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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爱情长篇小说:《南漂》第二章&筑梦——1至5
第二章& 筑& 梦
苍天不管人憔悴,时间如水东流去。
追梦的老乡们,在陌生的城市磕磕碰碰地度过了一年光阴,眼看到了年底。商家们为了回笼货币,竞相推出各种促销活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新兴的通讯工具BP机,成了人们竞相追逐的“香饽饽”。
周日上午,蓝姐、韩雪、韩冰三姐妹结伴去逛东门,沿街到处都是推销BP机的摊档。漂亮的营销小姐举着火柴盒似的黑匣子,在空中左右摇晃,嘴里不停地吆喝:“配BP机啦,三台以上七折优惠。”
蓝姐停下脚步,好奇地接过那漂亮的黑匣子,对韩雪姐妹说:“我们也配一台吧,那几个男同胞早就挂了这玩意,有事无事把手搭在黑匣子上,神气十足。”
“这新款女士BP机,做得真漂亮,造型美观,小巧玲珑。”韩雪接过括机,赞不绝口。
“姐,男士中就林老师没配BP机,也不知为什么?”韩冰感到不理解。
“是啊,要不我们也帮他配一台,给他一个惊喜。”蓝姐是天下第一好人。
韩雪听了皱起眉头:“也许他不喜欢这玩意儿,还是打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吧。”
蓝姐借摊档上的电话接通了云松办公室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他婉言谢绝。
三姐妹每人配了一台,牌子相同,颜色各一:蓝姐选了一款黑色的,韩雪是紫色,韩冰是红色。三人将小巧的括机握在手里,摩挲把玩,爱不释手。
晚饭聚餐时,三位男士看到三姐妹的崭新括机,羡慕不已,因为他们的括机已经老土了。
过了十点,韩雪听到云松回来开门的声音,拉韩冰一起去云松房间。
云松开门,迎她们进来:“配了新括机,给我瞧瞧!”
姐妹俩在床上坐下来,韩冰不理解地问:“林老师,你为什么不配一台括机呢?你看一楼的清洁工腰间都挂着BP机。”
“是吗?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吧。”云松见姐妹仍然投来不解的目光。
“今天周末搞活动,比平时便宜五六十元。”韩雪正欲掏新机给他看,很快又缩回了手,卖了一个关子:“唉,考考你,我们三姐妹买了同样的品牌,但颜色不同,分别是红、紫、黑。你猜猜看我们仨的括机分别是什么颜色?”韩雪故意颠倒颜色的顺序,增加猜测难度。
“我想,蓝姐肯定是黑色,因为她比你们成熟,喜欢本色;韩冰嘛,应该是红色,因为她最年轻,喜欢鲜艳的颜色;你当然就是紫色呗!”
“那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一定是紫色的呢?”韩雪感到惊奇。
“这还用说,你平时穿衣,大多是紫色和水红色,这不是明摆着嘛。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啊,好神哦!”韩冰忍不住揭出了谜底,接着说,“你还没回答我们不配括机的原因呢。”
云松移过椅子坐下来说:“因为先进的通讯工具是为了方便联系,我的生活两点一线:家里和办公室。在家里,大厅有公共电话;在学校,有办公电话,联系相当方便。我又不像家耀他们,经常外出,随身挂括机方便。”
“嗨,你是怕有了括机,会搅扰你宁静的生活吧。”韩雪一语中的。
“说得对,我喜欢简单生活,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另外,上课时腰间BP机‘铃铃’地叫,哪像个老师?最近,有学生投诉老师上课BP机响,中断讲课去复机,这样影响多不好。”云松两眼扫视姐妹俩,她们脸上的疑云渐渐消散。
&&&&&&&&转眼快到春节,大家商量要不要回家过年。其他三兄弟都主张不回去,因为这一年混得不好,无颜见江东父老。
三姐妹中,只有蓝姐举棋不定,想回又买不到票,不回又牵挂儿子。家耀帮她一锤定音:“算了,今年就不回了。明年说不定时来运转,我们开‘宝马’回家,衣锦还乡!”
蓝姐很无奈,只得在电话里跟儿子通话,哭得三把眼泪,四把鼻涕。
只有云松决意要回家,生活在别人的城市,永远没有家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灵流浪,无故乡者有痛苦。他常常面对陋室的窗户,遥望故乡,洒下思乡泪。过年了,他再也克制不了相思苦,想到母亲和女儿,就是开动“11”号车,走也要走回家!
不过,生活往往比想象的更美好。那位最早在深圳结交的异性朋友白莲,自从听了他的公开课后,又系统地旁听了《大学语文》,每个周三晚上,从不缺课。白莲不再生分地叫他“林先生”,而是改称为“林老师”,叫得异常亲切,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白莲乐于助人,性格开朗,朋友遍天下。她有一位会计班的同学是火车站的售票员,春运到来之前,白莲就问林老师是否回家过年,得到肯定回答后,她第一时间托同学帮他买了两张“深圳——南昌”往返火车票。在深圳,买到过年的火车票,仅次于拿到一张“绿卡”,云松非常高兴,由衷感激。
返家的时间是年前农历二十四,这是家乡“小年”日,按风俗习惯,“小年”就是儿童们的年,他有意安排与茵茵一起过一个“儿童年”。
韩雪帮茵茵买了一套水红色的漂亮连衣裙,一双白色的“耐克”运动鞋。还送了云松母亲一条适合老年人的上海围巾。她和韩冰一起,送云松上了火车。
云松回到家里,见到相离一年的女儿和母亲,女儿增长了身高,母亲平添了白发。一家三代,过了一个团圆的、和睦的春节。
母亲最关心儿子孤独在外的生活,一个书生怎样照顾自己的起居,总是让千里之外的母亲牵肠挂肚。尽管平时云松每周都会跟母亲和女儿打电话,但母亲总以为儿子报喜不报忧,加上长途话费贵,也难尽兴。
现在儿子坐在跟前,绘声绘色地讲跟老乡吃住在一起的生活,母亲心里才踏实。而且看起来,儿子的气色不错,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看上去比一年前还年轻。南方的天气很滋润,深圳的水土挺养人。
不过,母亲还是心怀牵挂,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一天天向老,希望儿子能为茵茵找个后妈。这样,自己一把老骨头随时散了架,也能含笑九泉。
云松初四就得返深,本来学校初八才开学,但老乡们要他早点回来,初五一起吃新年饭,初六一起去游民俗文化村。他不愿扫大家的兴,只得提前返深。
十天假期,一晃而过。初四清晨,云松收拾行李又要出远门,母亲还是那句老话:“松儿,你还年轻,不要把妈的叮咛当耳边风,一定要留心身边的女人,物色一个合适的女朋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对母亲孝顺吗?你有了女朋友,才是对妈最大的孝敬!”
“妈,这事急不来,靠随缘。”云松正在收拾行李,“妈,看你买了这么多的米爆、麻糖、米粉、年糕、糯糍、‘四特’酒,一个大包都装不下,像铁块似的提都提不动。”
“你不要偷懒,这些都是家乡特产,老乡们一年到头关照你,他们都没有回家,就你一个人回来,多带点,辛苦点,应该的嘛!”
妈捏着颈项上的丝绸围巾,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妈妈都忘了问你,这送我围巾的小姐,多大年纪了,也是我们老乡吗?这女孩挺细心,挺孝顺,你看茵茵穿上连衣裙和运动鞋多神气。”
&“妈,看你说的,她叫韩雪,是以前学校的同事,人家有老公。”提到韩雪,云松心里就升起一股暖流。
“哦,你看,妈这不是心急呗。”母亲见儿子收拾得差不多,就去开门,“松儿,安心在外面工作,茵茵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包在妈身上。”
云松听了,鼻子发酸,眼泪排山倒海涌出来。他不敢转过脸去,生怕母亲见了会难过。他转身下楼,给母亲一个匆匆的背影,随后传来“咚咚”下楼的脚步声……
春运期间的火车晚点是常态,不晚点反而不正常。从南昌返深的列车本来晚上九点到达,但足足晚点三小时,深夜十二点才抵达深圳火车站。云松只得打的回家,放轻脚步,悄悄开门,生怕惊动老乡。一路太辛苦,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早上八点,蓝姐见云松打开房门,感到惊喜。老乡们见面像久别的亲人一样,问长问短,打听家乡的消息。云松提来一大包年货,大家忍不住打开来品尝,好像在咀嚼浓浓的乡情。
老乡们在深圳过第一个年,难得大家一起享受春节长假,大家希望通过集体聚会庆祝节日,提高生活的质量。当然,从时间的长度来说,一个平日只等于一个节日,但是从质量价值来说,一个节日胜过无数个平日。人只有把节日的享受和平日的劳作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活得更有质量。
春节期间,老乡们的一日三餐都由三姐妹包干。蓝姐看到云松带来的家乡年糕,喜出望外:“这种家乡的年糕,在深圳有钱都买不到,现在就做给大家尝。”
云松主动到厨房,帮她切年糕。因为这种年糕是大块的,又滑又硬不容易切,男士手劲大,才能对付。
十几分钟后,一锅香喷喷、热腾腾的菜心煮年糕搬上了桌,大家边吃边为自己祝福:“正月吃年糕,生活步步高!”
吃完年糕,蓝姐边收拾碗筷,边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兄弟姐妹都到齐了,早上吃年糕,中午吃水饺,晚上吃新年饭。”
“好,蓝姐真是天下第一好嫂子!”星雨惊喜得叫起来,大概他是嘴馋了,一年都没吃水饺,更期待晚上的新年饭,哥们又可开怀畅饮。
“别高兴得太早,中午的水饺由我们姐妹操劳,你们爷们就管破开肚皮吃。”蓝姐故意停顿一下,接着说,“不过,晚上的新年饭,大家一人做一道菜,谁都不能偷懒,谁不动手谁就喝西北风。”
&男士们像孩子似的张开嘴,好像现在就在喝西北风——
“各人自报这门,你打算做哪一道拿手菜,由韩雪记录在案,我俩一道去菜市场采购。”蓝姐说着,自己带头,“我当然是做大家最爱吃的红烧肉,年饭吃红烧肉,来年红红火火。”
她转身对丈夫说,“家耀,你也为爷们带个头吧。”
家耀在学校食堂干了十几年,做一道拿手菜不是难事。他想了想说:“新年饭有了肉当然不能缺鱼,而且我要做最难做的鱼丸,多年都没试过手,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啪——”大家热烈鼓掌。这道鱼丸菜,在家乡要在喜庆的酒席上才能品尝。
“我给大家做一道辣椒炒芋头,既开味,又减肥。”星雨接过话茬,“这可是我在菜场跟广西菜农学的手艺。”星雨对自己苦心经营的菜地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我做一个最简单的菜,花生油炒青菜,女士们吃了养颜哟。”韩冰活跃起来,“这是我跟蓝姐学的手艺。”
“我就做个鱼头茄子煲吧!”韩雪眨着好看的眼睛笑笑说,“让你们吃了鱼头,个个变聪明,年年赚大钱。”她心里知道,云松最爱吃鱼头,平时吃饭剩下的带头鱼骨架,他都啃得津津有味。
&&&&&&&现在只剩下云松和修德没有出菜谱,大家的目光不是对着云松,而是齐刷刷地盯在修德脸上,就怕他完不成任务。
&家耀说出了大家心里想说的话:“帅哥,你为难了吧?”
“才不呢,我绝不扫大家的兴,我出一道让你们想都想不到的菜——”修德故意停一下,似乎在让大家猜。片刻这之后,他才说,“我给大家煲一个萝卜饨鸡汤,给你们泻泻火。”几个月来,他在菲菲家做家教,每天都看到她煲汤,喝靓女煲的汤,嘴都喝歪了。
“哇噻,你还有这一手!”星雨夸张地赞道。
大家的目光转向云松,特别是韩雪生怕他为难,毕竟一介书生,她有意越俎代庖,为他解难,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说,只得解围般地说:“林老师是大哥,就让蓝姐能者多劳吧!”
云松心里领了韩雪的情,但嘴上却说:“我也不能扫大家的兴,我不会炒菜,就给大家做蛋炒饭吧。”这的确是他的拿手好戏,每天为了赶晚上的课,他经常自己做蛋炒饭。
“不错,一桌的佳肴,刚好缺一个主食。”家耀接着说,“韩雪说得对,让嫂子多做一个尖椒炒牛肉,给哥们下酒。”
蓝姐听了很开心,总结说:“好,七菜一汤分量差不多,我再买两道卤菜给男士下酒,让大家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唉,你们还忘了大事呢。”星雨意外叫起来,大家不知他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只见他说,“你们只顾菜,都没考虑酒呢!”抽烟的多般爱酒,星雨也不例外。
“我带了两瓶家乡‘四特’酒,这是周总理最爱喝的国宴酒哦。”云松补充说,“我再帮女士们买两瓶红酒,喝了养颜。”
“买一瓶就够了,我们三姐妹一瓶都喝不完。”韩雪生怕云松破费。
“我也喜欢喝红酒。”修德生怕哥们逼他喝白酒。
“多买一瓶没关系,现在就数大哥工作稳定,最富有,就打一回土豪吧!”家耀打圆场。
说做就做,雷厉风行。云松去超市买红酒,三姐妹去菜市场买菜。
&下午厨房热闹起来,平添浓郁的过年气氛。最难做的菜是家耀的鱼丸,剁鱼肉就是一件细工活。大家热情高涨,厨房里充满着开心的笑声。
晚上七点,丰盛的佳肴摆满一桌,大家举杯共祝:“新年新气象,鸡年转好运,财源滚滚来!”
酒醉饭饱之后,已经是深夜十点。韩冰脸红得像涂了胭脂,越发青春四溢。她兴奋地提议说:“林老师,给我们拉几曲二胡助兴吧!”
&&&&&&&&“好,这个建议好。将来发达了,我请大家包VIP唱卡拉OK。”家耀带着醉意。尽管一年来撞得晕头转向,收效甚微,但他始终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永远保持着追梦的热情和斗志。
云松难得这么兴奋,回到房间,取来二胡,调试琴弦,对大家说:“弟妹们,大哥给你们拉一曲刘天华的《良宵》吧!”
喝得头晕脑胀的星雨,嘴里含着一块雪梨,鼓囊囊的,对着云松说:“大哥,我是农民出身,你得先解释一下曲子的背景和表达的感情,才能产生共鸣。”
云松给大家介绍说:“《良宵》又名《除夕小唱》,是我国著名音乐家、艺术家刘天华1927年除夕之夜创作的名曲。除夕之夜,他邀学生到家里过年,一气呵成创作了这首《良宵》。全曲音乐表达一种愉悦、娴静、怡然自得的心情,生动描绘了与学生欢叙守岁、共度良宵的愉悦心情。”
&&&&&&&&“好,我们今夜也是大家一起共度‘良宵’。”家耀捧场。
&&&&&&&&“我这做大哥的就献丑啦。”他坐在椅上,两脚平放,投入地拉起来。优扬的旋律从他那灵巧的指缝间流泻出来,充满房间,飘进夜空……
&&&&&&&&第二天早上,老乡们睡了个懒觉,头天晚上吃新年饭,喝高了酒,总也睡不醒。上午十一点,大家才相邀去游览民俗文化村。一年到头为生存奔波,也该放飞一回心情,享受生活的乐趣。
&华侨城旗下的民俗文化村,荟萃中国各民族的民间艺术、民俗风情和民居建筑于一园,含二十多个民族,有三十多个各具特色的村寨,全都是按一比一的比例建成,拥有“中国民俗博物馆”的美誉。
&春节期间,园内有民族风情表演、民间工艺展示,还有专门为春节准备的中华武术大比武,让游客们欣赏民族文化的魅力。
老乡一行七人来到景区,大门口耸立着一块巨大的“中国民俗文化村”红底金字门碑。云松专门为旅游买了一台相机,备了两盒“柯达”胶卷,大家站在门牌前,请过往的游客帮忙照了一张全家福。
&验过票,进了大门,就是画廊、茶楼、阁楼等一条长长的仿古建筑,各民族文化特色的纪念品,琳琅满目。老乡们漫步古建筑长廊,边走边欣赏,仿佛回到家乡的古镇。
游完长廊,老乡们被前面热闹的喧哗声所吸引,原来那里有一位穿着鲜艳服装的女演员,正在向游客抛绣球,哪位男士接到绣球就有资格跟她坐花轿,入洞房。家耀怂恿修德与韩冰去接绣球,碰运气。
&绣球抛来,修道起纵身一跃,果然接到绣球。主持人见他旁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长相迷人的女友,干脆顺水推舟:“先生,恭喜你接到绣球,这身边的美女是你的女友吧?比我们演员长得还漂亮,你们就预演一回新郎、新娘坐花轿,入洞房吧!”
“哇,一对天仙配!”看热闹的游客拍手起哄。
&韩冰被主持人说得两颊飞红,犹犹豫豫不敢与修德合抱绣球。这时,几位老乡上前怂恿,推波助澜。家耀说:“坐花轿,怕什么,这是花钱买不到结婚预演,这么多人为你们祝福呢!”
修德与韩冰面面相觑,还在犹豫时,主持人和女演员就果断给俩人套上了新郎、新娘的大红婚纱衣。两位般配的准新人被赶鸭子上架,牵手进入花轿。八个彪形大汉抬着花轿绕场一周,前面唢呐铙钹开道,后面彩旗飘扬,呈现一派隆重、浪漫、喜庆的气氛。看热闹的游客报以热烈的掌声,为这对新人祝福。
蓝姐看了,对韩雪说:“大妹子,你看这真是现实中的天仙配啊!”
云松像记者一样,紧跟巡游的花轿,拍下了修德与韩冰珍贵的合影照。
洞房花烛游戏完后,老乡们继续参观各民族村寨,苗寨、布依寨、藏民寨、蒙古包……都走马观花地逛一遍。家耀带头入内,生怕漏过一个村寨,留下遗憾。大家看得眼花缭乱,走得腿软脚重。
从村寨出来,老乡们鱼贯而入,迈进摩梭人的木楞房。里面的解说员,正在讲述摩梭族人独有的婚恋传统。大家累得腰酸腿软,干脆坐下来听讲解:
摩梭族人至今保留着母系社会的传统,男人每晚都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家去过夜,次日早上再回到自己家,这叫做走婚。男人要和母亲家族生活在一起,即便是已经结婚的男女,双方也不能单独生活在一起,必须生活在各自母亲家里。如果这对心爱的情侣生了孩子,这个孩子也要留在女方家里,由母亲和舅舅照顾,而孩子的父亲却要回家照顾自己姐妹的孩子。家族里不管人多少,一律由女人掌权……。
听完摩梭人婚恋介绍,老乡们从木楞房出来,大家感到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路边有一条小食街,星雨说:“我去买几瓶水给大家喝吧。”
他正要上前,就被蓝姐拦住了:“你看,五块钱一瓶,太贵了,买一瓶你自己解喝吧。”
星雨听大姐话,掏五元买了一瓶矿泉水,不好意思一人独饮,就用瓶盖接水,腾空倒进嘴里,再把水瓶传给身边的修德,修德也学星雨的样子,再传给家耀。
云松见了赶忙上前,准备一人买一瓶。不料,韩雪拉住他的衣袖说:“别浪费钱,我们姐妹都不渴!”
家耀也劝他:“大哥,你看我们都喝过了。我们今天是只饱眼福,不饱口福。”
老乡们继续往前走,两边是小食摊,一碗兰州拉面卖十元,老乡们看得大跌眼镜,口水流出来,往肚里咽。
蓝姐见了,打圆场说:“男士们别嘴馋,再坚持两个小时,我回家给你们做瘦肉猪肝汤面。”
家耀搭腔:“今天就当一回孙子吧,将来老子发了,请你们住五星级宾馆,喝人参汤!”
老乡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往前走到河边,有一个“激流勇进”的项目。年轻人跃跃欲试,只有家耀、蓝月、云松站在岸上,看他们购票入场。
参加漂流的人,得花两元购买一件雨衣,两对情侣坐在一条橡皮船上,随波漂流而下……站在岸上的家耀像老玩童一样,将一块硬币塞进水枪,对着船上的人,猛烈喷射,弄得他们躲闪不及,防不胜防,满身溅水,成了“落汤鸡”。
蓝月和云松站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
&时间飞逝,举目远眺,太阳已经西垂,橙黄色的落晖,铺满了整个景区,映照在老乡们兴奋的脸上。
&云松第二天就去照相馆冲洗照片,两盒胶卷全都照完,成相七十二张。他自掏腰包全部洗出来:合影照,一家一张;个人照,每人一张。他自己只有唯一一张大门口的合影照,聊作纪念。晚上,他将冲洗出来的照片派发给老乡,皆大欢喜。
元宵节前,他有几个晚上没课,就在家里看画册。忽然韩雪敲门:“林老师,你的电话。”
平时,他的电话极少,他看了一下挂钟,晚上六点。这个时候谁找我呢?他提起电话:“哦,白小姐,你好!”
“你方便一起吃饭吗?”
“你指的是时间上的一起吧?”她住在梅林,不可能是空间上的一起,他以为白莲逗他开心。
“不仅是时间上一起,也是空间上一起。”
“你在哪里打电话?”
“在你楼下电话亭。”
“为什么早不通知呢?”
“给你一个惊喜呗。”
“那好吧,我下来。”春节后返深,两人还没联系过,来回的火车票钱都还是她垫的,正好当面道谢。
老乡们都听到了,星雨眉飞色舞地说:“哎呀,我们大哥交桃花运了,美女请吃饭呢。”
云松对着韩雪说:“是上次你们认识的,帮我买火车票的白小姐。”
大家点头,目光含笑,送云松出门。
十坊小区内,靠大街有一家名叫“贼拉好”的东北餐馆,价廉物美。云松到电话亭接白莲,两人一起进了“贼拉好”。
云松很少进餐馆吃饭,白莲则是餐馆常客。她单身女子,一人饱了全家饱,上梅林几乎所有的餐馆,她都吃遍了。
她住的那边也有“贼拉好”分店,对店里的菜如数家珍,菜单都不用看,向服务员点了几道菜:干锅炒羊肉、北方水煮鱼、腰果炒猪肝、上汤麦苗菜。主食点了一份三鲜水饺,及大葱千层饼。
“大过年的,来两支青岛啤酒吧?”白莲征求云松意见。
云松点头同意。
白莲说:“今天我买单,上次《大学语文》考了七十多分,就算请一顿谢师宴吧。”她并不是冲着文凭报读的,完全不必参加考试。但她想检验自己听课的效果,没想到分数不低。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这次往返火车票的钱,我现在付给你。要不是你帮忙,我插翅也飞不回家。”云松低头掏钱。
“慢——,你上次帮我省了几百多元报读费,正好相抵。都是铁杆朋友了,何必计较呢!”
云松见她态度坚决,恭敬不如从命:“好吧,来日方长。”
两人边吃边聊,两瓶啤酒已见了底。白莲再给云松要了一瓶:“男人喝酒可不能跟女人平等噢。”
云松很开心,也就任她给自己斟酒。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喝到十点钟,才面红耳赤地从餐馆出来。
云松准备送她去深南大道坐车,满脸通红的白莲,有几分酒意:“怎么?到了家门口都不请我上楼看看?听说,你满屋都是书,让我借几本消遣吧!”
“当然可以,只怕房间里脏、乱、差影响你的心情。请——”云松做了个手势,走在前面带路,白莲随后跟上。&&&&
上到五楼,云松放轻脚步,生怕惊动隔壁老乡,见501房关了门,传来电视声音,他放心开锁:“请进。”云松进门,随手拉开灯。&&&&
“哇,真的是满屋的书,你的房间比我整洁多了,令人佩服。”白莲把挎包放下,“老师,我帮你买了一件礼物,不知你喜不喜欢?”白莲狡黠的目光盯着他。
“当然喜欢,一律全受。”云松开玩笑。
白莲打开包面取出一圈牛皮带:“你身上的皮带都可放到博物馆展览,试试看。”
云松接过皮带,软软的、亮亮的,扣头有一个鳄鱼图案,非常漂亮。他拿着皮带在腰上比试:“剪短一截就能用,非常合适。”
白莲拔出笔筒内的剪刀,“咔嚓”剪了两寸,再套进去卡紧:“试试看,应该可以了。”白莲好像侍候丈夫一样,既熟练又自然。
云松低下头,再试扣,果然合适:“你怎么想到给我买皮带呢?”
“你听说男人身上三件宝吗?”
“哪三件宝?”
“领带、皮带和皮鞋。”白莲随手把那根旧皮带扔进垃圾桶,再打开自己的提包,“我给自己也买了件礼物,商场不方便试,还不知合不合适。”
她从包里抽出一条乳白色的文胸,对云松说:“嗳,转过身去。”
“休想,你敢脱,我就敢看。”云松以为她是跟自己开玩笑。
白莲仗着酒兴,旁若无人地当他的面脱衣服,上身赤裸出来……
云松看着她两个丰满的乳房,像两只顽皮的小白兔,随着她脱衣服的振动“蹦蹦”跳跃,他的嘴唇张开着,几乎停止了呼吸——
白莲好像在自己闺房一样,脱完上衣,罩上新文胸,好像要勒着两只蹦跳的小白兔。那是一条蕾丝文胸,透过网眼,丰腴的胸部清晰可见。白莲好像要测试男人的忍耐力,挑逗地说:“你看,漂亮吗?”这或许就是白莲设下的圈套,只要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难于抵挡诱惑。
云松有过片刻的犹豫,脑海甚至闪过韩雪那美丽的身影,但他很快说服了自己:韩雪只是永远的梦中情人,那纯粹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他想起《圣经·新约》的那句名言: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遭遇的这两个女人,也是泾渭分明:精神的归韩雪,肉体的归白莲。
&他想清楚以后,从容地关了灯。月光从窗口泻进来,月色孵化激情给他壮胆。他猛地迎上去,两手搭在她裸露的肩上,抱着她的头,对着性感的红唇,拼命地吸吮。
白莲微闭双眼,微微颤栗。那轻咬的双唇不胜娇羞的神态,早已默许了他的侵犯。他全身膨胀,迫不及待地褪下身上的衣服,冲着那光滑如玉的胴体,狂奋如颠……
白莲温顺地配合着,脱掉身上的三角内裤,迎接猛虎下山。他以不容分说的迅快和粗憨,将蓄积已久的单身男人的激情,扑向那片柔软的黑色湖口,一波接一波地冲浪,作出勇猛而酣畅的迸射。
窗外的星星分享了他们的激情,月轮像一面巨镜见证了他们的亢奋。那月盘特别低,低得似乎要掉下来。如果真的掉在地上,应该满地都是金光,清凉又洁白,洁白得像一个童话,一首抒情诗。
“惨了,太冲动了,都没采取安全措施。”云松边穿衣,边后悔。
“怎么,你怕我挺着肚子带孩子来找爹吗!”白莲停顿了一下,猜想他肯定脸色灰暗,只是月光下看不清,“亲爱的,放心,不会有后遗症,我刚来过‘大姨妈’。”
云松悬着的心坠了地,对白莲充满感激。这也许是白莲精心导演的激情之夜,天时地利人和,令他终生难忘。他试探性地问:“亲爱的,你会后悔吗?”
“干嘛后悔,值得一生回味。”白莲一双纤手水蛇一样地缠到他的脖子上,“亲爱的,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灵与肉的结合,才是爱的最高表达方式。说实话,一个人漂泊在外忍受不了生活的孤独,经过这几个月的交往,我从心里爱上你!”白莲边说,边往身上套衣服。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云松心里很矛盾:从感情上说,想留她过夜;从理智上看,还是应该送她走。
“还是回去吧,我习惯早上睡懒觉,你这里肯定不方便。”白莲拉开灯,收拾挎包。
“那好吧,我打的送你回去。”云松开门,让白莲先出来,两人的脚步都放得很轻。
送走白莲回来,云松坐到床前,对着皎洁的月光,思绪难收。耳旁总回响母亲那句话:给茵茵找个后妈!他心里明白,自己心爱的是韩雪,但那是天上的月亮,中看不中用。白莲当然是个好姑娘,但不是适合自己类型的女人。不过,他还是很感激她,那么慷慨地捧出全部的爱。
自此以后,每个月白莲都会来云松的小屋约会,每次都是悄悄来,缠绵悱恻地释放爱意,然后又悄悄离开。无论多晚都要回自己的闺房,从不在云松这里过夜。
蔡屋围新十坊小区居住着一批四川绵阳的农民工,超过百余人,几乎每栋楼里都有绵阳老乡。他们多般租住在一楼,底层的房价相对便宜,而且方便搬运。为了节省房租,他们往往几家人合租一套房,一二十个人住在一起,单身汉住大厅的双层床,夫妻住小房。一旦有老乡因故回家,空出床位,他们很快就会在小区内贴出招租广告,每个床位月租一百元,有的还包水电费。没有老乡入住,就吸纳外地人员,尽量不让床位空缺。
这帮绵阳农民工,全都做搬运,承揽搬家业务。他们视经济条件和家族人数多少,配有相应的中型货车、三轮车、小四轮、板车等交通工具。那些货运卡车停在小区周围的街道边上,小型车辆则停放在小区内的墙头角尾。
各家族的领头人印刷了大量广告名片,由女士们当街派发,兜揽生意。男士们在自己的货车旁,搭上一块木板,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打扑克,大多赌些小钱,寻求刺激,消磨时间。
一旦有人揽到生意,只要叫一声:“收摊了,快上车。”他们立即就收了牌,爬上车前往搬运地点。
住在十坊的这些绵阳老乡,大多接揽市内附近的搬运业务,一旦揽到外地的大宗运输生意,他们就会转让给住在笋岗村老乡开的货运站,从中取得一点中介费。
女士们派完名片后,就坐到自己的货车旁,有的看男人打牌,有的搬条小凳靠墙坐着帮家人纳鞋底,忙针线活。那鞋底纳得非常漂亮,各种线条图案像梵高的抽象画。有的心灵手巧的妻子,还会做刺绣,精致美观。
她们保持中国农民传统的生活方式,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干搬运活,她们在家煮饭洗衣,操持家务,做女红活。收入不是太高,但生活很惬意。她们唯一遗憾就是不能将父母儿女带在身边,纳的那些鞋底、绣花大多都是寄给家里亲人,一针一线都寄托着她们的缕缕相思情。
&&&&&&&&住在赣东老乡这栋楼的底层是一家姓杨的搬运工,杨师傅与家耀关系融洽,揽到活有时也叫上家耀,让他赚几个零花钱。他们一起忙完活儿,偶尔围着小桌,掐着啤酒瓶,就着花生米,欢快地吹喇叭。上次介绍给星雨运菜的小四轮司机,也是杨师傅的表弟。
&&&&&&&&星雨开菜场失败,杨师傅听了也很惋惜。他听说星雨是大学生,不打算应聘做文员,想自己做生意,他就介绍星雨不妨开货运站。他说住在笋岗村的绵阳老乡,像星雨一样是喝了墨水的人,办货运站赚了大钱,在绵阳县城都买了楼房。
&&&&&&&&星雨对开货运站有浓厚的兴趣,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韩雪说,韩雪表示先考察一下。于是,她让杨师傅引荐去笋岗村参观货运站,果然大开眼界。
笋岗村是深圳货运的集散地,租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开货运站,两三个老乡合资注册,成立货运公司。货源来自深圳及周边城市,货车多般雇用老家的车辆,为他们提供食宿,一旦找到货源就装车上路,运往四面八方。
&&&&&&&&星雨咨询了办货运站的一切程序,开始办理有关手续。上次菜场的失败,星雨很长时间心情沮丧,本来就不注重形象的他,几个月来更是蓬头垢面。对着镜子看自己,头发略显稀疏,前额微秃,人老了一圈。
现在决定开货运站,又是人生的新起点,要有新气象,新状态。昨天晚上,他跑到理发店剪了个平头,焗了黑油,油光可鉴。今天早晨出门,他对着镜子梳理一番,蘸点水,压压一缕翘起的头发,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精神倍增。
接下来,星雨去跑交通运输主管部门,办理繁琐的开业手续:运输局、工商局、税务局、安检局等单位跑了一圈,获得批准注册。马不停蹄地申办一系列企业运营资质:企业法人营业执照、道路运输经营许可证、税务登记证、保险业务代理许可证等。一个多月跑下来,腿都跑酸了,总算大功告成。成立了一个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综合性的运输公司。
他们在笋岗村,租了三楼的两房一厅做办公室,韩雪请云松给货运站取了个时髦的名字,叫“网源货运公司”。她跟妹妹一道装修办公室,各种营运执照,挂在厅里醒目的地方。墙上还挂了两张地图:一张全国地图,一张广东省地图。当时电脑还没有完全普通,姐妹俩还是在华强北电脑城组装了一台“奔腾”电脑,办公室打理得既时髦又实用。
老家琴江县位于赣粤闽三省交界地段,交通方便,四通八达,公路运输是县财政支柱产业,拥有各类货车数量居全省之冠。星雨的货运车辆全都来自家乡,需要解决司机的食宿。他们与二楼的旅馆联姻,由旅馆提供司机食宿,星雨承担相关费用。由于货运站的客源不断,旅馆入住率大幅提高,互利双赢。
开办货运公司总共花了五万元,星雨夫妇自有资金仅一万元,云松一次借给星雨三万元,蓝姐、修德各借了五千元。公司得以顺利开业,很快开展正常营运。公司以“诚信为本,客户至上,安全快捷”为宗旨,准时守信,价格优惠,服务周到,深得客户信赖。
公司经营范围,包括全国各地公路长途往返运输、物流专线、整车零担、代理保险;可提供铁路、吨柜、航空,及货物木箱包装、长途搬家、厂房搬迁等一条龙服务。
公司正常业务,主要是公路汽车长途货运,辐射华东、华南、华北、东北、西北、西南等全国各地百余大中城市。公司设立二十四小时客户服务热线,提供全天候优质服务。
公司业务进展顺利,一个月后就开始赢利,效益可观。由于星雨经常要跟车外出,处理运输中的突发事件。韩雪负责组织深圳企业的货源,调度分配运输车辆。聘用韩冰为公司文员,处理日常事务。
公司业务量越来越大,工作忙不过来,星雨登报招聘了一位文员,重庆人,叫莫妮卡,二十五岁,身材适中,皮肤略黑,剪齐耳短发,精明能干。莫小姐主要负责协调公司与旅馆司机的食宿事宜,兼顾公司的后勤工作。因此,就租了二楼旅馆的201室给莫妮卡住,包吃包住。
自从开货运公司以来,星雨就像拧紧发条的时钟一样,没有过一天消停日子。特别是个别车辆在路上出事:或货车抛锚、或交通事故、或超载被查、或货物数量质量不对板……他像消防员一样,放下电话就得赶赴现场灭火。
由于多在外,少在家,生活无规律,三餐无定时。突发事件的地点,多处在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地方,能吃上快餐盒饭就吉星高照了。
事件一急,他第一反应就是猛抽烟,一根一根地抽,毫无节制。抽烟间歇就是猛喝水,抱着矿泉水瓶,不停地喝,不到几秒钟,一瓶水就见了底。他心里似乎总有一团火,要靠猛喝水才能浇灭。不然,肝火太旺,五脏六腑都会燃烧。他本来就皮肤显黄,现在更像患病的人一样,眼白泛黄,面容带黑,头发脱落,不满三十岁,已经未老先衰。
每次从外地办完事回来,性饥渴难耐,见了丰腴性感的妻子,忍不住就要栓门过瘾。毕竟住在集体宿舍,韩雪得顾及旁人目光,老乡见了成何体统。不到晚上,韩雪绝不跟他亲热,弄得星雨饥渴难耐,牢骚满腹,又不便发作。
星雨只得哑吧吃黄连,等到老乡们大厅电视关闭,夜深人静,才能享用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行房事之前,韩雪又是约法四章:不许在房间抽烟,必须刷牙,必须洗澡,必须关灯。这些是必须遵守的铁律。
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是珍惜,星雨一旦拥有妻子的玉体,绝不轻易罢休,连续作战成了常事。弄得韩雪不胜其烦,爱理不搭,星雨就嬉皮笑脸地说:“老婆,你没听说吗,秃顶的男人荷尔蒙旺盛,性欲强,你就多担待一点嘛!”韩雪无可奈何,只得勉强应付,尽妻子义务。
当然,星雨为满足性欲,付出的代价相当大,完事之后,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就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一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恢复体力的唯一办法就是沉睡不醒——上帝保佑,第二天在外的车辆千万不要发生意外事故。
他真能睡,一觉睡到太阳偏西。韩雪进来取包准备去外面办事,拉抽屉惊动了他。星雨睁开惺忪眼睛,不耐烦地说:“亲爱的,把灯关了,太刺眼!”说完翻身继续睡。
&韩雪哭笑不得,看着他那贪睡的样子嗔怪道:“老公大人,你以为我是夏羿,有本事能把太阳射下来吗!”
回答她的是丈夫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修德借用房东菲菲的房间办家教,生源多时达到十来个学生,一个月下来收入也有一二千元。这对一个男人来说,饿不死,也撑不死,堪称吃饭经济。而且这些生源全都是菲菲帮他牵的线,一大半都是她的亲戚朋友。修德对她充满感激,有时学生走了,也很乐意坐下来陪她聊天,听她讲述惊心动魄的炒股发迹史:
1993年夏天是深圳股市最火爆的时候,一天成交量高达十几亿。蓝姐就是在这时由我引入股市,搭上“牛市”末班车,掘到了第一桶金。
这年秋季以后,股市就开始走下坡路,进入“熊市”低谷,许多朋友纷纷清仓,将变现出来的资金用于投资开门店。我最好的闺蜜叫芹芹,也在东门租房开了一间服装店。她将剩下的三万元深发展,委托我监管。
一年过去,股市从最高1558点大跌到1994年最低325点,跌幅达百分之八十。1994年7月29号,我喝过早茶,像往常一样来到君安证券大户室看股市行情。虽然现在是熊市,没有操作的机会,但我每天都得看,一方面关心行情,一方面打发时光。
这天大盘一片绿色,惨不忍睹。有股民沉不住气,用红墨水在白纸上写下“股灾!!!”两个滴血的红字,外加三个又粗又大的惊叹号。这张醒目的大字报贴在行情显示屏前,鲜血淋淋,触目惊心……民情激愤,迫使政府出招托市。
周一开市,我来到证券交易大厅,里面早已人山人海,和两天前凄风苦雨景况相比,天壤之别,换了人间。&
大盘跳空高开,出现“井喷”。我手头的股票猛涨,发展股由七元多,一下涨到了九元多。这时,芹芹打电话来,叫我代她抛股,我苦苦相劝:“千万别卖,发展是龙头股,肯定还会涨。”&
那一周的行情,真可以用“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来形容。但是好景不长,股市像过山车一样,从高空又跌回到低谷。我总共投入五十多万,一下只亏掉了二十多万,连累到芹芹的三万股票也是亏得血本无归。
我爸知道我惨亏后,铁青着脸在家里来回踱步,我妈更是泪流如注。我炒股的钱全都是父母注的资,有的还是跟表姐借的钱,我自己一文不名。我见父亲露出绝望的表情,心里愧疚得无地自容,造成的大错无法挽回,头脑一热,爬到桌子上就要开窗跳楼……。
我妈一边流泪,一边死死抱住我的脚说:“你以为你死了之后,我们就可以不替你还债了吗?”&
我妈一句话把她从悬崖上拉了回来,我开始坐下来跟父母商量解决办法。父母认为,我不仅是亏钱的问题,而是人生走错了方向,年纪轻轻怎么可以做专业股民,坐收红利。
最后我跟爸妈达成协议:股市最多留下五万,涨跌盈亏全都听天由命,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增资。剩下的全部清仓,变现出来的钱,像芹芹一样投资实业。欠表姐的六万元,由父亲拿积蓄一次性还清。芹芹是我多年的铁杆朋友,她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亏本自认。
&为了让自己铭记诺言,我狠心跑到美发店,把一头漂亮的秀发给剪成“门帘”似的齐耳短发,迄今也没再蓄长发。以提醒自己:说话算数,绝不增资股市!
&从此,我听父母的话,成了乖乖女,与芹芹一道在东门租了片门店,挨着芹芹的服装店开了间饮食店,主要经营川味麻辣串小吃。但门店经营不到两个月,实在坚持不下去。我吃不了那个苦,只得请人打理,很快亏损,难以为继。
我含着泪跟父母诉苦,自己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宁愿帮父母管理房产,毕竟父母年纪大了,管理如此大的房产,力不从心。我们家不缺钱,父母主要是怕我败家子,才逼我去开店。
最后,父母也做出让步,愿意把房产交由我管理,每月付我五千元零用开支,算是我的劳动所得。父母担心我白天没事干,会无事生非,还是允许我炒股票,还增资到十万上限,无论盈亏不得再注资。父母将房产的三分之一归到我名下,一年至少也是五万收入,但这笔钱不上我的手,而是打入专门的存折,投资村里股份公司,参与年终分红,连本带利全都存在我的账户上,积攒起来给我将来做嫁妆。
修德听了菲菲惊心动魄的发迹史,心里对她多了一份了解和敬佩。他不理解的是,菲菲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成为大龄女青年?
这与父母对她的特殊要求分不开的。父母年轻时都是村干部,带头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生了一对儿女后就采取了节育手术。现在老大举家移民香港,身边就这么个宝贝女儿。所以,父母对女儿的婚姻提出了特殊的附加条件:
不论与谁结婚,无论嫁哪里人,男方都得迁户深圳,上门入赘,至少生两胎,如果两胎都是男孩或女孩,老大跟男方姓,老二跟女方姓;如果生一女一男,女儿可以跟男方姓,儿子必须随母姓,不同意这个条件的男人一律免谈!
&&&&&&&&菲菲是一个孝顺女儿,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很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一个如意郎君。加上岁月不饶人,转眼就是二十有六的老姑娘,婚姻大事确实得提速。
当她第一眼见到修德时,心弦为之一动,意中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刻意关注他填写的入住登记表:与自己同年,未婚,大专生,完全符合父母设定的婚配条件。
她之所以主动帮修德办家教,鞍前马后,热心张罗,目的是创造与他接触的机会,逐步培养感情。她从蓝姐嘴里知道,修德与韩冰是恋人关系,但只要他们没有领结婚证,就可以公平竞争——深圳做什么都存在激烈的竞争,为什么婚姻就不能竞争呢!
她采取的策略是:温水煮青蛙,青蛙在劫难逃。第一步帮助修德办家教,让他在深圳站稳脚跟,这步棋开局良好,如愿以偿。她现在天天都与意中人生活在同一套房间里,修德对她也没有任何排斥的情绪,相反内心还感恩戴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也要控制节奏,掌握主动。只要方法得当,把握火候,眼前这个帅小伙子终归会属于自己。
&一个女人频繁对镜描眉,那就释放出一个信号——她恋爱了。菲菲开始刻意打扮自己,她本来就是一个爱打扮,爱漂亮的女人。以前是习惯成自然,现在是精心设计,一丝不苟,哪怕在自己家里,也要穿着得体,对眼前的男人构成吸引力。
&&&&&&&&每次修德辅导结束,都会客气地送学生到楼梯口,让学生各自回家。他再回到房间,收拾零乱的教室。菲菲见他整理完毕,就会穿上鲜艳的短裙,邀他一起下楼,在小区绿化带散步,驱散半天的疲劳。
菲菲穿的裙子很短,刚好盖住臀部,两条洁白的长腿从裙子底下延伸出来。走到小区巷口处,一阵风吹来,短裙就会随风飘舞,春光乍泄,她不经意地轻轻一拉,娇羞得可爱。这时,修德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她S曲线的身材上,她就会温柔地对他回眸一笑,很美,很自然。
&更多的时候,她喜欢穿白色T恤衫,下身配一条低腰并点缀窟窿的牛仔裤。她身材娇小,蛮腰纤细,只盈盈一握。不用系皮带的裤头挂在胯上,宽松地垂落下来,耻骨暴露出来,半遮半掩,性感迷人,给身边的修德无限的想象空间。
&她喜欢穿高跟鞋,可人的一对小脚套上高脚酒杯似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就像东北人骑高跷扭秧歌,身体曲线,跌宕起伏,牵引男人的目光,让男人的心悬到嗓门口。那硬邦的高跟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嘚儿、嘚儿”的响声,像在击打男人的心。
回到大厅,她就把高跟鞋往地上一甩,实在是受罪。她换上一双平跟拖鞋,走进自己房门,再换上悠闲服。那是一件粉红色的丝绸睡衣,薄如蝉翼,里面的胸罩、内裤轮廓暴露无遗。裹在里面隐约可见的平坦小腹,呈现出三角形轮廓像鹅的胸脯一般。诱惑得身旁的修德,两只瞳孔射出镜片,焦聚在那片平坦的三角两面上。
她最自豪的是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美牙,令大多数北妹相形见绌。那牙齿不但洁白,而且细小;不但细小,而且紧密;不但紧密,而且排列整齐,码得像两排白生生的象牙牌——白、小、密、齐,美齿的四大要素,全都占齐,做美牙广告都不用化妆。她擅长发挥牙美的特长,张口微笑,上下对称地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标准的空姐微笑。
她还有令男人窒息的绝招,那就是满身散发的体香。因为她经济条件好,涂的全是高档法国名牌“香奈尔”,香味清醇,弥久不散。她专门师从过香港化妆师,懂得洒香水的学问:擦到脖子上,只用玉指,沾上一星,在耳之后,颈之上,轻轻一点,即异香终日,受用无穷。
只要修德来家里辅导,她都会趁他快结束的时候,悄悄进洗手间洗头,等修德把学生送到楼梯口回来,她就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对他莞尔一笑:“回来了?陪我去散散步,吹吹风吧!”露出六颗整齐的白牙,让人恨不得舔一口。
她用的洗头水也是巴黎“卡诗”,清香从湿润的头发里飘出来,满屋生香。“门”字型的短发映衬一张滋润嫩滑的脸,像仙人洞垂挂下来的雪淞门帘。她故意当着修德的面,对着厅里大镜梳妆,呈现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女人味十足。令修德看得眼睛凝固不动,脑海浮想联翩。
&&&&&&&&当然,菲菲也有美中不足,而且是女人的硬伤,那就是胸部平平。她常跟闺蜜芹芹悄悄地说:我们这些土著的深圳女人,腰包很鼓胀,胸部很平坦,铺出一片辽阔的“飞机场”。
&&&&&&&&平时上街,她最讨厌看到那块该死的广告牌:一个性感的北妹,露出山坡般的胸部,张扬地写着四个字:“女人挺好”!
这不是哪壶不响拧哪壶吗?“挺”有什么好,不就好在勾引男人。她看到别的女人高耸的酥胸,心里就直骂骚狐狸。偏偏修德的女朋友就是一只典型的“骚狐狸”,那胸部就像注射激素一样,“胸”涌澎湃,连衣服都快要被顶破。
当然,她也想过人工隆胸,小区向左八百米就是鹏程医院,还是韩国专家坐诊。她和芹芹去咨询过,但总下不了决心。不是不舍得钱,而是担心安全:把硅胶乳房装在体内,那还是自己的胸吗?听说有人丰胸后产生后遗症,感染出血,甚至意外丧命。她们更是谈虎色变,爱美也不能拿生命作赌注。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买一种塑料胸罩,厚厚的、软软的,束在小乳上,胸部就挺起来了,再穿上抹胸衣服,乳沟清晰可见,多少弥补了平胸的缺陷。
凭身材与北妹抗衡,肯定不是土著女人的优势,而温柔、体贴、贤惠却是她们的杀手锏,保管男人一旦沾上,就再也放不下。
粤地女人大都煲得一手靓汤,北妹不仅不会做,而且学不会。不信,你试试,出自你的手煲出来的汤,就是没有粤妹煲出的靓。人家那才叫“色、香、味”饱眼口,“清、纯、补”润心肺,闻一口令你神爽,喝一勺让你心醉——不由得你不服!
菲菲也不是天天煲汤,只要修德来辅导,她就会煲汤,而且每次煲的汤都不雷同,总会给修德以新鲜感。她厨房里备用的药材不下几十种,像药店的中药铺。不同质地的汤罐也有五六个,什么汤用什么容器,毫不含糊。煲汤所需的精细、耐心、火候,都令北妹难于模仿。
经过几个小时的慢熬,一罐靓汤煲成了,香气扑鼻而来。这时,菲菲就用景德镇瓷碗盛上,凉一会叫修德来喝。她递上醇清的煲汤,脸透红润,像一只红熟的苹果。这时,令修德心跳加速,呼吸乱了节奏,差一点就拥她入怀。
她火辣辣的目光搜索他的内心:“修德,你喜欢我吗?”她对他的称呼变得亲昵了。
“当然喜欢,这么甜美的汤,舌头都会吞掉。”修德抿了一口,滋润全身。
“那,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喜欢与爱有什么区别?”
“喜欢与爱的区别就是:一个孩子看到美丽的花儿,想把它摘下来,这是喜欢;如果他每天为美丽的花儿浇水,怕烈日晒着花蕾,不惜站在花前用身子给它挡住烈日,这就叫爱。”
“哦,我当然愿意做浇花的孩子,只怕我不够格呢。”修德以为她只是寻他开心。
&&&&&&&&“我希望你一辈子为我遮风挡雨。”声音很嗲,富有磁性。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修德将信将疑。
&&&&&&&&“你这书呆子真傻,难怪人家讲傻得像博士!”说着她不经意地伸出纤手搭到他肩上,修德感到手像水蛇缠身。
女人一发嗲,男人就发昏。痴情的女人是一口深井,令男人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修德也不由自主地把一只手搭在她的香肩上。菲菲感动得泪眼盈盈,楚楚可人,随着从眼角滚下激动的泪珠……
女人的眼泪是爱河里美丽的浪花。菲菲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种说不清的欲望升腾起来,沉积多年的激情燃烧起来。她踮起脚跟,双手箍住他的脖子,红润温热的双唇不可阻挡地贴了上去,修德本能地迎上去,两人开始了跨世纪的漫长热吻……
正在这时,厅里玻璃台上的电话响了……修德理智地抬起头,松开了嘴,菲菲转身去接电话:“哦,知道了,他很快就上去。”
这是五楼韩冰打来的电话,叫修德上去吃饭。不经意的电话似乎是在提醒这对陷入情网的年轻人:到此为止,苹果还未熟透,采摘尚需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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