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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钢模式口南里居民区 - 距离238.1米
模南小区路 - 距离199.8米
模式口大街80号 - 距离279.9米
北京市石景山区模式口大街80号(近法海寺公园早市) - 距离336.1米
金顶北路20号院金顶阳光槐满园8号楼底商1-108室(近苹果园站) - 距离530米
北京市石景山区模式口大街 - 距离513.9米
模式口南里北京路安康复医院斜对面 - 距离38.6米
模式口南里小区派出所东200米 - 距离42米
金顶北路模式口南里便利超市对面 - 距离54.8米
模式口南里小区9号楼底商 - 距离51.2米
模式口南里内(文化馆往东500米) - 距离52.9米
模式口南里5号 - 距离58米
石门路模式口南里底商 - 距离232米
北京市石景山区模式口大街77附近 - 距离272米
模式口大街78号(金顶三区) - 距离261.3米
北京市石景山区 - 距离319.1米
金顶西街8号 - 距离319.1米
模式口大街61号附近 - 距离327.9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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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纬路29 - 距离20公里
和平里中街16号 - 距离21公里
南纬路27 - 距离20公里
地安门西大街57 - 距离19公里
王府井大街223号 - 距离21公里
距离17公里
广外天宁寺东里3号楼1层 - 距离16公里
距离19公里
东四北大街429号 - 距离21公里
复兴路33号翠微大厦 - 距离12公里
羊坊店铁路东宿舍20号楼1层 - 距离13公里
复兴路33号翠微大厦 - 距离12公里
距离13公里
距离22公里
距离18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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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栅栏街10号2-3层 - 距离2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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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桥西里小区 - 距离14公里
距离17公里
古城北路3-4 - 距离3公里
距离17公里
西罗园二区2 - 距离21公里
西三环丽泽路99号 - 距离15公里
紫竹院南路甲5号 - 距离13公里
闵庄路11号 - 距离9公里
古城大街国际汽车贸易服务园区F区9号 - 距离2公里
百万庄大街13-4 - 距离16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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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五环林萃桥北800米 - 距离21公里
中关村北大街127-1 - 距离15公里
郑王坟97号院 - 距离17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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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打磨厂街1-1 - 距离22公里
德胜门西大街甲5号 - 距离17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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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旺镇唐家岭村东 - 距离18公里
距离24公里
石景山路25 - 距离4公里
五道口综合市场西门外 - 距离16公里
圆明园西路2号 - 距离15公里
南三环中路82-2 - 距离21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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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路56号中航科技大厦 - 距离15公里
万柳阳春光华家园甲5楼2层 - 距离12公里
西单北大街180号西单文化广场B4层 - 距离18公里
方庄芳星园二区12号 - 距离24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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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门内大街101号百盛购物中心 - 距离17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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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366我与蓝口红以及作者/凉炘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每天下午三四点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通常先是寻一支续命烟,以完成生命的重启。如果吸烟时的气氛不对——比如几位室友因考试周临近的原因竟然开始交流学习,或是窗外阴雨、被褥冰爽,适合睡眠,恐怕我将重启失败——则要在傍晚时才会醒来了。在这样的作息下,我与食欲剥离开来,几乎断绝关系,它不认识我,我也不怎么认识它。我从来不觉得饿,但作为生物,还是要吃、想吃的。我吃得很专一,从学生大门出去,有排板房构成的小吃街,这样的棚户式的建筑,按理来说是要脏乱差的。不过它还好,它保持着一点教育机构专属小吃街的格调和脸面,勤收拾。勤收拾是因为有学校的人管着。如果没有,我保证它将在三天之内变得面目全非。蝇虫浩荡,泔水横流,这是必然事件。从卖陕西肉夹馍的老板的“烟灰桶”就能看出这种必然性:一个人是有多懒,才会用一个水桶来装烟灰,而避免小的反复倾倒?所以我对陕西肉夹馍的后厨环境一直持怀疑态度,即使它美味无穷,还总让人想起以前的女朋友“奔奔”,以及她的大眼睛,我也忍住不吃。我抽烟,抽烟的人懂抽烟的人。我吃的是一种新疆风味的烤饼,在新疆叫“馕”,却是金华人做的。浙江人做新疆吃食,做不好,做不好就虔诚,虚心,用料也实惠。是诚恳的好吃。搭配两条,夹着吃,香。餐后,用一杯冰的绿豆汤来冲洗肠胃。这三样食物,总共加起来大概十五块钱左右,我前前后后吃了一年的时间。老板熟知于我,可以赊账,可以挑选鱿鱼的胖瘦,预定烤饼的火候。甚至,在冬天,我也喝冰镇的绿豆汤。他们家的非常大,夏天做好的绿豆汤,冻成硬硬的冰疙瘩,在冬天拿出来融化,我看见有一些豆子仍然鲜绿可爱。饭后,我将径直走向网吧。经常是六七点钟,正逢学生们下课归来,像群迁徙过河一样,分割马路,流量汹涌。我逆着他们前进,时常撞到肩膀。我走路本不驼背,现在有一点驼背,就是那时候给害的。因为那样的时刻非常尴尬,我怕遇见熟人,我天生对其他生命传递来的客套问候过敏,浑身上下,都要被涂了酸液的针扎一下。我就低着头挪我的步子。我们大学附近的网吧分三种,一是廉价,里面的人随地吐痰,恬不知耻。二是平价,庸庸碌碌。三是高价,一本正经。分别很像当时的我、大一的我以及高三的我。从四月份开始,我就只去高价的网吧了。因为四月份我开始和那里的兼职网管谈恋爱,利用关系之便,以内部价格进行充值,一块五一小时。对方是一位涂蓝色口红的少女,艺术院学生,身高一米五。此人和我一样不知“上课”二字怎么写,与“挂科”二字却极为亲近、情同手足。她说过一句话,她说:“不爱上课是追我的门槛,你如果,我才不喜欢嘞”。这狗屁不通的言论,像温泉水一样,流窜在我二十岁的灵魂上,把我泡起来。我开始膨胀,我发芽了。二〇一四年的下半年,我连必修课也不怎么去了。我一松手,就掉下去,来到生命的反面进行生活。那一段时间,我一天只见太阳两面,一是网吧门推开后,,二是夕阳。我恐惧阳光,像恐惧实验课与社团活动一样,但不厌恶他们两个。他们非常柔和,像红橙色的婴儿。蓝口红她大概是人,或是恩施人,总之电话里皆是湖北方言,叽里呱啦,和我几个湖北室友说的都不一样。她知道我是银川人,但是不知道银川在哪,我逗她说在大沙漠里,她信了,还问我沙漠上下不下雨。穿越时光的最好方法就是虚度时光——我从来没听说过混日子的人使用过“度日如年”这样的词汇。我和蓝口红每天混日子,乱吃乱喝,抽烟,闲聊。常是低着头,碾压着鞋底的石子与草,能聊上两三个小时。打游戏,进城瞎逛。在最后一班回郊区的二层巴士上,压根没有别人,估计一层都没有,只有司机和我们。她就像神经中毒了一样,把所有窗户拉开,在公交车上吸烟。狂风涌入,烟很快就飘散。从城里到黄龙山背面的新校区,要经过黄龙山隧道,那个隧道非常美丽。夜很漫长,逆着生物钟搞事情,很累,于是白天的睡眠异常安稳,都上课去了,没人吵你。就中午要吵一会,因为学生们要回来吃饭。蓝口红跟我约法三章,其中有两章是比较明确的。一,不能劝她喝酒,她酒精过敏,“一喝就死”。二,一个月只能开一次房。因为她极度恐惧上床,除了疼痛,她别无其他感受。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开过房。因为实验证明她确实是从头疼到尾的,那很痛苦。上帝把她的这个阀关上了。另外一章,她当时说保留话语权。蓝色口红,她总是随时装在身上,动不动拿出来抹两笔。每天都像是吃了一麻袋桑葚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散发式的浓郁气质。我的嗅觉都出现了异样,见到她,嘴里就冒出车厘子、蓝莓、桑葚的味道。关键是,她自认为那是“特立独行”的表现,我觉得挺丢人的,因为她穿了白色丝袜,打扮得像个萝莉。是那种情色风格的萝莉,她跟我走在放学时的逆向人潮里,弄得我脸上如炭烤一样通红。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一脚踹开我们寝室的大门,那一瞬间,她美艳异常。气冲冲的眼睛,红润润的脸蛋,穿的雨靴黝黑锃亮,上面挂着武汉深冬的雨露。我一直以为十岁以上的人不会穿雨靴,但她就是穿,她吃泡泡糖还真的吐泡泡,她还收集方便面里的星座卡呢。此人身下也有一匹透明的马。她说,“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以后不要见面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青春里的狠话没几句能成真的,我从前还跟她说过再做那个行尸走肉般的实验,我就是狗呢。我还不是照样做了一年多。实际上,那是我倒数第二次见她。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沉迷于写作。漫无目的地写,碎片练习,写一个宿舍楼下卖卤蛋的跛子。写学校附近的红灯区,红灯区小巷子里的女人,把扔在一边,让脚休息,吃盒饭,喝水,休息。写网吧老板的女儿,在我的指导下,上无良电台点播歌曲,一首要扣50块钱话费。她点的《数码宝贝》主题曲,点了十来次。《蓝色口红》完成的时候,我拿给选修课老师去看。对方是一位五十余岁的现代文学史授课教授,学校请这位大师来授课,以增进理科生们的文学素养。他将我的七八张A4稿纸迅速翻了一回,往我怀里一塞,说了两句话。一,我们文学系的作业我都批不过来呐!二,年轻人不要写小说!像我们文学系学生,先从文学评鉴做起!况且你们这个年代的人,没有经历过苦难,未经历苦难,或者见证过苦难的人,是写不出好的作品的!我长期熬夜练就的肿眼泡子,以及目光呆滞的模样兴许引起了他的怜悯,他将纸张抽回去,在上面签了一个名字!回寝室后,我盯着那签名猛看,这个人名字我越看越熟悉,胆战心惊中,我把垫桌子角的书抽出来,原来,他就是写《王小波作品批评》的大师。可以。九十年代出生的人,大概是不能说“苦”、“难”、“累”这仨字儿的。我小时候,在饭桌上埋怨老师凶悍,学校严酷,外祖母操着一口宁夏和的混合腔,讲起打桥洼的土坯房里,教员把大黑锅了,倒贴着白墙,抹出来一个“黑板”供学生使用。还讲起残缺不全的桌椅板凳,以及版式不一的教科书。弄得我哑口无言,抢先一句!“好好好,姥姥,我身在福中!”“哎对你不知福!”在祖母家,埋怨剩菜回炉后暗暗的酸味。老人家微微一笑,放下筷子。动辄三十年,发力五十年,讲起祖国六十年代初期三年的,“满村的树皮,树皮你知道吧?被扒得那叫一个干干净净,为了不饿,怎么办?喝水!醒了就喝水,喝完了就睡!”“饿得人眼睛里头都是发光的蝌蚪!”苦难这个字眼,十足狡猾圆润。枪炮的苦难中,人饱受苦难。蜂蜜与中浸泡着,人也是苦难的。前者是枯瘦腐烂着死去,后者是发福臃肿地活着。老一代人说吾辈身在福中,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苦难的进化与变异。他们不了解九零年代生人专有的、顽固且精良的苦难。现在我不得不猖狂地向父辈宣告:苦难是无关时空的,与后辈切磋苦难之严重,场面之悲怆,是没有意义的。且,与伤及体肤、食不果腹的苦难相比,困乏身心的苦难,它更高级,不容易根除。如果说是生命的砒霜,它锋利,直接,但它纯洁无瑕。新时代的苦难,就是大烟膏子,它让人上瘾,沉迷,稍有不慎,就进入慢性死亡的深渊中去。我曾是混日子的顶级人才,我深刻了解,在我所在的一本院校内,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比例是多少,我们彼此心中有数。二零一五年夏天的期末考试前,封掉了一个年级QQ大群,它叫“如天宫一样美好的未来”,“天宫”指的是校门北面一家鹤立鸡群的商务宾馆,他是学生们开房时的最优场所。我的舍友,暂且称之为,情急之中,曹君新建了一个QQ群,命名为“普度众生”,以供有需要者,从上面寻找热腾腾的美味答案。四人寝室,宣传力度有限,我们只是把群号码发在了一个规模极小的游戏交流群,并附以“化院新群”两个字的简洁简介。此时,距离下午的考试只有一小时时间。在四十分钟后,群成员人数达到了“597”。并有“专业人士”立下群规:切勿在考试期间发送与考试无关的文字,违者踢出!我铭记那个数字,如同此刻我铭记着我们的苦难。在大学校园附近,网吧林立,飞窜。短裙御风,酒瓶穿空。,在我拜访的十八家书店里,寻不到一本诗集。应用商店里无穷无尽的APP,削磨生命的长度,一到美丽的夜晚,寝室楼灯火通明,闪烁的电脑屏幕里面,大大的胸脯,美丽的脸庞,甜甜的声音。或是激烈的战场,用鼠标操控的小人儿,释放出一道道魔法波痕。女人们的生活重心,放在修图、颜值、包包、朋友圈上。男人们的,则放在游戏与女人上。没有任何一段岁月,比此时更像泡沫。靓丽、脆弱,且如光飞逝。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我走路都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极其欠打的模样。类似于女人那样的心理阴云,数倍地聚拢在我头顶,这导致我经常跟人吵架。我想找点乐子,但乐子不想找我。吃饭、唱歌、看电影,喝酒、网吧、打台球,这些竟然就是我二十年生命里所有的乐子!我为此感到恐慌。为了避免跟外人发生冲突,我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写小说。小说完成时会有一种超乎于性的快感,于是,写小说,顺理成章地成为我新的乐子。,是受“跟风考研”现象的启发——有批人,他们考研究生不是为了研究,而是为了在简历上多写两笔。就讲盲目从众的苦难。则是一场关于传承与精进主义的博弈。写那光洁如新的教室中,梦魇般的体制恶臭。《另一把羊角匕首》,写大学校园里一系列智障般的。,写九零年代生人无法抗拒的父母之命。与《赤裸圆舞曲》,则献给我们千丝万缕的,那无处安放的年轻性欲。我到打印店去,将文件们通通打印出来,纸捏在手里,仿佛它们再也不可被篡改。仔细闻这些字的时候,除了铅墨味儿,我大概能闻到凌晨三点的味道。兴许闻到一点烟味,以及当年寝室里,从外至内飘进来的,秋天的暗香。不过,最浓郁的,当属苦难的味道。闻吧,闻着,然后闭上眼睛,我看见一位骑士,从浓雾中来,下马,踩着醉步,拔剑四顾心茫然,他切割空气,寻不到苦难的真身在何处。它们寄居于深夜热闹网吧的键盘下,藏匿于堆叠的包厢里。但他身上带有纸和笔,每个字都像一道的符咒,使那浓雾向后散去一点点。那些漆黑黏稠的东西,最怕看见赤裸裸的东西。他写赤裸裸的文字,赤裸裸地面对世人。我得跟在他身后老远的位置,多学学,多练练,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马。至于蓝口红,我们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这些我保留为自己的秘密。她带我认识王小波,我至今也心存感激的。(责任编辑:向可 )
vol 1367职业第三者作者/
不知道你坐高峰期的地铁,有没有注意过一种人。他们面色发黄,坚守在站台边。当地铁完成进食和排泄,准备关门,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瞅中缝隙猛然,就能把最后一只塞进车厢。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和脸庞,一切是那样悄无声息,微不足道。这世上有太多孤独的工作不为人所知,不为人了解。地铁推手属于前者,毛片演员、小丑和就属于后者。性冷淡的下场,的悲剧,别人眼里的他们有多快活,现实还给他们的痛苦就有多强烈。而再没有一份工作,比我干的事情,更加孤独。我是一名职业第三者,却从来没谈过恋爱。事情要从认识他开始说起。几年前我还在上大学,除了胖,没有任何优点。下定一番决心后,我开始去。对好看的人来说,哪里都是风月场。而对我这种人,风月场也能成为坟葬场。每天走上,都要鼓足的勇气。立场必须坚定,目标必须单一,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和迟疑。两眼一抹眼前一黑,就得撒开腿使劲跑。一天晚上,我隐约感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盯着看了很久。我越来越喘不过气,心跳更加猛烈了,但不回头,也不敢回头,就那么僵持着。他在看什么呢?我没有单穿运动bra的身材,也没有蓦然回首的惊艳。是衣服穿反了吗?还是臀部太大,跑起来的样子很好笑?我晃了晃脑袋,以为是幻觉。可屏住呼吸,确实感到身后有一股热浪,从汗臭里、实打实的肉体里,散发出滚滚热浪。我按下暂停键,装作要倒水的样子,走下。确实有一个人。但不是在看我,他在走道里举杠铃。正巧从器械区跑来一个小黑鬼,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大河哥!正找你呢,咋在这练?”那个叫大河哥的男人眉头一皱,也不放下杠铃。直到做完最后几个,才松开一口气,往器械区瞟了瞟,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人少。”话音刚落,眼神就往空中一放,好像盯着热气腾腾的人,会消耗他很多精力。小黑鬼也不计较,拿起他脚边的水杯,殷勤地一笑:“大河哥,我给你倒水去!”我站在原地,举着水杯却一时忘了该干什么。直到倒完水回来,我才猛地一醒,又走上。气氛就是从那时开始不对的。步子凌乱起来,呼吸失去了节奏。旁边一有会员切换电视频道,一有教练招呼另一边的教练,我整个人就都散了。那天跑完,我没有见缝插针地抢在大妈前去洗澡,而是鬼使神差地,对着大操房的镜子照了很久。怎么能这么丑呢?看着镜子里黏稠的脸蛋,肆意流淌的汗水,再回想之前不要命也不要形象的跑步,我攒了那么久的心气,忽然间就灭了。挺奇怪的,女孩变成女人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从此去多了一种复杂的心情,注意力也没那么集中了。不是我不上进,是总有声音在耳边闹腾。“大河哥,我这个姿势对不?”“大河哥,练这得拿多重的片?”大河哥长得不帅,也不是教练,倒腾器械却咋咋呼呼的,很有气势。更要命的是,不管瘦不拉几的,还是肥肠大耳的,看他刚练完一组,就要逮着机会凑上去,大问一番。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是这块地盘的老大。其实把他撂在市中心的马路口,没人会他一眼的。我一边在心里笑那些人的大惊小怪,一边有意无意地,想挖出大河哥更多的漏洞。比如洗不干净的脖子,异于常人的汗臭味。蛮有意思的,这种男人肌肉再发达又如何?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呢?为了进一步增强我对他的不屑,我甚至研究起健身理论。光做有氧是无法长效减脂的,必须加上无氧训练,也就是倒腾器械。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合上笔记本。该换一本新的了。很快我就参透真理:只有一个自律的人才谈得上吝啬。大河哥的锻炼很有规律,周胸,周二拉背,周三休息,周四,周五练肩,而周末是跑步和打拳。训练时间从晚上七点开始,九点结束,洗澡控制在22分钟,和前台小姐说再见不超过15秒。一直没打破过,很容易就能摸清楚。他特别吝啬自己的言语、笑容、眼神,也正因此,他从未发现过我。当然这不妨碍菜鸟请教他。就连教练,遇见他也会称兄道弟一番。可又有谁,比我更清楚他水杯里的厚度和的颜色呢?咖啡色。我猜来猜去,只能是巧克力味。没过多久,我隔壁宿舍的女孩也办了的年卡。想来也好笑,对漂亮女孩来说,找几个健身房的男孩带着去几次,拍几个朋友圈,新鲜劲也尝了,追求潮流或是独立女性的标签也有了,又何苦费这么多钱做一件不可能坚持的事呢?不过我随即就想通了。漂亮女孩做事总是没什么头脑,不必太苛求了。总之那个叫的女孩加入后,的气氛诡异起来。我跟露露专业不同,也只是几面之交,但她发现我也在健身房后,那种唐突的热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她手挽着我,嘴对着我,怀里的热气却是冲着外面的,风一吹就能拐弯。我明白,最初露露不过是想借着和我的熟络劲,缩小和这个地方,和这堆健身怪物的距离。却没想我呆了这么久,还是孤身一人,费半天力也走不上捷径。
“她切的柠檬,跟我切的差不多厚。” 发完后,大河不忘做个总结性的点评。过了几天,那种古怪的气氛已经被打破了。没什么起承转合,暗地里似乎势不两立的大河和,突然间开始打招呼了。面对大河的镜头,露露也愈加自然,该怎么翘臀就怎么翘,该怎么挺胸就怎么挺。像是两人约定好什么似的,特别默契。旁人看来却一头雾水,问起来,大河照旧是冷漠的表情,露露却敷衍地一笑。按照我的计划,大河乘胜追击。对健身的女孩来说,第一是运动,第二是拍照,第三必然是饮食。大河当完全够格,可要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除了拍照,大河还开始做健身餐。配,小牛排配,这对大河那双只会倒腾器械的手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但大河的特别在于他的冷漠,他的节制。每次他把餐盒递给的时候,就仅仅是递,不会说哪家超市的菜最新鲜,哪个菜场的肉最安全,也不会说自己费了多少功夫,花了多少时间。他一言不发,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露露。本来情意只有七分,因为少了言语多了行动,被人反复掂量后,反而估摸出十分。他挺会的。恰恰是因为笨。有时被人撞见,投来浓重的醋意。那大概是最得意的时刻。更关键的,她的神态不同于以往,举手投足里少了一点轻飘的俏皮,多了一点厚重的委婉。所有举哑铃还不忘偷瞄的男人出来了,在露露心里,大河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我也在角落里看着。有时大河转头,撞见我的眼神,会很微妙地一抿嘴。在,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他的秘密,他脸上那种冷漠里,不动声色的、无人知晓的涟漪呢?有几次,我趁没人的时候,也偷偷给大河塞上一个餐盒。“回去学一下摆盘。喜欢精致的东西。”大河还没反应过来,我又补充道:“学完了就吃掉吧。”“你做的?” 大河问我。我没回答,只是从包里又拿出一个餐盒:“给。总是健身餐也没意思,换个甜品。”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对方几秒,我便走了。他不用问也不需问的。一份微不足道的心意里藏着多沉重的心血,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后来大河给我发微信,他说,你帮助人的方式真特别。我用同样的口吻回他,你对一个人好的方式也真特别。很久,他都没有再回复。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张照片。是我和的合影。当时我们正在的休息区谈论选课的事,他大概是在拍露露的时候,不小心也把我拍进去了。大河赶忙撤回,说正在修照片,手一滑才发过来的。不知怎么,我竟克制不住地反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刚发出去我又后悔了。立马撤回,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大河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猜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接着跟大河说:“P图的时候,把的脸弄白一点,小一点。不用P我。这样她就知道,下次你拍她和别的女生的合影时,你也只会P她一个人。在你眼里,她是最美的。”我感觉大河在那头陷入了沉默。过一会,他问我:“这样好吗?”我迟疑一下,继续回复:“爱一个人,应该对别人自私吧。”几天后,把我拉下。她凑到我耳边,说大河想请她去参加他的高中同学聚会。我说那你去啊。露露晃了晃脑袋:“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你陪我去啊。”如果说喜欢在言语上调情,在行动上,她还是很讲分寸的。突然间,我觉得大河想把她追到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地回露露,那你问问大河的意思。大河自然是没拒绝,只是他带着两个女生的架势,多少让饭桌上的人有些诧异。大家搞不清哪个是女朋友,再认真一看,明显是漂亮的那个更有来头。不过,玩笑到底是捕风捉影里编出来的,大河不爱说话,让大家对我和一点了解都没有。这玩笑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只好把话题再扯回高中的破事,不知不觉中,我们就被晾在一边。脸上的精致有点挂不住了。大河好几次起身要给她夹菜,她都礼貌又客套地回绝了。大河一脸尴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露露。像这样的女孩,怎么甘心当饭桌的,生活的边角料呢?我偷偷给大河发了条微信:“她被冷落了,多聊聊她。”大河似懂非懂地放下手机,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先喝掉杯里的酒。我看着他,放下手机。“你们知道吗?在的名气可大了!”所有角落的谈笑都静止了,每个人都停住筷子,盯着我。我捏了一把手心的汗:“让大河说。他在呆得久,更了解。”这下大河不说也得说了。幸好表达欲强,如此一来,两个人你应我和,话题中心很快就转移到露露、露露和大河的关系上。开始笑了,大河盛给她的汤她也喝了。作为回报似的,她还主动夹了只虾给大河:“多补点蛋白质,你练的量太大了。”我坐在他们俩身边,默默看着大河手掌里的茧,隐退成一道背景。这顿饭之后,和大河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大河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发完微信,一定不会忘记说这句话: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他越强调这句话,我越觉得这中间的隔阂深刻。到后来,我都错开和他们见面的机会,换了个时段去健身。就在我食欲变差、体重直线下滑的时候,大河突如其来地打我电话。“我还是追不到她。”大河的三言两语没把问题说明白,但我还是隐隐地看到了本质。“你是不是太顺着她了?我是说,你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不该这样吗?”我思索了一晚上,然后告诉大河:“她需要一个情敌。”要大河这样一根筋的直男,明白这个道理并不容易。但后来他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那就试试吧,如果这样她能更在乎我。”“可是找谁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其实心里装着,只是说不出口,又不好说出口。本是同心协力在做一件事,但细究一下,还深埋着很多隐情。就连大河这样迟钝的人,都慢慢察觉了出来。“我来吧。” 这话只能我来说。尽管对大河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但差别终究是微妙的。追她这件事像进入一个瓶颈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再好,还能好到什么地步呢?露露大概是麻木了。一方面大河真的成了大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另一方面,这也不妨碍她继续和别的男孩谈天说地。答应大河的追求,无非是名份上的区别。不过,一旦追她的人知难而退,转而求其次,这么霸道的性格,是一定忍受不了的。果不其然,当大河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身边转悠,帮着扶一下杠铃,空隙间讲解一下原理时,尖细的眼光就挪不开了。就算在不远处和教练谈笑,也要找个借口经过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冲着加快醋劲的目的,我们甚至为了发同一个地点的定位、同一个时间的朋友圈,专门跑去吃饭看电影。有好几次,戴着3D眼镜,我差点把大河当成男朋友,借着困意,头不由自主地就靠在他肩膀上。大河猛地一缩,低声说:“我们不是在演戏吗?”我脸一红,赶忙坐正,解释道:“对不起,我是真困了。”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状态下回复,但她的高冷和不在乎,没多久就装不下去了。那天临近关门,露露堵住了我们俩。“吴大河,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 大河知道这招奏效了,但他还在等。“你们俩约会,什么意思?”“你又不是他女朋友。” 我反问。想顶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本想耍一耍威风,敲一敲警钟,却没想这风吹到自己身上,这钟敲到自己头上了。见她这副模样,我就转身走了,心想剩下的,就让大河自己去处理吧。等我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他们俩还坐在外面,显然是在等我。板着脸拉了一下大河袖子:“你说吧。”我一眼,又停了一会,才像背书似的开口:“我只喜欢一个人,她是我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了。”我愣住了。屏着呼吸,和他们对峙了足足有半分钟。回过神后,才咬紧嘴唇勉强一笑,说了句祝你们幸福。离开的时候,我没敢看大河,我怕一看他,我的脚就挪不动了。我也知道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后来我把的卡转给了别人,日子并没有比以前更孤独。我照旧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过了半年,大河才吃饭。我们回到第一次见面,或者说约会的饭店。这次他拿过菜单没有翻开来,而是先递给我:“你点吧。”还是节制的说话风格。“我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但是整个人都变了。我接过菜单,从前翻到后,抬头说:“一人点两个吧。”结果最后饭桌上,摆的是两道川菜,两帮菜。前者是我点的,后者是大河点的。“你没跟我说,你和一样,都是不吃辣的南方人。”我停止了咀嚼。盯着他手掌里的茧,因为举了过多杠铃磨出来的茧。“我给你……你和,带了点蜂蜜。配柠檬更好。”再后来,有一些人听说了大河追的经历,受到启发,也经常来找我出谋划策。甚至邀直接加入他们的关系,调和也好,引爆冲突也罢,不过都是真戏假做。操着导师的心做着演员的事,慢慢地,第三者就成了我的职业。他们和大河一样,都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又隐约觉得,第三个人的存在,对只能容下两个人的爱情来说,是额外重要的。他们把我当成反衬一方的配角,又用我来转移内部矛盾。当两把干柴迟迟不能燃烧时,第三个人,就成了那把烈火,成了四两拨千斤的地铁推手。他们更欣赏我的职业精神。事情圆满后,即便产生私人情感,最后我也会识趣地、隐忍地、毫无保留地退出。其实整件事蛮好笑的:我是一名职业第三者,却从来没谈过恋爱。(责任编辑:金子棋
vol 1368鸡被吃的意义作者/treasure
鸡的存在有着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但鸡的被吃,有着莫大的伦理学意义。在此先感谢我某个午饭后的脑洞,和同事小黄孜孜不倦的讲解。那日,我的乡土知识小百科同事小黄又一次讲起了她《呼兰河传》般的童年,讲到“爷爷在前面浇水,我在后面浇水,爷爷在前面喂鸡,我在后面喂鸡??”。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家里养鸡,一般养几只?小黄:五六只。我心中一凛,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么这五六只里,有几只公的,几只母的?小黄答道:一只公的,其余都是母的。(果然??)我:果然爽得很,鸡竟是三妻四妾的??不过,那这些鸡意识得到自己是夫妻吗?它们能觉得自己是一个家庭吗?小黄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它们知道自己是夫妻,因为如果某家的公鸡上了别人家的母鸡,别家的公鸡就会前来打架。我们小时候看到的公鸡打架,多半就是因为某只公鸡上了不该上的母鸡。(原来如此,醍醐灌顶)
我:那么,它们是有很强的家庭意识的啊!那如果家里面来客人杀鸡,岂不等于今天死三老婆,明天死老公,对于它们来说,岂不是很凄惨?小黄又愣了一下,纠正道:一般不杀公鸡。我:哦,是,老公得留着。那这个月死三老婆,下个月死大老婆,这一家也够惨的啊。小黄:这??我继续:还有,隔三差五它们的孩子就会被取走??这一家人是有多不幸??小黄无言,她自小家里来客人就杀鸡,平日里每天早上吃一只鸡蛋,只觉得这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更不会联想到什么。我继续追问:那么是什么决定了这一窝鸡里面谁被杀?也就是说,杀三老婆还是大老婆,有必然性吗?小黄:有的。在决定杀谁的时候,是要在它的产蛋量和肉质之间达到一个平衡。如果一只鸡的产蛋量还是在上升的,那么必不会杀。如果它的产蛋量开始下降了,就有可能被杀。但如果太老了,肉无法烧着吃,便也无法待客,只能留着做老母鸡汤了。(我想到了所谓的老母鸡汤,心里有些寒意)小黄补充道:还有,如果这家的公鸡很不听话,总是跟别的公鸡斗,总是要主人去道歉,那这次就会杀公鸡,再重新买一只小公鸡补上。(公鸡你别得意)我感到这对于其他的鸡来说非常残忍,问道:那,你们杀鸡时会把鸡拿到一边吗,其他鸡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小黄一脸暴汗:不会刻意避开,而且,杀完之后它们还会扑腾一阵子,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会被扔回养鸡的地方。我正义感爆棚:那其他的鸡就看着三老婆垂死扑腾?你们不觉得残忍吗?(怎么可以杀鸡鸡!你们??就不能不让它们看吗!可恶的人类!我几乎化身鸡的代言人,要代表家鸡觉悟、反抗!)小黄:不觉得,因为它们很麻木。几乎没有反应,所以我们也就不会觉得残忍。如果它们有反应,可能我会有同情心,觉得自己残忍。我对于这种麻木有些不解:没反应?那一窝母鸡到底分不分谁是大老婆谁是三老婆?公鸡有自己特别宠幸的母鸡吗?小黄:有的。至少在一个固定时期会特别宠一个。我:评判标准呢?小黄:颜值。但是是它眼里的颜值。我不甘心地问道:那么既然爱过,那么在杀三老婆的时候,公鸡反抗吗,率妻杀敌吗?小黄:没有。我的心在颤抖:为什么其他的鸡不会围着受伤的同类,为什么它的老公不去抚尸痛哭?为什么它们不逃走,为什么它们不报复人类?却还居住在这里?小黄:我说了,它们没有感情,很麻木的,它们看到鸡扔进来了,本能地会躲到一边儿去。因为那个鸡会扑腾,它们害怕。我拍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靠,老婆死了都不报复人类,算什么公鸡?!老公死了都不一窝鸡冲上去啄主人吗?啄不了大人也可以啄你们这些小孩,总之一定也是能报复的!小黄:你说的老婆出事了会拼命,老婆死了天天守着不走的那个品类,是外面的野鸡。家鸡是没有这些反应的,它们是很麻木的。我好像突然懂了:所以说,野鸡是会保护老婆的,也会围着老婆的尸体的?小黄:对呀,你就看看外面的鸟,老婆没了它还要围着尸体一圈圈飞,更何况野鸡呢?!外面的动物才是有感情的呀!我:那家鸡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到野外去?小黄:野外危险啊,谁保护它们啊,被猫吃了怎么办?到野外,哪有这一日三餐,哪有人定点赶它们回来吃,赶他们去散步,哪有笼子让他们住?选择了野外,就选择另一种人生,处处是危险,处处是艰难。我:也是,外面的鸟,把自己的蛋看得比天大,哪有像鸡一样,能眼见着自己的蛋变成一道炒菜的。我陷入了沉思。此时此刻,我和我的同事小黄,在这家不大不小,暂时永远不会倒闭的公司里,吹着不冷不热的空调,吃着不好吃不难吃的外卖,拿着一份饿不死的工资,聊着闲天。而我们的青春,注定从某一日起,就会悄无声息地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收缴。而我们根本不会争抢,不会保护自己的劳动,我们吃着一日三餐,虽然日子不精彩,却以为时光正好。然而我们忘了,飞其实是鸡的本能,进攻其实是哺乳动物的本能。(见习编辑:黄点点 )
vol 1369我和父亲聊了聊90年代的国企
今天,广州发布了蓝色预警,这个城市从进入夏日起没有一天是好天气,炎热的骄阳,加上不断消磨热情的机械工作,让人昏昏欲睡,呼吸里都是死气。的同一天,我和发小重新找回了联系。在一栋长大,一起爬树玩泥巴,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你一半我一半的好朋友。12岁那年,我搬离了童年那个潮湿狭小的房子后,我们就再没见过对方。前一晚,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发工资,带妈妈来看电影。照片里身边的中年妇女,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似乎不知怎么面对镜头,她笑容僵硬,双手不自在地合拢,佝偻着背,稀疏的头发凌乱盘起,对焦模糊。在我12岁以前,她曾无数次把新鲜出炉的,塞进敲门找的我手里。父亲说,她以前是纺织女工,在90年代初下岗后,一直以摆地摊,做家政工,闲时在菜市场卖自制的糕点为生,伴侣去世得早,女儿没有读大学,早早进入社会,而陈志,是她快40岁时在路边捡回来的弃婴。前几周,我刚刚写完父亲的故事,而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一样,他们在最好的年纪,被迫背负了“为国分忧”的历史使命,后来的资料里记载他们,也不过只有一行字:落后的生产力和市场经济的冗余产能。我的父亲在1985年从重庆的一间大学毕业。80年代初,作为恢复高考最早考上大学的一批年轻人,他和我大伯一度也是最早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奶奶工作的纺织厂里,没人不知道,车间主任家的两个小子都在重点大学念书,一个在南京,一个在重庆。异地求学期间,父亲和母亲相识。母亲是一个地道的重庆女子,她学生时的相貌清秀白净,而父亲,由于自小被知识分子的爷爷管教得严,性格温厚,却又不缺少西南人的闯劲。他俩的故事颇具80年代大学生活的所有特色:同班同学,机械系女生数量少,一个系只有7个姑娘。于是母亲和父亲刚进大学就偷偷谈起了恋爱,一毕业就结婚了。父亲说,那时的他们,一起逛公园,一起上自习,互相辅导各自短板的课程,哪知就这么一起走了一辈子。而奶奶说,毕业后,本没打算这么快让父亲结婚。作为纺织厂支部书记的她,那时本来想介绍工友的女儿给父亲认识,老实的父亲不知如何应对,母亲听说了,直接提出跟着父亲回一趟家。那时,奶奶说,她透过窗户,看见在家楼下的是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清秀姑娘。回头把父亲数落了一顿,就不再有二话,还全程包办帮助母亲迁户口。而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母亲并没有和家里知会一声,就擅自做了主张。80年代末,大学生是高级人才,爷爷那会还没从轻工局退休,学校包分配,再加上一点关系,父亲便顺利分配到了家乡的机械制造厂,母亲则跟着父亲住进了婆家,爷爷托人帮忙,把母亲分配到了离机械厂不远的食品厂。至今,父亲回忆起那段在机械厂工作的日子,脸上仍泛着红光。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指尖点着桌面,挠了挠头发说,当时一进去,他就直接担任副厂长,还兼任车间的技术指导。不仅不用直接上机床,还可以轻松地坐办公室,协助厂长管理手下的工人。父亲性格老实又随和,年轻且学历高,没有什么为官的架子,还经常接济着手下有困难的工人,不少年龄超过30岁的老员工,见面都会客气招呼一句“厂长早”。那时我的大伯已经比父亲早毕业很多年,他被分配到一家通信行业的国企,在市区住着单位分配的房子,我的表哥也已经上小学。省机械厂主要生产石英手表,那时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是检验每个家庭是否富裕的典型“三大件”。本地生产的机械手表,则大量作为土货销往本地的百货公司,另外还有部分从边境出口到一带。父亲说,他在机械厂干到第8年,从1993年我出生开始,厂里的效益就每况愈下,那时上海生产的手表质量更好,而且价格低,本地的“土货”已经很难再有市场。1995年起,机械厂就开始计划转型,原本的手表类轻型工业产品产量缩减,开始引进技术生产,销路则主要转向外贸,以出口国家为主。但计划虽美好,车间工人的生产积极性却大不如前,因为工资不增反降,谁都不想做比以前更累的活。和不少老工业区的大型国企一样,那会的机械厂也已经成了一块疲软的,人人自危,既发不出工资,也拿不出产量。“从1997年开始就陆续有工人被内退。”父亲回忆。那时,厂长向所有车间负责人传达指令,从基层开始裁减人员开支,双职工中必须有一个内退,厂里可保留工籍外加停薪留职作为缓冲,去开一个下岗证明,拿回厂里便可申请帮交社保5年,每个下岗员工都有100元的“下岗金”。父亲说,厂里负责车间生产的几乎都是呆了至少8年的老工人,他手下双职工居多,大多来自市区周边的县乡,在市内租房,孩子也在市区上学。而决定究竟先“淘汰”哪些工人的方法,是自荐,以及抽签。我不知道把一生的命运堵在一的香烟壳做成的卡片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父亲说,当时,连厂长也毫无办法,因为今年内完不成内退的指标,他自己也要遭殃。
也许是因为双亲无忧,也许是因为自己,父亲作为完全无需内退的副厂长,却第一个提出辞职。工人们十分惊讶,厂长问父亲原因,父亲给出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要为国分忧。“那时厂长经常用喇叭做这样的动员,说从党员先开始,为国分忧解难,为国下岗光荣。”父亲笑着说。不过后来,他再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原因可能是觉得自己才30出头,还很年轻,又有高学历,正当事业发展的好时期,继续呆在效益不好的工厂里不会有多少前途,还不如趁早出来沾沾改革开放的春风。
对于这个决定,父亲说当时的奶奶几乎把筷子砸进碗里,她大骂自己的儿子作死,不懂得珍惜机会,居然自己放弃了稳定的工作。那时我上幼儿园,父母已经住进厂里分配的小房子,由于工作忙,便把我交由爷爷奶奶照顾。我的印象里他们很少在家吃饭,但每周一次,奶奶会用自行车载我去父母那里住一晚。于是,30出头不久的父亲,在2000年到来之前,就带着“为国分忧”的冲动,投进刚刚在蠢蠢欲动的市场经济浪潮中。去领完下岗证拿完补助金后,他立马和一个台湾人搭伙做起了私人生意,还是生产机械手表,主要出口。他从一开始的技术员做到销售,一度收入不错。但1998年是一个节点。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波及,他们之前的收入全部吐出,那位台湾搭档在结清款项后,也飞回了岛上,从此音讯渐无。经历了一次生意的失败后,父亲才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下岗工人,此后的两年,他带着曾经的 “重点大学毕业生”这个标签,赋闲在家。而就在同一时期,我的大伯也赶着90年代末的淘金热,单枪匹马跑去了国外做生意。每个家庭屋漏时,都希望迎来的是大晴天。但那时,母亲工作的食品厂也因为效益不好,濒临倒闭。爷爷托人将她转进附近的制药厂,算躲过一劫。父亲说,在家赋闲的两年几乎是人生的低谷。他拒绝爷爷让他进事业单位的安排,因为不想整天和老人一起坐办公室,他为此不惜和奶奶闹翻。那两年,他每天看着妻子在外辛苦工作,自己却只能接送女儿上下学、料理家务。由于女儿上学的开支越来越大,母亲决定在工作之余,去摆地摊补贴家用。虽然已从食品厂离职,但借之前攒下的人缘,她给我认下了一个干妈。每天下班后,她就和父亲一起骑车去食品厂,和我的干妈一起,低价购入当天没卖完的糕点,再去市区广场上售卖。一个卖5毛,赚中间的2毛。说到这里,父亲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说他那时和母亲练出了一套躲避城管的套路:爷爷那辆老式的,他在前面脚一蹬,母亲往后座一坐,抱着糕点箱哧溜一下,跑得飞快。而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回因为雨天骑得太快,母亲从后座上摔了下来,糕点散落了一地,远处的城管看见后,就没再靠近了。到2004年,大伯还是在国外,大半年才给家里来一个电话。和父亲同期下岗的一拨老同学,一起商量着去做生意,问父亲是否同行。当时父亲很动心,但被奶奶拉着彻夜长谈一番后,他放弃了。我问奶奶当时说了什么,他说,奶奶其实就只有一句话:“大的已经在国外没有音讯,你再走,这个家就要散了。”父亲说,要是当时他单独去,也许现在能赚些小钱回家,但会觉得对不起当初背井离乡跟着他走的母亲。2005年夏天,父亲开始做电梯类的销售,从小品牌一直做到国外名牌。母亲也终于从制药厂挤进了医药集团。他们终于搬出了那套狭小阴暗潮湿的房子,搬进市区明亮的商品房。也是从那时,我才开始搬离奶奶家,和他们一起生活。对此,父亲仿佛如释负重,他说,2005年后,他才感觉自己自由了。他用的是“自由”这个词。现在,我和父亲聊起这段经历,他说这些事太平常了:“我算好的,你看你,从机械厂那会起就一直跟着我,下岗后只能做仓库管理员,到现在都2016年了,一个月还只有2000来块。你看市区周边那些出租屋,当年那里住的全是下岗双职工,我手下的几对夫妻,都是专线的民工,没有文化,40多岁你让他们上哪找工作去?我还年轻,还好。但他们本就图稳定和保障,结果被出卖了。”我又想起了的母亲,这个人生远没有遇到节点和机遇的中年女人,在失去工作后,曾尝试过一切努力去改善生活,但他们母女,到现在,还是住在我家隔壁,那个楼龄快40年的阴暗房子里。所以,父亲觉得,正因为这种“出卖”已经形成浪潮,自己的经历才显得那么稀松平常。我问起,那些同期下岗的,曾经客气地称呼父亲厂长的工人,后来都怎么样了。父亲沉默,似乎是回忆不起来了,过了良久,他才说,女的大多去做保姆和家政工了,男的话,应该都去摆地摊了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想起了的母亲。许多年后,我再一次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些直接和历史浪潮相关联的碎片,这些碎片远远比白纸黑字里记载的,要更鲜活,更残酷。“只能说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吧,穷人有自己的过法,这点的本质和富人相比,也是一样的。”对此,父亲只能这么说。后来,我曾经的那个“干妈”,在上高中前我还见过一回,母亲说她下岗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工作,闲在家,熬到了退休,就解脱了。(责任编辑:郭佳杰 )
vol 1370寻找刘文娟作者/丫头的
1.马三的来电把从梦里吵醒。“马哥,你去哪里咯?电话又打不通。”从床上弹起来,一下子就醒了。“我在外面谈个生意,我给你个卡号,你先给我打两万块钱。”“你在哪里哦?”一脸狐疑。“你照办就行,拿笔记好,快点!”马哥的语气平静又强硬。“好!你说。”赶忙从被窝里起身,在抽屉里面翻出一支笔。嘴里一边重复,一边在墙上写出一段数字。“明天之内办!”马哥说完就挂了电话。2.两天前。“刘文娟,开门!听到没有?刘文娟!”一个中年男人“砰砰砰”地敲着门。门始终没有开。“我在楼下看到灯都是亮起的,你不开是不是?不开我踹了哈?”门打开,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是对面的邻居。“看哪样?”“砰!”门关上。“你再不开我真的踹了哦!我数一二三,一、二……”男子中气十足地开始数数。门打开,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又是对面邻居。“看哪样嘛?”中年男子转过脸喝道。那男子愣了一下,关上了门。“看尼玛稀奇古怪哦!”中年男子骂骂咧咧转过头。“一、二……”中年男子对着紧闭的门又开始数。门开了,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四目相对,陌生,又好像有点面熟。“刘文娟呢?”中年男子问。“在里面。”年轻男子回答。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走进了屋。砰,门关上。隔壁的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家吃饭,电视上播放新闻:“目前,我市连续发生几起入室盗窃案……警方正对几起案件立案侦查……”3.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点燃一支烟,细细揣摩刚才的话,陷入了不安。第一,他跟马哥三年,马哥做什么事一般都会告诉他,而马哥最近从没有说过自己在外面谈生意的事。假如,马哥不说谈生意,倒觉得一点事都没有。第二,马哥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电话挂得仓促,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但就是听起来没问题,才让不安。第三,他之前打了好几个马哥的电话都没人接,马哥即使再忙,也会很快回电话,而这次回过来就是喊打钱,这肯定不对劲。马哥出事了,心里得出一个结论。三年来,跟着马哥一起做生意,过得倒是快活,马哥有胆识有魄力,是闯荡江湖的一把好手。两人一起做事,挣的钱也一起花。不是每天都忙,但每一次生意都要足够的胆识和智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多,所以存款就很少。三年前,是一个派出所的实习民警,他大学在学刑侦,聪明,也有胆识。刚准备转正,却因为一件事毁了大好前程。有一次,酒驾撞伤了人,关键还是开着警车穿着警服。媒体一报道,事情闹大了,单位也保不住,赔偿了医药费,直接将他开除。从此一蹶不振,整天在麻将室厮混,有一回输了钱,别人不让他走,发生口角动起了手,同在麻将室的马哥出来解了围,替刚子还了钱,说了几句话。大家都认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跟了马哥。看着墙上的银行卡号,赶紧用手机查了一下银行卡归属地,地址是本省一个。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江湖上闯荡,得罪的人也多。脑子里闪过报警的念头,但是很快就否定了,他很清楚公安立案侦查的流程,现在来说基本上没有意义。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想着那张卡的归属地。对了,他和马哥一起去过那个地方。4.一年前,他和马哥开着宝马车到那里。把车停在的街边,个包里掏出几个iphone4s,几块、手表,整齐有序地放到车的后备厢上。马三从车里拿出一个,坐在后备厢旁边,点燃一支烟,顺势把的也放到后备厢上,云淡风轻地看人来人往。回到驾驶室开始玩手机。有人开始围上来观看。“这些都是卖的?”有人问。“嗯。”马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多钱?”马三提了提身上披着的外套,并没有理睬,显然,马三对询问的人并不感冒。那人看了看马三,又看了看货,自觉没趣,走开了。这样的人很多,马三根据别人的穿着和谈吐判断对方有没有消费能力和购买欲望,而对于屌丝,他是不愿有太多话的。“多少钱?”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拿起苹果电话看了看。“3000。”马三淡淡地说。“真的还是假的哦?”那人拿起几乎全新的手机看了又看。“假的!”马三不屑地说。“手表呢?”那人又问。“。”“手机能不能便宜点?”那人又问。“抵债的,要不然你以为3000我要卖?”马三掏出自己的递上。“便宜点,我看哥哥你这身行头,肯定不是假的。”那人笑呵呵地说。“呵呵,你识货。”马三说。
那年iphone4s刚上市,正品差不多五千多。没有吆喝,四平八稳地坐着,还不屑地说是假的。“一分都不少。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说。那人软磨硬泡,2800元买了。今天还卖了一块,3500元。“差不多了,走。”收了摊,对说。发动车。今天,他们生意不错,净挣5000多元。手机原价600元,手表300元。是的,假的,但和真的基本没有区别。但的车是真的,在熟人租赁行花400元租的。两人来到一个饭馆,点了好几个菜,准备吃完开车回省城。一切都还顺利,这样的生意不要求多,不是街头卖葱蒜,挣零票子,而是靠胆识和心智钓大鱼。正当二人大快朵颐之时,几个人冲了进来。啪,刚才买手机的瘦子把手机放在了面前。“把钱还来!”那人说。“兄弟,什么意思?”用纸巾擦擦嘴,头也不抬地说。“什么意思,手机是假的,还钱来!”“假的?”“你不要装,老子送给媳妇当礼物,她不小心落在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还不是假的?”“我又没说是真的。”抬头耸耸肩。“不要废话,加倍赔偿,要不然今晚你走不了。”几个年轻人掏出了刀。“兄弟,我卖给你的时候从没说它是真的。第二,我卖给你的时候它是好的,现在手机你了,找我赔钱,说不过去吧?”慢腾腾地说。“你赔不赔?就一句话?”“这样吧,不打不相识,我退给你一千,手机你自己留着,我们交个朋友。”“不行!赔我五千!要不然你们两个都得死。”怒气冲冲。“呵呵,,这兄弟说我们都得死,你说我们赔不赔?”问刚子。慢悠悠放下了喝汤的勺子。“老子陪你坐一哈!”突然起身,一只手臂封住一个人的脖子,一只手用匕首抵在他的眼睛上。动作一气呵成。“动嘛,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喊你淌血?”顿时傻了眼。起身,慢腾腾走出门外,几个人想跟着出去。“过来!想死是不是?”厉声呵斥。几个人又愣愣地站着。要挟着人质,一步步地靠近宝马车,打开副驾驶车门,刚子一脚踹开人质。砰,门迅速关上,宝马车瞬间驶远。如梦初醒,又追又骂。5.这是几年来,他们唯一一次铤而走险。的生财之道很多,对待如亲兄弟,刚子向来也很卖命。坐在床上将所有的事在脑海里一遍遍梳理,认为的这次失踪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但是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前几天,他告诉一件关于的事。二十多年前,是个会玩儿的主,他穿着喇叭裤,戴着,扛着一个录音机招摇过市。被马三俊朗的外表打动,加上那天马三一段风骚的霹雳舞,于是在黑漆漆的公园里,刘让了手,吻了嘴。两人开始谈恋爱,如胶似漆,但父母不喜欢,死活拆散开,刘后来嫁给了厂子里一个技术工人,马三伤痛欲绝。会跳舞没有用,长得帅也没有用。都他妈不如一个技术工人。自信心和自尊心受挫,发誓要让自己出人头地。他对说,,不管哪一天,只要你需要我,我马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与她重逢。还是那样有韵味,还是会让自己怦然心动。对自己说。大家都喝高了,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后来一些人起哄,让送刘回家。在租来的宝马车上,马三借着酒精,把手放到了的手上。后来,开口向借钱,10万。说是自己的女儿得了病,需要做一个手术。而丈夫下岗后,家里一直都很困难。想了想,答应了。不是什么富人,10万块几乎掏尽他的全部家当。“,10万不是小数目。”说。“借!”掷地有声。借了钱,还买了鲜花水果去看的女儿,但是来到医院,拨通刘电话,刘文娟支支吾吾地说,手术做了,已经出院了。觉得这事不对,打电话问了问熟悉的同学。别人告诉,是生病了,小病,结石,住院两天就回家了。顶多几千块钱,却狮子大开口地借了10万。一直以来都是他骗别人,可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主要是身上没钱了,不得不拉下脸去街边卖手机,才发生以上的事。6.边砰砰地敲着门,边喊的名字。屋子里正在吃饭的三个人愣了一下。“不认识这个人,可能找错门了。”胖子端着碗走过去,看了看猫眼说。外面的敲门声此起彼伏。“我看看。”一个眼镜凑了过去。“不认识。”眼镜说。“你再不开,我真的就要踹了哦?我数一二三,一、二……”中气十足地开始数数。
一、二……”中气十足地开始数数。“是哪个狗日的?老子看看。”一个瘦子通过猫眼看到了。他的眼睛里突然闪出光芒,对和眼镜说,准备家伙。“一、二……”在外面数数。门打开了,也就有了最开始的一幕。瘦子对和眼镜说了一年前他被坑的事。“你个老杂皮,今天撞上门来了。你不是很狂吗?”瘦子在的脸上扇着耳光。“,得来全不费功夫。嘿嘿。”眼镜说。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绑了手脚,头剧烈疼痛。“你记得我不?老杂皮?”被坑的瘦子问。“记得,我与兄弟萍水相逢,不打不相识。”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啪啪啪,又是几耳光。50岁的这次真的栽了,他没想过会以这般愚蠢而滑稽的方式落入这个人的手里。“兄弟,好好说,好好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还钱!还老子的钱!”“好说好说!我包里有2000!”“2000不够,老子要5000!”瘦子说。“5000。”伸出五个手指,重复道。“好说,这样吧兄弟,你放我走,我把手表和钱都给你们,这个事就算了,我给兄弟们赔不是。”“手表?假的吧?”瘦子从手腕上摘下了一块。“真的,我戴十年了。”“真的,那你为何卖假的给我?你这个老杂皮!”啪啪啪,又是几耳光。坐在地上晕头转向。“好,老子相信你一回,不过我拿出去找人看看,要是真的,就放你走,要是假的,你今天就死了!”“好!”出了门,几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假的!”他拿着喝了一大口水,把嘴角的吐在地上。表是真的,拿到一个当铺,老板接过表瞅了瞅,又看了看他,不耐烦地说,300块。其实,老板知道这是块真表,但他故意报了这个价。“真的还是假的?”问。“高仿,你要卖,就300块。”老板说。转身走了。“日你妈你这个老骗子!”几个人气急败坏骂道。“放他妈的屁,谁他妈说假的,我操他妈!”吼道。几个人对又是一顿打骂。“打五万块钱过来,收到钱就放人!”瘦子说。“兄弟,我真没有那么多……”“你又骗我是不是?你开宝马车,你还拿不出五万?你是不是要说车也是假的?”“车是真的,是我租来的。”一脸的委屈与狼狈。“高,实在是高!你用了两招,第一招叫虚张声势,第二招叫欲擒故纵,不简单啊!”眼镜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个骗子,老骗子!”瘦子抓住的头发又是几耳光。后来,软磨硬泡,好说歹说,那边答应只要两万块。7.前几天,告诉,他在电视上看到警方破获一起非法集资案,好像在画面上看到了。“三哥,她肯定在骗你!”都一年多了,从没有提过要还钱。如果真的是刘文娟所说的那样,心甘情愿地拿10万给她,但是刘文娟如果是骗自己,马三却咽不下这口气。“你确定?”“肯定是。她家在,2单元501,我还特意跟踪过。”“我晓得了。”还是朝卡里打了两万块钱,他认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保证安全最重要。他试图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却发现它们毫无关联。他想了又想,拨通了的号码。电话响了却被挂断,过了十分钟他又拨过去。电话接通,他按了录音键。“三哥,事情办好了!你多久回来?”“可能还要等一两天,对了,我这边情况有点变化,你再给我打三万块过来。”“三哥,我手上没有钱了,你知道的,我就那么点存款。”“老子晓得,我这边急用,你去找,说我生病要死了,喊她拿给你。”“好,三哥。”“明天之前办好!”“好!”在几个人要挟下,每句话都很正常。“不是说收到两万块就放人吗?”朝几个人吼道。“老子想放就放,不想放就不放!”“骗子!尼玛一伙骗子!”骂道。用手去捂嘴,马哥不依不饶。“叫你不要吵,听到没有?”着急地说。“骗子!骗子!”力竭。急了,扯下衣架上一条红色的内裤塞进嘴里。几个人还想从身上再捞三万块钱,最后一笔。挂了电话,反复地听着录音的内容,他百分之百地确定,被绑了。他带着一把六四四手枪和警官证出了门,朝家走去。他轻轻敲了敲门。“哪位?”“找。”门开了,进门,看到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呢?”问。中年男人一脸麻木地看着。“老子问你了?”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怒。“这个死婆娘,非不听老子劝,现在安逸啦……天天来要债。”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说。“老子问你她人在哪里?”
“公安抓走了,上个星期抓的!”……没有说错,非法集资被抓走了。离开了家,可是到底去哪里了?走下楼,坐在院子里抽烟,他一筹莫展。不远处的一个大妈一群人跳,嗓门洪亮地重复着单调的口号,他心烦意乱。他走到一个僻静处,再次拿起手机仔细听着电话录音,这里面隐约听到的一段口号声正是不远处大妈的声音。他反复确认,内心一阵狂喜,他可以确定,就在这附近,但是在哪里呢?他在院子里徘徊,看着这一排老旧的居民楼,每栋都是那么相似。他到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坐在一把小上,想从老板那里获取一些信息。
此时,楼上三人的烟抽完了,瘦子对说,去买包烟。胖子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半天没有起身。“搞嘛!”瘦子命令似的口吻。嘟囔着起身出门。他走到楼下小卖部,要了一盒烟,一只手从包里掏钱。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刚子。但对他手腕上的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和那款表一模一样。本来打算把这块“假”表扔了,但是他觉得又可惜,就戴在自己右手手腕上玩。这块表绝对不是的,可以肯定。因为表链把胖子肥胖的手腕捆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个戴表的人会让自己这样不舒服。其次,从的穿着来看,他也不是戴这种表的人,告诉他,这块表正价两万多。这明显不是的手表。他心里的一挂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地响。那天路过这里,看到屋里灯光明亮,决定上楼去找讨个说法。如果不走错单元楼,就没有上面的故事发生。8.走上了那栋楼,轻轻地敲了敲门。“哪个?”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着猫眼,把警官证掏了出来。门开了。“不要紧张,我是××派出所民警,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手机上翻出的照片。“没见过。”女的摇摇头。“请仔细辨认一下。”“好像见过。”男的接过手机。男的把那天遇见敲门的情形一一道来。“我现在需要你们帮个忙。”说。砰砰砰。“你好,有人在家吗?”女的敲响了隔壁的门,声音很温柔。“你好,我家灯泡坏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门打开了。一支枪迅速对在伸出来的脑袋上,女邻居赶紧躲开。“全部不要动!蹲下!”进了门。他像是个真正的警察。虽然他的警官证和枪都是假的。他和有太多假的东西,手机、手表、手枪、警官证、军官证,记者证……他们真亦假来假亦真。其余两个人蹲在了地上。看到,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还玩绑架是不是?老子一枪嘣了你们几个杂皮信不信?”愤怒得像头牛。“松绑!”他拿枪指着眼镜。狼狈不堪的三哥自由了,他把三个人扎扎实实地捆了起来,去厨房里提了一把菜刀。“谁先死?”“我操你妈!小杂皮!码不到(方言,不知轻重的意思)!码不到!老子今天杀了你们!”三哥用刀背敲打几个人的肩膀。几个人哇哇大叫,又找来袜子、内裤等塞住几个人的嘴。“三哥,我来!”看到三哥情绪失控,担心弄出人命。几个年轻人吓得屁滚尿流。收了汇钱的卡,拿给了,让马三去取钱,对几人说,密码不对,马上打死。带上了表和自己的两千块钱,下楼离开。半个小时后,接到电话,说钱取出来了。用使劲地敲打着三个人的脑袋,屋子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呻吟。打累了,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电视上正播放一则新闻:“针对我市发生的数起入室盗窃案,目前,警方通过侦查,已锁定三名犯罪嫌疑人,将对提供线索者,给予2—5万奖励。”看到电视上犯罪嫌疑人照片,又看了看被捆绑的三个人。“几个狗日的,还入室盗窃!”他拿起的手机,拨通了警方的电话。“喂,我家被盗了,麻烦你们过来一下……”他挂了电话,下楼。……“你们刚刚不是来过吗?”隔壁男邻居对前来调查的警察说。一名协警替三人松了绑。“谁报的警?”几个人支支吾吾说,没人报警。协警拨通了一个电话,的电话响起。“谁的电话?”“我的。”说。三人做贼心虚,神色慌张,瘦子起身准备逃跑,却被实习民警一下子摁倒在地上。“铐上!”一个民警说。协警拿出身上的两个麻利地将三个人铐上。“先带回去再说。”几名警察将三人了楼。院子里响起了警笛声,从一辆警车边走过,走向灯火阑珊的大街。(责任编辑:郭佳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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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 1368鸡被吃的意义作者/treasure
鸡的存在有着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但鸡的被吃,有着莫大的伦理学意义。在此先感谢我某个午饭后的脑洞,和同事小黄孜孜不倦的讲解。那日,我的乡土知识小百科同事小黄又一次讲起了她《呼兰河传》般的童年,讲到“爷爷在前面浇水,我在后面浇水,爷爷在前面喂鸡,我在后面喂鸡??”。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家里养鸡,一般养几只?小黄:五六只。我心中一凛,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么这五六只里,有几只公的,几只母的?小黄答道:一只公的,其余都是母的。(果然??)我:果然爽得很,鸡竟是三妻四妾的??不过,那这些鸡意识得到自己是夫妻吗?它们能觉得自己是一个家庭吗?小黄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它们知道自己是夫妻,因为如果某家的公鸡上了别人家的母鸡,别家的公鸡就会前来打架。我们小时候看到的公鸡打架,多半就是因为某只公鸡上了不该上的母鸡。(原来如此,醍醐灌顶)我:那么,它们是有很强的家庭意识的啊!那如果家里面来客人杀鸡,岂不等于今天死三老婆,明天死老公,对于它们来说,岂不是很凄惨?小黄又愣了一下,纠正道:一般不杀公鸡。我:哦,是,老公得留着。那这个月死三老婆,下个月死大老婆,这一家也够惨的啊。小黄:这??我继续:还有,隔三差五它们的孩子就会被取走??这一家人是有多不幸??小黄无言,她自小家里来客人就杀鸡,平日里每天早上吃一只鸡蛋,只觉得这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更不会联想到什么。我继续追问:那么是什么决定了这一窝鸡里面谁被杀?也就是说,杀三老婆还是大老婆,有必然性吗?小黄:有的。在决定杀谁的时候,是要在它的产蛋量和肉质之间达到一个平衡。如果一只鸡的产蛋量还是在上升的,那么必不会杀。如果它的产蛋量开始下降了,就有可能被杀。但如果太老了,肉无法烧着吃,便也无法待客,只能留着做老母鸡汤了。(我想到了所谓的老母鸡汤,心里有些寒意)小黄补充道:还有,如果这家的公鸡很不听话,总是跟别的公鸡斗,总是要主人去道歉,那这次就会杀公鸡,再重新买一只小公鸡补上。(公鸡你别得意)我感到这对于其他的鸡来说非常残忍,问道:那,你们杀鸡时会把鸡拿到一边吗,其他鸡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小黄一脸暴汗:不会刻意避开,而且,杀完之后它们还会扑腾一阵子,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会被扔回养鸡的地方。我正义感爆棚:那其他的鸡就看着三老婆垂死扑腾?你们不觉得残忍吗?(怎么可以杀鸡鸡!你们??就不能不让它们看吗!可恶的人类!我几乎化身鸡的代言人,要代表家鸡觉悟、反抗!)小黄:不觉得,因为它们很麻木。几乎没有反应,所以我们也就不会觉得残忍。如果它们有反应,可能我会有同情心,觉得自己残忍。我对于这种麻木有些不解:没反应?那一窝母鸡到底分不分谁是大老婆谁是三老婆?公鸡有自己特别宠幸的母鸡吗?小黄:有的。至少在一个固定时期会特别宠一个。我:评判标准呢?小黄:颜值。但是是它眼里的颜值。我不甘心地问道:那么既然爱过,那么在杀三老婆的时候,公鸡反抗吗,率妻杀敌吗?小黄:没有。我的心在颤抖:为什么其他的鸡不会围着受伤的同类,为什么它的老公不去抚尸痛哭?为什么它们不逃走,为什么它们不报复人类?却还居住在这里?小黄:我说了,它们没有感情,很麻木的,它们看到鸡扔进来了,本能地会躲到一边儿去。因为那个鸡会扑腾,它们害怕。我拍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靠,老婆死了都不报复人类,算什么公鸡?!老公死了都不一窝鸡冲上去啄主人吗?啄不了大人也可以啄你们这些小孩,总之一定也是能报复的!小黄:你说的老婆出事了会拼命,老婆死了天天守着不走的那个品类,是外面的野鸡。家鸡是没有这些反应的,它们是很麻木的。我好像突然懂了:所以说,野鸡是会保护老婆的,也会围着老婆的尸体的?小黄:对呀,你就看看外面的鸟,老婆没了它还要围着尸体一圈圈飞,更何况野鸡呢?!外面的动物才是有感情的呀!我:那家鸡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到野外去?小黄:野外危险啊,谁保护它们啊,被猫吃了怎么办?到野外,哪有这一日三餐,哪有人定点赶它们回来吃,赶他们去散步,哪有笼子让他们住?选择了野外,就选择另一种人生,处处是危险,处处是艰难。我:也是,外面的鸟,把自己的蛋看得比天大,哪有像鸡一样,能眼见着自己的蛋变成一道炒菜的。我陷入了沉思。此时此刻,我和我的同事小黄,在这家不大不小,暂时永远不会倒闭的公司里,吹着不冷不热的空调,吃着不好吃不难吃的外卖,拿着一份饿不死的工资,聊着闲天。而我们的青春,注定从某一日起,就会悄无声息地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收缴。而我们根本不会争抢,不会保护自己的劳动,我们吃着一日三餐,虽然日子不精彩,却以为时光正好。然而我们忘了,飞其实是鸡的本能,进攻其实是哺乳动物的本能。(见习编辑:黄点点 )
vol 1368我和父亲聊了聊90年代的国企作者/小
今天,广州发布了蓝色预警,这个城市从进入夏日起没有一天是好天气,炎热的骄阳,加上不断消磨热情的机械工作,让人昏昏欲睡,呼吸里都是死气。的同一天,我和发小重新找回了联系。在一栋长大,一起爬树玩泥巴,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你一半我一半的好朋友。12岁那年,我搬离了童年那个潮湿狭小的房子后,我们就再没见过对方。前一晚,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天发工资,带妈妈来看电影。照片里身边的中年妇女,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似乎不知怎么面对镜头,她笑容僵硬,双手不自在地合拢,佝偻着背,稀疏的头发凌乱盘起,对焦模糊。在我12岁以前,她曾无数次把新鲜出炉的,塞进敲门找的我手里。父亲说,她以前是纺织女工,在90年代初下岗后,一直以摆地摊,做家政工,闲时在菜市场卖自制的糕点为生,伴侣去世得早,女儿没有读大学,早早进入社会,而陈志,是她快40岁时在路边捡回来的弃婴。前几周,我刚刚写完父亲的故事,而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一样,他们在最好的年纪,被迫背负了“为国分忧”的历史使命,后来的资料里记载他们,也不过只有一行字:落后的生产力和市场经济的冗余产能。我的父亲在1985年从重庆的一间大学毕业。80年代初,作为恢复高考最早考上大学的一批年轻人,他和我大伯一度也是最早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奶奶工作的纺织厂里,没人不知道,车间主任家的两个小子都在重点大学念书,一个在南京,一个在重庆。异地求学期间,父亲和母亲相识。母亲是一个地道的重庆女子,她学生时的相貌清秀白净,而父亲,由于自小被知识分子的爷爷管教得严,性格温厚,却又不缺少西南人的闯劲。他俩的故事颇具80年代大学生活的所有特色:同班同学,机械系女生数量少,一个系只有7个姑娘。于是母亲和父亲刚进大学就偷偷谈起了恋爱,一毕业就结婚了。父亲说,那时的他们,一起逛公园,一起上自习,互相辅导各自短板的课程,哪知就这么一起走了一辈子。而奶奶说,毕业后,本没打算这么快让父亲结婚。作为纺织厂支部书记的她,那时本来想介绍工友的女儿给父亲认识,老实的父亲不知如何应对,母亲听说了,直接提出跟着父亲回一趟家。那时,奶奶说,她透过窗户,看见在家楼下的是一个梳着大辫子的清秀姑娘。回头把父亲数落了一顿,就不再有二话,还全程包办帮助母亲迁户口。而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母亲并没有和家里知会一声,就擅自做了主张。80年代末,大学生是高级人才,爷爷那会还没从轻工局退休,学校包分配,再加上一点关系,父亲便顺利分配到了家乡的机械制造厂,母亲则跟着父亲住进了婆家,爷爷托人帮忙,把母亲分配到了离机械厂不远的食品厂。至今,父亲回忆起那段在机械厂工作的日子,脸上仍泛着红光。他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指尖点着桌面,挠了挠头发说,当时一进去,他就直接担任副厂长,还兼任车间的技术指导。不仅不用直接上机床,还可以轻松地坐办公室,协助厂长管理手下的工人。父亲性格老实又随和,年轻且学历高,没有什么为官的架子,还经常接济着手下有困难的工人,不少年龄超过30岁的老员工,见面都会客气招呼一句“厂长早”。那时我的大伯已经比父亲早毕业很多年,他被分配到一家通信行业的国企,在市区住着单位分配的房子,我的表哥也已经上小学。省机械厂主要生产石英手表,那时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是检验每个家庭是否富裕的典型“三大件”。本地生产的机械手表,则大量作为土货销往本地的百货公司,另外还有部分从边境出口到一带。父亲说,他在机械厂干到第8年,从1993年我出生开始,厂里的效益就每况愈下,那时上海生产的手表质量更好,而且价格低,本地的“土货”已经很难再有市场。1995年起,机械厂就开始计划转型,原本的手表类轻型工业产品产量缩减,开始引进技术生产,销路则主要转向外贸,以出口国家为主。但计划虽美好,车间工人的生产积极性却大不如前,因为工资不增反降,谁都不想做比以前更累的活。和不少老工业区的大型国企一样,那会的机械厂也已经成了一块疲软的,人人自危,既发不出工资,也拿不出产量。“从1997年开始就陆续有工人被内退。”父亲回忆。那时,厂长向所有车间负责人传达指令,从基层开始裁减人员开支,双职工中必须有一个内退,厂里可保留工籍外加停薪留职作为缓冲,去开一个下岗证明,拿回厂里便可申请帮交社保5年,每个下岗员工都有100元的“下岗金”。父亲说,厂里负责车间生产的几乎都是呆了至少8年的老工人,他手下双职工居多,大多来自市区周边的县乡,在市内租房,孩子也在市区上学。而决定究竟先“淘汰”哪些工人的方法,是自荐,以及抽签。我不知道把一生的命运堵在一的香烟壳做成的卡片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父亲说,当时,连厂长也毫无办法,因为今年内完不成内退的指标,他自己也要遭殃。
我们家那时家境算是比较殷实,爷爷已经临近退休,奶奶还在纺织厂做车间主任,月收入800元左右,足以维持养老开支。也许是因为双亲无忧,也许是因为自己,父亲作为完全无需内退的副厂长,却第一个提出辞职。工人们十分惊讶,厂长问父亲原因,父亲给出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要为国分忧。“那时厂长经常用喇叭做这样的动员,说从党员先开始,为国分忧解难,为国下岗光荣。”父亲笑着说。不过后来,他再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原因可能是觉得自己才30出头,还很年轻,又有高学历,正当事业发展的好时期,继续呆在效益不好的工厂里不会有多少前途,还不如趁早出来沾沾改革开放的春风。对于这个决定,父亲说当时的奶奶几乎把筷子砸进碗里,她大骂自己的儿子作死,不懂得珍惜机会,居然自己放弃了稳定的工作。那时我上幼儿园,父母已经住进厂里分配的小房子,由于工作忙,便把我交由爷爷奶奶照顾。我的印象里他们很少在家吃饭,但每周一次,奶奶会用自行车载我去父母那里住一晚。于是,30出头不久的父亲,在2000年到来之前,就带着“为国分忧”的冲动,投进刚刚在蠢蠢欲动的市场经济浪潮中。去领完下岗证拿完补助金后,他立马和一个台湾人搭伙做起了私人生意,还是生产机械手表,主要出口。他从一开始的技术员做到销售,一度收入不错。但1998年是一个节点。受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波及,他们之前的收入全部吐出,那位台湾搭档在结清款项后,也飞回了岛上,从此音讯渐无。经历了一次生意的失败后,父亲才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下岗工人,此后的两年,他带着曾经的 “重点大学毕业生”这个标签,赋闲在家。而就在同一时期,我的大伯也赶着90年代末的淘金热,单枪匹马跑去了国外做生意。每个家庭屋漏时,都希望迎来的是大晴天。但那时,母亲工作的食品厂也因为效益不好,濒临倒闭。爷爷托人将她转进附近的制药厂,算躲过一劫。父亲说,在家赋闲的两年几乎是人生的低谷。他拒绝爷爷让他进事业单位的安排,因为不想整天和老人一起坐办公室,他为此不惜和奶奶闹翻。那两年,他每天看着妻子在外辛苦工作,自己却只能接送女儿上下学、料理家务。由于女儿上学的开支越来越大,母亲决定在工作之余,去摆地摊补贴家用。虽然已从食品厂离职,但借之前攒下的人缘,她给我认下了一个干妈。每天下班后,她就和父亲一起骑车去食品厂,和我的干妈一起,低价购入当天没卖完的糕点,再去市区广场上售卖。一个卖5毛,赚中间的2毛。说到这里,父亲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说他那时和母亲练出了一套躲避城管的套路:爷爷那辆老式的,他在前面脚一蹬,母亲往后座一坐,抱着糕点箱哧溜一下,跑得飞快。而后来我才知道,有一回因为雨天骑得太快,母亲从后座上摔了下来,糕点散落了一地,远处的城管看见后,就没再靠近了。到2004年,大伯还是在国外,大半年才给家里来一个电话。和父亲同期下岗的一拨老同学,一起商量着去做生意,问父亲是否同行。当时父亲很动心,但被奶奶拉着彻夜长谈一番后,他放弃了。我问奶奶当时说了什么,他说,奶奶其实就只有一句话:“大的已经在国外没有音讯,你再走,这个家就要散了。”父亲说,要是当时他单独去,也许现在能赚些小钱回家,但会觉得对不起当初背井离乡跟着他走的母亲。2005年夏天,父亲开始做电梯类的销售,从小品牌一直做到国外名牌。母亲也终于从制药厂挤进了医药集团。他们终于搬出了那套狭小阴暗潮湿的房子,搬进市区明亮的商品房。也是从那时,我才开始搬离奶奶家,和他们一起生活。对此,父亲仿佛如释负重,他说,2005年后,他才感觉自己自由了。他用的是“自由”这个词。现在,我和父亲聊起这段经历,他说这些事太平常了:“我算好的,你看你,从机械厂那会起就一直跟着我,下岗后只能做仓库管理员,到现在都2016年了,一个月还只有2000来块。你看市区周边那些出租屋,当年那里住的全是下岗双职工,我手下的几对夫妻,都是专线的民工,没有文化,40多岁你让他们上哪找工作去?我还年轻,还好。但他们本就图稳定和保障,结果被出卖了。”我又想起了的母亲,这个人生远没有遇到节点和机遇的中年女人,在失去工作后,曾尝试过一切努力去改善生活,但他们母女,到现在,还是住在我家隔壁,那个楼龄快40年的阴暗房子里。所以,父亲觉得,正因为这种“出卖”已经形成浪潮,自己的经历才显得那么稀松平常。我问起,那些同期下岗的,曾经客气地称呼父亲厂长的工人,后来都怎么样了。父亲沉默,似乎是回忆不起来了,过了良久,他才说,女的大多去做保姆和家政工了,男的话,应该都去摆地摊了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想起了的母亲。许多年后,我再一次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些直接和历史浪潮相关联的碎片,这些碎片远远比白纸黑字里记载的,要更鲜活,更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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