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和tc写脚本封号吗能不能写在一个格子里

  第一章 引子  威震天做梦了,梦境中他来到一处战场。  天空中无数长着肉翼的火红色恶魔,嘴里吞吐着火焰,如同密集的蝗虫遮蔽视线。远处传来嘹亮的龙吟,一头格外硕大的金色巨龙从云层中出现。巨龙的头顶,站着一个身穿超短裙、服饰现代的俏丽女孩。  “卧槽,做梦不用这么超现实吧?”威震天以为眼花,用力揉了下眼睛再看。这回看得更清楚了,女孩发丝飞扬,如同闪亮的黑缎。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皮肤吹弹可破。眼波宛如流水的莹莹双目,杀气逼人。眉心还嵌着火焰型的印记,微微一皱仿若燃烧。  女孩嘴里嚼着东西,不时吹出个泡泡。神色间满是不耐烦,好像面对的不是怪物,而是出去约会却没赶上公交车。这会,她又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  “我勒个去……居然还吹泡泡糖,有没这么夸张啊?”威震天硬生生把头发揉成了鸡窝,他大喊道:“妹子,你的泡泡糖哪买的?能不能带我上去遛遛?我是陆军,特想过把空军的瘾。以后你来我们军校,我让你坐装甲车……”  威震天神经算是粗大,可叽叽哇哇的喊了半天,女孩半点反应都没有。  没办法,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  而且,女孩注意力都集中在皮球大小的泡泡上,那叫一个专注。忽然,肉翼恶魔那边同时张开大嘴。无数带着浓烟的火球喷吐而出,向女孩射去。  黄金巨龙双翼一展,一道近乎透明的水晶墙壁挡在身前。带着滚滚烟柱的火球撞在水晶壁上,立时火光冲天。天空中瞬间布满黑红相间的棉花糖,一朵比一朵大……  剧烈爆炸持续了几分钟,终于过去。水晶墙壁微微颤动几下也慢慢消失,巨龙毫发未伤。可是,女孩小心呵护的泡泡却破了,还糊了半张脸。被堵住的鼻孔,鼓起两个气泡,忽大忽小。就像护肤面膜没弄好,看起来相当的狼狈。  “干林娘的鸡掰,吹个泡泡都不行。”女孩明显是怒了,一把扯掉糊在脸上的泡泡糖,娇娇柔柔的喝骂声,响彻云霄。她道:“姐最后一个泡泡糖,都没玩顺心。现在,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丑八怪,可以去死了……”  女孩大发脾气,一双挂着珍珠流苏的小皮靴,在黄金巨龙脑袋上乱跳乱踩。  威震天发现肉翼恶魔全都呆滞,有几个忘了扇动翅膀,差点掉下去。女孩脚下的黄金巨龙也是满头黑线,那双堪比车轮的蓝色龙眼怎么看怎么无奈。汗珠更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哪怕双翼掀起的飓风都止不住,如同局部阵雨。  “好吧,菜都上齐了。”女孩总算发够脾气,随便将黑缎般的头发往脑后一挽。一手扶着龙角,另一只手对着肉翼恶魔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她大喝道:“开闸放狗,金子咱们冲……”  角色定位成狗的黄金巨龙,一声悲愤不甘的龙吟,狂冲而出。接着,越来越多的巨龙从云层中飞出。这些巨龙各式各样,身材也不及领头的黄金巨龙雄伟,却有远程火力。距离那些肉翼恶魔还有老远,一道道闪电、冰霜、毒液、风刃、火焰,就射过去。不少肉翼恶魔被打成焦炭、冰坨,还有的直接被打成一团烟花,下饺子似的往地上栽。  巨龙后面是浑身烈焰的火鸟、飞狼、雷雕、手持长枪还长着翅膀的半人马,没完没了的往外冲,仿若无穷无尽。  肉翼恶魔也发动反击,玩命地喷吐火球。可黄金巨龙顶着水晶墙壁横冲直撞,巨大的身体展开双翼,简直就是浮空的航空母舰。几个来回,肉翼恶魔就被冲得七零八落。眼看肉翼恶魔就要溃败,一声让人颤栗到极点的嘶嚎从地下传出。  已经看傻眼的威震天,脑袋好像被电锯劈了一下,整个人用标准的卧倒姿势,扎在地上。还没等他惨叫出声,大地的中心开始龟裂。像蜘蛛网一样,成圆形向外迅速扩散。一条燃烧着火焰的黑色巨鞭,从地底探出。如同蜿蜒的巨蟒,扫荡天空……  巨龙在这条燃烧着烈焰的黑色巨鞭面前,就像麻雀般弱小。至于其他火鸟、飞狼之类的生物,就是一只只蚊蝇,根本显不出存在。最大的金色巨龙,也不过是只猫头鹰,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烈焰巨鞭。  黑色巨蟒在天空游走,形态千变万化。时而结成绳圈、时而横扫一片,熊熊烈焰映红了整个天空。任何生物不分敌我,只要被火焰扫中立刻化为灰烬,连点渣子都不剩。  “嘁,有根破皮带了不起啊?”站在金色巨龙上的女孩,也发飙了。她大喊道:“玩火谁不会,让你看看我的……”  说罢,女孩闭上眼睛,双臂平伸。点点红色光芒,迅速向双手汇集。先是一丛小火苗,在她手心中升起。接着,天空中燃烧的火焰,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化成一条条火龙争先恐后的融入她的身体。  威震天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欢唱,集中注意力一听,又什么都没听见。就这么一会工夫,天空中所有的火焰都聚集在女孩手中,化作两个顽皮的火焰精灵在掌中起舞。就连包裹黑色巨鞭的火焰,也消失殆尽。没了火焰的巨鞭,看起来像在泥塘里滚一圈的猪大肠,皱皱巴巴的难看……  “火之雷亟!”女孩两手高举过头,缓缓合十。瞬间,千万道闪电形成一张绵延无尽的光网,然后又猛的向一点收缩。最终,一柄无数闪电凝聚而成的猩红巨剑,浮现在空中。她忽然睁开双眼,两手对着那条黑色巨鞭用力往下一斩,嘴里还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句:“阉了你!”  猩红巨剑斩落之处,天空都被割裂。黑沉沉的虚空裂口,入目全是刺眼的电光。那条黑色巨鞭无声无息的断落,泡沫一般分解在虚空当中。  “嗥……”又是一声嘶吼,除了依旧让人颤栗,还有了痛彻心扉的感觉。随着吼声,一只黑黝黝的爪子从地底探出。  威震天虽然距离爪子很远,却也被它的巨大震惊。他觉得爪子的五个指头,就是五座勾连天地的山峰。每一座山峰,都能把地球当糖葫芦串起来……  女孩貌似得意地笑了起来,叉着腰道:“傻大个,藏不住了吧?”  这回嘶吼变成了隆隆的咆哮,巨爪如钩向女孩抓去。那头金色巨龙直接吓尿,又是一阵滂沱大雨。正当巨龙扑扇着翅膀想要逃走,女孩却重重一跺脚,巧笑倩兮的道:“金子,你要是敢跑。我就用火之雷亟拆了你的花园,勾引你的母龙,偷你的宝藏。”  一连串的威胁,让金色巨龙勇气倍增,掉过头就往巨爪冲,根本就不顾死活。唉,它脑袋上的家伙比地底下的地狱恶魔还可怕。跟恶魔死拼顶多没命,得罪了女孩就生不如死。  啥也别说了,上吧……  “慢点,等我召唤闺蜜。”女孩一手操控火之雷亟形成的猩红巨剑,对着巨爪狂砍。一手如昙花绽放,指尖画出繁杂的轨迹。当最后一笔完成,轨迹迸发出炫目的白色光华。如同一盏明灯,照耀在虚空当中。  一个背后有洁白羽翼、金色双眸的天使,手持星云法杖,赤足从光华中走出。  金色巨龙一看援兵到了,勇气全化为嚣张。它扬起长长的脖颈,发出高亢的龙吟,向地狱恶魔示威。不过,它叫的声大,身形却往后飞……  女孩笑着和天使打招呼:“闺蜜,帮我把鸡爪子烤了。”  天使貌似对女孩很头痛,恬静圣洁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她轻轻挥动法杖,顶端的星云转动越来越快。无数发光的星辰从星云中脱离,飘飘洒洒的向巨爪而去,如同风中尘沙。  抓来的巨爪刚一碰触星辰,就爆裂开来。五根爪子除了大拇指,全都被炸飞。黑色的血液洒遍大地,天地间为之一暗。一声痛到极致的咆哮之后,只剩大拇指的巨爪缩回地下。  女孩鼓掌喝彩,大呼过瘾。金色巨龙更是在恶魔探爪的地方盘旋飞舞,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天使缓和了狂暴的星云,展开羽翼来到巨龙头上。还没等说话,女孩一把抱住她,道:“闺蜜,谢谢啦……”  说着,啵的一口亲在天使脸上。  天使二话没说,身形直接虚幻,消失得无影无踪。  “讨厌,亲一口又不会少块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女孩忿忿的抱怨一句,忽然扭过头冲着威震天的方向,喊道:“白痴,既然来了就快点来找我。别磨磨蹭蹭的,你长的挫样我没兴趣……”  说着,她一拍龙角,道:“金子,咱们找老矮子去。部队都死光了,让他再弄点出来……”  金色巨龙这会完全恢复了龙的风范,立刻昂首长吟,鼓风而去……  “嗨,你留个号码,QQ也行。”傻了半天的威震天,总算恢复过来。他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不然,我上哪找你啊?”  威震天本着有杀错别放过的心思,哪怕做梦也先弄个联系方式,谁让女孩长得漂亮呢?可话音还未落下,金色巨龙就消失在天际……  “不是你让我找你的吗?不给联系方式怎么找,耍我呢?”威震天满脸的欲求不满,正准备再骂两句。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天空。他抬头一看,一截堪比小山的断爪砸了下来。  “卧槽!”威震天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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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初来乍到  威震天嘴里叼着半块烤饼,腰里还围着圈树叶,甩开黑乎乎的大脚丫子没命地往前狂奔。鹅卵石铺就的路面有些凹凸不平,光着脚踩下去,疼得他鼻涕都甩出半尺长。嘴里那块从乞丐破碗里抢来的烤饼,等于刷了调料。要是嚼几口,都能尝出一丝咸鲜……  可惜,现在没时间尝鲜。后面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大呼小叫地猛追,弄得他想把烤饼咽下去的时间都没有。  威震天很委屈,这帮乞丐衣服是破了点,但总算有衣服吧。自己还处在挂树叶子阶段,跑起来就春光外泄。掉两片叶子,都心疼得哆嗦。关键是重要部位本钱不足,怕露出来让人笑话。他这情况和乞丐比起来,简直就是屌丝和高帅富的差距啊。  “尼玛,老子不就是初来乍到,饿极了抢你块破饼吗?还特么是啃过的带牙印,至于追着不放吗?”威震天很想跑得再快点,把后面那帮要饭的甩没影,自己这抢劫犯也好享受一下加了调料的烤饼。可是,脚底板却扛不住了。  即使鹅卵石够圆滑,也没有什么棱角,但光着脚跑这么长时间,还是撑不住。他左右一看,两边都是斗笠似的巨石高墙,至少有三四人高,爬上去根本不可能。能走的就是脚下这条不到三米宽,隔脚到跳舞的石子路。  “草,不就是一块饼吗?”威震天转过身,摆开老江湖的架势谈判,也顺便缓缓脚疼。他把嘴里的饼拿在手上高高举起,大叫道:“小弟落难,流落贵宝地。饿得只剩半口气,借块饼江湖救急。要是兄弟们给个面子,咱们山高水长,日后再见必有回报……卧槽!”  话还没说完,领头追着他的小乞丐,转着圈砸过来一个破碗。威震天真怕小乞丐用力过大,把那一脸红麻子甩掉。  “江湖救急,你们别不顾江湖道义……”威震天还想做点努力,回应的是一大堆破碗。  啥也别说了,连讨生活的法宝都砸过来了,还谈个鸟啊……接着跳舞吧!  谈判破裂,威震天只能狠狠咬口饼,翻着白眼吞下去,好补充体力。然后,迈着大师级的芭蕾舞步继续逃荒。他打定主意,就算被抓住也特么不让这帮孙子把饼抢回去。  除非,饼变成屎……  说起来,威震天莫名其妙来这鬼地方,也半个月了,却一直在深山老林子里转悠。那片恐怖的老林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炼狱。  白天,躯干长满拳头般瘤子的参天老树,盘根错节。有的树上不长瘤子,却长着一排排硬币大小的鳞片,坚如钢铁,看着就起鸡皮疙瘩。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不是血压飙升爆血管,就是心跳加速到心肌梗塞,直接吓死算逑。而且这些树的枝叶形状,全是不规则的几何形。密密麻麻叠在一起简直就是大型拼图,遮天蔽日。要不是大风吹过的时候露出点缝隙,更是连阳光都看不见。  晚上,山林中各种非人类的叫声刺人耳膜,让人汗毛从头顶竖到脚底板。虽说不知道是不是猛兽,但听着就不是好路数。  为了安全,威震天只好白天“摸黑”找路,晚上爬到树上睡觉。可是,那一群群枣核大小的蚊子,差点把他从树上掀下去。每天的天一亮,义务献血一夜的威震天,从树上下来都严重贫血……  正当威震天考虑是不是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睡觉,却发现地面有不少脚印。这些脚印非常凌乱,还大小不一,明显不是一种动物。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最小一个脚印,都比他一尺宽的屁股大。  而且不远处,威震天还看见一只可爱,但很悲惨的兔子……好吧,如果不算一米多长的体型和背上小小的肉翅,只看长耳朵、红眼睛、还有很有标志性的三瓣唇,那就应该是兔子。  这只应该算是兔子的生物躺在地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弄得肠穿肚烂,粗壮的后爪上还插着一根半尺长的獠牙……  威震天想起那最小都比自己屁股大的脚印,再看看兔子的惨状,打消了睡山洞的想法。毕竟,献血光荣嘛。  地上的兔子,看上去还有口气,威震天已经开始动别的脑筋了。他在这见鬼的老林子里晃悠两天,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总不能光献血,不补充营养吧。  就在威震天怀着慈悲心,准备结束兔子的痛苦,弄顿烧烤什么的。一只大如海碗形似蜘蛛的东西,从地面的枯枝败叶中拱了出来。  威震天看着色彩斑斓、腹部还挂着一张狰狞人面,挺着大螯的虫子,吓得一声怪叫蹦出三尺远。虫子听到动静对着他发出嘶嘶的威胁,才挥舞着大螯叮在兔子脸上。  威震天正惋惜好好的烤兔子没了,那只已经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兔子,突然张开嘴喷出个火球。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虫子,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成了爆竹。  刚才还在惋惜的威震天看到这一幕,下巴都惊掉了。这特么到底什么跟什么?不管什么跟什么,他都庆幸炸的是虫子,不是自己。  有句老话叫遇事少看热闹,免得殃及池鱼。还在惊讶中庆幸的威震天,马上领悟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兔子那只快失去生命光泽的眼睛,转向威震天。嘴一张,又喷出一个比烟头大不了多少的火球。可就这么丁点的火球,直接把威震天点着了。  威震天恨不得变成电影中和自己同名的霸天虎首领,至少一身金属不怕烧不是?可这会他只能满地打滚,扑灭身上的火焰。最后等火熄了,背心和大裤头已经报销。只剩脚上的人字拖,身上还烫了一串串水痘般的燎泡。  “我草尼玛痹的……”威震天不知是骂兔子,还是在骂自己的苦逼遭遇。不管怎么骂,他都没了吃兔子的勇气。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他已经两天没吃了。  无奈的威震天,还得带着一身燎泡去找其它能吃的东西。至于能找到什么,只能期望天无绝人之路了。  又游荡半天的威震天,终于在一棵特歪瓜裂枣的树旁,找到一丛看起来眼熟的水果。他用自己二十年的记忆,辨认了好一会,终于确定这是山里红……起码外表是这样。掰开一个闻闻,气味也很酸爽。  “酸酸甜甜就是你,吃素保健康!”欣喜若狂的威震天,薅下一把就往嘴里放。可闻着酸爽的果肉,入口却是另一种熟悉的味道……十年窖藏的秘制臭豆腐,酱香型!  这一口臭气,由喉入腹又直冲天灵盖,干脆利索地把威震天顶翻在地。等威震天从那股回味无穷的味道中缓过来,大脑一片空白,头重得如同灌铅。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混混僵僵的继续游荡。  不知道走了多久,威震天听到水流激荡的声音。这让头脑僵硬的他精神一震,赶紧向水声处摸了过去。这两天没吃东西,水也一口没喝呢。饭七天不吃才死,水三天不喝就挂。而且吃“臭豆腐”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嗓子冒烟,不知道是不是臭豆腐太重口。他跌跌撞撞的走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三四丈宽的河流,就在面前。  威震天头重脚轻的扑到河边,鞠一捧水就灌进嘴里。清凉的河水入喉,火烧火燎的干渴立刻缓解不少。  一顿猛喝,弄个水饱的威震天,又洗了洗身上的污泥,发现一串串燎泡已经干瘪结痂,有的地方只剩浅浅红印。  “咦,烫伤能好这么快?”疑惑不解的威震天还没等高兴,又发现另外一件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头大如斗,要是拿把蒲扇去庙会扮大头娃娃,连头套都不用。他惨嚎道:“燎泡刚特么好,脑袋又肿成猪头。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痹,我要回家……”  威震天正嚎着,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往上窜。他努力把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睁大,终于看清是什么东西。一条足有半米长,嘴里长着寸许獠牙的怪鱼突然蹿出水面,奔着他的面门咬来。由于脑袋肿得太大,想躲根本来不及。  眼看鼻子和嘴要少一样,威震天情急生智,抄起刚才放在边上的人字拖,直接搥向怪鱼。  “喀嚓!”  怪鱼咬着人字拖掉回河里,威震天则四肢着地的爬出好远,才失魂落魄的坐在那,看着不远处的河水发怔。  不久,地面一阵微颤,惊动还在发傻的威震天。几十米外的树林摇动,传来隆隆的声音,仿佛有人擂响牛皮大鼓。接着,一只足有八九米、大小如同加重卡车的长脖子怪兽,从密林走出。那四条腿至少比大象腿粗三倍,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带来巨大的震颤,就连近岸的河水都翻了几个小浪头。  怪兽来到河边,长长的脖子下垂,磨盘大的三角脑袋探入河中饮水。当它再抬起头,脑袋上已经挂满獠牙怪鱼,好像戴了一个从垃圾堆捡来的假发套……  怪兽很烦躁,用力甩了甩头,那些獠牙怪鱼噼里啪啦的往河里掉。它还不罢休,扬起长长的脖子对着天空吸气。那比电线杆还粗的脖子中间,鼓起一个半透明的气泡。就像一条蛇吞了个大冬瓜,卡在喉咙里下不去。  威震天甚至能看见气泡里,翻涌着一团墨绿色的漩涡。  “噗……”墨绿色的浓汁从怪兽嘴里喷射而出,如同拧开闸门的水龙头。河水立刻就像扔进一堆臭袜子的浓汤,小半截河道都成了墨绿色,恶臭袭人。  威震天被这股恶臭熏得头晕目眩,无数怪鱼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眨眼间就烂成一堆骨头,最后连点渣都不剩……  怪兽足足吐了半分钟口水,才满足地掉过屁股,慢悠悠地离去。走之前,它还用鞭子似的尾巴重重抽了下水面,激起一排小浪头。
  第3章 夺饼之战  威震天非常肯定,自己被怪兽发现了。因为怪兽转身的时候,那双比菠萝还大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他甚至能看清,怪兽的灰色眼白和黄色竖瞳。  好在怪兽没有清洁口腔的习惯,对威震天这块“口香糖”没什么兴趣。只是不屑地晃掉脑袋上的水滴,就那么自顾自的走了。  直到怪兽隐入密林,紧张到浑身僵硬的威震天才缓过劲来。他呆呆坐着,忽然指着怪兽离去的方向,桀桀笑了起来:“妹子,你不就是军校那个老外校花吗?对,就是你。走路姿势都一样,那屁股扭的……我告诉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哥都认识你。等我拿到工资,肯定勾引你……”  威震天先是低声傻笑,后来越笑越大声,也不怕把怪兽招回来。他一直笑得声嘶力竭,才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  过了好一会,发泄完的威震天逐渐从疯癫中恢复。父母早亡的他心性成熟,面对困难远比同龄人坚强。他稳稳心神,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开始分析现在的情形。  首先要确定一点,自己到底在哪?  天上的太阳,体积远比日常所见的大。如果说以前见过的太阳是鸡蛋黄,这个至少是鸵鸟蛋,挂在天空甚至有些压迫感。但大归大,光线却非常柔和,直视也不刺眼。好吧,太阳虽然大了点,但不算离谱。可这鬼地方的动物和植物,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威震天打赌,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任何一期都没有这么大还能吐毒液的怪兽。就连侏罗纪公园里的恐龙都不行,除非是电影里的哥斯拉。至于河水里的怪鱼,如果把亚马逊食人鱼放大二十倍,还差不多……  综合所见,威震天分析了半天。关于在哪里这点,还是一片茫然。看来想知道在哪,靠自己是不行了,得找人问问。可要找到人,必须走出森林才有机会。他觉得正常人就算戴着防毒面具坐在坦克里,也不会和怪兽做邻居。  “怎么走出去呢?”威震天的目光,投向了河流……  以后的十多天,威震天一直小心地沿着河走。饿了就挖点草根充饥,渴了就捡根长点的树枝在河里蘸点水喝。再像之前那样拿手捧水,打死他都不敢。开什么玩笑,怪鱼一口能咬断他的小细胳膊。  这段时间,他还发现一个奇特的天文现象。晚上的月亮居然是淡淡的紫色,照得整个世界都充满神秘。  一开始,威震天还以为脑袋肿成大头娃娃,影响了视觉。后来消肿了,看月亮还是紫色,弄得他怀疑肿出什么后遗症了。  就这样白天走路,晚上休息。吃草根、睡河滩,终于在快崩溃的时候走出森林。虽然还是荒无人烟,但脚下泥浆般的河滩变成坚实平原,还是让他兴奋不已。晚上窝在土坑里睡觉,也没了那些恐怖叫声,更让他安心许多。  第二天,威震天继续在平原游荡,直到傍晚看见这道绵延十几里的石墙。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扶着墙嚎啕大哭。要不是找到那条石子路,他就得表演一把孟姜女哭长城。  哭完的威震天,迫不及待地顺着小路往里冲,遇到一群刚“下班”的乞丐。  其中一个满脸红麻子的小乞丐相当敬业,下意识就把手里破碗伸了过来。他想着最后捞一票,再幸福地离开。  唉……他也不想想,威震天腰间一圈树叶子的返古套装,像是有钱施舍的样子嘛。  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错误。最严重的是他破碗里的烤饼,引起威震天的注意。  对于了半个月草根的威震天来说,那块烤饼如同贪官污吏的赃款,而自己就是闯进他们家中的小偷。刹那间,他眼珠子瞪得比那头卡车般的魔兽还大,咽口水的声音仿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在耳边轰然回响。  小乞丐只觉眼前一花,碗里的烤饼就到了威震天嘴里。  旁边一个牛高马大的家伙不干了,半块烤饼不算什么,但作为这群乞丐的头头,觉得有必要教训这个更穷的家伙懂点规矩。他一把掰住威震天的手腕,摆出最凶悍的面孔正要说话。  饿红眼的威震天已经被烤饼的香味,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见有人耽误自己开饭,怪叫一声就是一记恶鬼拍门。  猝不及防的乞丐头头,被结结实实的拍成四脚朝天。他真没辜负那牛高马大的身材,砰然倒地的模样,让周围人的心瞬间提溜起老高。  打扰饥饿的野兽进食非常危险,现在的威震天就属于这种类型。  “报仇……”不等交代完遗言的乞丐头头,和着血吐出两颗门牙,头一歪就过去了。  威震天听不懂乞丐头头的话,但周围乞丐摆着拳击的架势冲上来,意图已经很明确了。为了保卫胜利果实,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乞丐们紧追不舍……  跑了一阵的威震天,脑子稍微正常了点,马上就试着和乞丐们沟通。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那些漫天飞舞的破碗,彻底关上了和平解决的大门。  没法子,继续跳舞吧……可惜,芭蕾舞步尽管跳起来优美,但速度太慢了。  片刻之后,威震天竟看见身边出现一张咬牙切齿的面孔,跟他并驾齐驱。  “草,老子和你们拼了。”偷饼贼绝望了,跳起来就是一飞脚。那张咬牙切齿面孔,立刻换成便秘般纠结的表情,消失在身后。  威震天还来不及松口气,更多咬牙切齿的面孔出现了。乞丐们把威震天团团围住,上来就拳打脚踢。本以为人多势众,收拾这么个光脚的偷饼贼不在话下。没想到,这家伙如同红了眼的公牛横冲直撞。嘴里叼块饼,逮谁都往死里顶,不把便秘顶成拉稀不算完。  一时间,乞丐们真就奈何不得。  光脚确实跑不过穿鞋的,但光脚却不一定怕穿鞋的。  于是,乞丐们靠着人多,威震天靠着人猛。双方在小路上,展开激情四射的战斗。这时,远处出现一支队伍,向这里行来……  当先一人,骑着通体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骏马,头戴几乎覆盖整个面颊的火红色狐尾缨盔,全身都包裹在甲胄当中。就连手臂和裙甲的裸露处,都有细密的锁子甲。胸前的板甲格外厚实,还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狰猛怪鸟,看起来让人生畏。好在双乳处高高隆起,不时闪动着蓝色光华,勾勒出让人喷血的曲线,把怪鸟带来的杀气冲淡不少。  看来,这是一位女骑士……  女骑士的身后是一面高达三米的竖幡纛旗。长方形的蓝色旗面上,画着一只金色的狰猛怪鸟,跟女骑士胸前那只一模一样。  再往后是六名穿成铁罐头一样的甲士,光看半圆形的肩甲就有两指厚,也带着覆盖整个脸部的圆顶头盔,面甲有着三排整齐的透气孔。这些甲士个个身材高大,左手持半人高的金属巨盾,腰挎三臂长剑。  六名甲士之后,则是一队手持斧枪的士兵。这些士兵的甲胄不像前面的人那么恐怖,但也穿着做工精良的半身板甲,戴无护面的尖顶盔。他们打着长长的白底金纹燕尾旗,面容肃然、头颅高昂,步伐也整齐划一,一看就受过严格的训练。  还有一些类似仆从的人,就差了许多。这些人背着装满东西的藤蔓大背篓,低着脑袋走在队伍最后,脚步也杂乱不堪。偶尔有人抬起头,满是菜色的脸上也神情惶然。他们穿着极为破旧,都是打满补丁的麻布长褂。甚至有人和威震天一样,连双鞋都没有。就那么背着重重的背篓,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不时有人面露痛楚之色。不用说,肯定是脚被隔得生疼。可即使再疼也没人说话,更没人敢停下来……  队伍衣甲铿锵、脚步隆隆,逐渐接近威震天和乞丐混战的地方。  那些乞丐早就看见这支队伍,有脑子灵醒的还嚷着让威震天住手。大家都是穷苦人,半块饼的事顶多算内部矛盾。若是因为这么点事违反男爵的规定,以后就不用在这里混饭了。更别说阻挡男爵军队,那可是要抽鞭子的大罪。三十沾水的牛筋鞭抽下来,半条命就交代了。  可是,他们不管怎么喊,威震天都没有反应,依旧把一个乞丐按在墙上,顶得口吐白沫。没办法,威震天本就打昏头了。再说,他也听不懂乞丐嚷什么……  乞丐们还算讲义气,虽然急得要死也没人丢下同伙开溜。他们一拥而上,抱头的抱头、搂腰的搂腰,想把威震天拽开……  这会,队伍已经到了近前。  马上的女骑士向后轻轻的一挥手,队伍就停了下来。乞丐们知道躲不过去了,赶紧在路边跪了一溜,就像猫爪下的耗子瑟瑟发抖。  那个被顶在墙上口吐白沫的乞丐,玩命地挣扎,用吃奶的力气大喊:“男爵来了……哏喽,男爵来了,你快放……放手……”  威震天懵然不理,就是不放。乞丐用吃奶的力气挣扎,他就把抓奶的力气用上了。现在他就一个想法,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4章 生死刹那  女骑士松开缰绳,那戴着铁手套也不失纤美的手对着威震天一指,身后一名甲士立刻大步上前,腿部的钢铁护甲在碎石地面踩出吭吭的声音。  威震天按着乞丐两手,脑袋顶着他的肚子,摆出类似“强|暴”的造型,嘴里咬着烤饼还发出牛一样的哞哞声。他现在只关注眼前要“强|暴”的对象,其他一概忽视。  甲士见自己都走过来了,威震天也不住手,当即大怒。他一看威震天的黑发黄肤,就知道是个贱民。  什么时候,贱民也敢藐视贵族的威严了?必须重罚!  甲士本想把这贱民一拳撂倒就完了,现在则抡起三臂长的双手重剑,由下而上来了个狠的。  “卧槽尼玛啊……”威震天一声嘶吼,整个人像被点燃引线的窜天猴,冒着烟跳起来一米多高。然后一头栽在地上,满地打滚。  屁股这下挨得实在够重,他嘴里一直死死咬着的烤饼都吐了出去,眼泪更是成喷射状往外狂飚……太特么疼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爆菊时……  女骑士看斗殴被控制,催马向前两步。她用上位者惯用的缓慢语速,道:“帝国律规定,乞讨者必须在日落前离开城镇,到专门的聚居点休息。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乞丐们叫起撞天屈,声泪俱下的描述他们遭受抢劫和殴打的经过,那叫一个无辜。当然,确实也很无辜。  威震天听着乞丐在那叽哩哇啦,颇有一种看美剧没有字幕的感觉,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不过,就算听不明白说什么,也能明白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告黑状罢了。他马上要分辨,可菊花和脑袋的剧痛,让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就变成呻吟。  “麻痹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哥等着……”威震天心里发狠。可看着那个爆自己菊的家伙,表情却像犯错受罚的倒霉孩子,眼神都波光粼粼,那叫一个可怜。  不得不说,威震天演技的形象感、节奏把握、细节张力、内心剖析的深入程度,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  对于父母早亡,独立在社会混了十几年生活,还考入军校的威震天来说,这点演技不在话下。但对刚才抡剑爆菊的甲士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在威震天敬畏、还带着委屈的目光中,获得极大满足。而且,还有那么点后悔,刚才那下抽得太重了。这种念头一个劲地往外冒,就连身上比铁罐头还厚实的盔甲都没挡住。  “唉,一个和乞丐打架的贱民而已,至于那么大火气嘛?太有损我的贵族风度了!”甲士决定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对威震天的处罚稍微轻点,随便砍条胳膊就行了。他转身对女骑士道:“男爵阁下,这个贱民抢了乞丐的烤饼,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马龙阁下,作为王子殿下钦点的嘉德骑士,请你告诉我,联盟协约中对贱民抢夺他人财物,如何处罚?”男爵的语速还是那么舒缓,声音也磁性悦耳,但语气却严厉起来。  马龙听男爵将烤饼说成财物,知道眼前这位帝国王子的未婚妻,封地包括城堡、火梨庄园和苦囚之地在内的实际领主,又把对王子的反感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所以,他刚刚被威震天精彩演技软化的态度,立刻改变。  “处以绞刑。”马龙右手抚胸,行了一个骑士礼。他恭敬的道:“而且,他的情节严重,应该剥夺不流血死亡的权利,施以斩首之刑。不允许找安魂师,让这个贱民罪恶的灵魂经受阴风涤荡,永远无法安息。”  说着,他转身看着威震天,握剑的左手一推剑格。“喀嚓”一声,巴掌宽的重剑露出半尺长的剑刃。  刚才还在哭诉的乞丐,惊得集体收声。那个满脸红麻子的小乞丐,更是大口抽气。虽说威震天抢他的烤饼,还打了一架。但这么点事就要掉脑袋,还是把他吓得够呛。都说男爵这里宽容,不像其他地方贵族老爷那么残暴。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样……  队伍中那些麻衣仆从,微微有点骚动。因为他们也是贱民,来自狮鹫帝国的苦囚之地。不过,几乎看不出来的骚动很快平息下去,就像一滴水渗入炙热的沙漠迅速干涸,过后连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唯一的变化是背篓太重,他们的腰比刚才更弯了……  威震天一看铁罐头要动刀,凶厉的眼神像触手似的,从面具的透气孔往自己脖子上绕,顿觉不妙。他顾不得菊花剧痛,扯脖子就喊:“我是迷路的外国游客,你们赶紧把我送到大使馆,送到警察局也行。不然我就报警,到联合国军事法庭告你们这帮拍电影的打人。我还要上网曝光,抵制你们的电影……”  威震天色厉内荏,刚才的可怜样一扫而空。仆从队伍中一个女贱民,听了他这番胡言乱语却豁然抬头,惊骇欲绝。  男爵看着大叫大嚷的威震天,冷冷的道:“马龙骑士,行使你的权利吧。”  “遵命!”马龙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抽出重剑。他慢慢走向威震天,狞笑道:“贱民,我是帝国象征勇武、忠诚的嘉德骑士,还是王子殿下钦点。对卑贱的你来说,能死在我的剑下,应该感觉到无比荣幸。”  “靠,你们不是拍电影的吗?怎么玩真的……”威震天看着那寒光闪烁的重剑,终于认清现实。这鬼地方不是好莱坞,不是美国,甚至不是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眼前这帮家伙也不是拍电影的,而是武装暴徒,或者是类似军队的恐怖份子……  就算是一只猪,看见有人拎着能把它砍成两半的家伙过来,也会逃跑。威震天第一反应也是这样,可刚一起身菊花就一阵剧痛,又趴下了……  “不要……”逃不了的威震天,面对不断逼近的马龙,眼泪汪汪。他的表情充满绝望和乞求,手却偷偷在地上摸索。可地面的鹅卵石都埋在土里,急切间根本抠出不来,只摸到那半块烤饼。他抬手就砸了过去,大骂道:“麻痹的,烤饼就烤饼,哥和你拼了……”  然后,手脚并用的向马龙扑过去。  威震天想先扳脚把这铁罐头弄倒,再把剑抢下来。要是能胁持人质,就更完美了。他也知道成功的希望不大,但总比等死强。  猝不及防的马龙被烤饼砸中面甲,凭他盔甲的厚度别说是烤饼,就是被石头砸中都不当回事。不过,这贱民居然敢反抗,让他觉得尊严受辱。从透气孔崩进来的饼渣,更让他怒火万丈。  “贱民,我要让你知道冒犯贵族的代价!”马龙迅速做出反应,一脚把扑过来的威震天踹成滚地葫芦。他双手举起重剑,道:“我要砍下你的手脚,让你在痛苦哀嚎中死去。”  眼看威震天就要丧命剑下,队伍中那个惊骇欲绝的女贱民突然冲出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在马龙后背。  重剑举过头顶正准备往下劈的马龙,直接失去平衡。那铁罐头似的盔甲防护力没得说,缺点就是太重。正常情况下还好,失去平衡的时候,盔甲的重量就成了灾难。于是,铁罐头带着马龙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威震天很想趁机抢剑,可马龙那一脚踢得他胸口几乎爆炸,气都喘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错过。  女贱民撞倒马龙,立刻跪在男爵马前。她颤声道:“男爵大人,他是我们部落的人。前些日子在幽暗沼泽采甜胶时被毒蝇所伤,有时会疯疯癫癫。但清醒的时候,他是部落制作甜胶技术最好的人。经他手提炼出的甜胶纯度最高,部落无人能比。还请您宽恕他的罪过,让他将功赎罪,继续为火梨酒的芬芳奉献自己的生命……”  威震天的脑袋轰一下,整个人都傻在那了。因为跪倒在马前的女人,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虽然语气焦急还充满惶恐,但腔调依然柔柔软软。  “贱民,我要杀光你们。让你们污秽的血液流满大地,才能洗刷你们的罪恶。”马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威震天抡起重剑就砍。其实他心里更恨女贱民,只是威震天就在自己身边,砍起来比较方便。  女贱民想都不想就扑在威震天身上,用自己身体去挡马龙的剑。  “完了……”威震天心中闪过绝望的念头,眼睛却看着身上的女人。他想记住这个萍水相逢,却用生命保护他的女人。要是有下辈子的话,自己也好报答人家。  女人的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同样是黑发黄肤,长相非常一般,皮肤也很粗糙,绝对算不上美女。因为害怕,她紧闭着双眼,脸上全都是汗滴。可两手却死死抱着他,瘦弱的身躯尽可能覆盖他身体每一处。如同一个保护孩子不受伤害的母亲,那么弱小也那么坚强。  就在马龙重剑劈下的一刹那,男爵胸前光华流转,浮现出一道道荆棘状纹络,汇集在右臂护甲处。她一拳击出,闪耀着蓝色光华的荆棘锁链,带着嘶嘶啦啦的声音,缠住马龙的剑刃。  “阁下,你这是干什么?”马龙怒道。  “嗯,这套盔甲的附加魔法,效果还不错。”男爵淡淡说了一句。
  第5章 苦难部落  马龙肺都气炸了,沉沉地道:“这套盔甲,是王子殿下请在帝国游历的武器大师波波夫,用星辰钢打造。不但轻便坚固,还加持了永久魔法荆棘锁链,象征王子与阁下永不分离的爱。这也是波波夫大师,对王子与阁下的美好祝福。”  马龙越说语气越平和,怒气也不翼而飞,态度也恢复了恭敬。最后更是将重剑上扬,做出收手的样子。  男爵哼了一声,手轻轻一抖。那条蓝色光华组成的荆棘锁链,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她道:“马龙骑士,希望你记住效忠的对象。”  “愿为王子和阁下,奉献终生。”马龙重剑归鞘,伸手抚胸,忠心耿耿得一塌糊涂。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阁下,这两个贱民对贵族的冒犯,如何处理还请示下。”  队伍中已经被吓傻的贱民仆从,脑子这会才挂弦。一个个浑身哆嗦的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  至于其他的骑士和士兵,根本没什么反应。贱民敢拿刀拿枪这种事,还得追溯到万年前的逐魔之战。那要他们祖爷爷的祖宗再往上数百十辈,才有机会见过。只有马龙那个飞翔城出身的粗皮,自以为高高在上和他们这些乡巴佬不一样,才会拿这么点破事大动干戈。再说,就算贱民真敢有什么鼓噪,分分钟杀光一点不难。  男爵看向女贱民,头盔掩盖下的面容,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她道:“玲珑,作为贱民部落的灵媒,你都是这么保护部民吗?”  男爵的心情相当不错,难得展现点幽默感。可差点死过一回的玲珑惊魂未定,哪有心思体会幽默。她慌忙爬起来,重新跪在马前,道:“男爵大人,请宽恕我的罪过。刚才冲撞马龙大人,实在是迫不得已……”  马龙叱喝道:“贱民,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是、是……”玲珑身形一颤,赶紧又给马龙叩头。  威震天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他把地上的烤饼捡起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哪怕饼上沾满了土,面粉的香味依旧让他满足地闭上眼睛。没办法,要是不闭眼睛。再陶醉的表情,都无法掩饰内心的凶狠。  威震天打定主意隐忍,准备先弄清楚这鬼地方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男爵却催马来到他面前,突然用略显生硬的普通话问道:“贱民,抢来的饼味道不错吧?”  “靠,胳膊会发光的铁甲女也会普通话,这特么怎么回事?”威震天差点没噎着,下意识睁开眼睛。  不止是威震天,就连男爵身后的骑士都感到惊讶。  男爵的封地毗邻幽暗沼泽,那里物产丰富。沼泽特有的魔兽和植物,是合成魔法药剂、制作魔法装备的重要耗材。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东西是拥有广泛需求的生活物资。  比如,闻名帝国的火梨酒,就必须用甜胶发酵,才能甘美醇厚。这种甜胶只有幽暗沼泽的鬼头蜂,采集油藤的汁液才能分泌。而晒干的油藤又是上好的引火材料,生火时在黑煤里放上寸许长的一截,呛人的煤烟就会消失,还有一种浓浓的混香。寒风刺骨的冬天,在点了油藤的壁炉旁喝上一杯,绝对是意想不到的享受。  可惜的是甜胶和油藤的产量都不多,只有男爵以上的贵族才能消耗得起。一般级别的骑士小贵族,只有在重大节日才能用一点。至于普通的百姓,就不用想了。  幽暗沼泽的物产还有葛麻、暄木、贝叶、甘罗……甚至鼠根磨成粉,偶尔吃吃也不错。总之,幽暗沼泽弄出来的东西。除了泥巴和臭气,都是行销大陆各国的俏货。  对于狮鹫帝国来说,这片占了帝国十分之一的幽暗沼泽,简直就是大大的聚宝盆。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个聚宝盆太危险。只要进了沼泽,就要受到沼泽生物无休止的攻击。不论是一只小小的虫子,还是一片看似普通的杂草,都能轻而易举的要人性命。  而且沼泽土著,那些恐怖的魔兽和蜥蜴人,对于任何踏入沼泽的人类只有两种回应。一种是当食物吃掉。另一种是先把人抓起来圈养,再当食物吃掉。  人类一般选择第一种,因为蜥蜴人喜欢在圈养人类的时候,把他们生殖器或者是四肢割下来,当成装饰品。然后,才把生不如死的人类给魔兽加餐。  也不是没人试图征服沼泽,创建狮鹫帝国的狮心王查理,就做过这样的事。  野心勃勃的查理不满足现有领土,很想继续扩张。可立国之战后,帝国各种物资消耗一空,国库连一个杂币都拿不出来。他想加税,可国内的老百姓已经穷得叮当烂响。再加税的话,第二次立国战争就得开打。  每当想起这事,查理就深恨圣神教高层。这帮套着圣袍的老混蛋,居然把百姓搜刮得光洁溜溜。弄得他好不容易当了国王,却连个搜刮的机会都没有。  手握狮鹫空骑和嘉德骑士团这样的盖世雄兵却不能打仗,硬是把查理从威名赫赫的狮心王憋屈成了小花猫。  “怎么能来钱呢?”小花猫查理每天冥思苦想,终于将目光转向幽暗沼泽。  对呀,这里物产丰富,要是能据为己有,钱还是问题吗?凭什么一帮长着鳞片走路摇摇摆摆、说话嘶嘶吐舌头的家伙,抱着聚宝盆坐在他的炕头。而他这个堂堂的狮心王,却只能靠着贱民从里面弄点残羹剩饭?  “幽暗沼泽,必须纳入帝国怀抱!”狮心王查理发表霸气的宣言后,带着十万大军攻进幽暗沼泽,与蜥蜴人展开大战。  蜥蜴人先是在沼泽边缘阻击狮鹫帝国的军队,这些土著军队哪里是帝国精锐的对手。刚刚开战,狮鹫空骑就如天上的乌云,每次俯冲都会叼走几个蜥蜴人。身披重甲的嘉德骑士,面对蜥蜴人的弓箭只当是挠痒痒。三臂长的重剑砍下去,连衣服都不穿的蜥蜴人,想保持身体完整绝对是痴心妄想。充当终极打击力量的魔法师,甚至都没出手,纯粹当了回看客。  蜥蜴人大败,狼狈逃向沼泽深处。狮心王查理引军紧追不放,被魔法师加持“漂浮术”的嘉德骑士,哪怕在泥浆里也健步如飞。至于在天上的狮鹫,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沼泽终年笼罩雾霾,能见度太差。单是狮鹫空骑,就能把所有的蜥蜴人撕成碎片。  就在狮心王查理觉得胜利唾手可得,盘算战争红利的时候,噩梦发生了。先是几百棵五六米高的食人花,毫无征兆的从泥浆中冒出来。长满锯齿比澡盆还大的花苞一开一合,一百多位正给地面部队加持“漂浮术”的魔法师,瞬间成了食人花的美餐。  接着,失去魔法加持的嘉德骑士团。不到五分钟就陷进泥浆里,动弹不得。天上飞的狮鹫空骑,也出了问题。凡是吸入雾霾的狮鹫,全都下饺子似的往下掉,溅起大团的泥水。因为落地有冲力,它们的下场比嘉德骑士团还惨。  狮心王查理看着苦苦挣扎的军队,当真是心头淌血。不过,噩梦还没完。幽暗沼泽那些千奇百怪的魔兽,终于出现了。而狼狈逃窜的蜥蜴人,也杀了回来……  看着铺天盖地涌过来的毒蝇、鬼头峰、蝙蝠兽、双头地行龙……狮心王查理身上的血液,都凝成浑浊的泥浆。  最后,这场大战以狮鹫帝国全军覆没而告终。十万大军只有不到两千人,逃出沼泽。狮心王查理也身负重伤,若不是护卫拼死相救,就得给魔兽当零食。  从此以后,狮鹫帝国历代国王,再也不提把幽暗沼泽纳入怀抱的事了。可幽暗沼泽的物产太吸引人,放弃实在舍不得。  打又打不过,放弃还舍不得,那只能拿命换了。既然是拿命换,贱民部落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反正贱民死多少,都没人在乎。再说,贱民聚居的苦囚之地就在沼泽边上,进去送死也方便不是。  狮心王查理一边后悔没早点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一边下旨:帝国境内的贱民,每年要缴纳的人丁税和赎愆税,改用幽暗沼泽的物产折算。  贱民当然知道幽暗沼泽的恐怖,部落十二氏族经过商议之后,选出三个长者去觐见狮心王查理,想恳求他收回成命。哪怕把已经非常沉重的赋税再提高一些,也比让部落的人去幽暗沼泽送死强。  狮心王查理从善如流,当场拔剑砍了那三个长者的脑袋,又把贱民特有的人丁税和赎愆税增加一倍。这意味贱民部落要缴纳的沼泽物产,数量提高了一倍。  第二天,狮心王查理派出一百狮鹫空骑和四千普通士兵,向苦囚之地开进。他的态度非常明确,你们这些贱民要么死在沼泽,要么死在我的剑下。  半个月后,到达苦囚之地的帝国军队仅用一个星期,就杀了七万贱民。为了生存,贱民部落最终只能去沼泽送死……  到了第三代国王,查理三世时期。为了应付和圣光、格纳两国的战争,查理三世把上缴沼泽物产的数量,增加到五倍……贱民部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去送死……
  第6章 找到组织  幽暗沼泽浸润贱民鲜血的物产,支撑起狮鹫帝国半数的税收,也满足了整个大陆的需求。  贱民缴纳完税赋,总还剩下点零零碎碎的东西。这些东西自然要拿到市集,换取必须的生活用品。曾经有商人用两把盐从贱民那里换了颗黑漆漆的石头,到了格纳帝国发现是暗元素凝结的黑石,能驱动魔像。这么一小块黑石,居然卖出九千金币的天价。从那以后,不少人专门过来淘宝,看能不能发财。  男爵封地包括苦囚之地,领地的商人和民众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连收入不怎么样的小贵族也不例外。为了从那些稀奇古怪的沼泽物产中,分辨出能发财的东西。大家或多或少都能听懂贱民的语言,能说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都是私底下的事。台面上没人愿意和受鄙视的贱民有什么瓜葛,更别说当众用贱民的语言交谈。  马龙欠嘴的要提醒,刚一张嘴又想到自己不受待见,硬是憋住了。他只能在心里诅咒:“要不是皇家看上你了,就你这种乡下小领主的女儿。顶多就是大街上扔袜子,除了贱民没人愿意接的货色。”  狮鹫帝国的风俗,女孩向心仪的男人示爱,就脱下腿上的丝袜送给对方。每年冬季第一天,都是青年男女的恋爱日。未婚青年男子要是没得到女孩的袜子,会很没面子。  被男爵面甲缝隙中那双碧绿的眼眸注视,威震天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嘴里往外掉的饼渣,怎么看怎么二傻不正。  男爵对威震天近乎无礼的目光有些反感,可看他那傻不拉几的模样,又觉得没必要跟傻子计较。她现在已经相信,威震天确实像玲珑说的那样,神智不正常。于是,她转过头对玲珑道:“既然他神智有问题,就免于处罚吧。不过,乞丐的损失要由你们部落赔偿,不能少于一个银币。”  跪了一溜的乞丐,无不喜出望外。一个杂币就能买俩烤饼,一个银币能买二百烤饼,够他们吃半个月了。满脸红麻子的小乞丐,还后悔怎么不把怀里的烤饼也让威震天抢走。那就能多赔一个银币,还能多半个月的口粮……  玲珑伏地拜谢:“感谢大人的宽恕,您的仁慈所有贱民都铭记在心。”  “起来吧。”男爵说完,催马向前。经过马龙的时候,她轻描淡写的道:“马龙阁下,不要和一个神智不健全的贱民计较。那样会玷污嘉德骑士的名誉,明白吗?”  马龙脑袋垂得低低的,唯恐恼火的样子从面甲透气孔露出来。他只能在心里恶毒的骂道:“让我行驶权利的是你,说玷污名誉的还是你。婊子养的乡下母狗,我记住你了……等着吧,迟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男爵的队伍继续前行,玲珑扶着威震天也加入队伍。威震天靠着玲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浑身都疼。他低声道:“能给点吃的吗?”  “再坚持一下,队伍里不能吃东西。等进了城……”玲珑的话还没说完,威震天就道:“那借我双鞋,我脚疼得走不动了。”  玲珑看了看威震天已经肿成牛蹄子的双脚,一俯身把自己脚上的麻鞋脱下来。她抬起威震天的脚,比了比鞋的大小,道:“有些小,我给你绑在脚底。等进城堡,我再给你换双合适的……”  说着,她从袍子上抽出条麻线当鞋带,用牙咬断后把鞋系在威震天的脚上。其他贱民像无声的流水从两边走过,再在他们身前合流,以免前面的士兵发现。  威震天看玲珑蹲在身边帮他穿鞋,一点也不嫌自己那双脏得不成样子的黑脚。哪怕头发垂下来挡住视线,也只是胡乱拂了一下,但对待自己却细心无比。绑麻绳的时候怕他勒脚,尽可能的绑均匀,还轻轻给他揉了揉脚……  自从来到这鬼地方,威震天一直高度紧张的心。这一刻,终于安定不少。他感激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玲珑站起身,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看着威震天,轻声道:“我叫玲珑,你呢?”  威震天刚要说话,一个十六七岁,样子清纯的女孩从前面退了回来。她先是看了一眼威震天,才小声对玲珑道:“玲珑姐,男爵让你汇报今年的沼泽物产。”  “嗯,我这就去。”玲珑点了点头,又道:“可爱,你把我正式场合穿的袍子拿来,再让阿猫和阿狗过来一趟。”  可爱疑惑的道:“玲珑姐,男爵没让你换正式的袍子呀?”  玲珑指了指威震天胯下已经掉得差不多的树叶套装。她道:“不是我穿,而是给他穿。”  “他……”可爱对玲珑不要命地救威震天非常不解,现在还要把正式场合穿的袍子给威震天,更让她摸不到头脑。要知道,男爵有很严重的洁癖。如果袍子稍微脏一点,惹得男爵生气,麻烦就大了。她急道:“玲珑姐,那袍子又旧又薄,再洗就要坏了……”  玲珑摇了摇头,不让可爱再说下去。她催促道:“快去吧,别让男爵等久了。”  可爱嘟着嘴去了,玲珑对威震天道:“一会可爱和阿猫阿狗陪你,我去见男爵。你千万不要离开队伍,也不要到处乱跑。交易日没到之前,贱民不准在市集出现。要是被发现的话,随时会被打死。”  “放心,我好不容易找到组织,绝不会乱跑。”威震天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心有余悸的道:“这鬼地方,太危险了……”  他正说着,可爱捧着一套灰色麻袍和两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过来了。  “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玲珑对三人郑重嘱咐一句,急忙去见男爵。  威震天看着玲珑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还没告诉她名字。他大声道:“对了,我叫威震天,跟变形金刚里的威震天同名……”  可爱和阿猫阿狗,吓得大惊失色。阿狗机灵,伸手就堵威震天的嘴。阿猫气急败坏的道:“闭嘴,你想死别拉上我?”  队伍前方的马龙,冷森森的自语:“这帮贱民越来越不懂规矩,应该杀一批了。”  男爵骑在马上,对刚刚小跑赶到玲珑问道:“刚才喊话的人,就是抢饼的家伙吧?”  玲珑心一慌,赶紧求情道:“请男爵宽恕,他神智不太正常才在行进中喧哗……”  “行了,我知道他神智不正常,你不用总提醒我。”男爵轻声一笑,表示不在意。她心道:“威震天……这贱民的名字听起来比擎天柱亲王那个老混蛋,顺耳多了。早知道这样,真应该赏他几个金币……”  队伍走到路的尽头,一座五丈高的包铁木门出现在威震天眼前,厚度足有七八个床板。两边各有一座碉楼,小车般的床弩就架在发射台上。一排儿臂粗的倒挂一旁,三棱箭头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威震天明知看到的一切不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往拍电影上想。他嘀咕道:“这么逼真的场景和装备,成本肯定超魔戒了。”  “别说话啊,行进的时候不让说话。”可爱在旁边,小脸满是紧张。她道:“马上要进城了,别东张西望,快把头垂下。要是让人觉得我们失礼,就不好了……”  威震天很想问问,看看周围有什么失礼的?可想起贱民的称呼,还有路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把脑袋低下了。这鬼地方,救他的贱民好像没什么地位,简直就是奴隶。而且,他好像也被归类到贱民当中了……  “唉,弄明白情况再说把!”威震天暗中长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队伍进了大门,道路稍微宽敞了点,至少能让八个人并排走。两边都是石头堆砌的店铺,清一色的平房。窗户就是敞开的两块木板,门也粗糙得很。这让见惯高楼大厦的威震天,好一阵撇嘴。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卫生条件还算可以。地面的鹅卵石换成了平整的青石板。不但干净,走在上面也不搁脚了。  街上行人见男爵队伍走过来,赶紧避在两旁。就连那些摆摊叫卖的商贩,也喧哗声立止。抬着货物尽可能的往街边靠,唯恐挡了队伍的去路。看上去,显得秩序井然。  威震天低着脑袋,贼眉鼠眼的往两边瞄。总觉得城堡里的人看前面的士兵充满敬畏,看他们就变得贪婪无比,甚至有扑上来咬一口的架势。绝对没错,威震天甚至能听到这些人咽口水的声音。  一路穿街过巷,大约半个小时。威震天肚子里的烤饼消化完毕,腿软的感觉又上来了。正想和旁边的可爱要点东西,偷摸吃两口顶顶。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唳鸣,从不远处传来。就像最大功率播放的防空警报,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什……什么声音?”威震天问旁边的可爱。  可爱的脸色有些发白,显得很紧张。她道:“应该是狮鹫的叫声。”  “狮鹫是什么东西?”威震天问这话的时候,脑袋里想起河边碰见过的怪兽。  “狮鹫就是空骑兵的坐骑,能在天上飞,一爪子就能撕裂战马。”身后的阿狗,愤愤然的插话道:“几百年前,帝国第一任国王狮心王查理,派狮鹫空骑杀了我们部落好几万人,就为逼我们去幽暗沼泽送死……”  “闭嘴,你想找死吗?”阿狗的哥哥阿猫,低声喝止。他道:“狮心王雄才大略,宽厚仁慈。咱们部落要是识时务,不抵抗的话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草,天生小受!”威震天心里骂了一句。
  第7章 广场狮鹫  转了两个弯,走出街区之后就是一块广场,里面的东西差点把威震天的下巴惊掉。  两只狮身鹰头的怪物正在开饭,一头哞哞惨叫的壮硕黑牛浑身是血,在地上四蹄乱蹬死命挣扎。其中一只狮身鹰头的怪物,弯刀般的铁喙一张一合,直接把黑牛脑袋给剪了下来,就像手快的裁缝对付破布。黑牛脑袋骨碌碌像一边滚去,腔子里的血喷出好几米。  怪物仰头发出一声刺耳尖唳,炫耀似的拍打着翅膀,刮起阵阵小型旋风。  这还不算完,另一只怪物趁机叼住黑牛的大腿往自己身边拖,有吃独食的意思。当前那只怪物自然不干,伸出铁喙就抢。另一只怪物也不示弱,两尺长的鸟喙张成了大剪刀,扔下黑牛就迎上去了。  两只狮身鹰头的怪物,拍打着翅膀斗在一起。当时就鸟毛乱飞,粗壮的爪子在青石板地面刨出道道深痕,时不时还火星四溅。  原本坐在远处聊天的一群绿衣士兵,见到这一幕赶紧冲上来。领头的两个猛吹哨子,另外几个则往黑牛冲去。  听到哨子,两头怪物还只是稍微顿了顿,可看到有人奔着食物去了,立刻停止战斗也奔着黑牛冲过去。士兵见怪物不打了,赶紧又往回跑。  两只怪物见没人来抢食物,又要开战。那群士兵,返身又做出要抢黑牛的动作。往来几次之后,两只怪物失去耐心。一个用长喙、一个用利爪,硬生生把黑牛撕裂。各自叼着半片牛尸,到一边享受……  怪物抢食的时候,队伍已经停下。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士兵在男爵的马前排成两列,长长的斧枪斜指天空。六名铁罐头骑士也聚拢在男爵周围,目光警惕地看着场中怪物。男爵胸前的盔甲再次光华流转,随时可以打出荆棘锁链。  至于贱民,只能自己缩成一团。贵族老爷,没有保护他们的义务。若不是男爵阻止,玲珑都会被扔出去。  “这……这就是狮鹫?”威震天觉得腿肚子转筋,很想往可爱身后躲。没想到阿猫那个小受,已经捷足先登。  “是……这就是狮鹫。”可爱小脸煞白,声音发颤。她道:“去年我和玲珑姐来的时候,它们都在打盹,没……没这么吓人。”  “帝国以狮鹫为名,果然强大无比。”阿猫边说,边把弟弟阿狗也拉到身前挡着。他道:“有这么凶猛的狮鹫,才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空骑兵。我们贱民能生活在这么强大的帝国,多么的安全、多么的幸福……”  威震天看着两只狮鹫对着黑牛连吞带撕,真心想把阿猫踹出去给它们加餐,省着口味太单调。要不是初来乍到还不知底,他说不定就踹了。  阿狗站在那直打晃,为了不瘫在地上采取了鸵鸟政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场中的狮鹫。他正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威震天手里拎着个牛头。  “你手里拿着什么?”阿狗问道。  刚才牛头被狮鹫一口咬断,正好骨碌到威震天的脚边。饿得够呛的他,想都不想就捡了起来。反正队伍惊慌失措,也没人注意。  “一会就炖了,烤也行。”威震天觉得有必要和众人打好关系,主动道:“大家人人有份,我吃舌头就行。”  威震天最爱吃口条,牛舌头削去外皮,煮熟了再蘸点酱油、青蒜,嚼起来软嫩劲道。  可爱和阿狗目瞪口呆,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是不是吓傻了。阿猫则气急败坏的道:“不行,你怎么敢做这种事?”  “卧槽,不会也能喷火吧?”威震吓了一跳,想起森林里的“兔子”。要不是口条的诱惑,差点把牛头扔出去。他定下神,仔细看了看牛头。那双往外渗血的眼睛表明,别说是喷火,就是喘气都不可能。  放下心的威震天长吁了口气,装大胆道:“没事,我自己做。吐火我一个人抗,你们等着吃就行……”  “吃个屁,这是空骑兵老爷们的东西,你要是敢拿就是犯罪,应该杀头。”阿猫的声音不高,但绝对义愤填膺。他道:“赶快给老爷们送回去,不然我举报你。”  明白自己表错情的威震天,鼻子都气歪了。感情这孙子是想维护法纪、打击偷盗。  “哥,一个牛头而已。”弟弟阿狗看不下去了,低声劝道:“反正是狮鹫吃剩下的,也没人看见。再说,咱们都五年没吃过肉了……”  “放屁,我们贱民配吃空骑老爷的牛头吗?”阿猫红了眼睛,连对狮鹫的恐惧都忘了。  “真特么活见鬼了……”威震天和贱民只是短短接触一会,谈不上什么了解。但贱民受什么待遇,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想不到,阿猫会说这样的话。这种话但凡有点尊严的人都说不出来,偏偏阿猫说得理所当然,还义正言辞。  威震天严重怀疑阿猫除了资深小受还是被虐狂,不然没办法解释。  阿狗想反驳却又不敢,瞪着阿猫憋的脸红脖子粗。旁边的可爱见哥俩像炸毛的斗鸡,只得开口道:“别吵了,要是惊动男爵的人,就麻烦了。”  可爱这种和稀泥的话,不但没起作用反而刺激了阿猫。他也不在可爱身后缩着了,而是站直了指着威震天,气冲冲的道:“我这就禀告男爵,免得你这祸害连累我……”  说着,他就往前挤。  “我特么让你告……”威震天真怒了,手里的牛头一举,直接搥在阿猫胳膊上了。沥沥拉拉的牛血,沾了阿猫一身。  阿猫下意识要反抗,威震天手一翻在他嘴上又抹了一把,威胁道:“现在你身上有血,嘴上也有血。要是敢去举报,我就说你偷喝牛血。到时我好不了,你也别想舒服。”  “你……你居然陷……陷害我……”阿猫擦了下嘴,看着满手的血,吓得语不成声。  “老子就陷害你了,怎么地吧?”威震天狰狞的面目,比狮鹫还凶狠。他道:“有本事你就举报,老子陪你在黄泉路上齐步走。”  “你、你……我、我……”阿猫吭哧了几声,忽然对可爱和阿狗求援。他道:“外人欺负我,你们就这么看着啊?”  可爱一扭头,当没看见。  阿狗扯了扯阿猫的衣角,低声劝道:“哥,拉倒吧,我真的想吃肉。”  几人的争执,到底引起士兵的注意。马龙那个铁罐头和一个手持斧枪的士兵说了几句,士兵就像他们走来。  “快点弄清楚情况,得换码头。跟这帮人混,太没前途……”威震天心里嘀咕,脸上却做出恭敬姿态应付走过来的士兵。同时把袍子一掀,掩住牛头。玲珑的袍子,做得又大又宽。威震天一米七十多的身高,穿在身上还直逛荡,盖个牛头不算难事。  可爱往威震天身边靠了靠,帮他挡住屁股后拱起来的部分。她小声提醒道:“袍子沾到血了。”  “分你个牛耳朵。”威震天往后拽了拽袍子。  “我要吃牛舌头。”可爱垂着头,条件开得夺人所爱。  士兵过来的时候,阿猫脑袋差点扎进石板里,唯恐嘴上的血被发现。好在士兵只是虚应事故的走一圈,就转了回去。毕竟,两只狮鹫的威胁比二百贱民大多了。  “一人一半,我再分你个牛眼。”威震天见牛头的事情基本搞定,立刻自来熟的讨价还价。  阿狗唯恐自己那份没了,也插嘴道:“别的都给你们,我就要牛肉……”  阿猫这会彻底瘪茄子了,一声不敢吭。  狮鹫只顾着狼吞虎咽,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男爵散去胸前的光华,挥手结束警戒,队伍向着广场对面的政务厅行进。  说是政务厅,不过是四栋三层高的房子围出一片空地,再种点花草弄个喷泉而已。男爵在其中一栋处理封地事务,另外两栋她和父亲住,还有一栋作为帝国官员来公干的住所。  “我们晚上住在那里吗?”威震天向政务厅努了努嘴,偷偷问可爱。半个多月都在荒地里睡觉,他都快忘了床有几条腿。  “怎么可能?”可爱和威震天讨价还价之后,不像之前那样保持距离了。她左右观察了一下看没人注意,才小声道:“那是政务厅,男爵住的地方。我们别说住,就是进去都得杀头。部落里只有玲珑姐,能在缴税的时候呆一会。”  “那咱们住哪里?”威震天一听,心凉了半截。他道:“都在城里了,不会露宿街头吧?”  “不会。”可爱摇了摇头,威震天心里升起了希望之火。她道:“我们住在后面的林子里,还可以扎帐篷……”  “那还不如露宿街头呢……”  要不是听可爱说还能扎帐篷,威震天心里的希望之火,真要变成鬼火了。他郁闷道:“反正都是扎帐篷,随便找个宽敞点的地方不就行了,为啥还要去林子里?”  威震天在深山老林子里吓怕了,现在想起来还打摆子。  “帝国法典规定,我们不能住在市集。”可爱的情绪有些低落,道:“若不是缴税,就要睡在城堡外面的荒野。”  “因为,你……我们是贱民?”威震天改口还算快。  “嗯。”可爱的声音,已经机械得没有情绪了。
  第8章 士兵刮油  果然如可爱所说,队伍到了政务厅门前,男爵带着玲珑和那些铁罐头骑士进去了。  “居然有房子住……”威震天眼巴巴的看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等轮到他们,几个板着脸的士兵眼睛一立,押着他们又绕了十多分钟,到了一片树林。  贱民当中不少人,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按着士兵的要求把背篓放在林子外的空地上,抽出里面做支撑的藤条和麻布,就要去扎帐篷。  没想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大声喝止:“为了保护税赋,不准在树林里扎帐篷。”  正在忙碌的贱民一脸茫然,不明白在树林里扎帐篷和保护放在树林外面的背篓,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东西一会就要押运到军营……  威震天小声地问可爱,道:“有人偷这些货物吗?”  “怎么会?”可爱咬着嘴唇,道:“林子四周驻扎着空骑兵和光明圣骑,还有两处军营,都是保护这些东西的。”  “那个,你们……”威震天小心地问道:“我们会偷……拿吗?”  可爱怒瞪威震天一眼,小脸忽然变得煞白,好像想起什么恐怖的事。她道:“这些东西,用来换我们的命。剩下一点点,还要换部落一年的生活用品,你说我们会不会偷?”  “嗬嗬,这个……”威震天一阵干笑。  “十年前,我们部落来缴税。东西已经运进军营,第二天却说少了十对红眼蜻蜓的翅膀。光明圣骑非说是我们偷的,把缴税的二百人全用马踩死,只留下玲珑姐回去报信。第二年,我们部落再来的时候打听到。原来是光明圣骑监守自盗,再嫁祸给我们……”可爱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不少。  “后来呢?”威震天问道。  “我们是贱民,哪里有什么后来!”可爱这话是笑着说的,手却死死的捏着袍子。用力之大,麻布袍子都撕出一道口子。  “别激动,咱们别激动……”威震天袍子里有个牛头,怕惊动士兵过来查看。他急忙安抚道:“往事就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那些部落前辈死得憋屈,但咱们还得过日子不是?所以,这些不开心的事就留在风中,该忘就忘……”  “我忘不了……”可爱幽幽的道:“因为我爸妈还有我哥,就在那二百人里。”  威震天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如同蒸过火的螃蟹,红中透烂。他撸胳膊挽袖子,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道:“说吧,咱们是现在就和光明圣骑算账,还是等摸黑找俩人。这口气,哥一定帮你出。”  “虽然你在说假话,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部落里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可爱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情绪却平复下来。她道:“我爸妈从小就教我,不要偷东西。他们说我们是贱民,但不是小偷。”  威震天讪讪的笑着,把袍子里的牛头又藏严实点。别看他说得两肋插刀,那不过是吹牛皮,哄哄小姑娘。刚来这鬼地方,什么都不清楚就去找人麻烦,他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尤其那个什么光明圣骑,听起来就很牛X的样子。可爱真让他帮着报仇,他一定说摸黑找俩人更稳妥……只是可爱模样单纯,脑子却不笨,居然看出他忽悠人了。  “我明明说得挺真诚,表情也很热血……”威震天更尴尬了,尤其是可爱眼中的泪花,让他很不舒服。他赶紧把视线挪开,看向那个大声喊话的士兵。  贱民一个个把藤条和麻布放回背篓,只是拿起里面的小包袱,沉默地向树林走去。士兵低声咒骂两句,又喊道:“还有,为了防火不能在树林里做饭。”  贱民低着头,乖顺地向空地边缘走去,打算在那里生火。  “你们这帮贱皮子,脑壳都坏掉了吗?”士兵一斧枪劈在地上,破口大骂道:“树林里不准生火,空地上也不行。”  一个佝偻着腰,脸上皱纹如同干裂黑泥的老贱民,嗫嚅着恳求:“兵爷,我们的粉鼠根生吃会拉肚子。您能不能让我们生一堆火,就一堆。我们一定离背篓远远……”  “你个老干菜班,还敢多话?”络腮胡子一脚把老贱民踹翻在地,抡起枪杆劈头盖脸的打。老贱民在地上哀嚎打滚,络腮胡子还是老干菜班、老干菜班的骂不绝口。  贱民部落有入土为安的风俗,哪怕再穷,死后也希望有块“棺材板”容身。后来棺材板这话被各国学去,成了一句流行的骂人话。只是发音不太标准,棺材板成了干菜班。  周围贱民恐惧地看着这一幕,一个字都不敢说,更别说去阻拦。那瑟缩的样子,就像见了黄鼠狼的鹌鹑。  “唉,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真是笨呐!”威震天叹了口气。那个士兵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借口,摆明就是要刮油水。  威震天转过头,想提醒身边的可爱该出血就得出血。却见她从身后背篓,掏出一个兵乓球大小、表面凹凸不平的黄色圆球。  “小丫头还挺懂事,知道该干什么……”威震天的念头还没转完,可爱手往后一送,又把圆球放回去了。  老贱民的哀嚎声越来越大,络腮胡子却越打越凶。周围的贱民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爱几次把黄色圆球掏出来,却又放回去,神情彷徨不决。  威震天忍不住道:“你手里的东西不是手榴弹吧?”  “这是金蚕卵,能换五十斤盐。”可爱看着老贱民在地上翻滚哀嚎,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她一跺脚,又把金蚕卵拿在手中,向络腮胡子走去。可刚走两步就停住了,又想把金蚕卵放回背篓,只是手微微发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做生意办事,哪能不给人好处呢!你得看开点,别舍命不舍财,老人家快被打死了……”威震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想借这机会和士兵搭上关系,找个比贱民有力的码头。他很有护花使者范的拍着胸脯,道:“可爱,你要是害怕,我替你和那家伙打交道。”  “怎么办,怎么办……”可爱掩面蹲在地上,金蚕卵也掉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玲珑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张叔快让兵爷打死了,怎么办呐?呜呜……”  可爱的哭声,引起那些斧枪兵的注意,就连那个络腮胡子都看了过来。  威震天一弯腰放下牛头,抄起地上的金蚕卵,小跑着来到络腮胡子跟前。他点头哈腰的道:“兵爷,您消消气。防火、保护税赋,哪一样都不能掉以轻心,是我们疏忽了。这老干菜班确实该打,但别累坏了您。这种事您交给我就行,肯定让您解气还舒坦。来,您的家伙借我用用,看我给他来个凶残的……”  说着,他作势拿斧枪,却把金蚕卵塞进络腮胡子手里。  这一套,威震天玩的轻车熟路。没来这鬼地方之前,他在军校混得如鱼得水。军校规定,新兵不许抽烟。可威震天这刚来的新兵蛋子,只要休息就敢吞云吐雾。  教官全当没看见,班长排长和他好得穿一条裤子。没办法,他这种会来事、训练还好的家伙,基本都当宝贝疙瘩宠着……  其他士兵没看见威震天给络腮胡子金蚕卵,只看他去碰斧枪。这还了得,简直翻天了。难怪马龙那个粗皮,想整死他。  “退下。”其他士兵挺起斧枪,火杂杂的围了上来。  跪在地上的贱民,一个个都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威震天。狮鹫帝国的法典规定,贱民拿武器就是死罪。  阿猫更是心中暗骂:“干你个小鸡掰,威胁我。这回,看你怎么死……”  “嗨,千万别冲动……”威震天也发现不对了,立刻高举双手。他道:“有什么不对,兵爷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认真改造!”  眼看斧枪要在威震天身上戳几个窟窿,络腮胡子总算看清手里的东西了。他满足的一挥手,挡住同伴。  “算了,贱民不懂规矩,用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络腮胡子把金蚕卵亮了一下,塞进怀里。其他士兵这才明白,威震天是送油水来了。一个个收起斧枪,眼睛都看向络腮胡子怀里。那模样,就像看着十月怀胎的孕妇。  威震天却趁机盯住,一个士兵腰间的匕首……  “兵爷,我们的税赋劳你们在这风吹日晒地守卫,过意不去啊!”威震天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顺往上爬。他猫腰靠近两步给一个士兵捏退,谄媚的道:“我们在林子里扎些帐篷,请兵爷进去休息。再给兵爷烧点热水解乏,行不行?”  “别说,你这贱民还挺懂事。”络腮胡子摩挲着下巴,貌似深思熟虑。装了一会样子,他才点头道:“行,滚去扎帐篷吧。要是有什么差错,砍你脑袋。”  享受捏退服务的士兵,也不耐烦的挥手撵人。他道:“快滚,离我们远点。”  “谢过兵爷啦!”威震天一边鞠躬一边往后退,却被老贱民绊了个趔斜。他勃然大怒,道:“你个老干菜班,兵爷这么豪爽的人都让你惹得不高兴,真特么欠揍……”  说着,他狠踹老贱民两脚,又道:“兵爷,不能便宜这老干菜班,得让他给您烧水赔罪。”  “你们一起滚。”络腮胡子知道威震天的心思,也没在意。反正油水刮到了,放老贱民一马不算个事。其他士兵这会眼光咄咄的看着他,就等着分赃,这才是大事。
  大陆势力分布图  
  第9章 说书先生  林子外,士兵商量怎么才能把金蚕卵卖个好价钱。有人说,卖给倒卖魔兽的商人。有人说,卖给制作做丝麻的。金蚕能吐几百斤生丝,卖给他们更值钱。  有人说金蚕卵能不能孵出来还很难说,那帮做丝麻的和倒卖魔兽的商人会压价。不如卖给仲裁法师做药剂,魔法师也行……  林子里,贱民生火扎帐篷。有人去挖往年埋在这里的陶罐,有人去井里打水。  威震天围着一堆火,愁眉苦脸的看着牛头,旁边的阿猫、阿狗看着他。不同的是阿狗神情复杂,阿猫却一脸嫉妒。火堆对面躺着受伤的老贱民,可爱强忍着眼泪照顾他。  没人说话,气氛也有些诡异。  终于,阿狗忍不住了。他道:“威哥,我觉得你不疯。”  “哟,给我升级了。”威震天琢磨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认个小弟。他笑着道:“看样,我大你几岁,以后咱们就兄弟相称。不过,别叫我威哥。这名字容易和蓝色小药片混淆,你就叫我天哥吧。一会,牛肉我多分你点。”  “好嘞,天哥。”阿狗一听多分牛肉,高兴得不得了。  旁边的阿猫,嫉妒之色更胜。他突然道:“威震天,你为啥跟我们混在一起?”  阿狗一怔,不满的反驳:“哥,天下贱民是一家,啥叫跟我们混在一起?”  “天下贱民是一家?”阿猫看着阿狗,提高了嗓门。他指着威震天,敌意满满的道:“这个威震天来自哪里?为啥装疯卖傻?为啥还留在这?”  “天哥也是贱民,不和我们一起,能去哪?”阿狗的嗓门也大了起来,他道:“何况,天哥还给咱们弄到牛肉……”  “吃,你这猪脑子就知道吃。”阿猫腾的站起来,扯脖子骂道:“偷空骑老爷的牛头,那是给咱们招灾惹祸。”  “能吃块牛肉,就算死了我也高兴。”阿狗也站了起来,针锋相对的道:“刚才,天哥还救了张叔,你怎么不说?”  “要是给兵爷金蚕卵,我也能救?”  “吹吧,你当时跪在那头都不敢抬……”  “长兄如父,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爸死在幽暗沼泽,妈被他们杀了。你还一口一个贵族老爷,算个屁大哥……”  两人越吵越激烈,眼看就要动手。  正在给老贱民喂水的可爱,怒了。她重重把水袋摔在地上,尖叫道:“你们有完没完?张叔有伤,要吵去林子外面吵。”  说着,她一指威震天对阿猫道:“玲珑姐,让我们好好照顾他,你们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是他不好。”阿狗辩了一句,坐了下来。  “哼,玲珑自己不要命,还连累我们。”阿猫嘴一撇,心里的厌烦排山倒海。他暗骂:“部落那帮老家伙瞎了眼,让玲珑当圣女。先祖也瞎了眼,用玲珑做灵媒。爸妈也瞎了眼,才把我生在部落当贱民……”  威震天一直冷眼旁观,做着分析。阿猫阿狗还有可爱,三人吵那么厉害,周围人都没反应。只是麻木的做事,一副事不关己的作派。  他得出几个结论,一个是贱民已经彻底奴化,而且漠然。那个救自己的玲珑,是他们的主心骨。玲珑若在,贱民还能做出掩护他们的统一行为。玲珑不在,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另一个是这帮贱民不能依靠,必须想办法脱离。万一留在这鬼地方回不去,他以后的日子肯定悲剧。还是不悲到死,就不是大结局的那种。  现在,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威震天觉得,有必要弄个出身和家庭住址之类的简历。他道:“半个月前,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山老林子里,只记得自己叫威震天。至于我是哪里人,为什么在那里,还有以前的经历,全都不记得了……”  对于很早就混社会的威震天来说,撒谎就像放屁的最高境界,大音希声、臭气四溢却不沾身。哪怕在只有三个人的电梯里放屁,他也能让另两个人互相怀疑,而不是怀疑自己。  于是,威震天过去的经历,在他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变成一部野外生存的励志大片。什么充满爱心,拯救带翅膀的小兔子。什么不惧危险,帮助小怪兽勇斗食人鱼。什么离开森林时,所有动物都舍不得他走,十里相送才洒泪而别……要不是怕不合理,他差点把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情节,都加进去。  可爱听得满眼小星星,阿狗也是如痴如醉,就连阿猫都听得很投入。周围的贱民先是一边干活,一边竖着耳朵听。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聚过来围成一圈。直到威震天讲完了,还意犹未尽。  “天哥,你接着讲啊?”可爱也给威震天升级了。这鬼地方没有韩剧,不然她这样的危险。  威震天很满意这番瞎话的效果,还盘算着回不去军校,可以靠这一手混饭。他看可爱还充满期待,只好道:“讲完啦,后来我就碰上你们了。”  “哦……”可爱很失望。  周围人也一阵叹息,明显欲求不满。  “天哥,我知道了。”阿狗猛地一拍大腿,道:“你肯定是到处走的说书先生,不然说不了这么好听。”  周围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什么是到处走的说书先生?”威震天有些不明白。  阿狗解释道:“就是四处旅行的吟游诗人,我们贱民叫说书先生。”  阿猫冷嗤道:“瞎鸡掰扯,他肯定不是说书先生。”  “怎么不是?”  “贱民,可以当说书先生吗?”  阿狗被当众打脸,感觉很下不来台。他梗着脖子硬拗道:“我听长老们说过,咱们贱民以前也有说书先生。”  “你说的是老黄历。”阿猫毫不留情的揭短,他大声道:“一百多年前,帝国就规定贱民不许从商、不许种地、不许为官、不许读书、不许学习魔法和武技。除了从幽暗沼泽获取物产,做什么都不合法。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说书先生。”  周围的贱民默默散去,神情也恢复了麻木。刚才沉浸在故事中的渴望和热情,好像只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还是该干啥就干啥,不会有任何变化……  可爱的眼神,也黯淡下来。阿狗犹不自知,依旧争辩道:“天哥不一定是狮鹫帝国的贱民,很可能是格纳和圣光两国的贱民。说不定,还是天使联盟的贱民。长老说过,天使联盟对我们贱民比较宽松……”  “再宽松,贱民也不能读书认字……” 阿猫冷笑连连,看起来竟有些残忍。  “总有例外……”阿狗已经把威震天当成偶像,拼死维护。  “阿狗,咱们商量件事,行不?”威震天一听到贱民俩字,就不舒服。他道:“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总叫自己贱民?”  “呃……”阿狗愣了愣,不解的道:“天哥,我们就是贱民呀。”  “这个……其实我觉得,你们没必要这么自鄙。”威震天极力组织词汇,避免太直接。他道:“或者说,我可能不太一样……”  “哼,不止我们是贱民,你也是。你看看自己的头发和眼睛,是不是黑色?还有你那一身黄皮肤,敢说自己不是贱民?”阿猫刚才对威震天怀疑这怀疑那,这会又极力强调威震天就是贱民。典型是我掉泥坑,也不能让你干净的想法。  “靠,让你良心发现,还是琢磨怎么换码头吧。”威震天暗骂自己蠢。他笑了笑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又拿起牛头道:“你们有没有刀?这东西不收拾一下没法吃。”  “帝国法典规定,贱民拿武器就是死罪。”阿猫发现,只要能打击威震天,他就很快意。  威震天也是看阿猫不烦苞米面,只是人生地不熟,不好现在翻脸。他道:“那你们平时切菜,都用什么?”  “我们用骨刀,还有这个……”可爱把笄发的簪子,递给了过来。她道:“这是双头地行龙的牙,很锋利。”  威震天直勾勾的盯着可爱,都忘了接簪子。小丫头长得清纯可爱、身材也娇小玲珑,看起来很萝莉。可头发一打开,如云卷云舒。稚嫩的面容立刻多了几分成熟,变得娇媚至极。现在看起来,萝莉已经变成鲜嫩可口的小美人了。  可能是威震天的猪哥相太明显,眼神太赤裸。可爱的小脸莫名一红,嗔道:“接着呀,看什么看?”  对于二十岁血气方刚的男青年来说,美女发脾气就是撒娇。何况,可爱这样的小美人就是发脾气,也像清晨滴落露水含苞欲放的玫瑰。要多清新就多清新,要多动人就多动人。  正当威震天觉得这鬼地方也不是一无是处,脱离贱民的想法还不成熟,煞风景的事就来了。  阿猫破气球似的嗤了一声,一脸看好戏的恶意笑容。  欣赏美女被旁观者打扰,自然调戏不下去了。这一刻,威震天真是费好大力气,才忍住捅死阿猫的冲动。他咳嗽一声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道:“这就是双头龙的牙?”  “你自己看。”可爱心慌慌的把簪子往威震天手里一塞,跑了开去。  威震天接过来一看,獠牙足有三寸长,灰扑扑的不起眼,但质地坚硬。他用獠牙在牛头上轻轻一划,立刻就是一道口子。
  第10章 防身武器  “这东西不比刀差。”威震天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好专心处理牛头。阿狗找别人弄了把骨刀,也帮着忙活。  可爱看老贱民始终昏迷不醒,有点急了。  “这样下去不行。”威震天在军校总去部队医院做好人好事,专门干些帮美女小护士打扫卫生的事。弄得医院,三天两头往军校写感谢信。教官还专门开会表扬他,乐于助人、弘扬军民鱼水情。名声有了,美女小护士也见了……不是,是好人好事也做了。他耳濡目染,还学会不少创伤知识。  威震天见老人家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冷汗,呼吸浅慢,手却时而痉挛一下。他提醒道:“老人家可能有内伤,得找个医生。”  可爱咬咬牙,从背篓掏出两个干瘪的果子,用手一点一点碾碎。威震天眼尖,总觉得果子像那些把自己吃成大头娃娃的“山里红”。  阿猫就像踩了牛粪,一脸的不高兴。他道:“金蚕卵没了,现在又用腐豆。东西都给一个人用了,其他人吃什么?”  可爱头也不抬的道:“我要救张叔,不能看着他死。”  “那你也不能不顾别人吧?”阿猫阴沉着脸,道:“这些东西,要换部落的生活物资。老张一个人用了,我们都喝西北风吗?”  周围贱民也都看着可爱,虽然没人出声,但神色很复杂。  阿狗扯了扯阿猫的衣角,小声道:“哥,咱们小时候没少吃张叔的东西,你就别说了……”  “你放屁呢?”阿猫越来越烦这个总和自己作对的弟弟。他骂道:“腐豆是酒馆老板点名要的东西,没了这个就没有烧酒。你是不是想进沼泽的时候没有贡奉,让蜥神咬死啊?”  阿狗语塞,挠了挠脑袋才道:“实在不行就少换点干饼,反正多吃几天鼠根也不会死。”  “你想吃鼠根是你的事,别拖上大家。”阿猫冷笑着对可爱道:“不能用腐豆救老张,那是大家一起拿命换来的东西。”  “我不管。”可爱执拗的摇头。她道:“我要救张叔,一定要救……”  “哼,你只是候补圣女,还轮不到你做决定。”阿猫对其他贱民喊道:“不能让老张的一条命,连累我们所有人。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贱民在阿猫的鼓动下,有些骚动。虽然还没人附和,但神情越来越不满。  可爱依旧不肯让步,但眼圈已经红了。眼看矛盾要升级,威震天忽然插嘴道:“这个什么腐豆,能换多少酒?”  阿猫抱着肩膀,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往年,一颗腐豆能换二十斤烧酒。”阿狗低声道:“不过,酒馆的格伦老板已经说了。今年的烧酒要涨价,换给我们的要少些了。”  威震天估摸着,这鬼地方二十斤烧酒应该不是天价。用自己屁股底下的东西换,怎么也够了。阿猫说可爱是候补圣女。虽然贱民部落的圣女管什么,他还不太了解。可爱这个候补,好像也没多大权利,但总比阿猫有前途。所以,他准备把宝压在可爱身上。  而且,他打定主意脱离贱民,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可那个叫玲珑的女孩救过他一命,拍拍屁股就走不太好。这回救了那个张叔,等于报恩。两不相欠,到时走也没有心理负担。  威震天向可爱展现一个鼓励的笑容,又道:“那二十斤酒我来想办法,你快救老人家吧。”  “吹牛皮不上税。” 阿猫总算抓住机会打击威震天了,当然不客气。他道:“你先想办法,把身上的袍子和鞋还给我们吧……”  威震天淡淡笑着,道:“放心,我会还得更多。”  “嘁……”阿猫不屑的冷嗤一声,翘着兰花指扣鼻孔。  “阿猫,当初我也什么都没有,现在已经有这个了。”威震天指了指牛头,继续笑眯眯的道:“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只要不死终会出头……你明白吗?”  阿猫嘎嘎怪笑两声,一句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已到了嘴边。可看着威震天似笑非笑的模样和半点笑意都没有的眼神,这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不止是阿猫,就连可爱和阿狗都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威震天,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周围的贱民,也是如此。  “坏啦,装逼过头……”威震天心里一紧,马上转移视线。他举起牛头,道:“我请客,算是感谢大家一直起来的照顾。东西不多,只能是聊表寸心,还望大家别嫌弃。”  周围贱民全都两眼放光,注意力马上转到牛头上,嘴里口水翻涌。牛肉啊,这可是贱民逢年过节都难得一见的东西,不少人连跑带颠的去拿包袱。  威震天用这么好的东西请客,大家总要凑点东西,不然心里也过意不去。再说,一个牛头怎么够二百人吃,不凑点东西不行。  众人拾材火焰高,只是一会功夫,粉鼠根、干菜梗、麦粒就凑了一小堆。甚至对贱民来说非常珍贵的盐,都凑出指甲大的一块。所有人都兴致勃勃,欢声笑语。威震天甚至对麻木的贱民能焕发出这样的热情,感到吃惊。  牛头不到两分钟就被大卸八块,舌头、眼睛、耳朵、脑髓、肉,还有贱民凑的东西,一股脑的扔进陶罐,成了一坨乱七八糟的糊糊。  威震天撅了根树枝,用力在罐子里搅和。不一会水开了,加了牛肉的糊糊香气四溢。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眼冒绿光的盯着陶罐,吞咽口水的声音响彻树林。一口一个不能偷空骑老爷牛头的阿猫,距离罐子比谁都近,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威震天觉得自己多饿半个月,都没这么吓人。尤其是他处在包围圈的中心点,更是浑身不得劲,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围歼。  “哥还是躲出去吧,免得一会被他们咬死……”威震天放弃了吃口条的想法,把树枝递给阿狗,让他接着搅和。自己退出包围圈,向照顾张叔的可爱走去。刚才张叔已经被众人挪到外面,只有可爱留在那里照顾。  威震天来到可爱身边,问道:“要我帮忙吗?”  可爱用力碾着手里的果子,道:“天哥,帮我打碗开水。”  威震天拿起地上的陶碗,去其他火堆的罐子里弄点水,端了回来。他道:“这叫什么腐豆的东西,我前段时间吃过。不但臭得要命,吃完脑袋还肿得比牛头还大。”  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如同调皮的小精灵。她道:“腐豆吃之前要捏碎,捏得越碎药力越好。然后用开水冲服,臭气就会化成苦味,治疗内外伤都很有效。”  “怪不得呢……”威震天苦笑着自语:“这鬼地方太陌生,真得好好熟悉一下。”  可爱把捏碎的腐豆倒入开水当中,慢慢的给张叔喝了下去。片刻过后,张叔就呻吟两声,慢慢睁开眼睛。  威震天大为惊讶,道:“这东西的效果,比云南白药强多了。”  可爱用麻布蘸着剩下的药汁,往张叔淤肿的伤处擦。她不解的道:“天哥,什么是云南白药?”  威震天自知说走嘴了,赶紧做头疼状,表示想不起来了。这会,张叔彻底清醒过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小爱,我这条命不值五十斤盐呐。还有这腐豆,得用来换烧酒……”  说着,他抓住可爱的手,不肯再擦药。  可爱道:“张叔,小时候要不是你总给我东西吃,我早就饿死了。我现在只是后悔,刚才不应该犹豫那么长时间让你受伤……”  张叔摇头不语,就是不肯擦药。  可爱怎么劝都不行,只得把威震天搬出来,说他会把烧酒补上。  威震天见张叔浑浊的老眼盯着自己,满是怀疑。他只好道:“老人家,你放心吧。二十斤酒而已,我来想办法。再说,腐豆都这样了,你不擦也是浪费……”  可爱也在旁边帮腔,说威震天肯定有办法,还把牛头的事说了。张叔还是不相信,可就像威震天说的,腐豆已经成了药汤不用也是浪费。最终,他只能用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可爱感激地看了威震天一眼,继续给张叔擦药。威震天则揉着肚子说,要方便一下。还问可爱有绳子什么的,他的袍子有点大,想扎一下……  拿着可爱给的麻绳,威震天躲开众人找了个僻静地方,从袍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救老人家时,从士兵身上偷的。他靠着在炊事班练的夹带功夫,硬是没被发现。匕首钢质不错,刃口锋锐。护手是一对翅膀,柄上还有一颗米粒大的红宝石。  “总算有防身的家伙了……”威震天截了一段麻绳,把匕首绑在大腿内侧。  络腮胡子和同伴从魔兽商人那出来,眉开眼笑的数着手里的金币。同伴想切开一个金币看看,里面有没有掺杂质。可一模匕首,却摸了个空。他低头一看,腰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挂钩在晃悠。  “嗨,我的匕首呢?”  “我这有。”络腮胡子拔出匕首,削断一个金币。他看着金灿灿的断口,大笑道:“不错,纯度十足!哈哈……”  同伴急赤白脸的道:“我是问我的匕首……”  “一把破匕首,你叫个屁啊?”络腮胡子的心思全在金币上,他道:“三十五个金币,咱们回去就报三十个。多出这五个,我三你二……”  “凭什么啊?”同伴立刻把匕首的事,扔脑勺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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