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让看手机正常吗在玩手机,我让他陪我,然后我就晃他,不小心把他手机晃掉了,还不小心打过他了,他有点小生气,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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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偏轨
哪来那么多的伤春悲秋。哪来那么多的相逢恨晚。何不去那操场上看一场绚丽焰火,繁华成灰,然后再来演绎各自的细水长流。
毕业七年,何易森凭着玲珑聪慧的手腕,已在商界混得一席之地。如今,他也开起银色POLO,对高档餐厅评头论足,如数家珍。更重要的是,在不算偏远的区域,拥有了一套房子。一次付清,无需如芸芸众生,日夜为那份漫长的贷款担惊受怕。
所以,当他向童罗提出结婚时,童罗一口便应承下来。尽管,这个男人可以在欢爱后即刻翻身睡去,呼噜撼天。尽管,这个男人已有诸多恶习。尽管,这样的求婚,乏善可陈到了极点。
不过是吃着饭,何易森忽然抬头开口:“正好十一我休假,我们就赶紧把事办了吧。我妈也在催着,好烦。”童罗有一时的怔忡,随即一声“恩”算是答应了。接着,两人就继续埋首于饭菜间,继续一贯的沉默。
饭后,童罗系上围裙收拾一桌残局,何易森则陷到沙发里看电视,不停地转着台。童罗发现,没有一个台可在他手里持续超过一分钟。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走马观花般转换着。
童罗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丢下一句“你能不转那么快么?”就进了厨房。外面,没有任何回应,转台依然在继续。
在大学时,同寝室的女友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将来被求婚的情形。那时,童罗也骄傲地说,没有玫瑰,没有烛光晚餐,没有下跪,没有深情款款的告白绝对不从。而如今,哪里还想得起那些豪言壮语,一房一车,就满足了。
童罗在碗槽里依然白皙纤细的手忽然有一两秒的停顿,她的眼神闪过几丝疑惑。
他刚才说了什么?好烦?
也就一两秒的空白,随即又继续手里的家事。水哗啦啦的声音同外面电视机的声音交织着,鼓动耳膜。
“什么,你们打算结婚了?恭喜恭喜,七年拉锯,终于功德圆满。”在咖啡厅里,伴着轻柔音乐,啜着苦涩饮品,童罗云淡风轻地向密友素婷公布了她即将嫁作人妇的消息。对方的反应,却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惊喜,眼角眉梢都是流溢的欢喜。
“你这样,怎么感觉是你要结婚,而我只是个徐娘半老的陪衬。”
其实,童罗也不过25岁,青春依然。尽管已有了淡黑的眼袋和眼角蔓延的几缕细纹,但玲珑曲线与雪滑紧致的肌肤,很好地遮掩了这些小瑕疵。而且,今日的薄粉轻扑,淡蓝眼影细描,也在眼角眉梢勾勒出别样的风情。
徐娘半老这样的说辞,也不过是她这样年龄的女性才敢轻易出口的,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骄傲。而那些真正的徐娘,哪敢如此造次,即便连玩笑,也成了禁忌,巴不得用浓妆艳抹,遮去岁月痕迹。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嘛,好心招白眼。”素婷像个小女生般撅起嘴,语气里满是娇嫩的委屈。童罗听着,忽然有些感慨羡慕。涉世已久的她,已无法在作出这样天真的口气神态了。她伸手过去捏捏素婷的脸,笑骂道:“你要几时才长得熟,存心扮少女来气我吗?”
素婷也不服软,顺势窜过去还击。一时,两个女人没形象地扭成一团,笑逐颜开。珠玉般的笑声,在阳光充沛的大厅里,落了满地。
“对了,童童,我交新男友了。他叫方同,搞IT的。”说完,脸上升起一团羞涩的红云。童罗看着素婷忽然的娇羞,心情竟有些莫名的黯淡。那种为一个人悸动害羞的心境,于她早已是过眼云烟般的陌生戏码了。
“是吗?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依然是玩笑口气,声线却在空气里因紧缩而有点颤抖。童罗忽然觉得尴尬,而素婷也重新抬头,有点疑惑地看着童罗莫名的失态。
这时,电话忽然响起,童罗匆匆几句后就挂掉,丢下“易森找我有事”就狼狈地逃掉了。素婷看着迅疾开启有关拢的玻璃门,若有所思起来。
柔软的蓝调还在继续,飘满每一个角落。只是不知何时,满厅的阳光褪去。乌云遮住太阳,落下黯淡的阴霾。
暮光春迟,意兴阑珊,正如童罗此刻的心情。她漫无目地行走在车水马龙,行人琳琅的大街上。不想回家,不想去面对那张泯然寡淡的脸。
何易森的电话追过来,问她何时回家。她说有应酬,就不回家做饭了,叫他自己解决。声音里,是橛橛的不耐。何易森倒是自觉收了线,没再追问,只是嘱咐她早些回去,带着某种急迫。
童罗继续闲逛,不觉间竟到了东区最大的购书城前。大学时,她最喜到这里消磨时光,冬暖夏凉,还有看不尽的书。只是毕业后,流于琐碎,柴米油盐,也就没了兴致,最后渐渐遗忘还有这么个地方。
童罗拾级而上,进入了书城。里面依然宽敞明亮,客行如云。一排排木黄色的书柜井然有序地摆放,填满偌大的空间,割裂出纵横交接的过道。各色书籍,安然地徜徉满一层层长长的格子。
童罗信步逛着,在过道里穿来走去,最后停在一个书柜前,将手伸向了一本合眼缘的书。这时,另一只细长手指也伸向了那本书。碰触瞬间,两只手就烫伤般闪开。转过头,一张眉目清朗的脸浮现眼前。
“不好意思,你请。”淡和声线,彬彬绅士。童罗的视线,竟一时间忘了礼貌,没有移开。
“小姐,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男人不解问道,童罗这才如梦方醒,拿了书匆匆离开,连道歉也忘了。
这是怎么了,竟如此失态。一次在好友前,一次在陌生男子前。童罗忍不住埋怨自己。
她买下那本书,就如大学时一样,在书城里随便找了个偏僻地方席地坐下看书。这时,灾难又一次发生。
童罗只感觉脚上一痛,一个人就直直压了上来。两人狼狈地挣扎一番站起来后,才蓦然发现竟是刚才遇见的人。四周,也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童罗感觉脸颊滚烫,心跳紊乱如麻。为了避免再次失态陷入窘境,她提起包夺路而逃。而男人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一点笑。
跑出书城老远,童罗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滚烫的脸和乱跳的心,也稍微平复了。这时她沮丧到极点,人生25年,这么倒霉还是头一遭。不过,似乎这还不够味。
童罗感觉饥肠辘辘,便寻了一家街边的小摊。这种小摊白日里不见踪影,一旦华灯初上,便在夜色的遮掩下如雨后春笋,繁密地冒出来。自从与何易森同居,就再无机会品尝这些藏于街头巷尾的美食了。
那些精致饭菜,如同千篇一律的景色,再美,看多了也叫人乏味。
童罗刚坐下,就听到老板娘一声惊叫,接着油腻的菜汤就淋了她一身。童罗并未大呼小叫,倒是老板娘忙不跌地道歉,拿纸吸去她身上沾染的油污。
童罗连声说没关系,却忽然失去了吃饭的心情,打算离开。这时,一只手拉住她,并细心地替她擦拭。
童罗转身,却惊讶不小。竟然是他,那个在书城遭遇的男人。完了,这下形象彻底毁了,童罗更加沮丧。
男人在替她基本擦拭干净后,忽然对她唐突耳语:“这家味道一般,不如我带你去吃?算是,我害你这么倒霉的补偿。”童罗脸一红,竟鬼使神差地随他走了。两人到是真的走街穿巷,把这些路边摊都吃了个遍。
童罗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学生时代。这种感觉,如履云端,有说不出的美妙。
而身边男人,无疑是体贴的,一句将她倒霉是因为他的缘故的话,就轻易化解了她所有的尴尬和郁结。
吃完后,男人还带她去江边散步吹风,甚至解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晚风熏染,竟连她的声音,也柔软起来。
到了10点,男人才将童罗送反,独自离开。当转身进楼时,童罗才发现竟忘了问对方名字,就连联系方式,也一无所知。这一发现,竟叫她有些许的失落惆怅。
回到家,何易森竟殷勤地送来拖鞋,甚至有宠溺意味地责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而童罗看见,却一下明了何易森的所求。她只是随口应付了下,就朝卧室走去了。而何易森,也跟着走了进去。
黑暗里,何易森照常完事就翻身呼呼大睡。借着银白月光,看着身旁男人裸露的背,童罗忽然有说不出的厌恶和疲倦。
难道,一生就如此了?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何易森公司酒会,童罗自然挽着他,盛装出席。黑色斜肩晚礼服配淡紫珠网镶钻堪肩,简约大方,引来无数艳羡打探的目光。
酒会,无非是一种商业交往的场合,童罗懒得应酬,索性端了饮料在外场坐下,看满场衣香鬓影,何易森如鱼得水。
酒会进行到一半,音乐响起,于是会场成了舞池,声色迷离。这时,素婷竟引了一个男人,走至童罗面前。她一身明黄无肩晚礼服,手腕间银镯环佩,耳垂水钻,映着极黑眸子,晶光璀璨。
童罗惊讶的,却是她身旁的男人,竟然是他。
“童童,这就是方同。”素婷向童罗介绍,满脸甜蜜。童罗却呆愣了两秒,才打了招呼。方同到是镇定自若,从容地问了好,邀请童罗共下一支舞。她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叫手交到了对方手上。
这时,何易森也走过来,邀请了素婷。两对人影,迅速地湮没在舞池里。
整个过程里,童罗都有种缺氧的窒息感,面红心跳。而方同的一句话,将这种感觉推到了顶端。
“请牢记,我叫方同。”他说。
之后,童罗总会不期然地想起方同来。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却搞着尖端的技术。她时常浮想联翩,方同细长洁净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移动,翻飞若蝶。
这画面,多美好。
童罗切着菜,笑出声来。
而何易森对方同的评价,却吝啬到只有一句话:“这个人,不太简单。”
童罗心中唏嘘,简单纯良的人,早就绝迹。逞口舌之强,不愿赞赏他人。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门铃打破一室沉寂,童罗开门,素婷欢呼着跳出来,一身粉红嫩白,活脱脱初春娇樱般鲜亮。身后,方同浅灰体恤,休闲沉稳,微笑着递过一提果篮,斑斓缤纷。童罗仿佛真感觉一阵春风,暖酥酥地拂过。
“我就知道大好周末你们俩铁定窝在家里发霉,可惜了这灿烂阳光,所以我来凑凑热闹。”素婷也不等童罗说话,就顾自进屋,说话声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见何易森起身更是热络地招呼:“嗨,何大帅哥,当真是把我们家童童关在家里不肯放,让她从公主沦为清洁工。”
“哪里,不敢,不敢。”何易森竟忽然害羞起来,对着素婷如大男孩抓抓后脑。童罗向素婷娇嗔,回过头才将方同引进屋,细声软语。
错身的瞬间,肩膀有不经意地碰触。
周六上午,素婷携了方同忽然空降,打破了童何二人习以为常的周末时光。童罗在素婷“童童,我要吃你做的菜”的叫唤里开始张罗午饭,兵荒马乱。很久不曾有客,一时难以应付。
素婷在客厅里同何易森聊得起劲。他们同公司,讲些工作里外的趣闻轶事,十分投机。而方同则进了厨房来帮忙。童罗惊讶,他竟熟菜艺,游刃有余。渐渐的,他倒反客为主,让童罗打起了下手。
邻近中午时,方同与素婷却忽然被一通电话叫走,说公司忽然召集开会。两人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去了。
童罗对着一桌饭菜,哭笑不得,对了方同,更是无奈:“这下可好,辛苦做出的一桌子菜没人吃。”方同却是走过来,用手轻轻覆盖住了童罗搭在饭桌上的手,轻语说:“没关系,我陪你吃。”
童罗想自己是疯了才没有拒绝方同的示好。当好友的小三,怎么会是这种狗血弱智的八点档剧情。童罗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但是,面对方同,她却仿佛气力尽丧,说不出拒绝。
其实,童罗有点窃喜,与方同这样的男人保持着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关系。每一次的见面,都有种不曾体验的刺激。
只是,童罗对何易森,对素婷,还是有愧的。方同,或许也是如此。所以,两人至今也只是偷着见面,吃饭聊天,说着柔软的话,未再越更深的雷池一步。他们亦深知,这样,才留有足够的退路。
终究,不能再有更多的勇气。童罗站在方同身旁,看着一江水色,忽然叹了口气。方同绕过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方同,也是懂的。
童罗觉得心乱,便在周五向公司告了假,同何易森说了声,就独自一人乘上了前往芙蓉古镇的列车。她需要,一个清幽的环境来整理这一段时间的混乱。
绿皮古旧的列车车厢里,锈迹斑斑的电扇嘎吱作响,吹着疲软的风。杂务垃圾乱摆了一地,脏乱不堪。邻座的中年男人不停地咳嗽,不时将头伸向窗外。对面蓬头垢面的女人哄着孩子,孩子凄厉尖叫,响动整节车厢。乘客麻木脸上是隐隐厌恶的表情,却无人出声。
童罗感觉头痛,糟糕至极。
这时,一罐橙汁递到她眼前,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喝点这个吧,会好一点。”童罗蓦地转头,就直直撞见了方同注视的眼。
方同将饮料放到她手里后,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不一会,童罗手机的短信提示便响了。
方同:你在躲我吗?
童罗愣了愣,很快就回复过去:没有,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这样出来,就不怕素婷起疑么?
方同:那你这样,难道就不怕何易森起疑?童罗看着这行字愣住了,手指按在数字键上不动。不一会,方同又发过来。
方同:不用担心,素婷因为工作忙说周末没办法陪我,就叫我自己找个地方玩儿。正好她又说你要去芙蓉镇,就提议我或许可以来找你。
童罗:她倒大方,把你推给我。一发送童罗便后悔了,这口气听起来,怨味十足。她不愿再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中年妇女的怨怼,尤其是在方同面前。
方同: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也清楚,你的尴尬和愧疚。我想你我的明白,你铁定要嫁给何易森。而我,也是极有可能要同素婷走下去。但是,我不想我们就这么无疾而终。这样,势成你我一生的遗憾。不如,就让我们这两天抛开一切,做好彼此情人的角色。之后,便一切回归原点。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这男人,一语中的。是,她贪心,爱情友情婚姻都不想错失,才在这三者里左右跌荡,患得患失。她亦知道,与方同,无任何未来可言。何易森,才是她的最终。
方同的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她决定,同意。
短信发出不久后,方同就走过来,与童罗身旁的中年男子,换了座位。
绿皮或者依然一路南行,轮轨相咬,发出暧昧不清的“嘎吱”声。
两天的古镇之旅很快告终,两人尽兴而归。在十字路口,他们干脆里说了再见。童罗感觉心里满实,看着方同离去的背影不再有任何纠缠不清的留恋。她想,她已经做好嫁作人妇的心理准备了。从此,勤俭持家,相伴君侧。
可是,一切,总会有峰回路转的大起伏。童罗第一次深刻感觉到,什么是天不随人意。
当童罗回到家时,却发现所有何易森的东西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一张几句话的纸条,让童罗大脑瞬间空白。她认得,是何易森的笔迹。
既然他出现,我想我与她可以放心离开。你不必有愧疚,因为我们都扯平了。
拿着纸条的手止不住颤抖,那些不合逻辑的细枝末节里的漏洞,如点点荧光,在脑海里不断回闪。最后,串联成一条线,轰地四散,炸裂成大白的天光。
素婷对方同有意无意的描述。何易森对方同有意无意的贬低。两人的忽然离场。素婷向方同的提议。这一切,竟是为了促使她和他……这荒诞不经,不输任何一档电视剧。或许,他们该转行去当导演。
他们,都太了解她的逆反的个性与喜好了。所以,才有了方同的出现。
这时,方同打来了电话里,声音里,满是焦急:“童罗,素婷不见了!她把所有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方同,我想你该冷静。我问你,我们第一次遇见那天,你怎么会在书城。”
“那是素婷带我去的,结果逛到一半,她就因为公司有事走掉了。这个跟她消失,难道有什么关系吗?你说,她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的事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都是她同何易森的杰作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却在见识到方同的慌张后缄了口。终究,也不过是如此了。童罗忽然满眼满心的失望,失望到一种出奇的冷静。
“放心,他们都会回来的。偷来的东西,不会长久。”说完,童罗就冷冷地挂了电话。
洗澡。关灯。睡觉。她从来,不曾这样自信。七年磨合的合适,不是可以轻易被见缝插针的。
婚姻,终究是要找合适的。这句曾经在大学里的感慨,终将是男女游戏里奉若上乘的至理名言。
童氏哲理,有时精准的可怕。
生活不是悲情电影,不是苦难剧集,更不是离奇小说。所以,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伤春悲秋。哪来那么多的相逢恨晚。何不去那操场上看一场绚丽焰火,繁华成灰,然后再来演绎各自的细水长流。
何易森在消失一个月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与童罗共同购置的房屋里,开始着手准备结婚事宜。
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避而不谈。无聊的生活,仿佛从未中断,不疲地继续。童罗忙碌于厨房厅堂,洗衣烧饭,偶尔珠光宝气陪何易森出席各色场合。而何易森,电视电脑,兴味盎然。在众人眼里,依然是春风得意,事业家庭双丰收。
只有童罗,读懂了,他眼里彻底的死心。她能想象,那一个月,是怎样从浪漫到狼狈再到难堪。她,也是了解他们的。
所以,她才如此冷静,如此笃定。而这一次的行色匆匆,也教她,需要怎样的冷静,怎样的处变不惊。
她与何易森的婚礼上,高朋满座,祝福满堂。而宾客名单上,始终未曾出现一个名字。蒋素婷。某封请柬,被丢弃在了垃圾筒里,无从寄出。
蒋素婷,方同,如同蒸发,彻底消失在了童罗的生活里。
当她看着何易森领带上象征已婚身份的夹子和手上晶光耀熠的钻戒,在司仪与满堂的喝彩里,喝下了交杯酒。
从此,她便是,何太太。
第2章 指间怨之樱花旧事
我一直都忽略了,有些樱花始终无果
月冷。风寂。影重。声碎。落英过处,人未眠。
在这雄伟奢华的大殿内宇之内,几处繁华似锦,几处凄凉如诉。恍惚中,那从手腕处汩汩而出流经指间的血,一路开出庞大而妖冶的黑色花朵。呼吸的细微声响,在这清寂的夜里丝缕清晰却班驳。
头顶的樱花缓慢地扬弃在风里,如语低诉。那粉红渗白的花瓣在清冷月光里结成一片柔软的绯。视线已然模糊,神智却清醒如常。
你冰冷的目光,决绝的背影,凝成我心里最后一道凄然的霜。终于,还是穷途末路。你萧然的声音蓦地响起:“你,自行了断吧。”在你回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日升月沉的期盼,等来的确是如今这般绝望死寂的回答。还好,你亲自来了。在堕入那无边的冰冷深渊时,我还可以看见曾经这张温暖我日夜的脸。清俊。消瘦。傲然。不逊。我早已知晓你的仇恨,却还是无法自制一步一步沦陷。到如今,我依旧抱着那海市蜃楼般的温情,让身心渐渐残凉。
一道清光划过,粘稠温热的腥红便如涓涓溪流般顺势而流。渐渐逼近的死亡,近是如此妖艳得让人窒息。柔软的樱花瓣,在这里幻化成朵朵蓬勃的黑色花朵。
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沉闷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宫殿里明亮地回响。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惨淡虚弱的笑意。
樱花雨还在簌簌地下着。它们终将覆盖我渐凉的身体。它们是开始。它们亦是结束。这场缤纷的花葬,消去了荒凉的寂寞。
多想再听你说一次,从此,你便是我前世今生唯一的樱。
我是在一场豪门奢宴上邂逅你。丞相之子,楚程。彼时,我们都还年少。稚嫩的声线。稚嫩的面容和稚嫩的身子。你好奇的目光在光影中逡巡,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脸上。我回望过去,却看见一双灼灼的眼眸。这时的你,眼角眉梢间的英气已跃然纸上,难以遮掩。
我羞极,心中恼怒,愤然转身,匆匆离去。从小到大,无人敢如此无礼于我。因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离国的掌上明珠。父皇宠溺我到无以加复,母后只能又忧也喜地看着父皇对我的宠爱。
我要什么,便能得什么,父皇总是欢愉地答应。而当我说我要嫁于你时,父皇却异常地沉默了。神色剧烈变幻,眼底波涛暗涌。最后,不置可否地黯然离去。
我又怎不知,相权与皇权之间的矛盾,已快尖锐到极限。但为了你,我已无法在顾及诸多。我的骄傲与矜持,遇见了你,便轰然沦陷。爱是一场盲目的追逐。是你,让我学会这样一种飞蛾扑火的爱情。
不因有他,只因为这是你。
那宴会上的惊鸿一瞥,让你从此停留进我的心里。
午夜梦回时,总是你那已渐渐英气逼迫的脸。在月光里,在黑暗中,在梦境里,你的脸总如时乐宫里那萦绕不散的怨灵,让我从此不得安宁。
于是,我多想听听你的声音,那一定温柔清澈。于是,我多想再一次与你不期而遇。所以,我密谋了那场皇家盛宴。我说过,我的要求,父皇从未拒绝,包括后来他将我许配于你。
尽管,那眼里交织着何等复杂的感情。是爱。是怜。是恨。是悲。是伤。我毅然回转过头,只因我从此要用所有的视线锁住你。
已是春光意阑珊,樱花也跟着灿烂了一季。就算这最后的陨落,也是绮丽绚艳到极至。自第一次遇见你的两年后,我们再一次在这樱花葬礼下相遇。在漫天花雨中,你柔软潮湿的吻密集而来,让我瞬间窒息。你告诉我,这个吻蓄谋已久。
我只是望着你,不言不语。远处的喧嚣此起彼伏地响动着奢华颓靡,这虽然因我而起,如今却与我全然无关。因为,我如今已听见了你的声音遇见了你的人。预料中的温柔清澈,却忽然而至更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此刻,我只想看清被锁在你眼里的那一场奇异而动人的春意。
你执起我的手,似要将我粉碎班揉进你幽香四溢的怀里。我在这旖旎中,沦陷。你说,从此,你便是我前世今生唯一的樱。
眼泪,汹涌而出,浸透了你的春衫薄。
离国有这样的传说。一个男子今生的女子,是前世落在他肩头的樱花。因割舍不掉那一段春光那一场相遇,所以追到今世,延续那段靡丽的奇情。
樱花如是多。女子如是多。奇情如是多。而你如是承诺,怎能不让我泪盈于睫。我喜欢着这唯美的传说。我爱着眼前已为男子的你。当两者不期而遇,结合。我又怎能不欢喜。
多少年了,我始终记得那晚的字字句句。
从,此,你,便,是,我,前,世,今,生,唯,一,的,樱。
姐姐来了。早已嫁做人妇的她又再一次回到这清冷空旷的皇宫。
她喜欢这里。所以她常说如果身为男儿身该有多好。她出嫁时,泪雨滂沱,哭花了美丽的妆容。人人都以为那是欢喜的泪水,只有我知道那里面暗藏的不甘与无奈。
这一场忽然而来的政治婚姻,牺牲掉她所有的希望,也可能将毁灭掉她今后所有的幸福。因为,她嫁的入的,便是丞相府。她如今,已是你的嫂子。
而无意间,我知道她竟也在偷偷地喜欢着你。
父皇知道我与她从小交好,所以派她作为说客来劝阻我嫁给你。父皇承诺说,如果劝说我成功,便可特许她可以经常在宫中走动。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甚至不惜说到了父皇与丞相间的尖锐矛盾,不惜说到了自己婚姻的不幸。看着她侃侃而谈的嘴,听着她的话语,我只是选择沉默。如今,谁也不能动摇我嫁给你的决心。
末了,我只是说:“其实,姐姐你似乎漏掉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你也爱着楚程。”霎时,她骤然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慌,眼里浮起隐隐的恨意。她禁忌的秘密,被我一句云淡风轻给点破。她顿时方寸难稳。
你看,嫉妒竟让我便得如此恶毒与刻薄,对自己的亲人,也不曾放过。但这是为了你,我便义无返顾。不可思议,也那样顺其自然。
爱是毒药。一旦穿肠过肚,便蚀骨噬血,无药可救。
姐姐愤怒地拂袖而去。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我颓然坠地。眼神,依旧是不可动摇地笃定。
然而,我未曾想到姐姐如此执着,竟令我昏迷,藏起了我。她看我的眼神已没了有昔日的疼爱,只余满眼的怨毒。其实这怨毒,由来已久,你不过只是一个诱因而已。所以我告诉你,不要自责。
我没有挣扎。我亦未哭闹。我静默地看着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拥有了你的爱,我便是胜者。众叛亲离,我也在所不惜。
所以,如今我才会败得这般惨烈。
终于,你找到了。你一把将我抱起。温暖的气息,瞬间清洗掉这半夜的冰凉。姐姐跌坐在平滑的大理石地上,满目凄惶。她这样待我,只怕父亲也不会轻饶于她。
“你不必担心,今晚之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你背对着她,丢下这一句话。而你看我的眼里,塞满了疼惜与内疚。原来你还是如此善良,将所有的过错都包揽到自己身上。
于是我那双脚的沦陷,埋得更深。
终于,我还是嫁给了你。
那日的锣鼓喧嚣。那日的盛大隆重。那日所有的欢声笑语。最后都凝结在你掀起我红盖头的那一刻,你眼里盛满的柔意与欢喜。
你说,终于你还是成为我的妻。我知道,你在家里也曾受到怎样的阻力。你面容稍有颓疲,双目却依旧神采依依。
在幽幽烛光中,我红着脸,笑倒在你的怀里。
从此千山暮雪,万里层云,我将与你共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些在黑暗里埋伏已久的矛盾与野心忽然间膨胀,爆炸。离国开国以来最大的叛乱爆发了。朝野一片震惊,举国人心惶惶。丞相纠结叛军,进行逼宫。
而父皇,这个做了近二十年皇帝的控权者,又怎会愚蠢到不知丞相的野心与反叛。仿佛已知晓逼宫的日期,父皇早已潜身出了宫。当丞相举兵逼宫时,父皇已率领三军从外围杀了叛军一个措手未及。
而你的父亲,当朝丞相,被父皇一剑刺死。
当消息传来时,你的面色猛地苍白了一层,险些摇摇欲坠。我瑟缩在你怀里,不住地发抖。这般剧变,你我都未曾料到。构筑的幸福,瞬间分崩离析。
我忽然好害怕,害怕失去你。所以此刻我拼命地索需着你的怀抱,贪恋着你的体温。我却绝望地发现,一切都已在默然中悄悄冰冷了。
你的哥哥提着剑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而姐姐泪眼婆娑地跟了进来。
“妹妹,你不该,你不该将爹要叛乱的事泄露给父皇啊。”说完假意地擦着眼角虚伪的泪水。
我的脑袋里轰地一声。所有,都已明白。原来姐姐,是父皇安插在丞相府的耳目。所以父皇才能对此事了若指掌。而如今她,又想借此将我铲除。她的处心积虑,让我后背一阵生寒。
她,原来从不曾放弃。
她无法得到,于是要我跟着一起毁灭。
而你,只是木然地看着我,没有言语。
害怕与绝望如潮水,将我灭顶。此时,你哥哥手用的利剑,朝着我,破空而来。而你的眼里,依旧是一片茫然的空意。
回忆裂成万千碎片,在脑海里纠缠,呼啸。我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那剑还未触及我时。你便已出手,刺穿了你兄长的咽喉。同时一转手,姐姐也倒在了一片血泊里。死不瞑目。
这一剑,将会是你为我的最后一剑。
你的眼神孤寂而清冷。我知道,我已彻底地失去了你。
父皇亲自率人来到了丞相府。他说,他来接我回家。于是,我木然地跟着他离去。而你在身后,不曾有一声挽留。
在黑沉沉的夜色里,我泪流不止。
爱情的坎坷,究竟还要折磨我们多久才肯罢休。
没有答案,只剩夜风呜咽着回应。
丞相府满门抄斩,惟独你幸免于难。我长久地跪在父皇跟前替你求情。最后我说:“父皇,不要逼女儿恨你。”他的身子一颤,终于颔首答应。而一夜间,他也苍老许多。
为什么,要带来如此多不相关的伤害。
我回到你的身边。我打算一辈子守护着你。哪怕,曾经的你已不复存在。
父皇给了你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务。有丰厚的俸禄可以拿,但却只是形同虚设,毫无实权可言。
你开始对我不闻不问。你开始寻花问柳,夜夜笙歌。你宠幸着京城里那个红透的歌伶。你公然地将她接了回来,收了做侧室。
我不能管也不敢管,你的如今的样子陌生得让我感到害怕。每当见你如痴如醉地凝视着她玲珑香艳的身影时,我的心都是不可遏止地疼痛。
温存的记忆越是清晰,疼痛越是剧烈。我的憔悴,你视而不见。从此,我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虽然早已预见,我却还是无法克制那扑天盖地的悲伤灭顶而来。如同汹涌的潮汐,瞬间就将我吞没。
但是,在你颓败的外表下,却燃烧着一颗仇恨的心。你暗中交涉,收买人马,又与邻国暗中勾结。这些举动,我又怎会不知。但是,我只能选择沉默。我天真地希望,你可以为了,放弃掉那即将毁灭你的仇恨。
但是,我却又一次输得彻底。
终于,叛乱还是爆发了。
其实离国早已风雨飘摇,人心离散。你此次准备充分且隐秘,杀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便成功地政变,登上了皇帝之位。而父皇,你亲手诛杀。我央求你放过这已近迟暮的老人。我那样哀求你,你还是杀了他。
那一刻,我忽然悲哀地意识到。我在你心里早已什么都不是。也悲哀地意识到,我竟有那么丝恨你。
这场风波很快过去。一个新的朝代于无声悄然建立。在众人向你高呼万岁时,我选择沉默地回转过身去。
天空里有忽然仓皇而过的飞鸟。还有,你那早已飘零的誓言与温情。
樱花再度开败。樱花雨里,我独自醉酒的天明。外面,始终不曾响起你的足音。
皇后。这是你赐给我虚华而绝望的身份。其实,早已危机四伏。于我,皇后这称谓,易立,也易废。只因,我是前朝遗孤。
你要我看清自己多么可悲。你要我一步一步被你掌控在你手里。
原来,你竟是这么恨我。
姐姐的话,看来你是信了。因为,父皇又怎会将她的女儿嫁给即将叛乱自己的人的家里。除非,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我连哭的力气也失去。似一个傀儡,被封存在这死寂的宫殿里。
那个歌伶,被册封为贵妃,一时间宠贯后宫。而我,必然是一个碍眼的存在。每次她见我虽然总是摆出一副恭顺而笑意盈盈的乖巧模样,而眼里却满是蔑然的炫耀与恨意。我知道,终有天将陷入她的陷阱中。
终于,还是来了。
她为了除掉我,竟然狠心地对自己的孩子下蛊。当我赶过去时,那婴孩已溃烂得惨不忍睹。我看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本已昏死在你的怀里,这时却忽然跳起来哭着向我吼:“你还我孩儿命来!你还我孩儿命来!”如一个毫无教养的泼妇,与平时小鸟依人的她判若两人。而你的眼里,竟然渐渐凝结。
我望着你,无所畏惧。
而当我伺候的那个丫头出现,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毒虫的瓶子时。我忽然放肆地笑出声来。我说过,我无所畏惧。这些拙劣的手段,我又怎看不明白。然,这却最是奏效的。
你的那眼里,终于凝结成一片寒光四溢的冰。
“来人,将皇后拖下去,打入冷宫,听候发落。”这个契机,终于还是来了。这个你可以堂皇废我皇后的契机终于来了。
“皇上,如今你终于如愿了。”我知道,你要的,不过是我在这种上天地狱的落差里痛苦挣扎。你如愿了。只因为,这是你。
你的背影一颤,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你亲下亲宣的一纸圣旨,将我赐死。
你那道决然狠绝的背影,让我有了割破手腕的勇气。
随着鲜血的流逝,我也魂魄也渐渐升在半空中。那个躯体,已渐渐冰冷,没了声息。
忽然,你去而复返。你慢慢地走到躯体前,缓缓蹲下,将她抱起,如最初那样揉进你的怀里。每一个动作都那般轻,仿佛怕一不小心便会粉碎。鲜血还在汩汩而流,你的泪也破碎在冷寂的空气里。
樱花雨,已经在漫天绝美地飞舞着。
忽然,那鲜血里开满的黑色花朵化做利剑,瞬间便刺穿你的身体。你没有恐慌,嘴角浮现起淡淡的笑意。
“这样,也好。”你说完就已断了呼吸。
我的魂魄在虚空里笑了。终于,我还是胜利。我赌,你对我仍有爱意。我无法放开对你的爱,也无法丢下灭国亡家的仇,于是我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与你同归于尽。这个咒,让我终于又重新拥有了你。
如今,我只等待轮回,再次与你携手。
下一世,我多么希望不要再如此纠缠不清。
等待,下一世。
如今,换我给你承诺。
害人这,必将不再入轮回。
如今,我已是这亡河边孤寂的引渡人。这是佛,对于我的惩戒。在这阴暗荒凉的地方,独守着记忆一日一日挨过去。
年复一年,我引渡着那些灵魂,只希冀可以再与你有一面之缘。
千百年轮转,我终于看清,你的灵魂早已湮灭。是我,亲手将你彻底抹去。
于是,我心如死灰。于是,我纵身跳进了能消融一切的亡河里。
我听到了佛的叹息。
而我听到的,却是我对你的承诺。
下一世,请让我们再在一起。
第3章 寂寞转角遇见你
{part·序}
舞台下,是汹涌的人潮。挥舞的荧光摇晃成清绿的光海,映照着一张张激动的脸。欢呼声,携带着雷霆之势,震翻了沉寂的夜空。斑斓的雷射光,投掷到半空中,绵延成极光般明艳绮丽的光带。
造型奇特华丽的舞台,出自国际大师Tiffany之手,斥千万巨资打造。迷离光影中,遥辰在千呼万唤中,从直升机上顺着绳索迅疾地落下,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上。这一动作,又引起了无数粉丝的失声尖叫。
他缓缓地起身,琥珀色的晶瞳在彩光的照射下流散着魅惑的光,亚麻色头发在夜风中直立,带着倔强的味道,一抹若有似乎的淡然笑意,弯曲出漫不经心的弧度,纤细指节上的尾戒,泛着微冷的银光。
“晚上好。”低沉而沙哑的声线透过话筒传遍会场,引燃积蓄已久的兴奋。而当第一个音符从上空悠然落下时,全场似蠢蠢欲动已久的火山,彻底爆发和沸腾了。少年如海妖般的歌声,回响不绝。
苏琴望着台上珠光闪耀,魅力四射的少年,忽然无声地笑了。果然,他天生属于这个舞台。而这一场演唱会,也必将为他带来更多的爱慕与荣光,将他推到自己另一个顶端。他的灵气与才华,必将得到更宽广的舞台。而自己,也是该离场的时候了。
她戴上墨镜,悄然离场。兴奋欢呼的人群,谁不曾在意这个低调离场的女生。只是有刚好投射过来的光,被一颗悄然滴落的泪折射出晶莹的光亮。人群与台上熠熠的少年,都渐行渐远成她淡然安静的背景画。
一小时后,机场的广播响起,机械程式化的女声不断重复:“飞往巴黎的AK1487客机即将起飞,请旅客抓紧时间登机。飞往巴黎的AK1487客机即将起飞,请旅客抓紧时间登机。”
苏琴拖着简单的行李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关口,亮紫色Marja
Kruki风衣留下一抹清丽的剪影。不一会,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夜色里飞机庞大的身躯轻巧起飞,消失在了远处,留下一道绵长的航迹云。
遥辰,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现在,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了。希望今后,你能让你的梦就这么一直精彩的延续下去。
再见了,我亲爱的少年。
{Part·1}
“好,我知道了。”苏琴在合上手机后,就立刻赶到了遥辰的公寓。虽然紧急,她却依然沉着冷静。她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径直来到了主卧。
早晨如水的阳光落洒进来,照出一室清明的馨亮。乳白色厚软的绒被里,少年沉睡如莲。白玉般的肌肤落满光粒,映衬出一层纯然的绒光。微闭的眉目,流散着一种缱绻的慵懒。手,被枕在了脸下面。
果然,还在睡觉。
“遥辰,我限你十分钟之内起床准备好一切,不然后果自负。”苏琴并不着急也无恼怒,只是用一种冷静似命令的腔调对赖在床上的少年说话。遥辰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到来人竟立刻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啊啦,是小琴琴啊。今天好累哦,可不可以把上午的通过全部取消啊。”
“当然可以。”苏琴眉也未蹙,就答应了这怎么看来也任性的要求。遥辰刚觉轻松欣喜,却被后一句话哽得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当然,你的午餐以及今后的假期也全部取消。”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少年虽然觉得太不公平,却只敢在心里嘀咕,同时用最快的速度盥洗穿戴,片刻也不停歇。而这边,苏琴也在念着他今一天的行程安排,都是类似参加什么访谈,综艺节目还有见面会的活动。遥辰着头大,不耐烦地说出“交给你安排就行啦”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等遥辰穿戴好后两人就立刻下楼,钻进了房车里。苏琴启动车辆,“嗖”地冲了出去。遥辰看着眼前这个女自己同龄的女生,浑身散发着干练果断的气息,冷静地将汽车当飞机开,不禁生出一种隐忧与无奈的复杂情绪来
{part·2}
坐在狂飙的房车里,遥辰看着旁边这张年轻却沉稳世故的脸,忽然陷入了他们第一见面的回忆里。
不久前,公司就准备将雪藏已久的他大力推出,形式更是大胆而新奇。举办一场盛大而投资空前的演唱会,以演唱会的方式推出精心打造的新歌,使人耳一新,令他以最快速度成为新生代超级偶像。这一步,极险,但也极奇。
为了这个,公司自然不遗余力而又小心谨慎地策划。为此,更是需要寻找一个金牌助手,为遥辰打点一切。而苏琴,便是通过层曾筛选,来到了遥辰面前。
当看到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生出现时,遥辰心里充满惊疑。而当他看到她从容不迫,大气沉着地应对考官们的轰炸,心下也是佩服。但有一件事,却让少年彻底地认服了这个女生。
当她被工作人员引见到他身边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惊呼:“着火啦!着火啦!”紧接着,就飘进来阵阵浓烟。周围的人,立刻乱作一团,各自逃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遥辰措手不及,呆怔在原地。当他反应过来时,已被苏琴拉着朝外跑去。
女生用唯一的湿巾替遥辰将嘴捂上,自己却空无一物面对滚滚浓烟。当终跑到安全地带时,苏琴就昏了过去,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那一个星期,遥辰也几乎寸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直到出院。
因此,苏琴也被正式聘为遥辰的助理,为他打点一切。
这个女生很有能力与手腕,不仅为身为名不见经传的遥辰争取到了参加许多知名人气综艺节目机会,还带着他出入个种上流与时尚party,让并无作品尚是新人的他引起了广泛关注。而遥辰凭借着不俗的表现与优雅俊美的外型,赢得了大批的粉丝,让他出专辑拍电影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公司也加紧了筹办演唱会的工作。
而苏琴的能力,还在于她总是能应付遥辰的心血来潮,逼他乖乖就范。渐渐,遥辰感觉到她女王般的气息,也不敢轻易造次了。
遥辰看着苏琴的脸,总感觉莫名的熟悉,有股模糊的记忆萦绕在脑海里,但总是无法清晰地抓住。这个女生,是否以前在哪见过呢?
“到了,下车,没时间了。”平定冷然的声音打破了遥辰的沉思,他赶紧收敛,随着苏琴进入了电视台的广播大楼里,节目马上就开录了。
这次,他是与同为新人歌手的女生绮雅同台献唱。对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遥辰,担忧地看了身旁的苏琴几眼。今天,可能又将是一场恶战。
{part·3}
绮雅是一身可爱的少女系公主装扮。粉色层叠的蓬蓬裙,坠蕾丝边雪白泡泡袖,淡金色卷发系罗兰紫蝴蝶头饰,果冻般柔嫩肌肤在彩灯下闪着熠熠光彩。甜美嗓音伴着轻柔旋律,透过话筒在整个演播大厅飘绕,勾起了台下观众的微笑。一曲完毕,躬身致谢后优雅退场,留下身后经久不息的掌声。
遥辰看到,绮雅飘过来的得意微笑。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贯散漫的他也有些紧张起来,生出类似“等下搞砸就惨了”平时根本不会在意的隐忧。其实,从刚才同绮雅与她的助理碰面开始,遥辰就开始感觉不安,他似乎总感觉对方眼里,隐藏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苏琴似乎感觉到少年的不安,握了握他手给他安慰,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同绮雅打招呼。女生只是笑笑没有理会,转身进了化妆室,一时气氛有点尴尬。苏琴面上倒无波澜,从容地收回了手,同遥辰走进了另一间化妆室。
在主持人一阵繁复琐碎的介绍后,轮到遥辰上场了。这时,少年的紧张情绪也涨到了最高点,神情有些僵硬。苏琴走过来,轻轻拥住了他:“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尽力表现自己,就可以了。”
这句话,如果镇定剂般,平抚了少年不稳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外面耀眼的光,让他有一两秒的空茫,接着,就是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但还未等观众看清遥辰的脸,灯竟忽然全部熄灭了,引起了一阵骚乱。
最不想发生的意外状况,果然发生了,遥辰试了试话筒,竟然也没有声音了,他一时也有点慌乱。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一个苏琴的声音:“来,用这个。”一支话筒,递到了遥辰手里。他转过身,却只看见一片漆黑。女生,已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开口:“各位观众,大家好,很高兴能在这里,以如此特别的方式同大家见面。希望,我的歌,可以让大家喜欢。”低沉沙哑的声线,透过无线短波回荡在漆黑的大厅里。浸染了黑暗的声语,有种吸引人的清透与寂冷。骚动的人群,竟霎时安静下来,而此时,悠缓的音符如透过清水般和着磁性的歌声响起,漫过大厅,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
一曲终了,灯光也在此刻恢复。少年如樱花般清软俊雅的面容,也如流星般直直地撞进了人们的眼里。仿佛有粉红嫩白的火,灼痛了人们的视觉神经。鸦雀无声后,是经久不息轰鸣的掌声,在一片“安可”声中,少年优雅离场,毫不眷恋,带着贵族天生的冷雅淡漠。而后台,有人灰头土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苏琴看着从台上退下的少年,面部虽然冷静,眼里也止不住赞赏。她尽量平静地说:“走吧,赶下个通告。中午的鸡腿香菇饭双倍,外加意式柠檬红茶。”
“啊,小琴琴,你真是太好啦!”原本优雅的少年竟忽然又变成了小孩,撒起娇来。女生不理,转身离开。少年见状,赶紧跟上。
“呐,小琴琴,刚才真是惊险啊,也多亏了你。”
“刚才,并不是意外。不过,既然对方要玩,那我们就奉陪到底。”
“哈,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行,少给我惹那些心血来潮的少爷祸。”女生已经摆出了“懒得理你这个白痴”的不耐表情。
“‘少爷祸’,小琴琴你哪来这么多新鲜的名词哦,人家好崇拜你哦。”
沉默,完全不理会。只听见少年一个人活泼的声音,直到两人乘车离开,才停止。而身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跟随着两人的离开。
{part·4}
节目一播放,收视率就已创该节目历史新高,遥辰的人气也狂飙到爆,各大娱乐报纸杂志头条都有“遥辰”这两个醒目的大字和少年水仙般清俊的容颜。而一篇娱评,也对遥辰沉着冷静地应付意外给了极高评价,同时含沙射影地说这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将矛头指向了绮雅。
遥辰看完这篇言辞犀利的评论后,忽然想起那天节目结束后苏琴自言自语,不禁看了看身边忙碌但依然从容的女生,忽然一阵发寒。大概,这篇就是她的接作吧。一箭双雕,真可怕。
少年为得出“千万不能惹怒她”的决心和结论,点了点头。之后的日子,他一点也未再任性,乖顺地配合着苏琴的工作。他想,或许这次真的可以借此实现那个诺言了吧。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在电视上看到他,是否还可以认出他来呢?遥辰因柔软的记忆在嘴边浮出一抹如樱的弧度,花香漫长。
苏琴抬头,看见独自微笑的少年,一怔。仿佛有晶莹的涟漪,泛着光点散开。女生笑笑,继续埋头整理手上繁杂的事物。
当一切工作结束后,已经凌晨两点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苏琴独自一人走出了公司,朝家走去。
晚上十点时,她就让遥辰回家休息了。虽然忙碌,但女生从不让少年熬夜,理由是他必须有充足睡眠,才能展现最好的一面,所以深夜的通告也统统取消掉。也正是这种健康生活,增添了他几分魅力。
当苏琴穿过回家必经的一条偏僻的小巷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截住。女生感觉嘴上一片冰凉和酥麻后,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时,已不知道身处何处,眼睛被蒙了起来,嘴也被堵了起来。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手脚被什么死死捆绑着,动弹不得。这时,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小姐最好合作,时间一到自然放人。如果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琴一惊,意识到自己被人绑架了。但是,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令对采取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一阵慌乱后,女生就镇静下来,开口道:“你这样做,可是犯法。而且,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阁下,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切商量个解决的办法。”
“呵,苏小姐,这件事并非商量就能解决,等事情一切稳妥后,我自然放人。这几天,就先委屈委屈你了。”
苏琴听对方语气毫无商量余地,也不再纠缠。转念间,她也思索了个大概,忽然开口道:“可是那篇评论?”
对方沉默以对,没有回答,却给了苏琴最好的答案。她不再说话,闭目养神。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精神,再来想对策。
不一会,女生又再次陷入了梦境里。
{part·5}
遥辰被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电话铃声惊醒,听筒里传来了副助理焦急的声音:“遥辰,苏琴姐有到你那边么?本来说好一个小时前开会,她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打她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你先不要紧张啊,她估计是睡过头了吧。”
“应该不是,我去了她家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我从管理员那里借来了监控录象,发现昨晚她就根本没回去过。你说,她会不会是出事了呀?”
遥辰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安的感觉如藤蔓般一下缠住了他。他快速起身,边整理边向对方说:“你立刻联系各个医院,看有没有因事故入住记录,我立刻赶到公司来,还有把今天的通告全部取消!”
遥辰挂断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出门,直奔公司。他脸上的焦急,若被自己看到,恐怕也要吓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少年竟如此在意这个冷静如机器人般的女生呢?大概心里,已经不再是,对待助理的那样一种情绪了吧。
副助理联系了各个医院,没有任何记录。而遥辰努力回想女生可能去的地方,却忽然发现,除了工作,自己对她竟毫无了解。这个发现,叫少年有些失落与悔恨。如果平时多关心些,现在情况也不至于这么糟了吧。
同时,因为缺少了苏琴这个负责人,公司在筹备遥辰即将举办的演唱会的工作也乱作一团。而这时,正是关键时刻,根本容不得出什么乱子。公司启动应急措施,将副助理升为首席助,暂替苏琴主持工作,同时动用力量寻找苏琴。
公司认为,苏琴被绑架了。遥辰虽然极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承认。愁云惨雾,爬上了他原本阳光的脸。他也隐约感觉到了,这次苏琴的失踪并不寻常,与自己有关。少年的拳头,渐渐握紧。
而祸不单行,就在苏琴失踪的第二天,各大报纸头条都是一篇名为“新生偶像不堪过去,致使13岁少女香玉陨”的文章,激起千层波浪。
文章里说遥辰曾经将一名少女从13岁少女从顶楼推落致死,而后因证据不足等原因没再追究。文章言辞凿凿,甚至请来了当年办案的警察作证。同时,还牵扯出遥辰恶劣的家庭的环境。父亲因走私毒品而被枪决,母亲曾在风月场所上班,最后也因伤人而入狱。说有如此生长环境和过去的少年,人品值得质疑。
遥辰看着这文章,眼里升起一片死灰的浓雾,拿着报纸的手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事情重新考虑一遍。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苏琴的下落。以后的事,总归是有办法的。
当他渐渐冷静下来,将所有事情仔细地回想一遍后,忽然,一个疑点在他心里升起来,越放越大。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part·6}
当苏琴从电视里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时,心急如焚。那个在心中原本还犹豫的逃跑计划,也在此刻坚定了。
她借上厕所之机,偷偷察看了外面的情形。她被关押的地方位于一座楼房的二层,并不高,下面正好是草坪,不远就是大街,人来人往。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应该不会危及性命。如果成功,必然引起人们注意,绑架她的人自然也无法再强制她。
苏琴说要上厕所,歹徒蒙面后就将她的眼罩拿下,给她松了退上的绑。一开始,女生还以正常速度向厕所移动,当快接近时,女生猛地朝前跑,冲去阳台纵身一跃,越过了栏杆,滚落到了草坪上。街上的行人,发出一阵惊呼。
女生感觉头晕目眩,浑身钝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她仿佛感觉到某双有力的臂膀抱住自己,温暖的清香轻柔地包裹住自己。
而匆匆赶来的遥辰,正好看到女生跃楼的那一幕,又惊又急。他冲过去抱起已经昏迷的女生,朝医院跑去,神情紧张。而他的眼神里,却闪着一种决绝而冰冷的光。
一切,都该到此为止了。
苏琴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才出院,而她所面对的,却是更大的压力。遥辰失踪了。其实,在女生醒来并未看到少年时,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并未惊慌,依然保持着冷静从容,说服公司继续演唱会的工作,她保证可以澄清一切的事情,恢复遥辰低落至谷底的人气,并保证一定可以寻为遥辰,让他出现在演唱会上。
公司相信苏琴的实力,并且已在演唱会上投入太多,终止将带来巨大损失,索性赌上一把。
苏琴一出院,就立刻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在会上,她道出了自己遭绑架的事情,引起全场哗然。而当她说是遥辰在危急关头出现救了自己时,会场更是一片轰闹。
“那苏小姐,最近关于遥辰的那些负面新闻,您如何看待?”
“那些确实是事实,但却,不是真相。”
“怎么说?”
“各位记者朋友,可否听我说个故事。”苏琴停顿一下,见下面记者忽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7年前,一个女生在班里受尽排挤和孤立,全班同学都欺负她。某一天,班里一个霸道的女生将她约到了教学楼顶,羞辱她,强逼她做一些不堪的事。这时,一个少年赶了来,情急之下将死死踩着她头的女生推了一把,女生不稳朝后退去。不想,护拦因年久失修腐朽断裂,女生才失足坠楼。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就是我。而那个救我于危难的少年,就是遥辰。那不是谋杀,而是一次意外。事后,他也非常后悔,还因此而自动退学,并且年年去死去女生的坟前忏悔,他至今都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各位不相信,大可去调阅当年的卷宗。”说到这,女生已潸然泪下,声语哽咽。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会场静默许久后,又有人提出:“那,关于遥辰的家庭背景……”
“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又何必纠缠。父母是怎样的人,真的对于孩子如此重要么?尽管在外人看来,遥辰的父母显得恶劣不堪,但是,他从未嫌弃或者怨恨过,依然敬爱他们。这种孝心,不弥足珍贵么?而且,他如此努力,也是为了他一直不曾放弃的梦想。我希望,大家,都能给一个坚持梦想的人一个机会。”说完,苏琴深深鞠了一躬。会场,掌声如雷。
也正如苏琴所料,舆论的风向齐齐转到了对遥辰有利的这一边,他的人气再度高涨,而且更甚从前,呼唤他归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此时,演唱会也一切就绪,就等,一个人的归来了。
{part·7}
当苏琴赶到小时候住的四合院时,果然找到了遥辰。少年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女生,惊讶不已,随即浮展一抹无奈地苦笑。
“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收拾好东西跟我走,还可以赶到上你演唱会前的最后一个通告。”
“我不想回去,累了。”
苏琴没再说话,而是走过去轻轻拉住了少年的手,轻轻抚去他眉眼间的褶皱,柔声说“呐,你还记得么?在某个夏夜的晚上,你对一个小女孩说出的,一个关于明星的梦想。她可一直牢牢记得,期待着它的实现呢。”
记忆弥漫,流光交错,回到多年前那个月朗星疏的夏夜。溶溶月光如涓涓溪流落洒在四合院里,铺上一层银白的霜。夜风微澜,吹起一片暗香浮动,清幽薇暗。昙花在明灭碧然的荧火里,悄然盛放,开出一片怡人的绮丽斑斓。小男生在一片悠然飘落的花雨里,对面前的小女孩说:“以后,我要成为最红的明星,你一定要看着哦。”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粉嫩手指,同他打了勾勾:“那,约定了哦。”
遥辰闻言一阵,记忆也纷至沓来,当他再回过神时,苏琴已打包好他的东西,朝外走去。少年怔忡几秒后,也立刻跟了上去。
是啊,约定好了的,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呢。
忽然,女生转过身来:“喂,你当时怎么知道我被绑到那个地方。而且,你干嘛擅自开除我的副助理。”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那个副助理怎么会只因去你家没找到你就想到调监控录象来看,很可疑。而之后,我果然发现她跟绮雅那边有联系,所以我逼问她才得知你在什么地方,顺便把她开除了。”
“顺便”,苏琴忽然觉得这个少爷果然是什么都“顺便”的行事风格,不过,这次处理得满漂亮。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对方,报警?”
“算了,我也没怎样。而且,把你推到颠峰,已经是对对方最强最狠的打击了。精神折磨,那才是我最喜欢的。”遥辰在听着这句话后,一阵恶寒。
这女人,果然惹不得。
而之后,遥辰的演唱会极其成功,他一跃成为天王级人物。但那个金牌助理,却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句“你的梦想实现了,那,我也该去实现我的梦想了”不负责任的话就离开了。
还真是个任性的人啊。当遥辰从繁忙的工作中偶尔闲暇时,会忍不住想。她现在,又在干什么呢?怎么忽然,有点想念她冷静到恐怖的表情跟语气了?
她,现在还好么?
{part·尾}
在法国的半年,苏琴静下心来在皇家设计学院学习服装设计,参加各种时尚走秀。每当看到男模身上的华服丽装时,女生总会想起某个挺拔的身影,铅笔不自觉地,便在记事本上涂抹出某个清澈的眉眼。
苏琴叹口气,将白纸揉碎,最后却又舍不得扔掉,仍旧保留了起来。
香榭丽舍的的梧桐叶,铺展成一片金黄柔软的叶路。协和广场的白鸽,振翅出一片蓝白相斜切割的晴朗天空。塞纳河的水,落满阳光,映射出一片闪耀细碎的璀璨。苏琴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穿越过这些美景,沉静眉目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曾有男生试图靠近,却被她婉转地拒绝了。
心里的那个身影,总是挥散不去。
这日傍晚,苏琴照例沿着塞纳河缓缓散步,欣赏天边落日。暮色将蓝天白云狠狠地燃烧成火红色,仿佛有人泼洒着漫天绚丽的霞光。远处就孤帆隐约,鱼舟唱晚,黄昏如同流沙缓缓流淌,仿佛镜头缓慢而唯美的电影。女生看着这一切,心里生出惊叹。
这时,忽然有一双手,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了她。女生一惊,想转身,却被对方用力制住,无法动弹。清新而熟悉的气息从后面吹过来,呵气如兰:“喂,跑这么远,要找你还真是困难啊。”熟悉的如魅般的声线,让女生浑身一颤。她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张散漫而雕刻精致的脸。
苏琴在见到少年的一瞬间,又恢复到了冷静淡漠的女王模样:“你这么任性地跑过来,工作怎么办?你果然很靠不住诶!”
“公司放我两个月假,让我充电。”
“所以你就充到法国来无所事事来了?”
“啊啦,小琴琴你不要这么一副欧巴桑不近人情的模样嘛,人家可是特地来找你的。”立刻摆出一副小孩受尽委屈欠揍的样子。
“娱乐圈日新月异,竞争激烈,你一放松就会落后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梦想么?”
“傻瓜。”少年的声音,忽然就柔软起来,“其实,那个时候小女孩总是盯着电视里的明星看。我就在想,如果将来我成了明星,那么她的眼光又专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所以就有了那么个约定。但如今没了她的关注,再坚持下去也没意义呀,干脆放弃好了。”
“你敢,那里面也有我不少心血,你少跟我在这耍少爷的任性!”语气的凛冽,让女王的气质更加浓烈了。
“呐,既然这样,你就回来吧。我,真的很想念你。”一句话,让女生落下泪来。少年将女生的身体转过来,静默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时,血红的日光落在塞纳河上,泛出粼粼的光亮。浓烈的暮色模糊了静然的风景,两个身影渐渐地,靠在了一起。
一个蓄谋已久的吻,如蝴蝶般,轻轻地在光亮里,落在了薄软的唇上。
这次,我不会在再放你走。
第4章 亡国恨
彼时,故事已近尾声,只有轰隆的炮声,残消在一月料峭的空气里。
身上的龙袍浸了寒霜,染了风尘。已如那晦淡轻墨的画卷,失了色彩的张力。你依然傲立于城墙顶端,深邃的双眼睥睨着城楼下的撕杀。血流成河,硝烟咆哮,杀声雷震,映入你的目光,都成了一湖寂静的水,波澜不惊。
你修长的身形,凝固成一尺哀艳的画面。此时,眼泪便铮铮掉落下来,没入空气,混了烟尘。
你转过身,浮展一抹柔软笑意,清若星辰的声线再次越空而来。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这样心酸的话语,宛若万千细针,锐利而整齐地扎进心里。绵密而迅疾的疼痛,潮水般袭来。
“不!”我摇着头,多想冲过去再次拥紧你。双腿却如灌了铅,沉重得无法迈开一步。我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划出一道弧,坠落成城墙下那一具冰冷的躯体。
在天光般倾覆的记忆里,我也终于可以,决绝地将剑扎进心里。那些疼痛,也随着血,尽数流出身体。
我怎舍得,弃你,独赴黄泉。我们说好,执手一生的。
城门,也在这一刻失守,被轰然撞开。
与你初见时,我还是流洪部落少郡主,随父汗前来天朝朝贺,觐见天帝。彼时年少,对京中各色景观玩意好奇,便撇下护卫独自溜出门。却不想这阡陌纵横的繁华京都如此庞杂,不时,我便迷了路。
更惨的是,竟被一行轻浮的纨绔子弟横街拦下。饶是出生大漠,不拘小节,但身为郡主的我亦从未受过此等欺侮。那些污言秽语,轻薄调戏,令我怒火中烧。瞬息间,就已狠狠出手,将对方一人扇倒在地。
对方几人竟皆身怀武艺,加之人多势众,很快我便落于下风。不时,就已被逼入窄巷死角,退无可退。为首的人狰狞着面目,只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大放厥词。疼痛与屈辱,令我眼泪睁睁地掉落下来。
这时,只觉迎面轻风虚抚。身影闪烁,须臾间,那几人已摔倒在地。你便这般轻易地,解我于危难。那几人意欲再出手,却被你眼中的凛冽震慑,最后落荒而逃。逃跑时依然不忘口出狂言,真是难堪至极。
你不以为然,只是拍去点染衣间的轻尘,转身离去。惊鸿照影,便是这匆匆照面,你的眉眼,你的身影,至此深深融刻进心里。
望着你没入人流的清影,我竟忽地忘了疼痛。
皇宫设宴,父汗携我同行。却不料,竟在此间与你再度遭遇。香歌碧舞,曼笙瑶竹,只见那一抹清影。寒玉铸形,冰雪刻貌,俊朗眉眼间,自是一股俨然的桀骜。我的心,便随着那琉璃彩灯,点燃一簇摇曳的笙歌。
这时我才知,你竟是天帝四子,已于年前封号,骑阳王。
原来,你便是名震四野的骑阳王。赤草一战,力挽狂澜,以千乘之骑横扫西楚国万人之兵。从此势如破竹,天朝军队破沉远,取西廊,直捣西楚国都长野。至此,天朝声威震慑整个西荒之地,结束了西荒群雄乱舞,星野四散的混沌局面。
此时功高已越太子的你,人气更盛。于是,流言蜚语,皆传你暗里与太子争夺嫡传之位。
为平息这暗生的风波,你主动奏请天帝封王赐号,退居宫外。于是,所有蜚短流长,皆在一片讶然中戛然而止。而你的声名,却在天下间不胫而走,一时援为美谈。
你便是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这等危机。
我越过衣香鬓影,至你身旁,向你轻声道谢。你回首,清深瞳眸里若凝了星辰,璨然如光。轻微颔首,便是做了回应。不曾料想你如此冷淡,一时我竟有些失措。进退维谷,徒生一片尴尬红晕。
你嘴角再度挽起一丝笑意,道:“这里人多音杂,若郡主不嫌弃,可随在下去处清净之地。品茗闻曲。”说话间,人已如清风掠出这喧嚣大殿。
我如中蛊,竟随了你的步伐离开。
几经曲折回环,数遇光影交错,倒真来到一处僻幽之地。已值夏至,这一池清水里已是荷红满满,亭亭净直。罅隙间,是月辉落下,照亮些许流水脉脉。似有清泠之音,随了凉风,落进耳里。
你走如入池旁凉亭坐下,轻抚起放置石桌之上的古琴。冷音渐起,便如雾浮散。在这微热空气里,如丝缕抚面,清凉入骨。不似那殿堂内讨喜的靡靡之音的喧嚷,淡雅而幽然。
只见你手指翻飞于琴弦之上。于银白流光中,若香蝶展翼,落下一片琉璃。我震惊得愣在原地,看你演绎这一曲如水清音。我不曾想,驰骋沙场的你,竟有如此琴赋,自成一番绮丽。
这晚,我便在这轻然环萦的丝竹之声里,失了魂,落了魄。只有那冷辉,在波光里荡出一圈圈涟漪。
不料,天帝竟派了你陪我游玩云锦。你也毫不推委,应了下来。我在旁,却蓦地染红了脸。你不时遗落过来的余光,我也不敢去接。倒是天帝见了我的窘样,爽声朗笑,回荡在这恢弘殿落里,震碎一地阳光。
你却只含了清浅笑意,半抹弧度,浮在明亮空气里。
那时我尚不知情事为何物,只知,对你的欢喜如暖风一般,鼓满每一个罅隙。
之后的日子,便有你常伴身侧。你仿若百晓生,总能带我我一条条柳暗花明的绮街丽巷,道出其中古雅典故。那些葬入时光的故事,从你声线里珠玉般滚落,竟如此惑人心魄。不觉间,我已听得痴了。
这日,你带我去云锦最负盛名的食府,八和居。来云锦之前,我便听闻八和居一菜难求,更是有“八和珍馐胜千味”的美名。一到那,果然是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这样火爆,恐怕早已没了空位。你却径自朝里走去,上了二楼。我也亦步亦趋地随你上了楼。原来,你早已于日前预订了靠窗临街的上位。
我欣然坐下,望想窗外,好奇地看着云锦的另一面盛景。而你叫来小二,点了几样招牌点心菜色,要了一壶龙井。小二默然记下后,便恭谨地退了下去。此时,你竟从手间奇迹般地变出一个糖人递予我,又惹得我一番欣喜。
已记不清,这是你给的第几个惊喜。
很快,小二便将你点的东西一一送上桌来。逛了大半天,我也饿了,便毫不顾忌地大吃起来。这里的东西,果然美味。
饭后,从八和居出来,你说带我去看城西的布袋戏,是民间艺术奇葩,平常在宫里是看不到的。我期待地,随你穿街走巷。
不想,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那日的纨绔子弟忽地跳出来,拦住了去路。你抬看看着他们,道:“难道那天还未被修理够,今日又来自找羞辱。”来人却只是冷然一哂:“等下我看你还能如此嚣张。”说着竟忽地提剑刺来。
本以为你轻易就能闪过去,却看见你蓦地退一软,颓然跪倒在地。而此时,我也感觉力气忽然被抽去一般,头晕目眩,视线模糊。看着那迅疾刺向你的剑,我拼尽最后一丝意识,猛地冲到了你身前。一阵锐利的痛,流窜全身。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感觉背部一阵刺痛。这时,忽闻一阵幽然清香,我转过头,却见你坐于床沿,双目垂盍,眼角眉尾弥漫着一层倦意。而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被你紧紧握在手里。我想抽,却被你下意识里握得更紧。
后来我才的知,原来那人在我们菜里下了迷魂香,意欲报复。我为你挡去一剑后,也为你赢得将毒逼出的时间。之后,你处理掉那人后,便匆忙地将我抱回了王府,宣了太医。
丫鬟们私下里都说,从未见王爷如此慌乱,甚至对太医说了“医不好便准备后事”这样大失理智的话。与平日里沉静儒雅的你,全然不同。王府里一干人那几日都如寒蝉若噤,如履薄冰。
之后的几日,你都片刻不离地守在我身边,深怕有什么闪失。
当时我只以为你是怕担不起令天朝与我流洪部交恶的罪名,心里也凉了几分。我不喜欢,这种势利。
而我看着被你握紧的手,竟有些贪恋起你手掌粗糙的温度
你或许不知,那时,我多想就此安心地陷落进去,不再苏醒。
转眼,已近归期。这最后的日子,竟是在养伤度过。但因有了你的陪伴,日子倒也并不难过。
临行前,父汗与天帝将你我召至御前。天帝一改往日肃穆威严,竟是笑意盈盈,说要赐婚于我们。我惊呼出口,呆在原地。你却是沉着地应声下,一如往常的冷静。
我的脑子如大雪倾覆,一片白茫。你却是过来轻执起我的手,向殿外走去。我便如傀儡般,任由你拉着离开。
当走到那晚你抚琴的地方,我才幡然醒悟过来。狠狠地甩开你的手,我折身准备离开。尽管,我是如此贪恋你手心漫溢的温度。
我从来都认为所谓的政治联姻,不过一场残酷肮脏的交易。我不愿将自己的一生出卖到这样不堪的政事里。即便对象是你,我亦不愿交付。没有感情的姻缘,总将偏走成一场悲剧。
倒不如,就此结束。或许,我还能尝试着忘记你。
你却一手将我拉回。瞬息间,我已跌落进你怀里。幽然冷香,如风乍起。你如蛊声线,在耳旁响起:“夕颜,我懂你的愤怒。只是,不是这样的。我答应娶你,是我真的喜欢你。当我见你受伤,怕你就此长眠不醒。那种恐惧,几乎吞噬掉我所有理智。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
这一席话如此突然,我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而此前的介怀,也随烟散去。过了一会,你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要三书六礼迎娶你,让你成为草原上最风光的新娘。”
笃定的誓言,一字一句,落进心底,开出一路流光璀璨。我轻轻环住你,说:“好。”
你看,你便是如此,轻易地,就带给我如此盛大的惊喜。
父汗与天帝定下婚期,便携了我回到流洪部。启程那日,我越过浩浩汤汤的队伍望去,只见云锦层叠的重楼檐影,仿佛有一袭清影行走其间。人过处,空气里冷香暗遗。念及此,我便无声笑起来。
这座陌生繁华的京都,如今也有了我的期待。
回到部落里,却忽然迎来一场大的变故。三叔叛变,竟联合图干部率兵攻了过来,企图灭掉流洪部。
父汗急忙调兵抵御,却无奈对方来势汹汹,又对我方了若指掌。不到半个月,我部已失大片领地。
前去天朝求援的使者,也始终有归来。而天朝的援兵,也迟迟未到。父汗的眼里,渐渐堆满了绝望,仿佛一夕间,他已苍老十年。我的心,也惶恐难安起来。心中的期待也如风中烛火,不经意间就会灭掉。
终于,到了你迎娶我的日子。从清早到黄昏,我都坐在草原上望着云锦的方向,期待着会有那么一对人马出现。但至天光晦暗,星辰尽升,迎娶的队伍依然没见踪影。只有呼啸的风,不断地刷过草地。
当乌云压顶,我的期待也终于如云层背后的星月,熄灭了光亮。食言,竟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而你的那些话语,此刻犹如银针,一根一根毫不留情地扎进我心里。那样,刺痛
图干部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我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父汗的神色,一天天憔悴下去。而恐慌,也在部落里迅疾地流转着。五岁的妹妹甚至抓着我的手,流着泪哭喊道:“姐姐,我不想离开着里。姐姐,我不要离开你们。”
我蹲下身,擦去她的眼泪,笃定地说:“不怕,我们永远会在一起。这而这片土地,我们也一定会守护到最后。”这时,我已下定决心只身前往云锦。流洪需要救兵,而我,需要你的一个交代。
快马加鞭,风驰电掣,我骑着马朝云锦飞奔而去。不想,却在途中,遇见你的副官。他拦住我的去路,不让我再前行一步。他看我时眼里冰冷的愤怒,让我止不住地颤抖。但我不知,在何时与他结下仇怨。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身旁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行动起来,将我围在了中间。电光火石间,剑光清影,闪烁着向我袭来。我只感一片铺天盖地地杀气将我罩住。顷刻间,便可将我撕碎。
手腕一沉,匕首从我袖尖弹出。腾空跃起,划出几道凌厉刀影,硬生生地将杀气破开一个口子,我顺势躲了出去。回望时,只闻一声嘶吠,我的马已四分五裂。这惊得我一片心寒。
“李副将,我与素无仇怨,你何以这样赶尽杀绝。”我高声质问,心中更是焦急。若无法脱身,便无法向天朝求援。多拖延一分,部落就多增一分危险。
“王爷吩咐,我定当要尽力。不过,诛杀你这种人,我等义不容辞。待事情过去后,我们定要将你流洪部夷为平地,一雪耻恨!”
是你,竟然你是要置我于死地。听到这消息,我趔趄着,朝后退了几步。而此时,那几人又再次攻了上来。只感觉一阵冰冷,一把剑就已深深地刺进我的胸前。
我多想问这是为什么。但迅疾流失的力气让我发不出声音。你的眉眼,光影般,闪烁在我眼前。我握上去,却只有一片虚空。
我不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如秋叶,凋零而残败。
当我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转眼看去,房间里陌生的摆设,令我有一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受伤后醒来时见到的场景。只是,身旁缺了你。
我感觉脑袋昏沉,全身酸软,脸上更是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疼痛。我用手碰了碰脸,却感觉凹凸不平。我慌忙地下了床,跑到梳妆台前拿起镜子。
黄色的铜镜里,映照出一张沟壑纵深的脸。那一道道可怖的伤疤,虽已结了痂,却依然透露着狰狞血色。我尖叫着,将镜子狠狠地掷到地上,砸得粉碎。而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匆忙地推门进来。
来人,竟是父汗的心腹,拉木叔叔。他看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走过来跪在我面前,说:“郡主,图洪部忘了。大汗与世子们战死杀场,而汗妃与小郡主,也被杀害了。我是受大汗所托,才离开部落,前来寻找郡主。”说着,他已老泪纵横。
这一消息,不喾惊雷,震溃了我的世界。我再次昏死过去。
当醒过来后,拉木叔叔才将所有的事告知于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你在我父汗进贡的珍贵药材里下毒,毒死了天帝,并将这罪名推到我流洪部头上,并派兵帮助图干部,最终灭了我们,为你扫去统一北方草原的最大障碍,而之前,你就早已与图干部来往密切。同时,你又鼓动太子围宫逼位,然后借平叛之名带兵杀了太子。这样一来,你便稳坐了天帝之位。
如此深沉的心机,听来叫我齿寒。而我此刻对你,只剩下仇恨。我问拉木叔叔该如何复仇,流洪部无论如何也要讨回着公道。
拉木叔叔却只叫我暂时安心养好身子,一切,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即便再困难,我也要同你,玉石俱焚。
原来,拉木叔叔带我投奔了天朝的六王爷。六王爷说要为流洪部讨回公道,要替自己的哥哥和天下讨回公道,杀了你这个弑父屠兄的逆贼。
这样言辞激愤,亦不过是让自己的野心冠冕堂皇。那个帝王之位,谁不觑伺。只是,我并不想过问这些。我只想,手刃你。连同我们短暂的过去,一起手刃。
六王爷开始请秘密的杀手组织来培养我。很快地,我就熟练地掌握了数种暗杀的手段。
同时,六王爷请来了顶尖的易容师替我削面塑骨。当我看见镜子里那一张妩媚妖冶的脸时,我的心一片荒凉。从此,我不再是夕颜郡主,不再是那个面对你便满心欢喜的女子,而是刺杀当今天帝的杀手,将你送入地狱的修罗。
夕颜,在此刻已死。那些记忆,也将永久埋葬,不复存在。
宫里的选秀开始了,六王爷通过关系也将我混进了秀女之中。我的任务,便是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盗得握在你手中的兵符并将你刺杀。
进宫前一天,我去向拉木叔叔告别,却撞见正有人在他房间里。我在门外徘徊一会后,就折返了。如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怕见了就舍不得离开了。因为无人知道,这次行动祸福的深浅。
第二日,我便进了宫殿。
选秀女的程序繁琐而严格,几日下来,已有近百人被淘汰出宫。而剩下的人之间,更是暗流涌动。我倒是安然,一切自有六王爷打点。
今日,便是最后一关,面圣。被天帝选中的,即可留下。未中的,皆被遣散出宫。
当我随着一行秀女前往泰和殿时,死寂如灰的心竟略过一丝微澜。就要见到你,我竟有点惧怕,有想掉头就逃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平敛了情绪,来到了泰和殿。
猝然间,就看见了你。此时的你端坐于龙椅之上,黄袍依身,高冠广袖。与年前相比,更是英挺不少。眉宇间,已有了大器天成的泰然之色。我看着你,却是如此陌生,仿佛已远到天涯海角,不可触及。
你冷冷地看了排成几排的女子,开始了甄选。你从秀女们面前一个个走过,却未见你签下金牌。当你走到我面前时,停住了。
我低着头,看着你镶金捻线的靴子,心跳骤然加快。而你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抬起头来看看。”我抬起头,正好撞见你深邃如星的瞳眸,里面忽然有光,一闪而过。接着,你便签了金牌丢给我,走开了。
甄选过后,只有我留了下来。其余的,皆被遣散出宫。有个落选女子竟疯了似地冲到你面前,苦求你让她留下。而你只是冷冷地说“你的眼睛并不像”后就漠离去,只有那女子的声嘶力竭,回荡在泰和殿里,凄绝绵长。
而这句话,犹若惊雷,震得我迈不开步子。
你口中的她,会是谁呢?
比预计得更顺利,六王爷高兴异常。但是接下来,却令人大惑不解。选秀之后,你并未临幸于我。仿佛我是你随手买来的玩意儿,一不小心就被遗忘在角落,蒙尘覆灰。
对于这种情况,六王爷亦是焦心异常。其实在我之前,就已有一个女子被送进宫,虽然被选中得幸。却忽然有一天,被你打入冷宫。制定的计划,也不得不搁浅。
我从宫人的只言片语里得知,这一年来你并未立后,即便是宠幸的妃子已长不过两月。而最奇怪的,便是你将整个骑阳王府搬进宫来。这样的举动,引来无数猜测。
听到这,我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胸口却如压了重石,积郁难返。这时,伺候我起居的丫鬟忽然开口:“最奇怪的便是,每到夏至,陛下便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对着一池荷花抚琴,眼睛望向北方。那琴音,却仿佛要叫人流下泪来。”她说到这戛然而止,惊惶地望着我:“呀,姑娘,你怎么哭了呀?”
我一抚脸,才感觉一片潮湿。
现在的我,怎么还会哭这种情绪呢?一定是风沙太大,迷了眼。我摇摇头说没事,劝说一番她才放心下来。但我的脑海里却总是浮起一个画面:你孤清的身影,摇曳出一片星辉。哀沉的琴音,如水般弥漫过来。
入宫已有三个月,我依然未能见你一面。六王爷已焦急万分,开始着手安排我与你见面的机会。
天已渐渐冷了,这日已飘起雪来。不时,地上屋檐上就已铺满后后一层雪。入夜后,雪才停下来。而空气,更加冷清了。
我忽然来了兴致,披了风衣就走出了小筑。沿着宫路走了一会,抬眼时,竟发现走到了当初你带我来的凉亭附近。我想这时那里或许没人,便壮了胆子走进去。
夏荷早已凋零。原本清光潋滟的池面也浮满了白色雪末。我走到凉亭里坐下来,望着满池雪白,竟出了神。就连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我也不知。
当一件狐逑批到我肩上时,我才陡然惊醒。起身回转,就直直撞见你灼热的眼神。你的手,轻微地颤抖着。我赶紧下跪,恭声道:“臣妾不知圣驾在次,请皇上恕罪。”你却没有说话,蹲了下来。颤抖的手指,扶住了我的肩。
“夕颜,是你吗?你没死,对不对。你又回来了,是不是?”小心翼翼的语气,令我蓦地浑身一震。我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眼泪就落会下来。我只能低着头,躲避你的视线。
你却倔强地将我的头抬起,直直看进我眼里。这一刻,我的防线全然崩溃。眼泪已漫过眼眶,落地成冰。
瞬息间,我已被你拉入怀抱里。那久违的馨香,弥漫开来。
“夕颜,不要再离开我。”我点点头,贪恋着眼前的温暖。
那一刻,我真的,什么也不能顾忌了。
至此,我便得了你的万千恩宠,并搬到骑阳王府里,与你同住。你始终未给我封号,但你的青睐,已让我位至万人之上。
也因此,结下仇怨。那日梅妃假意来看我,话语间却是绵里藏针。那眼里的怨毒,更是逼真。这戏码,若是我,倒是演不来的。
梅妃,便是六王爷先前安排进宫的女子。如今,便是她同我在你面前演一出不和戏,再由我盗出兵符,交给她,又她再给六王爷。这样,也不会太早招来怀疑。
梅妃见你神色不悦,便适时地告退了。你走过来拥住我轻叹一口气:“我真想废去这些妃子,独留你在身旁。”我不言语,只能回以一笑。
看来这戏码,算是成功了。即便以后我与梅妃不期而遇,也不会有人猜疑。在同六王爷通信几次和同梅妃商量几次后,我便趁着你上朝之机,盗了你秘密藏放的兵符。你对我毫无忌讳,即便是玉玺兵符,也任由我看你拿放。
但我不想,梅妃却是对你动了真情。这一步错,却坏去两套计划。
她拿着兵符,告状于你。得意的眼神,不时飘向立于你身边磨墨的我。而恰巧在场的六王爷,却一时间面如死灰,露出不安的端倪。我只轻轻道一句,便将矛头指向梅妃。
“梅姐姐与我有隙在这宫中已不是秘密。如今这般大费周章,又是为何?而且还将六王爷也牵扯进来,这居心何在呀?”一时,梅妃的得意之色如潮水般溃散。那眼里怨毒,再次翻涌。
“梅妃,朕念及旧情,才容忍了你。却不想如今你变本加厉。你出宫去吧。”
梅妃闻言,一阵踉跄。忽然,她疯了似地朝我扑过来,腕间闪出的匕首顷刻间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放开她!”你厉声喝道。
“放开她?可以啊,你不是永远这么高高在上么,那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她。”我望着你,不住地摇头。但那匕首一寸寸刺进我肌肤里,激起细密的疼痛。
不想,你竟然忽地跪倒在地,低声道:“我请求你,放了她。”那般隐忍。梅妃惊在了原地,而此刻你忽然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推开,却不想用力过猛,梅妃撞到柱子上,而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口。
至死,她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与不甘。
后来我问你,何以下跪。你的话,再次让我落下泪来。
“这天下,并非我一人的,所以我不能舍弃它,去寻你。但自尊是我的,为了你,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
其实,在进宫前的前一晚,我就已放弃了向你复仇的计划。因为,我竟在去找拉木时,听到了他与六王爷的对话。这一切,皆是他们的谋划。只是他们没想到,这边的叛乱竟被你镇压下来,还登上帝位。于是又生一计,假意救我,却毁去我容颜,重造了另一张脸去蛊惑你。
因为那时,你还认为我是那个毒死你父王人。所以,不得不换一张容颜。
进宫后,我便向你证实了这一切。你说到后来才查出,是有人在药材里动了手脚,只是当时局势急迫混乱,不及细查。你说没想到,背后主使竟是六王爷。太子,也白白成了牺牲品。
看着你悔恨莫及的样子,我却无法安慰。但拉木与六王爷这两个罪人,是不能饶恕的。于是,我向你提议将计就计,给他们送去假兵符,将他们诱至皇城后,瓮中捉蹩。你默然良久,终于点头。
我知道你不忍,毕竟是你六哥。但情势却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却不想梅妃竟成异数,差点怀了计划。但所幸还是挽救过来,假的兵符,已由我偷偷交给了六王爷。他说,一切就绪,今晚就将逼宫。他嘱咐我,按原计划刺杀你。
果然,晚上他便率了人马前来逼宫,举了讨伐逆贼之名。理由便是你弑父屠兄。我随你登上城楼,看他小丑一般的戏码。
他在下面不断地暗示我,我却始终未动。忽然,我从指间飞出几枚暗器,掷向在六王爷身旁毫无防备的拉木。他轰然倒地,眼里写满了惊异恐慌。或许他到死都不明白,这变故何生。
不雪国耻,亦要一报家仇。我立于你身旁,冷然看着那叛徒渐渐冰冷的尸体。而你,暗中将我的手紧握。
这时,六王爷慌了手脚,下令用兵符调来的羽林军动手。但羽林军早已得到你的安排,纹丝不动。你望着茫然无措的六王爷,说:“六哥,同根之生,相煎何急。你束手就擒吧,我饶你不死。”
“哈哈哈!好一个饶他不死!四哥你好大的口气。”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个身影自漫天雪色中,由远及近。
我认得,那是已去封地多年的九皇子,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六王爷见了他,如见救星:“九弟,你来得正好。现下,该如何是好啊?”这一问,让你我都是一惊,随即便明白过来。原来,九皇子才是幕后主使。
六王爷话还未完,一把剑已穿心而过。九皇子冷冷地看着他,轻蔑道:“就你这样还想问鼎皇位,很是痴人说梦。如今你已无利用价值,六哥,你说还能怎么办?”冷冷的话语,让我止不住地颤抖。
绕了一圈,仇人才出现。你的威胁,才刚刚登场。而可怖的是,羽林军竟听他指挥。只怕暗地里,他早已将军队拉拢,演这样一出戏。我见你的眼里,渐渐弥漫开绝望的死灰。我深知,你对这兄弟的情谊。
忽然,他一挥手,羽林军便行动起来。而他身后,也涌过来大批军队。
一时间,飞火流矢,喊声震天。巨大的圆木,一下下地撞击着城门。那声响,足以将魂魄震碎。
你转过头,忽地对我一笑。接着,你便狠狠将我推开:“夕颜,今生,是我负了你。”说完,就纵身跃起,朝城下直直坠去。
这时,我呆呆地看着你下坠的身影,眼前却浮现那晚的情景。
纤细手指翻飞琴弦之间,若蝶展翅,于银白流光中,流泻一地琉璃。你的眼,若装满星辰,凝碧生辉。你忽然对我说:“夕颜,我要你,做我的妻。”
剑,刺穿喉咙。
从此,我与你再不分离。
第5章 多变先生的多变世界
{part1·额,被淋了一头凉水}
其实早起的孩子,也是会遭到上帝诅咒的。当经历凄惨的泼水事件后,莫小颜垂头丧气地得出这一令人沮丧的结论。斜眼看了看依旧呼呼昏睡的陌生男,莫小颜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倒霉啊!
周末难得的大晴天,莫小颜也难得在八点之前来了个早起。或许真的是被诅咒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起喷壶在阳台上浇起花来。无数晶莹水粒将清晨晴光折射出斑斓柔软的色彩。秋日的天清蓝而高远。
莫小颜心情愉悦,嘴里还不成曲调地乱哼着。世界在她眼里都骤然可爱起来,近来的郁闷也被晴光一扫而空。
但就在这时,事情却来了个高难度的大翻滚。莫小颜只感觉手忽然莫名一软,手中的喷壶也顺势朝楼下滑落下去。祸不单行,喷壶的盖子竟飞了起来,里面的水一股脑地全洒了出来。
“啊!”楼下传来一声惨叫。莫小颜赶紧将头缩回来,心里直犯嘀咕:“完了完了,真是倒霉。”却又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快,不然又是一场纠缠。可怜的人,你就自认倒霉吧。这斯竟然还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起来。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莫小颜开门,却看见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生,一身快递员装扮。从客观来说,如果不是如此狼狈不堪,眼前这个年轻的快地员也是一支潜力股。不过,可惜了呀。等等,浑身湿透,难道那个倒霉鬼是……
对方递过来一个包裹严实的盒子,说是有她的快递。莫小颜疑惑地接过来,不知是谁会给自己邮寄东西。正当她沉浸在疑惑里时,忽然什么东西撞地的声音惊醒了她。抬眼,却看见那快地员昏倒在地。
莫小颜用手去试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没办法,只能先将人拖进屋再说,毕竟是自己的错。
等莫小颜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拖进屋并完成一系列费力的后期工作后,才闲下来将快递拆开。一张nightwish的碟赫然眼前。这令莫小颜惊喜万分。她对这张碟梦寐已久了,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沉浸在兴奋里的她,完全没注意到一个得意的眼神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这时,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惊险地响起。遭了,父母回来了!莫小颜慌张地看了看门,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男生,不知所措。
而门,被慢慢推开了。
{part2·他的裤子被扒了}
诅咒果然还在继续。当班主任领着新生走进来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女生们都兴奋难抑地私语着类似“好帅”的话语。而男生则是一副“搞什么啊”的如临大敌的神情。
而莫小颜则是一副白日撞鬼的别扭表情。竟然是他?他不是快递员吗?他怎么会……莫小颜觉得自己要脑残了。而这一切,似乎也证明那天他所说非虚。
那天妈妈忽然回来,杀了莫小颜一个措手不及。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那昏迷的男生竟奇迹般地窜起来,风驰电掣地冲进厕所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出来。莫小颜目瞪口呆地看着,下巴都快脱臼了。
男生向莫妈妈介绍说自己是莫小颜的同学,来向她请教功课的,还不忘说些类似“阿姨您真年轻”的马屁话,弄得莫妈妈一激动将男生留下来吃饭。莫小颜看着妈妈一副找到知己相见恨晚的表情,心里不住地抽搐。
那些话,他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口的?莫小颜有种泪奔的冲动。
不过,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会转到自己班上才说是同学,真是个狡猾的人啊。不过,他到底是谁,普通学生,还是快递员?亦或其他身份。
思绪拉回现实,却看见男生朝自己走过来,带着清浅笑意。“莫同学,不介意我坐这里吧?”话一出口,周围就传来遗憾的唏嘘声。
“介意。”莫小颜想也没想地脱口拒绝。她有预感眼前的人危险指数很高,保持距离是上策。
“啊啦,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才对啊。那我就不客气啦。”男生完全忽略掉莫小颜的满脸黑线,厚脸皮地坐了下来。看着他无耻地嬉皮笑脸,女生只想直接一拳挥过去。但看到周围一群花痴威胁的眼神后,还是忍了下来。
真是世态炎凉啊。
在接下来的一整节语文课里,转过来的男生都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说他叫苏明朗,说他家住哪里,甚至将他家的三姑六婆也给一并介绍了。最后在下课时,苏明朗神秘地凑到莫小颜耳边,轻声说:“其实啊,我转来这里,都是为了你。”说完就快速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喂,你!”莫小颜面红耳赤地站起来,却因用力过猛,桌子猛地摔到地上,自己也被绊倒在地。淑女的的形象,毁于一旦。但真正的噩梦,却在后面。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然大笑。原来在莫小颜跌下去的同时,她的手竟然顺势将苏明朗的裤子也拉了下来。对方转过头委屈地看着她:“莫同学,你别这样啊。我依你就是了。”
一句话,令众人喷血。而莫同学恨不得马上跳楼自杀。
牛鬼蛇神,就该安在这种人身上。空气里,浮满被咬牙切齿出的尘埃。
{part3·他不应该是个大青蛙吗?}
类似“莫同学,我真的喜欢你,接受我吧!”、“啊啦,莫同学,你生气的样子依旧如此可爱”的恶心话语每天从苏明朗的嘴里层出不穷地冒出来,令莫小颜无论在男生圈里还是女生圈里都陷入了尴尬的处境。
渐渐地,她习惯了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的表达,甚至会无关痛痒而又语重心长地毒舌出类似“改改你这信口开河的人生吧”
的话。而满嘴走炮的男生会故作沉吟一会后说:“莫同学,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好了,你可以华丽地去死了。”云淡风轻的语气,波澜不惊。莫小颜已臻无视轻浮白痴的境界。但是生活忽然被搅乱,仍让莫小颜陷入一种暧昧模糊的情绪里,无法理清。而对于这种莫名,女生惧怕着却又有着隐隐的向往。
哎,这倒霉的人生啊。(喂喂,不要在这里发出少年老沉的无聊感叹)
周末,在好友的生拉硬拽兼威胁之下,莫小颜来到了这间位于市中心消费高得令人咂舌的咖啡吧。她们落座在巨大的玻璃窗前,而好友已经用眼睛将周围都仔细地扫射了一遍,没有发现目标,露出遗憾失望的神色。
“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
“真的啊,简直是极品。年轻。帅气。高贵。更弹得一手好钢琴。”好友已经露出花痴到无可救药的表情。莫小颜翻了翻白眼,没再理她。不过这里别致静谧的格调,她倒是喜欢。但一想到那基本消费的数字,就一阵肉疼。
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到了那架黑亮光滑的钢琴前,打开了琴盖。不时,一阵清水般流畅柔软的旋律就从那纤细的十指间缓缓流淌出来,弥漫了整个咖啡吧。如同温暖的潮水,轻轻将人覆盖。
逆光里,弹钢琴的人面目模糊。而那专注而律动的神情,却泛出一片绒绒纯光,闪亮却也沉敛。
莫小颜有些呆住了,那些宛若天籁的音符,令她仿佛渐渐沉入一片大海里,随着整片清净的蓝沉浮着。静谧而美好。
忽然,好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她跑到了钢琴台上。这时,她才看清弹钢琴的人。
竟然是,苏明朗!男生继续着音乐,只是对莫小颜绅士般儒雅一笑。女生的心,莫名地悸动起来。穿上礼服,安静沉稳地坐于钢琴前的他,竟真的可以如此好看。与平时那个猴子,判若两人。
一曲终了,苏明朗起身优雅地向莫小颜鞠了一躬,轻声说:“送给你,祝你节日快乐。”
节日?今天是什么节日?莫小颜被他给搞晕了。而对方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柔声说:“只要有你在的每一天,都将是快乐的节日。”说着,竟然欺身上前想牵莫小颜的手。
一掌雷电般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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