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爸爸说的一句话话怎么描述!我爸得病神智不清,他有钱在银行在哪家也不清楚,有

天天读好书
回复: 68 | 浏览:936076
| 字体: tT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倒春寒
  林霂径自去了一个地方:慕尼黑橡树餐厅。
  这是一家被百年老橡树环绕的高级餐厅。故地重游,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侍应拿着菜单走过来,她犹豫一阵子却什么都没点。
  她招了辆出租车,毫无目的满城转悠。
  两个多小时后司机开口说:“**,我是兼职人员,马上就要下班了。”
  此时她的心情已经不那么糟糕,回答说:“请送我回到刚才上车的地方。”
  “现在已经九点零五分,那间餐厅十点钟就结束营业。”
  “没关系,我想进去坐坐。”
  她重返橡树餐厅,走下出租车时看见路旁停泊了一辆极眼熟的复古车,四下张望,刚巧有人从餐厅旋转门里走出来,居然是萧淮。
  他和美智子来这里喝酒?她暗忖。
  在过去漫长的三个小时里,萧淮一直在寻找林霂。
  城里共有二十多家经营蛤蜊海鲜杂烩浓汤的西餐厅,他开着车一家一家寻找,找到最后,来到了这里。
  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来往的行人们都裹得很厚实,唯独她穿着单薄的礼服长裙,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冷风里,抿着嘴唇,安静地凝望着他。
  冬风拂乱了她的发丝,一双眼眸也有点水雾蒙蒙,显得她几许柔弱,然而她并不柔弱,整个人的状态很镇定,甚至过于镇定。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萧淮怔忡了一会儿。
  他回神过来,向她快步走去,在她表情茫然的刹那间,稳稳地扣住纤细的手腕,拉开车门,把人塞入车子里。
  车里开着暖空调,林霂仿佛从冬天进入到了春天。
  萧淮上车后立即落下电子锁。
  他倾身靠过来,衣领微微地擦过她冰冷的脸颊。她躲了下,他却按住她的肩膀,另只手虚揽住她的背,把人拥入臂弯里。
  这是可以让她从他身上汲取温暖的姿势,体贴但不暧昧,只因她的胸口和他的胸膛相隔较远。
  “天这么冷,你去哪儿了?”他磁性的声音给人一种安全感。
  她没有回答,反道: “你和美智子**来这里喝酒?美智子**呢?你的司机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在震动,嗡嗡响个不停。
  他放开她,低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选择拒听,再回复文字消息:“我找到她了。人平安。”
  发送完消息,他回答她之前的疑问:“我先把美智子送回酒店,接着自己开车。”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淡然,林霂完全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开车做什么?”
  “看看能否遇见你。”
  林霂愣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手机是真的没电,我不是故意躲起来。”
  “我知道。”萧淮点点头,“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回去。”
  既然他已经得知画展里发生的事,她现在也不想隐瞒真实的心情:“我还想独处一会儿。”
  “回到家,没有人会打扰你。”
  “我不想带着情绪回去。”
  萧淮没有坚持,过了会儿解除电子锁。
  林霂转身打开车门,寒风倏地灌入,萧淮拉住她的胳膊:“稍等。”
  她回头,见他脱下西服外套,制止道: “不需要衣服,我待会儿坐出租车回去,不会觉得冷。”
  “一件衣服而已,不必推辞。”他坚持把衣服披在她的肩膀。
  平平无奇的诉说,林霂听来格外耳熟。她看着萧淮,情不自禁想起了一件往事,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时,他轻声说:“去吧。”
  她迟疑几秒,最终走下车。
  推开旋转门,走入餐厅,林霂坐在刚刚坐过的地方,心情起伏不定,仓促间点了瓶口感强烈、富有黑加仑香气的莱茵雷司令。
  她没有马上品尝美酒,一动不动地坐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忆过去,回忆的越多,越心浮气躁。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她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一口闷入喉,视线不经意地投向窗外。
  只一瞥,让她愣住。
  复古车还在那里。萧淮没有离开。
  林霂十分错愕,踩着小而快的步伐走出餐厅,走向复古车。
  车窗徐缓地降下,露出萧淮那张英俊迫人的脸。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她,目光是那么的深邃复杂,仿佛她努力维系伪装,却早就被他窥见了真实面目。
  林霂的心口被重重地撞了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语气充满了不确定:“萧淮,那个时候,那个人,是你吗?”
  所谓的那个时候,是指前年春天,四月的某一日。
  那一日,慕尼黑迎来了一场倒春寒,气温猛降,雨雪交加。
  萧淮受邀参加国际经济学商学联合会的晚宴。晚宴的地点,恰好就是这间橡树餐厅。
  晚宴计划持续四个小时,进行到一半,他提前离开。刚坐进温暖的车子里,司机一边倒车一边说:“那个中国女人等待了两个多小时,估计快冻僵了吧。”
  他随意一瞥,见到餐厅外面有位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撑着把黑色的雨伞,在雨雪交加的寒夜里冻得瑟瑟发抖。
  他问道:“她穿得挺单薄,为什么不进去?”
  司机叹口气:“她说男朋友在里面工作应酬,很快就会出来。这种鬼天气,花草树木都会被冻死,何况是柔弱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怎么想的,忍心将她撇在外面。”
  他淡声道: “请把我的西服外套送给她。”
  “Boss,你真有绅士风度。”
  司机去而复返,把车子开出去几米,奇怪地开口:“Boss,那个女人在追车。”
  车子靠边停。车窗徐缓地降下,却只留了一道狭缝,避免雨雪扬入车内。
  女孩子追上来,俯下头:“先生,你的衣服。”说话时她又喘又咳,声音分外沙哑,大约是感冒了。
  他回答道:“一件衣服而已,不必推辞。”
  “不,这件衣服价格不便宜。”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愈发嘶哑了,“先生,我能不能借用你的手机?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不语,反而是司机一脸同情地把手机递给她。
  他注意到她极有礼貌地双手接过手机,手腕细细的,什么首饰都没有佩戴。
  她接过手机的这一刹,雨伞由于没有支撑而往后倾斜,暴露出大半张脸。她的五官很漂亮,然而刚刚哭过,整个眼眶红红的。
  他看见她把右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呵了口暖气,活动几下僵硬的手指,一个键一个键按下去。
  电话接通后,她撑着伞往后退了几步。
  他隔着车窗听得不真切,依稀感受到她整个人在颤抖,但没有哭,反而努力维持镇定:“不是的,我不是换着号码来骚扰你……你听我解释……我不需要钱,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接下去长达五分钟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孤独地立在雨雪交加的寒夜里,撑着雨伞,伞面上的雨水不断地淌落、滴溅在地面上,激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鞋。
  她握住手机,一动不动地倾听着,出奇的安静,仿佛连存在感都减弱了。
  最终,他听见她说:“我明白了……我祝福你。”
  通话戛然而止。她把手机递进来:“先生,谢谢你。”
  她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紧绷,他心中泛起一丝怜悯,含蓄地问:“你还好吗?”
  她没有回答,单单说:“先生,烦请你把车窗再降下来一点点。”
  他同意,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脱下西服外套,叠得整整齐齐,送入车内。
  司机发动车子,把她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汽车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时,他发现雨越来越小、雪越来越大,大约是气温降得更低了。目光投向西服外套,干干净净的,竟没有沾上一丁点的水渍。
  他忽然意识到,出于绅士风度,应该送那个女孩子一段路,让她避避风雨也好,而不是绝尘离去。
  可惜这样的念头,在红灯切换成绿灯时,在工作电话响起后,被他忘诸于脑后。
  在那样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里,他继续进行他的工作行程,至于那位女孩子是否被男朋友抛弃、又是否孤立无援需要帮助,他并不在意。
  他没有料到会在今时今日重遇她。
  萧淮坐在温暖的车子里,凝望着伫立在寒夜里的林霂。
  他的目光从她纤细的手臂往下挪,停在了遮住左腕疤痕的手镯。
  那本来是一双漂亮无暇的手。
  萧淮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嗓音缓慢低沉似在叹息:“林霂,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说给我听。”
  ☆、她的秘密
  林霂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
  最终她垂下眼帘,僵硬地勾起嘴角:“我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萧淮说:“林霂,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但我不能明知你不痛快,还依然不闻不问。”
  她埋低脑袋安静的不出声音,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存在感都被削弱了。
  萧淮从车里走下来,走近她。
  他的手指碰了碰她冰冷的指尖,她本能地缩开,却被他将五指都一并拢入温暖的掌心。
  “不回去也行,我带你看夜景。”他心平气和地说完这句话,把她按回车里。
  他立在车旁,一手抚着她的肩膀,一手拉出安全带。修长的指掠过她细致的锁骨,她动了下,他的身体随即俯下来。
  “听话。”他轻声说。
  西服的前襟突然出现在眼前,林霂觉得自己的脸几乎要埋到萧淮的领口,只好一动不动,看着他把安全带的卡扣插入扣锁,关好车门。
  车子很快发动,行驶在老城环路。
  眼下临近圣诞节,慕尼黑的节日气氛并不十分热闹,没有太多晃眼的霓虹,商店早早地关闭,整座城市看起来朴素实在,不浮华。
  月光如霜,街灯照亮前路,车子平缓地行驶着,穿过巴洛克式教堂,驶过平民公寓,绕过造型独特的高楼大厦…… 一幕幕景色美轮美奂,林霂紧绷的情绪渐渐地松弛下来,从寒夜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安详。
  萧淮瞧见她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松动,淡淡地开口:“你前年来慕尼黑,待了多久?”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两天一夜。”
  “后来见到男朋友了么?”
  “没有。”
  “这次来,还是为了见男朋友?”  
  “不是。”
  回答实在太简略。萧淮顿了顿:“林霂,我问这些问题,不是有意令你难堪。”
  林霂沉默会儿,话终于多起来:“我和男朋友……我和前男友之间发生的事情,比你在那个时候看见的要更复杂一点。”
  对林霂而言,两年前的一场车祸是她人生的分水岭。
  车祸发生前,爸妈分别是私立医院的副院长和住院部主任;初恋男友从德国回来,为她举办了一场非常浪漫的求婚仪式;她本人也学有所成,顺利地通过医院的招聘考核。
  生活里的一切都称得上完美,亲朋好友十分羡慕她的福气。
  婚礼前夕,她提议来一次家庭旅行,以此告别单身时代,爸妈同意了,男朋友也同意了。
  旅行短暂而快乐,直到返程那一日。
  她驾车行驶在高速路,尽管拉开车距保持直行,面对着突然从匝道别过来的大货车,还是避闪不及。
  车祸发生后,她整日整日地后悔,出现抑郁症状,几乎精神崩溃——爸妈当场死亡,男朋友生命垂危昏迷不醒,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最先脱离危险。
  然而这只是巨变的开始。
  她的耳旁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声音,不是议论她祸害父母,就是诽谤她为了谋取男方资产而暗中策划车祸。
  那些好言好语祝福过她的人们,竟然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她、嘲笑她。
  她无比艰难地撑了过来,等待男朋友恢复意识。
  岂料现实是变化莫测的……
  林霂凝望着车窗外浓浓的夜色,省略具体细节,只说出部分事实:“我在两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差点害死前男友。他恢复意识后,觉得已经不再爱我,向我提出分手,并且取消了婚礼。”
  萧淮一怔,把车停靠在路旁,仔细凝听。
  “我追到慕尼黑,试图挽回他,但他拒绝见我。”
  “如你看见的那样,我和他的关系就此结束。”
  林霂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起伏,精简地概括了一件极复杂的往事,萧淮却意识到她和前男友感情破裂时纠葛激烈。
  他不禁多问一句:“车祸和你有关系?”
  “行车路线是我敲定的,车也是我在驾驶。我和前男友私底下签过一份婚前协议,其中一条对我很有利——如果他发生任何不测,个人名下的资产都会属于我。”
  萧淮听完解释,顿时明白画展里的争执缘何而来。
  夜越来越寒冷,车窗逐渐起雾,他把两边的窗都降下来留了一道细缝,眼看雾气消去,才稳重地开口:“林霂,我相信你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
  林霂瞥他一眼,紧抿着的双唇微微地张开:“谢谢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以我和你交易老洋房这件事来看,你不会为了金钱而失去原则。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眼里,你是恪守底线的人,也是心思纯正的人。”
  林霂忽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不疼,反而是说不出的和缓,那积累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竟然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慢慢消散。   
  她看着他,片刻后别开目光:“我们认识没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我。”
  “有时了解一个人,一件细微的小事就足够。那天你追着车子要把外套还给我,足以说明你人品端正。”  
  听到这样的话,林霂再也无法强撑,眼眶蓦地泛红。
  但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有薄薄的泪光在眸子里打转:“我和前男友从小就认识,又一起长大,我们交往了整整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压抑了很久的痛苦,如今全被萧淮引发出来,让她按捺不住倾诉的欲望:“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接受的家庭教育如何,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况且我爸妈也……”
  林霂倏地停住诉说,没有把父母的事情说出口。
  萧淮问道:“爸妈怎么了?”
  林霂不想用父母之事博取同情,单说:“前男友的亲戚们觉得我家世不好,配不上他,车祸发生后变本加厉地中伤我。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相信我就够了。但他没有,他对我十分失望,无法再信任我,往我的银行账户里转了一笔分手费,让我不要再纠缠他。”
  “我不需要钱,所以我追到慕尼黑,竭尽所能去挽回他,但是,但是……”她咬住嘴唇,没再说下去。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个夜晚,男朋友的情绪格外反复。
  他起初不肯接她电话,稍后又主动打电话给她,同意见她。
  她撑着伞站立在雨雪交加的寒夜里,满怀希望等待着,可他始终不出现。她手机没电了,迫于无奈向陌生人借手机,拨给他。
  电话接通,他像是变了个人,不耐烦地叫她滚。
  她被骂懵了,不断地道歉,不断地作解释。偏偏她说的越多,他的态度越反感,乃至最后不留情面地羞辱她:“林霂,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名下所有的资产?”
  其实车祸发生之后,她面对了那么多的诋毁和嘲讽,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甚至想在父母的忌日毁了自己…… 没有做傻事,根本原因在于笃定初恋男友一定会相信她的清白,一定会不离不弃。
  可是男朋友不信任她,不再爱她。
  一夜之间,心中最稳固的信念被摧毁了。
  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温暖的家,失去了一段维系了十年的感情,甚至失去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信任。
  她的幸福猝然终止,但一切后果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怪谁,只恨自己。
  如果没有提议旅行。
  如果没有坚持自驾。
  就不至于每一天都沉湎在懊悔中无法自拔。
  不堪回首的过去在这一刹对着林霂进攻,她好像回到了车祸发生的那天。支离破碎的场面,濒临死亡时的痛苦挣扎,所有的细节都在脑子里重演。
  胸口陡然产生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得不深呼吸几次,双手十指紧扣,绷直身体。
  萧淮诧异地目睹她刚表达完一点点真实的想法,又将情绪全部收回去。她一个字都不再透露,一点心思都不再外放,呈现出过分内敛的态度。
  萧淮决定揭穿她佯装坚强的假象,直寻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林霂,你是不是一直在后悔?后悔如果没有指定行车路线,没有自驾,没有发生车祸——”
  他没有说完。他看见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如同决堤,失控泛滥。
  但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安静地坐着。她的痛苦显而易见,又异常深刻,可她把这些痛苦划为自己的事情,与外界毫无瓜葛。
  她没有用宣泄的方式给别人造成情绪污染,反而努力维持镇定不让别人心生怜悯。目睹她如此倔强,他心底丝丝缕缕的恻隐凝聚起来,变成一种别样的的情感。
  “林霂,你听我说。”萧淮开口道,声音暗哑。
  “你不必把自己设定为加害者。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林霂的眼睫轻轻地颤了下。
  脑子里血淋淋的画面悄悄地定格,耳朵里纷乱的杂音骤然停止,现在,她只听见萧淮温和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说,她也是受害者。
  勉强忍耐住想要痛哭的冲动,她问:“萧淮,你能把那句话再重复一遍吗?” 
  萧淮没有重复,俯下/身去,将人亲密地拥入怀里,让她的脸贴上宽厚的胸膛。
  “都过去了。”他说。
  她被迫依偎在他的胸口,耳旁就是沉实有力的心跳,不适应地躲了下,反被他按住肩膀抱得更亲密。
  “这是朋友间的鼓励。”他叹息。
  她一个人撑得太辛苦,这回没有拒绝,默默地闭上双眼,让失去控制的眼泪扑簌直落,全部滴洒在他的衣领。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萧淮静静地抱着林霂,直到她止住眼泪心情恢复几分明朗,才轻轻放开她。
& & 林霂许久不哭,双眼涨涨的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眼睛。
& & 这个小动作让他一时走神,回神过来,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林霂。”
& & 她抬起泪眼看他。
& & “答应我,以后再有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喝酒,但不可以伤害自己。”
& & 林霂愣了愣,随即明白萧淮指的是什么。很想告诉他,左腕的伤疤不是因为前男友抛弃她而留下的,但她一个字也没解释,单点了下头:“好。”
& & 声音平静,清晰,坚定。她的存在感终于又回来了。
& & 萧淮望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尖,沉默了一分钟,忽然拥上来,再度把她搂入怀中。
& & 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从此之后对男人、对感情彻底失望,但没有这么做,只不轻不重地说一句:“车祸发生之后,你是不是再也不敢驾车?”
& & 林霂的耳旁是低醇浑厚的嗓音,鼻端嗅到的是好闻的鸢尾花香味,视线所及的则是那被眼泪浸湿的衣领,不禁脸上一惭,老实地“嗯”了声。
& & “人不可以因噎废食。我们换个位置,你来开车。”
& & 她懵了两秒:“我不要。”
& & “不要总说‘不’,你应该勇敢地尝试一次。”萧淮走下车,绕到副驾位置。
& & “不,我不开车……”话没说完,她就被他轻而易举地从位置上抱下来,放入驾驶座。
& & 林霂想跳下车,却又被萧淮按回座椅,只好找了个借口:“我没有德国驾照,不允许上马路。”
& & “这里是小路,深更半夜没有行人,可以当成练车场地。”
& & “我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开不了车。”
& & “你先试试。如果真的办不到,我不会勉强你。”
& & 林霂张口就要说“办不到”,视线对上萧淮的脸,霎时语塞。
& & 暖橘色的路灯映得他的五官轮廓分外美好,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目光如同一泓温暖的泉水将她包裹起来,让人打从心里产生不要轻易否认自己的念头。
& & 她瞅了眼方向盘,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了许多,商量地问:“我只开一公里,好不好?”
& & “五公里。”
& & 好罢,五公里就五公里。
& & 林霂脱掉脚上漂亮的高跟鞋,拉高紧窄的裙摆。于是萧淮看见一双白白嫩嫩的脚,涂着晶莹透明的指甲油,略局促不安地放在油门和刹车之间。
& & 他安慰道:“别怕,放松情绪。”
& & 林霂并不是新手,驾龄超过三年。挂档、松手刹、踩住油门,一连串的操作让她找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 & 复古车慢慢起步,萧淮提醒说:“你可以加速,现在不到三十码。”这辆车最高时速可达三百二十码,现在的速度如同龟爬。
& & 林霂“噢”了声,后背绷得笔直,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把时速提到四十码。
& & 开了一会儿,她说:“五公里到了吧?”
& & “你才开了五百米。”
& & 她噎住:“……前面路口是往左转还是往右转?”
& & “左。”
& & 她依言把车开入单行道。这条道有点狭窄,路况黯淡,她犹豫是否打开远光灯,突然听见萧淮说:“不要再往前开,那是大路。”
& & 她心中一阵紧张,可是踩刹车已经来不及,复古车驶入宽阔的公路。
& & 她窘促地看向身边人,底气不足:“我靠边停好不好?”
& & 萧淮扬起唇角:“你开得不错,继续朝前,下一个路口再转回来。”
& & 林霂傻眼了。
& & 前方是主支干道交汇处,不时有汽车从旁边道上疾驰而过,每辆车都让林霂想起改变她命运的大货车……鲜血淋漓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她有点呼吸不过来,十指死死地抓着方向盘,胳膊止不住地发颤。
& & 萧淮注意到她的异样:“林霂,不要憋气,呼吸。”
& & 她深吸几口气:“萧淮,我想停车……我害怕。”
& & “怕什么?”
& & “怕避不开别人的车。”
& & 萧淮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 & 眼看着车子越来越逼近道路交汇处,林霂的注意力完全分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撞车怎么办?撞车怎么办??
& & 一只手沉稳地抚上她的肩膀。
& & 干燥的掌心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暖度一点点传递、一节节攀升,磁性的嗓音顿时在耳边响起:“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 & 这样的话蕴藏着镇定从容的力量,让人感到心安。林霂随即意识到,从发动汽车的那一刻起,萧淮选择了陪伴她、信任她。
& & 他难道不担心被她连累吗?
& & 恐惧感在消褪,散乱的注意力也在重新聚集,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不愿拖累他人的意念。
& & 林霂咬住嘴唇,稳当地踩下油门,车速瞬时提起来,车子很快逼近交汇处——此刻有一辆车左转进入主道,她减速避让,再提速前行。
& & 一系列的操作对其他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她却是巨大的考验。
& & 最终她把车开回小路,在安全的地方停下,接着解开安全带,有气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
& & 萧淮放倒座椅靠背,让她平躺。
& & 林霂的额头和鼻尖上沁着热汗,心跳频率过快,不说话也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休憩。
& & 萧淮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嘴唇有破皮出血的痕迹。
& & 他微讶,手伸过去,食指托起她的下巴,几乎是同时她睁开双眼,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困惑。
& & “我看看。”他讲完这句话,再度抬高她的下巴。
& & 路灯昏黄,光线在她的五官轮廓形成一片淡淡的影。他瞧不清伤口,头又埋低些,拉近了两张脸的距离,拇指试探地在她唇上摩娑了下,竟沾染了未干的血迹。
& & 他深深地皱眉。
& & 林霂抬起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受伤的唇瓣柔软地翘起:“没事,我不疼。”
& & 萧淮看着她:“都出血了,怎么会不疼?”
& & 她看起来纤细柔弱,但内心藏着一股硬气。这种硬气无时无刻不在支撑着她,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 & 在确认没有大碍后,他说:“下次开车,我给你准备口香糖。”
& & 她眼眸睁大,心有余悸:“还有下次?”
& & 他的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当然。”
& & 这抹笑容似是一股温润的细流在心尖尖流过。她直勾勾地望着他,挪不开视线,被他眼底的笑意牢牢地吸引。
& & 非常笃定他对她没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情感,可是在今夜,他寻找她、陪伴她、鼓励她、拥抱她,甚至此时此刻他的手指还亲密地停留在她的嘴唇上……一切种种,让她情不自禁地想歪了。
& & 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
& & 十年的感情戛然而止,连前男友都离开了她,萧淮这位大人物只认识她几天,怎么可能喜欢她?
& & 他只是同情她。恰似去年那个雨雪交加的寒夜,他怜悯她,送了她一件外套。
& & 林霂这么想着,搭在萧淮手背上的手指稍稍往下挪,捏了捏他的手心。
& & 他开口:“怎么了?”
& & 她嗫嚅嘴角,小声道:“谢谢你。”
& & 这句谢谢饱含许多了感触,既是感谢他曾经给过她的一点温暖,噎是感谢他现在对她的安慰与鼓励。
& & 萧淮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 & 但林霂没有再说别的,径自放开他的手:“你明天还要工作吗?现在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 & 手中顿时空荡荡的。萧淮微一颔首:“好。”
& & 夜阑人静时,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 & 林霂单手撑住额头,遥望着车窗外各式各样的建筑,哥特式、古罗马式、巴洛克式……身处异国他乡,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遇见怎样的风景,但是每一刻所见的景象都有它与众不同的魅力。
& & 今夜消耗了不少精力,睡意袭来,林霂慢慢地闭上双眼。
& & 感觉身旁人过于安静,萧淮侧目看她一眼。
& & 她的头倚靠在车窗,不知何时悄然睡去。那顶缀满红绒球的帽子无声无息地滑落,乌黑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膀,让她看起来恬静而柔美。
& & 他平稳地刹住车,替她拾起帽子,取下搭在背椅的西服外套,覆在她纤瘦的肩膀。
& & 做完这些,他按下控制键播放一曲古典音乐,继续驱车前行。
& & 林霂在抒情的浪漫曲调陪伴下,做了一个梦。
& & 那年深冬时节,天空中飘着细小的雪花。她驾驶着红色小轿车驶入服务区,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准备返程。
& & “木木,换我来开?”
& & “女儿,你连续开了四个多小时,休息一下吧。”
& & 含笑的声线与和蔼的声音同时响起。
& & 梦境里的她不假思索拒绝,现实里的她突然惊醒。
& & 以前每一次从梦中醒来,心脏都像被利刃狠狠地剜了几刀,疼痛、恐慌、无助,各种黑暗情绪如潮水般袭来,让她痛哭流涕。
& & 但这一次不同,她没有落泪,只感受到了丝丝惆怅。
& & 她发了会儿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想起自己坐在萧淮车里,两人正在回去的路上。
& & 她转过脸,恰巧萧淮也偏脸看过来,用低沉平和的嗓音说:“离家还有十几公里,你可以再睡几分钟。”
& & 这句话莫名打动了她。
& & 她轻轻“嗯”了声,乖顺地闭上眼。
& & 那些再没有机会对亲人说出口的思念,那些再没有机会对爱人表达的抱歉,在回城堡的路上,在如幻如泡的梦境里,娓娓道来。
& & ——对不起。她后悔莫及,却无能为力。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翌日,林霂悠悠转醒。
& & 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抿了下嘴唇,发觉唇瓣上抹着薄薄的药膏,有点清凉。
& & 她睡意全消,回顾昨夜,完全记不起何时抵达城堡,想必是萧淮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她抱上了五楼。
& & 打开房门发现萧淮与西蒙皆不在家,她用手机给萧淮发去消息:“你昨晚休息得如何?今天工作有没有受影响?”
& &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却收到了关怡的语音信息。
& & “三木,你和萧淮在交往中?”关怡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惊讶。
& & 林霂觉得莫名其妙:“没有。”
& & “记不记得我曾经提到过一位有意为你接机的朋友?他在画廊工作,发了几张的油画展览照片到朋友圈。我竟然在照片里看见了你和萧淮。”
& & 林霂明白了,说出抵达慕尼黑后发生的事情,澄清道:“别误会,我和萧淮只是普通朋友。”
& & “怎么可能。”关怡将信将疑,“你们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同看画展,俨然是一对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我最近发消息询问萧淮可以购买哪些股票,他回复我说‘由于工作原因,不方便透露’,区别对待要不要如此明显?我怎么看都觉得萧淮对你有好感。”
& & “萧淮绝对不可能看上我,你想太多了。”
& & “是不是你想的太少?你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有什么不可能?我还担心萧淮逼格太高,未必是你的良人呢。”
& & 不等林霂回话,关怡又说:“你对萧淮感觉如何?面对一个如此极品百年难遇的男人,你的心脏有没有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 & 林霂默了下:“我对他没什么感觉。”
& & 关怡反问:“你把话讲得这么死,就不怕哪天自己打自己脸?”
& & 林霂笑了笑,原封不动地回复四个字:“怎么可能。”
& & 结束闲聊,她下楼去厨房烤饼干。正忙着,意外地接到了机场工作人员的来电,告知一个让她精神大振的消息——行李已经回到了慕尼黑。
& & 她迅速乘坐出租车直奔机场,拿回消失了六天的行李箱,顺便逛了逛机场购物广场。
& & 应该买点什么礼物送給萧淮,感谢他给予的帮助呢?林霂暗自思忖,在广场里兜兜转转,最后转入一间珠宝配饰奢侈品商店。
& & 返回城堡时还不到中午。她整理楼上楼下两间卧室,收走个人物品,提笔写了封感谢信,连同欧元现金和小礼物,一起放在茶几上。
& & 临走前她给萧淮发消息:“我拿回行李了,连续几日叨扰你,不胜感激。厨房里有现烤的炼乳脆饼,希望你喜欢。”
& & 消息发送成功,手机铃声立刻响起,竟是萧淮的来电。
& & 林霂刚说了个“喂”,萧淮的声音便出现在耳畔:“林霂,你完全没有必要离开,可以继续住在我这里直到假期结束。”
& &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即将离开慕尼黑,前往别的城市。”
& & “哪座城市?”
& & “或许是法兰克福,又或许是柏林。这是旅游攻略推荐的路线,我还没有决定。”
& & 电话里磁性的声音滞了一秒:“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你稍等片刻,我们见面再聊?”
& & “好。”
& & 林霂挂断电话,拖着行李箱走出城堡大门,一边等出租车,一边等待萧淮。
& & 城堡周遭静悄悄的,今日天气又特别好,风不大,金色的阳光从各个角度细密地倾落下来,晒得人昏昏欲睡。
& & 林霂戴着宝蓝色的宽檐帽,站在橡树底下,眯着眼眸享受着温软得犹如棉花糖一样的冬日暖阳,不知不觉打起了小盹。
& & 她依稀听到汽车的声音,睁开眼睛,却先看见一双如漆似墨的眸子,目光深沉。
& & 一片橡树叶摇摇摆摆地落下,坠在了宽檐帽的边沿。
& & 她伸手去摸,他也恰巧抬起左手,十指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一起。
& & 她的手在空中停顿,他则不急不缓地拿下那片叶子,开口道:“等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 & 林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 & 萧淮的目光扫过行李箱:“你已经想好去哪座城市了?”
& & 林霂点头:“我打算去柏林玩两天,然后回国。”
& & 话音刚落,萧淮的工作电话来了,她默契地闭上嘴。
& & 这通电话比较漫长。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小山美智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
& & 难道他没有处理完工作就先回来了?林霂纳闷。
& & 瞧见一辆出租车从东南方向驶来,好像是自己预订的车,她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拉杆。
& & 萧淮原本专注地倾听工作进展汇报,却在这时侧过脸庞,拉开她的手,轻轻握住。
& & 林霂有些讶异:“萧……”
& & “美智子,我没有听清楚你对于股权转让金额的预计,可以再重复一遍么?”萧淮对电话那端的助理说道,语气再寻常不过。
& & 林霂立即噤声。
& & 出租车驶近停下,西蒙从车里走出来,笑嘻嘻地打招呼:“亲爱的表哥,下午好。”
& & 萧淮颔首回应,松开林霂,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继续保持通话。
& & 西蒙看了看行李箱:“谁要出远门?”
& & “是我,去柏林。”林霂回答,把手缩回大衣口袋。
& & 西蒙摸着下巴:“亲爱的,你说走就走,撇下我和表哥独自玩耍,太不够意思了。”
& & 林霂一下子词穷。
& & 这时萧淮结束工作电话,淡淡地说:“林霂,我刚巧要去柏林参加年会,你和我一起走?”
& & 林霂下意识想拒绝,却听西蒙说:“表哥,要不你也带上我?大后天就是平安夜,我在柏林有几位交情不错的画友,想约出来聚聚。”
& & 萧淮不置可否,瞥他一眼。
& & “就这么说定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柏林愉快地玩耍。”西蒙吹声口哨,问林霂,“你有反对意见吗?”
& & 唇间凉凉的药膏味提醒着林霂昨夜发生的点点滴滴,如果直白地拒绝,好像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她思量良久,揣在口袋里的手握紧又放开,点头同意了。
& & 萧淮说:“我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动身去柏林。西蒙,你可以先走。”
& & 西蒙道:“没关系,我能等。”
& & 萧淮顿了两秒:“林霂,你介不介意和我自驾出行?”
& & 林霂对驾车依然存在抵触心理,考虑到有萧淮陪着,问题不大,答了句“不介意”。
& & “把你的本国驾照交给我,我去办理公证件。”
& & 西蒙打岔:“等等,为什么不飞过去?表哥你有私人飞机,带上我和林霂不成问题。”
& & “柏林近几日持续降雪,影响起飞。”
& & “ohmygod,那岂不是要在路上多花好几个小时?”
& & “如果你嫌麻烦,可以不去。”萧淮说完,伸手拉过行李箱,专注的目光投向林霂,“我们回家讨论旅行细节?”
& & 西蒙笑眯眯接道:“好啊,我也饿了。亲爱的霂霂,啥时候开饭?”
& & 沉甸甸的行李箱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又折腾回城堡。
& & 萧淮留在书房准备旅游计划。林霂从箱子里翻出长期不用的驾驶证,接着去厨房准备晚餐。三人里惟有西蒙最闲适,什么也不干,独坐在花园,感受夕阳的美好。
& & 时间静静地流走。
& & 萧淮下楼时,厨房里传来小火咕嘟声,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香味。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却充满了丝丝温馨。
& & 林霂正在烹饪糖醋排骨,用勺徐徐翻动小排,并往锅里添了些冰糖。
& & 糖一点点地沁入软骨和嫩肉,渲染出更加生动漂亮的颜色。直到锅里的所有排骨都匀均地裹了一层红润明亮的糖色,再关火,连肉带汁放入盘中。
& & 忙完手边的活,她抬头看见萧淮立在身旁,像是等待了一段时间。
& & 林霂莞尔而笑:“饿了?马上开饭。”
& & 软软糯糯的几个字,他的胸口竟然拂过了无从琢磨的情愫,微不足道,又十分微妙,转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
& & 恰好一缕发丝从她的耳边滑下来,他伸出手,为她把长发捋到耳后。
& & 温暖的指尖轻轻划过耳廓的肌肤,林霂明显愣了下。
& & 萧淮撤回手,把旅游计划递过去,平静地说:“你先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
& & 林霂大致看了遍,相当惊讶。
& & 她没有见过比这更细致的游玩规划书。虽然只有两天一夜,小到个人习惯、大到旅行安排,逐项罗列,甚至还预留了发生意外状况时的备选计划。
& & 但她注意到两个细节:旅行行程结束于后天的21点,也就是平安夜前夕;后天的16点至21点,这段时间里萧淮的行程是出席投行晚宴,她的安排却是在柏林的别墅休息。
& & 她没有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驾驶证递给萧淮。
& & 他翻开证件,目光投向里面的照片。过去的林霂笑容明媚,神采奕奕,远比现在的她活泼开朗。
& & “你以前是短头发。”他开口道,嗓音低低淡淡带着含蓄的质感,“人长得好看,剪什么发型都适合。”
& & 这是林霂认识萧淮以来听到的第一句称赞,心脏忽然间跳快了,略不适应地低下头,小声说:“哪有。”
& & 客厅里忽地响起西蒙惊奇的疑问:“亲爱的霂霂,这对小玩意是你买的吗?”
& & 厨房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探出半个身子。
& & 茶几上的黑丝绒小礼盒已经被拆开。西蒙捏着一对竹节金镶玉古董袖扣,爱不释手搭配在他白衬衫袖口边缘:“我喜欢它们,能否送给我?”
& & “不能。”林霂和萧淮几乎同时开口。
& & “为什么?”西蒙眯起眼睛,狐疑地望着眼前这对男女。
& & 林霂据实相告:“我在这里白吃白喝,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为主人准备了单独的小礼物。”
& & 萧淮的目光不紧不慢扫过茶几上的欧元:“你弄断了林霂的紫水晶手链,不但不赔偿,还开口向她要礼物?”
& & “呃……对不起,我把手链的事情忘记了。”西蒙愧疚地说,却又很快恢复嘻笑之色,“表哥,你收藏的袖扣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能不能把这对转赠给我?”
& & 萧淮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你的服饰是明亮的暖色系,你本人的气质时尚新潮,两者配上这对古典庄重的袖扣都比较违和。我有对特别订制的袖扣,由钻石和蓝宝石镶嵌而成,或许更适合你。”
& & 西蒙两眼放光:“能给我看看吗?”
& & 萧淮轻描淡写地点点头,视线移回林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礼物很不错,谢谢。”
& & 想到什么,他又交待道:“你做饭辛苦,从今天起不要洗碗了,让艺术家洗。”
& & “为什么?”西蒙刚把古董袖扣放回去。
& & “你想听理由?”
& & “好吧,艺术来源于生活,我洗就我洗。”
& & “大银行家,你为什么不洗呢?我挺好奇你放低身段清洁碗具的样子。”另一个声音响起。
& & 萧淮意外地看着林霂。
& & 林霂早已习惯他的注视,也不怵他,眨了眨眼睛。
& & 西蒙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小霂霂干得漂亮!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 & 萧淮静默会儿:“你做饭,我洗碗,也不是不可以。”
& & 林霂说笑而已,没有打算让他干活,欲把话圆回来,竟听见他不紧不慢地说:“然而我是这栋房子的男主人,能够指挥男主人洗碗的,惟有女主人。林霂,如果你想看我洗碗的样子,可能需要考虑和我交往。”
& & 她万万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呆住。
& & 那声“林霂”,再搭配那句“考虑和我交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像是被他调戏了,又像是被他郑重其事地追求了。
& & 总而言之,她这一次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糗大了。
& & 就在这个疑似丢脸丢到外婆家的时刻,西蒙毫无预兆地开口:“为嘛要交往?女主人除了老婆,还有老妈。小霂霂,以你的美貌,完全可以当表哥的后妈。”
& & 林霂一愣。
& & 萧淮一怔。
& & 西蒙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我说的难道不对?”
& & 林霂默了几秒,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转过身把背影留给这两位一见面就闹腾的表兄弟。
& & “吃饭吧。”她说完摇摇头,抓住饭勺。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第21章 新的旅程(下)
  林霂那天晚上睡得不好,因此次日早晨起床时有些头痛。
  按照旅行计划,一行人自驾前往柏林。
  银色的奔驰概念车驶上高速路,很快抵达中途的加油站。萧淮与林霂互换位置,接下去将由她开一段路。
  即使出发前已经研究过路线,林霂还是免不得感到紧张,刚咬了下嘴唇,萧淮适时地递来薄荷味口香糖。
  她道谢,缓缓地吐了口气,踩住油门。
  这个时节路上的车少、大车更少,完全没有强行超车或截头猛拐的状况,无形之中安抚了林霂紧绷的情绪,让她不再畏惧,车子也越开越顺。
  萧淮微微阖起眼帘,靠在副驾座椅上休息。
  林霂有点开小差,原以为萧淮会像上次那样全程盯梢,岂料他老神在在,闭目小憩,毫不担心她会不会成为马路杀手……
  “林霂,压线了。”萧淮合着眼说。
  车轮压到路面上的白色实线发出了突兀的响声,林霂扶稳方向盘,迅速让银色奔驰回归到原来的行驶车道。
  原来他没有睡着。林霂暗暗松口气,集中注意力。
  坐在车后座的西蒙停下手中的炭笔,无奈地问:“亲爱的,你可以开得更慢一些吗?动态速写俨然被我画成了静态速写。”
  他为了训练敏锐的感受能力,一直在捕捉沿途风景。之前萧淮时速200码,现在林霂把车保持在80码,他画了一阵子,翻翻速写薄,发觉纸上的景色定格了。
  林霂抬眸瞥向后视镜里的西蒙,欲言又止。
  萧淮睁开眼,用低沉闲适的嗓音说:“不要催促她。”
  “,这只是正常的呼吁,拜托开快点。”
  两种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霂认真且沉默地开车,维持平稳的速度前行。
  西蒙纳闷:“亲爱的,我和表哥因为你而起了分歧,你为什么看起来无动于衷?”
  萧淮以为她不好意思,安慰说:“你慢慢开。”
  林霂仍然没有说话,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两眼直望前方。
  直到远远地看见休息区的标牌,她才做出解释:“我不是无动于衷,而是量力而为。我曾经被主任医师责骂过,不要受周围人言行举止的影响而轻易推翻自己的主张。”
  西蒙挑了挑眉:“酷。”
  萧淮却问:“主任医师骂得很凶?”
  林霂忽略了西蒙的评价,问萧淮:“如果下属做错事,你会疾言厉色叱责他们吗?”
  萧淮不答反道:“我给你的印象很强势?”
  “不是。我感觉金融从业者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情绪容易起伏。”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曾经有位基金经理经常挂急诊,时不时抱怨工作中的烦心事:“每天不分时差地盯着行情走势,从来没有明确的下班时间,下了班也提心吊胆地生怕哪家公司、哪个地方又发生了什么丑闻和突发事件,也怕国家突然出台什么新的宏观调控政策引起股市波动。随时处于高压的状态,常常感觉抑郁,甚至想轻生。”
  林霂弯唇笑了下:“但你不同,你温和沉稳,情商很高。”
  萧淮的神色有点意外,刚想说什么,西蒙用明媚忧伤的腔调接过话题:“艺术家的压力也很大。如果找不到灵感,又或者卖不出画,几乎难逃穷困潦倒的悲惨命运。”
  林霂鼓励道:“你是德国最具学术实力与收藏价值的画家,前程似锦,我看好你。”
  西蒙眉开眼笑,毫无预兆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亲爱的,能不能用实际行动支持我前程似锦的事业?比如,当我的模特?”
  她吃惊,缩了下肩膀。
  “抱歉,干扰你开车了。”西蒙立即收回手。
  “没事。”她挺直背,根据标牌箭头的指引,把车驶入休息区。
  西蒙下车去买咖啡,先端了两杯回来,折身再去取第三杯。
  林霂从萧淮手里接过热乎乎的拿铁,揭开杯子盖孔就要喝,却被他按住。
  他先品尝手中的咖啡,喉结上下动了动,撤开手说:“温度正好。”
  她依言抿了一口,咖啡师果然把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不烫嘴。
  两个人在车里独处,萧淮有话直说:“西蒙对待女性一贯狂妄轻佻,如果他的言行举止让你难堪,你可以直接表达不满。”
  “没关系,他年纪比我小,我把他当弟弟看待好了。”
  萧淮听完打量她,视线从眼睛移到鼻子再落到嘴唇:“恕我冒昧,你是哪年出生的?”
  林霂小声说:“不告诉你。”
  萧淮目光一软,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驾驶证上登记了你的出生年月,我翻翻看。”
  见他真的去翻驾驶证,她玩笑似地叹口气:“不公平,你知道我的,我却不知道你的。”
  萧淮想起了什么:“我也觉得不公平,当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时,你已经用手机上网搜索过我。”
  林霂:“……”
  唯一一次上网搜索他,发生在初次见面那天。不会吧,他眼神如此犀利?也难讲,她的手机屏幕超大。
  林霂尴尬地低下头,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眼睛正不知该往哪里看,一张德国公民身份证忽然出现在视野里,萧淮的个人信息一览无遗。
  她忘记了糗事,视线停留在他的出生日期,声调微微上扬:“你的生日竟然是情人节。”
  “帮我保密。”萧淮开口,嗓音沉沉的,透露出微妙的意蕴,“否则容易招来无法推脱的应酬,还有可能引起旁人的误会。”
  林霂略加思索,点点头。
  西蒙去而复返,带来一盒甜甜圈:“瞧瞧,有惊喜!”
  五颜六色的甜甜圈看起来可爱诱人,林霂拿起一只咬了口,浓郁的巧克力和椰丝的香甜味霎时充盈在唇齿间,再配上暖暖的咖啡,相当美味。
  她问萧淮:“你尝一个吗?”
  西蒙道:“表哥不爱吃甜甜腻腻的面包。”
  萧淮看西蒙一眼,后者无辜地耸耸肩膀:“我也想带点惊喜给你,很遗憾,没有见到你喜欢的。”
  “你为什么知道林霂的喜好?”
  “她昨晚烧的糖醋排骨,甜得能让我飞起来。”西蒙答完,笑眯眯地逗弄林霂,“男人在不在乎一个女人,就看他是否关注她的生活细节。小霂霂,有没有感觉我比表哥更在乎你?”
  吃人家的嘴软,林霂配合地点了下头,又说:“不过,有一种‘不在乎’叫作默默关怀。”
  指尖有残留的巧克力粉,她张唇吮了下,请示身边的男人:“对吧,萧淮?”
  他不予置评,但如有默契递给她一张纸巾。
  车子再度启程,一路向北疾驰。
  萧淮开车时沉默少言,西蒙却闲不住,侃侃而谈他在印度画画时的见闻,并拿出画薄给林霂观赏。
  她翻了几页,都是正面*素描,细腻的笔触描绘出无数漂亮女人的躯体。
  西蒙收敛了嬉笑之色:“我画得如何?”
  林霂无法回答。她受职业习惯影响,看待人体的角度截然不同,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裸/露的躯体传递了怎样的艺术美感。
  “脱光之后,人体最真实的思绪和欲念将无所遁形。换言之,裸/体艺术既能展示本我,亦可以用来审视被隐藏的自我。”西蒙一面阐述,一面往后翻,“比如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她脱掉衣服前索取了丰厚的酬劳,所以肢体语言很放松,甚至透露出小小的得意;再看看这位二十四岁的寡妇,她前后嫁过五任丈夫,眼神里蕴藏着深沉的失望,但举手投足间依然渴望下一个心爱之人的触碰。”
  不可否认,西蒙的绘画技巧高超。*修长无瑕,肌肤光滑,骨肉均匀,那种流畅和洗练,突破了条条框框的限制,非寻常画家所能企及。
  见她聚精会神欣赏画作,西蒙认真地劝道:“你当我的模特吧。我会用巧妙的构图遮住你身体的重点部位,虽是*画,但不露骨。”
  萧淮听到这句话,侧过脸庞看向林霂。她的神色十分平静,没有羞涩,没有反感。
  他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开口:“林霂,欧洲早期的*绘画通常带有**意味,你知道原因何在?”
  她摇头。
  “绘画将触目所及的东西呈现在观赏者的眼睛里,是占有的隐喻。早期的画家之所以偷偷创作裸/体画,是因为贵族愿意花重金买画。换句话说,从古至今,谁拥有财富,谁就拥有观赏女人裸/体的权利。”
  林霂听完,迅速合上画薄还给西蒙:“抱歉,我对裸/体模特没有兴趣。”
  西蒙斜斜地看了眼萧淮。
  萧淮勾起唇角:“你把画收起来,准备下车。”
  西蒙的心情不太好:“下车干嘛?离柏林还有一段路程,很快就要抵达别墅了。”
  “你没有查看旅行计划?今晚住在城外的酒店,明日清晨再入柏林。”
  ☆、第22章 东西二德
  车子止步于柏林市的西南郊,勃兰登堡州的首府:波茨坦。
  三人办完酒店入住手续,分别前往各自的套房。
  林霂趴在大床上翻看旅行行程。酒店紧挨着著名的无忧宫,一座建于十八世纪的德意志王宫园林。无忧宫的一侧,有座金碧辉煌的亭楼,被称为“中国楼”。
  萧淮在这个时间段的安排是“处理工作邮件”,西蒙是“艺术创作”,于是林霂独乐乐了。
  漫步在王宫外的林荫大道,目睹夕阳在天空中燃烧出火红的晚霞,沿路风光美丽得犹如巨幅油画,林霂情不自禁地拍了几张风景图,发到朋友圈。
  从中国楼出来,她逛了逛附近的商业广场,在回酒店的途中发现自己被移入微信**,**名叫“嘻嘻哈哈游柏林”,**主是萧淮。
  两条**消息弹出来。
  hsiao:“亲爱的,晚餐时间到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hsiao:“意大利餐厅or中餐馆,你选哪个?”
  林霂停下轻快的脚步,低头盯着手机屏幕。
  这些消息被迅速撤回,**组也被解散,她收到萧淮的私聊信息:“说话人是西蒙,他趁我不注意抢走了我的手机。”
  林霂回道:“我猜到了,不要紧。”
  萧淮的状态是“正在输入”,过了两秒,她却收到一条验证信息: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她犹豫片刻,选择了同意,接着被移入新的微信**,**名仍是“嘻嘻哈哈游柏林”,**主则变成了西蒙。
  **消息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小霂霂,表哥欺负人。”
  :“我说要去吃意大利餐厅,他偏要去中餐馆。我要求让你来投票决定,他磨磨唧唧不肯交出你的联系方式。”
  :“说说,你支持谁?”
  此时林霂回到了酒店,答道:“甜甜圈撑胃,我吃不下,你们吃好。”瞅瞅时间,又加一句,“明天需要早起,我先睡了,两位晚安。”
  放下手机,她去浴室洗澡。
  半小时后出来,手机上有许多未读消息,大部分是西蒙的热情邀约,剩下则是萧淮的私聊信息:“不吃晚餐睡觉对身体不好。我们去吃点东西,你回来再接着睡?”
  “如果你觉得西蒙太吵闹,我们可以单独出去。”
  大概是她迟迟不说话的缘故,萧淮拨通了她的电话,响铃三十秒。
  林霂既没有回拨也没有回复消息,把手机搁在一旁,仰躺在床上。
  现在是晚上八点,华灯璀璨,夜色朦胧,是适合单身男女约见的最佳时间,也是一不小心就容易对对方怦然心动的暗昧时刻。作为普通朋友,应当避免在此时单独相见。
  阖上双眼,她强迫自己立刻睡觉。
  然而根本睡不着,心情也有些纠结,那是患得患失的滋味,仿佛是她想要突破一些局限,但又出于自我保护而逃避。
  辗转反侧一阵子,她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的光线逐渐变暗,直至全黑。
  林霂醒醒睡睡,直至清晨五点半被闹铃唤醒。
  起床后她给萧淮发消息:“我昨晚很早就睡着了,没看见你的消息,不好意思。”
  他没回,她就当昨晚的事情彻底过去了。
  她在前台退房时遇见了萧淮,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早安,西蒙呢?”
  萧淮神色淡淡的:“他画画到深夜,又喝了许多红酒,一睡不醒。我只好请酒店工作人员把他扶入车里。”
  昨晚后半夜突然降温,走出酒店时,天空中细雪纷飞,整座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
  林霂摊开手心,接住几片晶莹的雪花。刺骨的寒冷渗入肌肤,迅速蔓延开来,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一抬头撞见萧淮的视线,她尴尬地笑了笑,麻利地向他走过去。
  车里的空调提早打开,空气都是暖暖的。林霂坐进去脱掉外套,后排座位上西蒙盖着毛毯睡得正酣。
  银色奔驰发动,驶向柏林。
  萧淮一路上都不说话,林霂也没有刻意闲聊。在这样的情况下,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她只好把视线投向挡风玻璃。
  细雪洋洋洒洒飘落,在玻璃上积成一小堆;雨刷轻轻一挥,雪花蓦地散开,又在极短的时间里重新积聚。
  她偷偷瞄一眼萧淮。
  见他沉默不语盯视前方的样子,她即使想闲谈也只能闭上嘴。
  车子进入柏林地界,雪停了。
  天空黯淡无光,不见晨曦,路面湿滑,街道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只剩枝桠,整座城市显得萧索冷清。
  林霂从这种氛围里感受到了原东德地区的历史沧桑感,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我曾经读过一位作家的散文,描述她从西柏林前往东柏林,持有的是台湾护照,不允许过境。你猜猜,她是如何成功抵达东柏林?”
  萧淮不答,打了转向灯,将车子驶入右车道。
  林霂自顾自说:“作者长得非常漂亮,某位东德军官一眼就喜欢上她,主动帮忙办理临时过境证,亲自护送她过关卡。在通关的最后一刻,军官用英文对她说——你真美。”
  ……一片寂静。
  林霂垂下眼帘,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萧淮用十分理性的口吻接过话题:“你看过《窃听风暴》,应该了解东德地区的百姓一言一行皆被政府严格监控,徇私这件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林霂愣了下。
  她读这篇散文时是高中生,一直以为是真实发生过的爱情故事,还为此掉过眼泪,从来没想过情节可能是虚构的……
  气氛突然变得过于安静,萧淮问:“我说得不对?”
  林霂扁扁嘴:“你说得挺有道理。”
  他察觉到她语气的微妙变化:“你认为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她默然不语。
  萧淮回眸瞥过来,淡淡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好骗。”
  林霂脸色略窘,别开脸不看他。
  她希望他听完故事后笑一笑,他不但不配合,竟然奚落她。
  不知道萧淮心里在想什么,随之又说:“文章的名字是什么?”
  她才不告诉他呢。
  萧淮又问:“文章的结局是什么?”
  她看着窗外,良久才答:“一趟返回西柏林的末班火车分开了他们。”
  银色奔驰在这时转入一条狭窄的街道,靠边停住。
  萧淮道:“现在时间太早,只有这间店开门营业,我们先在这里吃早餐。”
  循着他的视线,林霂看见了一间面包坊,招牌是俄语。
  这间店极具俄罗斯民族风情,提供各式各样的大面包,长圆扁方形态各异,散发着浓厚牛油香味。
  林霂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既想尝尝这个,又想试试那个,最后萧淮帮她点了经典的大圆面包(kapaвan)。
  开动之前,她瞅瞅萧淮:“这面包太大了,我吃不完怎么办?”
  “你吃不完,还有我。我如果吃不完,车里还睡着一个。”
  她掰了一小块,配着盐和汤慢慢品尝。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在屏幕上滑动。
  大清早就开始处理工作邮件?林霂提醒道:“汤要凉了。”
  萧淮点点头,却拨通某个电话号码,起身走出店外。
  他走几步站在车子的斜前方,林霂透过玻璃窗可以观察到他的一举一动。
  外面温度极低,他没有出现哆嗦或者抖动身体之类的小动作,而是一动不动地立着。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诉说,十几分钟后才挂断电话。
  他坐进来的时候带来一丝冰冷的气息,林霂觉得他连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异常寒冷的,赶紧给他倒了碗热汤:“快喝快喝。”
  她的语气有点着急。他接过她递来的汤勺,缓声说了句“谢谢”。
  用完早餐,西蒙仍未睡醒,两人继续开车向柏林市中心驶去。
  林霂回味着面包的滋味,闲谈道:“季羡林先生的留德回忆录里说,他曾经坐过七八天的火车,路上全靠俄国‘大列巴’裹腹,口感远不如我们吃的kapaвan。”
  萧淮说:“你似乎看了不少和德国相关的书籍。”
  “我曾经想来德国留学,读过很多德国相关的资料,可惜外婆不同意。”
  “苏女士不同意,是否和祖父没有回国有关系?”
  “……嗯。”
  萧淮沉默片刻:“如果你能来德国留学,也许我们会更早认识彼此。”
  他说这句话时嗓音缓缓的、轻轻淡淡的,林霂的心脏却倏地漏跳一拍。
  “当然,现在认识也不算太晚,只是有点遗憾。”
  她忍不住打量他,却只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无法捕捉那张脸上的神色。
  感受到她的注视,他缓缓道:“如果我能更早认识你,苏女士就不会抱憾终生。”
  原来是这个遗憾……林霂抿了下唇,反问道:“德国这么大,你如何能遇见我?”
  “你喜欢旅行,我也喜欢,我们或许有机会在途中遇见。”
  “没那么容易。”
  “你要相信概率论。”
  “概率论能够告诉你哪一年哪一日在哪个地区遇见我?”
  此刻的林霂和平时好相处的她完全不同,仿佛故意和他抬杠闹着玩。
  他扬起唇角:“你每次来德国,每次都遇见我。”
  “前两次纯属巧合,以后难讲。”
  “何以见得?”
  林霂用手撑着额,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我大概不会再来德国,走过,路过,看过,已经心满意足。”
  萧淮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
  车子继续前行,雄伟的勃兰登堡门出现在视野里,举世闻名的柏林墙就在门的西面。
  雪过天晴,晨光初现,无声无息地洒落在勃兰登堡门的十二根立柱上,从原来的东德地区照射到西德地区。
  一个城市被一堵围墙分裂为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多么不可思议。林霂目睹此番景象,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她回头瞅瞅西蒙,商量道:“西蒙还在睡觉,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玩,我在这里等着。”
  “那我半个小时后回来,我们还在这里碰面?”
  萧淮凝视着她:“不,你从这里进入,出来时可以走东边的出口,那边的景色不错。问问路人,他们会告诉你如何走。”
  东边有出口?旅游攻略上从未提到过。
  林霂觉得纳闷,但还是点头:“好,待会儿再见。”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15 编辑
林霂走过勃兰登堡门来到了西侧。
& & 和想象中的遗址不同,地上仅有一条线象征性地提示柏林墙的大概位置。附近的小广场竖着一座座十字架,那是祭奠在冷战时期试图翻越柏林墙、从东德逃往西德的死难者。
& & 林霂看过资料,柏林墙实为两堵平行的墙,相隔约150米,中间的区域是所谓的“死亡地带”,内有警犬、瞭望塔、泛光灯、铁丝网、防车辆路障和武装警卫,将西柏林和东柏林完全隔绝开来。
& & 可以说这道墙是血淋淋的伤痛记忆。
& & 林霂对这道墙存在过许多想象。现在目睹了墙的遗迹,想象空间变少,心情随着沉痛的历史而变得压抑,打算前往东出口与萧淮会合,问了一圈游客,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 & 她向本地居民求助,得知东出口其实是东边的查理检查站,也是冷战时期所有外国人在东西柏林间通行的关口,距离勃兰登堡门仅二十分钟步行路程。
& & 路面有许多积雪,她深一脚浅一脚踏雪前行,见到不少充斥着涂鸦的破旧老房子。攻略上说1989年后东德人大量逃到西德,闲置下来的楼房变成了现代叛逆青年和神经艺术家们即兴创作的对象。
& & 林霂走近空房子,正要玩自拍,一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头突然从残破的窗户里探出脑袋,叽里呱啦地说着俄语,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吓一跳,头也不回地开溜。
& & 穿过几条商业街,她找到了马路中间那个小小的检查站哨岗,四下观望,没看到萧淮。
& & 检查站里有几位演员在cosplay苏联士兵,与离开“东柏林”、前往“西柏林”的游客们演绎着两德时期的通关程序,气氛十分欢乐。她也排在游客队伍里,缴纳了几欧元的“通关费”,再把护照递给苏联士兵,等待对方盖章放行。
& & 苏联士兵用比老鹰还锐利的眼神打量她,将护照丢还回来:“你是**的人,为什么要前往资本主义国家?我们怀疑你有叛国的嫌疑,正式拒绝你前往西德的申请。”
& & 演戏演得很逼真嘛。林霂忍俊不禁,配合地说:“我没有叛国。”
& & 苏联士兵皱眉头:“把人带走。”
& & 林霂一愣。什么情况?
& & 几位士兵当真将她“驱逐”出检查站,一辆上世纪原东德生产的甲壳虫汽车则缓缓地驶过来。
& & 高大帅气的德*官打开车门走下来,露出迷人的微笑:“按照国家安全政策,我们正式逮捕你回东德。”
& & 林霂疑惑地问:“你们这是配套体验?”
& & 军官唇边的笑意荡漾开来:“请上车。”
& & 甲壳虫绕老城区行驶,迎面扑来各种陈旧斑驳的平房和高端奢华的商业大厦,混乱中又透出一种奇异的混搭和谐感。林霂从这样的东柏林街景中找到了随遇而安的好心情。
& & 东德军官也变成了风趣的导游,介绍沿途各个景点的同时穿插讲述几个黑色笑话,逗得林霂抿唇一笑。
& & 甲壳虫最后停在了一个已被弃用的老火车站,现在看来不怎么起眼,却是冷战时期东西二德的分界线,也是连接东欧和西欧的唯一铁路通路。
& & 林霂下车,踏入这座历经几十年风雨洗刷的火车站。
& & 墙体的红砖已经变成晦暗的赭红色,站台指示牌反射着冰冷的德文“hauptbahnhof(火车总站)”,孤零零的铁轨向远方延伸,触目所及的景象在冬季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呈现出悲凉沉郁的基调。
& & 她行走在冷清寂静的站台通道,细高跟长靴踩在破裂的地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走到路的尽头,折身回首,在空荡荡的乘客出入口看见了一个人。
& & 那人是萧淮。
& & 他拾阶而上,步伐稳健不疾不徐,愈发显得身姿高挺,风采翩翩,好似从陈旧的历史里一下子走入到现在的岁月流光之中。
& & 林霂望着他,心脏莫名地重跳一下。
& & 萧淮往前跨了步,用沉稳的语气说:“你来早了,还得等会儿。”
& &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林霂猜到他可能为她准备了什么东西。
& & 北风在吹,吹成一种惨淡凄凉的调子。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林霂发觉自己小觑了柏林的零下气温,脸部已经被冻僵,四肢也异常冰冷,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 & 萧淮走过来,双手摘下温暖的围巾,给她戴上。
& & 她冻得不行,缩了缩脖子,颤颤地问:“还要等多久?”
& & 他伸手虚揽住她的肩膀:“没有多久了。”
& & 酷寒之下,一场等待变得无比漫长。他见她的脸色渐渐发白,收紧手臂,把人拥入怀中。
& & 两人的胸口并未相贴,这样的姿势不算过分亲密,因此她没有任何犹豫地低下脑袋,仗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避开冽风。
& & 他体贴地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遮挡严寒。
& & 身体逐渐变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脏周围扩散,她仰起头去看他,凛冽的冬风吹过来,吹乱了长发,盖住眉眼。
& & 她伸手轻拂了下,视线重新对上他英俊迫人的轮廓。凑巧他低下头,清亮的视线与她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 & 时光仿佛凝定了一刹那,又缓缓流动。
& & 萧淮沉沉地开口:“最后一班列车,你上。”
& & 林霂愣了好几秒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散文故事里女作家和德*官的对白。
& & 她不确定地接过话:“你……跟我走?”
& & “不可能,我有父母,你快上车。”
& & “我要留一天,请你让我多留一天。”
& & 故事的结局是一场无可奈何的别离,对话应该到此结束,但萧淮把话题衔接得天衣无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 如果是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应该会回答:“我知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 然而现实里的林霂哑然无声。
& & 萧淮凝视着她,深暗的眸子流转着一抹含义不明的情绪:“如果散文故事是真实的,这里便是女作家和德*官的分别之地。”
& & 林霂领悟过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重温他们的别离?”
& & “不。该别离的人就别离了,该相遇的人会再相遇。”
& &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低下去,沉沉的,缓缓的,像在叹息,林霂怔忡了好几秒。
& & 忽然间,她很想告诉他一件事——两年前,车祸尚未发生,她在前男友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德文版金融杂志《银行家》,在封面上看见了他。
& & 她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
& & 前男友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笑着回答:“他叫萧淮,是德国华裔,投资银行家,也是我的校友。”
& & 该告诉他吗?她曾经听说过他。
& & 该告诉他吗?她一直回避他,只因一看见他的脸,就会想到前男友。
& & 正迷惘,地面突然在震颤,呼啸的风声、车轮与铁轨快速碰撞时发出的轰隆声从远方迫近。
& & 林霂循声望去——
& & 两列诞生于冷战时期的老式火车出现在视野中,仿佛跨越了时代的鸿沟,跨越了意识形态的差异,相向疾驰。
& & 一辆又一辆空车厢从站台掠过,带着催人振奋的气势,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奔向远方,一去不复返。
& & 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林霂耳朵里全是震耳欲聋的巨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难以言喻的感动在瞬间攫住了胸口。她蓦然闭上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了,却又好像看见了什么。
& & 和这座城市的遭遇很相似,她的心被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分裂成了过去和现在。
& & 血淋淋的往事在“心墙”内部铸成一道道阴森压抑的铁丝网,锁住了理智,也分裂了意志。灵魂和身体皆被深沉的罪恶感束缚着,她沉湎于过去,又想摆脱过去。
& & 如今这堵“心墙”被某种奋进昂扬的力量扯开道裂缝,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在电光石火之间打了个照面,所有被压抑的情感得到释放,心底那密不透风的铁丝网、黯淡无光的围墙、沉甸甸的罪恶感在轰然间崩塌,只剩下一个声音不断地对她说——
& & 林霂,朝前走吧。
& & 浓密的眼睫颤抖几下,林霂睁开眼,眸子有一种噙着泪光的晶莹透澈。
& & 萧淮轻声问:“你哭了?”
& & 她用手揉揉眼睛,没有回答。
& & “想哭就尽情哭。”他拍抚她的肩膀,“烦恼如果不显露在脸上,就会盘踞在心里。你把所有的不开心宣泄出来,内心便不再烦恼。”
& & 又被他看穿了。林霂吸吸鼻子,反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发生过不幸的事情而对我十分同情?”
& & 萧淮有些意外,片刻后回答:“你如此坚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 & 她听了,眸子里闪动着泪光,却灿烂一笑。
& & 他握住她受过伤的左腕,往下移动稍许,再自然不过地牵起冰凉的手:“这里风大,我带你回去。”
& & 天寒地冻,路面又有残雪,他怕她滑倒,每一步都迈得极小心。
& & 林霂被拉着前行几步,迎着晨曦看了看萧淮。
& & 他和她不是头一次有肢体接触,可这回好像完全不同了。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牢牢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肌肤紧挨着肌肤,暖暖的温度由他传递给她,从指尖一直到心尖尖上的触感都变得异常清晰、敏锐。
& & 她偷偷咬了下嘴唇,尽量维持表面平静,那颗深埋在胸腔里的心脏却无法自抑地怦怦直跳。
& & 萧淮仿佛感觉到她长时间的注视,侧过脸庞看她一眼。
& & 林霂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勉强别开视线,嘴里小声嘟囔:“我发现你这个人深藏不露。”
& & 他吐出个单音字:“嗯?”
& & “一方面说我真好骗,一方面又把我骗过来吹冷风。为什么旅游计划书里没有写明刚刚的环节?你是不是听了散文故事,所以临时起意折腾了个小惊喜?我们分别才短短一个多小时,你是如何办到这些事情?”
& & 萧淮把每个疑问都听进去了,但没有做出回答。
& & 即将走出老火车站,林霂回头瞄一眼景色,收住脚步:“稍等,我去拍张照。”
& & 三步并做两步跑回站台通道,她从随身小包包里掏出手机找角度,找了半天,不是风太大,就是逆着光线。
& &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说:“把手机给我。”
& & 她纠结地问:“我不上相,你能帮忙多拍几张吗?”
& & “只要人长得好看,一张就足够。”
& & ……好吧,这句话她挺受用。
& & 拍完回到银色奔驰,林霂低头拨弄手机,扑闪扑闪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感慨。
& & 萧淮发动车子:“拍得不好?”
& & 她摇摇头,点开微信动态,贴出照片。
& & 金黄色的阳光倾泻在红砖墙,她亭亭伫立在颇有历史年代感的老火车站月台,唇角弯弯,明眸善睐。因为拍摄的角度选得很好,光影错落交汇,画面呈现出时光荏苒、安然若素的意境。
& & 照片附注一句话:再见了,旧时光。
& & 许多朋友在这条动态底下嚷嚷起哄:“赌五毛这一定不是自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拍照片的人是谁?是谁?是谁?”
& & 林霂不回复,往下拖动屏幕,没有留意身旁的男人投来随意的一瞥。
& & 她继续刷朋友圈,见到关怡的评论:“天呐,给你拍照的人是萧淮?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证据确凿,你还敢说对他没有感觉?三木,做人要讲良心。”
& & 林霂白皙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粉色,决定删掉图片。
& & 手指点击“删除”选项,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条最新评论。
& & hsiao回复关怡1988:“我和林霂……”
& & 后半句没有看清楚,因为所有的文字随着图片一同被删得干干净净。
& & 林霂有点懵,悄悄用余光瞄萧淮。
& & 他双目平视前方,当十字路口的红灯切换为绿灯,从容地踩了下油门。
& & 她担心关怡那几句吐槽可能会影响他对她的看法,可又不好意思作解释。更让人好奇的是,他究竟对关怡说了什么?
& & 她没有询问他,思来想去,脑补了个回复“我和林霂只是普通朋友”。
& & 然而这个猜测被关怡发过来的一张微信截图推翻。
& & 她瞧见了真正的答案——
& & hsiao回复关怡1988:“我和林霂正在柏林旅行,我们相处得很愉快,请勿挂念。”
& & 林霂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行字,良久,她将手机屏幕关掉,抬起头小声说了一句话,声音透出几分不舍。
& & “萧淮,我今天晚上就要坐飞机回国了。”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16 编辑
萧淮转头看向林霂,眉头微微地拢起:“回国?”
& & 林霂细声细气地说:“医院催得紧,我必须回去上班了。明天是平安夜,我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也祝你新年快乐。”
& & 突然得知要分离,又听到一通客气的告别话,萧淮陷入了沉默。
& & 车子驶出去很远的距离,他才开口,声线略带沉郁:“为什么你没有提前向我透露今晚要返程?”
& & “旅行结束时间是21点,飞机起飞时间是23点30分,两者不冲突,所以我就没说;你曾经提到过会在平安夜陪同父母前往奥地利,我以为我们今晚就会分开,便没有特意强调归期。”林霂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 & 她迟疑稍许,伸手碰了碰他搭在手刹拉杆上的手,掌心与他的手背相贴:“请代我向你的家人问好。”
& & 后排座椅发出翻起来的声音,西蒙醒了。
& & 林霂立刻收回手。
& & 萧淮面无波澜,驱车前行。
& & 西蒙直起身,低哑的声音透着慵懒:“亲爱的,我梦见你不穿衣服的样子了。”
& & 奔驰车陡然急刹车,林霂往前一倾,被安全带紧紧地勒了下。
& & 她讶异地看了眼车窗外,原来是两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流浪狗,一前一后从车前横穿马路奔向街心公园。
& & 西蒙的状态还停留在梦境里,十分惋惜地叹口气:“我已经提起画笔准备构图,结果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醒了。”
& & 萧淮沉默地发动车子。
& & 林霂也不搭腔。
& & 西蒙清醒一会儿,信手翻开旅行计划书,浏览今日的行程:表哥将在下午16点到晚间21点出席投行宴会;他和林霂留在别墅休息。
& & 他抬头道:“亲爱的表哥,你能不能推掉工作和我们一起愉快地玩耍?圣诞节将近,你应该让自己轻松点。”
& & 萧淮侧目看一眼林霂,嗓音是惯常的平静淡定:“我昨晚临时接到了峰会邀请,无法推脱,待会儿便要前往会议地点。”
& & 林霂问:“什么会议如此紧急?”
& & “是每年年末例行召开的投资峰会。参会的上市公司都是各行业各领域里的绩优公司,股价平均增长率十分可观。机构投资者、私募股权投资者、以及投资银行家们通常在会议期间敲定合作对象,启动下年度的投资项目。”
& & 她听不懂机构投资、私募,但瞬间理解关怡为何在私底下询问他操作什么股票。
& & 车子加速开出去一段路之后,萧淮轻描淡写地问:“林霂,你对投资感兴趣吗?”
& & “嗯……比较好奇。”
& & “主办方对与会者的背景有要求,我无法携你同行。”
& & 这岂不意味着她即将看不见他了?
& & 萧淮不紧不慢道:“但是今晚八点的宴会是投行总部的尾牙,邀请了各分行重要人士,允许捎带家庭成员。你有兴趣吗?”
& & 林霂没来得及说话,西蒙笑眯眯地打岔:“表哥,我有兴趣。”
& & “家庭成员仅限一位。”
& & “所以你打算无情地甩掉我这个电灯泡,和林霂单独玩耍?”
& & 萧淮顿了顿:“我记得你在柏林有许多私交不错的艺术界同行,你不是计划约他们出来聚聚么?我可以把别墅借给你举办平安夜派对。”
& & 西蒙精神大振,点头说好。
& & 想起什么,他又嬉皮笑脸地说:“年会尾牙是非常正式的场合,表哥你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介绍林霂?女性家庭成员除了老婆、老妈,就真没别的选择了。”
& & 萧淮动了动唇,林霂抢先道:“算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逛柏林。”
& & “不行。我和表哥的绅士风度绝不允许远道而来的贵客独自游荡。表哥的年会,我的派对,你必须二选一。”
& & 林霂没有回答。
& & 西蒙开朗,但明显的**作风。
& & 萧淮稳重,可惜身份特殊,出席的场合更特殊……
& & 西蒙见林霂迟迟没有给个答案,不禁想起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给她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小霂霂,你是不是担心我乱来?放心吧,自从被你撞见之后,我完全提不起性趣,全心全意进行艺术创作。再这样下去,我即将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女性同胞的人。”
& & 林霂被最后的言论逗笑了。
& & 萧淮看一眼后视镜里的西蒙,沉声道:“林霂,你可以作为我的私人医生出席晚宴。我有酒精过敏症。”
& & 名正言顺的理由促使她不再犹豫:“好,我陪你。”
& & 西蒙摸了摸下巴,冷不防道:“亲爱的表哥,你对酒精过敏?真的吗?”
& & 萧淮颔首。
& & “我记得画展闭幕那晚,某位漂亮的女助理提议去喝一杯,你欣然同意。”
& & “那仅仅是美智子的口头禅。她想和我谈论工作,喝酒倒是其次。”
& & “口头禅?我却觉得这是一种邀约。”西蒙说完,用高深莫测的语气问林霂,“你怎么看?”
& & 林霂疑惑不解:“邀约什么?”
& & 西蒙的心里拂过一丝奇怪的情绪,上上下下打量眼前人。这是最基本的性暗示,她居然不懂?
& & 打算解释的更具体些,却瞅见萧淮的眉头微微往下一压。
& & 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朋友,片刻后收到了许多图片,都是今年冬季高级定制礼服。
& & 他根据林霂的气质挑选了几张图片,拿给她看。
& & 她扫了一眼,礼服颜色皆为冷色调,不是黑就是灰,显得人格外庄重深沉,与尾牙的欢乐气氛不搭,于是说:“我的行李箱里有件从未穿过的礼服,待会儿穿给你瞧瞧?如果好看,今晚就拿它当战袍了。”
& & “你确定不是睡袍?”
& & “呸。”
& & 西蒙捏捏林霂的脸颊肉,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小妞再说一遍。”
& & “说话归说话,你不要拉拉扯扯。”
& & “我就爱拉拉扯扯。”
& & “萧淮,管管你的表弟。”
& & “表哥管不了我……”
& & “西蒙。”低沉冷静的声线响起。
& & 某人立即撒手。
& & 时间过得飞快,车子抵达郊外的独栋别墅,熄火停住。
& & 别墅的外观和慕尼黑的城堡大宅截然不同,用了许多明快的色彩和精致的装饰,还添置了不少圣诞节彩灯,提前迎接节日的到来。
& & 林霂找到了新年新气象的感觉,也意识到即将和这里说再见了。
& & 萧淮正在解安全带,瞧见她想什么想得出神,目光一顿,缓了几秒才开口:“进去吧。”
& & 两个男人的房间都在楼下,林霂的房间在楼上。她利索地带上房门,打开行李箱,准备换衣服。
& & 西蒙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信手涂鸦,消磨时间。
& & 突然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他抬眼一瞥,看见萧淮换了身正装从衣帽间里走出来,忍不住打趣:“亲爱的,你长得这么帅,我能不能请你喝一杯。”
& & 萧淮冷淡地回应:“请你停止用这种腔调说话。”
& & “表哥真讨厌,我换成女助理的腔调,好不好?”
& & 二楼忽然响起门开的声音。两人中止谈话转过视线,见到林霂穿着一条紫色真丝立领旗袍走出房间。
& & 这款旗袍经过巧妙的改良,既展现了饱满圆润的胸部,又露出细致的锁骨,完美地衬托窈窕动人的好身材。当她在楼梯间转身,蓬松的卷发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线条起伏分明的裸背大方地展示于人前,浑圆又挺翘的臀随着下楼梯的动作一摇一晃,不可名状的妩媚简直撩人心弦。
& & 西蒙惊讶极了。
& & 原本低调不起眼的小女人突然呈现出明媚娇艳的一面,难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 & “亲爱的,你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穿成这样?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表哥的感受。”
& & 林霂感到莫名其妙,低眸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哪里不妥。这件礼服是两年前准备的,难道已经过时?
& & 她问:“我这样穿,不好看?”
& & “何止好看,男人看见你会想准备小雨伞。”
& & “雨伞?”
& & 西蒙语塞,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用明媚忧伤的语气旁敲侧击:“乖,你不要想不开。如果因为寂寞空虚冷而寻求男人的抚慰,我可以满足你。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我都能让你得到最体贴的呵护。”
& & 林霂听到最后一句时又羞又恼,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萧淮。
& & 他也在看她,深邃专注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身上……黑色眸子里有一抹无法琢磨的情绪转瞬即逝。
& &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如西蒙说的那样,为了寻求艳遇而故意穿着暴露?
& & 林霂站定,用镇静坦然的态度回道:“我不需要男人的抚慰。我穿成这样只想显露自己美好的一面,难道不可以?”
& & 西蒙讶异地看着她,唇边的嬉笑收敛了些:“当然可以。”
& & 萧淮的目光依然流连在林霂的五官,发现她脸上的白皙肌肤染了一抹比胭脂色还要好看的薄红,并非羞怯,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明亮莹润的好气色。
& & “小霂霂,我对你的感情好像不再是单纯的友谊了。请问你现在有男朋友么?”西蒙眯了眯眼睛。
& & 林霂一怔,无法分辨这句话是否为玩笑。
& & 西蒙转过头:“表哥,你知道她的感情状况吗?有人在追求她吗?”
& & 萧淮静默片刻,不紧不慢地开口:“有。”
& & “西蒙,你别闹我了。”林霂说完转身上楼,回到卧室关闭房门。
& & 别墅变得安静。
& & 西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一道清冽的目光攫住,转过头来,乐呵呵地解释:“表哥,你别这么看我,我现在单身,林霂看起来没有男朋友,我和她发展感情没什么不可以吧?”
& & 萧淮看着他,半晌,缓缓地问一句:“你最长、最认真的感情关系持续了多久?”
& & “呃……三个月?”
& & 萧淮折身走向别墅入户大门,在门前停住脚步,用异常冷静的口吻提醒道:“林霂不是袖扣。如果你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何必招惹她?”
& & “好吧,我再想想。”西蒙耸耸肩,“不过,她不是袖扣,不适合我,难道适合你?”
& & 萧淮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推门走出去。
& & 就在这时,西蒙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一个小细节:“表哥,你刚刚说有人在追求她,是谁?别告诉我是你……”
& & 话未说完,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 & 西蒙呆懵了几秒。
& & 表哥生气了?
& & oh——my——god!!他当着表哥的面,调戏了表哥喜欢的女人?!
阅读权限255&主题1010&UID8587893&帖子38089&积分48901&
91UID337817 &精华0&帖子38089&财富349250 &积分48901 &在线时间2642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15 编辑
西蒙思来想去,走上楼敲开林霂的房门:“亲爱的,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先找间餐厅吃午餐,再一起愉快地逛逛博物馆?”
& & 他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玩世不恭,林霂没有拒绝。
& & 无论是在餐厅还是在博物馆,他没有再聊起她的感情生活,只用幽默风趣的语言介绍那些艺术雕塑,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驱车前往选帝侯大道,拉着她走入一间钻饰奢侈品商店。
& & 珠宝闪耀璀璨,标价牌上一串的零也同样夺目。
& & 西蒙挑选了一条蛇形长款钻石项链,将它反戴垂挂在林霂的背部,说道:“小霂霂,这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也是给表哥撑门面的装备。我在接下去的时间里穷得叮当响,必须加倍努力画画讨生活,仅是想一想就觉得你和表哥都是我的真爱。”
& & 林霂哪里肯收,推辞来推辞去,最后他拍拍她的肩膀:“收下吧,表哥见了一定会喜欢。”
& & 夜幕降临时,银色奔驰抵达市内最繁华的商业街,停靠在相约之地。
& & 林霂没有见到萧淮的商务车,却留意到对面有间便利店:“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 & 西蒙尚未来得及问买什么,她已经下车,走在寒冷的夜风里,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带回一罐可口可乐。
& & 西蒙摇头:“甜腻腻的东西不利于你维持身材。”
& & “这东西兑水后假装红酒,对你表哥百好无一害。”林霂把可乐放入手包,包包狭小的空间顿时被撑得满满当当。
& & 西蒙笑了笑,问道:“你和表哥是怎么认识的?”
& & “我们……我们的祖辈有渊源,所以就认识了。”
& & “认识多久?”
& & 林霂不好意思说出答案:她和萧淮才认识十天。其中三天时间萧淮不在慕尼黑,她却觉得认识他有一段日子了。
& & 一辆奔驰七座商务车从路口驶过来,西蒙捏捏她的脸颊:“表哥来了,你去吧。”
& & 她说声“再见”转向车门,胳膊被拉住。
& & 西蒙的眼睛里含着笑意:“今晚虽是年会但也是工作场合,表哥可能要和不同的人应酬,万一你落单也不要觉得无趣,其实他很想陪着你。”
& & “还有,喜欢表哥的女人很多,经常簇拥在他身旁,你看见了也别往心里去。表哥不是我,相当洁身自好。”
& & 头一次听见他向着萧淮说话,林霂有点不习惯。
& & 西蒙放开她的胳膊:“小妞,今晚玩得开心。”
& & 林霂迎着冷风下车,与此同时萧淮也从商务车里走出来。
& & 他们之间隔着路口的红绿灯,他在这边,她在那边。她快走几步试图越过车行道,他却提高声音唤住她:“林霂,等一等。”
& & 他一开口,她就讶异地发现那副原本低沉悦耳的嗓子变得沙哑了许多。她随即停住脚步,待在原地等待。他很快来到跟前,将人拉着走过马路。
& & “我走了之后,西蒙有没有继续纠缠你?”他说话时,轻缓地松开她的手腕。
& & 她简单地答了句“没有”,抬起右手伸过来。
& & 那只手离他的距离近了点,再近一点。他以为她想抚摸他的脸,下意识地俯低头,然而这样的念头随即被证实是错误的——她的手擦过他的眉角,贴在了额头,感受一会儿又撤开。
& & “体温还算正常,嗓子干涩吗?疼不疼?”林霂的神色流露出担忧,“你今天早晨在老火车站里吹了很长时间的寒风,是不是上呼吸道感染了?”
& & 萧淮顿了顿:“我下午说了很久的话,声带沙哑而已。”
& & 林霂半信半疑。
& & 他看一眼她暴露在冷风中的手,指尖已经冻得发红,考虑着是否再将那只手拢入掌心,那只手兀自缩回了衣兜。
& & 走到奔驰车的中段,林霂才发见美智子和男助理坐在第三排,俩人皆穿着正装,脸上表情都不怎么平静。
& & 林霂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 & 男助理微笑着予以回应。美智子似有若无点了点头,埋首整理手中的峰会资料。
& & 林霂上车,穿过商务车的中间区域,落落大方地坐在了美智子身旁的空位。
& & 美智子整理资料的动作滞了一两秒,又继续进行下去。
& & 商务车准点抵达年会酒店。美智子和林霂分别前往换衣间,再出来时,美智子穿一件深v礼服,秀出美好的事业线;林霂穿改良旗袍,长发盘成髻,奢华的蛇形钻石项链与迷人的背部线条相得益彰。
& & 一蓝一紫,两道倩影,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向萧淮。
& & 男助理低声嘀咕:“boss,你今晚不用参与抽奖就俨然是最大的赢家。”
& & 萧淮不语,余光注意到助理在偷瞄林霂旗袍底下的风光,其啧啧惊叹的眼神和西蒙如出一辙。
& & 他不动声色地清清嗓子。
& & 助理立即收回视线:“老板,你的喉咙是不是很不舒服?”
& & “还好。”
& & 美智子听到萧淮嘶哑的声音,忍不住说:“我去车里拿润喉糖。”
& & 林霂观察他的脸色,道:“我已经请酒店服务生帮忙购买润喉含片,他待会儿就送过来。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个检查?”
& & “我没有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 & boss一举一动牵动多少颗女人心……助理暗自长吁短叹。车子后备箱里有好几盒口味不同的润喉糖,都是不同的女人送来的。
& & 年会设在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现场布置得火树银花。室内音乐团正在演奏华丽典雅的古典乐《g大调弦乐小夜曲》,浓浓的新年氛围萦绕在整个会场。
& & 萧淮作为德意志投行中国地区常务董事,被请到了高管区域;林霂则坐在离他不近不远的边角位置,与男助理、美智子凑在一起。
& & 萧淮坐下后与同僚寒暄,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几天前,行政部门问他是否满意室内乐的曲目,他想起她的喜好,于是增加了这首小夜曲。
& & 没有预料到,同一段旋律也是行将别离的前奏。
& & 音乐表演进行了一会儿,男助理偏过头与林霂闲聊。
& & 林霂只答了几句就感受到手机在震动,掏出来瞅瞅,是萧淮的信息:“leo不接电话,请你转告他来我这里。”
& & 林霂把手机递给男助理,后者离座,再也没有回来,不知被派去哪儿。
& & 这时屏幕上又弹出新信息,就一个字:“饿。”
& & 林霂噗哧一笑,想了想,又有点同情。他在出席峰会期间肯定没吃午餐,现在晚八点,尾牙暂未开席,胃饿得难受了吧……
& & 赶巧音乐演奏结束,服务生开始给在场所有人倒酒。林霂离开座位,稍后回来,看着领班端给萧淮一杯口感醇香的“葡萄酒”。
& &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
& & hsiao:“难怪你的手包看起来像个小小的**包,原来里面藏着心意,谢谢。”
& & lin:“**包……岂不是很丑?”
& & hsiao:“不会,你长得很好看。”
& & 林霂两手捧着手机,低头凝视着屏幕上的消息,末了,十分实诚地回道:“我是问包包丑不丑,不是说我丑不丑。”
& & 萧淮没了声音。
& & 尾牙正式开始后,投行ceo开始做本年度工作总结,高度称赞中国地区的工作成果。
& & 仅仅是第四季度,在常务董事的推动下,投行卖出上海发展银行百分之二十股权,套现3296亿人民币,并且联合德国邮政银行等多家外资银行,下注中国互联网金融行业。中国地区年投资回报率也因此高达37.2%。
& & 全场掌声雷动。林霂也被震撼了,边鼓掌边偷瞄萧淮。他正好侧过脸庞,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一秒。
& & 她看见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淡然。
& & 他瞧见她扑闪扑闪的眸子流露着浓浓的自豪。
& & 此时ceo瞧一眼主席台下面,调侃道:“,投行打算奖励你一栋别墅,但我提出了反对意见。你是单身汉,要那么多房子做什么?所以投行做出调整,同意奖励你别墅,但大门钥匙只能由你的女朋友来认领,否则一切免谈。”
& & 全场哄笑。林霂也笑了。
& & 听完工作总结,她起身前往洗手间,正整理妆容,“嗒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美智子进来了。
& & 林霂礼貌地微笑。
& & 美智子从手包里掏出化妆盒,补点口红,漫不经心地问:“你和还住在一起?”
& & 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林霂选择了沉默。
& & 美智子转过身,下巴高高地扬起:“你住在他家数日,像个钟点阿姨一般操持家务,呵,抓住男人心之前先抓住男人胃的做法是不是早就过时?”
& & “我和相识六年,在此期间形形□□的女人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消失,反观他永远保持和周围人不近不远的安}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生日祝福语爸爸一句话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