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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忽一个声音喝道:“喂!站……站住!”林间跳出一蒙面大汉,他见那少女并没害怕,却只呆了呆,想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于是提刀向她指了指,深深吸一口气,道:“抢劫!把你所有东西都给我!”忽想起这话似乎不太妥当,道,“啊不!把你所有钱财都留下!”
&&&&少女皱了皱眉,心想:“哪来这么个嫩贼,想吓别人,自己却先怕了!”拔剑出鞘,指着那蒙面大汉,冷冷地道:“第一次做贼吧?好好的人不做,却做贼!念你是初犯,本姑娘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马上给我滚!”
&&&&蒙面大汉眼露轻蔑之色,心道:“听她刚才对马说出那么幼稚的话就知道她是个嫩雏,八成还不会半点武功,那把剑只是个摆设!”口上说道:“吓唬谁呢?拿把剑就自以为是高手啊?”
&&&&少女双目一寒,冷喝道:“小贼,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挥剑而上。蒙面大汉举刀相迎,剑刺刀格,刀劈剑挡,走过两个回合,蒙面大汉吃惊道:“仙姑八剑!”
&&&&少女只道他怕了,冷哼一声,道:“既知厉害,还不投降!”蒙面大汉冷笑道:“仙姑八剑神鬼莫测,但那要何仙姑来使,姑娘恐怕不行!”大刀舞开来,霍霍生风。
&&&&才过两个回合不知道,打多几招,少女才感到自己竟招架不住,心中害怕起来,高喊:“救命啊!”这一喊不要紧,她本已招架不住,这回还把真气全泄了,蒙面大汉正好抓住机会打飞她的剑,将刀架于她的脖子上。
&&&&“把东西拿来,饶你性命!”蒙面大汉冷冷地道。少女心中虽然害怕,却也不愿东西被人拿走,只有希望有人救她,于是又高喊道:“救命啊!”蒙面大汉怒喝道:“你再叫!信不信我点你哑穴,再……再抽你耳光!”少女一听要被抽耳光,忙住口不敢叫了。蒙面大汉一把夺过她的包袱,抖开来,洒到地上,只见一些碎银子,剩下的全是衣物,不由恼道:“怎么这么少?!”
&&&&蒙面大汉喝那少女:“蹲下去,把你的衣服收拾起来,银子留下!”少女依言蹲下,口中却骂道:“臭强盗!死强盗!大男人欺负我弱女子,羞也不羞?”蒙面大汉不去理她。
&&&&少女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悄悄去摸一块银子,想赚点回来。不料蒙面大汉眼尖得很,少女手刚伸出去,就听他大喝道:“嗯?!想混水摸鱼?”少女狠狠地跺了跺脚,抬头怒视着蒙面大汉!“你给我放老实点!”蒙面大汉目露凶光,从少女脸上扫过,想威慑一下她!偶瞥到少女的脖子,“咦!”的一声,回头欲细看。
&&&&少女大吃一惊,双手护住胸前,变色道:“你……你想干什么?”“把你的手拿开!”蒙面大汉喝道,“让我看看!”少女不肯。蒙面大汉瞧那少女的神情,猛惊觉这处有了误会,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想看看你脖子上那条链子。”少女脸一红,双手仍没从胸前放开。蒙面大汉不耐烦了,道:“你要我动手?”少女一惊,心想若让他的手碰到自己这里可要命!不情愿地从衣领里掏出一条黑玉项链。
&&&&“是黑玉!”蒙面大汉大喜,道,“快拿来!这些银子全还给你,我就要这个!”少女恨得咬牙切齿,心道:“这小贼还真识货!这条项链自是比那点碎银子贵重得多!”不过她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太棒了!”蒙面大汉激动地道,声音发抖,像是狂笑,又像是哭!少女心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去拿那块银子了,那样这小贼应该就不会看到我的项链了,那该有多好啊!”
&&&&正在此时,忽一个声音喝道:“大胆贼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在干什么?”蒙面大汉大吃一惊,喝问:“什么人?”回头只见一里外,一个人影三两下窜至近前,瞧其打扮,是一捕快。
&&&&少女一瞧来人此等身手,大喜!挥手猛切那蒙面大汉腕部,顿将其手中的大刀震飞,脱身开来,喊道:“他是强盗,快打他!”蒙面大汉大惊,忙俯身欲去捡刀。忽听背后呼呼风声,有物袭来,只得闪开。一看,却是那捕快用镣铐攻他,只听那捕快冷笑道:“遇上本捕,算你倒霉!”一甩铁链,镣铐又攻向蒙面大汉。
&&&&蒙面大汉空手敌那捕快,毫不落下风,不过也没占到上风。二人一口气过了五十余招,蒙面大汉忽跳开去,道:“这样打我不服气!你让我把刀捡起来跟你打!”捕快道:“我管你服不服气?!你想要刀,有本事去捡啊!”说着舞动镣铐又上。
&&&&又斗百余回合,仍不分胜负。捕快瞧这样下去是个僵局,忽喊那少女道:“哎!姑娘,过来帮一把!”少女马上应道:“我来了!”挺剑直取蒙面大汉背心。蒙面大汉听见背后风声,急一闪,闪开了剑,却避不开飞来的镣铐,被击中胸膛。捕快一招得手,飞快地点了他周身数处大穴,三下五除二,将他双手铐上,又摘下其面巾!
&&&&那大汉又惊又怒,道:“你打不过我,就叫人帮忙,你好不要脸!”捕快冷哼一声,道:“别和我来这套,我从来不理的!”少女道:“谁打不过你?这位捕快大哥只是一时难以胜你,可也是平手,哪儿打不过你了?”大汉怒道:“让我拿刀跟他打打看!”“不可理喻!”捕快大怒,点了他的哑穴,道:“你武功好又怎么样?就不好好做人,而出来做强盗?!”大汉大急,苦于周身穴道被制,只有脚能动,狠狠地跺了跺!
捕快不去理他,抹一把汗,道:“哎呀!你这小贼,害我流一身臭汗!”少女边收拾东西边道:“早知如此,我就早点上来了!”捕快苦道:“你一开始就该上来了!我打得累得要死,你倒在一旁看得有趣!”
&&&&“不是啦!”少女道,“我以为你不要我帮忙的。很多人打架都不喜欢别人帮忙的!”“我怎会是那种人?”捕快惊叫道,“只有江湖上自命的好汉才那样,我从来不理这套的,否则我早让那小贼捡起刀与我打了!”少女呆了呆,喃喃道:“自命的好汉?”捕快笑道:“其实他们不过是死要面子的莽汉,又算什么好汉了?打不过别人自然是要求助的!”少女愕然半饷,忽笑道:“你……你真是个无赖!”
&&&&“不!不!不!”捕快摇头道,“我不姓吴,名也不叫赖,我的姓才是赖!”少女笑问:“名皮?”捕快呆了呆,跳起来,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道:“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这人哪里有一点赖皮的样子?我名叫正堂,堂堂正正的正,堂堂正正的堂,知道么?”少女笑道:“明白!”赖正堂问道:“姑娘贵姓芳名?”少女道:“我姓晏。”赖正堂等她接着说呢,等了半饷,她却只在收拾东西!赖正堂忍不住再问道:“姑娘芳名?”只见晏姑娘脸微红,咬了咬嘴唇,道:“我不告诉你!”
&&&&赖正堂呆了呆,见晏姑娘收拾好东西去牵马,问道:“晏姑娘上哪?”晏姑娘答道:“我去县城。”赖正堂喜道:“我要把这贼押到衙门去,咱们正好同路!”
&&&&赖正堂一牵镣铐,不料那大汉竟不肯走,不由得大怒,解开其哑穴,问道:“你想怎样?”大汉憋红了脸,道:“捕快大哥,你饶了我吧!”赖正堂又好气又好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跟我回去,关个几年就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大汉道,“我不能跟你去!小人家母……”“这不是理由!”赖正堂打断他的话道,“令堂须要人照顾,须要你养,可你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干什么不行?偏要做强盗!”
&&&&“我……”大汉正想争辩,忽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骂道:“他妈的!怎么这么慢?害得老子等了半天了,还要跑回这里来!”只见前面奔来一人。此人头蒙黑布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听他话的意思好像半天前他就知道赖正堂一干人在此处,他大概找他们有事却又不便在此处说或做,于是就跑到前面一处准备拦截,却不想等了半天不见人,无奈又跑回来。赖正堂和晏姑娘相顾愕然,均猜不出那蒙头人有何图谋。
&&&&晏姑娘道:“这人怎么又蒙着布?”蒙头人冷冷地道:“蒙面者,非盗即抢!”晏姑娘心道:“他明明蒙着头,怎么说蒙面?呸!头都蒙了,面自然蒙了!”这人光天化日跑到人前大喊大叫,自然不可能是小偷,晏姑娘惊问道:“你想抢什么?”
&&&&“抢你!”话刚出口,蒙头人手中飞出一枚铜钱,一下子点中了晏姑娘的穴道。晏姑娘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蒙头人已飞速掠至,提小鸡般地拎起她,向后窜去!赖正堂大喝一声:“大胆贼人,哪里走!”飞速追去。
&&&&一口气奔出数里,蒙头人手中虽提个人,却始终与赖正堂保持三四丈的距离。赖正堂心道:“你轻功虽好,但你提个人,后劲定然不足,我和你死缠到底,不信追不上你!”拼命追去。
&&&&又奔出一里,蒙头人忽回过头来,道:“美人真是人人都想抢!罢了,我服了你,你拿去当老婆吧!”说罢将晏姑娘朝赖正堂掷来。赖正堂只好接住,只见晏姑娘双颊晕红,忙解开其穴道,放她下来。再看时,蒙头人早已没了踪影。
&&&&晏姑娘结结巴巴地道:“他……他这算什么意思?”赖正堂摇了摇头,忽跳了起来,叫道:“不好!调虎离山!”飞速赶回去,哪里还有人影?晏姑娘气喘吁吁地赶至,问道:“他们是一伙的吗?那人是来救他的?”“不知道。很有可能。”赖正堂道,“可惜!我那副镣铐被他‘抢’走了!”
&&&&赖正堂瞧了瞧晏姑娘的马,问道:“姑娘从外地来?”晏姑娘道:“嗯!我来找我舅舅。”赖正堂道:“你多久没来过了?认得路吗?近年这里多多少少起了点变化。”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晏姑娘最好不识路,那她就会找我帮忙。那样……哼哼!”只听晏姑娘道:“这里我头一遭来。”赖正堂大喜,却听晏姑娘又道:“不过我找得到我舅舅。”赖正堂半天想不通这是何道理,很想问问为什么,却终于忍住没问。
&&&&犯人虽跑了,赖正堂还是要回衙门,二人还是同路,自然同行。约摸过了一顿饭工夫,二人进了城。赖正堂问道:“晏姑娘,你往哪走?”晏姑娘道:“我不急着去我舅舅家。我画画水平还不错,我跟你去一趟衙门,将那贼的相貌画出来,如何?”赖正堂大喜,道:“好极了!这回瞧那贼怎么逃!”
&&&&二人沿街缓行,转了几个弯,遥见大鼓朱门,那便是县衙了。那些衙役捕快远远看见了,纷纷朝这边打招呼道:“赖捕头!”赖正堂又点头又招手,忙个不亦乐乎。
&&&&晏姑娘笑道:“想不到你竟是个捕头!”赖正堂露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又凑到晏姑娘耳边轻声道:“你见过哪个寻常捕快有我这么好的身手吗?”晏姑娘道:“你为何不大声点说?”赖正堂当没听见。
&&&&晏姑娘又笑道:“你这人架子好大,都是别人先跟你打招呼,怎么没瞧见你先与别人打招呼?”赖正堂笑道:“不瞒你说,便是李光那老头子遇见我,也是他和我打招呼,我只应他一声!你道李光是谁?他是我们县太爷!嘿嘿!”晏姑娘一笑。
&&&&进了衙门,赖正堂命人取来纸笔,晏姑娘接过,三下五除二,只片刻工夫,便画好了那贼的像。赖正堂拿起来左瞧右看,道:“你不是说你画画水平很不错吗?我瞧着怎么只有八分像?可能还不到,只有七分……”晏姑娘有些恼怒,道:“你水平高,你为什么不画?”赖正堂哈哈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的水平高?要我画,顶多也就半分像!”晏姑娘气呼呼地道:“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正说笑间,忽一个声音道:“赖捕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赖正堂一瞧,忙笑脸叫一声:“县老爷!”此人正是县令李光。
&&&&晏姑娘也转过身来,李光吃了一惊,叫道:“珈珈!”晏姑娘笑着扑过去,叫道:“舅舅!”赖正堂心往下沉,笑容僵在脸上。他万没想到李光就是晏姑娘的舅舅,他前面说李县令的可不是什么好话!他心想:“这回完了!这小妮子九成九要告状!不过也没太完,幸好我没在背后太恶劣地损县太爷!”
&&&&李光问晏姑娘:“珈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随便怎么样,县衙都不会难找啊!”晏姑娘笑道,又指指赖正堂,“不过,我是赖大哥带我来的。”这一声“赖大哥”叫得赖正堂心花怒放!李光笑道:“幸好你遇上的是赖捕头,一个小姑娘怎么可以随便跟个陌生人走?若遇上坏人……”
&&&&晏姑娘笑道:“我认得赖大哥,我还知道他名叫正堂呢!”赖正堂似笑非笑地道:“我也知道你叫珈珈。”晏姑娘正色道:“现在我告诉你,我单名一个珈字,省得你乱猜。”赖正堂嬉笑道:“我知道了,珈珈!”晏珈突感有些窒息,眼睛睁得大大的,盯了赖正堂半饷,终于没说话。
&&&&那贼的头像已让画工拿去依样画了数十份,到处贴去了。赖正堂看没什么事了,今天又打了一场狠仗,怪累的,便上柴房睡了一觉。醒来时,只听肚子“咕咕”直叫,一看,夕阳已只剩下半个。赖正堂起身抹把脸,准备去吃晚饭,忽听晏珈叫他:“赖大哥!赖大哥!”
&&&&叫声近了,晏珈跑过来,道:“赖大哥,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偷懒!”赖正堂笑嘻嘻地道:“珈珈,你又在哪儿发奋?”
晏珈突感脸上如被火烧一般,心怦怦乱跳,道:“你……你为什么这样叫我?”赖正堂一脸茫然,道:“怎么了?”晏珈道:“你可以叫我晏姑娘……”“噢!”赖正堂这回装不了愣了,笑道,“那叫起来多生疏啊?叫珈珈亲近嘛!你也可以叫我正堂哥哥,来,叫一声!”晏珈羞得脖子都红了,低头道:“我才不叫呢!”
&&&&赖正堂哈哈一笑,道:“哎!珈珈,你找我可有何事?”“敢情这‘珈珈’他还叫定了!”晏珈心道,咬咬嘴唇,不去理他,说道:“对了,那贼已有了下落,刚才有个农人来报案,说他看了告示,认得那是他们村的人,叫钟离飞……”
&&&&赖正堂一摆手,道:“行了,那人呢?叫他带路。”说着只听肚子“咕咕”又叫了一声。晏珈失声笑了出来,道:“赖大哥,你先吃饭吧!这事也不急!”赖正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事怎么会不急?抓了那贼再回来吃饭!”
&&&&晏珈又道:“哎!赖大哥,要不要多带几个兄弟?”赖正堂一挥手,道:“不用了,他们只会些三脚猫的架势,笨得很,去了也帮不上忙,只会坏事!”晏珈高兴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我们俩去!”又道,“那农人进来第一个碰上我,我就叫他先在那儿等着,别和其他任何人说。”赖正堂心道:“你的武功又好哪儿去了?”口上说道,“嗯!好极了!”
&&&&二人寻得那报案的农人,由他引路。那农人说他住在隐虎村,钟离飞家中父亲已故,只有他和五十多岁的眼盲母亲。出了城,行了不到十里路,便到了隐虎村,那农人指指前面一间瓦房,道:“这就是了。”
&&&&赖正堂与晏珈于是偷偷摸将进去。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眼难视物。只听得内屋有两人说话,听声音,其一是个老太太,另一个正是钟离飞。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一人卧于床上,另一人在床边来回走动。
&&&&晏珈心道:“那走来走去的定是钟离飞那贼了,他不点灯,我正可这般轻轻走过去,定不会被发现!”这般想着,蹑手蹑脚地过去。忽一个不留神,手碰着一物,晏珈一惊,忙去抢救,却不想越抢越糟,手又抓又舞,救起一个,碰倒三个!只听乒乒乓乓,烛台、杯子、碗碟摔了一大片,她还绊着一条凳子,将其踢飞出去,差点摔个大跟斗!好不容易才站稳,心中骂道:“这是什么人家?咋不知道点灯?”
&&&&“谁?”钟离飞听见响声,忙点灯出来。既已被发现,赖正堂和晏珈干脆站于门口,防止他夺门,看他是能飞天,还是能遁地。及钟离飞点亮灯,看清是他们,脸色大变,赖正堂冷冷地道:“法网恢恢,钟离飞,你终逃不了,跟我走吧!”里面传来一个惊恐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我家阿飞出了什么事?”说话的是躺在床上的钟离大娘,她说着坐起来了。晏珈冷冷地道:“大娘,钟离飞抢劫,你不知道?”
&&&&“什么?”钟离大娘颤声道,“阿飞,这是真的?”钟离飞道:“娘,我……”钟离大娘厉声道:“你只须回答娘是还是不是!”钟离飞面如土色,回答道:“是!”
&&&&只听“砰”的一声,钟离大娘从床上摔下来。原来他想抽儿子一巴掌,却不料估计错了儿子所在位置,一巴掌打空,失去平衡摔了下来。钟离飞大惊,忙过去将其扶起。这回位置错不了了,钟离大娘拼命捶打儿子,骂道:“你这畜牲,不好好做人,却……”一句话没骂完,忽全身颤抖起来。
&&&&钟离飞惊道:“娘,你的病又犯了!”慌忙去一旁取了个葫芦来,拧开盖子,顿时散出一股刺鼻的气味。钟离飞倒出一颗药丸来,正欲给母亲服下,忽听一声:“慢着!”只见晏珈飞奔而来。
&&&&接着,晏珈一个不小心,绊着倒在地上的凳子,摔了个“嘴吃泥”!她又惊又怒,跳将起来,几乎是吼道:“你为什么不多点盏灯?”钟离飞淡淡地道:“我家穷,点不起灯。”晏珈道:“可是这么暗,怎么看得见嘛!”“我看得见啊!”钟离飞冷冷地道,“我娘有灯没灯都看不见,至于姑娘你看不见,我又没叫你到我家来!还有,碰坏了我家东西,你要赔!”“你……”晏珈委屈得想哭。
&&&&只见钟离飞将那药丸送入钟离大娘口中,晏珈惊叫道:“不可!此药不对症!”却已不及,钟离大娘已将药吞下。钟离飞听晏珈说得煞有其事,有些吃惊,却也不信,道:“我娘服此药已很长一段时间了,每次一服药,病就止。”
晏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这回再没碰到任何东西,到了钟离大娘面前,只见她喘了口气,身子竟不颤抖了。钟离飞在一旁道:“你看,是吧?!”晏珈说道:“我瞧大娘适才全身颤抖,可是发冷?”钟离大娘点头道:“不错。”晏珈伸手欲去拿葫芦,钟离飞见她这副神情,知道必非无因,遂给了她。
&&&&晏珈拧开盖细闻一番,喃喃道:“奇怪!奇怪!”忽问:“这是谁开的药?”钟离飞道:“济世堂木大夫。怎么?”赖正堂诧道:“木大夫是我县最有名的大夫。难道此药有错?”晏珈道:“此药便是神仙开的也对不了!大娘犯的乃是寒病,而此药我一闻便知其性属寒,且极寒,试问,寒药怎能对寒症?”
&&&&钟离飞道:“可是此药就能治我娘的病。”“就是此处奇怪!”晏珈道,忽问:“大娘此病可是时常发作,而且发病有越来越频繁之象?”钟离飞惊道:“你怎知道?我娘初时三天才发作一次,现在已每日发作三次。”
&&&&赖正堂见晏珈料事如神,笑道:“珈珈,你好像医术不错。”晏珈笑道:“家师人称百草仙,我还没学到他的一成本事。”赖正堂“啊”的一声,脸上变色,心想:“百草仙又号医毒两圣,医术使毒天下第一,想不到这小妮子有这么大的来头!”
&&&&钟离飞显然也听过百草仙的名头,心想:“这位姑娘称没学到百草仙一成本事,这显是谦辞。”不由得不安道:“这药真有错?这可是每颗花十两银子买的诶!”“什么?”晏珈和钟离大娘同时惊叫!钟离大娘叫道:“这么贵!你这畜牲,以前怎么骗我说一葫芦药只要几文钱?”晏珈道:“此药取材并不贵重,虽经加工,一葫芦药要个一两银子已很不错了!”钟离飞大怒道:“那姓木的杂种竟敢坑我,害得我……”
&&&&赖正堂忽问道:“钟离飞,你拦道行劫可是因为无钱买药?”钟离飞道:“不错。小人无能,赚不到多少钱,为买此药,初时变卖家中贵重之物。”钟离大娘闻言惊叫道:“什么?你这畜牲将家里的东西卖了?”钟离飞继续道:“可是到后来,家中可卖之物全卖完了。”钟离大娘颤声道:“什么?卖完了?!”钟离飞顿了顿,道:“后来买来的药又快吃完,万不得已,我才想到抢劫。”
&&&&顿了顿,钟离飞忽又道:“这位捕快大哥,我娘不能没人照顾,你千万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回。我这是第一次,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畜牲!”钟离大娘拍床板骂道,“你做了错事,不好好思过,却想着别人放过你!”
&&&&赖正堂心持异议,说道:“大娘,令郎并没有做错!”“嗯?”钟离大娘诧道,“什么?”赖正堂道:“令郎不去抢劫,何来的钱买药?难道您要他看着您受病痛之苦?”钟离大娘冷哼一声,道:“我宁可受苦!”赖正堂道:“即便令郎所遇者不是自己的母亲,而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难道他还能见死不救?抢劫是错,见死不救难道就对了?两罪相权取其轻啊!”
&&&&钟离飞万想不到自己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喜形于色,道:“那……”赖正堂脸一沉,道:“不过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你毕竟犯了抢劫罪,法律无情,你得跟我回去!”
&&&&钟离飞顿时垂头丧气,道:“可是……”赖正堂似猜中了他的心思,道:“你若不嫌我笨,你在狱期间,我可以照顾你娘。”晏珈插口道:“他确实笨手笨脚的,我就好多了,我可以帮忙。不过我只在舅舅这儿呆十余天,以后只能全靠这笨蛋了!”赖正堂笑道:“你是女孩子,自然比较细心!”
&&&&钟离飞感动至极,忽道:“两位大恩,钟离飞无以为报,只能许下一言,为你们各做一件事,但有差遣,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赖正堂皱了皱眉,心中反感这套,道:“任何事?”钟离飞微奇,答道:“自然是任何事!”赖正堂道:“那好,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钟离飞微一愣,问道:“何事?”赖正堂笑道:“我要你答应我,为我做两件事,但有差遣,万死不辞!”“你……”钟离飞一愕之下,倒吸一口气!这还了得?你为他做完一件事,然后剩下一件,他又叫你答应为他做两件事,甚至还可以三件、四件,那岂非没完没了?
&&&&赖正堂哈哈笑道:“受人之恩,以此法相报,江湖中这套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钟离飞啼笑皆非。赖正堂又道:“所以这事今后休要再提!再说了,你也没受我什么恩,同天而存,共土而生,一方有难,八方相助嘛!哪天我睡觉时,有只野兽要吃我,你看到了,也会提醒我一声的嘛!”
&&&&晏珈忽笑道:“赖大哥,我看你才有些莫名其妙!有好处不要白不要,我可不像你这么笨!钟离飞,听好了,我要你做的事。”钟离飞愣了愣,问道:“什么?”晏珈道“我适才碰坏了你家一些东西,我要你答应,不叫我赔!”钟离飞不禁莞尔。
&&&&钟离飞忽双膝跪下,激动地道:“两位恩人请受小人一拜!”赖正堂忙将其扶起,道:“什么小人大人恩人仇人的?在下姓赖名正堂,你若瞧得起,今后我们兄弟相称!”说着伸出手。钟离飞微一呆,一掌击去,叫道:“好兄弟!”赖正堂哈哈笑道:“好兄弟!”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喂!”晏珈道,“我叫晏珈,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和你击掌。”钟离飞不禁莞尔。
&&&&钟离大娘一直没说话,听他们闹歇了,微笑道:“阿飞,你就和这位赖大人去吧!”钟离飞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娘的病……”晏珈一听,叫道:“你们只顾着聊天,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赖正堂心中好笑:“这小妮子真是蛮不讲理,明明是她自己忘了,反怪别人,我们又不会治病!”
&&&&只听晏珈道:“大娘此病颇有蹊跷,不知可否让小女子仔细一观?”钟离大娘笑道:“姑娘这算什么话?只听过有大夫不肯治的,没听过病人不肯医的!”
&&&&晏珈遂给钟离大娘把脉,看舌头,只见她皱了皱眉,喃喃道:“奇怪!奇怪!”钟离飞忙问:“怎么?”晏珈道:“令堂腹中有一条虫!”赖正堂问道:“大娘的病可是此虫作怪?”“废话!”晏珈道,“此虫名叫寒冰虫,终日吸热散寒,大娘的寒病便是因此而生。而那药乃极寒之物,寒冰虫乍遇之,感寒暂眠,不得作怪。然药性过后,此虫又始作怪,并对此药渐生抗拒之能,是故大娘的病越来越严重!只是寒冰虫世间罕有,怎会跑到大娘腹中去的呢?”
&&&&钟离飞慌道:“那当如何是好?”晏珈道:“你别急,我有办法!”说着从腰中小囊取出一把银针来,挥挥手,道:“你们俩回避!”赖正堂一瞧,知她要用针灸,忙退了出来。钟离飞多点了几盏灯,让屋里亮些。
&&&&见钟离飞出来,赖正堂严肃地道:“钟离兄,令堂的病恐乃人为!”钟离飞惊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要害我娘?”猛地恍然大悟,叫道:“一定是木大夫!”
&&&&赖正堂道:“他给令堂喂下寒冰虫?你从何处怀疑?”钟离飞道:“我没看见,我娘也没向我提到过何处不对,定是她自己也不知。我娘眼睛看不见,别人要暗算她很容易!”赖正堂道:“那你只是从木大夫贱药贵卖于你这点上推断的?”钟离飞道:“难道还不够?他想骗我的钱,此法最易!”
&&&&赖正堂心想:“木大夫此举绝不可能只骗钱这么简单,他有何图谋?他为什么会选中钟离飞呢?”皱眉问道:“木大夫是在何种情形下卖药给你的?”钟离飞道:“那天木大夫突然到我家,看到家母就说她脸色不对,有病,又拿出一粒药丸说十两银子卖给我,我想他定是来骗钱的,轰他走。他又说药丸先留下,见效再付钱,又叫我到济世堂去找他。一日后,家母果然犯病,四处求医,大夫都摇头说没见过这种怪病。我报着试试的态度将那粒药丸给母亲服下,家母果然好了。我去济世堂付钱,顺便谢他,木大夫告诉我,家母的病还要再犯。这回我信了,买了几粒药丸回来,两日后,家母果然又犯病,我没办法,只得继续买木大夫那么贵的药。现在想来,木大夫又不是神仙,他怎么那么凑巧到我家,又看出我娘的病,定是他预谋的!”赖正堂苦思理不出个头绪,心想:“待会儿去济世堂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忽的,赖正堂想起一事,道:“诶!钟离兄,今日那个蒙头人是不是来救你的?他是谁?”钟离飞诧道:“他救我?我不知道他呀!”赖正堂观其神色,不似在包庇同伙,心道:“那人是何图谋?”苦思弥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久,晏珈从屋里出来,用剑挑着一五寸长的白色小虫,想来定是那寒冰虫了。再看钟离大娘面光红润,病已痊愈。
&&&&钟离飞再无不放心之事,双手一伸,道,“赖兄,把我铐上吧!”赖正堂道:“原先那副镣铐呢?”钟离飞支支吾吾道:“我……被我在路上砸断了,扔了!”赖正堂又惊又怒,道:“什么?你毁坏公物?”钟离飞干笑道:“等将来我有了钱,赔便是了,现在还请赖兄再拿副来。”
&&&&赖正堂挥了挥手,道:“我现在不回衙门。而且现在天也黑了,你先看看家中还有什么未了,料理一下,明日自己来衙门自首吧!”钟离飞想不到赖正堂竟如此相信自己,一愣,真情流露道:“好兄弟!”赖正堂嘻嘻一笑,道:“自然是好兄弟!”
&&&&赖晏二人趁月色来到济世堂,敲开门,木大夫见赖正堂一身捕快装束,先一愣,忙招呼讨好。赖正堂开门见山道出钟离飞之事,边说边观察木大夫,见他果然脸色大变,心中再无怀疑,只料想这中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木大夫多半只是个跑腿的,正问句是何人指使,想他若不肯招,便要施以手段相迫。忽的,木大夫脸色大变,喉部已然多了一根银针,只见他一双眼珠凸出,极是可怖!
什么人?”飞冲出去。只见一个黑影一闪,知是此人杀了木大夫。现今木大夫已被灭口,此人是唯一的线索,赖正堂展开轻功,拼命追去。那人蒙面,身手甚是矫捷。二人一口气奔出数里,跑了个旗鼓相当,蒙面人没甩开赖正堂,赖正堂也追不上蒙面人。
&&&&蒙面人恼将起来,忽的停步。赖正堂也马上停下,他见蒙面人面露杀机,忙拔刀出鞘,紧守门户,问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
&&&&蒙面人摇头冷笑道:“我本不想取你性命,你却要逼我……”赖正堂冷笑道:“你们干的好事天理难容!”蒙面人喝道:“废话少说,看你有何本事!”拔剑向赖正堂疾刺。赖正堂忙举刀相迎。
&&&&二人走过几个回合,赖正堂心想:“这人蒙着面巾,待我摘下来瞧瞧!”这般想着,手往蒙面人脸上抓去。蒙面人忙闪开,却见赖正堂的手一晃又抓到,他冷哼一声,一剑刺出,心想:“我这剑虽比你的手慢了半拍,但你摘了我面巾之后,便避不开我此剑。你若想以身上多个透明的窟窿来换看一眼我的真面目,我倒也乐意!”
&&&&却见赖正堂毫无回守之意,手欺近,竟取蒙面人双目。蒙面人这下料敌有误,见对方要挖自己双目,大吃一惊,心道:“用我一双眼睛换他身上一透明窟窿,这可不干!”忙头一仰。
&&&&这一仰不要紧,却让赖正堂正好顺势摘下其面巾,却是个长须老者。而且他的剑还慢了半分,赖正堂正好险险避开去。然而这一避,赖正堂也已用尽了平身所能,全身门户顿时大开。长须老者飞起一脚,正中赖正堂胸口。只见他飞起来,翻了个身,于二丈开外处落下,姿势还挺优美,左足着地后一曲,减缓下坠之势,右膝跟着着地,然后右手握刀一撑。再看他缓缓抬头,左手举起面巾,由风吹得乱舞,道:“我看到你了!”
&&&&长须老者微一愣,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江湖上能挨老夫这一脚的还没几人!”转身欲走。赖正堂大急,道:“前辈慢走!”
&&&&见他驻足,赖正堂道:“前辈相貌已被我见到,不怕被抓吗?”长须老者淡淡地道:“老夫董剑古,随时恭候衙门来传!”转身又欲离开。
&&&&赖正堂心道:“南山剑客董剑古!此人行踪飘忽,衙门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又想:“董剑古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坏,怎的……”说道:“董前辈高人,此事定非你所欲,为何要为小人卖命?前辈若肯说出背后主使之人……”董剑古厉声喝道:“你当董某是出卖朋友的小人吗?”赖正堂冷冷一笑,道:“前辈包庇罪犯,那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了?”
&&&&董剑古微一愣,叹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忽一个声音道:“你有什么苦衷?何不说来听听?”只见晏珈两个纵跃掠至。她见二人没在动手,便在赖正堂旁边一站,剑指董剑古,取守势。董剑古道:“那人昔年曾对我有恩,我答应过为他做一件事。你们懂么?”
&&&&赖正堂又好气又好笑,冷哼一声。董剑古微怒,道:“你笑什么?”赖正堂道:“我笑你不分是非,为虎作伥,你还有理由!”
&&&&董剑古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有恩不报,言而无信?”晏珈道:“那也该有个底线!”董剑古厉声道:“有了底线还不如同放屁?!小丫头,你头一天出来混吗?”晏珈被他吓了一大跳,涨红了脸,恨不得在他身上刺上七八个透明的窟窿!可是见赖正堂没动,她一个人又不敢上去打。赖正堂心想:“董剑古这个老古董!”冷笑一声,说道:“前辈行走江湖一生,就混出个顾小节而舍大义吗?”
&&&&董剑古面如死水,叹道:“你好好调息吧!”说罢飞纵离去。晏珈喝一声:“休走!”追得两步,发现赖正堂没来,呆得一呆,再看时,董剑古已没于黑暗之中,她跺脚道:“赖大哥,他跑了!”
&&&&赖正堂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晏珈大吃一惊,叫道:“赖大哥,你受伤了?”忙上前扶他。赖正堂喘了口气,道:“我不要紧,只是为了摘下他的面巾挨了他一脚。”
&&&&晏珈道:“你拼命挺住,是为了不让他瞧出你受了伤?”赖正堂道:“我是这么想的。但他瞧出来了,他叫我好好调息。世上没有人挨他这么一脚而一点事情没有的。”
&&&&晏珈奇道:“那他……”赖正堂道:“但他不知道我有这个!”说着手伸进衣内,掏出一面护心镜来,“若没有这玩意儿,我恐怕早已见了阎王爷了!”顿了顿,又道:“他觉得我挨了他这一脚还能挺住很了不起!”“哦!”晏珈道,“所以他对你起了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之情?”赖正堂冷哼一声,道:“他尊重我,惜我就罢了!我对他却恰恰相反,他才不是什么英雄!”
&&&&见晏珈面有不解之色,赖正堂道:“什么是英雄?武功高不是英雄,仗义扬善才是英雄!本领强,若作歹为非,那只不过是个力气大的狗熊!”晏珈愕然半饷,忽笑道:“我瞧你是个大狗熊!人家放了你,你还骂他,你忘恩负义!”赖正堂哈哈一笑,仰天唱道:“问苍天,谁是英雄?我是英雄!哈哈哈……”忽一口气没转过来,大声咳嗽起来。
&&&&次日,钟离飞果然来衙门自首。晏珈为照顾钟离大娘,索性搬进她家住。赖正堂一来有晏珈,二来他公务繁忙,只是偶尔去看一下。
&&&&董剑古已被通缉,但他好似失踪了一般。是以此案暂且搁了下来。
&&&&赖正堂那点小伤让晏珈开了几副药,吃了便好得差不多了。
&&&&过得两日,清晨,赖正堂去钟离飞家探望。刚进门,晏珈劈头喝问道:“你还知道来?!”赖正堂心想:“我哪招惹她了?”瞧见屋里除了晏珈和钟离大娘外,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陌生人,不由得呆了呆。
&&&&那陌生人拿出一块令牌来给赖正堂看,道:“你是本县的捕头吧?”赖正堂知他是从衣着上瞧出自己身份的,点头应一声。再瞧那人的令牌,只见上刻“九州通捕”四个大字,吃一惊,心想:“这是九州通捕陈鹏的令牌,他怎会到了此处?”口中忙道:“原来是陈捕头到了,在下赖正堂!”
&&&&那人正是陈鹏,他眉头微皱,心道:“便是府衙的捕头见了我也要自称‘小的’,此人仅是一个小小县衙的捕头,竟敢自称‘在下’。此人不亢不卑,倒是个人物!”其实赖正堂此人对谁都嘻嘻哈哈的,对上司如是,对手下及民众亦是如是,没半点架子,自然不亢,然单从他自称‘在下’这一点,却只能看出他不卑。只是人们习惯把不亢不卑连在一块儿说,陈鹏也就稀里糊涂地习惯这么一想。
&&&&赖正堂心想此处不是什么好地方,陈鹏这么个大人物在此不会无因,遂问晏珈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么?”晏珈道:“昨夜忽来了个人,啊!就是那天那个要抢……抢……啊!那个半路跑出来,蒙着头的人。”赖正堂皱眉道:“他?怎样?”晏珈道:“他点住我的穴道,又制住钟离大娘,然后明目张胆地点亮灯,乒乒乓乓地乱翻东西。”赖正堂问道:“邻居没人听见吗?”晏珈道:“邻居有听见也以为是我们自己翻东西,我和钟离大娘都被制住,不会叫也不能喊!”顿了顿,又道:“幸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来了这位陈捕头,赶跑了那人,可惜没抓到他!”赖正堂问道:“那贼可偷走了什么没有?”“应该没有,整个房子都快被他翻过来了,没见他拿什么。”晏珈道:“然后我们一夜没睡,将东西收拾好,刚刚搞定,你就来了,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算什么意思?”
&&&&赖正堂心想:“此人不可理喻。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算得到你们这时候正好搞定?”说道:“这贼不知要找何东西。”“嗯!”陈鹏附和一声,问钟离大娘道:“大娘,你家可有什么宝贝让那贼看上了么?”钟离大娘笑道:“老婆子家里能有啥宝贝呀?”陈鹏道:“比如珍珠、翡翠、玉佩……”
&&&&晏珈忽的心念一动,道:“比如黑玉!”钟离大娘呆了呆,忽道:“玉倒有,也算是个宝贝,不过不是黑玉。”晏珈皱眉道:“那是什么?”钟离大娘道:“那是阿飞他爹留下的一把刀,是赤玉的。”
&&&&“赤玉刀!”赖正堂惊呼一声,“大娘,尊夫便是赤刀邪神?”钟离大娘淡淡一笑,道:“老头子三十年前便隐退了,你这孩子竟知道他!”顿了顿,钟离大娘忽道:“哦!我想起来了,老头子曾跟我说过,赤玉刀有个秘密。”晏珈忙问:“是什么?”钟离大娘正欲回答,忽听赖正堂道:“诶!大娘,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说了。”钟离大娘笑道:“老头子早走了,那把刀也没什么用处,说出来也无妨!”赖正堂道:“或许对令郎有用也未可知,大娘先和令郎商量一下,再说不迟。”钟离大娘心想:“对阿飞能有何用?”
&&&&只听赖正堂又道:“大娘,此处近日恐怕不宁,我看您最好去衙门住几日,正好也可与令郎商量一下赤玉刀之事。”钟离大娘愣了愣,点头答应。晏珈心觉奇怪,可听赖正堂乱七八糟的也能自圆其说,一时竟找不到话来说。
&&&&赖正堂又道:“大娘,赤玉刀现在何处?我想取来一看,可以么?”钟离大娘道:“就在梁上挂着,瞧见了么?最大的那根梁。”赖、晏、陈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根大梁横贯两端,却哪有什么赤玉刀?边上小梁全看过了,也不见半个刀的影子。三人不禁相顾愕然。钟离大娘又道:“你们拿时要小心一点,这刀锋利得很!”赖正堂道:“大娘放心,我会注意的,我这就去取了来。”跃起,正达梁那段高度,随即落下 ,就似跃起取刀下来一般。
&&&&钟离大娘身体不是很好,也不会轻功,四人安步走了一段路,拦了辆要去县城的牛车。不过这车要先去另一个地方,绕了一个大弯,临近正午方到衙门。李光听闻九州通捕光临,摆了一桌宴席,赖正堂、晏珈、钟离大娘都有座。
&&&&席间,赖正堂和陈鹏拼酒,一口气干了八大碗,面不改色。陈鹏已是满脸通红,大赞赖正堂好酒量。还要再干时,赖正堂忽拍了拍微鼓的肚子,道:“再喝这肚子就要破了,兄弟先出去想个法儿让它变小了再来!”晏珈心中好笑,暗想:“想小解直接说要上茅房嘛!说成这样,哼!”
&&&&陈鹏问大家赖正堂喝到几分了,在座多是经常与赖正堂一起吃喝的兄弟,却无人知道他有多少酒量。他们从未见赖正堂醉过,不过这次也是大家头一回见他一口气吃八大碗酒这么多,平时他每次都只喝一两碗的。于是大家纷纷乱说道:“还早着呢!”“半分都没到!”
&&&&晏珈道:“陈捕头,我瞧你的脸已喝得这么红了,快不行了吧?”“胡说!”陈鹏道。“就是!小丫头胡说。”李光的舌头已经大了,道,“陈捕头的脸怎么会喝酒?”陈鹏道:“脸红不见得不行,有的人一喝脸就红,酒量却深不可测。而有的人喝了脸上好像没事,其实却醉了。”晏珈笑道:“哼哼!陈捕头,我瞧你还是投降算了吧!别等下你再喝一碗喝醉了,‘哇’的一声,吐得满桌子,大伙儿就要饿肚子了!”“哪可能?”陈鹏道,“我瞧赖捕头八成是溜了!他那招是赖酒的惯用伎俩!”晏珈“哼”的一声,道:“待会儿赖大哥回来,看你还嘴硬!”她倒很有信心。
&&&&然而世事往往于愿相违,晏珈等了良久,心想就算是金山银山也该拉出来了,还是不见赖正堂的人影。陈鹏又吹开了,晏珈不禁怒气大生。
被我卖了。”赖正堂心想:“果然被他瞒着母亲卖了!”叹道:“那可是令尊留下的传家之宝啊!”钟离飞道:“我原也不想的,但家母病危……”“好了!好了!”赖正堂打断他的话道,“你卖给谁了?”钟离飞道:“王氏石店王老板。”
&&&&赖正堂“嗯”一声,转头离去。忽又回来,问道:“钟离兄,黑玉是怎么一回事?”他见钟离飞呆了呆,解释道:“我听珈珈突然提起过,没及问她,不知……”
&&&&钟离飞心道:“晏姑娘定是从我要抢她的黑玉项链这处推想到的。此时想来,还真可疑!”说道:“也是那王老板。”赖正堂不是听得很明白,问道:“什么?”钟离飞道:“那时家母要买药正缺钱,忽王老板上门,问我有没有黑玉,说他按外面十倍之价收购。”赖正堂心道:“王氏石店就在县城,我家也在县城,王老板连隐虎村都去,咋没来我家?就算他忘了,他高价收购黑玉之事也会引起一阵轰动,我咋一点也没听说?莫要王老板只是去钟离飞一家收购!此事可疑至极!”
&&&&只听钟离飞继续道:“我家中没黑玉,我问他赤玉要不要,他先说不要,待瞧了我的赤玉刀,想是认得是把宝刀,又要了!”赖正堂点头“嗯”了一声,飞快离去。
&&&&赖正堂自然是去了王氏石店,先也不问话,只表明了身份,向王老板索了赤玉刀,再把他押回衙门,唤了个人来审问他。
&&&&其时,宴席早散,赖正堂拿着赤玉刀径直来找钟离大娘,却见晏珈正好与钟离大娘在说话。晏珈一见到赖正堂,不由大怒,喝道:“你死哪去了?”赖正堂心道:“我又哪招惹她了?”呆了呆,晃晃手中的赤玉刀。
&&&&晏珈一看,顿感一阵寒意袭来,眼睛放光道:“赤刀如血不沾血,赤刀似火神鬼寒!果然名不虚传!”赖正堂道:“我知道你感觉寒冷,但你怎知道它沾不沾血?”晏珈道:“江湖传言嘛!你要不信,就在身上砍一刀试试,看看血沾不沾得上去!”赖正堂嘻嘻笑道:“我才没那么笨呢!要砍也砍你,不过我又舍不得!”
&&&&晏珈一愣,脸微红。忽的脸色一变,怒道:“你和陈捕头喝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溜?”赖正堂愣愣地道:“我大概喝不下了,就溜了!”晏珈更怒,道:“什么叫大概喝不下?我们都赌你赢,结果你……啊!气死了!”
&&&&赖正堂呆了呆,嘻嘻笑道:“多谢珈珈关心!”晏珈双眉一挑,道:“谁……谁关心你了?我不过是在乎我赌的输赢罢了!”猛觉这话不说倒罢了,说了反而着了相,不觉脸又一红!赖正堂瞧着她红扑扑的脸,嘿嘿直笑,道:“其实酒只要喝尽兴就是了,你正堂哥哥又不是傻子,干吗跟人家拼酒拼得死去活来的?”晏珈别的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你正堂哥哥”五字,羞得脖子都红了,咬着嘴唇不语。
&&&&赖正堂对钟离大娘道:“大娘,您之前说这赤玉刀有一个秘密,现下请告诉我。”钟离大娘心想:“此人古怪,先前叫我别说,现在又叫我说!”不过还是答道:“老头子告诉我说,刀柄可起下,其腹中空,可藏物。”
&&&&赖正堂闻言大喜,细瞧刀柄与刀身交接之处,看不出端倪。又用手细摸,微觉有异。他是有心才觉察出来,别人若不知此中蹊跷,便是触到此处,也绝不能察出。赖正堂微微一笑,一手握刀柄,一手抓刀身,使劲一拧,很意外,竟没拧动!赖正堂深吸一口气,换了个方向一拧,随着拧开,一层薄薄之物落下。刀柄与刀身既非一体,必然有缝,此物便将缝补上,不让人瞧出。不过此物质材毕竟与刀不同,适才赖正堂感觉有异便是因为此物。
&&&&赖正堂起下刀柄,果见一洞口,里面有一黑色之物,周围空隙用棉花塞上,他心想:“果然心思缜密,不然此物在里面动起来,岂不丁丁作响?”忙取了出来,果是一块黑玉。晏珈一把抢过去,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只见上面刻有一“令”字,道:“就是这黑玉令?”赖正堂道:“想来便是!”
&&&&晏珈道:“它有何用处?”赖正堂一本正经地道:“看来我得问问我的脚。”晏珈一时没明白他此话何意,只见他抬起右脚,用手抓住,问道:“脚啊脚,这黑玉令有何用处?”然后他作势倾耳去听,当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双手一摊,道:“它也不知道。哦!别忙,待我再问问左脚看!”作势又要来。晏珈一怔之下,立即明白他也不知道,之所以这般,却只为戏弄自己!她扬起手来,作势要打,赖正堂一笑避开了。
&&&&至此,案情已经大致了然。某人知钟离飞家中有一块黑玉令,他想占为己有。但一来不知黑玉令具体藏于何处,二来大概他猜想钟离飞一家虽有黑玉令,却不知其作用,他怕钟离飞起疑将黑玉令毁去,或去查得黑玉令的作用,再用它来对付自己,不敢硬夺。
&&&&于是他想了个计谋,让人设法将寒冰虫弄进钟离大娘腹中,再让木大夫上门敲诈,钟离飞为救母,便是明知被骗也不能不从。于是钟离飞必定奇缺钱,然后让王老板上门以十倍高价购黑玉,他不直接购黑玉令自是怕着相之故。满以为钟离飞会禁不住诱惑,那大功就告成了,万料不到钟离飞也不知道家中有什么黑玉。结果钟离飞被逼得要卖家中父传宝刀,正好王老板看上了眼,他虽没买到主人要的黑玉令,却也买到一把宝刀,可说不虚一行。赤玉刀卖了多少价钱不清楚,不过想来暂时一定缓解了一下钟离飞的口袋。
&&&&之后那人大概仍不死心,结果逼得钟离飞拦道抢劫,被抓。那人手下的爪牙蒙头人大概时时监视钟离飞,他当然不能让钟离飞被抓走,否则钟离大娘没人照顾,马上病发身亡,那便完了。于是蒙头人用调虎离山计救走钟离飞,而钟离飞自己还不知道。只是此事仓促间未经计划,不免不密,钟离飞的画像被同村人认出,终难逃被抓之命。更料不到的是,竟来了百草仙之徒晏珈,治好了钟离大娘的病。至此,这个阴谋完全失败。然后董剑古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见到赖正堂查问木大夫,董剑古怕他供出主子,遂杀他灭口,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再后,那人还是不死心,一计不成,二计又生。他派蒙头人夜里去钟离家翻找,可是连钟离飞母子自己都不知道家中有什么黑玉,那蒙头人一下子如何能找得到?后又得陈鹏将其赶走。如今黑玉令已找到,就差不知那背后主使之人是谁,及他要这黑玉令有何图谋。
&&&&赖正堂将赤玉刀重新接好,对晏珈道:“走!我们去找王老板。”晏珈不知道王老板是谁,但也没多问,随他到了大堂。大堂上,一个捕快正在审问王老板,见赖正堂来了,道:“赖捕头,这斯难办得很,问他什么都不肯说,他也不承认高价收购过黑玉,要不要让钟离飞来和他对质?”赖正堂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放他走!”众人一愣,均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赖正堂也不解释,径直走到王老板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黑玉令,道:“你想得到的是这东西吧?告诉你,我是从赤玉刀中找出来的!”王老板呆望着赖正堂,又是不信,又是后悔。只听赖正堂又道:“我知道你不是主谋,我现在放你回去。你帮我传一句话给你主子,叫他三天之内来取黑玉令,过时不候,我会将这黑玉令放于公堂匾额之上。”说着指了指那写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的大匾。见王老板一脸不信,赖正堂冷笑道:“不怕告诉你,我想抓他。不过我想他对此黑玉令之念绝不亚于我抓他之心,而且我和他可说机会对半,所以,我想他会来!”王老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马上开始布置,对方实力不知,己方人手不够,于是到邻县叫了一班人来。陈鹏原打算走的,听说此事,竟留下来帮忙,另外,钟离飞也被从牢里叫出来暂时帮忙,还有,晏珈也加入。分两班人,一班值日,由晏珈领头,她坐镇中央看守黑玉令,余人守县衙外围,苍蝇也不许放进来。另一班值夜,由赖正堂和钟离飞坐镇中央看守黑玉令,陈鹏领余人守外围,若遇贼人,放进来关门打狗。如此安排就绪,只待贼来。
&&&&一日无事。第二日,还是没有动静。众人不禁嘀咕起来:“贼人会不会不来呀?”赖正堂沉声道:“不会的,这黑玉令之中必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万一被我们得知,那对他绝没好处。所以贼人必不放心黑玉令留在我们手中。”
&&&&第三日,过了风平浪静的白天,夜里,只听一声口哨,赖正堂与钟离飞相视而笑。他们知道,陈鹏他们已经发现贼人,并已放进来了。黑影一闪,大堂里已多了一人。赖正堂瞧他蒙面,身影却甚为熟悉,笑道:“董剑古,都老朋友了,干吗还蒙着脸?就你一个来么?你主子呢?”
&&&&董剑古喝一声:“废话少说!”抬眼瞧到匾额上一黑色小物,正是黑玉令,飞身去取。忽见红光一闪,一柄寒刀挡住了去路,正是钟离飞。董剑古长剑直刺钟离飞。钟离飞恨那幕后人害得自己坐牢,更恨他害得母亲受苦,而这董剑古是他手下爪牙,钟离飞恨屋及乌,狠狠一刀劈去。董剑古但觉虎口一阵剧痛,几乎就要大叫起来,强行忍住。剑弹回来,斜削赖正堂。赖正堂见来剑势急,不知有多大力道,不敢硬接,只用刀轻轻一带,阻缓其势,身子往旁一闪。董剑古飞起一脚踢去,赖正堂出掌相迎。掌脚相击,董剑古飞向钟离飞,一掌打去,与钟离飞的拳头对击了一下。他这几下借力打力,看似十分潇洒,其实颇为力不从心。他握剑的手虎口痛虽已去,酸麻犹存,兀自微微颤抖。刚才与钟离飞的拳头对击一下,更觉胸口气闷!他心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蛮劲?若是单打独斗,我倒不怕他,可是……”
&&&&董剑古笑骂道:“想不到你两个小子还有点能耐!”暗中调息,双眼四顾,只见赖正堂和钟离飞分立两旁,对他呈夹攻之势。微一沉吟,董剑古向赖正堂猛攻三剑,向后院窜去。赖正堂与钟离飞齐喝一声:“哪里走!”奋力追去。
&&&&过得片刻,忽听有人冷哼了一声,一个黑影飞身取下大匾上的黑玉令。他刚得手,便听得脚步声响,只见晏珈带了班人从大门冲进来。那人也不慌,心中只叫:“好险!要是慢得一步,可大大不妙!”
&&&&此时是黑夜,原非晏珈当值。但她于梦中被吵醒,知贼来了,自无再睡之理。于是,她叫上亦非当值之众,呼叫着赶来,正好遇见那人盗得黑玉令在手。晏珈看那人蒙着头,身影非常熟悉,叫道:“是你!”那人正是道劫晏珈,又夜探钟离家的蒙头人。
&&&&蒙头人见对方人多势众,心想不可硬闯,微一迟疑,向后院窜去。晏珈率众呼喝着追去。后院里,董剑古一人独战赖正堂和钟离飞两大硬手已险象环生。他苦苦支撑,忽听得许多人朝这里奔来,神一分,被钟离飞一刀砍中左胸,竟拉出长长一道口子。幸好他躲得快,伤口看起来恐怖,其实只割进皮内一点点,并不严重!董剑古痛得哇哇大叫。
&&&&正在此时,蒙头人已奔近,他见了董剑古,叫道:“我已得手了,第二项计划。”董剑古应一声:“好!”众人一愣,均想:“什么第二项计划?”
&&&&晏珈等人一愣还不要紧,赖正堂和钟离飞这一愣却让董剑古趁机跳开。只见他飞快地奔至蒙头人一处,二人齐向西北方向窜去。众人大惊,忙追去。
&&&&只见二人径直扑向一间房,顿时听到两声呼叫,一个喊舅舅,一个喊娘,却是晏珈和钟离飞。原来李光和钟离大娘不会武功,避于此处,哪料得到贼人忽至,虽得晏珈和钟离飞提醒,却哪来得及反应,束手就擒。董剑古人质在手,喝道:“你们都别过来,退后!”众人只得依言。
&&&&蒙头人望董剑古一眼,见他胸口兀自流血不止,双目一寒,指指钟离大娘问钟离飞:“她是你娘?”钟离飞不知他何有此一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蒙头人叫一声“好!”,对董剑古道:“董兄,我为你报仇!”一掌拍在钟离大娘的天灵盖上。董剑古吃一惊,想要阻止已不及,只得罢了。钟离飞大惊喊娘,红着眼睛就要上前拼命。却见蒙头人将钟离大娘向他掷来,钟离飞一怔之下,忙伸手接住,一看,只见母亲头骨凹进,脑浆都崩出来了。
&&&&这一下变故,众人即使是做梦也料不到,均惊呆了。钟离飞将母亲尸体往地上一放,狂吼一声,就要冲上去,众人忙上前去拉。钟离飞悲恨至极,圆睁虎目,红睛带血,奋力一挣,甩倒五六人。众人纷纷上前,竟亦有拉不住之势。
&&&&蒙头人适才黑玉令得手,又抓到两人为质,眼看大功告成,竟得意忘形起来。他想李光是个大人质,对方忌惮者主要于此,至于钟离大娘小人物一个,多她少她没什么两样,刚才只是顺手擒了她,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时大发狂凶之性,更觉此举为董剑古解了受伤之恨,乃是仗义!现见钟离飞这等模样,他心下也有些发慌,忙催董剑古快走。
&&&&陈鹏率众本是把外围封得蚊子也飞不出去的,但见董剑古和蒙头人有李光这个人质,只得放行。直走出二里外,李光才被放回,众人欲去追,却哪里还赶得上?
&&&&葬了钟离大娘,钟离飞在坟前发誓:“娘,孩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说罢,手紧紧握住赤玉刀,转头对一旁的赖正堂和晏珈道:“走!”晏珈取出一个小竹笼,打开盖,三只小蝶翩翩飞出。
忽的,一个声音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也笑!”只见西边飞来三只小蝶,接着转出三人,正是赖正堂、晏珈和钟离飞,刚才说话的就是赖正堂。董剑古等人顿时变色。晏珈取出竹笼,打开盖子,吹一声口哨,三只小蝶便乖乖地飞了进去。
&&&&走近了,赖正堂望着华衣人,道:“果然是你!”华衣人皱了皱眉,面露诧异之色。赖正堂解释道:“九州通捕来我县已是希奇,隐虎村更非什么好地方,陈捕头去那干啥?怎又那么巧,发现了钟离家有贼?”那华衣人正是陈鹏。晏珈愠道:“九州通捕来此有什么稀奇?咱们这儿很差吗?你有没有良心?这里好歹是你的家乡诶!”赖正堂心道:“啊!是自己家乡就不能说差了!”打个哈哈,说道:“啊!算我说错!”
&&&&晏珈对陈鹏道:“什么第二计划,原来是你告诉他们我舅舅和钟离大娘所在,叫他们抓为人质!”
&&&&陈鹏冷笑,他原以为对方来了一大班人来抓自己,现在举目远望,凝神细听,发现对方并无第四个人来。宽了心,问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晏珈晃了晃手中的竹笼,道:“是它们带我们来的,我在黑玉令上洒了‘千里飘香’粉,你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找到!”
&&&&陈鹏变色道:“果然有一套!”晏珈冷笑道:“笨蛋!我们为什么要约你来取黑玉令?难道我们想不到你自己八成不会亲自出马,抓到几个爪牙又有何用?我们又为什么不拿块假的黑玉令来骗骗你?你当我们是傻瓜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真黑玉令如何套得住你这只大恶狼?”赖正堂道:“哎!你将来若想套狼,千万别用孩子啊!狼委实套不到就算了,我不同意你用孩子!”晏珈冷瞪他一眼,心道:“我套狼用不用孩子关你何事?我的孩子你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猛觉他话中有话,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陈鹏冷冷地道:“现在黑玉令已到我手上,你们又有多聪明?”
&&&&赖正堂道:“这黑玉令有何作用,不知可否相告?”陈鹏冷笑道:“这中的秘密,你们若不能知晓,料来死不瞑目!”晏珈道:“你自己才要死!”陈鹏不去理他,道:“这黑玉令原是苍山魔主之物,赠于一位当年有恩于他的人,言道只须有人执此黑玉令亲手交给他,便可令他做一件事,无论那事多么艰难凶险,他定尽力办到!”钟离飞心道:“苍山魔主的名头我从未听说过,不过料来定是一位极有本事的隐世高人了,怪不得陈鹏千方百计要得到这黑玉令。苍山魔主在江湖上并不出名,黑玉令的秘密应该更少人知道了,却不知陈鹏这斯怎会得知的,而且让他知道黑玉令就在我家。我爹当年不知是何因缘巧合得此黑玉令的,或许当年就是他有恩于苍山魔主也未可知。咳!我爹很早就隐退江湖了,他当年在江湖中干的事也从不与我和娘说。”又想:“这苍山魔主要报恩,直接让恩人亲口要他做一件事,他办妥了不就是了?他赠什么黑玉令,显是认令不认人,咳!荒唐!”
&&&&晏珈忽指指董剑古和小胡子道:“哎!黑玉令你们拿去看过没有?”二人不知她何有此一问,小胡子冷哼一声,不答。董剑古则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晏珈不认得小胡子,心道:“这人是贼人一伙的,他是谁?”猜了猜,又想象了一下,把他的头去掉,只看他的身影,果然有点像,惊叫道:“啊!是你!你怎么没蒙头?”小胡子道:“哈!正是我!我今天又没做案,干吗蒙头?”小胡子正是蒙头人。他们二人一个问得搞笑,一个答得有趣,若不是双方敌对,众人都要笑起来了。
&&&&陈鹏双目一寒,道:“废话少说,动手吧!”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钟离飞恨小胡子杀了自己的母亲,但究其祸源,却是陈鹏之恶,遂向陈鹏怒目而视。陈鹏道:“好!就一对一较量吧!我和你。”
&&&&董剑古冷瞧赖正堂,道:“赖正堂,上一次我放过你,这次你别再想我会手下留情!”赖正堂冷笑道:“上次你放了我是因为你蠢,但我不蠢,所以你千万不要做梦我会放过你!”
&&&&前面对手都被挑光了,剩下没得选择了,晏珈指指小胡子,道:“好!我和你打!”小胡子道:“你这个菜鸟胡吹什么大气?你也配和我打?我一根指头就把你搞定!”“你……”晏珈又惊又怒,只想说一句最厉害的话来反击一下,可是一时竟想不起来,哼了半天,还是一句:“你……”赖正堂回头安慰她道:“珈珈,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嗯!”晏珈道,“正堂哥哥,反正他们是输定了!”赖正堂双眼放光,道:“珈珈,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我没听清!”晏珈心道:“哼!你既没听清,怎知我在叫你?”口上叫道:“正堂哥哥!”赖正堂如坠蜜缸,心中大甜,叫道:“你终于肯叫了!”手舞足蹈起来。陈鹏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一对活宝,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只听赖正堂又得寸进尺道:“珈珈,再叫一声亲亲正堂哥哥!”晏珈双颊晕红,道:“我不!”小胡子受不了了,叫道:“肉麻死了!”晏珈大羞,急得直跺脚。
&&&&董剑古道:“喂!到底打不打?”赖正堂冷冷一笑,道:“你们真以为还用得着打么?”董剑古面露惊疑之色,道:“怎样?”晏珈笑道:“你们试着运运真气看!”
&&&&董剑古依言一运真气,忽感心口一阵刺痛,大气喘不过来,顿时瘫倒!晏珈哈哈笑道:“你脑子有问题啊?叫你试,你就试啊?啊!不过你不试也一样没用!”
&&&&陈鹏变色道:“这怎么可能?”晏珈道:“怎么不可能?黑玉令上既可洒上‘千里飘香’,当然还可以放毒!”陈鹏兀自不愿相信,道:“什么毒?我们为何没发现?”晏珈道:“一种慢性的毒,无色无味,洒在黑玉令上,触手即中,一个时辰后传遍全身。此后若没有运真气与人打架,也不会有何大碍,基本与常人无异。”赖正堂笑道:“百草仙的弟子就算把她师父的脸丢光了,要对付你们也不可能出错呀!”
&&&&小胡子恍然大悟,原来晏珈适才问他和董剑古有没有拿过黑玉令,是为了确认他们有没有中毒!他又惊又急,指着晏珈道:“你……”晏珈道:“现在谁是菜鸟?来!看谁一根指头搞定谁!”
&&&&小胡子后退,一步步往江边退去,还差两三步就到江边了。忽听一声大喝,只见红光一闪,小胡子的头颅“噗”的飞出,落入滚滚大江,向东飘逝。钟离飞冷望着小胡子无头的尸体,淡淡地道:“想跑!”手中赤玉刀垂立,果然滴血不沾。
&&&&陈鹏面如土色,他原想了个计策,想跳江逃走,虽不知对方水性如何,但总可一搏。不想此法被小胡子抢先使用,更想不到竟被钟离飞瞧破!没办法了,陈鹏双手一伸,对赖正堂道:“我认栽了!”赖正堂不客气地将其铐上。
&&&&陈鹏拿出黑玉令,又看了看,颇为不舍,恨恨地道:“这个你们拿去吧!”赖正堂去拿了来。陈鹏双目冰冷,道:“你们不要太得意!待我从狱里出来……哼!”赖正堂变色,知他要报复。他知道陈鹏家中是很有势力的,他虽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却根本不会被处以极刑,顶多坐几年牢,说不定他家单用钱就可把他买出来。
&&&&忽听一声大吼!陈鹏只觉后腰一凉,瞬间寒意袭遍全身,低头一看,只见小腹穿出一把赤刀,赤刀如血却不沾半滴血!只听钟离飞道:“大不了我犯个杀人罪!”
&&&&却听赖正堂接道:“谁说你杀人了?我怎么没看到?谁看到了?”转头问晏珈:“你看到了么?”晏珈一时不明白他这话何意,含含糊糊地哼了两声。赖正堂笑着对钟离飞道:“我只看到你抢劫,你还是要坐牢的!”
&&&&陈鹏这一下吃了从未吃过之大惊,喘了喘气,只道:“你……赖正堂,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秉公执法,决不徇私之人。想不到……”赖正堂道:“秉公执法?呵呵!秉公执法!法律是用来维护公道的,若不能给人以公道,那他妈的就让法律见鬼去吧!”
&&&&晏珈忽道:“正堂哥哥,你没看见谁杀人吗?我看见了!”众人皆一愕,只听晏珈笑嘻嘻地继续道:“好像是陈鹏和小胡子为争夺那黑玉令而自相残杀,结果同归于尽了。”众人一呆,晏珈又道:“还是……还是董剑古武功最高,将他们俩全杀了。我刚才害怕得紧,竟吓得记不清了,呵呵!”
&&&&钟离飞一呆,猛地拔出赤玉刀,陈鹏顿时倒下。
&&&&赖正堂将黑玉令交给钟离飞,晏珈猛地一惊,心道:“钟离飞不会叫苍山魔主做什么坏事吧?正堂哥哥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干坏事的,但是,他要对付的是苍山魔主,那岂非以卵击石?”越想越担心,竟似此事已经发生了一般,眼睛望着赖正堂,又是疼爱,又是害怕。
&&&&只见钟离飞将黑玉令拿在手中翻着看了看,苦笑了一声,道:“此物不祥!”猛地抛起,红光闪过,劈作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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