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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查看更多811.8 补充&br&&br&作为知乎小透明第一次收获这么多赞啊呀，开心?????&br&虽然收藏是点赞的七八九倍呢~&br&后面评论太多有点回答不过来，就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啦~望理解 ;-)&br&&br&△ 其实你们可以直接默默收藏的，却还愿意点赞，还有评论里手动点赞的，谢谢喜欢，分享能得到反馈，很开心！&br&&br&△ 评论里也有说这些包都是仿的building block、山水集的，谢谢科普~ 在能力范围内，当然要无条件支持原创啦，可大淘宝毕竟防不上防- -&br&&br&△ 对于性价比、质量什么的，我觉得都是相对而言的，个人选择的问题，“一分钱一分货”是永远的真理，剁手需理智~~&br&&br&△ ARASHI只是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个“岚”字啦，迷妹们我不是故意的嘻嘻~&br&&br&就酱。&br&&br&&br&&br&&br&————————原始答案的分割—————&br&&br&&br&&br&&br&&br&简单粗暴地直接分享&br&&br&----------------------------------------&br&&br&&b&/ 1&br&&br&TEEINCO 真皮原创&/b&&br&夏天买了这个包→→&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ca4ebf520fd775d56cadec74faa1ce17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ca4ebf520fd775d56cadec74faa1ce17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a3c772c36d2d298b46cfc8a08ab1cde4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a3c772c36d2d298b46cfc8a08ab1cde4_r.jpg&&&/figure&&br&&br&不夸张的说，真的是人见人夸啊！背出去被问过无数次链接，看到链接伙伴们都后更是惊异于它的低价啊??130还包邮！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还这么好看？&br&本来只是觉得款式喜欢，对质量没抱有幻想。出乎预料的棒呆！颜色很清新很百搭，而且很耐装～&br&&br&店里还有很多逼格十足、设计感满满的小包，而且价格都在200以下(..???..)&br&&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84d050a37bedad5cc40f4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84d050a37bedad5cc40f4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96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48d3efae35f48e659711fd_b.jpg& data-rawwidth=&96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6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48d3efae35f48e659711fd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612&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a3f99bb53db_b.jpg& data-rawwidth=&61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12&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a3f99bb53db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f092f64bdc91c0dd10718e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f092f64bdc91c0dd10718e_r.jpg&&&/figure&&br&&br&&br&&b& / 2&br&&br&A Cloud ACloud
A Cloud&/b&&br&（这个店名也是有点复杂）&br&皮质不错，复古优雅 ，精致又富有知性美。价格基本在200+RMB&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75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6f8d1312cce52aa7093201_b.jpg& data-rawwidth=&7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6f8d1312cce52aa7093201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95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2febfcdbfd_b.jpg& data-rawwidth=&9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5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2febfcdbfd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950&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f0f1e978c3743433fee8ec7ecd4c91e8_b.jpg& data-rawwidth=&9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5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f0f1e978c3743433fee8ec7ecd4c91e8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95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cdb6b9751f5afbbfe65ac7_b.jpg& data-rawwidth=&9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5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cdb6b9751f5afbbfe65ac7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851&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bfd9d19b1cada0e1b6af5a0b60da03e0_b.jpg& data-rawwidth=&85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51&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bfd9d19b1cada0e1b6af5a0b60da03e0_r.jpg&&&/figure&&br&&br&&br&&b&/ 3&/b&&br&&br&&b&我爱你店 ilys&/b&&br&店名也是不太懂，不过店里的包很美，复古又特别，性价比也超高，不过手工定制会需要等比较久时间。产品图也基本都是手机拍摄，买家秀反倒更美(o??o?)&br&&br&PS 店里还有很多美腻的耳环小饰~&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80&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a69ae05c923f_b.jpg& data-rawwidth=&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a69ae05c923f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00&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48ab257b0f5f0e4a41e471abe6e35905_b.jpg& data-rawwidth=&400&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0&&&/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8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befa6e7dea2d7c76c91be_b.jpg& data-rawwidth=&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befa6e7dea2d7c76c91be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8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f1db76c1dc84f78bac194_b.jpg& data-rawwidth=&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f1db76c1dc84f78bac194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00&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48ab257b0f5f0e4a41e471abe6e35905_b.jpg& data-rawwidth=&400&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0&&&/figure&&br&&br&&br&&b&/ 4&br&&br&CONTOUR LINES &/b&&br&店里有很多流苏元素的包，价格200左右&br&&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70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9f074c4e480cce7dc203247_b.jpg& data-rawwidth=&7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9f074c4e480cce7dc203247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696&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362b78ca42e8_b.jpg& data-rawwidth=&7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362b78ca42e8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905&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7a0fbe98f_b.jpg& data-rawwidth=&7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7a0fbe98f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1418&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d81eb0f2f20179fcb0f8d95c51a0cac3_b.jpg& data-rawwidth=&7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d81eb0f2f20179fcb0f8d95c51a0cac3_r.jpg&&&/figure&&br&&br&&br&/ 5&br&&br&Kitayama 北山制包所 &br&&br&这家店相比前面有点小贵，不过真心很有设计感，非常抢眼。比较小众的品牌，但摄影全都是大片啊啊 &br&&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640&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49d4c80db4e65affaf545b5b63bef5d4_b.jpg& data-rawwidth=&96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96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49d4c80db4e65affaf545b5b63bef5d4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93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e6cbdaeaa5c_b.jpg& data-rawwidth=&6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2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e6cbdaeaa5c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13&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cf3e22c5f4d8f2419f0b_b.jpg& data-rawwidth=&6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2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cf3e22c5f4d8f2419f0b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413&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109e37bcaeb45_b.jpg& data-rawwidth=&6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2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109e37bcaeb45_r.jpg&&&/figure&&br&&br&&br&&b&/ 6&/b&&br&&br&&b&RCLAB 瓦舍皮具工具室&/b&&br&&br&原创手作
冷淡风&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32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66210aefe9bdb1e60b9f12e_b.jpg& data-rawwidth=&7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66210aefe9bdb1e60b9f12e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527&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2dcebce163c305c617f42c4_b.jpg& data-rawwidth=&7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2dcebce163c305c617f42c4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569&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fad0c272f77f1cbd8c3e53_b.jpg& data-rawwidth=&7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5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fad0c272f77f1cbd8c3e53_r.jpg&&&/figure&&br&&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2b9dcabd5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2b9dcabd5_r.jpg&&&/figure&&figure&&img data-rawheight=&800&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abddedbd110a65bafacc_b.jpg& data-rawwidth=&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0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abddedbd110a65bafacc_r.jpg&&&/figure&&br&——————???————&br&&br&&br&彩蛋：&br&&br&最后安利给大家一个公众号「扒券助手」，经常会分享一些旗舰店的优惠券，好多包包旗舰店也有哦，超级划算！（没错，这么会过日子的我）&br&&figure&&img data-rawwidth=&600& data-rawheight=&600&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82ef608fca04d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0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82ef608fca04d_r.jpg&&&/figure&
811.8 补充 作为知乎小透明第一次收获这么多赞啊呀，开心????? 虽然收藏是点赞的七八九倍呢~ 后面评论太多有点回答不过来，就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啦~望理解 ;-) △ 其实你们可以直接默默收藏的，却还愿意点赞，还有评论里手动点赞的，谢谢喜…
&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13f1e4d11aa5e1dec49771d_b.jpg& data-rawwidth=&1008& data-rawheight=&67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08&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13f1e4d11aa5e1dec49771d_r.jpg&&&/figure&&p&作者/陈楚汉 杜修琪
日发于《睿士》杂志&/p&&br&&br&&p&今年五月，我们收到一封邮件，来自一名69岁的美国老太太，叫做简·沃伦。她跟我说，她的丈夫30年前在中国家喻户晓，因为他要做地球上第一个漂流长江的人。但现在，中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想在中国出版长江漂流的回忆录，出版社要她自费。她得了癌症，想最后来一趟中国，重走一遍长江，联系到的中国电视台找她要赞助，但她连机票钱也出不起。她对我们说：丈夫去世后整整20年，我都活在愤怒和痛苦中，没法谈论这事。你知道吗，这是唯一一次由“最高行政机关”批准的探险？&/p&&p&1986年，在国务院批准下，美国探险家肯·沃伦和简·沃伦率队漂流长江。为了争夺第一个漂流长江的荣誉，10多支装备简陋、毫无技术的中国队伍和他竞争。最终，中国人以10条人命的代价勉强漂完长江，第二年在黄河上又失去7条人命。而肯·沃伦的队伍在大水面前陷入猜忌，互相指责，终于分崩离析，他回国后便陷入官司，在破产中突发心脏病死去。让双方都付出如此代价、一度与振兴中华、女排五连冠、洛杉矶奥运会首金并列的长江漂流，却成了80年代被遗忘得最快的一次爱国主义运动。&/p&&br&&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p&◎ 致命的误判&/p&&p&1983年，成都，一对美国夫妇在到处找人，他们已经待了一个月。在美国，一个华裔美国人骗他们说，自己可以拿到漂流长江的许可。为此，他们花费40万美元，带来了整个队伍和9吨的漂流物资。&/p&&p&几番倒腾，美国职业探险家肯·沃伦和他的妻子简·沃伦，被介绍到了国家体委旗下的中国体育服务公司（简称“体服”），体服开价80万美元，当时体服官员一个月的工资才40人民币。双方约定，肯·沃伦回国筹钱，并训练三名中方队员，组成中美联合长江漂流队（简称“中美队”），1985年8月正式漂流长江。这被美国报纸 USA Today 称为&strong&“人类对地球的最后一次征服”&/strong&。&/p&&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be28d574a7d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31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be28d574a7d_r.jpg&&&/figure&肯·沃伦&/p&&p&&br&在此之前，中国没有漂流运动，却有漂流爱好者。西南交通大学的摄影员尧茂书偶然得知了肯·沃伦的漂流计划，这与他从小的梦想不谋而合。1979年开始，尧茂书就在金沙江试漂，到长江源头和虎跳峡勘察水情。回家后，他给体服写了封信，希望加入中美队，到美国接受肯·沃伦的训练。但体服只在内部筛选，拒绝了这个四川眉山的爱好者，并建议他不要漂。&br&&br&尧茂书也拒绝了体服的建议，并且他决定，要抢在肯·沃伦之前出发，成为第一个漂流长江的人。他对记者说：&strong&“中国人的长江，应当由中国人完成首漂！”&/strong&&br&&br&6月20日，尧茂书从长江源头下水，入沱沱河。临走前，想到万一自己牺牲，妻子一个人带着孩子难以再嫁，尧茂书做了一个悲壮的举动：他让妻子把肚子里4个月大的孩子打掉。&/p&&p&就在尧茂书下水的同一天，美国俄勒冈州罗格河上，代表国家体委的三名中方队员褚斯鸣、张继跃和徐菊生结束了最后一天的训练。3个月里，肯·沃伦带领他们下水12次，漂流了8条河流。&/p&&p&为了筹钱，肯·沃伦几乎倾家荡产，他放下户外公司业务，到处借钱、选人、挑装备、拉赞助。主要赞助商是保险公司，条件是与ABC电视台合作拍摄一部长江漂流的纪录片。直到中方队员结束训练、即将回国时，肯·沃伦仍然没有凑足钱。他给体服打电话，称无法筹齐80万，请求取消原定1985年8月的漂流计划，推迟到第二年，体服同意了。&br&&br&7月24日，漂行了1270公里后，“龙的传人号”橡皮船被发现扣在金沙江通迦峡的岩石上，尧茂书遇难，年仅32岁。&/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br&&p&◎ 俄勒冈的赌徒&br&&br&&/p&&p&1985年12月，在写给赞助商的信里，前橄榄球四分卫、探险家肯·沃伦这样评价尧茂书和他的后继者：&br&&br&“如果有一支中国队伍'尝试'漂流长江，那体服对我们的收费很可能大打折扣……请注意，我强调是'尝试'，因为狂热的爱国者们绝对不知道他们将遭遇什么。”&br&&br&“在六月份尧茂书疯狂的个人冒险之前，他通过孔庆文告诉我，他已经考察过800公里长江。但就像我回复孔说的，这毫无意义，我们已经极其仔细地研究了长江的坡度……尧茂书翻船处在沱沱河沿镇下游约600英里，他漂到了坡度在9英尺/英里的青藏高原边缘，落入落差60-100英尺/英里、白浪滔天的水汽中，尸骨无存。”&br&&br&“你记得（1977年）漂流恒流时，当时一支捷克斯洛伐克漂流队抢先我们两周出发，结果两名船员溺死，为我们这次探险增添了难度和戏剧性。”&br&&br&&strong&“中国队伍的出发时间很奇怪。那时，水位极低，青藏高原被雪困住，我确定他们只是想先我们一步。所以，我们一路上应该能替他们捡起倾覆的船只！”&/strong&&br&&br&“总之，这几乎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最好的事情。”&br&&br&1985年年底，沃伦夫妇仍未筹够80万美金，申请降价，体服降到30万美元。双方签订合同：中美联合长江漂流将在7月初开始，从长江源头一直漂到宜宾，全程预计2个半月。长漂结束后，体服授权肯·沃伦户外公司第一个来中国开展商业漂流。&br&&br&肯·沃伦挑战长江的主要武器是7条5.4米长、3.6米宽、可承重2吨的橡皮艇。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漂流设备，用他的话说，“几乎坚不可摧”。中美队每名队员拥有上百种装备，仅服装就有40件，包括防寒泳衣、保温救生衣、保温防水靴等等，供应商有 Woolrich、North Face、Nike、UGG 等100多家，物资总重量超过9吨。肯·沃伦面试了每个队员，他向全队保证：&strong&“所有桨手都经过仔细筛选，有着极高的专业水准。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strong&&/p&&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fcc021ed22debd9c1882b86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1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fcc021ed22debd9c1882b86_r.jpg&&&/figure&中美队在肯·沃伦的精心准备下，物资丰富，进展有序&/p&&br&&p&漂流长江时，肯·沃伦已经59岁，大高个，极强壮。他出生在大萧条中，富有运动天赋，读大学时拿到橄榄球和篮球双料奖学金。他酷爱读书，大学时主修历史，崇拜西奥多·罗斯福。老罗斯福打赢了美西战争，当上美国总统，卸任后又去非洲、亚马逊热带雨林探险，同时主张环境保护，建立起了黄石国家公园。肯·沃伦常说，自己晚了一百年出生。他认同那个时代的探险家们。&/p&&p&在35年数千次漂流生涯中，肯·沃伦的总漂流里程超过11万公里，无重伤、撤离记录，肯·沃伦户外公司是美国西北部最大的户外公司。他一生都保持锻炼，体力极其充沛。他强调团队合作、敬天、尊重河流，他认为河流孕育了周围一切生命，人与自然一体。每次出行，肯·沃伦都随身带个垃圾袋，把自己和其他游客的垃圾捡起来。&strong&肯·沃伦绝不认为自己在“征服”河流，漂流对他是爱好，也是他和自然融为一体的方式。&/strong&&br&&br&在他的船上刻着一句话：Go with the flow.（随波逐流）“不要和大水搏斗，你要顺着它走。”他告诉队员，“在河上你不能有任何投机、轻慢的心理，把自己交给河流，河流会保佑你。”基于这种哲学，肯·沃伦对漂流中最危险的事故，翻船，有着不寻常的理解：&strong&船是被浪打翻的，但当浪太大，把船灌满水以后，船就成为河流的一部分，就不会翻了，你反而安全了，“因为河不可能把自己翻过来”。&/strong&一年后，在长江最致命处，肯·沃伦的这种漂流哲学将放大长江的惊险。&br&&br&工作之外，肯·沃伦只有一种消遣方式：喝威士忌。傍晚，一天的工作结束，他会在家里找一个宽敞的地方，喝一种叫 Canadian Clubs 的威士忌，他只喝这种牌子，每天如此。边喝边坐着聊天，他就放松下来了，他称作 Ken's Medicine（肯·沃伦的药）。&br&&br&就在出发前三个月，肯·沃伦处理了一笔医疗诉讼，在一次手术中，他的左肾被误诊切除。他拿到8万美元的调解金，不再追诉。为了漂流长江，肯·沃伦投入190万美元，他的公司破产。电视台的赞助不够，他不得不拿自己的钱投入到探险队中。家里电话停机、燃气被断，只能捡树枝生火。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纪录片版税和日后中国的商业漂流上。&br&&br&但中美队多数人并不像肯·沃伦那么严肃、投入，他们的平均年龄比肯·沃伦小20多岁。年轻人们抱着来玩的心态，打成一片，很快有队员谈起了恋爱，还衍生出三角恋。抵达中国前，最后一次队伍会议，肯·沃伦问队员们还有什么疑惑。队员问他：漂流时，我们能在船里读小说吗？&/p&&br&&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p&◎ 大院子弟&br&&br&&/p&&p&活着的尧茂书默默无闻，但死后，他声名大扬，狠狠地刺痛了中国人敏感的自尊心。&br&&br&1985年9月，《四川日报》刊发《长歌祭壮士》，第一次详细记录了尧茂书的漂流遇险。这篇重磅报道引得一百多家媒体转载。人们反问：“龙的传人，难道就只一个尧茂书？”&br&&br&80年代的中国，这样的问题就是一枚炸弹。为了抢先美国人一步，1986年6月，国内自发组织的漂流队动身前往源头，他们毫无准备。一支从上海出发的队伍，到源头时只剩下一个人，这人挣扎到沱沱河，看了一眼才甘心返回。另一名武汉的漂流者，漂流船就是三只轮胎绑在一起，中间放一块木板，他也在源头附近被劝回。&br&&br&最后坚持下来的是两支漂流队。一支是&strong&洛阳漂流队&/strong&（简称”洛阳队“），民间自发组成；一支是四川省政府支持的&strong&“中国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strong&（简称“四川队”），多家媒体支持，资金相对充裕。但两支队伍都没人漂流过。&br&&br&洛阳的队员多数来自洛阳市委和市政府大院。两院只隔了一条街，住的都是市委、市政府的家属，他们从小接受着“英雄主义”教育，却在最好的年龄赶上了文革，不是下乡，就是在街头闲晃。&br&&br&大院子弟天然抱团，是街头斗殴的一大势力。后来成为漂流队主力的郎保洛因为打架，多次出入劳教所。队长王茂军曾因失手杀人，到龙门煤矿背煤。副队长雷建生的父亲是洛阳玻璃厂厂长，副厅级官员，文革时被打为“死不改悔的走资派”。后来雷建生报考飞行员，所有环节都过了，最终政审被拒。&br&&br&没有受过正经教育，街头经历又给他们增添了污点，最后，大院子弟们多数进了工厂，郎保洛是胶鞋厂干部，报考法律系研究生失败，雷建生曾在轴承厂做干热处理工，王茂军在纺织厂做锅炉工。和他们从小崇拜的英雄相比，工厂的工作是那么碌碌无为，和“建功立业”没半点关系。他们的理想，“把锅炉烧翻了也没法实现，（还得算）安全事故。”王茂军说，“快憋疯了”。&br&&br&&strong&长江漂流就像一个出口，释放他们年轻时未能迸发的激情。&/strong&尽管他们对漂流既无知，也没兴趣，家人更是不支持，整个队伍的训练就是在洛阳公园里划船，但他们还是出发了。1986年5月，洛阳漂流队背着家人、躲开体育局的堵截，偷偷踏上了去西宁的火车。&br&&br&才到青海，他们就发现摸到长江源头都很难，更别提下水。一路上都是无人区，风大，干燥，队员嘴唇开裂，血流不止。脚下的路一会儿是冰冷入骨的雪水，一会儿是绵软的沙土，几次折腾，队员们脚都烂了。&br&&br&&/p&&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8aece9b21f4dbaae70a4f9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8aece9b21f4dbaae70a4f9_r.jpg&&&/figure&无人区生活&/p&&br&&p&食物也不够，洛阳队险些饿死。他们最开始不习惯吃炒青稞，后来掰开硬咽下去，吃了几天，嘴全烂开，稍不注意上下嘴唇就黏在一起。青稞也快吃完时，只能抓草充饥。加上高原反应，每走半小时，他们就停下来喘一会。没有大容量的储水装备，渴了就只能喝混着死牲畜味道的沱沱河水。长江在源头一段被称作沱沱河，沱沱河水小，橡皮船根本漂不起来，而且河岔多，拖不好就陷到另一条河床上。&/p&&p&6月24日，洛阳队终于到达沱沱河沿镇。他们得知，获四川省支持、人员众多的四川队同样在源头下水，而且，肯·沃伦的中美队也已出发，设备精良，船只众多。此后的江面上，两支中国队伍时而合作，时而竞争，但都把“漂在美国人前面”当作目标。&br&&br&和外国人抢时间的不止是漂流。洛阳队在曲麻莱县招待所就遇到一位画家，正自费步行考察长江，准备创作长达1127米的《长江万里图》，计划在1997年香港回归时完成。问及原因，画家说，他得知日本画家平山郁夫到中国创作长1100米的《丝绸之路》萌发此意。又一个和外国人抢时间的人，洛阳队立刻邀请他上船漂流。&br&&br&洛阳队昼夜兼程，花了三周漂到玉树，但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玉树的记者告诉他们，肯·沃伦6月30日到沱沱河沿镇，坐大卡车，只用了5天就到源头。他们听说，肯·沃伦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漂流探险家，漂过密西西比河、尼罗河、亚马逊等大河，为了挑战长江，他带来12条、价值10多万美金的船。洛阳队的装备是“104军用登陆艇”和橡片圆筏，加起来才值6000人民币。&br&&br&这大大刺激了队员们。洛阳队开会，有人提议单船漂流，其余人上岸，但是密封船无法驾驶，商讨后觉得不妥。副队长雷建生又提议，单独放小敞船，直达巴塘，然而补给无法保证，也被否定。最后，大家决定仍放三只船，但让之前上船的画家等人上岸，再减轻装备，尽快抵达巴塘。&/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br&&p&◎ 牛仔与嬉皮士&/p&&p&源头上的肯·沃伦并不知道中国队伍的焦虑，他终于抵达了他心中的圣地长江。到源头时，他让队员们放慢脚步，整个队里鸦雀无声。像以往一样，肯·沃伦跪在水边，他情绪激动，对着河流祈祷：“希望你保佑我们。”他感恩上帝赐予他这次机会，在过去的两天，他哭的次数比他之前近60年还多。&br&&br&日，中美队从沱沱河下水，正式开漂。前一年，青海雪灾，大雪覆盖了青海西部，政府出动直升机给受灾牧民空投大饼、面粉和成捆的木材。当中美队的大卡车从青藏高原上走过时，遍地都是冻死的羊，尸骨在草甸上，白花花的一片一片。&br&&/p&&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e5fcdaeff8ed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e5fcdaeff8ed_r.jpg&&&/figure&沱沱河开漂&/p&&br&&p&按原计划，中美队每天需要漂流80公里，相比之下，洛阳队用了一个月才漂到尧茂书遇难的地方，平均一天40公里。与20世纪早期的探险不同，长江漂流的一大任务是拍摄纪录片，电视台是最大的赞助商。摄制组听从制片人而非肯·沃伦的命令，矛盾首先出现在摄制组和漂流队之间。肯·沃伦要带队赶路，但摄制组希望收集更多的素材。快到激流处，船队就要停下来，摄制组下船选机位、测光，每次拍摄起码要选定三个机位，这都会耗费大量时间。&/p&&p&队伍中，年轻队员大多也是抱着来玩的心态。“我们这么老远来漂长江，不是为了参加比赛的，每天跟苦力似的拼命划船。”但肯·沃伦是一个老派的西部牛仔，自称约翰·韦恩，这是美国最著名的西部片演员，他的角色诚实、保守，富有个人英雄主义。漂流时肯·沃伦从来不戴安全头盔，却经常戴着一顶牛仔帽。所有河流他都第一个下，所有危险他也第一个上。他严格按照合同去赶时间，“何况我们一路上已经延误了”。&br&&br&每天早上，肯·沃伦第一个起床，一个个叫醒队员。“沃伦劲特别足，因为这是他的项目，他的所有的野心、激情都在里面。”中方队员褚斯鸣说。他把肯·沃伦当周扒皮，每天天不亮就催他起床，天黑了还没停，停下来就要扎帐篷、打桩，人极累。&br&&br&两种探险心态和目的，造成越来越大的分歧。队里传言，ABC电视台给了已经破产的肯·沃伦一个条件：如果他能提前完成，帮助ABC节省人工费、设备租赁费，他将获得一笔额外的奖金。这笔奖金与队员无关。&br&&br&这种心态上的差异最明显地体现在桨手托比身上。托比是肯·沃伦户外公司的员工，他称呼肯·沃伦为“爸爸”。前往长江源头时，托比害怕不敢去，便借口整理装备和食物，留在沱沱河沿镇。留守期间，中方队员逗他，给他喝啤酒，教他学汉语，“哥们”。“什么叫哥们，哥们就是，有什么东西都分享。”托比没上过学，他就把肯·沃伦的威士忌拿出来给中国人“分享”了。&br&&br&回到沱沱河沿镇后，肯·沃伦惊讶地发现，中方专门在广州给他买的威士忌，被托比喝得只剩1瓶。他大发雷霆，后来一犯酒瘾，他就非常难受、六神无主。&br&&/p&&br&&p&托比负责的后勤也出问题，每次装的食品都不够分量。一饿，队里就互相指责，有美国人说，肯·沃伦偷偷藏着食物自己吃，或者说中国人藏着食物。在中方队员中，褚斯鸣英文最好，他听到美国摄影师抱怨：“中国人提供的罐头食品，比美国的狗粮还不如。”美国人也不信任中方队员的划船水平，不肯坐他们的船。过玉树后，中方队员要求自己划一条船，食物也分开吃。&br&&br&从沱沱河沿镇下水后第3天，美国摄影师西皮呼吸困难，脸色煞白。第5天晚上11点，西皮死于肺炎。托比和西皮一个帐篷，西皮死的那一刻，托比看到无数淡黄色的气泡从他嘴里冒出来。张继跃看到，哭哭啼啼的托比找到肯·沃伦，肯·沃伦没有安慰他，反而斥责他说：“哭什么哭！这是探险，弄不好下一个就轮到你。”在长江上游，下水后便是无人区，河边没有路。肯·沃伦打开无线电求助，结果信号无法接通，广播里听到的都是俄语。&/p&&p&队员把西皮埋在岸边，在桨上拴了5面美国旗，纪念他在河上度过的5天，中方队员提供了1面中国旗。在西皮葬礼上，褚斯鸣鸣枪数响。肯·沃伦当时没有直接反对，但后来他对褚说：不该浪费子弹，那些旗子和桨也有专门的用途。&/p&&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74f95edbd0_b.jpg& data-rawwidth=&407& data-rawheight=&589&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7&&&/figure&美国队员把西皮埋在岸边，并挂了五星红旗和美国国旗，以示纪念。&/p&&br&&br&&p&西皮死后，队员更加恐慌，开始狂吃，每顿吃两、三盘食物，撑到几乎睡不着，早上赖床也更严重。肯·沃伦很生气，“好像如果不这么吃，他们自己也会死掉一样”，他更严厉地催促队伍加速漂流。&br&&br&抵达玉树后，美国人得知中国队伍已经在叶巴遇难。叶巴是玉树的下一站，恐惧进一步渗透到队中。队员们要求肯·沃伦下台，他们指责说，肯·沃伦对西皮毫不关心，对待队员态度极差，尤其是对托比，“像对一坨狗屎”。另一个由来已久的争执是，肯·沃伦禁止队员在河上和晚上十一点后放音乐，也不许他们在船上看小说。“没有队员把长漂当度假，但有些人意识到这事有多严肃时，为时已晚。”一名队员说。&br&&br&最终，包括托比在内的三名桨手和一名队医退出，乘飞机回美国，中美队继续漂流。开会时，不少队员畏惧玉树和德格之间“最危险的一段河流”，肯·沃伦说：“不可能。虎跳峡才是最凶险的水域，在那儿，光是勘察和架机器就得花两天。”&br&&br&一路上，中美队不断发现翻船、断桨和橡皮艇碎片，褚斯鸣捡到过一根一米左右的塑料桨，“小孩在公园里坐充气船划着玩的”。他觉得好笑，心想：这怎么可能呢？&br&&br&8月17日，中美队从玉树出发，逐渐进入长江最危险的江段。金沙江在3000公里的流域内跌落3000多米，长江即将显露它的威力和磅礴。&/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p&◎ 叶巴滩遇难&/p&&p&中国队伍更早感受到了这一点。进入金沙江，江面收窄，两岸陡峭，水流湍急，船队难停。洛阳队和四川队使用的都是小型橡胶船，吃水浅，碰到大浪极易翻船。更危险的是，江中密布礁石，急水流过，不规则的河道形成紊乱的漩涡，有的形成水湾，一旦进入便很难脱离。 &/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9bbd9ebaea77fa40f935d16e27049f84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9bbd9ebaea77fa40f935d16e27049f84_r.jpg&&&/figure&&p&金沙江&/p&&br&&br&&p&当时长江水文资料极少，队员们都将虎跳峡和尧茂书遇难处作为重点。随着在金沙江频繁翻船，洛阳队决定提前拿出为虎跳峡准备的特殊武器——&strong&碉堡式密封船&/strong&。&br&&br&这是洛阳队发明的“特殊漂流船”，其形状如飞碟，周身封闭，呈扁圆形。人进入后，扎住入口，抱住气柱，靠舱内的氧气袋呼吸，很像抗日电影中的黑碉堡。两支中国队伍都认为这种封闭式漂流设备更安全，4名队员第一次进入密封船，顺利漂过大滩。人们对密封船充满了信心。&/p&&br&&p&&br&&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9b07e496d87be3b988a92a5ad254c3b5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20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9b07e496d87be3b988a92a5ad254c3b5_r.jpg&&&/figure&密封船示意图&br&&/p&&br&&br&&p&然而，密封船远比它看上去危险。由于无法操控，人在船里只能听天由命，既不能躲避礁石，也停不了船。在老君滩，四川队进船前喝了壮行酒，结果过滩时剧烈颠簸，一名队员把鸡肉和壮行酒都吐出来。另一名女队员碰到呕吐物，也哇地吐了。于是，呕吐物在船里上下翻滚，粘了队员们一身。&br&&br&密封船的迷信在叶巴滩被打破。这是玉树往下第一个大型险滩。7月25日，洛阳队和四川队决定用密封船绑着敞船闯滩，当晚便翻船，7人落水。敞船上5人陆续找到，密封船内3人却失踪。几天后，接应队捞到了空无一人的密封船，都惊呆了：密封船中间撕裂，破开了2/3，像张嘴的贝壳。队员推测，大浪时3人困在其中，天旋地转，最后船体开裂，3人被甩出去后失踪。&/p&&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aacf466ba8a3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3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aacf466ba8a3_r.jpg&&&/figure&四川队翻船以后&/p&&p&&br&这是1986年的长江漂流中，第一次出现水上伤亡。搜救队伍进山，一无所获，失踪3人基本没有生还可能。出发前，洛阳队完全自发，提前商量好，生死自负。他们通知后方的遇难者家属，隔了几天，后方来电：“家属均正确对待”，队员们很受震动。&/p&&p&但此时的漂流已经复杂起来。叶巴事故后，路透社、法新社等媒体报道，人们开始知道中国的长江上，正展开一场惨烈的探险竞赛。&strong&8月8日，中央政治局常委胡启立批示，赞扬漂流队为国争光的拼搏精神。&/strong&随后，四川省派了副指挥到前线，要求队伍的每一步行动都要报省里。洛阳市政府也派人来劝返，一时间洛阳队便要解散。&br&&br&更急迫的是，8月13日，巴塘县宴请洛阳队，席间官员透露，中美队已漂过玉树。洛阳队没想到中美队速度如此之快。“他们来了要超过咱……干脆，直接到虎跳峡，赌一次，咱们赌成功了，就行了；赌不成功就让人美国超过去了，也不难看。”&br&&br&紧急磋商下，装备尽毁的洛阳队不顾劝说，直接跳过四川段，决定在最险恶、也是最著名的虎跳峡一搏。8月17日，洛阳队乘卡车前往虎跳峡，四川队也跳过叶巴，直奔虎跳。&br&&br&两支队伍还没到，几十家媒体就已经在虎跳峡等着了。新闻界的长枪短炮已架好，每个人都期盼着长江上即将到来的中美对决。&/p&&p&◎ 杀手河&br&&br&然而，中美队到不了虎跳峡了，他们在叶巴经历了最恐怖的一段水上探险。&br&&br&8月29日，阴天，队伍先派独木舟桨手夏普去勘察水情，独木舟轻巧，易停，可以贴在河边蹭着走，适合开路。夏普看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前方河道有一个极深的大水洞，将下游30米的水都吞入其中，中美队的船会“直接掉进去，完全消失”。夏普对船队说：“我的天，这个洞太大了，掉进去就死定了。沿着河边走，你们也许能挤过来。但你们必须先勘察。”&br&&br&河边山高崖陡，一直走到下午3点，中美队才在右岸找到能看到水洞的地方。肯·沃伦判断：水洞右侧有水流流出，应该向右划。这天，摄制组架设机器又花费大量时间，下午4：30，中美队出发。&/p&&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acfd090dfffbe246c7ff1f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55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acfd090dfffbe246c7ff1f_r.jpg&&&/figure&现在的叶巴大水，摄于四川省白玉县盖玉乡叶巴村&/p&&br&&br&&p&在当天的记录里，肯·沃伦写道：“我们进入了全世界最大的激流中，10.8米长、7.2米宽的船队被抛来扔去，如同玩具。”为了漂过大洞，中美队把4条船绑到一起，扎成一个菱形的大筏子，以增加浮力和稳定性，但最大的浪起码有两个船队那么高。&br&&br&褚斯鸣惊悚地发现，虽然船绑到一起避免了翻船，但由于载水多、船极重，没人能停住船了！所有人只能跟着水走，充满气的橡皮船绑在一起，互相摩擦，发出怪异的声音。&br&&br&“非常窄，非常多的弯曲，走几步就拐弯，走几步就拐弯。转弯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有一种心理暗示，如果转过去一看，My God！河没有了，前面是一个断面，特别可怕！因为你不知道它下面断得有多深，它可能只有2米，问题不太大。但你在上游是看不见下游的，所以就看见往上溅的白色的水花，那河就断了，似一条线断下了。&br&&br&“就停不住，非常可怕，最后那段谁都不说话，就听着橡皮的声音、溅的落水的声音，就好像变成拍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把个别的声音抽出来，别的声音就空了。所有的注意力都盯着下面看是什么，很自然地没人说话，谁的心里都特别紧张。有一种特沉重的气氛压在那儿。阴天，走了好长时间就是这么个状态，那天是心理折磨很厉害的。&br&&br&“那段时间就特别集中地一直往下，你就停不住。它就一直特别窄，一直往下不停地跌，跌水，就只能走，所以就特危险。如果有类似虎跳峡那么一个东西，那么下去，就玩完了。由于是首漂，谁也不知道前面的路况，谁也不知道叶巴大水到底是什么样的，中方怎么死的不知道。所以那个心理阴影一直在。”&br&&br&“房子那么大的水”向中美队打来，船队被掩埋在浪群中，队员们多次落水。褚斯鸣和张继跃落水后，河里全是涡流，就像“被扔进洗衣机里边搅”，两人拼命扒住船的救命绳才没被甩下。&br&&br&这时，美方桨手安索看到：“洪流像褐色的被激怒的巨龙拼命地摇动着，似乎想甩掉自己身上的虫子。褚斯鸣和张继跃奋力扒住筏子边，浪头把筏子顶得几乎要竖起来，又跌入水中，划过搅成旋涡的水洞的边缘……绞在一起的胶皮、筏框和水摩擦的声音让人胆寒。”&br&&br&“此时，浪花冲向两侧绝壁，愤怒地卷回来，被扭曲，被击碎。我们像软木塞一样被甩出去……水波的声音和筏子的吱扭声搅在一起，其他声音都听不见，就好象火车穿过隧道时的情形。筏子里灌满了水。”&br&&br&失控的船高速下行，水流巨大，似乎置身海洋之中。在最大的激流处，肯·沃伦告诉桨手们“停止尝试”。第二年再度随肯·沃伦去印度漂流的夏普观察到，肯·沃伦在无法判断水情时，就会转向自己的漂流哲学：&go with the flow&（随波逐流）。“与其说他相信人的机巧和好运，不如说他坚信人在全心全意把自身的命运和江河万古奔流的必然，毫无犹豫地结合到一起去后，冥冥中会有超自然的力量保佑你。”30年后，褚斯鸣这样理解肯·沃伦当时的指示。&br&&br&于是，在关键时刻，肯·沃伦让桨手们放弃了与河流角力，相反，他让满灌着水的船队半沉在河流中，“变成河的一部分”，随着河流急速下行。翻船的危险避免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瀑布的恐惧。正在这时，前方出现一块巨石，船无法躲避，肯·沃伦的船骑到石头上，船底被拉开一个大口子，水开始涌入，船逐渐下沉，但肯·沃伦并没有立即意识到。&br&&br&突然，本来半个身子就在水中的肯·沃伦发现脚底没有船了，他和桨手安索掉落水中。他迅速反身抓住旁边一条船，船速极快，他没有时间爬上来，只能死命抓住，队员们大呼：Hang on for your dear life!（拼命抓紧了！）&br&&br&褚斯鸣在后船，惊涛骇浪继续往船队打来，”站起来就被甩下去“。他紧抓住船，完全无力把肯·沃伦拉上来。眼看着前方河道有个急弯，拐弯处一块大峭壁棱角向外，水冲着船就往峭壁走，失去控制的船直奔峭壁而去。&/p&&p&肯·沃伦和安索此时还在死死地抓住着船边，大半个身子都在水里，头朝船内，峭壁上突出的大石头正对着他的后脑勺。褚斯鸣准备闭眼了，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的脑袋被挤瘪。万幸，过弯时，撞向峭壁的激流又撞回来，回水的力量把肯·沃伦的脑袋往回推了几十厘米，肯·沃伦的脑袋几乎擦着峭壁过去了。&/p&&p&褚斯鸣越想越后怕。“他要是看到（峭壁），他肯定害怕了，肯定觉得会被碾碎在里面，肯定会松手，松手这船就走了，他们俩就废了。就是他们俩不知道，傻乎乎地拼命在那抓着抓着，就冲下去了。”&br&&br&一直等水稍缓，褚斯鸣赶紧窜出来，把肯·沃伦二人拽上来。他第一句就说：Congratulations.（祝贺你）&br&&br&肯·沃伦问：祝贺什么？褚斯鸣说：你离死只有这么远，刚才太危险了。&br&&br&大筏子靠岸后很久，驾驶独木舟的夏普才划到，靠岸后，他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说：Is everyone here?（都活着吧？）&br&&br&这一晚，不需要催促熄灯，每个人都精疲力竭，迅速睡去。四名队员受伤，部分摄像设备被撞碎，船只受损严重。&strong&“长江拿走了它的过路费。”&/strong&肯·沃伦在当晚的日记里写道。&/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br&&p&◎ 误解与逃生&br&&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84c94eb362aeed79d02eb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50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84c94eb362aeed79d02eb_r.jpg&&&/figure&&/p&&p&8月30日发生的事是一连串误解，最终导致这支立意伟大、准备充分的探险队，还没有到达虎跳峡，就分崩离析。&br&&br&第二天醒来，惊魂未甫的摄制组和桨手找到肯·沃伦，告诉他不想再漂了，要就地扎帐篷、等待救援。尤其是主力桨手罗恩，他被前一天的水情吓坏了。队伍在河边等了一天，这时，负责勘察水情的独木舟手夏普坐不住了，他要划到下游看看。夏普在摄制组中职位最低，但他坚强果断、自有主张，在漂流前他听说一天要漂80公里，就认为不可能，“这让我不信任肯·沃伦的领导”。&br&&br&夏普划到下游后，又逆流划上来，他带回来的消息打击了所有人：下面的河流比之前还要凶险。“我看到队伍士气低落，肯也不打算继续。”夏普心算出食物储量撑不了几天，“这时我的角色变了：我是队里唯一的独木舟手，也是唯一有勇气的人。”他把船划到对岸，然后弃船向深山徒步，他要去找救援，然后“带着修船工具，回来继续漂”。&br&&br&但夏普并没有把自己的意图告诉其他队员，在他们看来，夏普害怕逃跑了。连贴边走的独木舟都过不了，只能从河道中间过的大筏子就更不可能，队伍更恐惧返回水上，只幻想空中救援。&strong&直升机成了全队的梦魇，三天时间里，每个人都在望着天空，寻觅直升机引擎的声音。&/strong&当导演把发电机打开时，队员们开始大喊：直升机！直升机！连负责联系空中救援、最清楚不会有直升机的褚斯鸣也出现了幻觉。探路时，他在山上把水花声听成螺旋桨，心想：“坏了，直升机现在来了，把他们接走了，就把我一个人搁在这儿了。”然后拼命往山下跑。到后来，他听什么都像直升机，动不动就抬头看，直升机来了没有，“狗屁都没有”。&br&&br&第五天，三名队员沿陆路勘察水情，回来后，桨手罗恩对肯·沃伦说：下面的河可以漂，他会尽快修好船。两个小时后，肯·沃伦走到罗恩的帐篷检查修船进度，他口袋里揣着录音机，罗恩接下来说出的话震惊了他。&br&&br&“我骗了你，肯。河流很危险，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等直升机救援。”罗恩情绪崩溃了。这不是罗恩第一次情绪失控，他有情绪躁狂症状，在玉树，就是他大吵大闹，要求肯·沃伦下台。后来他又第一个和解，哭泣着和肯·沃伦拥抱在一起。他情绪波动极大，等肯·沃伦走了以后，他又和队伍分析，认为此处徒步实在困难，反而往下漂了一天才上岸。&br&&br&“好。”肯·沃伦回答。&br&&br&“你没生气，我真高兴。”&br&&br&肯·沃伦心里想：“我生气？罗恩，妈的，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这个疯疯癫癫的混球。我现在就这么跟你们打交道。”&br&&br&但他还是说：&br&&br&“当然，没问题。”&br&&br&在队里，罗恩的划船技术仅次于肯·沃伦，同时他还是修船专家，所有的船架都由他制造。肯·沃伦没法单独操作一个大筏子，如果罗恩不去，有一艘船无人能划，再遇到大水就加倍危险。肯·沃伦也深知罗恩的反复无常，加上从白玉县出发已经漂了6天，他误以为离下一个接应点很近，走出去会很快抵达。&br&&br&于是他找到褚斯鸣，三名中方队员一直服从他的指令，“队长说什么就做什么”，是他在队里最后信任的人。在玉树美国队员哗变时，肯·沃伦曾说，“即便我们桨手只剩下中国人，我也绝不怀疑会成功。“确认了直升机救援不可能后，肯·沃伦先说：我出去勘察，要行我就回来再一起走。又说：褚，我一定要走，“就算这帮人都不干，哪怕我从美国找人接着漂，也要做完”。褚斯鸣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到美国找人回来漂呢？还没等他想明白，肯·沃伦就背包走了。&br&&br&叶巴附近是茫茫的原始森林，走之前，肯·沃伦对着录音机留下了对妻子简·沃伦的话：“由于我不相信他们，我决定走出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该死的、滑稽的恐惧已经穿透了这片营地……他们的合作精神每况愈下，勇气不复存在，只想着自我保护。没有团队合作，什么都没有，只是狗屎，完全的狗屎……”&br&&br&出发后，肯·沃伦走到利于勘察的山顶，往下望，河流湍急，尽管他还想漂，但他觉得“不可能说服其他人继续了”。于是他接着走，带着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的愤怒徒步出去了。跟着肯·沃伦走的只有导演，导演说，如果肯·沃伦不回来，纪录片得有结尾。于是他扛着摄像机，一直拍到肯·沃伦孤独的身影消失在山那边，第二天导演又一个人回来了。&br&&br&肯·沃伦刚走，一个队员就跑来告诉大家：他不会回来了，“我掂了一下他的背包，起码有70磅重”。队员们跑去翻肯·沃伦的帐篷，整个长漂，肯·沃伦从不跟队员们一起露营，他会跑到远离大家的地方，有时甚至到对岸扎帐篷。这让褚斯鸣都觉得他孤僻，“好像你挺讨厌我们”。队员们拆开他的帐篷，看有没有留下信件，却发现了跳蛋和充气娃娃。中国随队记者没见过这玩意，拿着跟美国人捅着玩。大家把充气娃娃、防潮袋吹鼓了，写上SOS，往下游丢。&br&&br&肯·沃伦离开后，中美队又划了一天，才决定上岸徒步。摄像机、电池、镜头、胶卷和船只都搁在江边，只带吃的、帐篷、衣服和水。为了轻装，褚斯鸣把1985年肯·沃伦送他的牛皮皮带都丢了，换了绑船的一根绳子。他只带了自己拍过的胶卷和两本薄薄的日记。当时，全队的食物只剩下一点挂面和干白面，如果坐等肯·沃伦求援，非饿死不可。&/p&&p&在山里徒步数天后，队员们终于找到一个村庄，掏出所有钱买了一头猪。结果没人知道怎么杀猪，队员们把猪嘴给捆起来，“想给它憋死”。&strong&这时候，信佛教的录音师走过来，漂流时，他每天都念佛经、给日本妻子写信。他说：这得等什么时候去！上去“噗”的一刀，把猪捅死了。&/strong&&/p&&p&一天后，搜寻了十多天的救援队也终于找到他们。出深山的路上，因为马不听话，罗恩的躁狂情绪又发作，他脱下鞋，拽着马笼头狂打马脑袋，大喊大叫。在他们抵达县城的半小时前，独自徒步出山的肯·沃伦也遇到了藏民村庄，他白皙的皮肤、新奇的装备吸引了藏民，很快，消息层层上报到巴塘县。肯·沃伦获救了。&/p&&p&回到巴塘后，肯·沃伦宣告漂流结束。四川省某位领导告诉他们，中国人有“秘密武器”密封船，一直在陆上做接应的简·沃伦，在电视上看到了密封船，她说：“那不是漂流。”&br&&br&宣告结束的当天，伴随着巴塘彻夜不歇的犬吠声，肯·沃伦在日记里写道：“长江的威力即便对一个漂流老手也难以描述……我们选的这些人，这些签了合同、要为长漂奉献的人，最终只关心自身安危。如果这次探险有失败之处，那就是缺乏决心和勇气。”&br&&br&在日记最后，他说：“我说过，和长江峡谷的人们见面是这次旅途的全部，有太多太多的感人场景。&strong&但我最珍惜的时刻，是我孤身一人时……我也许再也见不到长江了。对于它的气势、力量、速度和湍流，以及这难以言喻的咆哮声，我满怀感激。&/strong&”&/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p&&strong&◎ &/strong&虎跳峡决战&br&&/p&&p&8月下旬，两支中国队伍赶到虎跳峡，他们并不知道肯·沃伦已经遇险。&br&&br&虎跳峡位于云南西北部，在丽江和香格里拉的交界处。峡谷在哈巴雪山、玉龙雪山之间，全长17公里，谷深水急。顺江而下，江心有三块突出的大石头，被划分为上、中、下虎跳，上、中虎跳间还有20多个特级险滩。这里是世界著名的徒步圣地，早在20世纪初，西方探险家就撰文描绘过它。&/p&&p&洛阳队和四川队犹豫了，虎跳峡的险恶远超想象：原本碧绿的江水，到桥头向东拐，跌进两座雪山的夹缝中，江面迅速收窄，三公里的峡谷陡峭、多碎石。&strong&当地人说，把砍好的木头从上游放下，过了虎跳，能捞上来的不过一半。要么被拍碎在江心的大石上，要么掉入水湾，几个月都出不来。&/strong&&/p&&p&队员们走半山的悬崖路勘探上虎跳，还未见水，就听到磅礴的水声。走近一看，跌水不断，巨石暗布，浪头激起有十米高，江水瞬间化成浓雾，赫赫水声震耳欲聋。人们互相说话，即使面对面吼叫都难以听清。 &br&&br&在虎跳峡山路行走，如果听到轰隆隆声，人就要立刻缩到路内侧，紧贴石壁。经常有牦牛或者山羊滚落，轰隆隆滚下去，砸到大石上的一命呜呼，掉入江中的瞬间淹没。后来营救悬崖下的郎保洛时，一名四川记者就在山路上被落石砸死，年仅23岁。&br&&br&四川队指挥部在等上级指示，迟迟不下命令，一些队员开始反对冒险，他们打牌，出去玩，回家探亲。一名四川队队员最开始偷了队内设备，提前上了源头，遇到危险第一个退出了：“那么危险，不漂了，祖国人民会原谅我们的。”&br&&br&但是数十家媒体的记者等不及了，又一次胶着的会议上，一名记者讽刺队员：&strong&“你们太撇（四川话，差劲）了，都是瘪火药，你们不敢漂，我是记者我都敢漂。”&/strong&四川队队员李大放一下子被激怒了：“没有人上我要上！”&br&&br&“我当时年轻嘛，血气方刚，受不了被别人小看，之前都漂了那么长的路了，你还敢小看我们？”30年后，李大放对记者说。&br&&br&每天都有记者去询问队员，漂不漂，何时漂，《四川日报》记者找到洛阳队队长王茂军，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究竟漂不漂虎跳峡？”&br&&br&“怎么不漂？不漂虎跳峡干脆回家去算了！”王茂军说。记者又将洛阳队的态度传递给四川队，四川队也压力巨大。&br&&br&&strong&在把长江漂流从一个民间活动，推向全国性爱国运动的过程中，新闻记者的作用就像催化剂，无论结果好坏，都是他们“写稿的佐料”。&/strong&1985年时，就有记者和漂流队员孔志毅找到张继跃，“大家一块搞个漂流队，我们记者可以给你摇旗呐喊。”张继跃拒绝了，水性极差的孔志毅溺死在叶巴滩。&/p&&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286e6ebcf07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286e6ebcf07_r.jpg&&&/figure&长漂中遇难的孔志毅和万明&/p&&br&&br&&p&记者也经常向队员们传递新消息，8月底，洛阳队在虎跳峡勘察，在一家小饭馆遇到两名记者，其中一名兴奋地向他们高喊：&strong&“美国队死了一个人！美国队也死了一个！”&/strong&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并不清楚细节，只是反复肯定说，错不了，死了一个队员，叫大卫·西皮。&/p&&p&两岸民众也都知道了漂流，他们每天都来到江边，看哪方会先冲过去。洛阳队在核桃园村附近勘察，遇到村书记，书记都知道后面“美国队”在追赶，劝慰他们，一定可以先漂过虎跳峡。&br&&br&9月4日，新密封船运到，洛阳队决定先把一条狗放进去，从上虎跳下水，“试漂”。结果密封船开裂，狗不知所踪。但这并不影响记者的“信心”。第二天，四川电视台记者告诉队长王茂军：“老王，你们当时如果坐人，也就过去了，狗不是人，它只能躲，人则可以抓船。”&/p&&p&躁动中，也有记者保持清醒。《渡口日报》记者戴洪芳就很不满激进记者的劝说行为，她反而对王茂军说：你们可不能听那些不负责任的记者，说些煽动的话，他们是为了写新闻，发报道，虎跳峡你们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绕着走，人们会理解的，干吗非要把命搭上？&/p&&p&采访完，她让王茂军写几句话，王茂军写了：“长江巨澜，积之于涓涓细流 / 中华振兴，有待于万千黎原”。王茂军也要她签名，戴洪芳却只写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们！”王茂军一愣，这是之前极少见的赠言。戴洪芳说，“我没有豪言壮语，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你们。”&/p&&p&试漂船破后，洛阳队找不到合适的工具补船，就用补自行车的胶水，粘上丽江客运站送来的旧轮胎。此时，恰好在虎跳峡的重庆橡胶厂技术员赶来，他看着连连摇头，得知洛阳队要拿这艘船下水，他掏出五十块钱，塞给王茂军，转身离开。&br&&br&9月10日，洛阳队雷建生等二人上船，当天冲过上虎跳，舱门连接处撕破，人没有受伤。各大新闻单位立刻发出报道：洛阳队冲过上虎跳！&br&&br&洛阳队士气大振，再次连夜补船，冲击中虎跳。舱门连接处不易修补，他们就把一块红色气垫床塞到裂口处，又用胶水反复加固。两天后，郎保洛和孙志岭上船，下水后第一个大浪，红色气垫床就飞出来，密封船撕裂成了半敞船。孙志岭失踪，漂过中虎跳后，郎保洛在峭壁边的大石块上岸，等候营救。中虎跳一死一伤，两队都停下来，全力营救郎保洛。&br&&br&这一过程被多家电视台拍摄下来，并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播出。各大媒体长篇累牍地报道营救，郎保洛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9月16日，岩缝里的郎保洛被救出，举国欢腾。&br&&br&就在3天前，肯·沃伦宣布中美队结束漂流。&strong&“美国人退缩了，我们绝不退缩，宁可不要命也要完成漂流！”&/strong&站在虎跳天险前，洛阳队对着吼声如雷的大跌水立誓。之后，两队都利用密封船漂完整个虎跳峡。&/p&&p&漂完虎跳，两队立刻成为民族英雄，受到了沿途民众的疯狂追捧。洛阳队在云南大具县给船打气时，一名纳西族青年背着一筐梨要求入队，他说：“中国人漂长江，也应有少数民族一份。”招待所的服务员也要求加入。在长江上游第一个大城市渡口（现攀枝花），四川省委常委和洛阳市副秘书长带领的慰问团迎接。&br&&br&渡口市万人空巷，离开时，江边几万群众送行，把大桥上的一个围观群众都挤掉下去。一名少女突然跳入水中，向漂流船游去，没有追上，放声大哭。在狂热的民众面前，漂流队员明白，他们出名了。“他们看我都是一种崇拜的眼神，我都不明白他们在看啥子，看外星人吗？又不是从南极回来的。”一名漂流队员说。&/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br&&p&◎ 成名与再战&br&&br&肯·沃伦和中美队的放弃，反而加剧了洛阳队和四川队的竞争，两队都要抢“首漂”荣誉。&br&&br&和洛阳市商量后，洛阳队直接派一队人乘汽车到武汉下水，两地同时开漂，直奔上海吴淞口。四川队措手不及，过了宜宾，长江便可通航，仅靠桨划，怎么也没法追上汽车。四川队开始强调“一寸不落”，派人去补漂之前在四川、云南跳过的4段江段。叶巴受阻后，洛阳队跑到虎跳峡，直接跳过半个四川，“一寸不落”正是它们的软肋。&br&&br&11月，四川队的4只补漂分队赴四川、云南。在莫丁险滩，补漂队3人除一人在渡口后曾上船漂流外，其余二人都是第一次上船，之前一直在负责队伍的后勤和装备。结果船翻落水，3名队员全部遇难。这是长江漂流死亡的最后3个人，加上叶巴失踪3人、虎跳峡和白鹤滩遇难2人、病死的西皮和被飞石砸死的记者，长江漂流三支队伍共死亡10人。&/p&&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29eb3d5f332c0730eeaa5bfddf25a683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62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29eb3d5f332c0730eeaa5bfddf25a683_r.jpg&&&/figure&金沙江最后一搏遇难的三位勇士：杨前明、王建军、王振&/p&&p&&br&越往长江下游，欢迎群众的规模越夸张。每到一处，都有盛大招待宴会，并请到礼堂作报告。11月12日，洛阳队进入上海吴淞口，上海市委、市政府、海军上海基地、河南省和洛阳市的领导迎接，上岸后，手捧鲜花的上海市民簇拥着漂流英雄入城。队员们在同济大学做演讲，被学生的欢呼声打断。队长王茂军受上海电视台邀请，拍摄节目《真正的男子汉》，他特意刮了胡子，导演大为失望，“唉，我们拍的就是你那络腮胡……”&br&&br&休整两天后，洛阳队乘火车返回河南，数千名上海民众到火车站欢送。&strong&次日，凌晨五点十七分，洛阳队乘坐的火车经过郑州，河南省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在站台等候，看望路过的队员。&/strong&上午九点，火车抵达洛阳，数万人涌入火车站广场。&strong&“汽车都开不动，老师也不上课了，人群把队员们抛起来。”&/strong&一名亲历者回忆说。&/p&&p&报道漂流的记者们也获得了他们的奖赏，他们将当年的全国好新闻奖、全国新闻摄影评选一等奖等奖项揽入囊中。接下来的一年，全国大大小小的江河里都挤满了漂流探险的人，他们希望用同样的方式沾染英雄的荣光。长江漂流的故事也被搬上荧屏，尧茂书的故事被改编成电视剧《长江第一漂》，由春晚上名声大噪的朱时茂出演，洛阳漂流队的经历被改为电影《天鼓》，主角包括李幼斌、迟志强。&br&&br&长江漂流时，洛阳队就想过再漂黄河。在四川，一位小朋友问洛阳队队员：“你们漂完长江干什么？”队员回答：“漂黄河。”结果小朋友大哭，说：“都让你们漂完了，我长大以后漂什么？”队员们听完热泪直流。&br&&br&1987年，洛阳队再赴黄河漂流，在黄河上，洛阳队坚持不用密封船，坚持“一寸不落”。但这一次，长漂时的队内矛盾公开并放大。&strong&组队时，郎保洛以“加里森敢死队”为模板，挑选了一批劳改犯、强奸犯、抢劫犯作为队员。&/strong&《加里森敢死队》是1980年中央电视台引进的第一部美剧，讲述二战时一群囚犯在队长加里森的带领下建立奇功的故事。该剧播出后轰动全国，无数年轻人效仿，引发1983年的严打，该剧也被强行掐断。在黄河上游，这支“敢死队”与沿途藏民发生冲突，屡次动刀子。在达日，由于内讧，队伍自相残杀，一名队员被捅伤，一名记者在劝架时腹部被捅一刀。&/p&&p&在拉伽峡，洛阳队强行冲滩失败，雷建生、郎保洛等4人死亡，这成为漂流的转折点。&strong&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加强江河漂流活动的管理通知》，漂流立刻由“民族精神的弘扬”变成“过热”，中宣部下令，对漂流“不宣传、不报道、不支持”。&/strong&但黄河上的3支队伍坚持漂完，最后以7人死亡为代价结束。等洛阳队到达黄河的入海口时，在场记者只有3人。长江漂流连同一起，被迅速忘记。&br&&br&1986年，当漂流队到南京时，女排五连冠队长孙晋芳说：“你们不仅是不怕苦、不怕累，还要加一个不怕死！你们中间还有队员牺牲，我们非常感动，要向你们学习。”&br&&br&但是今天，曾经一度与振兴中华、女排五连冠、洛杉矶奥运会首金并列的长江漂流，成了80年代被遗忘得最快的一场爱国主义运动。&/p&&br&&p&&strong&长江漂流地形图&/strong&&/p&&p&▼&/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ba8bbf8efe88dae8ce8e84d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99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ba8bbf8efe88dae8ce8e84d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b.jpg& data-rawwidth=&594& data-rawheight=&3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94&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f0b402cfeb997b81c8748c_r.jpg&&&/figure&&br&&p&◎ 褚斯鸣&br&&br&回到美国后，肯·沃伦很快面临西皮家人的诉讼。在玉树放弃的队员提前回到国内，接受采访，将肯·沃伦描述成一个恶魔，并对他提出指控。因为西皮的死，美国国内对长江漂流的报道绝大多数是负面。&strong&“他宁可踩着尸体也要首漂长江。”&/strong&一则报道这么形容。&br&&br&1990年6月，长漂4年后，法院宣判，否认了4名离队队员的证词，肯·沃伦无罪。西皮和医生伪造了一份体检报告，隐瞒了自己过敏性鼻炎和哮喘病史。西皮极其渴望参与长漂，但他的报社毫无合作欲望，停薪、不准假、不承诺保留工作，西皮想借此跳槽到华盛顿的报纸。肯·沃伦赢得全部6场官司，但欠下18万诉讼费。由于负面报道过多，他的漂流业务难以为继，他的公司和个人相继宣告破产，房产被出售。&br&&br&6月的一天，肯·沃伦回家时，带回一束白色羽毛，他对简·沃伦解释：“对印第安人来说，白色羽毛是懦夫的象征。”他写了8封信，分别寄给给4名在玉树退出的队员和4名从前的仇敌，并附上一根羽毛。&br&&br&1990年12月，褚斯鸣正在准备出国留学，肯·沃伦对他说：褚，你不要急着来，咱们一起把漂流做完，我负责给你交学费。&br&&br&肯·沃伦再次获得体服的许可，一家日本的电影公司愿意赞助，褚斯鸣把张继跃、当年随队记者都喊上。当肯·沃伦的代表正在日本谈判时，1991年2月，肯·沃伦在家中突发心脏病死亡，享年63岁。&br&&br&褚斯鸣这样解释肯·沃伦对长江的执念：“曾有过那么一个时代，在人们心里有爱。人们因为爱而欲罢不能，于是被高山大河、深海太空所吸引，孤注一掷地去舍身探索，很像人在为情所困的极端处迸发出的不顾一切。&strong&沃伦从心底里挚爱长江，他魔咒在身，无法摆脱，只有以身相殉。&/strong&”&/p&&br&&p&&br&&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09fc12bd22_b.jpg&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31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09fc12bd22_r.jpg&&&/figure&褚斯鸣&br&&br&&/p&&p&1993年，当年的中方桨手张继跃成立了中国最早的漂流公司，公司的一条经典漂流线路正是当年肯·沃伦看中的玉树到曲麻莱。在中国，漂流几乎只在公园以“激流勇进”的形式出现，远无法成为一项大众运动。张继跃的主要客户是日本人。接受采访时，英国才通过脱欧公投，日元升值，张继跃的漂流公司刚刚收到一笔汇款。他对银行的朋友说，缓些时候再把这笔汇款换成人民币。另一名中方桨手徐菊生，后来成了中国国家皮划艇队教练。&br&&br&在印度，肯·沃伦播下的另一颗种子却发展壮大。1985年，与褚斯鸣、张继跃同在肯·沃伦家里训练的一个印度年轻人，Shauket Sikand，回国后创立了印度第一家漂流公司。他介绍说，每年有10万人在恒河上漂流，他们公司占了十分之一。Sikand说：“在印度，肯·沃伦几乎被老一辈漂流家当作神。因为他，漂流才在印度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strong&提起被媒体称为“最后的伟大征服”的长江漂流，他说：“你不能征服长江。因为长江已经存在了几百万年，他还很可能会继续存在几百万年。我们利用河流来抵达每个人，我们必须感恩长江。”&/strong&&br&&br&肯·沃伦去世后，带着一个孩子的简·沃伦生活困难、个人破产，法律不允许她拥有个人积蓄。但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刻，她每个月也省下90美元，租下一个储物间，把所有1986年的资料、档案储存其中。一直到25年后，从痛苦中恢复，她决定写下长江漂流的回忆录，书名叫《当梦想撞击恐惧》。在1983年因为被骗损失了40万美元后，肯·沃伦一度想放弃，但简喝止了她。“我不允许任何人跟我说放弃这个词，”她说，“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她在书里写道：“女人如茶包。把她放到水里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坚强。”&br&&br&病故前有段时间，沃伦夫妇经济条件稍微好转，他们买了一座新房子。没多久肯·沃伦去世，遗孀简·沃伦申请个人破产，为了躲避债务，她必须卖掉房子。同年，褚斯鸣来到美国留学，暑假他想去看望简·沃伦。简·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