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删除了一开始我是拒绝的点开他的主页可以看到每天的动态出现陌生人只能查看十张照

电视剧:新恋爱时代
更新至200/200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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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可(姚笛 饰)大学毕业之后凭借自身优秀的条件进入了心仪的公司,结识了男友海潮(任重 饰)。在小可春风得意之时,两位表姐沈画(曾泳醍 饰)和魏山山(高露 饰)投宿在小可的家中打破了平静。沈画,年轻貌美工作能力优异,却由于学历的问题求职一再被拒。在姨夫邓文宣的帮助下,沈画进入了医药代表向飞(吕良伟 饰)的
&&&&&&&&好不容易,邓小可终于大学毕业了,大学毕业之后,由于邓小可先天条件优秀,她如愿以偿进入了自己心仪的公司。本来她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但是时间一长,邓小可渐渐发现自己根本适应不了职场的生存法则,左思右想之后,她毅然辞掉了职务,然后继续考研,由于一心考
&&&&&&&&邓小可的好友沈画来到小可家中住下,她想让小可帮自己找一个富豪,因为她觉得爱这个词定义太广泛了,不如找一个富豪嫁了来得实在。沈画就是那种典型的宁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座笑的人,于是沈画整天周旋在各种老总中间。邓小可的表姐魏山山也住在小
&&&&&&&& 邓母与沈画在一家化妆品商店购买化妆品,其间邓母看上了一瓶化妆品,一旁的沈画看得真切,当场指出化妆品是年轻女子专用,不料邓母闻言反而更是爱不释手,当场拿起化妆品表态一定要买。一口气买了几瓶化妆品,邓母忽然接到了好友美玲的电话,得知美玲要从美国回
&&&&&&&&郑海潮与邓小可会面的时候,邓小可忽然提出肚子饿要吃饭,郑海潮闻言立即带领邓小可来到一家高级餐厅点菜吃饭,事毕,服务员走过来结账,郑海潮付钱,邓小可见状立即进行阻止,同时指出郑海潮根本就没有吃东西,一直都在上厕所,说完话拿过账单一看,脸上忽然露出
&&&&&&&&邓母对化妆品不满意,晚上拿着化妆品来到沈画的房间,劝说沈画隔天回到店中退换,沈画不敢反对邓母的请求,隔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提着化妆品来到位商店,向老板娘说了一下化妆品品的事情,随后要求退换,老板娘却不同意沈画退换,当场提议将化妆品摆到柜台上,要是有
&&&&&&&&郑海潮正在办公室与几个同事商议方案,此时陈佳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当场要求郑海潮重新修改方案,郑海潮闻言脸色立即难看起来,陈佳却无视郑海潮的脸色,当场要求郑海潮按照自己的方案修改,郑海潮闻言透露自己的方案才是最好的,陈佳却不同意郑海潮的话,当场透露
&&&&&&&&邓小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邓母惦记着女儿的婚姻大事,立即坐到邓小可面前继续谈论关于结婚的事情,一提起结婚的事情,邓母涛涛不绝有如一个话唠,当场指出自己一门心思为女儿物色对象,不管是帅的还是有钱的以及其它类型的,全部都找来了,为何女儿邓小可依然不满
&&&&&&&&沈画在一次坐飞机的过程认识了一名中年男子,事后中年男子找到了沈画的联系电话,晚上的时候约见沈画,二人聊得很悦快,分手之时,中年男子给了一张卡片以及银行卡给沈画,同时透露不想与沈画做一般的朋友,言外之意便是希望能与沈画发展男女关系,沈画闻言想了想
&&&&&&&&郑海潮与邓小可来到一家体育娱乐室打羽毛球,郑海潮趁机佯装受伤蹲在地上,邓小可见状立即蹲到地上查看郑海潮的情况,二人此时靠得非常近,郑海潮忽然深情的凝视邓小可,接着慢慢向邓小可的嘴唇靠过去,邓小可见状一时害羞,赶紧低下了头,郑海潮趁机在邓小可的额
&&&&&&&&向飞送魏山山回家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女儿的事情,于是提议想跟魏山山单独聊天喝茶,魏山山闻言觉得不太方便,婉转回绝了向飞的要求,向飞见魏山山不同意喝茶,立即明白被误会,当场透露自己之所以约请魏山山喝茶,主要就是为了谈一下女儿的事情,魏山山闻言劝说向
&&&&&&&&邓小可离开郑海潮回到家中,将之前看到流星的事情说了出来,沈画闻言故意询问邓小可是不是许下了吕晨回国的愿望,邓小可闻言否认了沈画的猜测。事后她回想到郑海潮租住的房间乱七八糟一团,于是亲自来到房中重新布置粉刷了墙壁,不久之后小李从外面回来,打开房门
&&&&&&&&邓母与邓小可在客厅聊天,提起吕家人,邓母透露之前见面的时候吵了一场,邓小可闻言劝说母亲向吕家人赔礼道歉,邓母不听还好,一听之下怒不可遏,当场指出女儿在帮助吕家人说话,邓小可见状不敢再与母亲顶嘴,透露自己之所以劝说母亲向吕家赔礼道歉,无非是想显露
&&&&&&&&陈佳过生日的时候,郑海潮以男友的身份参加了她的生日活动,邓小可也参加了本次活动,郑海潮记恨于邓小可有了男友,他根本不知道邓小可早已与吕晨分手,眼见邓小可出现在活动现场上,郑海潮故意当着邓小可的面与陈佳亲密相处,陈佳切蛋糕的时候,他还从后面抱住陈
&&&&&&&&深夜,魏山山与邓小可在房中聊天,眼见表妹依然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魏山山询问邓小可是否已经忘掉了失恋的事情,此言一出立即让邓小可想起了郑海潮,魏山山见邓小可依然不说话,当场透露治愈失恋的最佳办法便是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陈佳离开公司之后,徐岩将邓小
&&&&&&&&魏山山与刘旭刚在楼下争吵完,回到房间有气无力睡在床上,邓小可见状询问原因,魏山山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邓小可闻言指出刘旭刚是因为太喜欢魏山山了,所以才反应得如此强烈,魏山山却不同意邓小可的观点,来到电脑面前查看邮件,邮件里面全是一些男士发
&&&&&&&&郑海朝送完邓小可回家,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此时小李也在场,一见郑海潮回来,立即询问他与邓小可的进展,郑海潮闻言透露自己与邓小可仅是朋友关系而已,说话间又将一份协议书递到了小李面前,小李拿过一看,竟然是二人之间的协议约定,看完协议上的内容之后
&&&&&&&&魏山山主动找到刘旭刚,提议与刘旭刚重新开始认识,表完态之后,她记起了当初在电视相亲节目上灭掉刘旭刚的灯,于是便将灭灯原因说了出来,刘旭刚一听魏山山之所以灭自己的灯,原来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空想主义者,心中立时来了气,当场指出做为一名人类,生活在世上
&&&&&&&&邓母约请郑海潮来家做中做客,郑海潮虽然知道邓小可不欢迎自己,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邓家,邓母见郑海潮如约而至,欣喜若狂的将对方领进橱房里面,然后让郑海潮与自己一起做菜,郑海潮心中一直惦记着邓小可,生怕对方回来之后生气,于是提议要离开邓家,邓母闻言
&&&&&&&&魏山山与刘旭刚在公园中见面,在会面过程中,魏山山透露自己已经辞掉了家教的工作,刘旭刚一听魏山山不再与向飞往来,心中很是高兴,自称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魏山山不做家教,向飞又找到沈画,提议让沈画教导女儿甜甜,沈画见是向飞邀请,哪里敢不同意,随后与向
&&&&&&&&邓小可对面试的工作不满意,郑海潮将她带到一处江边开始谈话,邓小可左思右想之后决定不做这份新工作,随后开玩笑的指出郑海潮非常像王小见,郑海潮闻言戏称邓小可是黄小仙,二人继续聊了一会儿之后,邓小可透露自己肚子饿想吃东西,郑海潮闻达言立即转身离去,打
&&&&&&&&郑海潮演讲完毕,易总找到他当场进行了一番夸奖,郑海潮面对易总的夸奖丝毫没有得意,反而是毕恭毕敬指出易总是自己的老师,当年要是没有易总载赔,就没有自己今天这番成绩。易总见郑海潮如此嫌虚,当场透露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但是在退休之前希望可以成功办成一单
&&&&&&&&电影结束后,邓小可与郑海潮聊了一会儿天,随后她忽然发现周围的汽车全部走得精光,郑海潮见状忽然一板正经的透露自己其实想坐到天亮,邓小可闻言只觉哭笑不得,郑海潮看着邓小可,忽然提议吃宵夜,邓小可闻言同意了郑海潮的提议。郑海潮开车来到一处楼房下面停车
&&&&&&&&魏山山与刘旭刚在户外聊天,刘旭刚在无意中又若得魏山山生气,魏山山在气恼之下立即暗示刘旭刚,以后想与她成为情侣恐怕非常困难,刘旭刚闻言毫不在呼,看着魏山山气呼呼的模样,指出魏山山一定想去医院看望小鹿,魏山山闻言没有说话,刘旭刚见状又猜测魏山山只想
&&&&&&&&沈画找到淑女在线负责人,提议负责人帮助自己做一个方案,负责人闻言立即来了劲头,随后沈画透露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希望负责人可以为自己做一个追求男方的方案,负责人闻言一本正经的透露做方案是一个费时费力的活儿,收费方面非常贵,最低也要三万元钱,沈画闻
&&&&&&&&向飞派一名手下人约见邓父,眼见邓父不同意帮助向飞,手下人当场提起邓父二十年前犯下的医疗事故,说完话起身离去,邓父见状提醒向飞手下拿走银行卡,向飞手下却没有依言而行,而是得意洋洋离开了餐厅。郑海潮与邓小可在一家餐厅中见面,郑海潮专程点了一桌邓小可
&&&&&&&&魏山山得知刘旭刚与小鹿的事情之后,内心非常感动,此时才发现刘旭刚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她与刘旭刚见面,当场提出开始交往的提议,刘旭刚一听魏山山愿意与自己交往,面色反而一沉,非但不开心,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魏山山看着刘
&&&&&&&&程惠与邓父看完电影,二人来到一家餐厅边吃边聊,邓父在用餐过程中谈起了电影的事情,程惠闻言忽然非常感概,当着邓父的面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邓父闻言立时一惊,程惠见状赶紧透露自己说的话全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说到此处,她忽然一本正经地向邓父表达爱意,
&&&&&&&&邓小可回到家中开始收拾衣物,邓母见状从大厅走进来,询问女儿为什么要收拾衣物,邓小可不想将与沈画闹翻的事情说出来,谎称自己准备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邓母见状询问邓小可的同学在何处举办婚礼,邓小可谎称在法国,邓母闻言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有些舍不得女儿
&&&&&&&&吕晨从美国回来之后,直接来到了向飞的办公室,看完向飞的协议书之后,吕晨非常惊讶,透露向飞故意在协议书里面增加了自己的报酬,向飞闻言指出吕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能主动回国到自己公司工作实属不易,所以自己愿意增加工资,吕晨闻言向向飞表达了谢意,向飞则
&&&&&&&&小鹿的医药费最低也要十万元钱,刘旭刚与魏山山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二人来到大厅开始讨论如何凑医药费,魏山山透露自己有三万元存款,刘旭刚一听魏山山又要借钱给自己,当场表态反对,指出自己身为魏山山的男友,非但不能在经济上帮助魏山山,反而还要一直让魏山山
&&&&&&&&魏山山与刘旭刚会面,她询问还差多少钱才够医药费,刘旭刚闻言透露还需要三万元,魏山山一听还需要三万元,随后提议找自己的小姨借钱,刘旭刚闻言没有同意魏山山的打算,当场指出要是自己还要向邓家小姨借钱,日后再向魏山山求婚定会难上加难,魏山山闻言没有办法
&&&&&&&&沈画在向飞家中休息,向飞趁着与她相处的时候表露心声,沈画听完向飞的心声,反问他为何要将心中话告诉给自己听,向飞闻言透露自己只能向沈画倾诉心声,随后表态希望能与沈画成为好朋友,沈画闻言笑容满面点了点头,随后提出要回家,向飞闻言立即表示要送沈画回家
&&&&&&&&邓母将刘旭刚唤至家中,透露魏山山打算放弃考研嫁给刘旭刚,刘旭刚一听心中一惊,走出邓家之后,他语重心长的劝说魏山山应该继续考研,魏山山闻言立时不悦,透露自己本来打算让刘旭刚一起劝说小姨,不料刘旭刚反倒帮小姨一起说话。郑海潮每天仅吃一些泡面,邓小可
&&&&&&&&邓小可站在屋外看着郑海潮与陈佳亲密抱在一起,随后转身回到了家中,一回到家,此时邓父也在,眼见父亲终于肯回家居住,邓小可心情非常好,事后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邓小可忽然表态要参加非诚勿扰的相亲节目主,邓父与邓母猛然一听女儿要参加相亲节目,二人的面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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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小伙帐户被盗用多了张陌生人车票 称不会退票  回家的路   无论多远,我们总是归心似箭   但在近乡情怯之时   请多一丝谨慎,多一些小心   因为你和家人的团聚   才是回家的意义   自己的12306账号里 为啥多了张陌生人的车票   12306提醒可能是因为账号被盗,但小陈并没有退票,他怕退了对方可能就不能按计划回家过年了   临近春节,铁路客运又一次迎来了订票高峰。然而,这两天,20岁的小陈账户里,却一直躺着一张“多余”的火车票,“看着心塞,但我却不准备退,要是退了,对方可能就不能按计划回家过年了,我还是想让他过个好年。”   12306提示他成功“订”了张动车票   今年二十出头的小陈在重庆上班,这几天一直盼望着早点回石柱老家见见朋友。   1月5日中午12点,小陈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12306”的短信,本来已经预订了回石柱车票的小陈没多想就点开了。   “看到信息内容我震惊了,”信息上写着,小陈订购了一张1月31日的动车票,始发地在浙江杭州。   小陈立马登录了自己的12306账号,果然发现一条他上次登录时还没有的订票信息,“我问了周围的朋友和亲人,没有人拿我的账号买过这张票。”   这是一张1月31日从杭州东到重庆北的动车票,价格为492.5元,且已经付款。旅客信息显示乘客姓马,登记证件为二代身份证。   小陈在自己账号的常用联系人中发现了这位马姓乘客的信息,信息的添加日期为1月5日当天,核验状态是已通过核验,但并没有留下电话号码或任何联系方式。   前段时间曾请朋友帮忙买过火车票   昨天中午,重庆晨报记者拨通12306客服专线,就小陈的情况进行了询问。工作人员称,“应该是账户信息泄露并被盗用,建议立即修改密码和登录信息。”   工作人员提醒,小陈可能是过去曾通过第三方软件或网站登录过12306官网进行购票,导致账号信息泄露被盗用。   而针对小陈想要将对方从自己常用信息联系人删除的请求,12306客服工作人员称暂时无法删除,只能等到180天以后才能解绑,但小陈修改密码后,对方也无法再利用小陈的账号购票。   得到客服的回答,小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就在前段时间,自己曾请朋友帮忙买过火车票,“可能那次是通过其他软件订的票,被盗号了!”   联系不到这个陌生人,又没法将对方删除,小陈心里很不安,看着购票信息一栏,写着“退票”两个字的按钮,小陈却迟迟按不下去,“上面写的1月31日,肯定是回来过年的。”   在小陈看来,这事儿确实让人生气,但是如果自己退了票,对方可能就不能按计划回家过年了,“我还是想让他过个好年。”   小陈说,他不会退掉这张票,会等着对方取走票,但是他也希望这个用他账号买票的人不要再有下一次,“这是犯法的,我好心不代表这是对的,实际上泄露了自己的信息,还有我的身份证号,我很害怕!”   ■提醒 如何防止信息泄露   1.将12306网站账户密码修改为复杂的含有英文、数字和符号的密码,并定期对密码进行修改。   2.通过12306官方网站购票,不要使用第三方抢票软件或委托第三方网站购票,防止个人身份信息外泄。   本报记者 石亨 实习生 艾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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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
by .cn. all rights reserved白富美:我是深夜痛哭的女潘
  能说说我和我家族的那些事吗?
  这里的家族意思,不是有多大实力,而是人多。
  手有些冷,突然想开个帖子说说我家的些些事情。请不要追根溯源,就当是个虚构的故事。
  没发帖子之前,觉得有千言万语,这会真要写了,反而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可以叫我莲莲。在天涯看过一个帖子,说命苦的女孩叫莲的多。我就顺应下潮流吧。
  我82年的,1982年,那会地球还没变暖,我在一个特别冷的冬天出生在南方一个贫困山村里。。。。
  我爸是个特别传统的男人,他这辈子在思想意识层面,最坚固的信念,就是要生一个男孩。他虽然信奉男孩为大的思想,却也并没有把我这个女儿怎么样,而是养起来了。
  要知道,我是他的二女儿,我的大姐,比我大2岁,那会也还在活蹦乱跳的玩耍着。一个贫困的家庭,再多个女孩,对我爸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在打击下,我爸木有被打倒,他只嗟叹了没多久,在我不到一岁,便和我妈怀上了第三胎。
  没承想,老天就是要戏谑下我老爸的忍耐能力,第三胎呱呱坠地,还是个女孩,我大了以后才知道,我妈当时就要疯了。
  他俩在被重挫的情绪下,做出了一个决定,把第三个姑娘,送人算了。
  我是该为自己感到幸运呢,还是该为我三妹感觉到悲戚?当时我还那么小,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爸妈消停了两年,到了我5岁的时候,爸妈又造了小孩,这次,老天像看够了闹剧似的,送来了一对龙凤胎。
  考虑到家境太差,爸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龙凤胎的妹妹送到了一个远房亲戚那抚养,那家人没有孩子生,两家距离跨市。
  就这样,我家壮大起来,成了一个五口之家,还有两个流落在外的妹妹。
  把最小的妹妹送走的时候,连我大姐都懂事了。虽然大人们绝口不提,就当只生了一个男孩,选择性失忆。但已经上小学的大姐,却把这件事情牢牢的记在心头。
  到我大点的时候,她带我出去玩,偷偷的告诉我,“莲莲,我们还有个妹妹。”
  小孩的心灵是模糊的,又是敏锐的。小学的我,知道了父母送走了妹妹,感觉天空都黑了一角。
  因为太小,不懂,又会联想,既然父母会送走妹妹,不是同样可以送走我和姐姐吗?与其说那会是心疼妹妹,不如说更多的是恐惧。
  弟弟,毫无争议的成为家里的明珠,就像灯塔一样照亮了父母前进的方向。因为生孩子造成的家徒四壁,亲友非议,父母看着幼小的弟弟,下决心要让孩子过上好的生活。
  虽然弟弟有着爸妈的万般宠爱,但谢天谢地,他并没有成长为一个小霸王式的小男孩。他只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有时会发脾气,有时会嘴馋,有时会调皮,但有时也会对姐姐好。
  家里有肉的时候,爸妈都会给弟弟吃,弟弟看着有些多,便会给我和大姐拨几块。爸妈也坦然的看着这一切。
  或许,在我和姐姐的心里,都有一种默认的想法,要对弟弟好,不仅因为他是我们的弟弟,还因为如果没有他,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说。
  父母有了他,更幸福更满足,家里更平稳。
  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才会出现后期很多的事情。
  我家附近有个水塘,村民会在那取水用,村里的孩子也喜欢在那旁边玩。有一天,我弟弟要去玩,姐姐奉命去看着。
  水塘边有个简易的筏子,大约是有人闲来无事做的。弟弟出于好奇,非要上去玩,姐姐当时也不过15岁而已。拗不过弟弟闹,便答应了,说:你只可以划几下,不能划到中间去。
  弟弟当时答应的很好,但横竖小男孩心性太重。上了筏子,便失去自制力,左一下,右一下,往塘中间走了。
  姐姐急了,喊着要他回来,弟弟不听,他玩的正高兴。终于,他没站稳,翻到水里去了。
  姐姐顿时慌了,她也不过是个半大姑娘,在回家叫大人和自己下水救人这两个选项中,她下意识的选了后者。
  不会游泳的姐姐,直接就跳到了水塘里,从浅水摸到深水,弟弟在那扑腾,抓住姐姐的手后就死命的拽,变成俩人都在扑腾。
  她们的呼救声,让塘后面整菜地的堂叔听到了,堂叔又疯狂的冲下来,把她和弟弟分别拖出水塘。
  又是压肚子,又是俯身拍,终究是把她俩救回来了。
  我堂叔并不懂人工呼吸,就靠着自己感觉,也是她俩命大。当我父母和我心急火燎赶过来时,
  看到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地上,虽是活的,但浑身湿漉漉的,大家见过溺水的人什么样吧。
  她们就那样半死不活的躺在那。
  我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我父母第一时间冲到弟弟那,抱着弟弟嚎啕大哭。我就这么呆呆的走到姐姐身边。我真的愣了。
  等父母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了一小会,才想起大姐的存在。
  爸妈要堂叔帮忙把大姐抱回我家,爸爸抱起弟弟,妈妈抹着眼泪,我像丧家犬一样跟在他们的后面。
  我也不敢想象没有弟弟或者没有姐姐了。
  到家后,爸妈给她俩换了干净衣服,放在床铺上睡了,第二天,她俩就没事情了。
  正当我以为都缓过来的时候,爸妈召集我们三姐弟,说有事情要说。
  于是我们被赶到了客厅(就是农村的土屋大堂)。
  爸爸把大门关上了,明明是白天,关门后,怎么就那么黑。
  爸爸拿出一根棍子,要我们仨都跪下来。
  爸爸的主题就是,不该胡乱出去玩,这点是说给我们仨听的。
  我以为我会挨打,虽然不干我事,但爸爸的样子很吓人。
  爸爸话锋一转,矛头直接对着姐姐,说:你作为大姐,辉辉要不是你没看好,怎么会掉到水里!
  姐姐就那么低着头,不敢出声。
  爸爸的棍子就一下一下的打到姐姐的手臂上,身上,背上。姐姐没有躲闪,只是条件反射般的颤抖。
  我害怕极了。
  等我反应过来,去拉爸爸时,姐姐已经被打的在抽冷气般的哭。弟弟也跟我去拉。就记得爸爸的力气很大,我和弟弟使劲的推也难以推动。爸爸的气愤倒是因为我们的拉扯减弱了。弟弟和我都哭着喊着,爸爸也是打够了吧。
  妈妈在哪里呢、或许她就在屋外吧。
  我们结束了这次难忘的家庭会议。我扶着姐姐去房间,晚饭她也没吃。
  那时候,我和姐姐睡一个床,晚上,我不小心碰到了姐姐的手臂,她疼的叫起来。我睡的迷糊时,听到了姐姐轻轻的哭声。
  那时候,是90年代。爸爸开始尝试做生意,在镇上开了个店,卖服装。我家还住在村里,但爸爸在家的时候少了。妈妈就在家操持一些农活,带我们几个。
  我上初一,姐姐上初三,弟弟小学。妈妈有时要接送弟弟上小学,农村小学不是那么近,很多小学生很早起床,成群结队,走到学校去。下雨下雪,山路泥泞,大人就很不放心。
  我和姐姐几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也因为我们年龄相仿,可以组团来去。
  姐姐和我在一所初中,她在初一二成绩挺不错的,进初三后,老师让她考重点高中,市里的或者县里的。
  谁知道,那会正是爸爸的店需要人手的时候。爸爸说,兰,别考高中了,毕业后到我店子里来帮忙。
  大姐读完初三,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了。
  我不是大姐,没有能力去描述她当时的心情。大姐不像我,她性子内敛些。只是后来在家见到她时,总有闷闷不乐的神情。
  转眼到了我初三,爸爸的服装店生意已经稳定,姐姐一直在照看。他便腾出手脚,买了辆大货车,和人合伙搞运输。
  我有次放假跟着熟人去镇上,找姐姐。店里当时没什么顾客,姐姐就那样呆坐在那。姐姐看我来了,立刻高兴许多,对我说:想吃什么?莲莲,姐姐给你买,姐姐有钱。
  我平时是没有什么零用钱的,姐姐有点爸爸给她的看店费。当时爸爸也不在,姐姐就把服装店的门关了,带我去商店里买了吃的,我喜欢的本子和笔,还带我去饭馆点了我喜欢吃的牛肉。
  我看到周围看店的人都是中年人,就我姐姐一个女孩子。心想:姐姐平时应该没什么人能常说话吧。
  我就又陪姐姐回店里,陪她说话。虽然她说的并不是很多。她要我好好读书,考高中考大学。
  家里那会经济不那么窘迫了,我和姐姐估算着爸爸应该会让我上高中的。
  我和姐姐还是错误的判断了爸爸的思维走向。
  爸爸还是希望我别上了,不用帮他,可以去广东打工啊。我说过,我不是姐姐的性格。爸爸这话一出,激起我强烈的反对。
  爸爸抛下一句话:你要能考上一中,我才送你上。
  所有的一中基本都是重点中学。我爸知道我成绩不是特别优秀,就撂下这句话来堵我。
  我很怕我去打工,变成我姐姐那样子。所以卯足了劲,在初三第二学期,拼命学习,
  还找同学借了很多课外资料,如奥赛的,因为一中有加考。
  我算匹小黑马吧,之前并不算很出众的学生,最后却发力考上了很多学生向往的一中。
  回顾我这30年,我发现,推动我的,好像不是别的,而是恐惧。
  因为恐惧,我往前进了一步。也许我不上学,我也可以得到钱花,但我会失去很珍贵的其他东西。
  发榜那天,我坐车坐了很久,才到市里。我对这个城市一点都不熟悉,可我一点也顾不上害怕。我在榜单里找到了我的名字。我身边有很多很多欣喜或失望的家长。就像第一次到这所学校考试,我是一个人来的,别人都是家长在考场外守着。
  我在一中的花坛边坐了挺久,大概有半小时。之后,就坐车回去了。
  回去后,对爸爸说,我考上了市一中。爸爸不敢置信,我说你可以去看榜。
  我爸在不太心甘情愿中,接受了这个事实。
  尽管他的本心是不愿意我去上学的,他觉得村里的镇上的那么多女孩不都出去打工么。
  但当有人对他说:你家莲莲上一中真不错,成绩特别好吧。
  他也感受到了不同的感觉,是自尊心和虚荣心均得到满足的感觉,有点点像生儿子后的那种荣耀感。
  上一中,比后来上大学更让我震动。可以想象,一个没怎么去过城市的乡镇中学的女孩子,突然要融入一群城市孩子的生活。虽然也有其他县里的学生,但是人数上毕竟是少数。
  各地区的方言是不同的,哪怕是一个市里也有好多种口音。第一次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我蹩脚的普通话夹杂着乡音,有的同学忍不住笑了起来。青春期多怕这种事情啊,非常在意同学的眼光。所以从那堂课之后,我没事的时间就在练习普通话。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这群本地小孩,连课外也要说普通话,等我普通话学的有明显成效后,我发现她们说的也不过是带口音的山寨普通话。
  我住在学校里,学在学校里,只有周末有时回去。
  等我上高二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做服装店了。他把从服装店和运输赚来的钱,和我一个舅舅合伙,在市里开起了饭店。因为我舅舅之前是从沿海一家很大的酒店当大厨师的。
  姐姐已经19岁了,她又被爸爸任命为饭店经理。说是经理,实则是招呼客人,领位,协调服务员等等。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爸还是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做的都是寻常生意,却走的还比较顺利,也有过波折,比很多人还是幸运。
  姐姐和爸爸都在市里,我周末就可以去找他们,不用家人来看我,尽管我高一爸爸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每到周末,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我如果去店里,还要去帮会忙,我爸不强求。我还可以去他租的房子看电视。
  因为城市不大,有时还会遇到同学和家人过来吃饭。于是,本班同学大部分都知道我爸开饭店的。
  等我上高三,姐姐20岁了。这个年龄对于农村女孩来说,不算小了。我姐姐已经在城市生活了1年多,但在这里没什么社交,除了饭店就是出租屋。
  我的高三寒假,有人来给姐姐说亲,托人带信给爸爸,看合适不。对方是我们乡里的,家里有栋二层小楼,小伙在广东打工,据说是什么皮革厂做鞋子。过年也回来了,正好可以见面。
  我家乡说亲是需要媒人的,很多人见面之前,也不知道对方长啥样。不是没有照片,就是不兴这一步骤。
  如果双方家长和年轻人接受对方条件,媒人就安排一个吃饭的时间,聊聊看看。之后通过媒人互传讯息。如果双方都同意,就可以直接定亲了!
  爸爸觉得那小伙条件不错,很有心,把这事情和我姐姐一说,本以为温顺的姐姐会马上点头。没想到,这次姐姐就是不同意。
  爸爸说:只是去看看,又没叫你当场嫁给他。你年纪也不小了。
  姐姐说:我要自己找。
  爸爸气得七窍生烟。
  我是头一次看到大姐的脾性,大概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吧。家里的气氛变的很紧张。
  爸爸没想到姐姐如此不听话,拿起来一个碗就向地上砸去,我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的狂躁表现。
  爸爸在咆哮。
  这时候,弟弟大声说:爸,我不想兰姐姐结婚。你不要逼她!
  弟弟已经初一了,懂不少事了。我知道他是为了给大姐解围。弟弟还说了些有的没的,爸爸脾气果然缓和了不少。
  我上大学后知道了,姐姐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且对方也喜欢她。
  楼主中午是抽空过来更新的,因为晚上有事,更完后,只能明天晚上来了。
  如果说我走的路是被一个字“惧”推动的,姐姐走的路,就是被一个“情”字推动的。她比我,比很多人都重感情。我不知这样是好或是坏。心中有情,对这个世界会不会多一分圆满。
  我上高中的零花钱,有很多都是姐姐给我的。姐姐还会给小辉。她自己也不怎么买衣服。
  每次我去学校,都是她送我到车站,无论在乡下,还是在市里。我坐上车,和她挥手,她会一直看着车开远,才离开。
  2000年,我参加了高考,考取了一所位于省会的重点大学,爸爸非常高兴。之前提过,他是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而那时,他的餐馆生意很旺,已经在市内开了另一家分店。有此基础,我爸便在自己的餐厅大办宴会,连办两天,庆祝我考上大学。估计他那年身家近百万了。
  大一,弟弟也转学到市内读初二。姐姐趁爸爸心情愉悦,也提出到省会去打工。
  爸爸已经不那么需要姐姐在身边。就放她走了。
  姐姐在省会找了个餐厅领班的工作,忘记和大家说了,姐姐长的不高,一米六,脸算秀丽,不出挑却耐看温婉,那会脸还有点肉。
  有一天姐姐突然到我宿舍,说有人要请我吃饭。我被她拽到楼下,看到一个高瘦的男的。戴细框眼镜。很是文气。目测二十一二。
  我正疑惑呢,这是谁啊?姐姐脸微红的介绍,这是她初中同学李略。我并不至于如此愚笨,猜出几分。
  姐姐在饭桌上间接承认了李是她的男朋友。原来,李也是在省会读大学。怪不的姐姐不肯接受那皮革厂的小伙。她和李在过去两年一直有书信联系。我考上大学鼓舞了她到省会来工作的决心。
  李家在我们县另外一个乡。姐姐送我回宿舍时,说:交男友你别告诉爸,等以后我告诉他。李家条件不好,爸不会同意。
  这年份的冬天,连着几天气温很低,我被冻的半死。熬不住的时候,下雪了。我知道姐姐差不多会来看我。果然来了。她还带着李略。我们在学校里堆雪人,打雪仗。有同学经过,我特别大声喊:这是我姐姐姐夫!!
  她俩怪不好意思!但很开心!
  也许是雪太纯白,我到今天还记得姐姐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棉袄,和白雪衬着格外清丽,她笑的特别无忧无虑,我从没看到她这么开心过。
  李也真的成了我姐夫。随着时间飞逝,很多东西忘的一干二净。那天姐姐姐夫奔跑的身影,挥动的手臂,雪球的冰凉,还有姐姐的笑容,我却挥之不去。
  我在大学积累着,爸爸也在加速前进,不知道大家能否清楚的记起2000年到2004年,都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周围的人从没有手机,到渐渐都有了手机。互联网也遍布各地。
  那几年的变化实际是翻天覆地的。
  那几年,大家没有普遍的商品房意识。
  大二,爸爸赚了钱,就想买套好房子。――当时,他已经在市内买了一套房,但环境并不好,户型结构也不好。
  他找啊找,发现市区好的楼盘很少,或者说,楼盘就很少!
  爸爸萌生了一个想法,自己盖房子卖。但这个念头只是想想。因为他还没那么多资本。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个想法。他只是继续做他的餐厅生意,又开了第三家分店。
  他说,莲,第四家分店我要开到省会去。
  大三,他真的把分店开到了省会。家庭经济条件的改善,并没有让我的生活用度水涨船高。我仍然拿着几百块的生活费。
  姐姐又被爸爸拽回了他的管理范围,在省会的店里做真正的经理。这几年的工作,姐姐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分店的总经理并不是姐姐。
  这几年我并不是一片空白的生活着,只是这里的重点是说我家里的事情。
  再说到李略,他家里条件很差,差到什么程度呢,父亲早亡,母亲有心脏病,还有个弟弟在外面打工。也就是说,他勉强上大学后,没有人供养他,他是靠着勤工俭学找各种机会打工,才完成的学业。
  虽然姐姐有工资,但他拒绝姐姐的资助。这里并没有一个女孩苦苦付出支撑男孩上大学,最后却惨遭变心/抛弃的故事。
  如果一个人总是执着于某种想法,只要不是称霸宇宙之类的妄想,又做了一定的努力,这个想法便会越来越靠近现实。
  我的大四,爸爸的黄金机会到了。
  爸爸开的餐厅,是一个结识三教九流朋友的好渠道。经过这么多年的积淀,他的人脉早已今非昔比。
  这时候的爸爸,有四家经营不错的饭店,那几年中途还入股了KTV和咖啡厅。虽然只是几个饭店,但它们的利润不可小觑。
  爸爸当然不会把老底报给我们听,但我们或多或少知道,爸爸的财富值急剧攀升。至少在市内,说起爸爸的饭店,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是我们市的热门去处。
  这是一个小城市,可在点菜消费上和大城市距离很小。大城市有的是上不封顶的消费,但就普通消费意义上来说,这小城毫不示弱。
  这个机会,说起来也不复杂,我爸认识的一个老板,想开发个楼盘,问我爸有没有兴趣。
  我爸当时对这其中的道道并不是很清楚,就说,这要很大资金吧。那人说:你就说你想弄不?
  我爸说:想啊。
  ――这几年房地产开发严格多了,开发商要交保证金,拍下地块要在限定期限付清或首付50%等等规定,囤地的开发商可能贷款不了。
  而早年,不是这样。贷款相对容易。简单的说,开发商在拿银行的钱盖房子,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压力。
  这说的是大中城市的,我家所在市区是一个小城市,回头看,难度更小。我爸,和那个老板,还有别的人,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他们拿了一块地,讲起来豪气冲天,实际价格很低廉。在那个年份的小城市,可想而知。虽然后期是找银行贷款,但自己不能不注资的。爸爸给这个公司付了500万以上。为了凑钱,他把除了饭店之外的生意股份转让了大部分。就这样,爸爸也不是大股东。
  我一直觉得爸爸是个生意人,但不是一个投机的生意人。投机可以暴富,但不一定长久。
  在生意场上,不深入交往,是不会知道那个人底细的。可能他开着100万的车,但欠银行1000万。有的业务挣钱,有的不挣钱,有的只是短时间不挣钱,有的是今年挣钱明年很快不行了。
  要不,现在回头数数90年代和2000年左右的大款们,现在还有钱的有多少。
  写我爸爸的这段经历,我都替他头疼。他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行业,用着他的人生经验,和瞎子一样,踉踉跄跄的走着。
  百度来的:
  房地产建设项目的行政许可程序一般共分六个阶段:1)选址定点;2)规划总图审查及确定规划设计条件;3)初步设计及施工图审查;4)规划报建图审查;5)施工报建;6)建设工程竣工综合验收备案。
  就说盖成什么风格的,几个老板审美情趣相差迥异!这只是万千步骤里的基础,很多很多道手续,干惯了服务业、长于与人打交道的爸爸,自从开始做房地产公司后,人都瘦了不少。
  房地产公司老板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前两年,我和爸爸在省会路过一个小区,修的很精美,还取了一个很上流的名字。便对爸爸说:那房子不错啊!
  爸爸说:噢,这家啊,老板自杀了。
  我很惊讶,问:为什么?
  爸爸说:卖的不好,顶不住了。
  我说:这房子不是盖的很好看吗?怎么就卖的不好呢、
  爸爸淡淡的回了一句:摊子铺太大,地拿的贵,本身资金有限。
  在很多人眼里漂亮的需要用上百万去买的房子,这个老板盖出来了,把自己也逼死了。
  我可以预告给大家,我爸爸是有些钱,但他不会给我多少,所以我并没有很多钱。。。。。标题的意思,可以破了吧。别人觉得我爸爸有钱,我呢,肯定也有钱啦!实际上,呵呵呵呵。
  我记得在前几页中,有个回复,问我,我爸妈在条件好转后,会不会去找另外的两个女儿。
  我能给出答复了,对,你猜对了。我爸爸的确这么做的。
  随着钱财的增长,社会地位的提高。我爸爸越来越向往大家族的感觉。就像那些电视剧演的一样。
  穷的时候,恨不得少几张吃饭的嘴,富的时候,就想去享有大家长的感觉。另外,年岁增长后,自然的加深了对子女的眷恋,更不消说对流落在外孩子的愧疚。
  我的小妹,因为送养的是远房亲戚,所以很好找。好找,所以爸爸就不着急找。因为当年说好了,不再要回来的。那家人没孩子,如果急吼吼的去找,有点太不厚道。
  难找的是三妹,我真怀疑他俩当时想的是:有多远送多远。否则,怎么那么难找。
  在我上大学期间,他俩就偷偷的打听,想知道三妹妹的近况。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伤心了。
  当年,他俩托付村里的一个长辈,那长辈又托付了别的乡里的谁,但那谁已经过世了!三妹妹的下落无人知道了。
  这成了父母的一个遗憾。
  我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弟弟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大事了!我的心抽了一下,
  以为谁出事了。
  弟弟说:家里来了一个女的,爸妈说是我三姐!
  弟弟大概是太震惊了,说不清楚。我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语言形容。小时候姐姐说我还有个妹妹,我记得很牢固。但这个三妹,我只从村民的议论中寻到过影子。
  大姐当时在省会,我在另外一个城市,弟弟回家过寒假。我马上致电给大姐,大姐也是刚知道。
  手机两端的我和大姐,都沉默了。
  我亲爱的三妹,是自己找来的。
  让我帮大家回顾下她这一路吧
  抱养三妹的家庭,原本是有孩子的,但因为意外,孩子死了。两口子也40多了,就抱养了三妹。
  待三妹是真好,好到溺爱。三妹从小就不爱读书,读完初中就死活读不下去了,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
  养父母奈何不了她,她就像只煮熟的鸭子,义无反顾的飞走了。跑到了花花世界。
  在一个村里,秘密是几乎不存在的。三妹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三妹在外面待了好几年。偶尔回去。
  三妹是怎么回到我家的轨道上的。
  从时间和空间上先来说在市区发生的事情。
  据我爸爸公司的员工事后告诉我。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XX楼盘的售楼处,来了一个身材高挑,足有170CM的年轻女人。面容姣好,穿着很炫目的毛毛的上衣。
  进来后不看房子,直接问:XXX,X总在吗?
  经理说:小姐,这里是售楼处,您找X总什么事?
  她回了一句:私事
  经理当时恐怕就斯巴达了。
  售楼处的销售经理,是个很玲珑的人。她看到三妹那样子,估计这人八成和我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她猜不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难堪,她把三妹带到会客室,坐着。又跑到座机那,打了个电话给我爸。
  她打电话大概是这样说的:“X总,您好!售楼处有位小姐想找您,说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找您。…… 您看方便让她去您办公室吗?……”
  然后把三妹送到了房产公司的办公楼。
  这连续的场面都被销售员看到了。这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没几天我爸爸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我寻思着爸爸大约是觉得没什么仇怨的人,也没有情人能上售楼处闹着找他的吧。
  爸爸和三妹在办公室的会面,我无从想象,也无法揣测。
  而第二天,弟弟和妈妈就见到了三妹。在家。
  爸爸或许觉得有弟弟和妈妈在家,把三妹带回来,就说的过去了。等他们见完后,才叫我和大姐赶紧的回来,和三妹吃个团圆饭。
  大姐和我心里最深处是非常非常高兴的,但我还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毕竟这个妹妹在外这么久,她这些年过的如何,知道我们吗?我该怎么面对她呢?
  还有,小妹如今又怎样了呢?
  在父亲装饰的非常豪华甚至有些夸张华丽的大房子里,摆了很多菜。我和大姐见到了从未谋面的三妹。
  她戴着长长摆坠的耳环,棕褐色长发,斜刘海,穿橙色羽绒服,及膝靴,
  眼睛有点往上挑,显得有点傲。
  她很漂亮。比我和大姐都好看。
  初次见面,我和大姐都有点生分。弟弟虽见过她,但弟弟不是个外向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顿饭,就是爸妈和三妹主要在说话。问答,问答,夹菜。
  这顿饭之前,我们不知道三妹是怎么和我们团聚的,吃过饭后,我大致清楚了点。
  她说,懂事后,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追问过养父母,但当时她们不承认,说是别人胡说。在外闯荡了几年后,回去家乡,养父母老了,就告诉她亲生父母大致是谁,希望她能和父母见见。养父母只记得我爸爸在哪个村,姓什么,外号皮猴。
  她就根据这些信息,跑到了我们老屋,问村民,打听我爸爸的名字,在哪。她没说自己是谁,就说以前爸爸帮过她父母,现在她想谢恩。村民想都没想,就热情的告诉了她,我爸爸现在成大老板了,开发了XX楼房。
  所以,她才能找到爸爸。
  三妹还说:
  我没想到,真的可以见到自己家里人,见到你们。
  就这么一句话,我的眼泪掉到了饭碗里。
  大姐和妈妈也哭了。
  爸爸说:就留在这里吧,苓苓。
  这一年过年,家里格外喜庆,爸爸对于重回身边的女儿,感受到了别样的幸福。
  那段时间,苓苓一直住在家里,白天出去逛,晚上陪爸爸妈妈看电视,聊天。苓苓比我和姐姐活泼些,善与人沟通,我和姐姐平时在家和父母说话少些,弟弟是个男孩,话更少。
  初几我走了,上班去了。姐姐也走了。苓苓过了正月十五走的。爸爸那段时间心情特别好,大姐察觉爸爸这情形,就和爸爸说,要和李略结婚的事情。
  姐姐已经是二十五六的姑娘了,那几年,她铁了心拒绝爸爸介绍的一切男孩,爸爸还以为她单身。爸爸当时思想观念也在改变,城市里二十几岁不结婚很正常,所以并不会迫切要求她马上结婚。
  那时候,李略已经工作两三年了,家境有所好转,弟弟在外打工也是熟练工种了。这点提升,对爸爸来说,区别不大,因为两家差距很大了。
  爸爸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是因为姐姐和他说了实话,已经谈了好多年,不可能接受别人。
  爸爸也不是没有反省自己的,他做生意后,深觉读书的重要性,太多的东西要学,如果家里有几个大学生,就更能帮到自己了。
  在没上学这个问题上,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姐姐的亏欠。这些年,接触的人和经历的事给了他更复杂的思想。
  再者,苓苓的出现,再次强化了他的愧疚感,他大约觉得应该对孩子更好点。
  李略在结婚前,借了同学的钱,还有他弟弟的钱,加上自己的积蓄,付了个首付,小房子。
  姐姐提出要出一部分钱,李略说:你父母本就不愿意你跟我受苦,我不能用你的钱。
  而房产的名字写的是姐姐。
  在那一年的5月,姐姐和李略举办了婚礼。爸爸对这桩婚事并非发自内心的接受,所以在金钱上,他表现了自己的立场,只给了姐姐20万的陪嫁。
  婚礼就在我家饭店办的,姐姐不用负担酒宴钱。
  第一次嫁姑娘,爸爸再不喜欢李略,也不由自主的充满了喜悦和伤感。
  主持人尽讲些煽情的话,姐姐穿着白纱,看着宾客和家人,早已是泪光点点。
  看到姐姐那样,我的心里也像被拧住了似的。
  到给双方父母奉茶时,我看到李略家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站在那。他母亲也流眼泪了。
  这么多年的辛苦终于看到儿子成家了。
  我后来参加过很多婚礼,一般哭的都是新娘和新娘的妈妈......
  苓苓在那几个月,经常会回市内看父母。她告诉我们,她在C城工作,做行政。
  姐姐的婚礼她也参加了,不仅参加,她还送了一条铂金配小钻坠的项链给姐姐。因为这,爸爸觉得苓苓特别懂事。
  爸爸在相认之初就问过苓苓,什么时候去她养父母家去拜会下,感谢这么多年对苓苓的照顾。
  苓苓说养父母暂时还不想两家正式碰面,他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爸爸妈妈想,也是,这要正式见面,有一种把苓苓抢回来的感觉。不如就这么混沌的等等看。
  夏天来了,爸妈又问苓苓养父母是否愿意一起吃个饭。苓苓再次委婉的拒绝了。
  三妹的一再拒绝,让爸爸觉得有些诧异。这事情已经拖了半年,似乎有点长了。
  爸爸这时候,已经知道三妹妹养父母是何许人也,哪里人氏。他不打算等了,决定主动出击。
  从三妹的一贯表达上,爸妈也能感觉到三妹似乎不太愿意常回老家。爸爸考虑三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大约比较敏感,不愿回老家也属于正常。
  爸爸一个人前往了三妹的养父母家。
  开了好久的车,跑了不太伏贴的山路,直到开不进去车,需要人走进去,爸爸找到了三妹成长的家。
  那是怎样的一个家啊!
  爸爸仿佛穿越到了20年前。
  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盖的土屋。堂屋的大门没有关,能看到地板就是黝黑的泥地。爸爸试探的喊了喊人。没人回他。侧屋传来微弱的电视声音。
  爸爸又大声的喊,这时候,走出来一个60多岁的老婆婆,还抱着一个1岁多的小孩子。
  爸爸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老婆婆确认她们就是抚养苓苓的人家,也是她们告诉苓苓亲生父母的下落。当时抱养苓苓时,她们就怕老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所以还是留着苓苓爸妈的信息。
  不过,事情还是超乎爸爸的想象。老婆婆告诉苓苓信息,不是因为苓苓没人照顾。是怕苓苓的女儿没人照顾。
  苓苓在外待了那么几年,很少回家。养父母很想她。有一天,苓苓回来了,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几个月的小婴儿。
  她说自己没结婚,也不说孩子爸爸是谁。年迈的养父母应该受了不少刺激。苓苓把孩子交到养母那,说自己在外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忙不过来。
  那以后,养母就在带这个小婴儿。养父做一些农活。
  养母说,
  苓苓大了,不听她话了。自己和老伴年龄太大了,怕是力不从心了。
  是时候告诉她亲生父母在哪里了,也许还能帮帮苓苓和宝宝。
  父亲知晓这些情况后,可谓是震惊和愤怒,他用自制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虽然当父亲告诉我们时,表达的是对苓苓的震怒。
  震怒她未婚先有子,震怒她隐瞒。
  我明白他心里也有悲哀。自己的女儿过成这样。这和他当年的行为是息息相关的。
  可错已经铸成,往事不可追,
  苓苓已经这么大了,苓苓的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
  爸爸回去打电话给苓苓,她声泪俱下,承认了这个事实。
  她说和那个男人分手了,那人不要孩子。
  认了爸爸妈妈后,又不敢说孩子的事情,怕爸妈接受不了。
  爸爸挂了电话,整夜抽烟。
  妈妈也变得更脆弱了。
  这段时间,我家每个人的心情都到了低谷。
  回去看爸妈的日子里,我发觉父母都暗淡了不少。爸爸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也掩盖不了家庭生活的挫败。
  苓苓也有段日子没来了,只是隔段时间,给我和姐姐发发短信。
  我和姐姐是一条心的,都觉得苓苓是草率了点,但她一个女孩子很早就出去了,不容易。她始终是我们的妹妹。我们将来不会不管她,也不会不管她的孩子。
  爸爸的震怒失望,随着时间的走掉,也平静下来了。这个时间段,约是三个月。
  爸爸回顾了苓苓回家后的点点滴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为回来后的苓苓做什么。除了让妈妈带她买过几件衣服。
  爸爸终于想通了,把苓苓召回了家。苓苓表现很懂事,一点也没有记恨爸爸这几个月的冷淡态度。
  爸爸给苓苓拿了20万,对苓苓说:
  苓苓,你大姐的嫁妆就是这个数目,爸爸就当你嫁了,这是你的嫁妆。
  如果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这样,爸妈把苓苓的宝宝,小名葱葱,接到我们家带了一两个月。妈妈那时候也没什么事情,带葱葱也有时间。后来,苓苓的养父母很想葱葱,又要回去了。爸妈提醒苓苓每个月要给养父母小孩生活费,毕竟那边没有收入。
  葱葱这个孩子很乖,不喜欢哭,见到我爸妈,一点也不认生,还特黏我爸。对于突然升级成外公,爸爸在一步步的适应,并很快找到了感觉。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呢?何况还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但是,爸爸并没有和外人说清楚家里的这个小小的新成员,只是含糊的说。
  对家里的这些起伏,到归于平静,我松了一口气。
  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弟弟考上了大学。
  弟弟本是我家很重要的一员,但他在那年夏天之前,一直在苦读。所以他参与的家事不多。
  弟弟考到外省去了,也是个省会,学校还挺好的。爸爸也是大宴宾客,各路亲朋好友生意来往人员,纷纷道贺。
  这年月的爸爸,不再是个餐厅老板的做派,变的更持重,更有风度。弟弟的大学宴,居然没有在自己家餐厅办,而是在本地最好的酒店的宴会厅举办的。
  那一年,我回家的次数是格外的多,实在是因为家里忙的很。
  导致到年底的时候,我感觉很疲惫。
  这一年,也是爸爸收获的一年。房地产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回报。他不再满足于受制于人,为自己另起炉灶做了很多准备。
  爸爸身为弱势股东的这家房产公司,在摸索中盖了一期,销售可人,于是,又顺势开发了二期。本地的小楼盘规模自然不能与大城市比,但因为地价不贵,成本也不高。二期也很顺利的进展下去了。
  到年底,爸爸提议我们全家拍个全家福,为这难得的和乐融融。爸爸还特意找了本市的获奖过的摄影名家来我家拍摄。
  照片效果很好,有爸爸、妈妈、弟弟、苓苓、我、姐姐、姐夫。
  没有葱葱,也没有小妹。
  我注视着照片,看到爸爸妈妈的确老了,爸爸有了一种别样的威严。姐姐挽着姐夫的手臂,安静的微笑。
  弟弟直视着镜头,还是个大男孩的样子。
  苓苓笑的很灿烂。我似笑非笑。
  后来我才知道,人数我数错了,还有一个,在姐姐的肚子里。
  我们那的规矩是,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对外人说,很多连亲人都不会说。怕保不住胎,所以保密。至亲也不是很要紧。
  拍照那会,姐姐刚怀孕一个月,没有告诉任何人。等过完年,姐姐才告诉我们。全家都为之振奋。
  尽管怀孕一点也不稀奇,但如果是你的亲人,那就变成头等大事了。妈妈建议姐姐回家来住,姐姐说还是不要了,在省会住吧。
  妈妈说:那就给你雇个阿姨做饭,妈妈也会常过去看你。
  妈妈自从爸爸发迹后,把爸爸看的比较紧,能不离开就不离开。
  姐姐想的是自己家随意方便,也想和姐夫在一起生活。
  姐姐怀孕到五个月的时候,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辞职了,正巧姐姐也挺需要人陪着的,我就住到了姐姐家。
  姐夫每天要上班,我白天就和姐姐一起看电视,有时陪她到小区走走,陪她去商场转下。
  姐姐的家非常整洁,她和姐夫都很爱干净。姐夫下班后,基本都陪着姐姐,我就自由活动。
  房子虽然小,婴儿床之类的姐夫都已经买好了。我就睡在将来的婴儿房兼客房里。
  姐姐、姐夫和我一起商量宝宝的名字。姐夫取了个女孩名,姐姐取了个男孩名,我取了一大堆。
  日子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离宝宝和我们见面的日子又近了。我对着姐姐的肚子说:宝宝,你要加油长啊,快点让姨姨看到你!
  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日。姐夫下班,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兰,我先去超市买点水果。你们先吃饭,别等我。
  晚饭我们没等他,晚饭过了两个小时,还没等到他。
  姐姐有些奇怪了,打他手机,无法接通。
  几十分钟后,变得焦急的姐姐听到手机响了。
  电话里的声音是个陌生男人,很大声的说:你老公是不是姓李?
  姐姐说:是啊。
  对方说:你老公出车祸了,在医院,快点过来!
  姐姐愣住了,就像没听懂似的。那人又大吼了一遍。
  最后还补了一句:记得带钱!
  姐姐面无血色的告诉我。我说姐我听到了。
  姐姐慌忙的去找储蓄卡,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姐姐挺着肚子,我还要拉着她慢点,怕她有闪失。
  我并不是镇定,只是另一种发懵。
  我们换了好几个ATM机,取了一些钱。再匆忙的打上出租,到了电话里那人说的医院。
  我跑的比姐姐快,冲到急诊室,拉住一个护士,问这里是不是有个车祸受伤的男人。
  护士说: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我说:没多久,今天晚上!
  护士指着一处房间说:是不是那个?
  我顺着她指着的房间望去,有几个白大褂围在那,那躺着一个人。这时候,姐姐也已经走到我们这里了。
  我们快步走到了门口。姐姐啊的喊了一声。
  那一刻,仿佛默片定格了。我看清了,躺在那的,是李略,姐夫。早晨出门穿的干干净净的衬衣,有血,有土。
  我们俩立刻冲进去,抢救的大夫看到我们了,大喊了一句:出去!护士,把门关上!
  我急的大声说:我们是家属!
  大夫马上明白了,但还是把我们往外赶,说:这不让进!
  姐姐用像发抖又像哭的声音问大夫:我老公怎么了?
  大夫关门前,说:头部受伤,肋骨骨折。你们在外面先等着。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我扶住姐姐,坐到不远处的凳子上。
  姐姐已经哭的不成形了!我一边哭一边安慰她,说:没事的啊,姐姐,一定没事的!
  你不要哭
  我在不停的机械的重复这几句。
  突然我想起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刚接通爸爸的手机,刚叫了一声爸,我就大哭,
  爸爸从没遇到我这样过,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说:姐夫被车撞了,你快来吧!
  爸爸问了我具体地址,说马上动身。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开了,之前赶我们出来的那个医生出来了,对我和姐姐说: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救回来的几率很低,我们会尽力。
  听到医生这句话,姐姐和我都崩溃了。
  姐姐,我的姐姐,猛的拉住医生,生生的跪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他还有孩子!
  急诊室的走廊,回荡着姐姐的哀求。
  医生把她扶起来,很无奈的看着大着肚子的姐姐,对哭成泪人的我说:照顾好她。我会尽力的。
  我们不知道的是,姐夫那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医生只是为了安慰我们,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院方没有给我们正式消息之前,
  爸爸和亲人们在火车上,没有机场,开车又不如火车快。
  我接到爸爸在路上打过来的电话,
  他说:莲儿,告诉兰,钱不是问题!全力救人就行!
  我和姐姐等来的,是姐夫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
  姐姐昏倒了,她成了急诊室的新病人。
  我大哭,跺脚,疯了一样的嚎叫,几个医院的人把我按住。
  那个晚上,姐姐醒过来后再哭,再又哭昏。
  等爸爸带着妈妈、其他亲戚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爸妈看到我时,我已经没力气了,整个人是恍惚的。
  所有的善后都是爸爸处理的。
  姐夫就以这样简单匆忙的方式离开了姐姐,还有我们所有人。
  人们总说一个人走了,天空就会掉下一颗星。可是,对这个世界来说,不过就像万家灯火中灭了一盏。
  有没有这盏灯,只有很少的人会知道。只有他/她的亲人和朋友才会知道。
  如果亡灵有知,会不会很恨自己,因为他的离去,使留在原地的亲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附一首歌,替姐姐。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
  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
  那熟悉的温暖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无边的心上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
  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
  那熟悉的温暖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无边的心上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相信你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办完姐夫的丧事后不久,姐姐处在我们全家的看护下。姐姐表现出的坚强,超越众人的想象。
  她不会没完的哭,只是有时显得过分安静。她说:我如果太伤心,宝宝也会伤心,我不能这样对李略。
  看到她并没有想不开,爸爸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主题是:要姐姐把孩子打掉。
  听到爸爸说的话,姐姐既惊愕又愤怒的看着爸爸。
  说了一个字:不。
  爸爸说:你以后带着个孩子怎么生活?孩子没有爸爸怎么办?你以后还要再成家的,能这样过下去吗?
  爸爸的话在我听来,格外无情!
  姐姐用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对爸爸说:这是我的事情。
  爸爸气得把烟都揉碎了,忍住没有发作,他说:我们叶家不能再有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姐姐说:爸,你是怕别人看不起你吗?孩子我不可能打掉,你就当我死了吧。
  姐夫出事后,姐姐本已经随爸妈回到市里,大家都觉得住在省会的房子里,姐姐会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所以还是住父母家比较好。
  因为爸爸要她打掉孩子,姐姐铁了心的要离开家,又回了自己家。我不管爸爸是如何想的,坚决的跟随姐姐走了。
  姐姐把姐夫的所有衣物、照片都放进衣柜里。挂在墙壁上的大结婚照,我取下来,塞到柜子后面。
  我们共同等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两个月后,宝宝出生了。顺产,是个男孩。很健康。
  妈妈来了,苓苓也来了。弟弟因为上学没办法来。
  爸爸也没有来。
  从爸爸和姐姐闹翻后,他没有打过一次电话给姐姐。妈妈说爸爸也是为了姐姐好。
  当时才24岁的我,完全无法认同。
  新生儿的到来,给我心里多少带来一些安慰。姐姐以后没那么孤单了,姐夫也有了孩子。
  我看到了姐姐的坚强,我陪着姐姐走过那段日子,我也知道姐姐心中有着莫大的伤痛,可我却无法替换成她,无法真正的感受她所感受的一切。
  从医院回来后,姐姐不可能像一般新妈妈一样喜悦,但她似乎比从前更为低沉,总是抱着宝宝发呆。
  还会背着我,抱着宝宝,偷偷的哭。
  对着宝宝,想起亡人。
  我不知道怎么帮姐姐走出来。
  我以为姐姐会随着时间慢慢好起来。我错了。
  姐姐的状态越来越糟糕。
  姐姐有天半夜叫醒我,说:莲莲,我听到你姐夫回来了,他穿着拖鞋在客厅走。
  我和她走出卧室,打开灯,看到客厅空无一人,同时寂静无声。
  我对她说:姐姐,你做噩梦了。睡觉去吧。
  这样类似的情况又出现了好几次。
  我当时觉得是姐姐忧思过度而已。
  姐姐的体重直线下降,一点也不像产后的女人。电视上演到幸福三口之家的电视剧,甚至广告,她都会突然哭泣。
  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无知。那天夜晚,宝宝醒了在哭。平时,他哭几嗓子,姐姐就会起来喂奶。可这天,宝宝哭了好一会了,仍旧没有停止。我觉得疑惑,起来看怎么回事。
  主卧里,只有宝宝一个人。这时是凌晨4点。我查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见到姐姐的踪影。姐姐的手机也没带。可怕的想象顿时充满了我的脑海。
  我还不可以离开房子,还有个孩子!我给爸妈赶紧打电话。爸爸劝我稳住。先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在小区开始找。
  正当整个家和小区物业找人找的人仰马翻心急如焚的时候,清晨,人还没有找到,姐姐的手机响了。
  是姐姐从前工作过的省会饭店同事,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她妹妹。同事说:你姐在我们饭店,过来接她一下吧。
  原来,饭店老员工天蒙蒙亮起来,看到姐姐穿着棉睡衣在饭店前的路上走来走去。
  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居然是老同事。可怎么穿着睡衣呢?
  她走过去问姐姐,怎么在这?
  姐姐说:在等老公接我下班。
  老同事心觉诧异,又问了一些问题,姐姐不是答非所问,就是沉默。老同事想着这好像不太对劲,想联系家人。看姐姐什么都没带,试探的打了她的手机,才找到我。
  我要带着惟惟(宝宝名字)去把姐姐接回来,虽然人家在电话里并没有把姐姐描述的怎么样,
  仅半夜出走就够让我担心了。
  家里的事情,我本不想让外人多参与和知道。实在没办法了,我打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女性朋友,小雅。
  我要小雅尽快出发,我们同时赶往饭店那。
  到了饭店门口,看到姐姐正呆呆的坐在一楼,看着外面。她前同事正陪着她。
  我抱着惟惟闯进了她的视野范围,她愣了一下。
  等我们进门,她说:莲,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带着宝宝?学校不上课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小雅帮我抱着惟惟,看住姐姐。
  姐姐同事把我拉到一边,把来龙去脉说了大致,我发觉我最开始担心的方向是错误的,我是隐隐的担心姐姐可能会想不开,却没想到,姐姐的神智不清醒了。
  她要我顺着姐姐的话,先哄着她,把她带回去,最好等她清醒了,带她去看看医生。
  于是,我走到姐姐跟前,说:姐姐,李略今天加班,不能来接你了,他要我接你回家。
  姐姐状若不懂的说道:他没和我说啊。
  我说:他和我说了,姐啊,我们先回去吧。
  在我们的拖拖拽拽下,姐姐才和我们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回到家,姐姐累的睡着了。我拿出奶粉给惟惟喂了第二次,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才2个月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长大后要面对什么。
  我和小雅坐在客厅里,结束了这几个小时的折腾,大脑像灌了很多沙子,心里却很刺痛。
  小雅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大概情况了。她说:莲,咱姐心里刺激的太深,你得带她去看医生。不能拖了。
  我流着眼泪点点头。
  第二天,爸妈都来了,我把惟惟交给妈妈,带着姐姐去医院。
  从姐夫出事后,我对医院有了一种莫名的抵触。可该去还得去。
  我带姐姐去的是一家公立医院的心理科,在挂号的时候,我犹豫了,最终选择了心理科而不是精神科。
  当医生问了姐姐一个问题后,我犹如被再次当头一闷棍。
  坐诊的是一个男大夫。首先要病人陈述病情,姐姐当时根本无法理解医生的话。我就代替姐姐说了。
  我说,她在生活里受了重大刺激,又才生小孩2个多月,最初只是伤心,后来恶化。
  ――接着,我便把刚发生的出走且神智不清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医生等我说完,就问了姐姐一个问题。
  “现在是哪一年?”
  姐姐说:2001
  医生和我们诊断了半个多小时。他背着姐姐,对我说:你姐姐的症状出现的时间不长,频率不高,初步判断是重度抑郁,伴幻觉幻听。需要赶快治疗,这种病人很危险。有的有自杀倾向,也有的成为精神分裂。再恶化的话,需要住院。
  他给我开了一些药,我像个木偶一样,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事后估计医生是可以让我送姐姐去精神科的,他大约也想观察下,这些症状是不是暂时的。
  从医院回到姐姐家,爸妈看到神情呆滞的姐姐,和面无表情的我。
  爸妈问我怎么样,我对爸爸冷冷的说:爸,我有话和你单独讲。
  我把爸爸带入房间,关上门。我把随身背包里的东西都倒在了桌上。
  我捡起来病历和那些药,说:你想知道姐姐怎么样了?你自己看!
  我拿着那些东西,塞到他手上。
  我接着说:
  如果不是你一直逼她,她会这样吗?!
  你不让她读书!上大学!
  你还逼着她打掉惟惟!你想逼死她吗?!!
  都是你!
  ――我终于爆发了。说完这些,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很想跳过生活中的那些不痛快。生活中毕竟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这些年,我仿佛走在一条夜间空旷的街道上。我面前,是绚烂霓虹,高楼林立,烟花璀璨;我身后,是路灯昏暗,寂静无人,雾霭蒙蒙。
  当上一个病人家属,我的经验储备为零。大部分人病在身体,有些人病在心里。各有各的痛楚。
  姐姐并不是时时刻刻不清醒,只是那段时间严重了。定时服用医生开的药,
  我看到姐姐的状态在反复中慢慢的好转。至少没有幻觉和时空错乱了。
  姐姐还是抑郁的。我从她的眼神可以感觉到。她已经不喂奶了,也不能喂了。
  她有一天突然对我说:莲莲,我不会自杀的。我会坚持。
  当我听到姐姐说出那句不会自杀的话时,我不是释然的感觉,姐姐不会轻易说出这种直接的话。
  姐姐的性格,不会这样刻意说出。如果不是已经难以承受。设身处地的去想,我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连窜的事情,已经把我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我想姐姐一定又遭受坏的感觉折磨了。
  我便对姐姐说:姐,你一定会调理好的,听医生的话,吃了药就会好的。
  姐姐低下头轻轻的说了一句:治好了又怎么样呢?
  我说:治好了,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惟惟。
  姐姐的状态是有好转的,但心理疾病的治疗不是一朝一夕,也不好用外在的指标去衡量。
  在治疗的过程中,很有可能是螺旋上升的。加上病人的自身状况以及配合情况,还有
  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
  姐姐服药3个月后,病情得到有效控制,医生说要接着吃药。我们也照样拿药。
  姐姐吃药也吃的轻车熟路,我和妈妈都放心了许多。
  我们错在太大意。事后才发现姐姐自己在减药,甚至停药。
  当时是怎么也没想到。
  我也不想写很多让大家不快的话。
  简单的说,姐姐偷偷停药,导致病情复发或者说是反复。
  某个清晨,我走进姐姐的房间。她依旧在睡。我却看到地上有好几个感冒药的盒子,
  装药片的板子都被抠烂了。
  姐姐把那些感冒药都吃了。
  她不是睡着了。是昏迷了。
  不想赘述如何送医院急救,如何洗胃,如何等姐姐醒过来。不希望大家看了跟着不舒服。
  姐姐的本意并不是自杀。
  那天夜里,姐姐又失眠了,她有点忍受不下去这个世界了,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不能放弃,仅出于她的责任心。
  所以,她把家里放着的感冒药全部都吃了。她觉得不会死的。只是会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在梦里,她幸福很多。
  我的姐姐,是不会自杀的。
  当姐姐苏醒后,我意识到格局对我来说,已经改变。过去保护我的姐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裂片般的灵魂。如果不治好姐姐,连我的心都会出现裂缝。
  那段时间前后,我频繁的做梦,譬如,在荒原的中央,只有我一个人,呼叫也没人;或者很久很久没见过的人和我告别。
  爸爸在忙生意,妈妈在带惟惟,弟弟在上大学,苓苓在工作。似乎也只有我是可以腾出时间的。――我不能说爸爸妈妈不心痛。
  弟弟在网上查了,在他上学的城市,有一所很不错的医院。他建议我们把姐姐带到那儿去住院治疗。
  等姐姐从省会的医院出院,稍有体力,我买好了去往那所城市的火车票。爸爸本来想派司机开车送我们。姐姐有点晕车。也不敢带姐姐坐飞机,怕引发她的情绪波动。
  火车在无边的黑夜中有节奏的前进,姐姐吃过药后渐渐的睡着了。软卧车厢并不冷,我下意识的帮姐姐掖好了被子。小时候都是我睡觉总动换,还爱抢被子。
  看到她安静的面容,我突然疑惑,怎么我们就这么大了?
  仿佛小时候还就在眼前。
  很小,在乡下的时候,我就怕很凶的狗,每次路过有狗的人家,姐姐都会挡在我和狗之间。只要姐姐在,我就放心很多。
  而现在的姐姐,对周遭没有抵抗能力。我成了小时候的她。
  姐姐的事情暂停一会。先跳过去说后续吧。
  因为跑医院比较多,遇到过一些医生和护士,总体还是很感激的。这算是题外话吗?
  姐姐在U城住了几个月的院,我在中途却因故回家了。因为爸爸病了,不是大病,肾结石。作为女儿,我必须要回去探望。
  爸爸的身体虽然无大碍,心理却有了很大转变。我赶到的时候,爸爸的微创手术已经做完了,在休息中。
  是苓苓跑前跑后,服侍左右。爸爸甚为感动。
  爸爸提出了一个想法。写遗嘱。
  话说当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好好的,干嘛写遗嘱啊?
  爸爸刚对我、妈妈、苓苓说出这个话,妈妈的反应是:你在想啥呢???
  苓苓也马上说:爸爸,还有好几十年呢!
  爸爸说:人一辈子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我只想早作安排。
  他的主意已定。
  于是,一份遗嘱出炉了。
  主要内容是:
  叶兰,叶莲,叶苓,各200万,X年X月X日前支付。
  叶辉,继承所有财产,含公司股份、不动产、现金。
  预留小妹,200万。
  这个X年X月X日,就是当年。
  我一直不知道爸爸具体有多少钱。往回推算,这份遗嘱,我们姐妹四人,分了他的不超过10分之1左右的资产。
  弟弟得知这份遗嘱的内容后,说:爸,钱你留着和妈妈用吧。
  我没想到的是,爸爸留了给小妹的。原来他并没有忘记她。
  之前有朋友问妈妈怎么没有财产分配。实在是因为她名下有几套房子,还有别的存款。爸爸不至于不管妈妈。
  再回到姐姐。姐姐已经不仅是重度抑郁,有精神分裂早期的症状。
  住院后不能陪护,只能探视。
  关于这样的医院,我只能说是外人觉得有点可怕、神秘;而亲人觉得心酸的地方。
  待姐姐出院后,弟弟有很长时间拒绝靠近和路过医院那个区域。
  病的是一个人,伤的却是全家。
  此外。
  住院费用每个月1万多,住了3个月。费用都是爸爸负担的。
  当你意识到生活中有一些事情非人力可彻底改变,或仅仅是改变,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产生无常的感觉,但不管怎么样,不可以放弃。放弃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姐姐经过治疗,这次是确实好转了。还需要服药。
  回到老家时,是盛夏。
  惟惟差不多9个月了。姐姐抱他,他居然哭了。是不认识了还是委屈,我也不知道。
  和大家梳理下时间吧。
  这一年是2007年的夏天。
  姐姐27岁,苓苓23岁。
  小妹20岁。
  如果大家还记得,,房地产生意还是挺好做的。
  爸爸当年把允诺的钱给了我们三姐妹。我从未拥有过这样数目的钱。。表现为不知道怎么花!
  我问苓苓她打算怎么花。她表现的比我淡定。说:我计划开个美容院。
  最后我决定先存着,定期即可。
  姐姐的钱,存在她名下,暂时由妈妈保管。
  弟弟还是学生。爸妈并没有给他过多的现金。
  爸爸也下决心要联系到小妹。
  爸爸托付了中间人,问问情况。看小妹生活的怎么样,探听小妹的意思。当然还要看远房亲戚怎么想的。
  中间人介绍了我爸爸的条件有了质的飞跃,对小妹的遗憾,想让小妹回归家庭。
  据中间人的反馈,对方属于农村普通家庭,小妹出去打工了。
  对方不想让爸爸认小妹。
  中间人只从电话中得到小妹的回复。
  她说:我只有一对父母,就是养我的父母,请不要再找上门。
  爸爸听闻后,很受打击。
  中间人当然没有说爸爸将给200万的事情,但也曾对小妹委婉的表示,回到爸爸这边,爸爸将会对她很好,一般人都能领会到,如果认了爸爸,生活会好过很多。
  她不接这茬。
  甚至当中间人说,会给养父母物质补偿时,差点引来对方的大怒!
  小妹养父年龄也不小了,挥着耙谷的耙子,想把中间人赶出去。
  大喊:
  走!走!!!
  送我娃娃这么多年!想要回去就要回去!想让我们做孤老!
  带过娃娃吗?!
  我们带了20年!!我死了,叶XX给我披麻戴孝吗!!!
  (叶XX:爸爸)
  要不是养母劝和拉,中间人真是下不了台。
  无论在城市还是农村,没有子女的老人都不容易。在农村,晚年没有孩子的,更是特别难以承受!
  如果没有孩子,就连丧事都不知道让谁来办!
  只能生前委托侄子等亲属办理。
  至于日后的拜祭,就无法顾及了。
  虽然爸爸和小妹那边搞僵了,可我和弟弟依然由衷的高兴。
  这个妹妹我惦记了10多年。尽管还没见到面,她却变的具体多了。
  她对爸爸的态度,让我仿佛看到了她倔强的脸。
  弟弟也很好奇!都说双胞胎可能很相似。他渴望有一天能见到小妹真人。
  我也是。
  我真想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好好吃一顿饭。
  通过中间人,我知道了小妹的手机号。
  我等待了2、3个月,才和小妹有了联系。
  明白她有很重的抵触情绪,我说我是背着爸妈和她打电话的。
  慢慢的,她也愿意和我说点话。
  不过,她和我说了,不可能和爸妈相认。既然当初他们能不把她当一家人,老了再来找,
  是异想天开!
  她不是对爸妈没感情,而是只有恨的感情。我和芸芸见上面,是2008年底。距离第一次和她联系,有1年多的时间。这其中,我从一个传说中的姐姐,实质上的陌生人,一点一点的朝她靠近。
  我有了她的QQ,偶尔也能遇到她在线,聊聊她最近怎么样,工作的累不累,她的爸妈过的如何。
  那年年底,她打工要回来,我提出见一面的想法,只有弟弟、我、她。我带弟弟过去她所在的H市。见完后,她再坐客车回家。
  H市和爸爸家有几个小时火车的车程。我知道芸芸是绝对不会主动到爸妈所在的城市来的。
  芸芸答应了。
  我这才见到她。我们约在H市的麦当劳。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记得比较清楚。她穿了一件不厚的黑色羽绒服,围了一条亮蓝色的围巾。
  她的话不多,可能是不熟悉,也可能是天性使然。弟弟那天倒是一反常态,说的比平时多许多。
  我看着他俩,模样不是特别像。。。
  时间过的很快,坐了快2个小时了。芸芸也该走了。
  我从头至尾,没有替爸妈说合一句,不想破坏气氛。这次见面,仅限于姐弟之间。
  弟弟问她明年还去不去打工。打工的城市怎么样。业余喜欢做什么。
  问她平时喜欢吃什么,看和他是不是一样的。
  问她从小生病多吗?
  她都一一作答。问我们的不多。
  我对芸芸说:大姐身体不是特别好,没有办法来。――大姐的事情我没有和她交代那么清楚。
  还对她说:在外面有什么难事,可以对我讲。
  她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亲近感。
  临别时,我想,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芸芸一直像我家的一团影子。任谁想抓也抓不住。
  2009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接到芸芸的电话,没有话语,只有呜咽。
  我立马就急了。马上问道:芸芸,怎么了?什么事你和我说!
  原来,芸芸的爸爸在那天确诊为肺癌。晚期。
  她拿出打工攒的所有钱,给爸爸办理了住院手续。
  医生说,病人时间不会很多,大概1-2年。
  芸芸攒的几万块,要交住院押金,剩下的投入治疗。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这钱真的不够。
  她的电话不是找我来要钱的,是被噩耗打晕了。毕竟她只是一个22岁的女孩。
  明天该怎么办?
  当“今天”成为某个人生活的切割点。明天就是绝望。
  我先安抚她的情绪。
  知道治病钱不够,会很被动。
  我提出要给她账户上打钱。她说还不用。我说这时候就不要拒绝了。
  她说,等她用尽办法的时候再说吧。
  她又撑了1个月。我屡次打电话问情况,她说还有钱。
  我说要去看望。她说太远,也怕她爸爸不高兴。
  芸芸的爸爸(简称许伯),当时的情况是:不能手术,建议化疗。
  许伯便在住院后做了第一个疗程的化疗。
  一个化疗疗程的时间周期约是3周。第一周化疗,接下来两周休养。若没什么问题,可进行第二个疗程。
  许伯本可以接着做第二个疗程,他有一天非闹着不肯住院了。他和芸芸说不想治了,村里得癌症的都死了。而且他做了化疗还是痛。
  芸芸自然是不肯答应。她把许伯的情绪告诉我,说她爸爸很犟,很难说服。
  我说:许伯大概是怕把你的钱花空了。
  手机那端的芸芸沉默了一下。2009,对于爸爸来说,是一个不平坦的年份。这段不细说。一句话概括:生意举步维艰。
  那一年,弟弟大学毕业,去英国读商科的硕士,秋季入学。
  最开始我并没有把许伯的病情告诉父母,甚至我一直隐瞒和芸芸的联系。
  在那一个月,我的想法改变了。或许那时候我觉得可以说了,或许我也替许伯觉得遗憾。
  爸爸没有怪我瞒着他,反而在当时资金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要我代替他和妈妈,给许伯提供治疗费用的支持。他说:就当芸芸拿走属于她的那一份。
  我对爸爸说:我还有钱。
  爸爸说:这个女儿可能回不来了。是我该还的债。
  我实在找不到更好更天衣无缝的办法。怎么把一笔钱,顺利成章的给芸芸。
  爸爸先给我拿了100万,这样芸芸还剩100万在爸爸那。爸爸估计这100万,差不多够了,如果不够,再拿剩下的。
  最后,我决定说实话。
  芸芸的态度是我能预想的,她果然拒绝了。
  我说:芸芸,这些钱,不是逼你怎么样。说句不该说的话,爸爸妈妈是对不起你,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但许伯这个情况,已经等不了了。
  你这么多年心里委屈,我知道。先把委屈藏着,以后和我慢慢说。
  给许伯好好治疗吧。
  芸芸接受了这笔钱,我清楚她拿的委屈。
  在接下来的一年,她的生活,只有2个字:治病。
  她把许伯转到了外地的更有名的医院,意味着需要支付的钱更多。
  我不断的听到她传来的消息:
  又进入下一个疗程的化疗了。。。肿瘤缩小了,她喜极而泣。。。肿瘤又复发变大了,她痛苦难挡。。。
  。。。进行了多少次的放疗了。。。。
  芸芸要医院给许伯用的都是非常好的药。
  就这样起起落落的治了1年多。许伯的病情转移了,已经回天无力了。
  许伯那时很瘦很瘦,他提出想回老家了,想叶落归根。
  芸芸知道时间不多了,带着爸爸回来了。
  许伯说:闺女,你待我去那么大的城市看病,爸爸没有遗憾了。
  可芸芸知道,爸爸的最大心愿是去一趟北京。看看故宫,看看广场。
  但许伯的身体去不了了。
  她曾痛哭着对我说:“我为什么不先带爸爸去北京?为什么没有满足他的这个心愿!”
  100万没有花完,许伯撒手人寰。许伯,2011年初春去世。时年62岁。
  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治疗肺癌的那所医院。
  种过许多年的地。
  抚养了一个非亲生的孩子20多年。
  养活了一家三口人。
  会拉二胡。
  ――就这样吧
  时间太长,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2007年,姐姐出院后,情况确实有了很大的好转。
  我也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很快,我在省会找了一家公司上班了,工资不高,最主要是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来。
  爸爸在省会买了处房子,足够一家人居住。妈妈要帮助姐姐带惟惟,也把葱葱接到了省会,让她上幼儿园。
  我有时住在爸爸的房子里,有时住在姐姐的小房子里。想安静的时候,就在姐姐的房子里。
  苓苓时而来下省会,每次时间很短。葱葱和她聚在一块的日子很少。
  爸爸因为业务,在两个城市跑。他已经在省会注册了一家公司,同样是开发地产。
  葱葱在3岁多之前的生活主要在乡下,和老人生活在一起,老人寡言,邻人稀少。
  据说3岁之前对性格养成非常重要。她被养成了一个特别胆小、不爱说话的小女孩。
  虽然也把她接到城里住过,短暂的出来对她并没有很大改变,反而让她更为内向。
  待我和葱葱共同生活在一起,发现这孩子到省会这样一个全新的地方,面对这么多全新的家人、长辈,对她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具体表现是,沉默。
  你见过3岁多的孩子在家都不怎么说话的吗?
  进幼儿园不久,老师联系我们,说葱葱基本不说话,能躲角落就躲角落。
  妈妈只好和老师解释,说她妈妈在外地工作,小孩腼腆些,慢慢就好了。
  葱葱用了2个月才突破这个障碍。
  我们送葱葱去的是一所挺不错的幼儿园,本来省会的小孩子们就知道的多些,家庭条件也好。哪怕我们给葱葱穿上了品牌的衣服鞋子,她也不可能突然变的见多识广,像那些小朋友一样活泼。
  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圈子和世界。同样有自己的想法。
  有一次,葱葱4岁多了,妈妈有事,委托我去接葱葱。她还特意和老师提前打电话说明。
  于是,我到了幼儿园,拿着家长卡,在门口和其他家长等着。老师正一个个和家长确认,把孩子带走。
  这时,葱葱看到我了,在一群孩子中忽然大声对我喊:
  “妈妈!妈妈!”
  我愣住了。
  当老师把葱葱交到我手上时,问了一句:你是她妈妈?
  我小声的说:是姨妈。。
  老师也诧异了,却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我问葱葱:葱葱,你怎么叫我妈妈,你是不是看错了?把我当成你妈妈了?
  葱葱对我说:
  小朋友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说我有妈妈。他们说我骗人,说我妈妈没来接过我。葱葱的话弄的我心里老大不舒服。但我只有对她说:你妈妈要上班,妈妈上班才能给葱葱买玩具呀。你乖乖的等妈妈来看你。
  我当天给叶苓打了电话,和她说了葱葱的表现。她答应以后多过来陪陪葱葱。那时候,苓和我早已拿到那200万。按说,她已经不需为生计奔波。
  可她就是告诉我,新开的美容院很忙。
  我忍不住了,说了一句:为孩子忙不是父母的天职吗?
  她没反驳。
  就这样,苓苓增加了去省会的次数,也适当延长了探望的时间。我帮葱葱要来的时光,多少缓解了一些葱葱的不安全感。但这对于一个孩子是不够的。我还能做什么呢?只能自己多疼疼她。2008年,爸爸开发的省会某公寓动工了。他终于实现了他的两大心愿:1.成为大股东;2.在省会开发。
  作为家人,我们真切的为他高兴,也有些忧心。独立操作一个项目,能成吗?对于省会来说,我们不过是一家外来户。虽然爸爸从2005年就有所准备,积累了一些资源。可爸爸的实力并不强大。这些年,省会涌出了数百个楼盘,大大小小的开发商不胜枚举。
  爸爸拿的那块地,位置也不是太好,在当时比较偏僻,但一心只有目标的爸爸不在意,他相信,认真盖房子,质量和设计摆在那,一定能卖出去。
  殊不知,2008年的房地产市场走入了一个变化年。尤其是下半年越往后走。从一线城市波及到了二三线城市,销售走入了低迷。暂称爸爸开发的公寓为:鹤林松窗。取这么个名字,也能看出,地处偏远,公交也没几趟,卖点只能是绿化好,安静。
  2009年初,
  国际经济形势很不好,美国金融危机发作后带来的影响广泛;
  楼盘纷纷降价,国内房地产购买者观望情绪浓重;
  许多房地产公司资金非常紧张,甚至断裂。
  诸多因素,销售的不畅,爸爸省会的公司也陷入了危机。 2009年,上半年。大约是爸爸最痛苦的时间段。
  我看着爸爸的头发从黑发变成夹杂了不少白发。而为了不失却生意人的体面,他只能去染成黑的。
  卯足了劲,穷尽几年准备,开发的房子,每日问津者寥寥。而房子还没盖完,放弃了就前功尽弃。可钱呢?
  我要爸爸先用给我的那200万,我也没花什么。爸爸说:给你的就是你的,没有再借我用的道理。
  爸爸或许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我却不能否认他在事业上的付出,以及承受的压力。
  如果那时候爸爸软弱了,我的家会是另一番景象。
  我开帖子的本意不是说重男轻女的,无法去干涉别人的想法。
  2009的某一个周六,我因为有事很晚才到家。我估摸着家人都睡下了,便轻悄悄的开了门。――有小孩的家庭睡的都不会晚。
  果然,全是黑暗。我打开玄关的灯,走到客厅,正准备开客厅灯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坐在那。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定神一看,是爸爸。可他一言不发。
  我开灯后问道:爸爸,你还没睡吗?
  爸爸这才说话,回答:坐会。
  很疲惫的样子。
  当时是半夜1点多。不知道爸爸坐了多久。
  我说:你是不是心烦?
  爸爸说:你先睡吧。
  我也不知道爸爸还会坐多久。又不擅长和他沟通。只好回房睡去了。
  令全家人没有想到的是,爸爸事业危机的转机,是从苓苓那开始的。苓苓自告奋勇。
  她特意赶到省会,对爸爸说,在如今的市场形势下,光靠个人客户肯定是不够的。最好去开发集团客户,用团体优惠价吸引他们;同时如果签约量上去了,也可接着造势,拉动散客。
  爸爸说,说起来不错,做起来很难。楼盘那么多,谁都想走团体单。
  苓苓回道:没有几分把握,我也不会和您说。我已经铺了渠道了。您让我试试吧。
  原来,苓苓通过自己的人脉,认识某民营集团的刘总,对方确实想给员工创造些福利。
  苓苓承诺如果能签约到多少套,可以很低的价格,若真有意向,再细谈。
  鹤林松窗本身价格就不高,再给折扣,该集团还会给员工补贴。
  刘总在集团管理层开了会,关于购房的事情,认为可行,便要苓苓约爸爸过去正式谈,
  带详细的方案。为了这次面谈,苓苓不能再以不正式的身份出现。公司与公司间,必须职业化。
  所以,爸爸给苓苓印刷了“营销总监”的名片。公司本有个销售总监。。。
  爸爸要面对的自然是刘总。那次提出的方案,在价格上,爸爸作了很大的让步。
  刘总也不是傻子,知道差不多是低价了。
  谈完后没几日,刘总让人收集员工的意向,反应挺不错。
  最后一次成交了100多套。
  这事从经济上给了爸爸的公司以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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