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做生意亏了10多万想死借20多万,一直没还,我怎么去处理

女情人做生意借我20万,我该不该借_百度知道
女情人做生意借我20万,我该不该借
女情人做生意借我20万,我该不该借
我有更好的答案
先不管道德与感情方面的东西。利人利己的是绝对可以做的损人利己的事也是可以考虑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你即使借她六万让她对你有好感,你们也只是露水夫妻。感情太深了,到头来对双方家庭都不理。如果因为你不借6万她不理睬你,那说明你们的感情也只是在钱的基础上。这份情不值得你去抛弃你的家庭和损害她的家庭。 补充说明:情人这玩意别陷太深,请遵守游戏规则。如果怕情人翻脸的人最好就不要碰这碗浑水,情人不像老婆,她可以随时对你不忠不义。你借不借钱是你的自己的。但我觉得你不借钱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你的社交圈子小,我相信你找个情人不容易。同样的情况也适合她,所以你们还是可以继续情人下去。如果你的社交圈子大,相信你可能还能找到更合适的情人。同样的情况也适合于她,所以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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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做生意失败,赔了20多万,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精神,朋友们有什么办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重振精神,重头再来,有人就好办,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输钱不输人,坚持就是胜利。
采纳率:60%
  是利息还是本金啊?如果是利息,那就和债主商量啊,毕竟谁也不会把谁逼死,本金能还上就已经不错了。如果是本金,那就给人家一个承诺,多少时间之内把钱还了,达成统一。
是自己的老本全部赔了
本回答被网友采纳
正常,没有失败哪来的的成功,多出来与朋友交流沟通
没有精神会怎么样?有精神会怎么样?还有做生意赔了1000多万的。打起精神从新再来。
做什么生意都有赚有赔
只要心放宽顺其自然重新站起来
朋友振作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好好把握,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看看人家史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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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6&☆☆☆梅花于&12:35:10留言☆☆☆ &
№1806&☆☆☆梅花于&12:35:10留言☆☆☆&
同意&谢谢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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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蓝烟于&01:38:44留言☆☆☆ 
七月,清晨便已天大亮。&
斯肇修从卧室出来,只见梁筱松坐在窗台上抽烟,穿了那件黑白竖条纹的衬衫,上面全是欢爱后的斑驳痕迹。高层公寓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不受任何噪音干扰,客厅里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得清楚他吐烟灰时的呼气声。&
“早。”&
“早。”&
毫无诚意的招呼声后,斯肇修微笑过去抱他,顺手拿掉他的烟放进自己嘴里:“起这么早。”&
怀里的人跟着笑了笑,说:“我毕业了。”&
“……什么时候?”&
“就昨天,我们全年级在你的酒店里开毕业会餐派对,你不知道?”&
斯肇修放开人,皱眉说:“怎么会这么早?”&
“不早了,其它学校也是这个时间。”&
说好的,毕业了就散伙,老死不相往来。这是梁筱松唯一的条件,这几年来他没有拿过他一分钱,必要时他自带安全套,甚至愿意跟他在吃饭时AA。&
大家都应该是干脆的人。&
斯肇修重新笑了开来,说:“那么,一起吃顿最后的早餐吧。”&
旋转餐厅的大厨被经理一大早叫醒了,他非常恼火,毕竟每一天的工作是持续到午夜才能入睡的。&
经理说,是老总来电话,要来吃早点。&
奇怪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营业时间是在下午两点到午夜两点,斯肇修向来是个温和严谨的老板,从来不做出格的事,一大早他居然要来吃早餐。&
事实上斯总只是跟自己的小情人吃顿分手饭,以便两个人可以早点结束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比如他今天有一个要紧的董事会议要开秘书一定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材料,相信他的小情人也一样有事要忙。&
梁筱松还是那个样子,两三年的时间显然太短,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穿着胸前印着可爱涂鸦的白色T恤,因为懒惰不常洗所以颜色依然纯正的牛仔裤包裹着细长的腿懒散的交迭着,皮肤白嫩五官清秀,短发稍显凌乱,看起来那么年轻,好像比那时更年轻。&
他扭头看窗外,三十九楼的高度在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可以一览这座城市全貌,尤其是夜景,很多人第一次都是奔着这个原因才来光顾。&
“在想什么?”斯肇修跟着他往下看。&
梁筱松笑容灿烂,说:“我在想五年前我刚来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在下面仰视这里的灯光。你也不怕浪费,整个餐厅亮得耀眼。”&
斯肇修说:“你说过。”&
“嗯,谢谢你。”&
在梁筱松看来这确实是要道谢的事,那时他才十八岁,跟同学们一起逛街,有个女生指着旋转餐厅天真的说,到那里吃饭的应该都是有钱人吧。&
一帮子穷书生集体抬头,梁筱松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不屑的说,有什么了不起,我请你们去好了。&
有一天在床上他无意中说了这事,斯肇修先是大笑,突然回神说,你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吧?&
梁筱松嘴里说,当然不是!其实心里在说,嗯,恭喜你答对了。&
第二天斯肇修请梁筱松的那帮同学在餐厅吃了顿饭,开宴不多久他便借口离席,好让他们更放松。毕竟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斯肇修长梁筱松十五岁,搁从前,都够当他爹了。&
送客时斯肇修揽着梁筱松的肩膀对他们说,我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年轻多好,以后再来啊,报筱松的名字,一律记我的帐。&
十足一副猥琐大叔的模样。&
梁筱松有个室友叫于锃,睡他的上铺,那次回来以后他问他,你们什么关系他对你这么好?&
梁筱松说,就是普通朋友,咳,有钱人爱摆阔呗。&
于锃又问,怎么认识的?&
梁筱松说,我捡了他的钱包拾金不昧。&
这当然是在说谎。讲给斯肇修听,他又是爆笑,点他的额头说你呀你呀,你可真会装。&
可梁筱松知道于锃没有相信。&
这就是梁筱松,优秀学生干部,学生会副主席,广播站首席男播音,端端正正的好孩子好学生,从来不说谎。&
他做了二十几年的乖宝宝了。如今这世道,鲜少有男孩子老实的像他那样,不赌博不抽烟不玩网游不找女朋友,晨暮刷牙每天洗脚早睡早起,他的生活中规中矩严谨的像个士兵,从七岁上小学开始就一直如此。&
他收到大学通知书那天,父亲一如往常不动声色抽着烟,母亲在卧室里偷偷哭了很久,他从来没有离开他们那么远,远到只有学期结束长假时才能回一次家,为人父母,怎么舍得。&
可其实他是故意的。人生很多彩,他想体验更多,在不破坏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孩子形象的前提下。所以填志愿时他给了自己第一个机会。&
而第二个机会,则是在大学生活平静得有些无聊时。&
他走进那栋全市最高的大楼,走进那男人的办公室,告诉他:“斯先生,我不是来应聘职位的,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其实斯肇修也一直清楚记得那天下午他们第一次见面,虽然他总说自己忘了。&
那是个大晴天,他刚开完会,秘书来报告他招聘会上考核最优秀的那个学生想见他,领了人进来,迎面却是这样一句话。&
男孩穿着简单的短袖白T恤,一条牛仔裤,短发干净利落,站在离他的办公桌两米远处,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他身上的光线一半明一半暗。&
“哦?”斯肇修听见自己略带戏谑的声音:“什么交易?”&
“我有两年的时间,希望能跟你在一起,不用你付一分钱。”&
斯肇修思索了片刻,觉得好笑:“我没有理解错吧?你是说,跟我在一起?”&
“你是没有理解错。”&
午后的枯燥渐渐消失,他抛了笔,伸了个懒腰,靠在老板椅里打量这个奇怪的访客,他看上去很年轻,也许不到二十岁但应该已经成年,圆脸未脱稚气,眉眼俊秀,身材匀称偏瘦,整个人有一种属于烟雨江南的柔和感。&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斯肇修问:“叫什么名字?”&
“档案上有,梁筱松。”&
“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我的喜好。”&
梁筱松迟疑了两三秒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回避吗?”&
斯肇修笑了,说:“起码你得让我相信你不是来玩儿仙人跳的。”&
梁筱松没有回以相同的笑容,事实上他紧张极了,掏了两三次才从牛仔裤后面口袋掏了钱包出来,把身份证押在斯肇修桌上说:“我的身份证,里面有家庭住址,其它的资料档案里都有。我不会拿自己的一生赌你一次,不划算。”&
斯肇修身体靠前,拿起身份证像模像样对照片,说:“走近一点。”&
梁筱松往前走,直到胯部抵在桌沿。&
斯肇修突然越过宽大的办公桌伸出手摸他的脸,梁筱松几乎是反射性的偏头躲开了。&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
梁筱松的手心全是汗,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协议没有达成,我不能进入角色。”&
“你好像很有把握我会答应?讲讲看你的优势。”&
“我年轻,身体健康,不需要付钱,如果我敲诈你,你可以去我的学校告发,我品学兼优绝对丢不起这个人。只需要两年时间我就会自动消失,如果你想提前结束那也可以。还有,我什么经验都没有,是第一次。”&
条件十分诱人。&
斯肇修有些难办了,他确实喜欢年轻干净的男孩儿,最好是性格干脆利落的,外形长相就如同眼前这人差不太多的,所以显然,对方是打听好了一切,有备而来。&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你什么要这么做?”&
梁筱松的答案很简单:“我体验生活。”&
斯肇修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无厘头啊。
这事儿没过多久斯肇修就忘了一干净。与妻子离婚后,他一直很自由,交往的对象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那个来办公室毛遂自荐的男孩子,他只当是个玩笑。哪有人会做这种事,除非,是出来*的。&
可梁筱松是当真的,回学校以后他一直在等电*,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得到关于斯肇修的一点回应。梁筱松当时很挫败,他想自己接近人的方法一定有问题,太突然太不正式太没有胜算了,但他实在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可以离那男人很近,并且直接了当的说明意图。&
商业杂志上关于男人的采访记录很全面,从祖籍到发家史乃至个人情感问题无一不详,大概连采访他的女记者都偏心了,用词造句都格外的华丽。毕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企业巨头,担着十大杰出青年的声誉,却又那么年轻还不满四十岁。&
假期回来的梁筱松本来就在想着去做点什么在这美好的大学生活的最后两年,因为毕业以后他必须回父亲身边去继承他的衣钵,然后平淡的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尽管他是个同性恋。&
一切的开始就源于那本杂志。他的上铺于锃同学是资深股民,商业杂志床头床尾一大摞,可就是这一本掉梁筱松头上了,敲了他一记,然后落在地面上,顺势打开的这一页,就是斯肇修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玉照,梁筱松弯腰准备拾起,手伸了出去,却被照片上男人的笑容给震住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很微妙,就比方说气场这种东西,可能美的像天仙一样的人人都垂涎可你偏偏没有感觉,但其貌不扬的你偏偏就觉得魅力无限,这是常有的事。本来杂志上作为标题的那张斯肇修的照片就够光彩照人了,但梁筱松注意的,只是角落里他朗笑的一小张,微微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鱼尾纹都显得那么性感。&
这么巧,他就是那家酒店的老板,拥有着那个灯火辉煌的旋转餐厅。梁筱松记下来那些相关资料,把杂志平静的递还给了于锃。&
生命那样漫长,偶尔疯狂一下,很快也会被时间埋葬吧。这种思想的迸发只是一瞬,却使梁筱松这位实干型的好孩子下了要去冒险的决心。&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青涩单纯啊。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梁筱松自己都会笑。&
“又在笑什么?”斯肇修将餐巾折放在腿上,口吻里有一贯的宠爱。&
这个男人很有一套,和他在一起,你会一直觉得是被宠爱着。&
梁筱松说:“没什么,都是从前跟你说过的事。”&
“真是伤感,我们就只有从前了?”&
梁筱松没说话,只是笑。他问这个是想暗示什么?继续?凭什么?说好了到毕业结束的,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父母膝前,还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斯肇修挑眉,撕着小面包。他的身份,以及两个人的状态,让目前的他没办法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偌大的餐厅里就两个人,斯文吃完了饭,斯肇修点了一个特大的白巧克力乳酪冰激凌给梁筱松,坐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
梁筱松挖了一勺客气的问:“要不要?”&
斯肇修拉开椅子走过去抓着他的手把冰激凌送进自己嘴里,而后突然大力把他拉了起来摁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上便吻了过去。&
甜腻的味道流窜在彼此口腔里,梁筱松很快平静下来,环着他的脖子顺从的接吻,但慢慢的他发现斯肇修不止是要一个吻这么简单,他在解他的皮带扣。&
他笑了出声,随即被咬了一口。&
他托着他的臀部抱他在怀里,抬头看他:“坏孩子!”&
梁筱松双腿盘着他的腰哼了一声:“跟你没关系。”&
斯肇修恶狠狠威胁:“我要在这里强(一一)暴你!”&
“然后让服务生来擦斯总射在玻璃上的精(一一)液吗?”
斯肇修没忍住,噗的一声,没好气的瞪着梁筱松疯笑,心想你还真不信能把你在这儿办了啊?于是一把就将牛仔裤从后面剥脱了,手指轻松越过薄薄那层棉布,划过股沟皮肤,用力没入年轻的身体里。&
梁筱松呃的一记刹住了笑声,反射性的绷紧了身体排挤那根异物,慌张的转身看,即使楼下的人看不见,附近也总有高度到能看得清楚他们的建筑。&
斯肇修低低笑,隔着T恤咬他的小腹:“别去担心玻璃了,宝贝儿。”&
梁筱松试图阻止他:“别在这里……”&
“偏要。”&
透亮的瞳仁对上黝深的目光较劲,斯肇修邪恶的咧嘴笑,微微松手使他下滑,挺腰轻松就突破了松软的入口进入他体内。&
梁筱松浑身皮肤起了战栗。没有任何前戏和润滑,要不是凌晨还做过一次,他一定会受伤吧。他调整呼吸放松自己,狠狠揪了一把斯肇修的头发:“混蛋老王八!”&
斯肇修的动作不快,抽(一一)插搅弄的节律和着餐厅里的音乐,像是跳华尔兹。&
梁筱松翻了个白眼,搂着他的脖子,夹紧了男人精壮的腰身,对那根肆虐的凶器毫无办法。&
“会想我吗?”斯肇修突然问。&
“会啊,逢年过节还会给你上香!”&
斯肇修忍不住又笑了,用力一记顶弄,满意听到他没防备的一声叫,清澈的男中音叫出那样的声线,无论几时都能让他激动。&
真可怕,这个男人太熟悉这些步骤,太熟悉他的身体。不过无所谓,反正,以后不会了,结束了。&
这是最后一次。&
轻轻蹭着他的脸,耳鬓厮磨,舔他的耳廓,颠簸沉沦中梁筱松的心里一直就只有这四个字,最后一次。&
从餐厅出来,也不过八点多钟,梁筱松路都走不太对了,斯肇修体贴的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不不,梁筱松说,怎么好意思呢,送到附近公车站就行。&
以后也不再见了?&
随缘吧。&
斯肇修递过去一个墨绿色的小缎盒:“送你的,做个纪念。”&
梁筱松捶着腰笑说:“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有个礼物送你。”遂也递过去一个盒子。&
放人下去后斯肇修往前开,车子停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从观后镜里看了人半天,阳光下梁筱松的表情安然惬意,眉梢眼角似乎还带着刚才那场情事的妩媚,就这么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有一种单纯中混杂了放浪的吸引力,路过的女孩子不断回头看他,他报以和善的微笑。&
有那么一瞬,他突然想给他蒙上面纱,把他锁在笼子里,不见任何人。&
天呐,斯肇修自言自语,天呐。于是赶紧果断的发动车子,一扭头,发现那个墨绿色的缎盒安静躺在后车座——他没有拿走。&
里面是个指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送而已。&
梁筱松透过公车的玻璃窗看着那辆熟悉的车慢慢消失,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结束了,谁是斯肇修?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从手机里连姓名带号码一并把他删除了。
斯肇修这一阵特别忙,这个天气在内陆地区应该是旅游淡季,酒店业跟着也清闲,虽然这座城市一直是繁华热闹的不分季节,但他还是出奇的忙碌。&
他的日程表排得很满,甚至让他的秘书感到惊讶,因为他总是问她还有没有时间,如果还有空闲,他立刻就会想到什么事把它填上——是他自己让自己忙得不得停歇。&
开始秘书很欣慰,老总认真工作认真赚钱总归是好事。可慢慢的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斯肇修的出错率是她工作十年来经历过的最高峰,像加减零或者点错小数点之类的低级错误满文件都是,显然他的一本正经全神贯注都是摆着看得,他心不在焉,甚至在会议上神游。&
她已经叫了他两声了,会议桌边坐了十几个人都在看着他,不得已她只好用文件夹拍了一下桌子:“斯总!”&
斯肇修瞬间回神,倒还挺大方的微笑了,温柔的问秘书:“你说什么,我走神了。”&
真是无耻。他一直是这样,错了一向爽快承认,却极少悔改,明摆着就是我错了我也是老板我敷衍你玩呢,要不是挺着大肚子怕胎教不好,她真想对他竖中指。&
散了会收拾东西,斯肇修问下面还有什么安排,她说,没安排,您说您今天要回家。&
哦,对,回家。
在斯肇修的脑子里,他对家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他的生母去世多年,后娘苏帧比父亲年轻二十岁不止,本来他的父亲就因为戎马生涯延误了婚姻私事,加上斯肇修是老二,因此父子俩年龄差大得差不多可以做祖孙,沟通起来,也就困难了一些。当年斯肇修离婚,斯父就放话要不认儿子了,亏得儿媳明事理又大气,跟老爷子解释说不是他要离,是我不想过了,我嫌弃他。&
事实也确如此,斯肇修是无所谓的,他的前妻周荟却不能忍受没有真爱的婚姻,更不能忍受斯肇修的随性和他的职场应酬,离婚虽是她的坚持,斯肇修佯装的无奈却一样让她想竖中指。&
没人说斯肇修是好人,虽然他看起来温和无害。&
到家时还没到饭点,保姆正上菜,见他回来了,忙跑过来接提包。&
“老爷子呢?”他俯身换鞋。&
“里屋呢。”保姆摇头,“您去看看,我跟太太一点辙没有了。”&
斯肇修笑说:“你们俩都不行还指望我啊?行,我看看去。”&
进屋,绕过屏风,一看了才知道保姆的意思,老爷子还是躺在他最喜欢的那张摇椅上,架着腿听新闻,一手烟,一边矮桌一个大杯子,里面液体清澈,一定不是水。&
战友不是阵亡就是老死,退下来以后老爷子就两个好朋友,烟和酒,日夜相伴,谁劝没用。&
他弯腰凑过去轻声打招呼:“爸。”&
老爷子都懒得瞟他。&
他嬉皮笑脸的从背后拿了东西出来:“特意给您拿回来的,三十年的哦。”
“我说呢怎么老不见你断粮,原来有儿子孝顺!”&
背后没好气的声音让斯肇修连忙直起腰打招呼:“帧姨。”&
“你晓得什么,我的事不消你管。”老爷子挺倔,顺手就把酒放躺椅脚边了。&
苏帧又气又笑:“好好好,我不管你,他们都是好人,就我做坏人。”&
斯肇修背着老头无声仰天笑,出来跟苏帧求和:“我爸就这点爱好您也不是不知道。”&
“都是让你们给惯的!”苏帧无奈叹气:“上个礼拜刚量得血压,都过了临界了,让他去体检就是不肯听话,医院都打过好几次电话了,总不好叫人家把机器都搬到家里来做。”&
斯肇修附和:“亏得您上心。对了,这段时间肇廷回来过吗?”&
苏帧摇头:“你在这儿都不舍得回来,他隔那么远,又忙,还带个孩子。我当时就说不该让他去,地方大怎么了,咱们这儿不好啊?”&
斯肇修笑笑:“那边离上面近么。”&
斯肇廷是老大,刚调到T市做书记,就两兄弟还不能常见面,斯肇廷来去匆匆,每次回来也只能看看父亲。&
“要不,您再跟我爸说说悄悄话,实在无聊再生个闺女解解闷嘛,我也想知道当哥是个什么滋味儿。”&
苏帧一巴掌过来了:“小畜生没正经!”气得一转身进了厨房。&
斯肇修哈哈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很平静,苏帧没有孩子,经组织介绍嫁给斯父这个首长,当时还不到三十岁,经常被他们兄弟欺负,可还是要装得像老辈人一样慈祥和蔼,那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婚姻么,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梁筱松在家里休息了半个多月,暗暗帮着父亲出谋划策重新装潢扩建诊所,专科门诊的招牌打了出来,把梁父原本就不错的声誉推得更广,甚至准备做些广告,也已经联系了在广电局工作的老同学。&
只是梁老爷子不太好应付,正面决计行不通,梁筱松只好装糊涂,不点破,等人来问。却不料老爷子直接就让在卫生局工作的次子给他找了单位了,还是市一院,待遇自然不错,人家今年本来都不收本科生了,看了梁筱松在人事局的履历才破格招的。&
梁筱松跟奶奶撒娇,让去打边鼓,不去外面了,就在诊所帮父亲的忙。&
梁奶奶皱眉说这事儿难办,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爸就是为开这诊所跟你爷爷吵架闹僵了。&
梁父年轻时跟老中医学过几年医,后来在市里卫校的培训班学习,算是第一届学生,当时梁老爷子也想把他弄到公立医院去,梁父打死不从,跟人合伙开了个小诊所,过得清苦倒也自在,可父子俩就算是闹翻了,梁老爷子这口气憋了几十年了,所以长子还不如长孙得宠,梁筱松会做人,这是天份。&
连婚姻都不兴父母包办了,爷爷也不能耍流氓吧。他嘀咕。&
梁奶奶噗哧一笑说你这话有能耐自己去跟你爷爷说。&
梁筱松就挑了晚上下棋的时候跟老爷子打太极,说爷爷我还是怕自己应付不了那边的工作您看我成吗?&
老爷子说别人都成,你就不成了?&
梁筱松一脸严肃说我实习那家医院就出过事儿,一个小医生让家属从楼上推下来了,五楼呢,都残疾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老爷子犀利的目光透过压低的老花眼的空档里看向他——这么说,你还是想去你爸那儿喽?&
梁筱松背后一寒,连忙堆起笑说不是不是,那破诊所我才不稀罕呢。&
说完了,心里很挫败,一盘棋阵脚全乱,垂头丧气回了家。&
梁父问怎么样。&
梁筱松说不行,爷爷有防备。&
梁父早有预料,说老爷子几十年的修为,就你这点道行还不够他玩呢。那么你就先去那边上班,下班了再过来吧。&
梁筱松没说话,他并没有这样的准备,他实在不喜欢去看人脸色混饭吃。&
周丫丫暑假接了活儿教附近几户人家的孩子学书法,想叫梁筱松帮忙,琴棋书画那男人无所不能,全得了梁老爷子真传。她听母亲说过梁老爷子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哥,战乱走散了才在这里生根发芽,母亲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梁老爷子穿着锃亮的马靴穿着军装的俊秀模样,好像她亲眼看到过一样。&
一大清早她来请老师,却见梁筱松懒洋洋躺在摇椅上挥着蒲扇打盹。&
她上去踹他:“你这是没睡醒呢,还是回笼觉啊?”&
梁筱松眼皮都不抬:“爱妃这么早就来请安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周丫丫一阳指过去差点没顶穿他太阳穴:“快起来帮我一把,今天教《多宝塔碑》。”&
梁筱松说:“朕今日龙体不适,这些个杂事你自己做主吧。”&
周丫丫看着人确实不得劲,搬小板凳坐一边问:“怎么了?”&
梁筱松摇头,张口唱了一句:“儿啊!你才得回来怎么又要回去?儿岂不知,天地为大,忠孝当先!”&
接着立马自己又上杨四郎:“啊呀母亲呐,儿岂不知天地为大,忠孝当先!”&
给周丫丫震的几秒钟没反应过来,梁筱松这点小神经在两人之间不是什么秘密,她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有此感叹。刚有那么点儿回神,就突然被梁筱松抓住了手,他问得正经问得认真:“丫,不如咱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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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蓝烟于&00:47:45留言☆☆☆ 
有那么一瞬间周丫丫想起了那一年他们一起看《大话西游》,当猴子跟原配重逢,急迫的求婚,只得到原配茫然的回答:我刚睡醒,你突然跟我提成亲,我牙还没刷呢。&
这一刻那就是她的心声。&
像这样的关系就是可以结婚了吗?结婚,那好像是很遥远的事啊,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跟梁筱松结婚。不是装傻,世上真的有很多人对感情都比较迟钝,这种事情也要看悟性的。&
面对这位和风一样陪在身边多年的男人眼神诚恳的求婚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说句实话你不要多想,我我我我还没想过这种事。”&
梁筱松更加温和的看着她:“嗯?”&
“要说这种事麻烦你事先有个通知吧……”小丫头硬着头皮抗(一一)议。&
梁筱松轻捷的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多宝塔碑》是吧?笔墨伺候着!”&
总算是眼神避开了话题还原了,听着身后一声放松的呼气,梁筱松略有愧疚,谁让自己心怀鬼胎,仗着年纪大气势足,硬这么的就给人来了当头一棒,确实不厚道。可他并不强求这丫头,能够配合自然是最好,他会敬她宠她善待她一生,倘若两个人确实没有缘分,倒底是从小看到大的邻家小妹,误她的终生?他尚未缺德到这种地步,况且恩怨情仇,他一向相信有因果报应。&
然而千里之外的斯肇修却是不相信的,当苏帧唠叨他跟周荟已经破裂的婚姻,感叹说周荟一定能遇上知心人,斯肇修直言说:“我看未必,她事事要完美,不是别人受不了她,就是她先受不了别人。”&
苏帧无奈给了他一个白眼,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就没遇上个合适的?”&
“我是顶好相处的,合适的人多了,就不知道哪个好。”&
苏帧送他上车,嗔怪道:“玩世不恭。这会儿你年轻,说了你也不会听,可你看看老爷子现在这样,想想以后你也这把年纪了,到头还是要个人陪在边上的,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句老话还真有点意思。&
斯肇修心不在焉驾着车,突然又想起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年轻来,就那么一走神,想起他在这车里如何咬着嘴唇承欢于他,感觉一上来,渐渐就压不住□□了。&
他笑自己还不够忙,拿了手机翻通讯录,考虑是约个红颜知己,还是蓝颜美人。
酷暑难熬,一直到9月开学,依然还是三十几度的高温。&
梁筱松上了快一个月的班了,他的性子是千万个不情愿也不会露出一点情绪来的,平时也不积极,该学的倒是不落下,换药问病史写病程上台做助手这些个繁琐的事很快就顺手,只是有一点让他犯愁,医院规定要二十四小时留院,这意味着他没有任何多余时间去接手诊所,他觉得自己总要做些什么,梁父倒是劝他要踏实,要随遇而安。&
周丫丫比他更犯愁,关于结婚的事,像是约好了一样,自那天梁筱松提起了以后,父母居然也开始过问了,周母跟梁母私下沟通,梁母回去问儿子,梁筱松说早问了,丫丫好像有顾虑,反正她还小,再说吧。&
梁母就这么跟未来亲家母说了,周母回了家,反复跟女儿“谈心”,追问她是个什么想法。&
小丫丫本来么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听这唠叨就烦了,这天教职工会议上讨论安排教师去N市进修,她心思一转就着急举手说我我我!跟要去躲债似的。&
已婚的都有家有口,况且进修期只拿基本工(一一)资没有任何福利,还要适应陌生环境,谁都不愿意去,正好这儿有个没结婚的小姑娘这么积极要求,那就是她了吧。&
于是就这么定了。&
梁筱松以为他从容不迫的圈着这丫头,弄些心计让两边父母给她压力,即使不成婚,也出不了大问题。可人呐,就不会一直聪明得意,你给别人下套,其实套住的是自己。&
倘若他不逼周丫丫,那么大概这一辈子,他都难遇到那个他根本不想再见到的男人,也不会因此颠覆了规划好的平静人生。&
周丫丫告诉他进修的事,他正拿了个水杯喝水,手一抖,杯子落地粉碎。&
“几时走?”他问她。&
周丫丫说:“下星期。”&
梁母边收拾碎玻璃边说:“筱松送去吧,你在那边念了五年书,总归有点熟。”&
梁筱松抿了一记唇,说:“真不巧,下星期手术特别多,恐怕请不出假来。”&
周丫丫一拍他的肩膀说不客气不客气,别太想我就行。&
说完了半天也没等着梁筱松来抬杠,奇怪了一半天。&
到那天送人上车时梁筱松的左眼皮一直跳,心说不会的不会的,就是老天爷也不兴这么玩人,再巧不会巧成那样,又不是说评书。
周丫丫走的头几天,梁筱松一直心神不宁,总觉着不踏实。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谅他有些个小城府,到头也还是年轻稚嫩。&
他一天天挂心,周丫丫在电话里倒是完全不知情,每次都很兴奋,宿舍可以上网啊食堂伙食好吃啊教学设备好先进啊管理好科学啊之类的,语速快得让人无法换话题甚至无法插嘴反问,梁筱松就跟自己说,N市大着呢,几百万人口呢,哪儿那么容易就让这俩遇上了,即使有那么几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俩遇上了,一般关系那男人也不会随便就抖露或许已经是一个前N任的情人的名字,所以别慌,丫丫不会知道。&
这么想着心也就渐渐踏实了。&
九月下旬的一个夜晚,他在天井数着星星纳凉,不知不觉睡着,迷糊中感觉有人把他抱了起来,干燥温暖的怀抱是他喜欢并且熟悉的,好闻的体味让他安心,他舒适的叹息张开臂膀搂那人的脖子,睁开眼睛,发现是斯肇修。&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他。&
那人只是温和的笑。&
他突然想到这一幕若是被屋里的家人看到了那该是多么的恐怖!他张开嘴巴倒抽了一口气,猛的一记挣扎逃离那人。&
然后他结结实实的从躺椅上掉下来了,响声还不小,梁母连忙从厅里跑出来看,又气又笑:“睡着了也会掉下来?”&
梁筱松憨憨摸头:“做梦梦见小时候在外婆家的大麦垛上晒太阳打滚呢。”&
梁母看了一眼天上镰刀弯月,说:“嗯,今儿个太阳真是不错。”&
母子相视而笑。&
周荟这天一上班路上就接到了家长的投诉电话,说孩子被新来的周老师体罚了,不敢来上课了,跟周校长请个假。&
她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了,那是来进修的年轻教师周丫丫,性子直爽为人单纯,做事利落干净,又勤奋好学,她还挺喜欢她呢,可才来了一个月怎么就敢体罚学生,现在的孩子多娇贵啊。&
边走边想,上楼开办公室的门,背后突然有人搭肩膀,回头一看是前夫斯肇修。&
“有事?”她问得冷漠。&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毛:“下个月老爷子大寿,我是奉命来送帖子,顺便带了帧姨特意给你煲的美容汤。”他掂了掂手中不小的一个青花瓷器。&
周荟头也不回的进门,一指门边上的书柜:“搁上面吧。”放了包就工作,打电话去教师办公室吩咐叫周丫丫周老师来一趟校长办公室。&
斯肇修把帖子放她桌上,微笑着说:“你看看你,还有个女人样没有,脸再这么板着小心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婆。”&
周荟不耐烦了,问:“轮不到你管了吧?斯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斯肇修举起双手做了个罢休的表情,转身走人,刚走到门口,就觉着迎面一阵风,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时速起码超过四十且声音更快:“校长您找我?!”&
斯肇修来不及躲避就被撞了个正着,这还不算,重点在于他被撞在了书柜上,那个小青花瓷瓮掉了下来,正砸他头顶。&
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周荟焦急的叫声:“斯肇修?!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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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蓝烟于&02:24:23留言☆☆☆ 
周丫丫女英雄跟着到医院了,还傻乎乎的没意识到她差点就为民除害了。&
她看着那个躺在抢救床上满身红枣莲子雪莲糊糊的芳香四溢的斯肇修,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很差。医生说这个人脑震荡了,虽然目前没有脑出血但很不好说发展,好的情况应该用不了一天两天就能醒,不过醒了以后可能会近事遗忘,就是说,可能会不记得近期发生过的事。&
周荟松了一口气,周丫丫下意识的上去拉她衣角:“校长……”&
周荟转身教训她:“你说你跑什么呀?上我这儿领奖呢?!”&
“我没跑多快啊……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头上有个坛子……要不我赔医药费吧……”虽然小声但她还是为自己辩解,这是权利嘛。&
“你以为赔钱就完了?我告诉你这位大少爷从来就只有他弄残别人的份儿!”&周荟扶额。&
周丫丫看了一眼昏迷的病人,郁闷问:“那怎么办啊?”&
周荟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主意,说:“行行行你今天就别上班了,守着他醒了,跟他道个歉,把医药费垫了再说!……钱带了吗?”&
周丫丫点点头,又赶紧摇头。&
周荟把钱包里两千块现金都给了她。周丫丫拿着钱很感动,说:“校长,我一定会还的!”&
这话说的太少根筋了,周荟差点脱力。&
梁筱松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周丫丫的电话,她问他借钱,一万没有五千也成。&
他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不肯说,只说你借就借,不要问东问西。&
梁筱松就有很不好的预感,追问逼迫说你不告诉我我可告诉你妈了哦。&
周丫丫在那边大骂他落井下石,最后只好沮丧的说,把人脑袋砸了,搞不好要住院,搞不好还要开刀,死了还要偿命。&
到底是跟亲妹妹似的疼了二十年的,梁筱松跟条件反射似的进入大哥的角色了,开口说:“不怕不怕,我马上就来。”&
这是很有风险的事,离开N市时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定了再不来,可他实在是不能放心小丫丫,出于一个兄长的责任和一个男人的义务。&
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吧。&
可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如意,你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当他看到病床上的斯肇修时,他有一种掉进陷阱的错觉,怎么回事怎么绕回来了怎么是他。在斯肇修苏醒的呻吟声里他想逃跑,可周丫丫一直紧张的抓着他的手。&
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们四目相对。&
斯肇修定定看了他十几秒钟,又看了看旁边的周丫丫,问:“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是谁?”&
——真的这么巧,他近事遗忘了。
新的CT片提示斯肇修是蛛网膜下腔出血,要住院,要绝对卧床至少两个星期。&
周荟没有打电话通知斯肇修的家人,若是让苏帧或者斯老爷子随便哪一个知道他被人砸了脑壳,那周丫丫的麻烦可就大了。她也很忙,不可能去照料他,所以她打了他秘书的电话,斯肇修有个强悍的总秘书这是公认的事。&
总秘书挺着大肚子赶到医院,一进干部病房,扫了一眼房里三个人,看到了梁筱松她差点滑倒。&
她知道斯肇修有段时间很迷这个年轻人。他有过很多情人,可这一个是藏得最深的,她只侧面见过他几次。有一次是晚上她回公司拿落下的资料,九十点钟这样,她听到老总办公室里有声响,除了斯肇修的低低笑语,还有一道清洌年轻的男中音,欢爱动情之处听起来格外魅惑人。&
当时她又鼻血又震惊,斯肇修从来不会在工作场合胡来,虽然他在男女情事这方面操行很差几乎可以说没什么操行,但她为他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带情人到办公室幽会过。斯肇修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她之所以还尊敬他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人物?她实在是按捺不下好奇心,第二天偷偷到保安科调前一晚的监控录像看了个仔细,外表没有什么特别,在斯肇修众多的相好里亦算不上是最好看的。她耐心等着有一天正面的接触一次,如果真是斯肇修的情人那么她总会经手,帮他送个礼,或者打笔钱,或者在电话里帮他回绝说斯总在开会斯总出差了之类的。&
可是很长很长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过他。后来一次见到是她带外甥去看新上映的外国动画大片,在剧院外面的游戏厅里,她看到斯肇修跟这个年轻人玩“鼓王”,就像两个小男孩,手里握着鼓槌轻摆身体兴奋的敲击节奏,一曲终末输赢见晓时,那小年轻要么高傲抬着下巴冲斯肇修比小拇指,要么就是不服气的跳到斯肇修背上假意殴打他,玩得那么投入,以至于两个人身边围了不少观战的小孩子。&
她在暗处目瞪口呆,斯肇修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卷着袖子耍赖逞强以及胜利后的得意,那样放松愉悦的表情,即使是告诉他营业额翻了一翻都不会在他脸上看到。&
可再好奇她也不会向斯肇修打探,那样做是犯他的忌讳。&
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是在一个月前,她也是猜想,斯肇修在错误百出的文件下面大手一挥签了个陌生的名字:梁筱松。&
筱松,筱松……她好像在他讲电话时听到过,他的失魂落魄也从据说是跟小情人分手的那一天开始,种种迹象结合,她想那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她哎哟一声差点摔倒,周荟跟梁筱松同时上前两步扶她,斯肇修在床上躺着,微笑着看她:“你怎么也来了?”&
周荟说:“我让她来的,总要有个人照看你。”&
斯肇修笔了一下肚子:“哦哟,让她照看我,你是什么逻辑?”&
周荟跟他说白了是一类人,生活自理能力都不好,都需要别人协助,只是她看起来似乎更没谱一些。&
“我不需要你们在这里,这不是有肇事者家属呢嘛。”斯肇修指了指沉默不语的梁筱松:“贵姓啊这位先生?”&
总秘书心想还真是失忆了啊,这么严重,处了几年的小情人都不认识了。&
可她没有傻到这么说出来,情况诡异,老总前妻跟情人在一个屋里呢。&
梁筱松做了一记深呼吸,说:“免贵,我姓梁,梁筱松。”&
“我们见过吗?”斯肇修的表情像是在回想。&
梁筱松手心都要握出汗了,说:“应该不会,斯先生,我不是本地人。”&
斯肇修几乎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啊,大概是我敲坏头了。”
斯肇修把周荟打发走了,他递给梁筱松一串钥匙,报上地址让他去帮他拿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
总秘书最后走,走之前还问他:“您要不要交待工作的事儿?”&
斯肇修不客气的教训:“你也敲到头了?我都失忆了我哪儿还想得起来工作什么事儿。”&
总秘书悻悻说:“我下个礼拜就要生了,祝您跟您的工作都好运吧。”&
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模一样。&
当梁筱松再次踏入这个他生活过两年的公寓,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离开过。&
他的大猫猫拖鞋和地毯袜还放在架子上,掸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客厅的摆设没有变动,茶几上的杂志放在原位却是最新的,穿过客厅直接到卧室,双人床铺得整整齐齐,他在衣柜里找了些当季的衣服,又去浴室拿洗漱用具,手伸出去,顿住了。&
连他的毛巾牙刷都还在原位,斯肇修如果不是一直没有回来过,那他就是故意的。&
梁筱松猜应该是前者。斯肇修虽然没有铺张到换一个情人跟着换一处房子,但他最不缺的就是住处,或者就是在酒店住,忙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有一次他学习紧张了,半个多月没上这儿来,没想斯肇修也跟着半个多月住别处,还说得有理:你不在,我一个人待着有什么意思。&
那时候他们几乎如胶似漆,实习休息时间不规律,斯肇修是无条件配合他的,有时候大家都忙,做一场爱就像是吃一块三明治,随便在哪里都可以解决,只要没有人。早上起来晚了,等上了车一看时间还略宽裕,他通常是二话不讲就跟狼一样扑了过来,常常是让他在手术台上做助手了腿还在打颤。明明比他年长那么多岁,精力好得像是同龄人。&
这些都是不能想的,因为这些都不曾发生过,他们不认识。&
他用最快的速度拿走了房子里自己留下的所有东西,垃圾袋一装,拖到楼下扔进了垃圾堆。&
大楼保安仍然是原来那个大叔,他冲他点头微笑,像老熟人。&
梁筱松一下子头大了两倍,跳上出租车仓皇逃跑了。&
病房里从学校回来的周丫丫跟斯肇修在那儿眼对眼坐着谈话。&
斯肇修说:“小姑娘人小小的,性子这么鲁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周丫丫点头认错:“是,叔叔,我知道错了。”&
斯肇修嘴角一记抽搐,没应上话。&
周丫丫又庆幸说:“这次真是走运了,那东西要是大一点,您早被砸死了!”&
眼看斯肇修变脸色她立马接着补充:“当然那我也就得给您偿命了。”&
斯肇修又气又笑,心想我稀罕你这条小命。&
周丫丫紧张得四下看,找话题,找事做,单就这么坐着她尴尬。&
斯肇修清清喉咙问:“梁筱松是你什么人?”&
“邻居。”&
“哦?那这个邻居够热心啊,一听你闯祸就赶紧来了。”&
“那当然了,我们差一点就结婚了哎!”&
斯肇修正要喝水,一听这话,杯子握在手里顿住了,他看着她,眼神怪异。&
周丫丫渐渐背后冷汗,那男人眼神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闪而过,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而剩下的就是探究,像看一头怪兽。&
梁筱松进门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周丫丫站起来叫他:“筱松哥。”&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过去拉她的手:“斯先生,您要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斯肇修冷笑:“走?去哪儿?”&
“您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会尽力满足。”&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到。”斯肇修说着苛刻的话,却平静的喝着水。&
这个时候的斯肇修才是真正陌生的,在梁筱松的意识里,这样冷酷的斯肇修他只见过一次,在实习那年他得罪了一个病人,家属几个人趁他下夜班的时候堵在医院旁的街道转角找他麻烦,刚挨了一拳那么巧斯肇修就经过了,车子一个急刹车就在他们身边,他甩门下车的样子一股子戾气,问梁筱松什么事。&
家属大概是有些来头,居然也不怕有人看见,傲慢说不要管闲事。&
斯肇修抬高梁筱松的脸看伤势,冷冷一声哼说这地方还真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你留个名字给我,或者我告诉你我是谁。&
第二天家属没来病人给梁筱松道了歉,查房的时候当着那么多病人医生的面给他鞠了一躬。&
事后梁筱松很不高兴,不是为别的,他警告过斯肇修不要去医院接他,鬼才相信那是巧合。&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晚上留一个下来陪护,随便你们谁。”斯肇修说。&
梁筱松看看他,说:“好。请容我们先打个电话回家。”
尽管斯肇修一再招呼一起吃,梁筱松却依然不敢靠近,摆放好带过来的东西,又把衣服挂到衣柜,他最多只在离床一米远的距离处活动。&
斯肇修笑得不善,说你真以为我叫你一起吃?我叫你过来剥虾子壳。&
梁筱松顺从的走过去,站在床尾,伸长了手去帮忙。&
斯肇修干脆的放了餐具直接张嘴等伺候:“劳驾你了。”&
梁筱松依然沉默,两个人太近,他甚至可以闻到斯肇修身上不太怡人的味道,是那锅美容汤。&
斯肇修说:“不好闻是吧?一会儿帮我擦个澡。”&
梁筱松一下倍感压力,手上动作稍稍走神,斯肇修一把握住了,就着他的手把虾子送进自己嘴里,舌头轻轻扫过手指。&
四目相对,梁筱松毛骨悚然,用力挣脱逃开了。&
斯肇修倒也不纠缠,自己乖乖握着勺子继续吃他的饭。&
梁筱松虽然怀疑却依然不能肯定这时候斯肇修是不是装得近事遗忘,因为这个人的本性如此,看中的人,调情他一向不吝啬手段。&
他们刚开始时,已然达成协议,按说是不需要他再花心思了,可他依然玩浪漫。开车很远带他去海边,在星空下的海滩聊理想,泡在海水里□□,离夜泳的人群很近,幸好有海浪的声音卷走喘息呻吟。有时起很早去爬山,四五点钟,混在一群老头老太里,像一对退休了的老夫老妻,他给他摘花,别在他衬衣口袋里,为他做了一首酸诗大概是爱人你好像一朵花之类的,笑得他差点掉下来。有时他会自己动手做礼物,跟酒店里的小姑娘们学做各种形状的巧克力,作品粗糙却包装得精美,当他在同学们面前打开礼盒,他常常为这些看起来根本不能吃的东西哭笑不得。&
花样百出。这个男人让人不得不承认调情也一样要讲天份。&
“你是哪里人?”斯肇修突然问。&
梁筱松压下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回答:“津州。”&
“好江南么。”&
梁筱松嗯了一声,收拾完桌子,移至靠墙角放好。&
斯肇修拍拍床沿:“过来陪我聊聊天,你做什么工作的?”&
“我家里开诊所。”&
“哦,医生。崇高的职业。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
“啊……”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未婚妻很漂亮。”&
“谢谢。”&
“什么时候结婚?”&
“很快。”&
“什么时候?”&
“……这个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斯肇修笑道:“可我想知道。”&
梁筱松做了一记深呼吸:“马上,等您一出院我们就结婚。”&
斯肇修直勾勾盯着他:“那我一辈子不出院。”&
梁筱松狠狠皱眉。
斯肇修说:“做什么这么吃惊,我是说,你未婚妻漂亮到我都不想她这么早就嫁作人妇所以我宁愿一直不出院。”&
梁筱松无端恼火:“你没有讲笑话的资本!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未婚妻被人开玩笑,请你放尊重一点。”&
斯肇修挑了一下眉:“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她。”&
梁筱松被哽了一下,一时间意难平又实在没什么可以再次指责控诉,他好像小的时候偷油漆玩,刚庆幸没有大人发现,却不料那些证据早已沾染在头发上衣服上,要想不挨打除非剪掉头发扔掉衣服,但那样一样会受惩罚,甚至更惨重。空调房里清凉舒适却让他觉得胸闷,有种冲动他真想仰天长叹:苍天呐,你玩这老混蛋也就算了你干嘛把我连坐了啊。&
老天爷无法回应他,只有斯肇修恶魔一样的声音响起:“来,帮我擦澡吧!”&
他帮他简单的在床边洗了头发,温水草草擦了上半身以及手和胳膊,剩下的不方便,斯肇修倒也不在意,自己接过手边擦边抱怨:“难怪人家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住院可够受的,不行,我还得问你俩要精神损失费。”&
梁筱松管不住自己要去顶嘴:“丫丫确实有责任,可那坛子是你亲手放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若不放,也砸不到自己。”&
这话让斯肇修来劲了,毛巾往他身上一丢,嘴角含了一丝恶笑:“嘿,这么说我是自找的是活该喽?行,你要不服气咱们找个法院说理去,我告诉你我这还是善的,光就要求赔医药费,别的还没跟你俩计较呢!我打针抽血吃药做检查挨的这些个苦头,还有耽误的生意,我歇俩礼拜得损失多少钱回头让秘书跟你清算!小年轻,你是没见过恶人啊,我要是气量小点儿,你那未婚妻甭想有个周全,直接的上我们家当保姆给我暖床去你信是不信?!”&
梁筱松刷白了脸,拿着毛巾杵在原地。这男人真要是翻了脸,别说丫丫不能进修,回不回得去津州都难说。N市是他的地盘,整座城市也难找出几个背景如他的“世家公子”“贵族之后”。&
斯肇修手指爬着头发慢条斯理的说:““怎么,吓到了,跟你开玩笑呢。我看你面善,总觉得跟你说话特亲切,你不故意气我,我也下不了狠心折腾你,还有你那小媳妇。”&
有这番话摆在这儿,梁筱松不能不沮丧老实。他没再说话,去卫生间倒水,自己冲了个澡,陪着斯肇修看电视,这一天累得够呛,他抱着膝盖窝在椅子里渐渐瞌睡,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一直到被斯肇修的骂声吵醒。&
那大爷指着没了信号的电视屏幕嚷嚷:“怎么回事儿球赛还没完呢!你去跟护士说把线给我插上!”&
梁筱松揉着眼睛看时间,十一点了,只好无奈说:“病区有规定,是统一拉线的,你是病人,早点休息吧。”&
斯肇修老大不高兴,踢了一脚被子:“关灯关灯!。”&
梁筱松心里鄙视了一记,关灯往床上一躺,纳闷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讨人嫌。刚有点迷糊,突然听见他问:“睡着了吗?”&
他懒得作声,便一动不动装睡。&
斯肇修却不管不顾的大叫他的名字:“梁筱松!嘿!醒醒!”&
“有事?”再不作声他要把值班护士招来了。&
“床不舒服,睡不太着,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
“……说点儿你们谈对象的事儿。”&
“这是我的隐私。”&
“我就爱听别人说隐私的事儿,尤其是你们年轻人。”&
什么缺德毛病!梁筱松没法不来气,心说忍忍忍,千万别叫这混蛋激了,不然他更没完!&
“我不会说,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那我问了你可得照实说啊,我最讨厌骗人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二十几年邻居。”&
“青梅竹马?有意思。你就没看上过别人?这么专情?”&
“……”&
“那一定做了吧?”恶意的笑声响起在宁静的病房里。&
梁筱松从要紧的牙关里挤出一个嗯字。&
斯肇修又问了一遍:“做了,还是没做,说清楚!”&
“做了!”&
“什么时候?”&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一晚上做了三次!很爽很尽兴!你还想知道什么?!”梁筱松从床上霍的一下坐了起来,浑身战抖,额头尽是冷汗。&
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喝了很多酒,并不太清楚记得整个经过,男人的拥抱和入侵温柔有力,呼吸炙热,皮肤滚烫,他也许是哭了,也许说了一些话,或上或下翻滚在床单上,他一直抱着他,抚摩他的背和脖子,声音低沉,却让他安心。这是第一次,他并不觉得难受,斯肇修是沙场老将,很懂得照顾伴侣的感受。&
梁筱松就这么坐着,喘着粗气,隔了很久,他都没再听到下一个问题,那人似乎是睡着了。
斯肇修其实睡得很晚,没有再接着逗梁筱松,是因为最后的那个问题好像真的激怒了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那大男孩的反应明显不对,他都好像快哭了。&
倘若前一晚没有消耗太多精力,他习惯浅眠和早醒,扭头看另一侧陪人床上的梁筱松,睡得那么沉,嘴微微张开着,却皱着眉,一定是带着满腹心事入睡的。&
斯肇修有种“疑似故人来”的感觉。坦白讲这不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但他身上有种气质很柔和很熟悉,让人愉悦。&
护士进来做治疗,把他吵醒了,不过六点钟。&
他卷着袖子让人抽血样,眼神却没有离开他,醒了还迷糊的样子,顶着一头乱发坐着看他,还过于可爱的吧唧了两下嘴。&
“我去给你买早点。”他爬下床说。&
斯肇修连忙说:“不必麻烦,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我开了一家餐厅。”&
梁筱松哦了一身,摸摸后脑勺,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又端了水盆出来伺候他,心不在焉,一边扭头看早新闻。&
擦手的时候斯肇修说:“昨晚冒犯你了,抱歉。”&
梁筱松说:“比起道歉,我更希望你不再打听这些事。”&
斯肇修笑说:“嗯,我尽量。”&
之后病房里一拨一拨来人,早查房的探视的送早点的,趁着梁筱松很周丫丫出去说话的空档斯肇修问他的前妻:“你以前见过这个男孩儿没有?”&
周荟说:“没有,怎么了?”&
斯肇修说:“我总觉得打过交道。”&
周荟哼了一声说:“只有一种人你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长相——欠了你的。”&
斯肇修咽下一口粥,冲她笑:“亲爱的,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周丫丫在楼道拐弯清净地方问梁筱松工作要不要紧会不会耽误。&
梁筱松说辞了。&
周丫丫瞪大了眼睛说怎么能辞了呢你想我内疚死啊!我问老同事借了钱了你回去吧我找看护陪他!&
梁筱松说我已经辞了,不关你的事。&
周丫丫哭丧个脸说你别这样我还不起你。&
梁筱松摸着她的头说:“傻瓜,上班去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事儿了,你省点钱补医药费吧。”&
仍然没有提一句结婚的事,梁筱松想过,这次,他要等着小丫头先说。&
查房的主任医师跟斯肇修很客气,几句话下来俨然称兄道弟,查房结束后总秘书开始跟老总汇报工作,斯肇修让梁筱松把衣服送到洗衣店去,借口支开了他后他问秘书:“你原来见过这个人吗?”&
秘书摇头:“没有。”&
千万不能说有,因为斯肇修没有让他见过光,她要说见过还得跟他解释是在哪儿见得怎么见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他知道她看了监控录像,那可就犯了他的大忌了。&
这是跟了多少年的贴身秘书,自己有多少姘头她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斯肇修想那应该真的不是故人,可他总也压不下那种感觉,一听到他结婚啊未婚妻啊什么的就莫名不痛快,仿佛这是自己的人,已经亲密到可以占有的地步。&
显然,那么好吧,这是错觉。
整一天梁筱松都那么安静顺从,斯肇修午觉醒来,迷迷蒙蒙见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书,露在衬衫领口外面的脖子白皙光滑,他很自然的抬手抚摩。&
故事正在□□处,梁筱松恨不能扎进书里去,遭到骚扰他反手“啪”的给了他一下:“别闹!”&
斯肇修一愣,有些好笑,锲而不舍的摸他的后脑勺捏他的耳垂,终于使他爆发:“斯肇修!”&
“很荣幸,我的名字你叫得这么顺口。”他躺平了微笑看他。&
梁筱松脸色微变,放了书说:“不好意思。”&
“为什么道歉,就算你只做自己的事,你肯留下来陪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话说得好生落寞,隐隐听出孤单的弦外音来。以往两年的相处,不是没有见过这男人脆弱的一面,梁筱松一个心软,放了书把椅子拖近了,说:“陪你聊聊?”&
斯肇修笑问:“不嫌我烦了?”&
“别这么说,你是受害人么。”&
“你倒挺有自觉,你那小媳妇呢?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够你折腾啊。”&
“呵,还好啦,她是很简单的人,直肠子,开朗坚强,有很多一般女孩子没有的优点。”&
“那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
梁筱松想了片刻,说:“普普通通一个人吧,人最难正确评价的是自己。”&
“那你觉得我又是什么样的人?”&
梁筱松笑了:“我好像班主任写评语哦,你啊,让我想想,嗯,该生聪明活泼,有经商头脑,为人处世谨慎圆滑,追求完美,热爱征服和驾驭,热爱新鲜事物,生性自由,永不停驻,永远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
斯肇修默不作声。&
“猜对了吗?”梁筱松心里笑翻。&
“你比我的秘书还了解我,厉害,可以去城隍庙摆摊算命了。”&
梁筱松哈哈笑,正得意忘形,猛地被斯肇修擒住了手腕,一下子跌在他身上。&
他扣着他的下颌勉强他抬头,他不是开玩笑,口吻亦是恶狠狠的威胁:“梁筱松,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们是否相识?我的失忆或许是暂时的,你最好说实话!”&
相视许久,梁筱松挣脱了,平静的说:“你想多了,之前我并不认识你。”&
到了第三天,斯肇修又有了新的要求,他不想住院了,要回自己的住处,每日去一位特护即可。&
他也不需要梁筱松陪护,只说叫他按时缴医药费。&
梁筱松问:“家里有人照顾你吧?”&
斯肇修冷漠的说:“与你无关。”&
“给你添麻烦了。”梁筱松客客气气几乎要鞠躬。&
斯肇修并不多看他一眼,随着秘书上了车。&
梁筱松不知道自己看那抹背影的眼神几欲贪婪,可最后,他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回该真的结束了,他忘记了,他们是两个真正的陌生人了。
回程路上恍恍惚惚,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老爷子房里认错领罪.梁老爷子自然是怒发冲冠,欺骗长辈擅自辞职,一向乖巧的长孙居然这样不听话。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上班?!&
梁筱松说爷爷我真的不适应那种环境,我不想看人脸色做事。&
梁老爷子跺着龙头杖说你呀你以为在那小诊所里呆着就不用看人脸色了?小小年纪不低头做人,日后有你苦头吃。&
梁筱松便不再顶嘴,只在老爷子房里跪着,叔婶们谁也不敢求情,自家父母更是不敢言语,一直跪到晚饭时间,梁奶奶进来送点心,一看孙子脸色不对,摸额头烫的吓人,这才让扶下去休息。&
这一病还很凶,连挂三天盐水不见起色,还尽说胡话什么爷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之类,梁老爷子来了几回,听着这些话,直叹气,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遂他心愿吧。&
梁筱松这病便很快痊愈,心满意足跟着父亲上诊所去了。&
又隔了几天周丫丫打电话来,说那个斯大叔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挺好的,基本没事了。&
梁筱松说那就好,钱够吗?&
周丫丫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那个人把钱全部退回来了。&
梁筱松心里咯噔一下问他说什么没有?&
周丫丫说,他说跟我们有缘,这钱就算是送咱们的贺礼。&
梁筱松电话这头总觉得不安,又一想那老王八蛋本来就是随性的人,兴许也是心血来潮,这点小钱人确实也不放眼里,便对周丫丫说,那就收了吧。&
周丫丫说,你的钱我还给你。&
梁筱松笑说不用不用,就当是朕下的礼金。&
周丫丫说你真拿得出手我这身价少说也得十万两黄金。&
梁筱松说你就可劲儿宰吧,多少我都认。&
周丫丫没接上话来,呐呐把电话挂了。&
梁筱松想要的生活,终于又回到轨道上来了。&
斯肇修的秘书终于要去休产假,临行之前泪眼汪汪拉着他的手说斯总我就回来的就三个月您可千万千万手下留情别把这点儿小本生意全败完了。&
斯肇修沉痛的拍她的肩膀说我尽量,你孵完了蛋要赶紧回来啊。&
她的夫君一旁扶着她的肩膀满头黑线对着斯文微笑的斯肇修说,您别介意,她这人有时就爱开玩笑。&
总密转移目标,一把握住代班的小林秘书的双手,一脸肃穆就三个字:坚持住!&
小林一个哆嗦说总密万一我坚持不住怎么办?&
总密加了一个字说,继续坚持!&
斯肇修喷笑说差不多得了啊,我这儿是渣滓洞是怎么着?&
于是赶紧打发家属把人带走,一转身招呼新秘书:“小林,来,帮我收拾桌子。”&
林秘书就这么胆战心惊的接了班。
斯老爷子寿宴那天斯肇修在酒店待到很晚,遗憾的是那不是他自己的酒店,他那严肃的父亲一直就看不起资产阶级,好在已经有一个性子长相跟他神似的长子最大程度上满足了他的心愿,他这二少爷,才得以逍遥自在。&
宴会结束后兄弟俩在清空的会客室里难得说几句闲话,斯肇修腿架在水晶茶几上吞云吐雾,他的兄长则是平静靠着沙发,手里一杯解酒的浓茶。一个经商一个从政,却是一样懂得保养,只是大的比小的那个看起来更沉稳,从眼角嘴角等细微处不太深刻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太爱笑,表情亦带了许些官威,相由心生么。&
两人谈的话题很轻松,晚上来参加宴会的几个政要的风流轶事,或是私下里那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斯肇修通通拿来当笑话说。斯肇廷问他生意的事,算是关心了几句,立刻被笑着堵了回来:“好不好也就是混口饭吃么,不说这个。”&
斯肇廷吊着眼角斜觑:“还没野够呢?”&
“没找着下脚的地儿。”&
“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你住院了?怎么?着陆不稳?还是夜路撞鬼?”&
“……哇,你这眼线够长。”&
“悠着点儿,不年轻了,有合适的就趁早定了吧,也省得我跟老爷子见你烦。”&
“后悔了吧?是不是觉着打小就不该心慈手软就该揍得我跟个水萝卜似的傻白傻白?——晚啦!”&
“怎么说话呢?”这个也装腔作势了,大老爷的姿态摆出来了,一副欺男霸女的流氓相。&
这当口门突然开了,十七八岁的一个男孩探头进来扫了一眼,叫了一声叔。&
斯肇修忙不迭应了声乖。&
小侄子欲言又止,似乎想用眼神暗示什么,无奈他的父亲在一边正襟危坐看着呢,只好扫兴的又把门阖上了。&
斯肇修不怀好意的看着兄长笑。&
斯肇廷问他:“又打什么鬼主意?”&
“缠了我一天了,要去场子里玩儿。”&
斯肇廷的额头一下子起了皱纹:“你真欠揍呢?!教他这个?!”&
“冤枉啊大人!”斯肇修嬉皮笑脸喊冤,说:“是你这做爹的失职,应该早已经有人带他去过了,他这是回味无穷呢,我说,别是押上瘾了才好。”&
斯肇廷杯子一放起身走人,茶水洒了出来。&
斯肇修在身后叫:“手下留情,省得一会儿自己肉痛!”&
说罢摇头笑,也只有这顽劣的小侄子才能让他稳如泰山的兄长大人一次次动容失态,要不怎么是父子,天生的冤家对头。&
回住处的路上,斯肇修车开了一半,被突然从后座冒出来的小侄子吓得差点闯红灯。&
气得转身要教训他。&
小侄子眉眼弯弯说小叔叔我知道你最好了,这会儿该开场了吧,带我去嘛。&
斯肇修没好气说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你明年今日就该上公墓给我祭酒了!&
不客气的打电话通知兄长说抓到一个在逃犯。&
那头咬牙切齿说好,抓回来,有赏。&
小侄子泪眼控诉说小叔你不厚道你忘恩负义我要告诉爷爷你包了个二爷!&
斯肇修说什么二爷?&
小侄子说,就是你藏在‘江南春晓’那个!你都包了两年了你赖不掉的!我要告诉爷爷我要告诉斯肇廷!&
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斯肇修想不起来他曾经跟哪一任情人有过那么长的同居史,况且依这孩子的话,自己应该还刻意隐瞒了众人,否则他不必拿这来威胁。&
想不起来或许是正常的,因为,此刻他正好有两年的记忆空白。&
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神秘,江南春晓的公寓他现在就住着,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诱哄小侄子:“我才不信你知道,你要知道那你告诉我,那个二爷,他叫什么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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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蓝烟于&01:36:57留言☆☆☆
小林秘书原来是总务处的助理,酒店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要经手,斯肇修的秘书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便一直在找代班人,几百个员工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她,斯肇修问为什么,总秘很自信的说,我不会看错人,你用了就知道。&
斯肇修笑眯眯问:“小林我要是用顺手了,你岂不是自砸饭碗?”&
总秘也一样眯眯笑说:“斯总您这些年铺路造桥劫富济贫的那点儿事,我都给您拿小本本儿记着呢,您真舍得辞我?”&
斯肇修笑啊笑啊回了办公室。&
小林在后面满目崇拜看着他的背影,对总秘说:“看不出来老板还是大善人哦。”&
总秘说:“他善个毛!”什么铺路造桥劫富济贫,那分明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她这是威胁呢,斯肇修自然听得出来。&
小林秘书后来一直在想总秘说过的“善个毛”这句话,她想着做生意么,偶尔奸诈也是逼不得已,大致来说老总还算是个善良的人吧,一直到国庆长假以后,酒店里出了一件事,她才不得不承认总秘的话以及她坐这个位置的痛苦。&
酒店里有一对外乡来的兄弟,从偏远山区出来打工的,小弟刚满二十岁,在客房部做,唇红齿白腼腆乖巧很讨人喜欢,也是为数不多的能让斯肇修叫出名字的员工之一。&
长假结束之后,酒店接待了几个从日本过来的游客,那天晚上小弟奉命去送酒水,很久都没有出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出了事。&
小林一早接到电话就奔过去了,小姑娘开了个绿色小QQ,一路超了几辆大奔,到酒店一个急刹车后面卷起尘土几米高,门口客房部经理早已等候多时,她着急问他:“人呢?!”&
经理说:“已经送医院了。”&
小林一甩车门忿忿骂:“狗日的小鬼子呢?!”&
经理面色凝重说:“你先别冲动,我跟他们谈了,人家说是认错了,本来招的那人没来,以为小弟就是……”&
“认错?!没长眼睛呢吧!没看见小弟穿着酒店制服呢吧!”小姑娘气呼呼。&
经理斟酌片刻,说:“这事儿不能闹大,一来人家是外宾,二来,传出去对酒店声誉不好。”&
小林冷冷问:“那依你之见呢?”&
经理说:“找他们兄弟谈谈,看能不能私了,我问了,人家愿意赔钱。”&
小林一下差点把小拎包砸这个中年男人脸上:“这么稀罕钱你自己怎么不去伺候!”&
经理挺平静:“小林,我工作时间比你长,这种事见得比你多,你别不信邪,世道如此,就是斯总知道了,也是这么个处理法。”&
小林秘一扭头开车去医院看人,路上越想越生气,吃不准要不要打电话给斯肇修,先打给了总秘。&
总秘一听,沉凝片刻,说:“你先去医院看看小弟,万一他们兄弟俩愿意按客房经理说的私了,你岂不是瞎操心。”&
“那他们要是不愿意呢?”&
“……劝,劝到愿意为止。”&
小林秘书渐渐冷静下来,握着手机乱无头绪,说:“要不要让斯总知道?”&
“让他知道管个鸟用。”总秘那口气好像在说家里头老年痴呆的某长辈。&
因此斯肇修知道这件事,已经两天以后了,他在大堂喝早茶,听到两个客人互相打听此事,说得模糊,他这做老板的却听出了内情,回了办公室,一拍秘书的桌子问到底有无此事。&
小林说有。&
斯肇修问,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小林说,怕您操心,不敢让您知道。&
斯肇修说:“嗯,好乖,可外边客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不是拿我这老板当傻子么?”&
小林憋了几秒钟,哇哇大哭,说我也不想的,可他们说您知不知道都是这么处理,我都没脸去见小弟,他们威胁他,要么拿钱了事要么事情闹大了谁吃亏还不一定,我原来是想跟您说的可总秘不让……&
斯肇修叹气,说:“她不让我知道是因为她都能处理了,你行么?我不是怪你,你还小呢。”&
他亲自去医院看伤患,兄弟二人住在高干病房里,哥哥陪着弟弟,大白天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气氛阴霾。&
他进门时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让伏在床边的哥哥警惕抬头,看清是他,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大步起来揪他的领子。&
斯肇修轻易避开了,扣住他的手低声说:“外面说,别吵醒小弟。”&
小哥哥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在酒店当保安,工作一直很负责。斯肇修喜欢这样踏实的员工,偶尔有时候还会和他们切磋身手,跟他们称兄道弟。他不是好孩子,年轻时也曾混过,身上还有那时留下的印迹。正是因为这样平易近人,所以他们一直很敬重他。&
他在走廊上点了根烟,递过去一根,说:“你信不信我都要说这话,你愿意私了我没意见,不愿意私了的,报警找律师上诉,我来联系大使馆,别的不说,你也知道,我斯肇修的面子还是值些份量的。”&
小哥哥闷头抽烟,红着眼眶。&
斯肇修拍拍他的肩膀,把烟头掐灭在垃圾箱上,说:“我看看小弟。”&
伤势不轻,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脸伤痕累累,嘴角两边全部破损,可以想象当时他被封住嘴时的绝望挣扎。斯肇修的表情很是怜惜,站在床边,不住叹息。&
有个年轻白大褂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白色的瓷盘,小声解释:“换药了。”&
斯肇修说:“等他醒了再换吧。”&
小医生叫了声:“斯先生?”&
斯肇修抬头看人,并不相识。&
那小医生自我介绍:“我是于锃,筱松的室友,两年前你请我们吃过饭。”&
斯肇修定定看人好几秒钟,才开口问:“哪个筱松?是不是,梁筱松?&
&
&
№535&☆☆☆蓝烟于&22:16:07留言☆☆☆ 
梁筱松傍晚跟爷爷去爬山,回来以后一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是于锃打来的。&
他回了过去:“阿锃?想我啦?”&
于锃那头很是严肃:“你还在N市吗?”&
“怎么了?”&
“你还跟斯肇修在一起吗?”&
“……到底怎么了?”&
“筱松,他不是什么善人,前天我病区收了个男病号,性(一一)虐待的,送进来的时候都是昏迷的,斯肇修今天来探视了,家属情绪很激动。筱松,别跟他在一起,离他远一点。”&
梁筱松拿着手机半晌没反应,脑子里就想着——性(一一)虐待?怎么会呢,斯肇修从来没有玩这个个嗜好啊,他跟他上了两年的床了,最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着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不光是他一个人的感受,斯肇修对其他情人的体贴大方也一直是出了名的。&
莫非,失忆之后跟着变态了?&
于锃叫了好几声才把他从一脑子疑虑中转移出来,刚说完:“毕业以后我就回家了,没再见过他,你别担心。”&
说完了这句想起来要紧事嘱咐:“阿锃,别跟他打招呼,别跟他说起我。”&
换于锃那头没声音了。&
梁筱松心道不好,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于锃说:“我告诉他我是你室友。”&
梁筱松突然很想哭。&
一晚上噩梦,梦见斯肇修变成了白无常拖着舌头狞笑说你往哪儿跑你跑不了啦,吓得他三四点钟就醒了,睁着眼睛到天亮,吃早点的时候老把泡饭往鼻子里塞。&
到诊所上班,摸着药啊处方啊,这才集中了精神。给一个外伤病人做完小手术,走到外面开方子,眼角瞄到门口又有人进来,随口说了一句:“请先去护士那儿挂号。”&
来人没反应。&
梁筱松一抬头,魂飞魄散。&
斯肇修靠在门边痞痞看着他,轻轻松松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斯先生,这绝无可能!”&
梁筱松站了起来,肢体活动幅度过于大,一下子震动了桌上两杯水,斯肇修连忙稳住了,抬头看他:“为什么呢?”&
如果还有心情梁筱松大概会上港台剧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或者勉强是不会有幸福的。但这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这是有他根基的家乡故里,有他的父母亲人,街上擦肩的路人每五十个中间可能就有一两个是熟人,他不能动,二十几年的声誉摆在前面,梁家的脸面摆在前面,安排好的平淡人生摆在前面,就像一座高塔,稳而扎实,不能因为有一块砖头松动就毁了一切。他别无选择。&
“我不愿意。”&
“往前两年里你是愿意的吧?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不肯原谅我?不是那样的对吧,那么你就是单纯因为协议到期了才不愿意?”&
梁筱松默认。&
斯肇修冷笑了一声:“协议结束了,你想娶老婆生孩子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了,装得好像从来不认识我,恕我直言,你这不是做了什么又要那什么么?”&
梁筱松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用这样的话形容,尤其这个人是斯肇修,天可见,两年来他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除了他的精(一一)液。他全身哆嗦,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上去给那王八蛋一拳,牙关里用力挤出一句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斯肇修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靠回沙发,摆明了有话你就说,但你说了我未必会信的表情。&
“随你怎么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梁筱松,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想找回过去两年的回忆,有你帮忙,更容易些。”&
“我不愿意!”&
“哦,这么说你无所谓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包括你的父母亲人,还有你可爱的未婚妻,对吧?”&
梁筱松终于没能忍住,半杯水哗的一下就泼了过去。&
梁家的晚餐桌上因此多了一位客人,梁筱松很快乐的向家人介绍,说是在N市的好友,来此地出差,这么有心顺道来看自己。&
斯肇修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看得出来教养良好,登门做客还带了礼物,使得梁家上下对这个客人感觉都不错,饭毕,梁老爷子有些疲惫,先回了房间,老太太张罗着留客过夜。&
梁筱松亦盛情挽留,连忙叫母亲换新被褥,一边问斯肇修睡不睡得惯棕绷大床。&
斯肇修倒是客套极了,说不用不用,已经订了宾馆房间了。&
梁筱松很是可惜:“难得来的就留一宿呗,本来还想跟你切磋棋艺呢!”&
斯肇修看着他,微笑说:“好吧,那就多多叨扰了。”&
这话欢喜的梁筱松嘴里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临睡前斯肇修在梁家天井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代理秘书,问起那对兄弟的情况。&
小林说,我在劝。&
斯肇修惊讶说你会吗?&
小林说,总秘教我了。&
斯肇修说:“好乖,你是站在小弟床前看着他劝的吗?”&
那头没声音了,小姑娘咬着被子心里那个难受啊,老板不是好人专门戳人痛处!难怪总秘说他善个毛!&
斯肇修轻笑,挂了电话。&
两个人洗漱完准备就寝了,斯肇修看梁筱松脱了外套长裤就迫不及待爬上了床,好笑问他:“你平时都是穿着毛衣毛裤睡觉的?”&
梁筱松面无表情说:“是啊。”&
“不别扭?”&
“个人习惯。”&
斯肇修一挑眉表示接受,自己脱得只剩单薄内衣,要去掀他身边半个被窝,梁筱松指了指床尾:“你睡那头。”&
斯肇修问为什么。&
梁筱松说我不习惯。&
斯肇修嗤鼻:“别逗了,你跟我睡了两年都是分床头睡的?玩六九啊?”说完一掀被子不客气的挤了进去。&
梁筱松一脸的黑。斯肇修不理会,抓起床头的书翻阅,一看封面笑了:“党&员?”&
梁筱松一把夺了回来,那是社区党支部分发的内部学习资料。&
斯肇修往他那里挤了挤,贴得更近。&
梁筱松警惕问:“做什么?”&
“响应号召跟你亲密团结在一起啊。”斯肇修戏谑伸出右手:“幸会幸会,民盟N市商会副主席向梁筱松党&员同志致敬!”&
又触到梁筱松的底线了,他高三就入党了他不喜欢别人拿这个开玩笑!&
斯肇修看他脸色确实不对,怕他脑血管气爆了,遂放弃了调戏,说:“你呀,真难想象你一本正经的,当初是怎么跟我上得床,不是我强&奸你哦?”&
梁筱松瞬间崩溃,说:“斯肇修,闭上你的嘴巴,请你睡觉,睡觉OK?!”&
斯肇修没憋住,爆笑了出声。嗯,好玩,很好玩,太好玩了,一定要带回去养起来。&
&
&
№713&☆☆☆蓝烟于&00:34:45留言☆☆☆ 
他重新压住了他,在他挣扎前淡淡的说:“不要动,不然,我要叫了哦。”&
梁筱松一动不动,只有稍显紊乱的呼吸出卖了紧张与不甘。&
于是斯肇修没费多少功夫就脱掉了他的衣服,因为刚刚的闹腾,两个人都出了一些汗,淡淡的体味混合在一起,梁筱松明明意志坚定要装块木板,可依然恍惚起来。食髓知味,他曾经一次次放任自己沉醉在味道里。枯燥单调的功课,混乱紧张的实习,无止尽的考核,十二小时站台,写病程写到天亮,被轻视,被诬陷,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丢在外面,只要回到这个怀抱里,回到这个男人温柔宠爱的假象里,他甚至能哭得出来。&
除了斯肇修,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
那男人有太多的情人,多么幸运,他可以保持过客的身份全身而退。离开N市时他真的这么庆幸过,谁都不是勇敢的人,谁都知道一切当真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没有想过长久,好吧或许他偶尔会有那样的想法闪过,但他知道斯肇修肯定不会这么想,这多么叫人安心啊,这个男人有比他更放不下丢不了的社会地位家庭背景名誉声望。&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谁给了这男人借口放下他斯文的面具露出败类的真面目,居然还这样的理直气壮,这样的光明正大。&
他在理智完全消失前开口阻止那男人的侵略啃噬:“……别在这里,别在我的家里。”&
斯肇修略作停顿,一个陌生人的口吻:“恐怕这不由你决定。”&
“别在我的家里,其他都随便你。”梁筱松完全死心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黑暗里依然可以看清那男人的肢体轮廓,他的脸对着自己,他在看自己。&
出乎意料斯肇修真的停下来了:“真的?”&
“嗯。”&
“明天跟我回N市。”&
什么?梁筱松呆住。&
“我想给你时间多待几天,以便找到一个好的理由离开这里,看得出来你家教很严。”斯肇修放开了他,躺倒一边,靠着床头:“可酒店最近出了点事,我得尽快回去。我不想浪费时间再来找你一次,所以,明天你一起走。”&
梁筱松没有说话,直接反应是说不行,但这没有用。&
他已经落到了完全被动的地步了,什么都不能走,只能服从。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吃早点,梁筱松都没有想到理由,他的茫然带着心慌意乱,偶尔抬头看看对面慢条斯理嚼油条的斯肇修。&
梁妈妈问儿子:“怎么了?没睡好?”&
梁筱松上下眼睑纸薄,即使是熬夜复习也不会有黑眼圈和眼袋,但昨晚的压力显然比熬夜复习大上几十倍,眼睛里血丝红了很多。&
握着勺子,他真没什么胃口,打起精神来应付母亲:“不是。爷爷呢?”&
“去爬山了还没回来呢。”&
斯肇修终于吃完了,一擦嘴巴说:“阿姨,其实我这趟来是有事相求于筱松,昨晚上我都跟他说了,得麻烦他去我那儿待一段时间,真是失礼,昨天没能跟你们说清楚,我是真的有不能说的难处。”&
梁父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这句,接了妻子递过来的毛巾擦完脸,他说:“那么斯先生至少应该说明是哪方面的事情,事有大小,也好让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有底。”&
“伯父所言极是,那么实不相瞒了,是因为家父。”&
梁筱松干脆放了勺子看他表演。&
“哦?令尊与我们筱松……?”&
“家父年逾八旬,身体状况不佳,可仍烟酒无度,我们几个小辈谁劝他都不听,不知怎么他与筱松却有缘了,到底是穿了白大褂,上门来做体检,家父竟然对他言听计从。这次我来,就是想请筱松去做家父的保健医生,至于待遇方面,完全可以由筱松说了算,毕竟这个请求是无理了一些。”&
梁父梁母交换着眼神,由梁父开口:“倒不能说无理,斯先生也是一片孝心,只是筱松他刚毕业,没有经验,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这倒不要紧,关键是家父能听他的话。”&
梁母问儿子:“是吗筱松?”&
梁筱松点了一记头。&
梁父梁母再次交换眼神,梁父对儿子说:“你自己去跟爷爷说吧。”&
梁老爷子在半山腰练太极剑,两个人上去找他。&
梁筱松上山的速度很快,身轻如燕,他是爬习惯了的,斯肇修在健身房练出来的好身体竟然还比不过他。等看到了老爷子道骨仙风般的人影,他才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想叫住梁筱松,那傻孩子已经走过去了。连对台词的时间都不给他。&
斯肇修摇摇头,跟着走过去。&
老爷子收了剑,把它递给孙子:“来。”&
梁筱松正是心境不平,剑拿在手上,干脆脑子清空,对着微微阴凉的山风流畅的预备起势。&
斯肇修边上静静看着他形若飞凤缠绕回旋,很是惊艳,尤其是那一招“回头望月”,梁筱松下盘压低转身回眸刺剑,剑气直冲斯肇修而去,震得那男人差点要倾倒,心里只想着一个字,美,看得出神了,于是更是动了霸占的心思。&
练到一半,老爷子出声:“好了,心浮气躁的,看得我心里烦。”&
梁筱松乖乖收了剑,暗暗调整呼吸吐纳立在一旁。&
“到底有什么事?”老爷子问。&
斯肇修连忙上去说:“爷爷,是我的事。”&
于是台词再来了一遍。&
梁老爷子听完了,问孙子:“你愿意?”&
梁筱松没敢抬头看,只点了点头。&
“要去多久?”&
“家父这段时间血压很高,等平稳了,马上就让筱松回来,绝不拖延。”&
梁老爷子静了一会儿,说:“去则去,我几时叫回,你便要几时放人。”&
斯肇修点头称是。&
梁老爷子也不回头看他们,径直走远了。&
&
&
№816&☆☆☆蓝烟于&01:18:1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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