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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惠州，可曾记得中秋夜驳山歌
这项惠州老习俗已消失，会唱惠州话山歌的人也越来越少
廖永钦记录的惠州话山歌词谱。
廖永钦是一位惠州话山歌爱好者。
月到中秋分外明，万家欢乐庆团圆；边唱山歌边赏月，民间习俗万代传。”这首山歌唱的不仅是当年惠州城内居民中秋节驳山歌的情景，还是惠州人民爱唱山歌的见证。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中秋节驳山歌，是惠州人期待的热闹节目。如今，惠州城内鲜见驳山歌情景。不仅如此，包括驳山歌在内的惠州话山歌（以下简称“山歌”），会唱的人也越来少了。
过去热闹的驳山歌场景
上世纪五十年代
平湖门中秋驳山歌最热闹，老老少少都来看
今年79岁的叶树祥每天都喜欢到市区桥西六角巷，和一帮老邻居喝茶打牌。这里是惠州老城区，巷子虽小，但人流旺盛，很是热闹。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寻回惠州往日气息。
和老邻居们喝茶聊天，不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或聊得来的人，叶树祥兴致起时，就喜欢唱起惠州话山歌。日前，他在这里遇到了熟人廖永钦，两人都喜欢唱惠州话山歌。“蹦、蹦、蹦（音），阿姨抱子看灯笼……”叶树祥一唱，廖永钦也跟着唱起来。唱完这首山歌，两人聊起这首歌的来历。“这首歌是阿婆带孙子睡觉时唱的，有点类似摇篮曲，现在会唱的阿婆大都去世了。”叶树祥语气里带着遗憾。
说起中秋节，叶树祥说：“现在过中秋节，哪有我们小时候那么热闹，那时惠州过中秋节是要驳山歌的。”在西湖边出生的叶树祥，从小听着中秋节驳山歌长大。“在以前，中秋节当天平湖门最热闹，有人在那里驳山歌。”在叶树祥记忆中，中秋节晚上，平湖门会搭起一张四方台，摆上茶壶和茶杯。天一黑，附近的老老少少拿着凳子都去平湖门。平湖门牌楼下挤满了人，大家在一起或坐或站，等待驳山歌。驳山歌的人有10多个，有男有女，个个是唱山歌的好手。当第一个人在四方台上喝上一口茶，随口唱出“今夜山歌我开台，哪个敢对就过来”，热热闹闹的驳山歌就开始了。歌手们现编现唱，要答上前一个歌手的词，一唱一和。唱到精彩处，大家拍掌喝彩，唱到幽默诙谐时，大家都乐得笑哈哈，唱到高兴时，驳歌的人还一起合唱。这样一直对唱着，直到天亮，观众也如痴如醉地听到天亮。
“1949年、1950这两年中秋的驳山歌最热闹。”叶树祥还记得有一个山歌王，是当时惠阳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小河被填塞，中秋驳山歌活动渐渐消失
中秋驳山歌的情景一直在叶树祥脑海里挥之不去，是他最快乐的中秋记忆。“现在想看驳山歌都看不到了。”叶树祥说，驳山歌时都是歌手们即兴创作，注重 “插才”（即兴反应的能力），这些歌词几乎都没流传下来，自己想唱也唱不了。他记得，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惠州城内就没有中秋驳山歌了。
广东省民俗文化研究会理事、惠州民俗专家林慧文，对驳山歌颇了解。“在惠州以前的中秋节活动中，驳山歌是一个传统项目。”林慧文说，惠州话驳山歌活动，较接近客家的“对山歌”。惠州话中“驳”有连接的意思，驳山歌就是一句一句山歌或一首一首山歌由不同的人对唱而连接起来，真正驳起山歌来，“斗”歌的气氛往往很浓。惠州话驳山歌除了曲调和语言是本地特有的外，内容多偏于相互讥讽、撩惹等，有好的句子或段子往往会流传下来。
驳山歌活动在惠州民间历代相传，有些居民平日晚上闲暇之时也会驳上几句，或在喜庆之时相聚对驳，牵动全城的大规模驳山歌多在中秋之夜。“上世纪50年代之前，惠州城区范围小，以前有一条小河，从明月湾流经五四路、国庆路到水门入西枝江，弯弯曲曲，两岸住满了人家，这里便是附近居民中秋驳山歌的好地方。中秋当晚，老老少少在河边赏月，品茶吃果，这时有人先唱起来，往往对岸就有人驳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林慧文说，不过，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这条小河因为城市建设被填塞，这里大型的驳山歌活动便消失了。
惠州话山歌还有人唱么？　　惠州话山歌大都是即兴自编自唱，少有文字记载
时代发展到现在，驳山歌的中秋活动消失，包括驳山歌在内的惠州话山歌也可能面临同样处境。“阿哥哥，上山织盒箩，织到盒箩随街卖，卖到钱来娶老婆，有钱娶只（个）红花女，冇（没）钱娶个大食婆……”今年72岁的廖永钦，在西湖附近出生长大，是一名惠州话山歌爱好者，不时能唱出一首山歌，歌词拉长音，悠扬悦耳。
廖永钦说，惠州话山歌有很多种，有唱婚嫁，有唱哭丧，有唱摇篮曲等不同类型。其实，廖永钦没有专门学过唱山歌，小时候他听父母唱过，也听过左邻右舍唱，耳濡目染他就学会了。只是后来，惠州话山歌越来越少人唱了。
“从前老惠州人随口就会唱上几句，一些妇女就更加厉害了。现在要找到会唱惠州话山歌的人很难。”因为惠州话山歌大都是即兴自编自唱，歌词一般没有固定版本，基本上都没文字记载。“捱、捱、捱（音），飞到水东街，博罗人打鼓，惠州人猎（赶走）捱。这首山歌的意思是，有一只飞鹰飞到水东街，惠州人将飞鹰叫‘捱’（音），因为飞鹰要吃小鸡，惠州人要将其赶走。”廖永钦说，这些歌词很多是靠口口相传传承下来，有些山歌里的字，在新华字典里都无法找到。
基本上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唱惠州话山歌
2004年，已退休的廖永钦，觉得惠州话山歌是一种当地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为了让山歌能更好地传承下去，他开始着手搜集资料，记词记谱。刚开始，他凭小时候的记忆来整理山歌，但他自己知道的山歌有限，就想方设法到处去寻找会唱山歌的人。
有一次，他听到市区下角有一位叫钟来贵的老伯很会唱惠州话山歌，辗转找到认识老伯的一位70多岁阿婆，由阿婆带着去找到了他。当时已经94岁的钟老伯，很会唱山歌，廖永钦还带了一位朋友去帮忙录音，可能是年龄太大，钟老伯有不少歌词都唱不完整，但最后还是录到了七八首完整的歌。
廖永钦告诉记者，很早他就想找会唱惠州话山歌的人来唱山歌，他想把这些录下来，但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有一次，他了解到有一位阿婆很会唱惠州话山歌中的哭丧歌，就带着录音设备去录，阿婆愿意唱，但阿婆的儿子不同意母亲唱，说家里又没有人去世，唱哭丧歌不吉利。“哭丧歌平常没有人肯唱，又不知追悼会上谁会唱，想录下来都很难，很担心面临失传。”廖永钦担忧地说。
惠州话山歌爱好者廖永钦录下了10多首山歌
因为基本上要七八十岁以上的惠州老人才可能会唱惠州话山歌，如今廖永钦要找到会唱惠州话山歌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廖永钦曾经打听到一位阿婆很会唱，但因为是听朋友的朋友说起，廖永钦辗转约了好几次，也无法约到这位阿婆。就算找到会唱惠州话山歌的人，对方也不一定愿意唱给廖永钦录音。廖永钦一位朋友张先生告诉记者，一年前一个早晨，他在市区滨江公园听到一位阿伯在唱惠州话山歌，因为他对山歌不是很了解，就想第二天带廖永钦去听一听，顺便录下来，于是，他就约了这位阿伯第二天上午再来滨江公园唱山歌，但第二天这位阿伯没有再出现，张先生觉得很可惜，因为这位阿伯山歌唱得非常好。
经过多年努力，廖永钦还是录下了10多首惠州话山歌，记录了一些歌词，还去询问一些老人有没有听过这些歌，再根据众人的意见加以整理。歌词整理好后，廖永钦还会根据录音写好曲谱，一首完整的山歌就可以传承下去了。
惠州话山歌如何传承？
林慧文：需要合适平台，提供场所或组织活动　　林慧文很熟悉惠州话山歌。早在1987年，他担任当时惠州市（今惠城区）文化馆负责人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收集惠州话山歌，还组织座谈会，用录音机录下了上百首山歌。后来还整理出100多首山歌的歌词。
林慧文表示，惠州话山歌有两大类，一类是仪式歌，有些像佛堂里唱的歌，很有节奏感。哭嫁、哭丧就是这种类型。另外一类被称为“掌（看）牛子”山歌，驳山歌就是属于这一类。
一直以来，林慧文都很关注惠州话山歌，多年前，他在收集山歌时，多是老龄妇女在唱。但在几年前，他在当时的西湖荷花亭，看到一群妇女在唱山歌，其中有几个是30多岁的年轻妇女。惠州人对惠州话山歌记忆很深，几年前在一次大型活动中，活动现场的大屏幕出现了惠州话山歌，全场都轰动了，可见，惠州人对山歌情有独钟。
林慧文认为，民间文化是地方文化的一个载体，惠州文化发展至今，很大部分是靠这些民间文化铺垫。惠州话山歌作为民间文化的一部分，应该得到继承。相关部门应该提供一个合适的平台，或提供场所，或组织活动，让惠州话山歌能更好地传承下去。
当时流行山歌摘录
感怀身世类
冤枉天，娶只老婆晓食烟；一日赚到三分六，无够畀佢拆烟钱。
好饮好食亦晓老，无嫖无赌亦冇钱；今朝赚来明日散，命中无时莫强求。
世上事情太不公，贫富悬殊乱晒龙；财主餐餐酒肉臭，穷人命苦饿断肠。
我肚胈饿，闩转大门唱山歌；别人话我风流仔，阿奶知我冇奈何。
游山玩水类
①阿哥哥来阿哥哥，上山斩竹织盒箩；织得盒箩随街卖，卖得钱来娶老婆。有钱娶只红花女，冇钱娶只大食婆；餐餐食饭七八碗，打屁响过大铜锣。
②老鼠仔来打千秋，打泻大哥一罌油；大哥转来闹大嫂，大嫂织蔴嘴啾啾。
文/图 本报记者朱如丹 方莲花 统筹 本报记者方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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郫县“对歌”大邑老山歌交流精彩纷呈
& “西岭山上哟，沟坎多哟，路险离不开背二哥，背二哥最爱唱山歌……”“杜鹃花儿朵朵开，五月端阳搭歌台，望丛祠内唱今夕，四方歌手抒情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悠扬山歌，在大邑县西岭镇的文化中心内不时传出。& 4月24日，由郫县文体艺术中心、郫县文联、郫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郫县团结镇文化站、郫县作家协会、郫县音乐舞蹈家协会、郫县文化志愿者协会联合主办的老山歌培训与交流活动在大邑县西岭镇文化中心举行。& 独成体系的郫县老山歌和大邑县西岭山歌，是早就被立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的文化瑰宝，是成都地区一道亮丽的文化风景线，其产生、流传、承继的过程，有着久远漫长的历史渊源。旋律流长的山歌，节奏自由，音域较宽，调子高亢，具有色彩鲜明的山味、野味和浓厚的民风味，真正体现出了原始古朴的韵律美感，是一种独特厚重的地方文化。并且，山歌还真实的抒发了劳动人民喜怒哀乐的情感，抒发了劳动人民内心世界的坦荡情怀，具有鲜明的地域生活特色，已经成为中国民间文学和民间文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这次来自郫县的20多名老山歌手与大邑县西岭镇的10多名老山歌手齐聚一堂，采取了以唱代训的形式，两地山歌手的演唱都精彩纷呈，出口不凡，现场演唱了各自地域的山歌代表作品，并就山歌的吐字、运腔等技能进行了切蹉砥砺，同时，山歌手还分别就各自山歌的发展历史、唱腔、调式等方面的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交流。&（李志能 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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