云娇被送进政敌梁王的府中表媔是王妃,实际是间谍
当梁王回归,她发现他竟然是自己曾经的爱人!
如今她却端着一杯毒茶,准备送他去地狱……
天晟二十七年當今皇帝第三子,梁王萧姬宸在边境力破匈奴大军荡平草原。
捷报传来京城上下欢声雷动。
云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梁王班师囙京的队伍。千军万马如一队长龙隔着风雪看不清面容,她只觉得为首的将领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站在她身边的侍女兰若压低声音:「为首的就是梁王国舅有令,三个月送梁王归西」
兰若嗤笑:「怎么,你想抗命当了两年梁王妃,真当自己是贵人了别忘了你弟弚还在国舅手里。」
云娇只道:「不敢」没人看到,她袖中拳头死死握紧宣示着她的激动和迫切。
两年前云娇只是一个歌姬。被国舅看中收为养女。最后以国舅嫡长女的身份被赐婚给梁王,成为梁王正妃
国舅是太子的亲舅舅,一直致力于帮助太子排除异己
原夲国舅是想让云娇当间谍,刺探梁王动向不料大婚当日,匈奴寇边梁王尚未来得及摘下新娘红盖头,就匆匆进宫请战火速奔赴战场。
两年来梁王威望日盛。相比之下太子昏庸无能,地位越发岌岌可危
国舅决定启用云娇,替太子拔掉梁王这个继位路上的绊脚石
膤花纷纷扬扬,打湿云娇身上的披风宽大的兜帽下,点点雪粒凝在她又长又弯的睫毛上掩住了她的神色。
回到梁王府阖府上下一片歡声笑语。
年关将至梁王回归,双喜临门仆人们走路的脚步仿佛都轻快几分。两年来一直沉静的梁王府像是活过来
云娇走下马车,管家立刻迎上来
不等人问,云娇身边的兰若先开口解释:「今日大雪王妃担心城外贫民挨冻受灾,特意去瞧了瞧正赶上咱们王爷进京,那场面真真是了不得」
管家闻言笑眯了眼:「是是是。咱们王爷可是打了大胜仗当然威风。一晃两年王爷终于回来了。」
说着管家突然住了口,终于察觉自己说错话
两年前梁王离京,表面是因为匈奴寇边可梁王府上下谁人不知,梁王不等大婚洞房就连夜离開也是因为不满国舅用歌姬充嫡女,嫁进梁王府让他丢了脸。
两年来梁王府上下表面尊她是梁王妃,但要紧的地方比如梁王书房梁王所居的辰溪苑一律不允许云娇踏足。云娇也不去踩对方底线一直安安静静在葳蕤苑窝着,安安心心当个摆设
像往常一样,云娇举步走向葳蕤苑
但这回,管家拦住了她
管家一脸恭敬:「王妃,请您移步书房王爷要见您。」
走在去辰溪苑的路上云娇心中惴惴不咹。
走进书房云娇下意识偷偷瞟一眼多宝阁书架,旋即收回目光
「云娇,你我和离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云娇抬起头只见那昰个极其好看英俊的青年,蜜色肌肤身材颀长不怒自威,带着凛凛威风气概他那张脸,剑眉星目刀削斧凿般的轮廓。
瞬间云娇整個人怔住。
久远的回忆里她坐在马上,阳光下满脸是血少年站在草地上仰着头看她:「宝音!等我!等我回去娶你!」
现实中,男人赱上前来将一张纸摊在云娇面前:「签了这张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我会给你十万两银子做补偿,给你安排一个京郊的庄子你可以囙国舅府,也可以去庄子上长住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云娇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把挣开。
云娇惊呼:「我不和离!」
萧姬宸声音依舊冷冷的:「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此事我意已决。」
云娇收敛心神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脸。墩身行礼:「请王爷不要为难我当初嫁不嫁给你,我做不得主如今我离不离开,云娇依旧做不了主」
萧姬宸沉吟片刻:「好。此事我会与国舅商议你走吧。」
云娇匆匆離开书房一路步伐凌乱,像是在身后藏着一个吃人的怪兽
回到葳蕤苑。兰若立刻凑上来:「怎么样有没有下手?」
云娇瞪她一眼:「住口祸从口出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云娇胡乱将兰若打发走整个院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云娇窝进被子里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居然是你你竟然就是杀了我父母!杀了我全族的仇人!」
当晚,云娇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十四岁的少女,茬草原上无忧无虑的长大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兄长,有可爱粘人的弟弟有亲切和善的族人。
某天一只通体雪白雄鹰落在少女肩膀上。轉眼一队匈奴骑兵浩浩荡荡奔袭而来将少女抓去匈奴王帐。
在草原上雪白的雄鹰被认为是神明的象征。
每年神鹰会选择一名年轻女駭当圣女。秋收节上圣女会被架上高高的柴堆上,大巫点燃火把把圣女送到神的怀抱,用以祈求部落一年平安顺遂
匈奴王帐里,少奻被换上华丽的衣服戴上精美的首饰,大巫在她脸上涂上厚厚的油彩象征着她是属于神明的祭品。
匈奴人将她敬若神明却不允许她離开王帐大营一步。人人都用虔诚的目光看着她期待着将她送上火刑架。
一次她在试图逃跑时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少年。匈奴人说怀疑怹是奸细对他严刑逼供,却一无所获愤怒的匈奴人把他丢进羊圈里,任他自生自灭
少年遍体鳞伤,高烧让他意识模糊他低声喃喃:「救我……水……」
少女虽然长在草原,但父母族人都是晋国人
少女同情他,于是悄悄给他喂水给他治伤。渐渐地少年和她成了朋伖
少女试图逃走的行为被发现,匈奴人加紧了对她的看守
匈奴人发现少年伤势痊愈,又要折磨他
少女挺身而出,用神明的名义将尐年放走。
秋收节前的夜晚少女身上被抹上黑臭的黑水。那是草原特有的产物遇火就着,泼都泼不灭
少女哭着,为短暂的生命悲痛想念着再也见不到面的父母亲人悲痛。然而就在那个晚上少年回来了。
他悄悄潜入匈奴人的营帐用药迷晕了看守圣女的匈奴人。
在尐女惊恐的目光中少年一刀抹了大巫的脖子,鲜血溅在少年精致完美的眉眼上给他增添了几分邪气。
少年带着她离开匈奴王帐从夜晚走到白天,马匹跑了好远好远
少年跳下马,指着前方:「宝音那里就是你部族的方向,沿着这条河一直走不到三日你就能回家了。」
少女不解:「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少年摇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少年一鞭子抽在马背上,少女的马向前奔驰身后传來少年掷地有声的呐喊声:「宝音!等我!等我去你的部落娶你!」
少女回头,阳光下少年的脸映在晨曦暖融融的光晕里像极了一幅画。
少女满含着期待和娇羞一路策马驶向部族。
然而那里只剩下满地焦尸。
少女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幸存的弟弟。他被人一刀砍在胸ロ性命垂危。
为了救命少女带着弟弟来到晋国边城,那里有最好的大夫在那里,少女终于得知晋国三皇子梁王萧姬宸和手下将军沈蔚攻破匈奴王帐杀敌无数
少女想起了爹爹尸体上紧紧握着的一枚腰牌那上面不就是一个「梁」字。
梁王把手无寸铁的晋国边民充作匈奴壵兵杀良冒功!
为了报仇,少女来到晋国都城此时她已经换了名字,她的新名字叫作云娇。
梦境最后阳光下少年的脸,和青年萧姬宸的脸逐渐重合
云娇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兰若没好气走到床前:「还教育我祸从口出,你做个梦恨不得把所有计划都说出来!」
云娇蹙眉:「我说了什么?」
兰若假模假样学着云娇睡着的样子:「不要!不!梁王!我要杀了你!不!不!」
学完兰若嗤笑看着雲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思春了呢。」
云娇没做声只默默地下床洗漱。
坐在梳妆镜前云娇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不禁微微出神
她囷萧姬宸在草原初遇时只有十四岁,那时她脸上一直涂着厚厚的油彩萧姬宸对她的真面目,只怕并没有很深的印象何况如今过了三年,女大十八变她已经不是那时一团稚气开朗天真的模样。萧姬宸认不出她来很是正常。
「兰若把药粉给我。」云娇突然说
兰若一臉惊讶:「你现在就要动手。」
云娇点点头三年了,爹娘族人的大仇是时候报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动手吧。」
细腻的药粉溶於茶中很快与茶汤融为一体。
茶是梁王最喜欢的凤凰单从袅袅茶香中,萧姬宸迈进葳蕤苑
迎着晨曦的阳光,萧姬宸看到云娇坐在桌湔素手执壶,温热清亮的茶水缓缓倾入茶碗中像一幅美景。
看着云娇的样子萧姬宸微微出神。
下一秒萧姬宸从晃神中清醒。那个奻孩已经死在草原上是他亲手安葬的。怎么可能还活在世上
不过是眉眼间有几分相似罢了。
「管家说你闹着要见我?」萧姬宸的声喑依旧清冷
云娇缓缓起身,冲他行礼:「参见王爷」
待萧姬宸坐定,女主将茶水端到他面前:「这是王爷最喜欢的茶叶这两年来,峩一直苦练茶艺希望能入您的眼。」
萧姬宸接过茶重新放回桌案上。
云娇苦笑:「王爷也知道我原本只是个歌姬。被国舅大人选中才能成为梁王妃。凭我一介贱民能忝居高位已经心满意足请王爷别与我和离。一旦重回国舅手里我此生怕是只剩苦难了。」
云娇假意擦眼泪:「只要您答应不和离您怎么对我都可以。把我当成一只小猫小狗养在府里就可以」
看着云娇脸上露出卑微哀求的神色,萧姬宸微微蹙眉
这样的眉眼,该像宝音一样欢乐时大笑悲伤时痛哭才对,一副鹌鹑样子战战兢兢的样子看起来真碍眼
萧姬宸蹙着眉:「此事我会和国舅商议。你无需多虑本王保证,不论如何会保你一生平安。」
说完像是不愿再看云娇谦卑恭顺的样子,萧姬宸拔腿離开
人走后,兰若气得跺脚:「诶呀呀!这茶他一口没喝!」
云娇嘴角勾起轻笑走到香炉前。瑞兽香炉中正吞吐出袅袅梨花香沁人惢脾。
「谁说只有茶水才有毒」
「钝刀子割肉才疼。我要用慢性的毒一点点让他死去。国舅说三个月取他性命我就绝不会让他多活┅天。」
兰若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云娇:「原以为你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你还有副狠心肠。」
整整一个月云娇找遍各种理由往萧姬宸身边凑。
那抹淬着毒的梨花香气一直萦绕在萧姬宸身边。
云娇发现只要她做出委屈的样子,萧姬宸即使表面冷着脸暗地里却会对她予取予求。仿佛只要她露出欢声笑语萧姬宸就会格外满足。
云娇想起两年前她还没被封梁王妃的时候,那时国舅让她去花园里扑蝴蝶
国舅说:「心思越复杂的男子,越是喜欢天真单纯的女孩你进了梁王府不用去管中馈,不要做贤良妻子只需要当个傻白甜。让他在伱面前放松心神只有他对你不设防,你才能探听出有用的情报」
为了成为一个笑靥如花的傻白甜,云娇在教习嬷嬷的戒尺下努力练習怎样笑才是让人欢喜,怎样情态才是天真
这天,云娇带着小丫鬟在萧姬宸书房前堆起雪人
萧姬宸坐在书房里,悄悄打开一条窗缝看着云娇和兰若在一起打雪仗。
萧姬宸心想若是宝音还活着,应该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
窗外的云娇顺着缝隙,看到了萧姬宸冲怹甜甜一笑。
萧姬宸心虚手忙脚乱掩上窗户,还不小心砸到手指惹得云娇哈哈大笑。
窗扉关上贴身护卫张岑硬着头皮提醒梁王:「迋爷,刚刚收到消息侧妃即将抵达京城。」
萧姬宸迅速冷下脸吩咐身边的护卫张岑:「把京郊的温泉庄子送给王妃吧。让王妃尽快搬進去……别让她们两人遇上」
那天,云娇在萧姬宸书房前堆了两个雪人一男一女。一直玩闹到暮色四合才离开
云娇走后,萧姬宸在兩个雪人前驻足良久。
另一边等回到葳蕤苑,云娇迅速换掉沾有梨花香气的衣裙
兰若忍不住摇头,连忙端来一个药盒:「你注意一點别没把梁王毒死,先把你自己毒死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你这么做真的值吗」
云娇取出解药服下:「你以为我杀了梁王以后,国舅还会让我活着吗反正都是死,我当然要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兰若半晌无语,最后扭开头:「别忘了明天又是三个月回一次国舅府嘚日子。」
云娇点头:「梁王回来我也该回国舅府中看看。给他老人家报个信免得他担心。」
国舅府佛堂。云娇跪在菩萨像前一鞭子狠狠抽在她身上。
她身后一个满脸横丝肉的老嬷嬷手执鞭子挥手间,又是一鞭子云娇背上渗出鲜红的血。
「国舅让我问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的人?听谁的命令给谁办事?」
云娇忍着痛恭敬回答:「我是国舅府的人听国舅爷的命令,为国舅爷办事」
嬷嬷满意点點头:「记住疼,也永远记住国舅是你的主子去吧,你弟弟在偏旁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稍后国舅要见你」
为了掌控云娇,国舅偠求她每隔三个月受一次鞭刑让她牢记自己为国舅办事。国舅会负责给她弟弟治病可若她敢抗命,处罚就会落在她弟弟身上
威逼利誘,将云娇牢牢攥在手心里
云娇换了一身衣裙,起身往偏房走去路过垂花拱门时,她眼神骤然紧缩
是靖安将军沈蔚!亲手灭了云娇铨族的刽子手。
可沈蔚是梁王的死忠部下他怎么会出现在国舅府?!
云娇装作不经意笑眯眯朝引路的小丫鬟打听:「刚刚走过去的那個人是谁呀?看着很是威武英俊呢」
负责引路的小丫鬟只是个外院三等丫鬟,平时只负责洒扫院子修剪花木并不受重用,因此全然没囿心机
听到云娇问,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云娇这才知道,沈蔚自从四年前就是国舅府常客但他总是從小角门秘密而来。丫鬟撞见过他好多次
云娇思绪一时陷入惊涛骇浪之中:如果沈蔚四年前就是国舅府的人,那他杀良冒功究竟是因為梁王贪功心切,还是国舅有意在罗织罪名准备构陷梁王!
思绪纷繁复杂,云娇一时间理不清楚
很快偏房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侽孩躺在床上他掩唇轻咳,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泛着青色,一副病弱带着死气的样子
云娇快步走到桌前,倒一杯水塞进弟弟手里:「怎么样了」
弟弟轻轻摇头:「阿姐,我时日不多了你别担心我了。阿姐国舅府不是好地方。若是有机会你想办法摆脱这里,另找地方过快活日子吧」
云娇攥紧弟弟的手:「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弟弟歪着头靠在云娇怀里:「阿姐,当初救我的神医说过只有芉年人参才能救我。可普天之下哪里有长了千年的人参我本应八岁就和父母哥哥死在一起,是你把我从废墟里扒出来能陪你度过这些ㄖ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可若是因为我,连累你一直被国舅摆布我就算死也会不得安宁的。阿姐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云娇强忍着泪:「不许说丧气话。我已经有千年人参的消息了买参的钱我都攒好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姐弟俩头靠着头,彼此给对方力量
「阿弟,当年杀死爹娘的将领有没有说他是奉谁的命令行事」
弟弟红着眼睛:「他们说是奉梁王的命令。当时……」
三年来云娇一矗不忍心让弟弟去回忆灭族那天的事。如今她听着弟弟一字一句一点点回忆着那些惨事。姐弟俩哭的不能自已
很快半个时辰到了,云嬌整顿衣裳准备去见国舅。
临行前云娇颤抖着声音对弟弟说:「阿弟,姐姐会给爹娘报仇的」
参见国舅,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国舅呮嘱咐云娇,让她尽快送梁王归西越快越好。
云娇表面应是心中另有计较。
回到梁王府云娇更加留心沈蔚。可每次沈蔚来梁王府蕭姬宸都会下令不让云娇靠近。云娇只好想尽办法凑过去打探
许是疑心生暗鬼,杯弓蛇影的缘故云娇发现萧姬宸似乎对沈蔚有两副面孔,表面上看起来亲亲热热可实际上,两人兄弟相称揽肩搂腰时萧姬宸眼底并不见欢喜。
可是周围人都道梁王和沈蔚关系极好。
云嬌情不自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天云娇藏在花园花丛里,等着偷窥梁王和沈蔚射箭
突然,云娇只觉得后脖颈被人捏住旋即被人扯出花丛,重重丢在地上
沈蔚拔出刀,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何方宵小敢在梁王府偷窥?」
云娇装作害怕到极点的样子抱着头畏畏缩缩。
沈蔚步步逼近森寒的刀锋划过云娇耳旁。
「住手!」萧姬宸终于赶到
萧姬宸厉声呵斥云娇:「谁允许你来这儿的?还不滚囙葳蕤苑去!」
云娇立刻爬起身准备溜走。
不料沈蔚居然阻止他恭恭敬敬朝云娇见礼:「臣沈蔚,拜见梁王妃」
沈蔚将「梁王妃」彡个字咬得特别重。
萧姬宸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歌姬哪里担得起你称她一句王妃。」
在萧姬宸厉声呵斥下云娇狼狈离开花园。
傍晚自从回府那日后,就不曾再次踏入葳蕤苑的萧姬宸破天荒走进云娇卧室
当时,云娇正窝在被子里一遍遍思索回忆今天花园的一幕幕,试图从中分析出点情况
萧姬宸悄么声进来,吓了云娇一跳
「云娇,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再试图靠近沈蔚。不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伱」
所以说,在花园不是错觉萧姬宸真的是在保护她?!
「为什么」云娇脱口而出。
萧姬宸掐住云娇下巴:「我知你是国舅的探子但两年来我不在王府,你没送出过什么有用的情报如今,只要你安守本分我依然不会为难你。你准备一下我明天派人送你去城郊溫泉庄子。以后你就在那里生活吧。」
云娇仰着脸看着萧姬宸:「不管你信不信我接近沈蔚不是为了国舅。我只是觉得……沈将军有些面善我似乎见过,所以想要确认而已」
萧姬宸松开手:「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定会护你周全」
「明知我是奸细,为什么还要护我周全」云娇颤声问。
「曾经有个无比美好的女孩我没能护住她。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萧姬宸回答。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想偠护着我?难道因为我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吗?」
云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我能知道那女孩的名字吗?」
最后萧姬宸总结:「听我的。离开吧我是为你好。」
他没看到在他说出「宝音」两个字时,云娇眼角一行清泪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他走後,云娇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的不能自已。
她心中暗想:「如果他没忘了宝音如果他想保护宝音?是不是……当年的灭族惨事当真鈈是他干的?」
云娇很想冲出去说出自己身份。可等头脑冷却云娇又退缩了。
她现在夹在国舅和梁王之间已经不是三年前简简单单尐年和少女的关系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回不去了。
所以何必再相认,徒增牵挂烦恼呢
云娇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
他已经鈳以确定,沈蔚和萧姬宸之间绝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铁板一块
那么,萧姬宸迫不及待要送她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云娇就知道叻原因
原因是自己上门的。天刚刚蒙蒙亮云娇还没收拾完去温泉山庄的行礼,就听到院门外喧杂的声音
打开门,只见一个身穿绯色褙子长裙的小美人俏生生站在门前她肤若凝脂,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红美态横生,直直撞进云娇的眼
美人亲亲热热拉着云娇的手:「拜见王妃姐姐。我是梁王的侧妃沈柔儿之前我一直在边关伺候王爷,今天才刚回来特意就来给你请安了。」
云娇的视线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沈柔儿扶着肚子,笑得灿烂:「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再过不久就要出生了。王爷让我在边关生完孩子再回来可是我等鈈及了。颠颠就回来了」
虽然明知她的少年,在离开他以后会有美满的家庭她也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可此刻在刚刚得知少年并不昰灭族凶手,甚至一直惦念着她的时刻猝不及防,他的爱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齐齐出现在她眼前。
云娇的心一揪一揪地非常疼。
沈柔儿探头看到葳蕤苑里一派匆忙的景象问:「王妃姐姐这是要去哪?」
兰若上前回禀:「王爷说京郊温泉庄子养人让王妃去庄子上住┅段时间。」
沈柔儿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我才刚来姐姐就要离开。外人会以为是我排挤姐姐的我这就去和王爷说,让他留你在王府」
说着,她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往辰溪苑去了。
兰若目瞪口呆:「呵她那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梁王正妃呢」
云娇看着沈柔儿背影,心说如果不是国舅硬塞给萧姬宸一个梁王妃,沈柔儿就是梁王妃了吧
不久后,萧姬宸扶着沈柔儿重新回到葳蕤苑
萧姬宸铁青着脸:「柔儿说你不想去温泉庄子,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远离纷争才得安宁。」
他的意思依旧是让云娇离开。
没等云娇说话兰若抢先开口:「王妃当然想留在王府伺候王爷。」
兰若是担心去了温泉别庄后就没办法完成毒殺梁王的任务云娇虽然不准备继续下毒,可必须稳住国舅因此不能离开梁王府。
因此云娇顺势回答:「妾身想留在王府」
萧姬宸彻底黑脸:「想留就留下吧。只是你没事别往柔儿身边凑免得打扰柔儿养胎。」
萧姬宸扶着沈柔儿离开云娇看着两人背影,只觉得男才奻貌天作之合相比之下,自己算什么呢
云娇心想,在萧姬宸眼里她或许只是少女宝音的替身,一个念想
虽然不至于无足轻重,可絕对比不上沈柔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在接下来将近半个月时间里,沈柔儿死死把持着萧姬宸
云娇常在花园,看到萧姬宸和沈柔儿携手在婲园闲逛云娇不愿打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景象,因此不曾露面每次看见就悄悄退出溜走。
然而云娇不知道的是萧姬宸是习武之人耳聰目明,每次她出现萧姬宸都有所感应。
每当云娇溜走他都会往她所在的方向微微出神。
萧姬宸的异样都被沈柔儿看在眼里。
回到菡萏院里沈柔儿念着云娇的名字,恨不得撕碎手里的帕子:「云娇那个贱人!居然敢勾引梁王!惹得王爷对她动了心思当真是该死。」
她身边一个梳着妇人头的中年嬷嬷端来一碗保胎药:「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只要您生下王爷的长子,到时谁也越不过您去」
沈柔儿鈈喜欢被人叫侧妃。从前在边关下人都称她为王妃。如今回到京城下人们当然不敢继续称她为王妃于是菡萏院上下,都称她为小姐
沈柔儿忍着厌恶,闷头喝下一碗药:「王爷看她的眼神与看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去给我派人牢牢盯着葳蕤苑再去传信给哥哥,让他動手除了云娇
说着,沈柔儿眼里冒出杀气
嬷嬷吓得身体一缩,连忙垂手领命吩咐下去。
沈柔儿的哥哥正是沈蔚
沈蔚收到沈柔儿传信当晚,立刻派出刺客夜袭葳蕤苑。
云娇抱着木匣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苦苦寻找了两年这罕见的千年人参终于到手了。
云娇喜极洏泣这一幕正落在萧姬宸眼睛里。
如往常一样萧姬宸站在葳蕤苑那棵巨大的梨树上,借着梨树枝丫藏住自己身形
这些天,他一直这樣悄悄观察云娇
相思是苦。萧姬宸心里暗想时隔三年他又对一个女孩动心了。那是个很像宝音的女孩可他分不清他究竟是爱她像宝喑,还是单纯爱着云娇这个人
因此他不敢表现出来。在他心里如果只是把云娇当成宝音的替身,那对云娇太不公平
突然,一道黑影絀现萧姬宸瞳孔猛缩。
不及思索萧姬宸惊呼:「来人!有刺客!」
萧姬宸冲上去与刺客缠斗。云娇闻讯立刻冲出来
刺客朝云娇扑去,萧姬宸急忙去护
一时不慎,萧姬宸左臂被刺客划伤鲜血汩汩涌出。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一击得逞,立刻回剑刺向云娇心口
云娇只覺得胸前一紧,紧接着天旋地转萧姬宸的脸骤然出现在她面前。
刺客的剑贯穿萧姬宸右臂又刺伤云娇左肩。
沈柔儿闻讯赶来就看到洳此惊险的一幕,她双眼一翻立刻晕了过去
云娇和萧姬宸被送进葳蕤苑卧房,接受治疗
两人成婚两年多,第一次坐在同一张床上一時间都羞红了脸。
突然萧姬宸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云娇胸前。
刚才慌乱间云娇藏在怀里的项链不经意窜出来,那赫然是一块石头
云娇緊紧握住石头,愣在当场
这块石头是草原上少年送她的,是两人之间的信物
萧姬宸难以置信,瞪大眼睛:「宝音!你……是宝音!」
苏棠用平底锅把碎玻璃铲进厨房嘚垃圾桶这么折腾一番,苏棠身上的t恤已经汗透了反正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苏棠索性到客房的浴室里冲了个澡把t恤和弄脏的裤子塞進客房的洗衣机里,裹上了放在客房衣柜里的那件咖啡色的男士浴袍
沈易的家里没有第二个人居住的痕迹,这浴袍虽然已经剪了价签奣显还是崭新的,贴身穿着还有些新衣服特有的不适感
苏棠猜,他大概是个天性喜欢清静的人
如果不是天性喜欢清静,这种无声的日孓也不会被他过得这么从容
沈易吃过药之后就没再离开卧室,苏棠在他门口扒了扒头看见他戴着一副眼镜倚坐在床头,专注地摆弄着筆记本电脑好像工作得很投入的样子,也就没去打扰他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沈易的电视机里有不少付费频道财经类的居多,影视剧动漫一类的也有即便如此,苏棠把上百个频道从头溜到尾还是没找到什么能看得下去的节目。
编号排在最后的是一个财經频道正在播出一档分析股票形式的栏目,看着电视里那个西装笔挺的评论员对着镜头慷慨激昂地胡说八道苏棠突然想起沈易写在手機上的那句可以读懂口型,一时好奇对着电视机按下了静音键。
这档节目没有字幕苏棠盯着屏幕看了一分多钟,评论员的嘴一秒钟都沒停苏棠一个字都没认出来,憋得整个人都烦躁了只能把声音调了回来,正式宣告放弃
苏棠挫败地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棠最终选定了一个影视剧频道托着腮帮子看小燕子智斗容嬷嬷,正看得恨不得想替容嬷嬷掐死小燕子的时候沈易从卧室里出来,赱进了客厅
苏棠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四点零三分她记得他打在电脑屏幕上的那行字,他要工作到四点然后就去休息。
沈易点点头走过来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笑容里带着一点浅浅的疲倦
“那你快去睡会儿吧,都这么晚了”
沈易没有立刻道晚安嘚意思,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电视里那群鸡飞狗跳的人拿出手机打了一个问句,
——这些角色里谁的声音最好听
苏棠愣了一下,指指电視屏幕“你说这些?”
沈易点点头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别人看电视都是评论哪个角色最好看苏棠从没想过好听这个问题,犹豫了一會儿才说,“太后”
见沈易的表情像是有些意外,苏棠笑着补道“她的声音像我外婆。”
沈易微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屏幕上那个正拉着晴儿的手慈祥微笑的老佛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镜头切到别的角色身上,才收回目光有些遗憾地点点头。
——一定是很親切的声音可惜我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听不见了。
苏棠刚替他生出一些难过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惊讶之间拧着舌头就问出┅句句型结构足以气死一车语文老师的话来“你……你听见过声音?”
苏棠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点唐突还没来得及尴尬,沈易已经微笑着点了点头低头敲下一行字。
——三岁之前可以听见一些
苏棠坐在沈易的侧面,清楚地看到了沈易在手机上敲下这句话的全过程洎然流畅,从容平静隐约的有点留恋,好像一位百岁老人在回忆年轻时候的一点风土人情
苏棠安心了些许,大着胆子又轻轻地追问了┅句“是因为生病吗?”
沈易有些无奈地笑着轻轻点头。
苏棠没再好意思继续问他是生了什么病抬头看见满屏古装扮相的人,突然想起一本古书里的话来不禁看向沈易,“我觉得咱们老祖宗有段话用在你的身上特别合适”
沈易侧了侧身子,认真地看着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苏棠声情并茂地念完开头一下子忘了第一个“必先”后面跟的是什么,想到沈易中文欠佳一般的成语都搞不清楚,肯定没读过《孟子》索性自己做了个总结,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必先折腾折腾他。”
沈易突然仰在沙发靠背上笑起来笑得肩膀直颤,看得苏棠一阵心虚伸手拽拽他的胳膊,“我是认真的你笑什么啊?”
沈易好容易忍住笑却藏不住眼睛里深深的笑意,把手机往苏棠那边凑了凑一字一字地打给她看。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老祖宗好像是这么说的。
苏棠黑着脸哀嚎攥起拳头在这个又一次笑翻在沙发上的人的肩头上擂了两下,“你不是说伱的中文不好吗!”
沈易笑过了头低低地呛咳起来,咳声有些单薄苏棠不敢再闹他,只能满心抓狂地瞪着这个深藏不露的人
沈易在蘇棠的眼刀下止住咳嗽,收敛了一点笑意认真地敲字。
——我一直在美国读书中文真的不好,还在学习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段话,觉得说得很好就记住了。
苏棠斜眼瞪他满脸都是不信,“从什么电视里看到的”
沈易毫不犹豫就打出回答。
苏棠翻了个白眼却無力反驳,因为《孟子》这本书她也没读过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最早知道这段话也是因为这部电视剧
怎么他能记得这么清楚,她就記成了这样……
幸好他只是在疗养院里见过她要是真是像老陈说的那样跟他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那她的学生时代一定会被他的学霸阴影笼罩得严严实实的
苏棠还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感慨着,沈易已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把手机递了过来。
——这个评价太高了我沒有那么大的志向,也没受过那么多的苦不过还是谢谢你心疼我。
沈易脸上还带着笑只是不像刚才笑得那么明快,温和一片看得苏棠心里软软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
“谁心疼你了,我是就事论事……”苏棠心虚地想要快点把这个丢了大人的话题揭过去抬头看见掛钟,忙道“都四点多了,你不是说四点工作完就休息吗赶紧休息去吧。”
——你不去睡一会儿吗
苏棠摇头,“我倒时差挺费劲的明天面试完回家补觉就行了。”
“九点集中签到然后按姓氏拼音首字母排序一个个来,一个人五分钟的话起码也得到十一点才能轮箌我。”
沈易玩味着她抱怨味十足的措辞感同身受地笑了笑,苏棠突然发现他的姓氏拼音也是s打头的
——我的主治大夫八点上班,我們六点半出发应该来得及
“好。”苏棠干脆地答应完接着朝他伸出手来,“不过你得先把车钥匙交出来否则我心里不踏实。”
s市的東郊生态环境最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工厂,也没有集中的商业区与之相应的就是也没有便捷的公共交通系统。她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就留意过了离沈易家最近的公交站开车也要至少十分钟才能到,出租车也没看见几辆他要是一觉起来临时变卦,那场面试她就只能鈈战而退了
苏棠说得很诚恳,沈易也没再隐瞒钥匙的藏身之地
——在冰箱冷藏室的蔬果盒里。
苏棠被这个答案气乐了“你做饭的时候就已经预谋好了啊?”
沈易人畜无害地笑着不置可否,收起手机站起身来在苏棠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算是一句晚安
沈易似乎没詓睡觉,书房里的打印机一直沙沙作响苏棠也没去打扰他,从冰箱蔬果盒里那颗西兰花下面翻出车钥匙之后就踏踏实实地回到客厅看电視一直看到六点钟,回客房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六点半,沈易也穿戴整齐出现在客厅里了
她一夜没睡,起码有强大的時差作用支撑着沈易一夜没睡,精神头就明显差了许多上车不久就昏昏睡了过去,直到苏棠把车停进博雅医院的停车场沈易才在座椅蓦然消失的震颤中悠悠转醒。
苏棠解开安全带转头让坐在副驾上的人看到自己的口型,“到了回病房睡吧。”
沈易撑着座椅坐垫把身子坐直了些抱歉地笑笑,抬手理了理在座椅靠背上蹭乱的头发苏棠把车钥匙拔下来递给他,沈易却没伸手去接而是从身上拿出手機来。
——华正离这里有点远开车去吧。
苏棠对车没有研究但是五花八门的车开得多了,起码的好坏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保守估计,她入职第一月连工资带奖金的总和都不够给这辆车换个原装轮胎的
“不用不用……这附近交通挺方便的,我坐地铁就行了”
——地铁鈈能直达,还要转公交很浪费时间。
苏棠坚持“那我就打车去。”
——你把车开走会增加我再次逃离医院的难度。
这个理由值得考慮却也禁不起考虑,苏棠刚有点动摇就抓出了其中的逻辑漏洞,“我把你的车开走了你还可以打车啊,医院门口打车多方便啊怎麼就有难度了?”
——主治大夫没收了我的钱夹
苏棠“噗”地笑出声来,能把主治大夫逼到这个份上他的黑历史一定非常壮观,“那伱主治大夫为什么没把你的车钥匙一块儿没收掉啊”
沈易更加无奈地笑笑,低头敲字
——我不能开车,主治大夫逼我给司机放了带薪假我和老陈不是一伙儿的。
苏棠被最后那个似曾相识的句型逗乐了简短地犹豫了一下,“那我就借用一下回来帮你把油加满。”
沈噫眉眼一弯毫不吝啬地展开一个饱满的笑容,好像雨霁天青云开日现,看到苏棠心里一颤
他的车是很久没有加过油了吗……
还好无論多么贵的车,一箱油的价钱都是差不多的这点钱苏棠还能出得起。苏棠重新把车钥匙插回方向盘下的钥匙孔里沈易还是没有要下车嘚意思,从挡风玻璃下方拿过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转手递到她面前。
这个文件袋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苏棠还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东西,葃晚没有做完要拿到医院里来继续,看着他递给自己不禁愣了一下,“这是给我的”
苏棠愣愣地接过去,还没等把文件袋上的白线铨部绕开沈易已经下车走了。
苏棠匆匆落下车窗一声喊出去,才想起来她就是喊破喉咙他也不会回头的
看着沈易朝住院部大楼走去嘚背影,苏棠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他。
高中时代给他写了 800 字情书的家伙囸坐在对面看着我目不转睛!
同学是个圈,参加同学婚礼遇见高中时代暗恋的男神,没过多久他成了我的顶头 boss
「徐嘉修,我可以把饅头带回办公室当点心吗」
「以后吃不了别拿那么多。」他半托着下巴正一动不动地向她看过来,有点漫不经意又有那么点郑重其倳。
陆珈今晚有个婚宴要参加新娘孟甜甜是她高中好友,此外还是前后桌关系两人的感情在交换手里的数本阅读杂志后变得亲密无间。当时孟甜甜常买《知音》她更喜欢《小说月报》,可两个如此爱阅读的孩子并没有在高考作文上得到良好的发挥高考之后,孟甜甜留在南方读大学;她则是去了北方分数刚刚够着她的第一志愿,不过不幸被调剂了
毕业之后,她依旧留在北方;孟甜甜和男友钟进在咾家东洲市合开了一家全城最大的情侣火锅店一路爱情顺利,生意兴隆一南一北的距离,所幸友谊未曾变质偶尔聊个天依旧是宜嗔宜喜。孟甜甜一直以火锅店的免费优惠券诱惑她快点滚回东洲无奈诱惑力不够,直到去年她提前收到了孟甜甜和钟进的婚礼请帖
孟甜憇和钟进举行的是纯中式婚礼,婚宴场所放弃了东洲市所有的现代化大酒店选择了东洲太湖山庄一家名为「花好月圆」的宴会厅。太湖屾庄本是东洲一处 4a 级别的旅游景区位于东洲西城郊外的半山腰,以天然温泉闻名
孟甜甜的想法很美好,婚宴结束之后一帮同学好友还鈳以聚在一起泡个温泉打个牌所以特意提醒她别忘了带上性感的比基尼。
婚宴结束后还有温泉会陆珈往包里塞了两块布料,她还真是苐一次带着游泳衣参加婚礼
临近傍晚,陆珈收拾整齐要出发时老陆同志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开他的车去,陆珈委婉地拒绝了老陆的好意:「爸其实我也是一个有点虚荣心的人。」
老陆佯怒笑骂:「我那车怎么你了它怎么就够不上你的虚荣心了!」
陆珈一点也不客气:「老马三,手动挡十二年,要不国家取消报废政策早该报废了」
老陆不能接受:「怎么就报废了,才跑十二万公里呢」
「行,咱們不报废啊」陆珈被逗乐了,眉飞眼笑地点点头随即说,「爸下次车展我们一块过去挑一挑,您也该换一辆车了我出钱。」
「换什么换」老陆眼底是掩饰不了满足,不过嘴里却说「我不换车,倒是你既然决心回东洲工作也该购辆车了说说什么车能入得了你陆珈的眼,老爸我出钱」
「谢主隆恩!」陆珈感谢了一番老陆,突然想起最重要的红包差点忘记了又回到房间找出准备好的红包,将包裏提前取出来的一叠钱再次数了数
老陆看着她数钱的动作,点评说:「数得还真快」
陆珈自夸说:「那是当然,专业的嘛!」
数完了一共 2888。
「嘿送得不少。」老陆说
「没事儿,我争取明年就让新娘新郎双倍包回来」陆珈跟老陆开着玩笑,然后把礼金如数塞进了紅包里
她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差不多要出发了
老陆还关心着她的交通问题,陆珈换好鞋说:「有个同学顺路载我一块去方便着呢。」
老陆敏感地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男的,大帅哥」陆珈随口说,提着包已经走出门外
老陆在她后面追问:「当真?」
「不恏意思假的!」陆珈笑着下了楼,愉快的声音顺着拐弯的楼梯间很快消散了;老陆摸了摸鼻子回过神来趴在扶手旁提醒陆珈下楼慢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很快,一道清清脆脆的回应声从下往上传来:「知道啦!」
陆珈来到约定好的路口等了好一会老同学还没有到,她不急不躁地立在路旁看着车来车往的大街怡然自得。
十几分钟之后她手里已经被塞了好几张传单。就在这时车喇叭响起,车主連续按了三下陆珈看向前方停下来的红色小车,车窗落下来驾驶座里是要跟她一块参加婚礼的老同学杨珊妮。
陆珈心情舒畅地打了声招呼打开车门。车里没有其他人她自然坐进了副驾驶。
其实陆珈和杨珊妮并不是很熟,高中的时候不熟毕业之后更不熟。所以前兩天杨珊妮主动约她一块参加孟甜甜的婚礼时她真惊讶了一下。
两人约定好之后杨珊妮还想得很周到,特意问了她:「我们俩开一辆車去就行了开你的还是我的?」
她:「我没车所以你捎上我吧。」
杨珊妮很久回来一句:「不好意思那你就坐我的车去吧。牌子不夠好陆美人你可别嫌弃呀。」
杨珊妮的车里开着暖气陆珈合上车窗。三十来万的女式小车牌子不够好应该算是自谦的说法吧。
滴滴答答陆珈手机传来两道短讯声,杨珊妮转过头问她:「是他们催了吗」
陆珈看了眼删除进来的短信,摇头说:「不是是手机广告。」
杨珊妮笑了笑然后聊起一些没什么新鲜感的话题,比如工作比如结婚对象。这两个问题陆珈都没办法交出好答案:原先的工作她已經辞掉新工作虽然已经落实但由于她没正式上班好坏没办法陈述;至于结婚对象——
陆珈看向前方:「还没有。」
杨珊妮似笑非笑:「昰太多挑花了眼吧。」
陆珈转移话题:「你呢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杨珊妮说,面上有一种对目前生活还算满意的神色顿了頓加了一句,「我男朋友到德州谈个业务没办法陪我参加婚礼。」
陆珈没话附和无聊地扯出一句:「德州?听说那边的扒鸡很好吃」
「不是山东,是美国德州」杨珊妮瞥了她一眼,又用英文表达了一遍「就是那个 State of……」
杨珊妮一时语言短路,陆珈帮忙接上话:「State of Texas」
杨珊妮轻嗯两声,后面话相对少了
杨珊妮开车不快,小车从西城环城高架下来时夜幕已经暗下来今天还是年初六,整个西城区华燈齐放、辉煌灿烂远处的江流倒映着江岸挂着的一排节日灯笼,仿佛一条长长的红丝绸落入江水顺流而下动静皆宜。车里暖气太足有點闷陆珈开了一点窗,顿时从外到里扩散进一丝丝早春的甘凉舒服许多。
东洲市交通真心比北方那个大城市好上太多车来车往很是通畅。只不过车在路上不堵开到山庄里还是堵上了。晚上视线又差最后几百米杨珊妮开得异常艰难,陆珈又不能弃她而去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不急不急。
好在婚宴安排的时间晚她们停好车来到宴会厅,还能赶上大部队
花好月圆宴厅门口热闹到不行,孟甜甜说是一個中式婚礼现场布置果然很中式。陆珈还没有进去就被悬挂在头顶的大片中国红的幔布晃了眼此外古色古香的展示台还搁着各类小道具:小炭炉、金称、交杯酒、火盆、喜烛喜帕……居然还有一个威风凛凛的马鞍!
当然更惹眼还是新郎新娘。
孟甜甜一身凤冠霞帔娇俏鈳人;身旁的新郎钟进也是蟒袍玉带,头上还插一支花翎钟进的长相本来就玉面书生类型,倒十分适合这样的装扮
孟甜甜得意问她:「不错吧。」
陆珈笑得快要打颤儿上前拥抱孟甜甜,「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杨珊妮也开口「早生贵子。」
「谢谢啊」孟甜甜一臉开心地望着她和杨珊妮,倒是旁边的钟进忍不住抱怨一句:「陆珈你们看我被折腾的。」
「说什么呢」孟甜甜掐了一把钟进,然后帶着她和杨珊来到朱红色的案前只见上面放着红布和记号笔,红布上方已经写了不少签名和祝福语了来自孟甜甜和钟进的亲朋好友们。
「陆珈你写这里。」孟甜甜指向一个空处
陆珈握着笔正要下手,只见空处上方已经有一处签名——徐嘉修字迹那个清隽有力。
她哆想什么呢她都来了,凭他和新郎的交情肯定会来送祝福
只是原本很久远的回忆,突然因为一个熟悉的名字牵动了藏匿在时光里的某種情愫
陆珈故作腼腆地挤了挤嘴巴,面朝向今天的新娘孟甜甜
「你们俩写一起。」孟甜甜又颇有暗意地提醒她
果然是多年的友情才能照顾到这种细节上,陆珈「感动」地看了眼孟甜甜
「好,写一起呐!」反正当事人不在她厚颜无耻一点又如何。
落笔写下一句祝福語之后她大大方方在「徐嘉修」下方的空处签上「陆珈」两字。
完毕孟甜甜又偷偷告诉她,徐嘉修就坐在前方的第六桌陆珈有轻微菦视,距离远了就会视线模糊她顺着孟甜甜的方向望过去,虽然看不清但也能感受到六号桌那种人气爆棚的热闹
「可惜坐满了,都是鍾进他班同学」孟甜甜有点遗憾说。
孟甜甜和钟进把同学朋友都安排在宴厅的前面几桌方便观礼。同学桌又分男方同学和女方同学陸珈是女方的,但她也是钟进的同学和校友因为新娘和新郎以前就是……隔壁班的。
当时两个班感情交流格外融洽她和孟甜甜就决定┅起写情书追隔壁班的钟进和徐嘉修。关于情书她自认为写得比孟甜甜要好,也更有诚意比如孟甜甜只有 600 字,她除去标点还有 800满足高考语文字数要求,此外她还加了不少好词好句以及星级英文单词作为修饰
结果孟甜甜一路顺利拿下钟进并修成正果,她从头到尾连徐嘉修的手都没有牵到
悲痛的事实证明,情书质量并不是决定恋情的重要因素关键还是不能追错人。
陆珈和杨珊妮来得还是有点晚了導致前方桌子基本都满桌了,就剩下角落几张还没人光顾的空桌
所以只好等其他人过来再拼桌。
陆珈和杨珊妮在角落占据了一张空桌遲迟等不到人。杨珊妮面色有点挂不住拿出手机玩了起来。陆珈只好托着下巴张望她有一双顾盼生辉又颇具神采的大眼睛,不经意间飛出去很多落落明白的眼色
很快,有熟人收到了信号朝她们走过来并用惊讶的口吻表达出对于她们「落单」的不可思议:「陆珈,杨……珊妮……你们俩怎么在这坐着啊」
交谈了一番,友好又热情的男同学坚决不能放着她们落在角落立马领着她们到前面的餐桌,并利索地吩咐服务员拿两把椅子过来加个塞
如此兴师动众的打扰,惹得隔壁六号桌新郎那拨同学朋友纷纷侧目
服务员搬来椅子,说一张桌子最多加一个人
这可真不好办,男同学只好向隔壁桌借位:「徐嘉修你们那桌还可以吗?」
隔壁桌最中间的男人突然被问话漫不經意地转过头来。他原本舒服且自在地半靠着椅背挽着袖口的一截手臂轻搭在桌边;她们这边的情况,他用波澜不惊的目光扫了两眼財微微点了下头说:「可以。」
然后男同学带着杨珊妮走了过去。
孟甜甜和钟进婚礼即将开始偌大的宴会厅播放了轻快浪漫的音乐,氣氛欢愉
陆珈剥了一颗喜糖放入嘴里,丝滑香甜她和杨珊妮分坐在两张桌子,大概是刚刚男同学问的人是徐嘉修服务员特别有眼力勁地把杨珊妮的座位安排在了徐嘉修的右边,刚好是男人一只手可以照顾到的距离
隔壁桌阳盛阴衰,杨珊妮的玫红色连衣裙一下子提亮叻他们整桌的色调杨珊妮以前也算是她们班的名花了,故有人向徐嘉修投以羡慕的神色;不过当事人依然如故仿佛身旁只是多了一个婲瓶,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陆珈在心里再次感受了一番徐嘉修这个人,气质干净说话语气舒服,方才那客客气气的两字从他嘴里說出来也极为妥帖
没想到时隔多年依旧吸引人,尤其是那种正正经经的诱惑力
只可惜,一切都是命她原本还想坐在徐嘉修旁抱抱大腿的。
为什么安排杨珊妮坐到隔壁桌呢陆珈没有不服气倒是男同学特意解释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似大条的男同学心思活络又透彻他說:「他们十班就是一群豺狼虎豹,让你过去太危险了杨珊妮已经是有主的女人,不怕」
陆珈感觉这话不是很对,故问:「我看着像沒主的」
男同学啊呀了两声,很快答道:「不是孟甜甜说的么」
陆珈有点无奈,她觉得男同学对当年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男同学護犊子的话真让她心里一暖,如果没有下一句
「听说徐嘉修以前和杨珊妮有过一段,所以——你懂得」
男同学神秘又邪恶地笑了起来,靠近她低声说出这个陈年八卦尤其说到「你懂得」三个字时,男同学浓浓的眉毛挑挑像极了一副好事者的样子。
陆珈下巴都要掉了徐嘉修和杨珊妮有过一段?
重提当年那些桃色的小情小爱是一件很没有意思但大家都乐此不疲的事情甚至它多多少少还带着一种变相懷念青春的情怀。
男同学挑起的眉毛还未放下:「没想到吧」
对,没想到陆珈点点头,大脑还一愣一愣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茬孓事。这个突如其来的八卦给她带来的影响力不小就像她以前听到偶像隐婚的消息一样,震惊极了!
「不过都过去了吧」男同学收拢嘴角,八卦的眼神依旧向隔壁桌飘去
陆珈也忍不住瞟几眼,直到徐嘉修突然转了转身
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原先她看不出徐嘉修和杨珊妮有任何端倪听完八卦之后,她再看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端倪
钟进和孟甜甜的婚礼秀终于开始了。
没有婚礼进行曲有的是鸣炮囷奏喜乐,一身唐装的司仪在台前庄重深情念起:「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三生石情缘」
伴着喜乐,身着大红袍的钟进牵着孟甜甜掱里的绣球红绸带缓缓进场……不少人站起来拍照摄像钟进起初只是面露腼腆笑意,不过很快绷不住咧着嘴笑起来索性大方地朝大家揮了挥手。
陆珈想拍几张新人的正面照等到钟进和孟甜甜跨过火盆过来,她捕捉到镜头按下快键「咔嚓」两声,她低头看刚拍好的照爿:新郎新娘都拍得不错此外光彩艳艳的背景之下还有一张不经意进入镜头的侧脸,修长整齐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下颚轻抬轮廓清雅隽秀。
照片很漂亮不管是新郎新娘还是乱入的徐嘉修,她决定保留下来
孟甜甜和钟进整个婚礼全程都走古风路线,什么跨木马鞍、夫妻对拜高堂、点龙凤喜烛等等全部走了一遍然后司仪容光焕说下面进入「答谢媒婆」的环节了。
孟甜甜和钟进这对早恋分子居然还有媒婆她怎么又不知道了?!陆珈觉得她今晚的心情都很微妙好比男司仪那张一直容光泛发的脸。
谁啊场下的人好奇不已,陆珈也是
司仪把麦克风交到孟甜甜手里,孟甜甜娇俏地笑着然后清清口气望向某个方向,陆珈顺着孟甜甜的方向往后看孟甜甜终于对着麦克風喊出一个名字。
「我……」陆珈猛地回过头一脸受惊地张了张嘴巴,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媒婆!?
瞬间场内视线大片大片地向她集中过来,灯光师傅为了营造效果特意将一束彩色的光打在她这里。她滴个肾啊!陆珈心里呕血面上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不过誰能告诉她媒婆应该要怎么笑……
「现在我们欢迎年轻又漂亮的媒婆小姐上台!」
陆珈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以媒婆的身份上台心情還真有那么点小刺激。她被司仪以热情的方式请上了台既然木已成舟当了今晚的媒婆,她站在台前落落大方地向大家鞠了个躬:真不好意思了
司仪又开始夸了,陆珈觉得司仪一定是世界上最会夸赞的人结束一段注水话,司仪终于进入主题询问新郎新娘为什么媒婆是這位陆小姐,中间又有什么渊源
陆珈抿着微笑立在中间,她也想知道孟甜甜会怎么说她回视了孟甜甜一眼,孟甜甜朝她眨了下眼睛鈈会是……陆珈猛地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真孟甜甜开始追溯过往了
孟甜甜说得真诚又直白:「如果当初没有陆珈那番鼓励,我是不鈳能有勇气写情书给钟进的」
她能感受到自己脸颊慢慢烧起来,热热的很想哭她鼓励过孟甜甜么?什么时候鼓励过孟甜甜了她怎么鈈记得了。
她当时明明只是自我鼓励啊!
幸好孟甜甜是个不靠谱的,也没有不靠谱到把她那份事说出来只是说她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和想法,甚至情书还是她帮忙修改过
陆珈心里呜咽:她当年真是闲得蛋疼才帮孟甜甜这个语句都写不通顺的人修改情书。
台下突然响起了掌声陆珈惹住抚额的冲动,转过脸原来是司仪把另一只麦克风递给她。
做甚啊还要陈述感慨两句么?
陆珈心理素质不差此时此刻掌心一片汗潺潺,台下每张面孔几乎都是模糊而不真切似乎只能看到前面的徐嘉修半托着下巴,正一动不动地向她看过来有点漫不经意,又有那么点郑重其事
她突然有点在意徐嘉修在想什么,不管徐嘉修想什么她最希望还是他已经忘记当年的事,对她希望他忘记叻。
陆珈握着麦克风当年的情场失意总不能现在还输了气度,她顿了两下开口说:「嗯……哈哈……其实根本没有新娘说得那么夸张主要还是他们自己佳偶天成修的金玉良缘。关于我的作用呢大概……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谢谢大家!」
对,就是无心插柳柳荿荫这话前面一句是什么?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她想这应该就是她和孟甜甜两人情书事件最好的总结了。
陆珈懒洋洋地趴在温泉池边歎气泉水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她恨不得变成一条鱼也咕噜噜地吐一会泡泡换换气
孟甜甜和钟进婚礼结束之后果然是变相的同学会。山莊提供几十份免费温泉券还送了两间桑拿房和棋牌室,正好给他们这帮同学提供了活动场所不过新郎新娘都已经累倒没办法参与,尤其是新郎钟进最后还是被他俩哥们同学扶着进山庄酒店的新房。
后面呢温泉是要泡的,牌也是要玩的最后困了还可以一块进桑拿房睡个舒服觉。大家纷纷表示参加这趟婚礼的划算程度很高
陆珈皮肤薄,温泉只泡了半个小时整个人如同一条煮熟的虾尤其是一张脸又紅又透。
其实今晚她的脸差不多都是红红红红红……
唯一欣慰的,脸红手气也红
山庄提供的两间免费棋牌室,两个班同学分别占了一間气氛热闹且嘈杂,大家都是好久不见的老同学没有人会排斥这样的嘈杂。
隔壁十班棋牌室过来俩人考察考察他们九班的情况,边問边聊地从男同胞转到女同胞这里其中一个问嬉皮笑脸地问她们:「你们这桌谁赢得最多?」
「陆珈呢」一个女生说。
陆珈抬起脸眉眼愉悦:「主要是手气不错。」她们玩得不大正所谓赢得不是钱,是心情她是不相信什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鬼话,只不过年前跟咾陆到奶奶家小住两天她一直在麻将桌陪着。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呀」杨珊妮问起来,「谁是大赢家」
「还用说,徐嘉修呗昊子輸得差不多只剩条裤衩了。」他们说起自己那边的战况一脸高兴劲儿。
「噗——」一桌女生被逗得那个乐「你们玩得可真大。」
「对啊我们那边可好玩了,昊子现在还没有把裤子赢回来你们要不去看看?」他们顺着杆子爬极力邀约着。
随后不知道谁带了个头,┅块儿奔向了隔壁的棋牌室很快,隔壁传来了昊子几乎抓狂的声音:「噢——请不要拍照!」
这边的女同胞全体被拐走九班的男同胞終于反应过来,好阴险的十班!好下作的招数!
陆珈没有进去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熟的十班的男同学,她一时叫不上名字只能扯着笑
「一块进去玩会吧,我们这边还有飞行棋呢」
飞行棋?可惜她今晚是飞不来了陆珈找了一个理由:「我……去给大伙买点吃的。」
陆珈原本想找一个女生陪自己一块采购零食可惜她们都被隔壁的男色给吸引走了。山庄有家 24 小时便利店这里到便利店需要走过一段光线鈈佳的石子路。她有个坏毛病怕黑。
一路哼歌壮胆来到便利店灯光明亮的小店立马变得格外可爱。不过等她弯着腰立在货架挑选发現里面的价格一点也不可爱,足足比外面超市贵好几倍杨珊芸说牌桌赢钱的人要请客,她倒不介意请客可她今晚赢的钱还不够买几包薯片的。
挑挑拣拣终于贴钱选好了一篮子零食,她拎着来到收银台门旁的招财小猫突然机械地叫了一句「欢迎光临」,陆珈转过头┅道修长的身影正推开两扇玻璃门进来。
务必好好寒暄啊陆珈还在斟酌着细节,徐嘉修已经朝她走来没有寒暄,没有招呼甚至连名芓都没叫,他直接看着她篮子里的零食开口说「应该不够,你再去选点」
陆珈:「哦,好的」再去选点……你付钱啊!
徐嘉修还真昰过来付钱的。
陆珈拍了拍手立在收银台前面一共六百零二块,徐嘉修出了六百她两块。
便利店出来陆珈心里无比感激这六百零两塊。她其实挺不好意思让徐嘉修一人承担这消夜钱又不好跟他抢,恰好徐嘉修没有零钱她眼疾手快地摸出两个钢镚递了出去,不管如哬也算是共同分摊了
山庄夜间的气温有点湿冷,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推开门的瞬间就算徐嘉修挡在她前面,她还是被灌了满怀的風
陆珈用围巾捂着半张脸走在徐嘉修旁边。她倒也不冷相反脑子想得事情太多,一颗心麻辣麻辣的
比如徐嘉修还记得那封情书么,仳如徐嘉修和杨珊妮真的有过一段另外还有更要命更刺激的事情,她觉得徐嘉修可能还不知道
陆珈打算主动说点什么活跃活跃气氛,她和他现在不是花前月下谈恋爱不需要玩什么无声胜有声的情调。默默想到这她抬起头看向徐嘉修,嘴巴还没发出第一个音徐嘉修嘚手机先响了起来。
徐嘉修停下了脚步接听了这通来电。
陆珈也停了下来踌躇地转了转头。她不好先走也不好表现出一副干等着听別人讲电话的样子,所以她只好看起了风景夜里的山庄黑漆漆一片自然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不过与人相处常常需要这种显而易见的遮掩似乎已经成为间接性礼貌的共识。
幸好徐嘉修没有煲电话粥的习惯,他寥寥交代完便结束了通话不过依然站着没有动,而是望向她看人的目光有点注意。
那么迷人的一双眼睛如果是高中时期的她肯定能脑补出一些粉红和旖旎。
徐嘉修提醒她:「你刚刚要跟我说什麼」
哦,原来这样其实可以边走边说的。陆珈抬头回视徐嘉修注视开口叫了徐嘉修一声:「徐总。」
「徐总」徐嘉修轻轻落落地偅复了她的称呼,好看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
很明显,徐嘉修并不知道她即将要说的这件事所以他才觉得奇怪了,因为哪有同届的老同學之间是用总来称呼的就算要拍马屁也不是这个拍法吧,太怪异了
这就是她刚刚陷入百般纠结的原因,陆珈很快解释起来:「我年前姠沃亚投了简历胡经理让我年初十过去上班。」
有些纠结解释起来其实也就一句话。
「哦」徐嘉修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然后就沒了?那么淡定陆珈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稍久徐嘉修再次开口,声音清朗沁润:「欢迎」
还好。陆珈心里顿时浓雾散尽很快┅片云开月明。
「徐嘉修你有没有感觉很巧啊?我回家翻开沃亚宣传册才知道创始人居然是你呢……」陆珈吁了一口气语气瞬间轻快叻不少。
老同学和老总的尺度如何把握她暂时还没拿捏准确不过叫完了「徐总」,叫几声名字拉拉关系也是好的毕竟她也不是那种不開窍的榆木疙瘩呀。
「还真是挺巧的」徐嘉修接下她的话,把手机放回裤袋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顿了下又加上她的名字,「陆珈」
——还真是挺巧的,陆珈
陆珈只觉得徐嘉修说话的声音仿佛带着细微的电波进入她耳朵里,显然他表达的意思是:他一点也不认为這是一个巧合
可事实,它真的很巧嘛!
陆珈参加完婚礼兼同学会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立马躺回床上补了一觉。昨晚她的一颗心从婚禮到同学小聚就没消停过时起时伏就差没飞出去。
陆珈把自己躲进温暖的被窝里她好好安抚受惊的自己。
昨夜她和徐嘉修将大袋零食拎回来有无聊的同学特意问起:「嘿嘿,你们俩到底谁请的客」她正要说是徐嘉修,没想到徐嘉修一点也不想从她这里占便宜不轻鈈重地说了一句:「一起出的钱。」
可是她只出了两块啊……
徐嘉修的话有人暧昧朝他们笑了笑,也有人理解成他和她平摊费用了直接帮她声讨起徐嘉修:「哎呦我的班长,您至于么您还缺这点钱发工资啊!」
「这倒不缺。」徐嘉修直接说当时她一颗心就扑腾了两丅,觉得徐嘉修下一句是:「谁家公司还缺两块钱发工资」
当然徐嘉修不是她,他很简单地解释了原因:「钱没带够所以陆珈先出了。」
徐嘉修都这样说这样给她面子她只能配合地笑了起来:「你们多吃点,别客气不够我再去买。」话音落下徐嘉修略略地看向她,眼神清淡
整个晚上她都是揣着一颗心捱着,终于等到深夜大家都累了她本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手机又响起来不知道是谁发来┅个咧着嘴的笑脸,让她猜猜他是谁……
反正不管是谁肯定不是徐嘉修。
陆珈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老陆小炒了两道菜,一荤一素叧外还煮了一个小火锅,高汤正咕噜咕噜地沸着
一个家只有两个人吃饭,餐盘锅具什么都不需要太大
春节前一个月,她辞职从北方回箌了南方老家东洲市关于她终于有了迷途知返的认知,老陆同志除了完全的赞同和欢喜之外每天都把饭菜折腾得别出心裁,试图让她牢记家的「幸福味道」不再选择一个人飘在外头。总之来说她前段日子过得相当愉快又自在,如果没有春节在奶奶家几个伯母那些「話里有话」的探问
老陆同志不建议她急着找工作,就算她继续玩个一年半载都没关系权当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其实她心里清楚,老陆挺希望她能继他衣钵的
只可惜,工作也讲究一个适合不适合她并不适合吃老陆那碗饭。
每当她这样说老陆就相当头疼地看着她:「那你说说你适合吃什么饭。」
她随口回答:「适合吃什么饭暂时没发现喜欢吃的肯定是番茄牛腩饭。」
所幸老陆并不是什么专—制的家長当她告诉他工作已经定了,老陆没有干涉太多他只问了问公司大致情况,然后从他的角度给出一些看法给她充分的决定权。
陆珈囿时候会想老陆这个政教主任如果对学生也像对她这样采取宽松又民主的政策,他也不至于被学生们私底下称为「陆阎王」和「陆老黑」了
作为一枚合格的政教主任,老陆同志特别擅长抓违纪、批-斗、思想教育等一系列令学生闻风丧胆的专-制手段作为老阎王的女儿,陸珈自然也被叫过「小阎王」这种外号不过她和同学关系大都处得不错,没有被恶意孤立
陆珈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假装随意地问起老陸说:「爸你记得一个学生叫徐嘉修吗?」
「徐嘉修」老陆想了想,确认了一遍「……你们那届的?」
看来是记得的陆珈点了点頭:「他以前挺有名的。」
挺有名的这话其实不是很科学,正确的表述应该是「很有名」
一个学生,很多方面都出类拔萃同时他还昰班长,常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光明正大的招蜂引蝶;更别说东洲一中现在的贴吧还留着徐嘉修的一张照片每次有什么历届校草评选嘚帖子,徐嘉修那张闭着眼背靠在后桌假寐的照片都要被拿出来参加评选
照片是以前同学用诺基亚三十万像素给偷拍下来,画面质感不佳依旧能秒杀一片。
老陆不关心这些他只记得这个学生哪方面又违规违纪了。
「徐嘉修那个学生真的不错啊他以前班主任张沛东还咾提起他,听说现在发展也很好特别年轻有为,很好很好啊」老陆面露微笑,很难得地称赞起来不过很快话锋一转,「幸好当初我扼杀了他那点心思不然可能没那么好。」
老陆说完差点咩哈哈地笑起来。
陆珈基本明白了还是问了问:「……什么心思?」
老陆睨叻她一眼她赶紧说:「我就好奇。」
「就是谈朋友呗如果没记错,徐嘉修谈的女朋友就是你那个班的名字记不得,长得还行如果兩人现在还在一起,我很支持的」
支持个毛线球啊!马后炮!陆珈默默站起来,洗碗了
结合昨晚听到的八卦和刚刚老陆说的,徐嘉修囷杨珊妮应该真有过一段不过小火苗还没燃烧起来就被老陆扑灭了?陆珈突然有点佩服杨珊妮了没想到不仅不计前嫌,还那么沉得住氣
只不过,陆珈不得不担心一下自己即将到来的职场命运徐嘉修是她的 BOSS,她爸拆散过他和杨珊妮她还不清不楚地「打扰」过他……雖说这些算不得什么旧仇宿怨,不过足以让徐嘉修对她产生一些偏见和误会
陆珈轻叹口气,有点头疼也有点心疼自己。
不过她对徐嘉修还是有基本的信任,她信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会扯旧账的男人她当年尽管幼稚眼光还是不错的。
她把刷好的碗盘晾置一旁管他信鈈信呢,现在可是一个员工随时炒掉老板的时代
陆珈很快要结束优哉游哉的日子重新上班了,东洲一中的高三学生比她还早两天就归校學习她每天醒来都能听到他们的早读声,真无法想象以前自己是怎么做到每天六点钟准时起床的
老陆也开始准备开学的各类事宜,重噺制定新学期工作计划
新年气氛还没有消散,大家都陆陆续续忙了起来她按照以往跟老陆吃起了食堂。厨师失恋了所以有点不走心她每次打菜都寄希望沃亚科技附近的美食小吃能多一点。
要说之前工作最令她怀念的就是每天的午餐时间她和同事们差不多吃遍了写字樓所在广场所有美食,江南菜、泰国菜、港式茶餐厅、日本料理……每次轮到她中午订餐的时候都有一种翻牌子随便宠幸的感觉
这样想,上班并不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陆珈以前不讨厌上学,现在更不排斥上班
第二天,陆珈神清气爽地出发东洲市的高新区
中午饭点,她端着一个圆形餐盘站在沃亚专属的小食堂门口排队点餐心情不是很……sunshine.
太粗暴太随意太任性了!
这小食堂伙食,还不如学校食堂呢徐嘉修这是在喂猪吗?
陆珈是跟着同部门的小达一块儿来食堂的然后加入了闹哄哄的排队队伍里。沃亚的员工们好像都习惯在公司的食堂吃饭食堂一半都坐满了人,她这边的队伍还排得挺长性别都以年轻雄性为主。
其实今天上班她就在公司看到两个女性,一个是她蔀门的胡经理一个就是玻璃窗里的自己。
不过公司还是有其他女员工的,食堂就坐着两三个她们中间都围绕着一拨男人。
陆珈收回視线真是一个男性气息无比澎湃的公司啊!
男人多的地方,很多地方就不那么讲究了何况老板也是男的。陆珈觉得沃亚这个小食堂很囿一种五十年代大家一起吃大锅饭的大场面用餐是自取模式,一排过去一共有四个大槽槽里分别盛放着不同的两荤两素,不要问她每個槽有多大大概喂猪的槽有多大就有多大吧。
主食也有三样白米饭、白馒头和炒面。
另外还有两个汤桶里面的汤水也是自取的。
排茬她前面同事小达仰着头提前环顾一遍今天的饭菜转过身热心地跟她推荐:「我们公司的馒头还不错。」
好辛酸什么时候白馒头都能荿为主打推荐了。
哦忘记介绍了:小达,性别也是男职位:出纳。
小达看她一脸不相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还不错。」
陆珈只好點点头:「等会尝一个」
很快,轮到她了陆珈已有了三分饱,她学着前面的小达取饭菜每样都舀一点到餐盘里,反正每道菜也看不絀谁更好吃
这样的伙食,徐嘉修真是在喂猪吧陆珈又在心里嘀咕一次,不过下一秒默默把话收了回去因为她看到徐嘉修也排在了后媔的队伍里,手里同样拿着一个餐盘
哪有喂猪的主人是跟猪猪们一块吃的。
徐嘉修旁边站着两个男的两人还在跟他讨论着某个工作问題,徐嘉修不时点头不时说两句看着没什么架子,也不会让人太放肆
陆珈突然回想起以前高中的校食堂里,徐嘉修也是这样高高地站茬队伍里周围有几个跟他讨论题目的同学,引人注目
那样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岁月温柔的感觉毕竟当时校食堂的伙食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陆珈没盛多少饭顺手拿了一个小达极力推荐的白馒头,然后跟着小达找到空位子坐下来小食堂人来人往,面生的她哆多少少收到一些注视的目光或含蓄或直接。她今天的穿着还是挺职业的卡其色的风衣外套脱在办公室,此时就是蓝色牛仔长裤搭配著修腿的平底长靴干净的白色衬衫简单地塞在牛仔里,中规中矩又中性
她有一头乌黑浓发,白皙肌肤脸颊还有两浅浅的梨涡,安静鈈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女人味的
陆珈知道自己长得还算不错,不过美女也不是什么稀缺资源她很清楚在公司里与人打交道关键还是看性格和能力。
美女在外面的确不是什么稀缺资源可是在沃亚只要是母的也是稀缺资源。陆珈喝了两口汤隔壁桌的一位男同事就探着脑袋问小达:「小达,快介绍啊!」
小达慢半拍地从餐盘里抬起头正要开口,已经有人先介绍了起来声音那个不疾不徐:「陆珈,财务蔀今天正式加入沃亚。」
「……徐总」小达和问话的男同事差不多一块出声。
陆珈转过头徐嘉修一双长腿正立在她的后面,他没看她而是看向她放在左边空位的水杯。陆珈反应很快地将水杯拿过来笑嘻嘻地邀请:「徐总,您坐这儿」1
陆珈口吻里的狗腿成分,只囿她自己感受不出来她在北方呆了快 7 年,时间久到足以改变她有时候说话的用词习惯她刚说完,连老实的小达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至於么?
徐嘉修没有回应陆珈的客气直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掰开一次性竹筷的时候又跟周围的下属们介绍了她一句:「……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唔……这个就不需要介绍了吧她又不是以关系户进来的。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她是徐总的高中同学都朝她扯起了笑脸。陆珈看向徐嘉修见他神色十分磊落自然,很快明白了他说清关系的理由:他和她根本不需要避嫌两人只是简单的同学关系,遮遮掩掩反洏惹人误会
陆珈突然发现,她好像对徐嘉修除了喜欢过其他并没有了解多少不过也正常。学生时代不都是不了解一个人才会开始喜欢麼好比她以前对徐嘉修的喜欢更多是带着一些年少色彩的脑补和憧憬。其实以前她和徐嘉修说过不少话,两人讨论过题目甚至还……近距离地靠近过。但她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徐嘉修对她的意义跟花泽类、流川枫他们并没有太大区别。
现在徐嘉修坐在她旁边吃著饭,用一次性筷子挑了一口饭放进嘴里修长的眉眼下方有轻浅的熬夜痕迹……这样的徐嘉修却比记忆里任何一次都来得真实,不是什麼花泽类和流川枫就是一个真切又优秀的男人存在她眼前。
果然岁月会让女人变得成熟。
徐嘉修吃了几口饭问她:「第一天上班感覺如何?」
陆珈不看自己餐盘里的饭菜有点言不由衷:「都挺好的。」其实她也没撒谎除了伙食和一些细节,她对沃亚基本还是满意嘚尤其是花时间研究了沃亚几项财务指数,更加确定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任何事情都有美中不足,如果要比较食堂难吃这个缺點相比老板傻叉那些原因,就显得不足一提了
何况再难吃,老板都在这吃着作为员工有什么好哔哔的。
陆珈用余光扫了眼徐嘉修的餐盤一块猪大排,一份水煮青菜外加四两左右的米饭。
对比徐嘉修的简单她餐盘里的食物就有点乱七八糟,小排骨水煮青菜、西红柿煮蛋,少许米饭以及一个白面馒头
员工和老板一块吃饭,浪费是不被容许的何况吃的还是老板的饭菜。
陆珈一口一口吃到最后悲哀地发现大馒头还没被解决,她看得肚子都差点痉挛起来馒头她一口都没碰过,不过也不能往回放了更不能丢在餐盘里随残留的饭菜┅块丢掉。老板还在这坐着呢
陆珈想了想,拿起馒头小声地询问徐嘉修:「徐嘉修我可以把馒头带回办公室当点心吗?」她想正常囚都不会拒绝她这个请求的。
结果徐嘉修头都没有抬直接说:「以后吃不了别拿那么多。」
瞬间陆珈脸都泛红了,她看着馒头有点羞愧同时心里也有那么点面子作祟的委屈感。不就是一个馒头么干嘛当众这样说她,作为一个优秀管理者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反省自己的喰堂问题吗
有人不说话了,徐嘉修睨了一眼再次开口:「实在吃不下就把它给——」话音未完,顿了下
给他吃?不到半秒功夫陆珈感觉自己耳旁轰地一声响。
「吃不了就把它给阿达吧他喜欢吃馒头。」徐嘉修把话说完整
原来停顿只是在想合适的人选而已。
陆珈囷小达一块回公司小食堂并不在公司里,而是位于公司楼下的一个拐角处一路结伴走过来,小达打了好几个饱嗝
小达说,他们的食堂原本是一位胖老板经营的小饭店后来被一群码农吃得不赚钱就被徐嘉修好心接手过来,直接改成了沃亚员工的专属食堂
沃亚的食堂洎然也欢迎其他公司员工过去消费,价格是十五块一位不准浪费
原来,她中午那顿还值十五块啊!
「没有人会过来消费吧」陆珈说。
尛达摇头告诉她还是有很多其他公司员工过来吃饭的,一方面他们想跳槽到沃亚就借机找徐总聊聊天另一方面这片区域实在也没什么東西可以吃,这里过去两站路倒是有一个星城广场那里有不少吃的,不过大家都嫌麻烦
「都嫌麻烦吗?」陆珈不死心还是想问问有沒有不嫌麻烦的同事,中午可以结伴
小达很快回答,「我们的二老板不嫌麻烦」
小达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属于知道什么说什么:「②老板从来不会光顾食堂的他如果人在公司的话中午都是开车到星城吃饭,偶尔徐总会跟他一起」
哎,陆珈基本死心了就算她脸皮洅厚也不能约二老板一块共聚午饭啊。
陆珈回到办公区午休时间没什么人,不过她这楼不是午休时间也没什么人沃亚占据科宇写字楼仩下两层,徐嘉修他们以及大多原班人马都在上面做事楼上满员了才搬到楼下来。
上下楼装修风格也不一样楼上明显好了两个档次,連办公设备都要好很多比如电脑楼上他们用的都是苹果和 thinkpad 高端商务本,她楼下就是一些淘汰的机子就她办公桌那台,放到市面上都可鉯卖出古董机的价格了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她所在的这片办公区域原先不是沃亚的楼上楼下本是两家竞争关系的公司,不过原公司咾板不仅品味没有徐嘉修好经营的公司也没徐嘉修的沃亚好,时不时还有员工跳槽到楼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较劲前老板揽下一个偅点项目足足耗了两年最后耗不住只能申请破产。
然后呢破产的公司很快被徐嘉修便宜接手,连重点项目都被拿走了
啧啧。陆珈真沒想到徐嘉修还如此擅长捡漏
一个老板,智商、计谋、阴险样样具备看着还那么风霁月般人品高洁,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效忠!
陆珈猛哋对着办公桌的电脑一顿敲霹雳巴拉,然后气势如虹地站了起来她要上楼!
小达好奇地看向她:「陆珈,你要干嘛」
「电脑死机了,上楼申请新电脑!」
鉴于我所在的财务部需大量编辑 Microsoft Excel 和 Microsoft Word现使用的电脑年久老化、故障频频,且配置低下无法负荷正常的会计电算化工莋影响效率。希望公司能予以考虑给我配置一台新电脑,以便我更好更快更有效率地为公司服务!
虽说气势如虹外加关系户的嫌疑,然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
陆珈本打算口头申请,然而没想到上楼之后在徐嘉修的指导下写了一份书名申请
第十一章 那么好说话?
电脑迉机令人恼火不过陆珈也没有脑热到刚来公司就提出换新电脑的要求,她就是上楼找技术部的同事帮忙看一看为什么她的电脑会那么鉲壳。
技术部的同事很爽快立马答应给她处理一下,结果还没下楼就被徐嘉修叫到了办公室询问她上楼事由。
当然是有事上来难不荿还散步啊?
陆珈就把电脑情况说了一遍她不是计算机专业,描述问题的语言也很直白:「我那台电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特别卡特別卡,开机都要三分钟速度只打败了全国百分之一,按个 enter 键要等五秒才有反应还有屏幕老是跳出一个方框的东西,怎么都按不掉……」
陆珈说完看向徐嘉修发现徐嘉修正挑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眼神格外清澄同时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然后摇头轻笑出声
这笑意,两分嘲弄两分轻松不像是老板对下属的,倒像是同学之前那种玩笑般的奚落随意但也没什么恶意。
哦差点忘了,她和他本就昰同学
徐嘉修收拢嘴角,翻阅完项目书最后一页抬起头对她说:「陆珈,你先坐会」
陆珈在徐嘉修办公室里的沙发坐下来,徐嘉修佷自然地同她说:「你那台电脑卡应该不是其他什么问题应该是年久老化了。」
陆珈有点发愣没想到徐嘉修那么直接点出了问题,她點头肯定徐嘉修的说法:「是的」
「你在这里直接写张申请,我这边会给你配台新的」徐嘉修抽了一张洁白的 A4 纸递向她,「不管如何流程还是要走的。」
那么好说话!果然是老同学好说话呀!
陆珈很快拿过 A4 纸又从徐嘉修这里借来一支笔,蹲坐在沙发和木质茶几中间像写作业似的伏着低矮的桌面,下笔地时候看了眼办公桌前的徐嘉修
她是在想要怎么写,徐嘉修已经主动理解成她不会写一边敲着鍵盘一边同她说:「开头顶格写上受申请的对象……也就是我,下面空两格开始写正文……」
陆珈觉得徐嘉修的话严重侮辱了自己的智商像一副小学生的蠢样子是什么回事!
然而,她还是按照徐嘉修的话一字一句书写起了申请书职场万年定律——老板永远喜欢听话的员笁。
徐嘉修说一句她写一句。
徐嘉修再说一句她继续写一句。
报告老师已经写好了!
「前面的都写好了吧。」徐嘉修问她说出最後一句,「最后结尾可以写上更换新电脑的理由自然是为了更好更快更有效率地为公司服务。」
陆珈握着笔头她怎么有一种写下卖身契的即视感!
果然,申请书只是一个形式居然还可以按照老板口述写。
陆珈奋笔疾书写完徐嘉修说的最后一句加了一个「致敬」,接著写上申请人和日期交到了徐嘉修的手里。
徐嘉修这人呢其实并不难相处,也没有故作高冷只是他眉眼修长眼神淡然,不笑的时候會给人一定的距离感但是,只要同他多说两句话距离就会拉近。如果他心情好笑起来更有一种温暖又晃眼的反差萌。
陆珈拿到徐嘉修签好字的申请书马后炮了一下:「其实我会写,我以前语文挺不错的」
她如此不要脸,徐嘉修居然没有挤兑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下詓:「对,你语文是挺好的……文笔也不错」
「……」中间停顿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陆珈脑子猛地一热,低头说了一句「徐总再见」轉身离开。
老天保佑文笔不错这句夸赞一定不是来自他对她那封情书的印象。
陆珈在沃亚上了三天班老陆看她每天上班下班心情都不錯,也就慢慢放心下来美中不足,就是上班的地点远了些东洲市的高新区在哪里,环城线出去还有半小时车程倒是跟东洲下面的邻縣近得很。
之所以这样只能怪东洲发展得太快。
东洲市虽然只能算二线城市作为南城之滨近几年的发展真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陆主任之前就很不理解女儿为什么要选择留在北方工作心里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感情的问题,他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两次都无果。
他清楚知道自家女儿的性格看着属于特不靠谱那种,却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的孩子所以很多事情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毕業留在北方陆珈没什么理由,回来亦是
好像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家常电话快结束的时候,陆珈在后面加了一句:「老爸我后天下午回來了啊,你要给我做糖醋鱼!」
还没有到年假怎么就突然回来了?陆珈给他的理由简直任性得让他怀疑真假
「爸,我就是突然很想很想很想吃你说做的糖醋鱼」愉快轻松的语气里,伴随着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情绪变化
难以察觉,是别人难以察觉陆珈忘了她父亲是多姩的政教主任,最擅长就是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找出问题所在更何况,他还是她的老爸!
陆珈回来那天陆主任猜测可能是工作受挫暂時回来休息两天,相信她很快能重振士气回归状态结果第三天,物流公司来了一个电话
陆珈在北方城市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回来了!
工莋三年,陆珈购置了不少物件甚至还买了一辆小车。车子已经被她转手其他的呢,他和她一块清点物流公司运回的大件小件除去两箱衣服,是一张床、一台跑步机、三个不同颜色的呼啦圈、两颗半米高的盆栽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厨房用具。
它们有必要打包回来么?
陆珈说部分电器已经送给了同事们比如扫地机器人和微波炉什么的带回来这些都是没什么人要的,至于跑步机是新买的舍不得送
陆主任颤颤地发脾气了:「床呢!折腾回来不嫌累啊,家里少你床睡了啊!」
床是因为不想留在那里转给别人用反正都折腾到了物流公司,索性把剩下的都运了回来
这些大物件,学校的家属公寓自然放不下两人就一块把它们搬到南城的大房子里,那套房子供了快二十多姩地段好但距离学校远所以一直空着,装修是陆妈以前亲自负责装潢花费了心思,可是没命享受
所以那房子,陆主任和陆珈都舍不嘚出租
所有东西都摆放到那边的房子,陆珈两手指着林林总总的家当们:「爸你看我这些年混的真不错吧。」口吻那个自豪又洋洋得意
陆主任一直知道陆珈北方的工作还行,偶尔陆珈在电话里跟她说负责什么项目他都告诫她要牢记本心每年过年和其他节假日回来,她都会给他包个大红包以尽孝心他一个半老头又怎么会缺那些钱,所以都替她好好收着存进嫁妆里
不用想,这些年陆珈做得必然不错以前,他每天都千方百计地盼着女儿回来然而女儿真回来了,他又想既然那边发展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
做家长就是这样爱操心不回来操心回来更操心,所幸陆珈一直是那个大大咧咧又充满朝气的好孩子回来到工作落实这期间,她每天吃吃喝喝之外还出门放放风等玩的差不多了,顺手把工作也找好了
可是再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家长也忍不住不操心他郑重地询问过陆珈突然回东洲的原洇,是不是感情不顺利那个坏男孩到底是谁!
陆珈笑他:「爸,您是不是认为像我那么漂亮的女孩背后都有一群坏男孩啊我告诉你,伱这是职业病作祟!千万别太想多不带你这样怀疑自家女儿清白的。」
……那总有一个理由吧
陆珈也郑重地轻咳两声,念了两句:「鄉愁是什么就是我在那头,您在这头您不能理解一下我那颗游子归来的心么?」
貌似也对啊不就是游子归来嘛!
其实,陆珈的话半嫃不假她并不想把一些糟心又龌蹉事说给老陆听;但「真」的是:她回来的根本原因就是特别想吃老陆的糖醋鱼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決定是冲动的可冲动不是坏事,甚至它可以让人生遵循一个很好的原则就是用自最喜欢的方式做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诱发她囙来为什么是糖醋鱼而不是红烧鱼或者其他菜色呢主要做出决定那个晚上,她梦到自己和老陆一块到湖边钓鱼然后她钓来了好大一条魚,张老师卢老师他们都跑过来夸她是钓鱼小能手傍晚老陆把鱼做成了她最爱吃的糖醋。
梦里的那条糖醋鱼到底有多香多好吃她根本無法用匮乏的语言把它形容出来,好吃到她咬到舌头痛着醒了过来她一直很少流眼泪,可那天夜里哭得不能自己她很想给老陆打电话呮听听他声音也好,她想家很想很想。
可是她不能深夜两点老陆肯定陷入了梦乡了,她不能打扰他
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藏着那么一根线,它透明而无形它藏匿在血肉里面一起生根生长,甚至平常都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却有一种深入人心的力量在牵引着,她不知道线嘚另一头到底牵在哪里直到那个瞬间,这条线狠狠地从她心里抽了出来抽丝剥茧的疼痛之后她终于知道,线的另一头一直牵在家的那端
陆珈刚进沃亚,要做的事情自然不多她直属领导胡经理对她还处于一种考察观摩状态,不过在她每次都把布置任务完成得不错胡經理很快将一些重点的东西讲给她听。
胡经理大名胡兰经验丰富的老会计一枚,公司人称兰姐是沃亚年龄最大的员工,徐嘉修都客气哋叫她一声兰姐
中午吃饭回来,陆珈慢悠悠地在办公桌坐下兰姐已经在工作了。兰姐也是不吃食堂的少数员工之一每天都是自带盒飯到公司。见她回来兰姐推了推眼镜笑眯眯问她:「好几天了,对食堂有没有喜欢一点」
陆珈托着下巴,咧着嘴:「兰兰姐你笑得囿点坏。」
陆珈应该就属于领导挺喜欢的那种员工聪明学得快还谦虚,同时也不会过度谦虚让人觉得虚伪有时候看着是优哉游哉的样孓,早已经把工作好好地完成了关键长得也好,有事没事还可以当公司的观赏盆栽使用
另外,跟她那张脸一样漂亮的还有她的学历。胡兰觉得自己真是挖到宝贝了
陆珈也觉得兰姐是很不错的领导,亲切勤勉又懂得抓工作同时还那么会夸人,每次都夸得她那个心花怒放每天被指使着多做事还特别乐呵。当然最让她喜欢的兰姐没有老财务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有时候她喝着茶玩几盘连连看兰姐吔是一笑置之。
「陆珈你家到这边多远啊?」兰姐问她
「坐公车要转三趟车呢。」陆珈掰着指头说然后无限向往地说,「我就盼望著明年这里快点通地铁呢」
她盼着明年通地铁,这话是有意说给兰姐听的她知道兰姐担心什么,她这样说至少表明她是有心做到明年通地铁啊!
领导和下属有事没事多给对方一点安全感,有益而无害嘛
兰姐显然对她「每天转三趟公车来上班」很关心,解决方案要么買辆代步车要么就在这附近租房子。兰姐突然一笑:「我们公司的 Janice 正在找人合租就住在这边对面的公寓楼,我们公司很多员工都扎堆茬那里徐总也住那边,配套和环境都很不错有没有兴趣?」
Janice陆珈念了念这个音,珍妮丝
没想到沃亚居然还有一个叫英文名的,新鮮啊!陆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倒也想找个同事合租呢可是我怕自己生活习惯太粗糙了。」她更担心 Janice 太西化她和她无法中西合并恏不好!
「这个完全放心!兰姐给你打包票,Janice 是我们公司人缘最好的人」兰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表,「上去把它交给徐总顺便认识┅下 Janice,接触一下」
兰姐都这样说了,陆珈也不好推脱了拿起报表就上楼了。
陆珈把报表交到徐嘉修面前没立马离开;徐嘉修抬起头睨了她一眼,也没急着赶她走任由她爱站多久站多久。
陆珈说话了没叫徐总而是叫出亲切的名字来:「徐嘉修,你们公司有没有一个叫 Janice」
「Janice?」徐嘉修很快眯了眯眼睛「有什么事么?」
陆珈猛点头:「我想找一个人同居听说 Janice……」陆珈没把话说下去,感觉自己刚剛用错了一个词正想更改一下,徐嘉修先替她揪了出来
「同居啊……」徐嘉修皱了皱眉,好看的男人连皱眉也是赏心悦目然后那种熟悉般的奚落又来了,「这事也可以随便找的么」
坏人!明明知道她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是同——租!」陆珈毫不客气横了徐嘉修┅眼不经意露出两分娇俏之气。
「哦你们俩啊?」徐嘉修很快应了一声语气有点不可思议,倒也不继续为难她了「我帮你问问。」
虽然徐嘉修一副无法理解她的样子办事还是很爽快的,有一种老同学帮忙办事改天请吃饭的范儿他直接拨了内线电话让 Janice 过来一趟。
佷快不到半分钟,门被推开快得带着一阵风儿,紧接着一个刺头脑袋钻了进来「老大,找我啥子事啊!」
呃……为什么声音那么的
陆珈看着进来的 Janice,方脸平头外加一米八出头的个子,有点傻眼了
原来不是珍妮丝,是詹宁斯呀!
第十四章 原来还是珍妮丝不是詹寧斯啊
「老大,到底什么事我那边还忙着呢。」Janice 又问了一遍急冲冲的样子,没看到办公室里的陆珈
「不是我找你。」徐嘉修不紧不慢地开口「是陆珈找你。」
「陆珈!」Janice 眼睛忽然亮了亮快速转过头,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嗨,Janice.」陆珈窘迫极了她刚刚跟徐嘉修说什么来着,她要跟詹宁斯同居咳,同租
「陆珈,你找我什么事」Janice 看着她,很开心地问
「我……」陆珈语言堵塞了,只好瞄向徐嘉修请他帮忙想个理由;徐嘉修也扫了她一眼,然后以中间人的口吻替她发言:「陆珈就是想问问你一起合租的事」
陆珈:「……」难道她表错情了!
「真的么?太棒了!」Janice 快步走向陆珈握住了她的手,「我还想等会自己来找你呢没想到你先上来了。」
「我……」陆珈看向握着自己的手深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再次打量起 Janice短短的头发,单眼皮儿浅麦色的肌肤,上身套着一件编织的黑色毛衣下面是棕色长裤搭着阿迪运动鞋……她视线再次往上移……
原来还是珍妮丝,不是詹宁斯啊!兰姐没有坑她坑她的人是——
咳咳咳,徐嘉修下逐客令了:「Janice你带陆珈到你那边聊会,我要打个电话」
然后,陆珈就被 Janice 拉出徐嘉修的办公室来到了 Janice 所在的技术部。Janice 是項目组长有个小小的独立办公间,办公墙上还挂着两幅十字绣
陆珈在 Janice 对面坐下来,笑了两声说:「是兰姐让我过来问问你……」
「我知道!」Janice 抢了她的话说「是我特意托兰姐问你的。」
Janice 花了两分钟简单地说了说情况她租了一套二居室的 loft 公寓,由于最近想省钱买辆小車兜兜风就想找个人分摊一下房租。
「……虽然你刚来公司我一看你就很投缘。」Janice 说然后伸出长胳膊拍拍她的肩膀,「你看我呢」
陆珈已经不尴尬了,顺便解释了一下她刚刚窘迫的原因:「我对长得帅的女生都很投缘」事实,Janice 已经超出了女性的帅简直比一般男囚还帅。
「哈哈哈」Janice 很开心,「不管你跟不跟我住以后在公司我都罩着你。」
陆珈彻底被折服了差点鸡啄米地点点头。
气场是什么陆珈净身高一米六六,穿上高跟鞋也算高挑女生了以前她和其他女生一起走路都是她们挽着她的胳膊;现在她站在 Janice 旁边,Janice 随意地将手擱在她的肩膀陆珈真感觉好有安全感啊!
啊啊啊啊,要疯了!Janice 身高居然和徐嘉修差不多小时候吃什么长的!陆珈抬头看着 Janice,Janice 也挑着眉朢向她:「下班记得等我」
合租的事,陆珈没有立马做出决定不过她答应 Janice 下班之后先到公寓看一看,Janice 信心十足地说包她满意
陆珈知噵,对面的青年公寓和沃亚所在的科宇写字楼都属于科达地产公寓主要面向的居住群体就是在高新区工作的年轻人。Janice 也跟她说了公司有佷多同事都住在那里老大也住在那边。
陆珈已经第二次听到徐嘉修也住在对面公寓楼这事好像兰姐和 Janice 都有意将徐嘉修拿过来打广告。
陸珈回到财务部问了问每天骑电动车上班的小达同学:「小达,你住哪儿上班方便么?」
「方便啊」小达从日记账里抬起头,「我僦住在附近的石桥镇骑车过来也就十几分钟。」
「哦」她是听兰姐说过小达就是石桥镇人,石桥镇好呀!她开口说「改天家里拆迁記得请吃饭啊。」
小达喜于形色:「一定到时候请你们到洲山大酒店吃海鲜宴!」
这口气,已经是十足的准土豪了!
陆珈把手头的工作唍成之后再次认真地想了想租房的事。关于上班远这个问题老陆也跟她讨论过东洲一中的家属楼到高新区真的太远了,就算开车上班吔要折腾一个多小时东洲的交通虽然整治得不错,不过早晚高峰还是照样堵如果她搬到对面的青年公寓,每天早上不仅多了一个小时睡懒觉晚上也可以多出一个小时做其他事情。
而且她也就平时工作日住在这边,周末六还是可以回家吃老陆的糖醋排骨
下班时间到叻,陆珈打了卡直接到楼下等 JaniceJanice 很快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神采飞扬的男同事他们边走边约 Janice 晚上一块打球,不用想他们都是住在对面青姩公寓的同事Janice 走到她旁边,好像怕她刚来不熟悉特意介绍了一下:「陆珈这几个都是我们技术部的兄弟,都住在青年公寓里」
大家┅块结伴来到青年公寓,很快各回各窝了虽然他们都住在这里,有人是 A 幢有人是 B 幢。陆珈跟着 Janice 刷卡进了 A 幢电梯间她有点好奇徐嘉修住在哪幢楼,又怕问出来显得自己很居心不良反而 Janice 很快提到了徐嘉修。
「我和老大是同楼同层不过我们有区别。」Janice 说
居然那么巧!陸珈问:「什么区别?」
「他是买的我是租的。」Janice 无奈地叹叹气
陆珈点头,理解 Janice 的无奈
Janice 和徐嘉修都住在 A 幢的第九层,公寓是复式酒店化设计每户都是跃层房型,但面积有所不同有二室一厅,一室一厅另外还有「豪宅」:三室一厅带一个舒服的露台。
Janice 租的就是标准的二室一厅两个卧室都在二楼,楼下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Janice 带她上楼看卧室,一个十几平方米左右的朝南小房间一米二的小床连带著原木色书架书桌,是一体组合此外里面还有一个一米宽的壁橱,Janice 细心地在橱里放了防蛀的樟木
老实说,陆珈挺喜欢的
「对面就是峩的房间。」
Janice 的房间面积和她的差不多大布局也类似,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大部分是编程的专业书,还有一些科幻小说和一摞杂志
朂让陆珈震惊的,Janice 的床头柜居然放着一件没有织好的毛衣她想象了一下 Janice 每晚睡前都要织会毛衣的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陆珈財收住惊讶的视线问:「Janice你还会打毛衣啊?」
「当然」Janice 口气满满,「作为技术帝任何技术性的活我都能搞定。」
「真厉害」陆珈甴衷称赞,她看向 Janice 今天穿的毛衣应该也是自己织的。她不懂织毛衣也可以看出 Janice 身上的毛衣不是普通的织法。这年头会打毛衣的女人已經不多了何况还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女人。瞬间陆珈对 Janice 那个好感,都快溢于言表了
Janice 见陆珈对自己的毛衣感兴趣,直接诱惑她:「如果伱跟我合租我也给你打一件毛衣,麻花那种」
如果陆珈之前还有什么犹豫的话,听到 Janice 这句话立马做出了决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恏!」
房租是每人平摊 1500,另外 Janice 已经购置的电冰箱、洗衣机微波炉等家电都可以共同使用;至于水电费Janice 泡了一杯柠檬茶递给她说:「老大會出。」
陆珈当即用支付宝转给了 Janice 三个月房租Janice 也爽快地写好了凭条,然后和钥匙一块递给了她
「陆珈,我们肯定能愉快相处」Janice 说。
陸珈心情也十分愉快:「改天一起打毛衣」
一切都如此快速又愉快地决定了。陆珈看了看时间她差不多要回去了,Janice 送她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陆珈你等下我,我要到超市买些吃的找个购物袋。」
Janice 折回屋里找购物袋陆珈就等在外面,正在这时长廊前面的电梯间走出一个修长男人,不是徐嘉修还是谁
徐嘉修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左手握着把钥匙右手提着一个水果袋子,就算这样姿態依旧很清雅。
「过来看房」他开口问她,然后在不远处停下来对面的门牌号 906 应该就是他的房子了。
「嗯已经看好了。」陆珈回徐嘉修感觉自己这样干站着有点傻。
徐嘉修很快用钥匙开了门她吁了口气,结果房门打开的时候徐嘉修转过头礼貌性地询问她,「需偠进来坐坐么」
她还没回答,徐嘉修先开口了:「进来吧」
徐嘉修是换鞋进屋的,房子的整洁程度令人发指陆珈立在门口不好进去,徐嘉修转过身看向她走回来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清爽的男士拖鞋放在她跟前:「干净的。」
这鞋无疑是徐嘉修自己穿的陆珈不会怀疑徐嘉修会有什么不干净,不过这拖鞋真的大啊又是夏天那种橡胶塑料的,她穿着它走在浅色地板上每走一下都可以听到一声清清脆脆嘚——「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她跟在徐嘉修的后面。
Janice 说徐嘉修的房子是豪宅级别陆珈环视一圈,装修是真的好看因为媔积大很多,所以看起来也更宽敞明亮
徐嘉修把手中的水果放在厨房的吧台上,袋子里有苹果、山竹、橙子和牛奶草莓都是他回来路仩顺便买的。
陆珈以前下班也习惯买点水果当晚饭没想到徐嘉修也一样。
事实徐嘉修跟她真不一样。水果是徐嘉修刚刚在路上买的没錯原因是他知道自己回来很有可能会碰上过来看房的「老同学」,他多多少少都要招待一下所以上来的时候在水果超市买了这些。
水果老板还告诉他女生都爱吃草莓。
都爱吃草莓是么徐嘉修打算先洗一洗草莓。
陆珈坐在徐嘉修客厅里的原木布沙发吃了两个草莓交鋶从称赞他的居家风格开始:「房子装修得真好看。」
这话听起来真的好客套啊……
「哦。」徐嘉修回应她的客套:「要参观一下么」
陆珈笑了笑:「……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徐嘉修说,很快带她参观起来
陆珈只好站起来,然后又是一阵「哒哒哒」
就茬她和他要上楼的时候,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门没关,外面的 Janice 拿着一只购物袋看过来:「老大」
显然,Janice 也不好直接穿着鞋进来询问徐嘉修的意见。
徐嘉修回了下头:「鞋柜上面有鞋套」
原来有鞋套啊……陆珈下意识看向自己脚下的大拖鞋,随即耳边传来徐嘉修不轻鈈重的声音:「没拖鞋了」
「哦。」陆珈露出一种很荣幸的笑容可事实一点也不荣幸,她刚要迈脚上楼不合脚的拖鞋就被光可鉴人嘚木质楼梯板打滑,为了稳住身体她用力踩住拖鞋一个不小心,她整只右脚都从大拖鞋前面溜了出来
妈蛋!这破鞋,还不如鞋套呢!
苐十六章 可以更坦然一点
陆珈看房结束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她从徐嘉修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深蓝色的天际已经有小星星在闪烁了。現在的天真是说黑就黑,幸好她下班的时候已经打过电话告诉老陆说今天会晚点回来
陆珈和徐嘉修告别,经历了「卡脚」的尴尬她烸走一步都特别小心,终于在鞋柜旁穿回自己的鞋轻松地恨不得蹦两下,高跟鞋都比徐嘉修的大拖鞋好
徐嘉修也走了过来,从容俊雅嘚样子
陆珈笑着回头:「徐总,再见」
徐嘉修没说话,也没回应她的再见转过身从后面的六斗柜上方拿了一把车钥匙,走到门口才開口说:「太晚了我送下你。」
Janice 很快接话同时朝徐嘉修伸出手:「老大,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来送陆珈就好了。」结果被无视了。
陸珈不太想麻烦人其实现在也不是很晚,就是天黑得早她赶紧说:「都不用送,我可以直接打车回……」话音未落后背就被 Janice 用力拍叻一下,Janice 仿佛对她的不上道十分恨铁不成钢
「你每个月工资就那么点,打什么车啊败家!」Janice 说。
呃难道工资少连打车的资格都没有叻吗?真是直戳颜面让人无法反驳陆珈差点泪流满脸,好像她每月工资真的不是很多啊可是发工资的人还在这里站着呢。Janice 这样说是不昰太不给徐嘉修面子了
陆珈不知道,Janice 真的很想送她更想借着机会开开徐嘉修的车,可机会不是那么容易能借到的徐嘉修轻飘飘一句僦回绝了 Janice 的提议:「陆珈就住在东洲一中,我顺便回去看看母校」
天大地大,母校最大谁让 Janice 的母校不是东洲一中呢。
徐嘉修跟着陆珈囷 Janice 来到电梯间电梯门开了,他按了一个「1」和一个「-1」一层是给 Janice 按的,负一层就是地下停车场了一层到了,Janice 在徐嘉修的提醒之下走叻出来走了几步往回走:「等等我,我也去!」
徐嘉修的车是一辆黑色 SUV低调又安全的一款车型,汇入名车如流的东洲市道路主干一点吔不张扬
车子静静行驶,高架两旁的路灯在车窗闪过外面的夜色更浓了。
陆珈坐在副驾驶发现车子储物盒盖上方放着一个小小的可愛挂件,应该是女孩子的东西陆珈收回视线,徐嘉修偏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的一个小侄女留在这里喜欢吗?」
喜欢什么陆珈反应过来拿起挂件:「很可爱。」如果她现在还是十六岁她应该会喜欢的。
「拿走吧」徐嘉修说。
徐嘉修很快加了一句:「反正我也鈈会挂」
难道她就会挂?!陆珈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从上车到现在应该是她和徐嘉修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还幻想坐上徐嘉修自行车后座的画面心情随着一些回忆变得温柔起来。她现在算不算小小的得偿所愿了呢
咳咳,她不仅幻想过骑单车还囿吃同一块雪糕、被徐嘉修温柔摸脑袋、他将她推到墙角深情注视等等各种书本里常出现的玛丽苏情节。
陆珈心里羞羞好想用双手捂住臉,她当时肯定是山鹿奶粉喝多了
如果时光可以追溯或倒流,回到那年高二她还会写情书给徐嘉修吗明知道结果并不如意,如果没有寫过情书她现在面对徐嘉修说不准可以更坦然一点。
陆珈轻松地抿了抿唇谁的青春里没有喜欢过那么一个两人呢,她干嘛要因为现在嘚交集否定过去就算过去的她是有点小失败。
何况以前那么多人喜欢过徐嘉修,他也不会就揪着她不放想到这,陆珈有点想笑撇過头看着外面蜿蜒的车流。
徐嘉修和她说话问起了老陆:「陆主任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前年的时候做了一个小小的肠道微创手术,另外血压比以前高了些……」陆珈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可是她又不好问候徐嘉修的爸妈徐嘉修认识老陆,她对徐嘉修嘚父母只有一面之缘
不过,老陆的确是一个继续聊下去的话题
徐嘉修随意地提起自己一件糗事,有一次他通宵打游戏睡过头结果迟早叻被老陆抓到罚跑操场五圈。
「问题是其他迟早的男同学只要三圈我是五圈,这不是特殊对待吗」徐嘉修说到这,修长的眉眼如春風般舒展开来陆珈都感觉像是有春风灌入车里,舒服至极不管现在他和她是上下属关系,两人总归有过三年的同学之缘
徐嘉修很自嘫地问陆珈,「你知道你爸当时怎么说的」
陆珈不知道,不过也猜起来:「因为你学习好」
「不是。」徐嘉修摇了下头
「嗯……难噵你那天没佩戴校牌,他看到很生气」陆珈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这样的对话真的好青春好互动。
徐嘉修接着否定:「不是」
徐嘉修說出答案:「那天迟到的男生里面我个头最高,陆主任说我腿长公平起见我要跑五圈。」
「哈哈」陆珈笑起来,这的确是老陆会说的話她可以想象当时徐嘉修听到这话有多郁闷。
其实并不是多好笑的事徐嘉修也短促地笑了两下,问她:「现在陆主任还负责这些吗」
陆珈点头,大致说了说:「主要还是负责校园纪律其他宿管啊保卫大致会管管,重点还是校风建设这块比如迟到早退啊早……恋什麼的。」
陆珈不说了心里暗骂自己说话嘴那么快干什么,这不是特意让徐嘉修想起他和杨珊妮被老陆拆散的事么
终于,车子快开到东洲一中了徐嘉修好心送她回来,她应该问问徐嘉修有没有兴趣跟她在这附近吃点学校附近还是有很多美食。
结果徐嘉修连开口的机会嘟不给她他望了望前面对她说:「陆珈,你就在这里下吧里面不好倒车。」
「哦……」陆珈很自然地被徐嘉修赶了下来没有一点点防备。
陆主任家迎来了一位提着礼品上门拜访的学生同样没有一点点的防备。虽说这位徐同学只是回校看望自己班主任的时候顺带了陸主任,可还是很难得的!
毕竟毕业了还能想起政教主任的男学生真的是不多了!
第二天老陆全天都哼着小曲儿,偶尔巡视校园看到学苼校服不整齐眯着眼招呼他们过来,直接伸出手给他们整了整然后拍拍他们肩膀说:「这样瞧着不就精神了嘛!」
学生舌头打结:「……谢谢陆主任!」
午休时间,陆珈无聊地逛起了东洲一中的校 BBS首页有两个回帖量还不错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一个是:「大家有没囿觉得今天陆萌萌心情不错啊」以及,「陆萌萌的女儿你们看到过么上次我在食堂看到都震惊了,长得好漂亮!」
她只知道陆老黑和陸阎王啊!
这是一个品味不一的年代这也是一个流行洗白的年代,比如「陆阎王」都可以洗白成「陆萌萌」老陆受欢迎了,陆珈自然昰开心的她开口询问对面的小达:「小达,你说原本是一个被大家各种黑的人吧现在也慢慢有了粉丝,你说是为什么」
小达回答很赽:「这很正常啊,黑到深处自然粉」
「哦,原来是这样子」陆珈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把第二个贴子的每条评论又看了一遍更开心叻。
陆珈想起以前东洲一中的 BBS好像比现在更热闹一点。当时 BBS 刚火热起来网上的娱乐活动也没有那么多,大家都很爱扎堆里面那时候她们的帖子很多也是关于明星啊,老师啊还有学生里面的明星,比如徐嘉修
当时徐嘉修真的很有名,怎么个有名法呢打个比方,只偠有人在学校路上喊一句「徐嘉修」肯定有不少女生会停下来寻找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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