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非常想写歌，可是我怎么也写不出来，怎样才能写好一首歌_百度知道
现在我非常想写歌，可是我怎么也写不出来，怎样才能写好一首歌
我有更好的答案
不过我觉得先有词的话，歌曲的基调好像比较容易定下来。我建议你读一些诗歌，我也不太清楚首先要识谱吧，对写歌词应该有帮助。先有曲的情况好像多些，这样才能以音符的形式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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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民谣遇到了移动互联网、电视“真人秀”，原本游吟、流浪的民谣歌者突然被放在一个超级庞大的大众传媒平台上，一切变得相当奇妙。身在其中的李健有他的反思和应对方式，在他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一如既往保持我原有的生活状态，能继续创作作品。”
文 | 沈寅、许嘉城（实习生）
摄影 | 寇 Ko
编辑 | 程晓筠
时装编辑 | 黄俊
李健做什么事都慢悠悠的，一派气定神闲。后头两三个采访排着队，他却丝毫不急，先动手做了杯咖啡，抿了一口才开始聊。他在《我是歌手》节目中也是如此，比赛正酣，只见休息室里的他掏出一把红铜手冲壶，悠悠地做起咖啡来。很长一段时间，李健起床后都要喝上一杯咖啡，用摩卡壶，慢慢煮，随着咖啡香味在空气中逐渐扩散，开始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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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的音乐事业也是如此慢悠悠地进行着。2010 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王菲的一首《传奇》让李健连歌带名字一下子为大众所知。人们说他“一夜成名”，但事实上，《传奇》写成已有8年。再往前算，2001 年，他已和卢庚戌成立“水木年华”演唱组，凭专辑《一生有你》拿下了当年大小奖项中的新人奖。
十年中，他单飞了，一张张出唱片，也获得了各种奖项，似乎一直在华语乐坛中，又好像游离于乐坛外，无论流行风潮吹向哪边，骤或慢，仿佛都与他无关。《传奇》传遍大江南北之后，李健的名字渐渐变得家喻户晓，但他个人仍一如过往那般气定神闲。
今年年初，李健参加了湖南卫视的《我是歌手》第三季。全国观众不仅听到了李健的歌声，他的许多原本不为人知的个性也一下子放大在公众眼前，成了当季人气最高的歌手。
他在场上的妙语连珠、他的穿衣风格以及感情生活等都是热议的话题，他也拥有了“秋裤男神”、“白马王爷”、 “清华哥哥”等新标签。“我没有料想到大众对我这些雕虫小技会有这样的认可。”李健一开始还有些诧异，而后又回归淡定，他对《外滩画报》记者说，“其实这些东西都无关痛痒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一如既往保持我原有的生活状态，能继续创作作品。这是我需要警惕的。”
今年8月，李健推出了个人第六张创作专辑，以他的名字命名。“看见李健”演唱会也在全国巡回，明年1月将来到上海。他告诉记者，取名为“看见李健”是想让大家“看见自己的作品”，而作品都是他的所见所闻，所以，“听我的歌，大概就能理解我这些年来的历程”。
“我是一个比较容易自我安慰的人”
李健的同名新专辑用了一张油画肖像做封面，那是他的朋友、艺术家王迈在1998年画的，王迈曾以“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来形容他：“这是本雅明概括出来的，我借用这个把李健放在时代的框架里面，觉得比较准确。”李健当时觉得这张画像并不太像自己。
画像一直挂在他房间里，17 年过去了，他越看越觉得像自己，特别是神情，画中的他冷静之中带着一种怀疑，这是他一贯的常态。之所以用它来做新专辑的封面，因为“那个时候有点厌倦了拍照，去选几张好看的放唱片，太常规化了”，他想改变一下，“不需要那么强化自己的形象，换个不一样一些，甚至都可以没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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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李健不爱拍照，每每为工作而拍照，周围的工作人员都要在边上使劲“哄”他，“健哥，真帅！”“健哥你快看，太帅了！”李健也会侧过来看两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再仔细看他，嘴角似乎掠过一丝微笑，但也可能是错觉。李健说自己是一个没有表现欲的人，以前上场表演，他心里就想着早些唱完早些走。
早几年的节目视频中，见到李健还总有些手足无措。“人是有转变的。”现在的李健变得享受舞台，还会跃跃欲试。《我是歌手》中，他掌控力极佳，能瞬间让舞台从沸腾变得宁静，他的镇静自若已然变成他独树一帜的风格——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但他说：“这样的东西，就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
在钟立风的回忆中，李健20年前就是现在这样。他是李健的好友之一，李健在《我是歌手》节目中唱过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就出自他手。钟立风已经记不清两人相识的具体情景，他努力回想，似乎是 1996 年，在“民谣酒吧”的一个原创歌手的试听会上。“李健应该还在清华读书，他那天好像是来看看，没有表演。”
李健是大学时期开始歌曲创作的，他现在回忆起来：“跟音乐相关的东西，我永远会遥遥领先，在大学的时候建立了对音乐的自信。”事实上，李健被保送进清华大学或多或少也是因为音乐。
1974 年，李健生于黑龙江哈尔滨市。出于对故乡的情感，他一直刻意保持口音，还写过一首《松花江》，怀念记忆中清澈的松花江以及在其中游泳、嬉闹的儿时。李健在家中排行老二，他从小跟着身为京剧演员的父亲学过些戏，也练过些功夫。
12岁那年，他迷上了吉他，报了个吉他班，原本只是想学着弹唱些港台流行歌曲，比如谭咏麟（他有次在电视访谈节目中模仿谭咏麟唱歌，惟妙惟肖）。一次偶然的机会，李健看到老师用古典吉他弹了一曲《爱的罗曼史》，就此沦陷，开始刻苦钻研这种乐器。
虽然中学课业繁重，但他每天都会利用午休时间来练琴，假期时练得更勤，一天要练上四至六小时。高三时，李健为了高考加分，学了四个月民歌后，去参加清华大学面向全国文艺爱好者举办的冬令营，唱了一首《说句心里话》，获得了全国第一名，被保送进清华大学当时最热门的信息工程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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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在清华这座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中的学生还没踏上社会就能感受到竞争的激烈。
虽然李健高中就读的哈尔滨市第三中学是黑龙江省级重点中学，他又是“学霸”、高中学生会主席，但在高手如云的清华，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再用功也赶不上那帮人，像我们班有奥林匹克金牌、数学金牌、物理金牌、省状元，你很难跟他们比。” “清华对我而言，如果没有考试的话还愿意多呆一呆，考试是非常压抑的。” 李健告诉《外滩画报》记者，“清华的作业压力比较繁重，又比较重复。身在其中觉得天天都是一样的生活，很厌倦。”
到了大三那年，简直是饱受折磨，想赶上功课就不容易，李健当时还修了一个古典音乐的课程。“考试如果两次不过，就被退学了，退学意味着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你就被社会抛弃了，当时真是快逼疯了。”“在学业上的自信早就被摧毁得荡然无存了，因为你发现你不是一个学习上的天才。”但是，李健却从音乐上获得了自信：“我其实很清楚，我抱着个琴，或一唱歌，就来精神了。
我只要参加比赛，永远是第一名，无论是北京市的，还是全国的。”1998 年大学毕业之前，李健在清华的九支乐队中担任伴奏，也是合唱团的一员。他还开始创作歌曲，“其实每个热爱音乐的人都有可能去创作出自己的作品，作曲并不是高不可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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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比较容易自我安慰的人，当我在学习上受到挫折，我总是会找一些我所拥有的其他同学不具备的能力来安慰自己，类似于唱歌。”因为校园歌手的身份，李健认识了一些“校园明星”，这经常让他“沾沾自喜”，他也因此不像其他同学那么想出国留学。等到毕业时，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留在北京过相对体面的生活”。
“我这些年就靠这些小恩小惠过来了”
2010 年春晚，久未露面的王菲演唱了一首《传奇》，让曲作者及原唱者李健连人带歌一下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传奇》这首歌实际上创作于 2002 年的冬天。当时李健住在北京的一个四合院里，每天练琴、创作、阅读和看电影。他的邻居比他大 60 岁，耳朵不太好使，这正好方便李健半夜里拉大提琴、放音响，几乎天天练到快天亮才睡觉。
还有个小偷盯上了他，凌晨一两点时来打探，发现李健练琴练得欢，不好下手，只能离开，迟些又来，来了发现李健还醒着。小偷连续盯了许多天，都未能得逞，最后熬不住，只得放弃。“这一幕被我楼上的邻居看到了，他亲眼看到我把一个小偷给熬走了。”
因为《我是歌手》，李健成为家喻户晓的歌手，他在节目中掌控力极佳，能瞬间让舞台从沸腾变得宁静
那阵李健还读了许多书，其中包括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他读完觉得这个故事太离奇了，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个传奇。他记起大学时候写的一个旋律，想完善它，整个旋律完成后，他决定取名为《传奇》。
如《传奇》的诞生一般，李健的创作多来自他的生活。他在这间四合院里住了 5 年，冬天特别寒冷，他就靠写歌来抗寒，于是有了《温暖》；那段时间，他还看韩剧韩国电影打发时间，于是又有了《八月照相馆》；他去伊尔库斯克游玩，见到了著名的贝加尔湖，脑子里冒出了一段俄罗斯音乐风格的旋律，他录了下来，回来后用吉他弹着哼着，谱成《贝加尔湖畔》；还有一首《抚仙湖》，那是他去昆明做歌友会结束后，一行人去澄江抚仙湖玩，夜晚在湖边弹琴欢唱、聊天、放烟火，第二天清早，李健看到旭日光辉中美丽的湖水，忍不住下水游泳，他说他潜入湖水又冒出水面的那一刻，脑海中有了一段旋律，回来后打磨成《抚仙湖》。
当然，他的歌曲中也有关于情感的作品，比如《当有天老去》，据说是源于被某个心仪的姑娘冷落之后，自我安慰写了一句“哪个背影不都是渐行渐远”；也有为亲人离去而写的《父亲》，深沉而伤感。“我是一个敏感的人。”他曾在采访中说，“有时候看见我母亲慢慢变老，我姐也变老了，还是会有些伤感。”
音乐是他大学时的信心来源和精神支柱，而大学毕业后音乐又改变了他的人生。
2001年，在广电总局上班的李健接到了校友卢庚戌的电话，邀他搞个组合。李健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放弃了原来的工作。那份工作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为了解决北京户口，他大学毕业后在那做了三年，做的都是打杂的事，最多也就是去野外给电视架线。
李健和卢庚戌的组合 “水木年华”发表的第一张专辑《一生有你》就大获好评，两人凭此专辑拿了当年 Channel V 的内地最佳新人奖，港台则是陈冠希和F4。现在想来，李健会愿意辞职做创作歌手，原因很简单，“反正原来的生活也不好，根本不值得留恋，还不如做喜欢的事情”。
至于所获的成绩和声名，他并没什么概念。当年卢庚戌问他，有了钱想干吗？他说，想去秀水街买衣服——买高领毛衣和皮靴，还要买CD机。一年后，李健在“水木年华”推出第二张专辑《青春正传》后选择了离开，理由也很简单——音乐理念不同。他又回到那间四合院中，继续练琴、写歌、看书，似乎一切并没有发生改变。
李健说他也曾迷失过，疑惑过。大学时，他的同学怀疑地看着他说，李健你天天拿个吉他弹曲子有什么用，还不如看看书。李健也有些自我怀疑：我写这些歌到底有什么用？不但没有用还影响我的学习。
大学毕业前，李健在招聘会上遇到了他的高中同学（清华是五年制，因此他高中同学就业早于他）恰好来做招聘。他看李健的履历表上写的都是在校期间获得的音乐奖项，就好心提醒李健，你不要这么写，这会给别人一种你在清华什么都没学到的印象，会影响你找工作的前途。
甚至连创作这方面，别人也会“好心”建议，就如《传奇》这首歌，当时就有人对他说，歌太慢了，又难唱，还建议他去听听市面上“火”的歌，那些快节奏、朗朗上口的。“我一路过来也有所谓郁闷的时候，比方说两张唱片出来之后，没有所谓的大红或者大卖，想起来如果下一张还这样，那怎么办？”好在他说自己虽然敏感，但同时又能让负面情绪很快过去，“每当我有创作灵感的时候，这些烦恼就全忘了”。
除了音乐之外，李健还有其他解决困顿的方法，比如阅读。他读村上春树，发现村上看似一脸木讷，其实有颗敏感的心，还养猫、听音乐、跑步，年过六十生活状态和大学时一样。“这给我特别大的启发。他的状态值得我借鉴，他是取得很多成绩，却依旧保持初心和青春状态的人。”
认清这些，那些生活中惹人烦恼的事情就变得稀松平常，而为他所珍视的生活中的一些细微的乐趣，他会将之放大，作为“让生活重燃的方法”。比如，李健最近订了一把很好的吉他，每当他演出累了或有烦恼时，他就开始想“过一些日子琴就能送到了”。
这把未到的吉他就像寓言中悬挂在骡子前头的胡萝卜，拉着他往前走。“你说这是孩子气，但是我这些年就靠这些小恩小惠过来了。”这些小恩小惠给了李健许多快乐。他大学时喜欢郑钧，当时就想着能和郑钧聊天就好了；有了一些听众时，他也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工人体育馆开演唱会而后来，这些幻想或愿望一个个实现，李健认为那就是生活的馈赠，“比那些远大理想更重要”。
一个沿途游荡、收集故事的旅人
“民谣者，就是一个沿途游荡、收集故事的旅人。他很普通但很神秘，很自由但是在某种格律里的自由。他的寓意以及歌曲的含义，实际上都在歌曲的背后。”在钟立风的形容中，李健和他等民谣歌者其实就是这样用音乐讲故事的人，他们成长、审美、眼界等等一切都不同，所以创作风格也不同。如李健，“他演唱的风格、表现，游刃有余、收放自如，这些方面是非常难得的，这方面他有某种‘节制的美德’。当然创作也是很具有个人风格，唯美、动人。”如他自己、小河和周云蓬等，在李健的形容中，就是“野生”的状态。
同样作为创作者，钟立风也能深切感受到时代的变化。以前出唱片，似乎还有门槛，而网络时代，任何人都能用软件录一首传送到网上。当民谣遇到了移动互联网、电视“真人秀”，原本游吟、流浪的民谣歌者突然被放在一个超级庞大的大众传媒平台上，一切变得相当奇妙——美妙的旋律、打动人心的歌曲，迅速被放大、传播，变得尽人皆知，寂寞的歌者也变得闻名，公众的关注随之而来，同时还有巨大的商机。这就是平台的效力，这个效力持续下去将通往哪儿？谁都不知道。
一些李健的歌迷对于他登上《我是歌手》的舞台就很矛盾，有些甚至觉得“不太开心”。如一位 90 后歌迷小白（化名）告诉记者，他最初因《向往》一曲而喜欢上李健：“他的曲子与一般浮躁的流行音乐有区别，能让人安静；与此同时，他的歌词寓意对自由的向往，我很喜欢他的歌词，让我在失恋时、孤单时、学业不顺时，能有所共鸣。”但李健上了《我是歌手》后，小白发现同样一首歌，从优质、独特的小众审美一下子变成了大众口味，而更直接的变化是“以前去听李健演唱会，最低票价 180 元，上了《我是歌手》后，最低票价就变成 380 元了，经济成本直线上升啊”，虽然这样的票价在同类艺人中并不算高。
而对于李健来说，参加《我是歌手》节目之后，又一次成为大众的焦点，他最先想到的也是先躲去美国做新专辑，别让随之而来的声名影响自己的生活与创作。“当别人做的一件不经意的事情会影响你的生活时，你会为自己感到不值。所以你要保持警惕，一定要排除、忽略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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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外滩画报》
“我只在乎人们对我作品的关注”
B：新专辑中歌曲的名字如《深蓝之寻》、《美若黎明》、《日落之前》等都和你以往的歌曲名字不同，似乎都是些关于自然美景的词。这让我想起你在一个访谈中说过，现在的你会因一些细微的天气变化而有所感触。这是否意味着你关注的视野发生了变化？
L：对，雾霾嘛。其实你看出这些名字都似乎和自然有关，恰恰反映了你在都市困扰已久，对纯自然的向往。小时候看见蓝天白云，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如今变得很稀缺。这是世界在变，生活在变，这是人们对工业化现代化的一种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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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你在清华时辅修过古典音乐的专业，你在许多访谈中提及巴赫，你喜欢巴赫的音乐？
L：喜欢，但不是我最喜欢的。我还是喜欢唯美的，比如肖邦、舒曼的作品。所以音乐中也有一部分我是不触碰的，像现代音乐那些。
B：对于创作来说，你的审美趣味是怎样的？
L：简单说来，音乐是唯美的，歌词是研究的。不喜欢那些工业化特强的、口水歌或者太晚会的。表达的是朴素的情感，最朴素的情感并不代表不可能是精致的。这很难用语言去描述，但是我能分辨出好坏和喜好。
B：最近你除了要准备“看见李健”演唱会，还做了一系列校园演讲。你二十多岁时在想些什么？
L：大学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因为我不想出国，就天天想如何把时间过得快一点。因为大学的生活后来觉得有些无聊，功课压力比较重，比较重复。后来厌倦了学校的生活，直到毕业多年之后才觉得好。不都这么样吗？清华对我而言，如果没有考试的话还愿意多呆一呆，考试的时候是非常压抑的。
B：那个时候你会希望日子过得快一点？但现在的你是一切都喜欢慢悠悠的，这个转变是怎么来的？
L：好时光总希望慢一点，不好的时候希望时间快一点，这很正常，跟心态也有关。我从来就不喜欢紧张的生命，在中学大学都不喜欢。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别人推着你走。
B：做歌手的成就感来自于哪里？
L：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最早来自于一首首歌的诞生。你创造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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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来自创作本身？
L：对，它只属于你嘛，它是你写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唱这首歌，这是很神奇的。后来的成就感可能来自于你的名声、你的号召力，而真正的快感、愉悦还是来自艺术本身，来自于创造。
B：对于名声和公众的关注在乎吗？
L：我只在乎人们对我作品的关注。因为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其实你对那些歌迷也没有责任。但是你要说在乎的话，你可能会在乎那些忠实粉丝和一路追随的听友们，在乎他们对你的音乐是否喜欢。虽然今天更多人知道我了，但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全民歌手。
B：《我是歌手》这个节目所带来的不只是公众对你歌曲的认知，还有对于你这个人立体的认知。
L：那也表明了这个时代在变化，人们对于一个歌手的欣赏，不单纯是歌声的欣赏，是综合立体的接受。这是大众审美的转变，你也可以说是我引导了一个转变，你也可以说我在这么一个大形势的转变中应运而生。但是具体是先有它还是先有我，这是无从探究的。
B：你刚开始意识到别人对你的一些细节有了一些反应，比如说冷幽默，当时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L：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我没有料想到大众对我这些雕虫小技会这样认可。因为我是东北人的性格，爱开玩笑嘛。其实这些东西都无关痛痒，别人对你的喜欢或不喜欢，诋毁你或赞扬你，都没关系。
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就是一如既往保持我原有的生活状态，继续创作作品。因为别人谈论你，赞美你一句或者骂你一句，对别人来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却有可能会影响到你。而当别人做的一件不经意的事情会影响你的生活时，你会为自己感到不值。所以你要保持警惕，一定要排除、忽略这些事情。
B：容易做到吗？
L：对我来讲不难，但对很多人来讲做不到。对我而言，人言并不可畏。这种自信来自我的学生时代，因为我从小学习就特别好，所以我不太在乎外界的评价。你赞美我或诋毁我，说完以后就成了过去时。
B：可你之前说过，进大学后遇到许多比你更优秀的人，那时你的自信没有受到挫败？
L：在学业上的自信早就被摧毁得荡然无存了，但是跟音乐相关的东西，我永远会遥遥领先，然后还有的自信来自我独立生活的能力。我应该庆幸在大学的时候就找到了精神依靠：音乐和文学。此外，我还发现我可以比较容易让一个人笑，我的语言是有力量的，我可以很自如地运用语言。
我没有那么自卑，也是因为我是清华学生。我比不过我的同学，但我出门一样是混得像模像样的。所以少年时代的一种勤奋努力基本还是帮助了我，我其实还是靠努力靠勤奋学习才好的人。不像我的同学那样，真正的天才付出很少的努力，成绩就非常好。
B：许多人说你在王菲将《传奇》带给大众之前的八年是一种“沉寂”，而你说过你不觉得那是沉寂。那段时期，你担心过生存问题吗？
L：那是惯性，人们通常会觉得人在成功之前的时光都是暗淡的，其实并不尽然。在我看来，在没有取得“所谓的成功”之前，生活依然可以有很多亮点。而且在那八年中，我对成功没有那么大的渴望，因为我觉得自己在一步步往上走；因为这个行业是不能比的，它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和公平。
那段时间我能生存下去，但是偶尔也会为生存担忧，为钱发愁，我想大部分人都这样嘛。既然你已经以此为生，能生存下去就已经不错了，然后逐渐有作品写出来，能出唱片，就表明你在继续努力。
B：现在知名度高了，可能相应的事情也变得多了，会影响到音乐创作吗？
L：其实创作并不意味着就需要一整块时间，给你一周或者一个月，你也可能写不出来。在旅行中，在繁忙中，在劳累中，反而更有表达的欲望，无所事事会经常头脑空空，繁忙的时候却更渴望创作。
这样的话你可能就有表达的欲望了，有表达的欲望就会有创作的欲望。记得有一次汪峰好像发了一条微博，说他为了参加演出早上七点在机场等飞机，身边放了把吉他，然后他就进入了创作的状态中——我特别能理解。
B：现在你会专门为阅读、听音乐留出时间吗？
L：以前不会，现在会了。因为以前工作少，就天天阅读，天天听歌。现在工作多了就需要强迫自己。
B：你说文学也是你自信的来源之一，你阅读的脉络是怎样的？
L：脉络是比较杂乱的，最开始看的还是外国文学，小说和诗歌居多，但是现在看的社会、政治类偏多——水到渠成，到一定阶段就会开始关注政治和哲学。
B：之前你在微博上说你最近在看阿乙的散文，他的散文带给你的感受是什么？
L：一种“笨拙”的幽默。
B：文学对你的词创作有影响吗？
L：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一定有关系。就像吃饭对人的健康一定有关系，但并不能说你吃了是这样的饭就一定会健康。
“人类的历史早已完成，只剩下音乐和诗歌”
B：2010 年的一个采访中，你说你不热爱这个行业，只热爱音乐，但没有办法，你的行业和音乐一定会有联系。你容忍的原则和界限在什么地方？
L：你不热爱也要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那是你的工作。你热爱的工作，它有一个内核是你最热爱最擅长的：歌手还是应该最擅长唱歌，拍照和化妆都是附加品，包括现在的采访和电视节目，偶尔可能还行，但是总是这样你可能会厌倦，但是这些又是需要你去做的事情。
B：有什么事情你一定不做的呢？
L：拍戏我不做，我也不会走红毯，也不太可能参加综艺节目。
B：你说你是一个节制欲望的人？
L：人难道应该被欲望绑架吗？我实际上觉得人应该善于管理自己。比方吃东西，吃到六七分，就会觉得很美好；吃到十分饱，最开始那些美好就会荡然无存。好的东西并不能全被你占有，很多衣服呀日用品呀，不能因为喜欢就都要。再比如你喜欢某个女生，不一定要占有她，你也占有不过来。天主教有七宗罪嘛，愤怒、贪吃、妒忌、好色这些都是。
B：不去接触欲望，怎么知道哪些是需要节制的？
L：人一生下来就会接触各种欲望。
B：从何时开始意识到需要自我管理的？
L：不知道，与生俱来吧。当学生干部以后，觉得要比别人表现得好一些，要以身作则；你是班长，你是学生会主席，你就要比别人学习好。
B：节制欲望和所谓的“解放天性”是矛盾的吗？
L：都在一个范围之内。这个话题就好像自由一样。其实所谓自由还是指秩序，在美好的秩序之下才能谈论自由，自由并不代表为所欲为，解放天性也并不代表放纵欲望。其实都是相对的。比如现在说红肉、培根不能吃了，我是反对的。
那人活着干什么？就为了天天维持健康？俄罗斯有个谚语说得特别好：“不抽烟不喝酒，你就可以很健康地死去了。”你活着干什么？就为了长命百岁？啥也不吃，天天弄些维生素药片。那我宁愿活短点，我尝试一些人类应该做的事情。凡事都有一个度，我特别反对极端主义者。没有禁欲，所谓禁欲者也是纵欲，禁欲本身也是欲望之一。让你不要执着，要放下，让你放下也是一种执着。
B：说到“放下”，你有信仰吗？
L：我有信仰，但是我没有宗教信仰。我的信仰还是：相信美好、相信美丽；我的信仰来自于美丽，来自音乐，来自艺术。有句话说得特好：“人类的历史早已完成，只剩下音乐和诗歌。”在没有宗教信仰的时候，用电影、文学、音乐来感化人是最重要的。
B：在现在的时代，你说的美好之物是不是变得越来越珍贵了？
L：很多问题都不能一概而论，对某些人来讲是越来越难，对更多人来讲，你都不应该跟他们谈论这样的问题。当一个人在为生活而挣扎的时候，你跟人谈论信仰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B：你之前谈到你的校园演讲，有一部分是想去分享现代化和个人或者个人在现代社会中的位置。是近期才开始思考这些问题的吗？
L：我三十岁以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情，跟自身生活有关。比如我刚工作的时候，没有理想，就想找一个体面的工作。但是我后来发现，我从清华毕业，比很多人学习成绩都好，但我依然不能在社会上很体面地生活。因为你在体制内的工资不足以支撑体面的生活。这也是我在反思的：追逐理想，这个理想能不能让你生存。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做了选择，放弃了工作。反正原来的生活也不好，根本不值得留恋，还不如做喜欢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比较幸运的。
我记得当时有一批流浪画家，他们有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生活没有那么难，比起现在的生活，更困难的是对艰难生活的恐惧，那更让你感到举步维艰。这句话的原型是说一个人要过沙漠，比干渴更可怕的是对干渴的恐惧。你最终是被恐惧绑架的，而不是干渴。你最终是被畏惧绑架，而不是艰难的生活。
B：你为什么能够如此理性、无畏、坦然地看待这些，是阅读带给你的吗？
L：我还没有反思过为什么自己会看开一些事情，我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可能还是来自文学和电影。有人说，“想到未来的时候，眼前的困难就没有那么可怕了。”我觉得很有道理。比如大学我会为了考试不及格而痛不欲生，但是一年以后，你再回想这件事就会觉得这是很小的事情。就跟爱情一样，很多人失恋了会要死要活，多年以后会觉得那人特别不值得你留恋，幸好分开了。这些经验告诉你，往后想一想的时候，眼前的困难就不可怕了。
B：文学是如何带给你力量的呢？
L：文学的力量不止在我身上得以显现。历代所有人，比如高尔基，对于苦难生活的理解和坚韧都来自于小说的阅读；余华这些人都曾用大篇幅描写早年的阅读对自己生活的影响，写过一种信仰的诞生。我也一样，文学力量有时候并不来自于故事，而是来自于一种叙事的力量，来自文字本身的感染力。你会通过阅读觉得人类很多的苦难都是必然的，你也在重复曾经的历史，人就是这样的。
B：这样看来不是会很有宿命感吗？
L：这不是宿命感。恰恰是因为所谓的前辈告诉你了，你才会对世界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这不是宿命，或者说宿命这个词本身就不准确，什么是宿命？宿命的反义词是什么？有时候生活最重要的意义还是体验，体验、体会、经历，并不是说要得到一个真正直接的目标。人类根本没必要知道你今后的生活是怎样的，没有人知道，生活是需要你一步一步走的。没有什么比看见未来更可怕的，这话揭示了一些道理。
文学能够开阔你的视野，让你越来越少大惊小怪，让你去除偏见。你看这些大家们，哪有大惊小怪的，他们都很包容。像“人类历史早已完成”这句话说得很对，人们已在历史中呈现了一代代的规律，不断地重复，只不过表象不同，其实规律都是一样的。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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