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款紫罗兰的原产地咋样

别哭紫罗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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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哐当哐当~  我坐在火车的第二截车厢,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绚烂的火烧云坠在天际,洒得整座城市仿佛渡上了一层金漆,艳灿却越发显得宁谧。  叮咚~火车广播响起,温婉的女声用英文说道:“下一战,弗林德斯街火车站。”  我习惯性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六点整,一条短信提示,打开,上面写着:“我已经到吃饭的地儿了,你直接进来找我吧,快点!”我苦笑着把手机塞回包里,早知道诺基亚手机在这不支持中文系统,我一定选择签iPhone3。这样想着,我又重新扭头看向了窗外。  这里是澳大利亚墨尔本,我叫莫小安,已经将自己扔在这个没有父母没有过去一片新鲜的异国土地上第三个年头了。从一开始的彷徨无措,呼天抢地想回国,到现在泰然处之,心安理得渡过每一天,我变了,应该是变成熟了,变得会打理自己的生活了。而这里的朋友,则无形地成为了我最亲的人,比如刚才发短信的那位,刘洋。  吃饭的地方在QV购物中心,一家马来西亚餐厅,是我与刘洋最喜欢的餐厅之一。一走进,刘洋已经坐在店内正中的一张两人桌前,看着菜单口水直流。  8月的墨尔本正值深冬,刘洋把自己裹在了一件军绿色羊绒大衣内,一头自然卷齐肩短发,发质糟糕得如同揉成一团的细钢丝。我在其对面坐下,她听到响动,于百忙之中抬起头,白净的脸蛋上,那对漂亮的凤眼狠狠地翻了翻:“都快六点半了,你也太慢了吧!Jeff老头又拖堂?”  “是啊,被你猜到了。”我不慌不忙地解下围巾,瞥了眼刘洋手里的菜单:“都来了这么多次还要看菜单么?”说完,冲服务生招了招手。  甩饼,鸡肉串,Laksa什锦汤面,和三色奶茶。等菜的间隙,刘洋的神情突然变得萎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不动声色地瞅着她,就是不说话。  终于憋不住了,刘洋小眼一瞪,气鼓鼓道:“看着我一脸不开心,竟然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三色奶茶到了,我自顾去接奶茶,憋着笑:“反正你迟早要告诉我的,就等你自己开口。”  “没人性!”刘洋猛吸了口奶茶,顿了一秒,才悠悠道:“我以前…以前高中暗恋的那个男生…昨天QQ联系我了,说想要我回国去北京找他…”  “好事啊!”我一边啜着奶茶,一边眨巴眨巴地望着刘洋,意思是不正如你所愿?谁知刘洋嘴一撅:“好个屁啊,我去年回国时,他就来找过我了,他跟我印象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发福了,变得胖墩墩的。以前高中那会,不知道迷倒多少女孩,球打得好,人也高大,还很阳光,可现在…反正已经不是我脑子里的样子了,变了,什么都变了,我根本不喜欢他了…小安,你懂那个意思吗?那种感觉?”  懂,怎么会不懂?  可我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下意识地垂了头,盯着杯子里浓浓的奶茶,脑中浮现洒满阳光的篮球场上,那个俊逸的白色身影,一手控球,一手指挥着队员,篮球在他手下有节奏地击打着地面,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就如那炙热的夏风,一阵一阵掠过我的心…  网上说,男人的黄金年龄很短,只有16—18岁。在这段时期的他们,长得帅会有人喜欢,打球厉害会有人喜欢,学习好会有人喜欢,玩乐器会有人喜欢…  我会心一笑,16岁的我遇见了16岁的他,在那个绿草茵茵,有着白色钟楼的校园里,虽然初次见面的情形并不浪漫,也没有五彩泡泡飘散,甚至是很差,可是他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我的心里。
    中升高,在每一个择校的决定里,或许都揣着个秘密。  ——————————————————————————  2002年的夏天,没有暑假作业,父母也不再督促着做功课,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睡觉睡到自然醒,玩电脑游戏玩到手抽筋。  天堂来了。  那一年,我挺过了人生第一个小关卡,中考,总分成绩不错,可以选择本校升学。而我的本校,利亚中学,是省重点高中之一,与博才一中,荣英二中,师大附中并列四大名校,名声赫赫。  可从一开始起,我就没有想过要继续在那读,也许因为过于激烈的竞争,过于压抑的氛围,亦或者那个永远也不可能走近的他,总之我选择了逃避,我想去一个全新的环境,而那个地方就是利亚中学的寄宿部。  天很热,万里无云,爸妈带着我与哥哥莫小平踏上了入学报道的路途。  诶?你可别说我家超生喔。  别看莫小平是哥哥,我跟他年龄不过相差…五分钟,但是可惜,哪怕差了一秒,按照先来后到的道理,他死活都是我哥哥。  没错了,我俩就是上天入地,童叟无欺,最最正宗的龙凤双胞胎了。虽然是双胞胎,可我俩长得一点也不像。我有一双水汪汪的双眼皮大眼,他却是一对细长的丹凤眼,一眼望去就跟门缝里夹了颗黑豆豉一般。当时还没开始流行韩国的小眼帅哥,因此莫小平的单眼皮一直被我拿来涮。不过仰赖我妈高挺的鼻梁,我俩的鼻子生得都很挺拔。此外,出于爹妈最朴实的愿望,我俩的名字一个叫小平,一个叫小安,意在一生平平安安。  但凡一提到我有个龙凤哥哥,所有姑娘们都会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一脸羡慕。她们哪里知道,这个才大我五分钟的哥哥,压根不是漫画、偶像剧里那些为了保护妹妹,以一敌N个小混混,最后嘴角挂彩还要留下一个帅死人不偿命的回眸的哥哥!在我印象中,他不但不屑保护我这个妹妹,还无比爱好跟我抢电脑,抢遥控器,唇枪舌战、大打出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要么他踹得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要么他被我扔过去的苹果砸得鼻血直流,总之爹妈对我们这对不相亲相爱的兄妹俩非常恼火,可就是这样,我俩还是小学一个学校,初中一个学校,高中还是去了一个学校,彼此就像阴魂一样,死都不散。  唉~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极度嫌弃地白了眼一旁酣然大睡的莫小平。  车在道路上飞驰,城市渐渐隐去,两旁的商铺变成了成荫的绿树。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汽车拐上一个坡,不出一会儿,一座颇具气势的校门印入眼帘:利亚中学寄宿部,七个红漆大字高悬于门上。  “哇!好漂亮!”我跟个乡巴佬一样大呼小叫。身旁的莫小平被我吵醒,十分不爽地瞥了我一眼。我没空理他,自我骄傲着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这里可比利亚中学本部不知道宽了多少倍。  到处是花草树木,环境相当清幽,一路走来,右边从行政楼、教学楼、食堂、再到宿舍楼,每一幢楼都是白墙红瓦,干干净净,新得就像刚建造的一样,而那座学生们心中最梦幻的钟楼就与教学楼连接在一起;左边的,则是阳光下绿得发亮的足球场。  车停在了宿舍楼门口,众人从车上下来。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我特地穿了件粉色T恤,配了条湖蓝百褶裙,长发齐肩,笑得跟中了头奖似的。  妈妈带着我,爸爸带着莫小平,进了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三栋,男生宿舍楼两栋,分居两边,中间隔了条水泥路。我的宿舍在B栋,也就是女生楼ABC的中间这栋。莫小平则在E栋。  外头气温炎炎,楼里倒是挺清凉。  宿舍阿姨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妈:“高三住一搂,二楼是高二,三楼才是高一。”  我默默松了口气,还好我是本地学生,行李简单,不然以我妈从不溺爱小孩的个性,我独自搬行李爬三楼,非吐了去。  越往上走,采光越差,三楼的楼道更是昏暗无光。也不知道是时候尚早还是怎的,楼道里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说话声,只有阵阵阴风,嗖嗖地让人寒毛直立。  “小安,这里!”我妈已经先我一步找到贴有”莫小安“大名的房门。  我赶紧抱好行李奔了过去。房门紧闭,里头没有声响,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了。  吱呀呀~  画风突转。  与楼道的阴暗色调截然不同,房间内异常的明亮,白色的墙,白色的床架,白色的衣柜,白色的瓷砖地,都闪着白花花的亮光。  房间格局很简单。房内左右两旁各两张上下铺,四张衣柜,正对门口的阳台那儿,洗漱用的脸盆水桶,晾毛巾的架子,晒衣服的晾衣架,一应俱全,两侧还摆着鞋架。  这环境,比我想象的好太多,简直要惊喜到CRY啦!  “不错,环境很好,把东西放柜子里去。”妈妈指了指离我床铺最近的衣柜。我忙收住奔泻的狂喜,把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塞了进去。我妈翻了下眼皮,锁上柜门把钥匙交给我,“别弄丢了。去交学费。”  交学费的地方是在文体梯形教室,我们赶到的时候,里头已经人山人海。原来人都到这来了。  大人去交学费了,莫小平遇到了初中同学,正在热络着,而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打量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猜测着谁会是我的同班同学。  在此之前,这里所有的新生都参加了分班考试,学生会根据语数外考试成绩进行分班,两个优班,两个差班。我进了优班,3班,而莫小平进了差班,2班。  本国的教育制度讲究优劣划分,优生看不起差生,差生看不惯优生,老师对优生笑脸相迎、对差生横眉冷对。莫小平属于从小就各种考试不及格,外加长年放学留校的顽劣学生,而我就是外人眼中标准的乖宝宝,初中就入了共青团,作业不敢拖欠,上课不敢讲小话,只敢传纸条,成绩属于中上等,不算严格意义的优生,但也绝不是差生,属于老师不会爱死你但也不会恨死你的那类。  “哈哈,那个小四眼绝对是优班的。”我捂着嘴乐,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是他?  浑身猛烈一颤,然后迅速僵化!我的手死死捂住嘴,怕一个不小心,惊叫出来。  是他,是他!我都逃到这来了,居然还能遇到他?!
    命运很奇妙,越想逃离,越逃不掉。  ————————————————————————  “大家好,我叫洛弗林…我…没有什么可介绍的了。”  讲台上杵着位高大的腼腆男孩,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留着寸头,笑得很害羞。那一日,外面明明是阴雨绵绵,但这个叫洛弗林的男孩却仿佛顶着阳光降临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日,是我第一天踏入利亚中学初中部的日子。那一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狂跳的滋味。  初中时期,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横空出世,它不似它的名字般转瞬即逝如流星,而似一颗重磅炸弹在我们这些少男少女之间炸开,那种青春的火热、叛逆、悸动,久久徘徊在我们懵懂的心中,难以消散。  起初,我以为洛弗林和剧中的花泽类一样,斯斯文文,温柔内敛,羞于与女生交流。可久而久之,洛弗林的真正性格渐渐显露,那种道明寺般的张狂、霸气、自信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我没有失望,年幼的我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更加喜欢这种桀骜不驯的反叛男生,成绩一般,上课睡觉,爱打篮球,与老师顶嘴,与高年级的学长打架,校服的领带歪歪斜斜,但他的衬衣却永远那么白,永远跟新的一样。  那个年纪的女孩就喜欢这种个性张扬的坏男孩,所以洛弗林永远不缺追求他的女生,低年级的学妹,高年级的学姐,争先恐后,络绎不绝。  但他,却和同班的班花在一起了。  是啊,他是级草,应该跟班花配,自古以来,不都是王子配公主么?梦醒了,那一刻,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很痛…  “你好,我叫周诗,你叫什么?”  一道女声将我从回忆中扯了出来,我定睛一看,便见一个皮肤雪白的女孩站在我的座位前,笑靥如花。  “我叫莫小安,你好。”我礼貌地回应。我的性格属于慢热,不太会率先冲人打招呼,所以对那些主动与我热络的人是一千万个感动与感谢。坐在前面的女孩听见声音,也转过头来:“原来你就是莫小安,你好,我是你对面床的下铺,曾若萱。”  眼前这个叫曾若萱的女生,一头短发,双眸晶亮,鼻宽唇厚,一副假小子模样,跟她颇为娇俏的名字很是不搭。不过看得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是曾若萱啊,我之前看房门口的名单时,倒是对你这个名字很有印象。我是你们对面寝室的,有空来找我玩。我先走了。”周诗笑得灿烂,说完便朝教室后面跑去,跟其他同学打起招呼来。  我目送着周诗,打心底羡慕这种自然熟的人,看到她跟那群人很快笑作一团,又由羡慕变成了嫉妒。我讪讪地收回视线,恰好扫过教室后门倒数三排座上的三个男孩,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在梯形教室看见的那个他,洛弗林!  视线凝固。  不出一秒,我又猛地逃开,死盯着自己的课桌发懵,心里头就跟打鼓般咚咚咚直蹦,双颊已经火热火热。他真的来了,还跟我一起分到3班,还以为他会去1班或者2班…老天爷,我是该感谢你让我再次见到他,再次与他同班,还是该怨恨你,不论我多想逃,却依然逃不开他?  “他和他的班花女友还好么?还在…一起么?”我自言自语起来,声音很小,小的跟蚊子叫一样。曾若萱看我嘴巴在动,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副掉了魂的神色,忙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爸妈了?哎呀,你可比我好多了,今天我是叔叔送来报的道,你好歹是爸妈亲自来,多好?”  “是啊…”我喃喃道。之前报完道,办完食堂用餐卡后,爸妈送我和莫小平回到宿舍,稍稍闲谈了会便准备回家。  临走前,妈妈再三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虽然没有过多言辞,可在她闪烁的眸底,我能读出那种依依不舍。是啊,我和哥哥才16岁,却早早地离开了父母,开始了寄宿生活,父母怎么会舍得?我又哪里舍得了父母?汽车远去,我强忍着眼泪,一直望着。  “没关系,我们互相照顾不就可以了?成为好朋友,你说好不好?”曾若萱很豪爽,我望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留着中分头,戴着眼镜的男青年走了进来,喧闹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男青年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咧开嘴笑道:“欢迎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刘智南,今天第一天报道,辛苦各位了。这个班会要交待的并不多,明天就是军训第一天,早上7:30在教室集合,不要迟到。我知道今晚宿舍里肯定有聊不完的话,不过…”  刘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说完后,又跟所有接手新生的老师一样,开始了自我介绍这个千年不变老到掉牙的环节。同学一个个上去介绍自己。轮到洛弗林时,他堪堪走上讲台,台下瞬时响起一片轻微的惊呼声,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磕巴道:“大家好,我叫洛弗林…我…没有什么可介绍的了。”  顷刻间,一切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阴雨天,那个头顶阳光的男孩,带着腼腆的笑,做着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自我介绍。而我的心,一如三年前的那天,拼命狂跳着。  “这个洛弗林长得挺帅。”曾若萱侧过头嘀咕了句,我轻轻“嗯”了声,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一晚,确实如刘老师所料,是个不眠夜,宿舍里八个女生都在议论着这里的新环境,议论着班上哪个男生最帅,哪个女生最漂亮,隔壁班有些什么优良品种之类的。  “那个洛弗林不错,还有坐在他前面的肖蒲和他后座的楚齐扬,也还看的过去。”  “赞同,物以类聚,难怪班上三个最好看的男生都坐到了一块。”  “听说洛弗林是从利亚本部来的,小安,你也是利亚本部的,认识他么?”  “我?当然认识了,我们还是一个班的。”我无比自豪地答道。  曾经,校外的女生一听说你是利亚中学的,便会问你是否认识洛弗林,你要是说跟他同班,她们可是会咬牙切齿地大呼嫉妒,屡试不爽。因此,就算我这个跟洛弗林没咋说过话的主儿,也不由自主地往自个脸上贴起金来。  斜对面上铺幽幽地飘来一句:“真的?不过,小安你这么漂亮,怎么没跟洛弗林交往看看?”我登时骇得被自己口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隔壁铺的姑娘也大为赞同道:“也是,小安五官精致,长得秀气,应该是他的菜才对。”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大为荒唐道:“他有女朋友了,是班花!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瞎说。”语毕,鼻头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听闻,齐呼可惜。  可惜什么?王子不该配公主的么?我死死绞住毛巾被,瞪着头顶的风扇,瞪不坏不罢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睡去,电扇依然没坏。
    看爱情小说,比起一见钟情的梗,还是男女主角相杀后相爱更让人津津有味。  ———————————————————————————————————  一星期军训转眼就进入倒计时。  明天就是军训最后一天,晚上会在学生食堂前的空地举行联欢会,感谢各位辛勤的教官。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女生必须各抽出十人合唱歌曲,我就这么很悲催地被点中。更悲催的是,初中部女生捷足先登演唱大热流行歌曲《一千零一个愿望》,而我们在娇小的音乐老师的带领下,准备演唱儿童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你确定你们跟初中部不是选反了歌?”说这话的正是那晚语出惊人的斜对面上铺,穆杨。  她也是个假小子型的姑娘,生了一张英气的脸,我第一眼看见,就忍不住惊呼“你跟道明寺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么”?因为她与道明寺的饰演者言承旭模样相当相似,当然,穆杨到底是女生,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曲线版外加柔媚版道明寺。  “我很郁闷,别来烦我…”经过几天的相识,寝室的八个姑娘们已经越来越熟络,也开始进入口没遮拦初阶段。我趴在课桌上,很是无精打采。刚刚排练回来,音乐老师不仅让我们分出高低声部来唱,还要跟船桨一样左右一摇一晃扮可爱,这叫自诩进入成熟期的高中女生情何以堪?  穆杨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反正军训了这么多天,人人都晒成非洲鸡,一个个脸乌漆麻黑的,没啥可丢的了。”  我一噎,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喂,你们都在呢?出去打篮球吧!”曾若萱兴冲冲地跑进教室。  “外面黑漆漆的打什么球?”我嘴上这么说,却拖起穆杨跟在曾若萱屁股后面出了教室。曾若萱笑得跟朵花似的:“白天要军训,太阳又那么大,当然是晚上打最合适了,金励鸣在篮球场等着呢,他借的球。”  球场挺大,借着路灯,能看见零零星星有几个场子上晃动着人影。  金励鸣占着最靠近教学楼的场子,他一米八的个子,肩膀宽厚,颇为伟岸。他身旁立着个一米七不到的小个子四眼男生,何锦。  “三女对两男,应该不算欺负人吧?”曾若萱抢过金励鸣怀里的篮球,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随意。”金励鸣淡淡一句,显然不将我们三个放在眼里。  这可恼着我了,就听一声令下,曾若萱把篮球传给了我,我象征性地把篮球当皮球拍了两下,然后蓦地一把抱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篮下,对准篮筐手腕一抖。啪!篮板球!我疾呼着,穆杨奔了过去,抱起滚在地上的篮球,她到底以前在初中时打过篮球赛,知道如何控球,不过没过一瞬,就给金励鸣轻轻一拨,抢走了。这下,曾若萱火了,直接撞进金励鸣怀里,使出吃奶的劲去夺篮球,可金励鸣到底是男儿身,力气很大,篮球就跟镶嵌在他胸膛里一样,不论曾若萱怎么掰,怎么抠,都纹丝不动。  我与穆杨、何锦呆愣愣地站在球场上,观看那一男一女扭打成团。最后还是穆杨实在看不下去了,幽幽地飘出句:“若萱,实在不行就吐口水吧。”  啊?在场四人皆目瞪口呆地望向穆杨,曾若萱愣了愣神,真的动起了嘴唇。金励鸣大愕,蹭地松了手,曾若萱连忙一把抱住篮球溜到老远,咯咯咯直笑。  这时,一个瘦长的人影走了过来,金励鸣瞟了一眼,当即热情地迎了上去:“肖蒲,过来打球吗?”肖蒲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冷哼道:“跟女生?有意思吗?”  上一秒还对这个传说中三帅哥之一的肖蒲抱有幻想的我、曾若萱、穆杨,这一秒齐齐一愣。这,这家伙是公然地无视我们么?  “哼,我还不稀罕跟你打呢!我们走。”我狠狠朝肖蒲所在的方向甩了计白眼,昂首阔步地离开了球场。虽然当时四周昏暗,我并不确定肖蒲有没有接住我这个精心为他准备的白眼,不过从此,对这个家伙就不由蒙上了层敌意。  这一夜,我照样瞪着天花板上的风扇久久不眠。  只是,今晚我的脑海里不是洛弗林,而是个瞧不起女生的自大狂。当然,我也是到这会儿才发现,由于满心里都是洛弗林,竟然这么多天来连肖蒲这家伙长什么样都没个印象。  明日,明日就让我好好看看这个讨厌鬼的庐山真面目。  军训最后一天。  烈日,没有因为是最后一天就手下留情。教官,也没有因为是最后一天就松懈。我们全班还是给扎扎实实地暴晒了一个小时。  前几日,但凡有个头晕脑热的,我就举手要求休息。可今日,我总觉得背后某处站着的那位肖蒲同学铁定正看着好戏,就等自己不行了、示弱了,好更加痛快地鄙视我。才不给你得逞!  我咬紧牙关,眼蹬斗大,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是太阳实在太毒,炙热的暑气烤得人连呼吸都如百爪挠心般难过,渐渐地,我只觉整个人越来越虚、越来越冷,好似全身的水份已被蒸干,下一秒就能闻到焦味。  “你要不要休息?脸色很难看。”这回是教官走到我跟前,询问我是否需要休息。我瞥了眼教官,斩钉截铁道:“不用。”教官一听,登时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谁知他前脚刚走,我眼前一花,栽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头顶的日光灯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哼哼唧唧地抬手捂住了眼。  这时,床边传来响动,我一惊,估摸着是医务人员,便也懒得跟他/她打招呼,侧了侧身预备再休息会。  “你,醒了?”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我只要听见第一个字就知道是谁!  几乎是不带半分迟疑,我猛地回过身,我也不知我是在害怕什么,急切什么,总之当视线触及的一刹那,我惊喜地差点就要再次晕倒过去!  是他,是他,就是那个我暗恋三年、期盼着他每夜走入我梦境,那个鼻架黑框、头顶光环的男孩,他竟然正坐在我的床边,直直地看着我…天哪~我不行了,我要再次晕过去了!
    对喜欢的人,幻想是可以有的,万一成真了呢?  ——————————————————————————————  我不知道此刻我是什么表情,但是一定很惊愕。惊愕中肯定还带着呼之欲出的欢喜,而且因为太过震惊太过开心,我的五官极有可能皱巴成了一团,狰狞毕露。  什么?不会这么惨?要不是这样,洛弗林的瞳孔怎么会瞬间扩大,我还分明瞧见他朝后缩了缩,双手下意识地抱在了胸前…  等等,难不成把我当作了色狼?我蓦地一愣,赶忙收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啥样的表情,弱弱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也不舒服?”其实我的内心是想问:不会是你送我来医务室的吧?用背的还是用抱的?公主抱?哈哈哈…  “是我送你来医务室的,好点了么?”洛弗林很坦然,“教官还要领操,所以我就自告奋勇送你来医务室,顺便也休息下,外面太阳这么大,还是医务室的空调舒服。”边说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原来如此。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看你每次不舒服都会主动举手,今天怎么死撑?”洛弗林像是在关心,可语气却如跟陌生人问路一般平淡。  还不是因为那个鼻子朝天的肖蒲!但我肯定不会告诉洛弗林,所以只是歪着头望着他,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神情。  洛弗林见我不支声,浅浅一笑,那笑暖融融的,差点令刚恢复了精神的我再次失魂,可我还是极尽贪婪地盯着这个无时无刻都BlingBling的男孩,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  “我闪啦,偷懒太久,教官会罚,你好好休息吧。”说罢,洛弗林起身准备走。就在此刻,我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亦或者这个谜团在心里憋太久,居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寄宿部?”一说完,我就后悔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洛弗林脚下一滞,呆立原地足有三秒。  我一把绞住被角,惊惶失措地想补救,“我只是随便问问”这句正欲出口,洛弗林却转过身来,摸着头上的青葱寸发,略带腼腆道:“为了某个人。”末了,消失在了门口。  为了某个人?谁?我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门,脑内百转千回。  当晚,联欢会如期在学生食堂前面的空地举行。  利亚中学于今年收购了这座原本是国大附中的校园,作为自己的寄宿部。从前国大附中的学生则自动转成利亚中学的学生,而我们则是首批以利亚中学寄宿部为名招收的新生,是利亚中学寄宿部真正意义上的首届。此批高中部初中部新生各四个班级,全年级各两百号人,可谓人数稀少,不过这正中了我的下怀,谁叫我受够了利亚本部的熙熙攘攘,这种地广人稀的学校最对我胃口了。  因此,全体新生的联欢晚会,一片小小的空地便足矣。  空地上,初中部女生正跟着《一千零一夜》的伴奏高歌,候场的我们已经笑得花枝乱颤,谁叫这帮小萝卜头们抢拍、跑调、各种五音不全,导致我们这些高年级姐姐实在招架不住,很没风度地幸灾乐祸起来:叫你们抢歌曲,流行歌哪能合适你们这帮奶娃娃,还是乖乖划桨吧。  很快,初中部歌曲结束,轮到高中部了。我们十个女生站成一排,地上的舞台灯照得这片空地如同白昼,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面前或坐或站挤着不少人,晚自习结束回宿舍的学长学姐们也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可我只关心他在人群中的哪里,可惜光线太强,根本看不清人脸。  音乐老师面对我们站立,手上拍子一打,十个女生立马张口清唱起来。不需要伴奏,只需要用最纯粹的情感去唱这首我们从小唱到大的歌谣,干净,清脆,整个世界仿佛就此宁谧。我们在尽情歌唱,人们在侧耳倾听,皓月当空,星星在云中浮动,那个他正立在人群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们。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高潮部分,高低声部骤然响起,如夏花初绽,绚烂而华丽。但高低音色却绝非争奇斗艳的花朵,而似娇美红花与青翠绿叶,相辅相成,默契配合,缺少了谁,那种美都难以淋漓尽致。  很快,一曲毕,观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我莞尔,竟然有种意犹未尽之感,连方才跟着歌声摇晃的尴尬皆烟消云散,些许这正是校园民谣的独特魅力。  夜晚的风轻轻拂过面庞,夹杂着白日里的暑气,我却觉得凉爽非常,也许是拜舞台灯的大瓦斯与观众的热情欢呼所赐。  伴着掌声,我们走下台,我双手捧着火热的脸颊,穿过人群寻找自己的班级。没走多远,眼前一黑,有人挡住去路。我莫明地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洛弗林?  “喏~你的初中毕业证。”不等我反应,洛弗林已从裤子口袋掏出本红色小本递到了我跟前,“之前回了趟本部,以前班上来寄宿部的就我俩,就顺便帮你拿了。”我又惊又喜地接过证书,还未来得及说谢谢,洛弗林已经一个闪身,隐入了人群。  我默默地紧了紧手里的毕业证书,上头余着温热,应该是洛弗林整晚塞在口袋里等时机交给我,洛弗林的温热…  夜深,女生寝室的卧谈会仍在继续。  一周军训过去,人人都被晒得灰头土脸,姑娘们赶紧交换美白心得,多吃什么能美白,哪种洗面奶润肤露能美白云云。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了洛弗林身上,不知是哪位姑娘抛出了“洛弗林晒黑了反而更帅气”的话题,瞬时,卧谈会气氛推至高潮。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洛弗林体质有点弱呢?”穆杨的声音如鬼魅般幽幽传来。我一听,立马跟护犊的母牛般扯嗓反驳:“怎么可能,人家洛弗林可是运动型男生,篮球打得贼好,怎么会体质弱?”  “喔,是么?”穆杨显然不苟同,“那他今天还举手喊休息?”  “休息?他不是送我…”我话还没说完,隔壁铺的就不客气打断道:“你那会晕倒,当然不知道情况。本来教官是要背你去医务室的,结果洛弗林不晓得凑什么热闹,举手说不行了要休息,教官眼都直了,说人高马大的还休息,不准!然后洛弗林就耍赖,说教官重女轻男、差别对待,自己体重跟女生不同,要是倒地上了可不是一个人抗得动的,趁现在还有意识赶紧去休息。教官没法,就同意了。原本洛弗林提议让他顺道背你去医务室,但是教官说你不是不舒服吗,到时候背到一半,俩人都倒地了怎么办?所以最后教官背着你,还拖着洛弗林一起去的医务室…你说,好好一个大男人,才撑了七天就不行了,比咱们女生还不如。”  其实,他是为了蹭空调。我心里默默偷笑,得意自己跟洛弗林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学生时代,不顶顶老师,不打打架,似乎就不完整。叛逆的青春。  ————————————————————————————  早晨六点整。  广播里准时响起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播报贺电时的专用曲目:《喜洋洋》。  啊!~宿舍里紧跟着狼嚎四起。我一面呼天抢地,一面拼命揉开惺忪的睡眼,半梦半醒地套上校服:纯白短袖衬衫与浅灰百褶裙,利亚的标志服装。  抱着脸盆,拿着牙刷漱口杯,一推开浴室大门,洗漱池前已人满为患。我一眼瞄见快洗完的曾若萱,见缝插针挤了过去。  六点半篮球场集合,在此之前,你要洗漱完毕,上好厕所,梳好发型,叠好被子,将脸盆、毛巾、牙刷、杯子按规矩摆放整齐。接着,当日值班的室友会以最快速度将寝室卫生打扫干净,关灯关门,赶到操场,不能迟到。  集合后,伴随你学生时代、永远不离不弃的两大爱人之一:不知道第几套的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即将登场。另一位就是眼保健操了。虽说这两位不是能强身健体就是能保护视力,用心良苦,益处多多,但学生们没哪个会真心爱上她们,每次相会,皆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所以,就算十二年与她们紧密相伴,依旧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变成近视眼外加驼背含胸身子骨薄弱,其中包括我。  畏畏缩缩地做完操,上一秒还在呵欠连天的众人,这一秒瞬间满血复活,个个眼冒绿光一窝蜂朝食堂奔去。  食堂的好料通常为限量供应,跑不快抢不着你就别抱怨吃到猪食。为了伙食好点,我也顾不得形象,跟曾若萱两个披头散发直冲,只盼这次能排得再靠前点儿。  食堂有三扇门,左右两扇分别对着学生宿舍与篮球场,中间这扇正对通往校门的大道;上下两层,一般楼下的早餐与夜宵比楼上美味,楼上的正餐完胜楼下。  唆了碗麻辣鸡丁粉,很好,全程没有在汤里发现一只苍蝇尸体,我极为满意地咂了咂嘴,趁曾若萱还在吃着,目光悄悄移向了那个固定方位:靠窗的六人桌旁,坐着洛弗林、肖蒲、楚齐扬、金励鸣和何锦。五个大男孩穿着统一的校服:白色衬衫、黑色领带、浅灰长裤,但我却一眼看见那个领带歪斜,手中筷子在碗里搅动,神情眉飞色舞、不知在谈论什么的洛弗林。  果然,洛弗林还是穿校服最好看,我痴笑着。  “莫小安,笑这么花痴在看谁呢?”话音一落,一张巨脸闯入视线,上面那对标志性的豆豉眼正冷冷地横视着我。我一噎,磕磕巴巴竟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曾若萱咬着筷子疑道:“你是谁?”  “我叫莫小平。”“喔~你就是小安的孪生哥哥…嗯~长得确实不咋像。我是小安同学,叫曾若萱。”“长得不咋样?同学,你是不是该去看看眼科啊…”俩人很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我默默松了口气,不给莫小平再次找茬的机会,先发制人一把拉起曾若萱就逃,嘴里叫嚣着:“我看谁干你屁事。”跨出门的瞬间,飞速瞟了眼窗边,安啦~洛弗林他们早离开了。  外头晨光和煦,洒在身上已经不再有半丝炎热,而是暖意浓浓。  再过几天是十一国庆,相比我和曾若萱这种每周末回家一趟的本地学生,那些外地学生可是兴奋坏了。  那个年头,手机并没有普及,电脑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QQ即时通信软件更是问世才第三个年头,那个时候的最佳联系方式一是写信,二就是公用电话,IC卡几乎成了必需品。每天晚上,校园各处的电话亭都站着人,宿舍楼里的公用电话前也人满为患。外地孩子需要电话与家人、朋友联络,而我有时也会去煲煲电话粥,但一般是与网友通话。  中考后的暑假,我每天沉浸在金庸online游戏里,经历着那些我们现实生活中无法经历的刀光剑影与侠谷柔肠。在那个梦幻的江湖,我拜师学艺,苦练剑术,与结识的各门派好友游历山河,亦或者在比武场上切磋指教,那个夏天,我的世界是虚幻的,是浪漫与热血并存的,那个虚幻的我,那个不一样的我,让现实中的我满足。  出于好奇,我会偶尔与游戏中要好的网友通话或书信来往,但是周诗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几近疯狂。她的网友多来自QQ,每天下了晚自习,就能看见她杵在宿舍一楼的公用电话前,抱着听筒,笑得跟裹了层蜜似的,一直聊到熄灯还依依不舍。对此,管理阿姨在警告再三仍毫无作用的情况下通报了班主任刘智南,刘老师在班上一点面子也不留,直接让周诗站到教室后面面壁思过。  “天虽然不是很热了,但还得每天洗澡。我看中午还是先回宿舍占位子吧。”曾若萱望着天,冷不丁叨了句。我一听,下意识嚷道:“我接你”。  要说宿舍生活什么事最恼人?答案:洗澡。  一间浴室,四个隔间,四个寝室共用,每间寝室八人。冬天还好,不用天天洗,可这夏天不洗不就臭了?五点多下课,七点晚自习,三十二个人你得在此时间段解决洗澡问题,好在热水供应时间够足。但是,女生不比男生,抹把香皂水一冲就完事,每个寝室总有那几个洗澡龟速、不搓个半小时不肯出来的大小姐。因此,一到洗澡时间,大小矛盾层出不穷。  我与曾若萱的解决办法就是秉持勤奋的鸟儿有澡洗的方针,每天中午就预先占个位置,下课直接冲回来,她迅速洗完,然后我再迅速洗完,然后后面的人你要搓几个小时都请便。  今儿洗澡的问题又解决了,我换了个话题:“明天就周六了,又要上半天选修课,这次选哪个老师?”曾若萱摆了摆手:“随便。”  当日晚自习前,大多数人都已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教室里整理起今晚要完成的作业。  我咬着笔杆望着数学题发了会呆,一抬头,呃?怎么还有几个空位?再一看黑板正上方的圆钟,7:15。  居然迟到了?正纳闷着,座位的主人,八个泪眼汪汪、咬牙切齿的女生鱼贯而入。  教室内登时一阵惊呼。几个好事的已经争先恐后开始采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吵架?打架?  八个女生不出声,只顾着坐在椅子上抽泣。紧接着,刘老师也进了教室,扫了她们一眼,未作什么交待。见班主任来了,好事之徒们只得收敛,乖乖写起作业。  叮~第一堂晚自习结束,我忍痛放弃食堂香喷喷的夜宵,毅然决然坐在位子上等着听八卦。刘老师前脚一离开,后脚同学们便沸腾开了。八个女生齐齐瞟了眼教室门口,放下心来,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遭遇了何事,五个字概括:洗澡惹得祸。  说白了,事情的导火索就是直到现在还未作出明显划分的女生浴室。四间隔间,是每个寝室固定一个?还是三十二人一起抢、先到先得?我的寝室112与对面周诗寝室111,以及二班的两个寝室共用一间浴室,那八个女生的寝室113则与4班三个寝室的女生共用一间浴室,相比我们2:2,她们的1:3实在势单力薄。何况,4班的女生比起其他班,几乎清一色呛口辣椒,而113寝室中,也有位曾经国大附中直升的辣椒蒋岚(国大附中女生如何狠,尽情期待),以及老爸是董事长、养尊处优惯了的的大小姐胡琳娜,这俩人平日里笑脸嘻嘻,撒起泼来却是飓风级别。  就在今日,呛口辣椒vs飓风,大场面来了。
    所有人,都有反抗不公的权力。  ——————————————————————————————  首先,蒋岚与胡琳娜吃完晚饭回宿舍准备洗澡,结果四个隔间均被霸占,而且后面还接了一溜的人。  胡琳娜立马不高兴了:“你们排满了,我们怎么洗澡?”回答她的是“干我们屁事”。暴脾气的蒋岚当即操起盆冷水照说话的那间就是一倒。哗啦啦~里头洗澡的女娃冻得嗷嗷直叫,浴巾也没裹就开门冲了出来,****着身子跟蒋岚扭打成一团。  113寝室的姑娘闻讯赶来支援,4班女生也加入战斗,浴室内登时硝烟四起、喊杀冲天。  一直到管理阿姨举着扫把冲进来,失控的场面才算稳住。关键来了,此事很快就传到了4班班主任兼年级组长尹光与刘智南耳朵里,滋事的女生被喊去问话,然后尹光这头护犊的好公牛,而且还是秃头的公牛,竟然将所有过错全推给了113寝室的女生,刘老师人微言轻只能默不作声,于是就有了八个咬牙切齿、泪眼汪汪的女生走入教室的画面。  “靠!明摆着欺负咱班的女生!尹光,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明儿给你好看!”大块头班长陈武阳火得拍桌而起。  第二天周六。  这天没有常规课程,而是半天的选修课。四个班级四堂不同的课,你可以按照需求进行选择。一般因为疲于挪动,大多数人会留在自己的座位上,哪个老师来上课就听啥课。  但是,今天不同。  第一堂就是尹光的语文课,大伙在陈武阳一声令下,齐齐搬着凳子跑到隔壁2班教室。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一看教室后面涌进大把大把的学生,登时笑开了花:原来我这么有人气!反观3班,里头空荡荡,就坐着昨儿遭受不公对待的八个女生,尹光拎着书本一走进,当即愣了神。  很快,这次“起义军”的头目——班长陈武阳被请去喝茶。大伙登时没了底,难道那头公牛要拿班长开刀?  “班长不会被训了吧?”我侧头,对穆杨小声嘀咕道。穆杨斜了我一眼,帅帅地抚了把刘海,道:“放心。我们不过喜欢上物理课而已,有规定说一定得捧他的场吗?”  “也是。”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可是,为嘛113的不跟我们一道?她们不恨尹老师么?还上他的课?”  “你傻了吧?昨晚我去113晃悠,蒋岚说了,要是她们八个也跟着一起反抗,尹老师肯定治她们一个煽风点火之罪。现在她们好好地坐在教室里,看尹老师有什么借口!呵~这蒋岚还真是个理智的家伙。”穆杨感叹道,转而极为鄙夷地将我从头到脚瞥了一遍,“你显然从没跟老师对着干过吧?乖宝宝?”我一愣,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出一会儿,陈武阳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招呼着大家伙班师回朝,尹老师妥协了!咱们也是一帮见好就收的懂事少年,立马搬起凳子撤退。正在写板书的物理老师听到响动一回头,花般的笑容瞬间枯萎。  这一日,我第一次尝到了与老师较劲的滋味。从小学到现在,我一直是老师说一绝不敢说二、哪怕说的是错的也要奉为真理的傻瓜乖学生。  今天,我忽然意识到,面对老师的错误指责,面对老师的不公对待,我们应该勇敢说不!  讲台上,尹老师态度诚恳,严肃地向113寝室八个女生道歉,并称会与宿舍管理阿姨商量,划分每个寝室的固定隔间,杜绝争抢的再次发生。  很快,高一3班合力抵抗尹光、尹光郑重道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年级,3班这个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大家庭也被其他班级所羡慕着。当然,班主任被欺负的4班同学倒是很不悦。而我们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班长陈武阳也越发地受到班级同学的喜爱。  想当初,他与另外一位班长候选人欧阳流星竞争时,四分之三的同学都将票投给了他。其实,只要你不是瞎子就知道谁更好。  欧阳流星是个典型的书呆子,布满青春痘的脸上架着副金框眼镜,一口钢牙BlingBling,身材精瘦精瘦,风吹就倒。而陈武阳,虽然也戴了副眼镜,但他浓眉大眼、一脸横肉,再加上那彪悍霸气的身型,一看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人们都爱安全感,不喜欢豆芽菜。所以,陈武阳以压倒性优势成为班长,从这次起义的事情来看,咱们确实没选错人,反正欧阳流星是在被半威胁的情况下拖着凳子前往2班的,嘴上还喋喋不休:这样不好,不好。  我笑眯眯地翻开了语文课本,今天,尹老师的秃头似乎没以前难看了。勇于承认错误的人,怎么看怎么好看。  周六晚上,一家四口围在桌前吃饭。  我照例挥舞着筷子,口若悬河地讲述着这周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主打事件自然是那个一间浴室引发的大案。其中,我偶然地提到曾若萱,一旁吃饭的莫小平终于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发表意见:“她长得像个男人,真丑。”  What?!我差点一筷子抽过去:“你这个恶毒的人,睚眦必报。”不就是人家说你跟我长得不像么?你那对小眼哪能跟我像?可莫小平却似笑非笑道:“我说错了么?”然后悠悠地夹起块肥肉扔进嘴里。  我一噎,曾若萱一头短发,眉毛浓密,鼻宽唇厚,看上去确实很男相,可是她那双大眼却是极好看的,再怎么也不能用丑字来形容。  我正想着,莫小平咽下嘴里的肥肉,又嗤道:“你们女生就是事多,洗个澡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闹这么大,还上升到阶级斗争,I服了You!”  什么?!我气鼓鼓地剜了眼莫小平,转念一想,也说的不无道理。女孩子确实天性敏感,一点针眼大的事也能爆发世界大战,男孩子终究心胸开阔些,打一架就成了兄弟,我们是吵一架,这辈子老娘都不要再见到你。  好在,女生的这些鸡毛蒜皮从来不会影响到班级间男生的友谊。比如下个星期,那个让男生热血沸腾,让女生口水沸腾的班级篮球赛就要隆重登场了。  届时,我铁定得抱个筒子去接住我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因为洛弗林一定会参加!
    女生,要没在学生时代暗恋过哪个篮球小子,都不好意思致青春。  ———————————————————————————————  新的一周在我的殷切期盼下终于到来了。  每天中午一场比赛,班级比赛顺序按抽签决定。周一,1班对4班,周二,2班对3班,周三,输了的两个班争夺季军,周四,就是赢家间的冠亚较量了。  在此之前,我已经对我的室友们进行了洗脑,洛弗林打球如何如何帅,洛弗林球技如何如何霸气,洛弗林的汗水都是香的之类。  其实,不用我大肆宣扬,就算不会打篮球,洛弗林也已经成为了高中部姐姐以及初中部小娃的宠儿。  开学一个月没到,情书就络绎不绝,下了体育课娇羞送水的姑娘更是排长队,更甚者,有高年级的富婆姐姐拿着新款阿迪耐克来讨好,死皮赖脸让洛弗林收下。洛弗林家境丰厚自然不为所动,逼急了竟直接将衣服扔出教室,气得姐姐们脸都绿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暗暗鼓掌:切,你们当洛弗林小白脸?  好不容易周一过去了,今天中午就是2班对3班的比赛。  吃过午饭,我和曾若萱早早地占据了块观看角度最佳的草地,据说我那位足球踢的不错篮球半吊子的哥哥莫小平也要上场。  曾若萱忍不住玩笑道:“一边是亲生哥哥,一边是自己班,你究竟帮谁呐喊助威呢?”我头一仰,摆出副公平公正的样子:“当然帮理不帮亲…给自己班加油啦。”“算你义气。”曾若萱送了个大拇指给我。  很快,篮球场上围满了人,裁判——体育老师抹着油腻腻的嘴巴款款入场,各班参赛选手也已准备就绪。我方阵容,三大帅哥——洛弗林、肖蒲、楚齐扬当然必不可少,其次就是陈武阳和罗晟两位重量级,体重的重。对方阵容,除了那个豆豉眼莫小平,其余一缕不关心。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加油声随之炸开。  我坐在人群中,视线全然黏在了洛弗林身上。洛弗林还是和初中一样,习惯身着黑色T恤打球,据说是因为怎么摸打滚爬都不会弄脏的缘故。  金色阳光下的球场,洛弗林那身黑十分醒目,他的每一次跳跃、每一计传球、每一把投篮,都带着这个年纪男孩所特有的蓬勃英姿与逼人气魄,尤其是他嘴角边的那抹笑,笑得那么自信、那么游刃有余,笑到所有女生的心都快化了。  忽然,洛弗林将球传了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我的目光也随着那道弧线,一同落入了他的手里。  猛地,我的呼吸停滞了…  原来,在这世上,有人能将篮球玩转若行云流水般顺畅。  若是说洛弗林的球风是刚硬霸道,那他的就是温柔慵懒,洛弗林的篮球是头充斥着胜负欲望的猛兽,而他的则更像是一只眯眼享受阳光的绵羊,只是这头绵羊,会咬人!  啪~不过稍稍一侧身,那个身着白色T恤的他便轻轻巧巧地闪过了面前的防守,闯入禁区,三步一走,跃起上篮,球进了。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间,他的动作又快又连贯还很优美,颇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人群中的惊呼声越来越大,我下意识捂住胸口,捂住那颗狂跳的心,只是这一次,这颗心不再是为洛弗林而跳,而是他,那个俊逸的白色身影——肖蒲。  “肖蒲的篮球打得好温柔好随性,难怪他那会不屑跟咱们打球,这么好的技术岂不是杀鸡用牛刀?”曾若萱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如痴如醉。我不可置否地苦笑,对肖蒲的敌意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场比赛,是我有史以来看得最应接不暇的一场。  我的理智警示我,你是黑T洛弗林的忠实暗恋者,怎么可以去看别人?  但我的双眼却一次又一次地瞟向白T肖蒲。我从来不知道,三年后的今天,我的眼里会闯入另一个人,那个与黑色洛弗林全然不同的人,白色肖蒲。  哔~哨响,上半场结束,3班以绝对优势领先。  我如梦初醒,拿起一早买好的矿泉水,跑向了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莫小平。  “呃?今天太阳从南边升起?你竟然会给我买水?”莫小平呼哧呼哧地惊道,一双眯眯眼鼓地圆圆的,跟看见了头异形似的。我懒得理他,一把将水塞进他怀里,不客气道:“看你们输得惨,拿水来慰问下,省得说我这个当妹的胳膊肘往外拐。”说完,视线不由自主地朝肖蒲站立的方位移去。  肖蒲大汗淋漓,两颊通红,正站在篮球架旁喝着水。旁边,陈武阳边用衣服擦拭着眼镜,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偶尔能看见肖蒲赞同地点了点头。而我,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肖蒲,嘴角竟情不自禁抿起丝笑来:今天的肖蒲,顺眼多了。  蓦地,一股极不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那是动物对周遭环境的天生警觉,当危险来临时,你会本能地感到空气中好像隐着丝诡异,然后左眼皮狂跳,背脊开始发寒,神经也突然变紧绷,大脑保持高度集中等等。当然,此刻的我并没有那么夸张,而是单纯觉得某处有一道凌厉的目光逼视而来,阴森森,又火辣辣的。  我陡然一哆嗦,嗖地扭转头去,却仅看到了喝水的洛弗林,和他身后熙熙攘攘的观众。  我有些发懵,难道是人群中的谁正看我?可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啥可疑人物,要不就是洛弗林…不可能,我一下打住这个想法:洛弗林怎会有闲情盯我?  “喂,要比赛了!”莫小平一手拍在我肩上,力度不小,拍的我一个前扑,差点将午饭残渣喷出来。  我急急稳住重心,转身狠踹了莫小平一脚,快步朝观众席奔去。你个该死的豆豉眼,拍人也要分场合,平常就算了,你没看见洛弗林正对着我么?我刚才的动作肯定难看死了,也不知道洛弗林有没有看见,天哪,我的形象!!  下半场比赛,我变得更加应接不暇,一边要看洛弗林,一边还要无意识地偷看肖蒲一眼,再一边对莫小平发射怨念电波:摔倒,崴脚,抢不到球,投不进…  当夜。  熄灯后的寝室因为今日中午的那场华丽篮球赛而久久难以平静。姑娘们就跟灌了兴奋剂一般,个个瞪着灯泡似的双眼,唾沫横飞地表达自己的观后感。  毫无悬念的,3班取得顺利,将与4班于后天争夺冠军宝座。  “唉~还真是替2班男生可怜,被欺负地毫无还手能力。咱们班的男生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下铺的姑娘冷嘲热讽了一句,睡在上铺的我登时不乐意了。  到底莫小平有份参加,就算再怎么稀烂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损吧?  “他们基本都是踢足球的,篮球打得般般,本来就落了下风,身材也不比咱班的高大魁梧,注定被欺负。”我幽幽道。  人都是奇怪动物,自个儿家的人自己可以随便骂猪头白痴二百五,但外头人一骂就噌地火冒三丈,哪怕骂的是实话,哪怕我还在对之前莫小平的那一掌耿耿于怀。
    暗恋对象的女友,讨厌又羡慕。  ——————————————————————————  “是啊,你看看我们班的班长,那体型,三个人都抢不赢他!”曾若萱的语气满是傲娇。  话题就这么毫无违和感地转移到了陈武阳的身上。  陈武阳个头一般,也就1米74,但他胜在够壮、够彪悍、力气够大,浑身膘肉一震,对方选手都不敢近身,简直是抵抗防守、抢夺篮板的绝佳选手。  关键是他还不笨拙,奔跑跳跃样样灵巧得狠,完全就是《灌篮高手》里拥有高宫体型的赤木刚宪。经此一赛,众女生对这位刚刚率领我们完成“起义”的班长又多了几分好感。  “没错,班长简直就是全能!”“赞同!倒是那个罗晟就弱多了。”“对对,体型与班长相当,还有1米83的个头,却不如班长来得威猛矫健,可惜了那一副身子板…”  “总之,还是洛弗林与肖蒲最帅。”穆杨一句总结性发言博得共鸣,大家伙整齐地嗯了一声。但有人还是忍不住要分个高下:“我觉得肖蒲比洛弗林还要帅气!”  说这话的是我隔壁铺的下铺,一个叫齐馥雪的娇小姑娘。个子小,长得娇,性格古灵精怪、胆大异常,爽朗的笑声与那一对弯弯的笑眼是她独特的魅力所在。不过,稍显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左唇上方长了一颗小小的黑痣,登时有一种媒婆附体之感,我们这帮坏坏的室友就顺势给她娶了个“婆婆”的雅号。  “婆婆,你不会是看上肖蒲了吧?”与婆婆关系最好、曾若萱上铺的唐姗姗登时大呼小叫道。不带半份犹豫的,婆婆坦荡道:“是啊,我是看上他了,从今天看见他打球那一刻开始。”  顷刻间,寝室里狼毫四起,一浪高过一浪:“追他!追他!追他!追他!”  “等等!婆婆,你是在公然挑战小安么!她可是洛弗林的忠实拥护者兼肖蒲的终极嫌弃者,你不怕跟她打起来?”我下铺的姑娘也不知是要报仇还是咋的,又将话题抛回了给我,这次不是莫小平,改洛弗林了。  我翻了个身,眼望天花板:“我有那么小肚鸡肠么?肖蒲的篮球打得确实棒,这点我认证。反正,婆婆喜欢谁是婆婆的事,肖蒲在我眼里还是只青蛙,只不过是从傲慢的青蛙变成了会打篮球的青蛙。”  肖蒲的外号青蛙无疑是拜我所赐。自从那会打篮球被他瞧不起,寝室的卧谈会上,我就给这个生了对肿肿单凤眼、双颊长了少许雀斑、老是板着张脸一副拒人千里模样的家伙起了这么个不好听的外号。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青蛙也能变王子。  “就知道小安没那么小心眼,大伙等着吧,我一定会追到肖蒲的。”婆婆下定了决心,大伙立刻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咚咚咚!  “112寝室,这么晚了还吵,是不是想被扣分啊!”管理阿姨在门外吼起来。我们赶紧收了声,若是被扣分,明儿班主任一定会找我们喝茶。  我卷了卷才换不久的薄被子,摆开预备乖乖入睡的架势,可是满脑子浑浑噩噩的,竟然全是洛弗林与肖蒲的影子:  洛弗林站在讲台上,外头阴云密布,细雨轻轻地敲打在窗户上,可是教室内却是金灿灿的,仿若明媚的初春,而洛弗林就是那轮点亮整间教室的暖暖春阳。画面快转。夜晚的篮球场上,一个少年站在不远处,看不清他的目光是望向哪,也看不清他此刻面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却充满不屑:“跟女生?有意思吗?”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哼!没有绅士风度的大冰块!  这一夜,无眠。  周三的比赛,2班还算争气,拼赢了1班获得第三名。虽然总共才四个班,但得了名次与没得,到底前者听上去顺耳些。  不过周四的比赛,3班却以仅仅一分的差距惜败4班。4班女生登时又趾高气扬了不少。身旁的曾若萱一个劲冲对面那帮乐得花枝乱颤的辣椒们甩白眼,而我却一瞬不瞬地望着篮球架下,盘腿坐地、头埋入膝的洛弗林,一边陈武阳、金励鸣他们正苦口婆心地安慰着。  洛弗林是一个胜负欲极强的人,以仅仅一分输了,他铁定会捶胸顿足、耿耿于怀好一阵子。反观肖蒲,一脸淡然,当然,他那张脸从第一次见到就保持着这种淡然。此刻,他正忙着跟4班队长,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童子雅交流心得,俩人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与洛弗林的失落实在天差地别。  我绞着手指,有些埋怨地瞪了肖蒲一眼:洛弗林正伤心着呢,你不去安慰,还跟敌方队长打得火热,太没人性了!转而看向仍旧坐在地上不动的洛弗林,天上太阳正盛,可这位习惯性头顶阳光的自信少年却缩成一团,如置身滚滚乌云下,黑色的T恤此时也尤显厚重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顿时陷入暴风雨前夕的晦暗之中,至少在我眼里,洛弗林的挫败心伤比天塌地陷还要严重。  可是,我没有资格去安慰他,我除了自己心疼难过什么也不能做,这感觉就如一百只小猫在挠你的心一般。若是付晓在,她一定能给洛弗林最大的安慰,她的一个笑也许就能令洛弗林的暴风雨退却,因为她是洛弗林的女朋友,有着班花头衔的美丽女孩,只消回眸一笑便若夏花绽放,绚烂夺目。  我缓缓垂下头,莫小安啊莫小安,无论你默默地注视他多少年,他也不可能转身走向你,他,不需要你的心疼与难过,不需要。  之后的日子好像漫长了好多。  好不容易捱到周六下了选修课,我麻利利地回寝室收拾好要洗的衣服,与曾若萱,穆杨,我隔壁铺的林希一道走。  林希是一个有点吨位的姑娘,皮肤白嫩嫩地能掐出水,双眼又大又灵动,还有一张樱桃小口,实在是张标准的美人脸,加上她胖得很匀称,胸******大,我们一致认为这姑娘要给放在唐朝,绝对能比下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所以渐渐地,我们开始尊称她为希贵妃。  希贵妃和穆杨是外地学生,两人出去买点零食去趟网吧放松放松再开开荤吃顿不错的晚餐,我和曾若萱则是逛逛街再乖乖回家。  四人快走到行政楼时,前面忽然聚集了一小群人,清一色面红耳赤的女生,互相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穆杨认出里面的婆婆和姗姗,还有蒋岚:“喂,你们在干嘛呢?”婆婆扭过头来,一瞧见我立马乐颠颠地跑过来,抓起我就往人群里拽。  两人一直挤到最前头,才听婆婆兴奋道:“那个就是你口中的班花?洛弗林的女朋友?叫什么?叫什么?”  我心下一咯噔,顺着婆婆的手指瞧去。不远处的草坪里,洛弗林与付晓相对而立,洛弗林嘴巴一动一动的似在说着什么,他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过,而付晓则眨巴着大眼,认真听着。  两人,就像一副画。  我紧了紧唇,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从容些:“是的,那个就是洛弗林的女朋友。”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人群。婆婆一抓没抓住我,急急道:“他女朋友叫啥?”  这一声近乎咆哮。  全场人猛地一惊,那一对你侬我侬的小情侣也是愕然地回过头来。  这下我更慌乱了,捂着脸快跑,整个人跟条疾速扭动的大虾。  曾若萱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追着我,我侧头叫她快跟上的间隙,分明看见洛弗林正直直地望着我。
    有人评价林青霞,很美,还美得不自知。  ———————————————————  篮球赛是女性同胞发现优良帅哥的绝佳场合。  一场比赛下来,你能对该男生的脸蛋、皮肤、身材、四肢、协调、弹跳、体能进行一个全方位观测,最主要的是在如此高强度的运动下,一身臭汗的少年们若还能风采不减,反倒更显男人味,那就算是万绿丛中的精品了。  洛弗林的精品论从初中开始就一遍一遍被证实,这一次的年级篮球赛不过锦上添花而已。但是肖蒲就完全不同了。  他的初中学校名不见经传,人再帅、篮球技术再好也难以像出身名校的洛弗林那样闻名。不过,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一场球赛,肖蒲正式成为利亚中学寄宿部的最新精品。  “学姐,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们班肖蒲好吗?”一个初中部箩丽眨巴着那双洋娃娃般的圆眼,羞涩地从窗户口递进来一个粉色的信封。  我咬住笔杆,伸手接过信,有些不耐烦地冲那箩丽扬了扬头。  自从这周换座位换到窗边,这情书就没消停过,不是给洛弗林的就是给肖蒲的,偶尔穿插一点楚齐扬的,甚至还接到过一封给陈武阳的…总之一句话,都是篮球惹得债。  “喂~莫小安,你的情书!”穆杨将一张对折的信纸搁在我课桌上,满脸得意洋洋的好像收到情书的是她自己。我条件反射地将信纸朝抽屉一塞,转而一边把叼着的笔拿开、一边把那封粉色的信封递给穆杨:“喏~肖蒲的,帮给一下。”“好列~队长。”穆杨帅帅地冲我眨了眨眼,拎起信封朝肖蒲走去。  队长?这个称号是穆杨起的,为了纪念追求我的男生已经集齐一支足球队。  比起小说里的那些追求者高达一卡车的校花,我的足球队相当寒酸。  不过,本班三间女生寝室,收情书数量并列第一的就是本寝室和113寝室了。按照穆杨侦探回来的情报,我一人收到的情书数是113以胡玲娜为首的几个女生收到的情书总和,因此她毫不谦虚地给我冠了个队长的名号,而我也开始对这张伴了我十五年的脸好奇起来。  上幼儿园和小学时,我一直被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老师同学赞为清秀,而清秀一词在我眼里一直是与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化等。  上了初中,虽然有人喜欢,但是少数。初中女生禁留长发,那三年,我总是被手痒的老妈剪成各色各样悲催的西瓜太郎头,同学每次看到新剪了头发的我,都一脸要喷饭的表情,所以,我一直有点小小自卑,也从未有过恋爱经验。对此,金励鸣与何锦表示死活不信。  上了高中,校规松乏了些,女生也不一定必须剪短发。没了老妈的摧残,留着齐肩发的我除了被同学称赞清秀外,漂亮、好看、五官精致这些词也出现地越来越频繁。最夸张的一次是别班寝室的女生拉住我们的寝室长——也就是我的下铺,指着我的背影问:“你们寝室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长得好像从漫画里走出的女孩。”那一刻,虽然我嘴上自嘲“那姑娘是大近视吧”,心里却是噼里啪啦,漫天礼花。  然后,我收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接着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直到今天第十八封。  此前,我还会偶生幻想,如果我真如那个女生所说,美丽得如同漫画中的人物,洛弗林会喜欢上他我么?  可惜,这个如果已经在上周六被证实不成立:无论我变得多好看多漂亮,班花就是班花,付晓也已经是洛弗林的女朋友,而我,只能是那个赶不到舞会的灰姑娘,没有仙女的帮忙,没有水晶鞋,英俊的王子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情书我已经给了,你的…今晚回了寝室,我们一起研究这家伙的文笔如何!”穆杨又跑了回来,吓了晃神的我一跳。“知道了。”我没好气地一笔头敲在穆杨头上。  很没节操的,我的情书全部成为了寝室姐妹茶余饭后的笑料。在这,我要呼吁姑娘可别学我,要懂得尊重那些用真心写下情书的男生们,如今写情书的纯情男生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是那时的我还沉浸在被众心捧月的兴奋感中,所以就小小炫耀了把那些情书。  其中有一封,我记得里面有一句:“我喜欢在下雨的夜晚,站在操场上淋着雨,哼唱周杰伦的《星晴》。”穆杨立马如法炮制,怂恿我回了一封,写道:“本姑娘喜欢在下雹子的大冬天,穿着短袖耍一把周杰伦的《双截棍》。”此信一出,那个男生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没了音讯。  呵呵~我忍不住笑出声,转了转手里的笔,铃声一响,第四节班主任的地理课开始了。  两日后的课间。  我正在跟同桌纠结刚才数学课上的一道题,曾若萱忽然跑过来,不由分说拖起我就朝教室外走,嘴里叨叨着:“快快,安七炫在对面。”  所谓此安七炫,当然不是韩国偶像组合H.O.T里的安七炫了,而是高三年级一位长相酷似安七炫的学长,我们一直暗地里叫他Kangta,引用的安七炫的艺名。  初中那会,班上喜欢H.O.T的同学很多,可是就在去年,这个红遍亚洲的巨星团体突然解散了,一大票粉丝的心也随之碎了。  咳咳~言归正传,话说曾若萱一早就对这位Kangta学长青眼有加,而这位Kangta学长也不是个害羞的主儿,一到课间就跑到走廊上各种“搔首弄姿”,引得对面的女生们小鹿砰砰乱撞,其中包括曾若萱。  我们教学楼共四层,是天井式教学楼,天井是一个十字形花园。我们年级在二楼,而高三年级kangta所在班级在对面四楼,至此,虽然比不得楼上的高二学姐,但我们的观赏角度还是不错的。  “Kangta又高又帅,长得太像安七炫了,帅死了…”曾若萱双手放于胸前,好像是要捂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两个大眼忽闪忽闪,嘴角挂着傻笑,标准的花痴表情。  我站在一旁,静静打量着对面的Kangta,帅是真的帅,这么远远看去,仿佛就是安七炫本人靠在护栏上一样,那画面岂是一般华丽?  “去表白!”我扭头望向如痴如醉的曾若萱。曾若萱看都不看我,眉头一皱:“我皮薄,不敢。”“干嘛不敢,听说追她的姑娘前赴后继,比追洛弗林的疯狂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啊。”我继续怂恿。可曾若萱却忽然扭过头,苦着张脸道:“但是,少我一个也不少啊…他…应该不会看上我。”  因为王子只能配公主?  我没说出口,只是看着曾若萱,忽然觉得我俩怎么那么同病相怜呢?  “小安,面对喜欢的男生,你敢不敢表白?”曾若萱的表情很认真,以致于我想以一句玩笑话带过都没了胆子。凝神思索了瞬,我也无比认真地回道:“不敢。他也应该不会看上我。”  唉~曾若萱叹了口气,靠在了我的手臂上。  对面的Kangta正与朋友打闹着,那干净爽朗的笑声一阵阵传入我们耳朵,好听却又莫明地有些刺耳。
    人,可以承受暗恋的寂寞和委屈,却万万承受不起告白失败的苦。  ——————————————————————————————  暗恋是一件既辛苦又痛苦的事情。  首先,既然是暗地里恋着,那个他/她肯定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她每一次看向某个异性,朝那个异性笑,或者聊天、打闹,甚至是哪个不长眼的异性蹭了他/她一下,都能让你气恼嫉妒好一阵子。但是,他/她毫不知情。  其次,他/她有了恋人,在你面前手挽手、眼对眼摆出一副甜蜜死人不偿命的架势,你的妒火、怒火必须深深憋在心里,哪怕憋得内伤,憋得夜深人静以泪洗面,也换不到他/她的同情。因为,他/她毫不知情,不用顾及你的感受,更不用刻意避开你。  最后,他/她快乐,所以你快乐,他/她伤心,所以你伤心。但是,当他/她喜悦兴奋的时候,与他/她相拥欢呼的人不是你,在他/她失意难过的时候,对他/她软言安慰的人也不是你,你开心,你心疼,你想陪在他/她的身边,但是不可以。何况,他/她毫不知情,你的感情他/她永远感受不到。  所以,暗恋是一件很辛苦很痛苦的事,你所付诸的感情是得不到任何回报的。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男男女女心甘情愿去承受这暗恋的辛苦与痛苦,但绝不愿向对方敞开心扉,是害怕被对方拒绝,还是害怕破坏这暗恋的美?  我呢?暗恋了洛弗林三年,却死活不肯表白是为何?我自卑?我害怕?害怕他会拒绝我?不,他一定会拒绝我。所以我更怕,怕旁人的嘲笑,嘲笑我自不量力、自取其辱。也许,就这么暗恋下去,他不知道,便拒绝不了我,那我就可以一直这样喜欢他,一直喜欢…  国庆长假一过,一个月瞬间去了四分之一,连带着整个十月都变短许多,日子嗖嗖如飞。  十一月,有运动会,有段考。  所幸段考在运动会之后,而我们每个月都有一次月考,考油了后对待期中考试也就没初中那会那么精神紧绷了。  “来来来,争取每个人都报一个项目啊,重在参与嘛,光坐在一边看有什么意思?来来来~”陈武阳站在讲台前,挥舞着手里的表格,跟个街边甩卖皮鞋的小贩一样大声吆喝着。  男生本就好体育,很快各项目就报满了。女生倒是扭捏不已,总觉得短跑、长跑、丢铅球、跳高、跳远这类的搞得人披头散发、表情狰狞,绝对难看死。  不过,我们寝室的豪放姑娘居多,穆杨一马当先,报了铅球,一旁寝室长和希贵妃立马掐起来,争着抢最后一个铅球名额。最后,希贵妇以她吨位的绝对优势夺得名额,寝室长就被怂恿报了跳高跳远两项。  “你报什么?”曾若萱肘了肘正在看项目清单的我,我嗯了半天也没个主意。没办法,纵使我从前往后又从后往前地将比赛项目看了N遍,也找不到适合我的。  说白了,我从小学开始就是个体育不及格生,从一年级46分的体育成绩开始,跑不快,跳不高,蹦不远,投个实心球可以直接落在我脚尖半米处。初三毕业要考体育,50米差一点及格,跳远差一点蹭到及格线,实心球照样砸在了我脚尖半米处,对此监考老师跟打量怪物一样打量我这个“残障儿童”。我也不知道最后我的体育分是多少,反正我是顺利地升入利亚寄宿部了。  不过,有一个体育项目我还是能勉强及格的,那就是800米长跑,毕业体育考试里没有这个项目。也就是说,我的耐力会比瞬时爆发力好很多?  我滴溜溜地看向“女子800米长跑”,身旁的曾若萱忽然没头没脑嘀咕了句:“高三年级不知道参不参加运动会…”我鬼心思一动,蓦地指向“女子800米长跑”下面的“女子1500米长跑”,决定道:“就选这个,1500米。”  “什么?这么长?800米都能跑死人了,还1500米?”曾若萱双眼蹬若牛铃,以为我头昏闹热说胡话就要来摸我额头,我躲开她的爪子,一本正经道:“没错,反正都是跑,要跑就跑最长的。要不…我们打个堵,你跟我一起报名1500米,要是我赢了,你就得向Kangta表白!”  “啊?!”曾若萱满目惊愕。我又说道:“要是我输了,我就向我暗恋的那个人表白。怎么样?公平吗?”这下,曾若萱的惊愕更强烈了,她重重地吞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你,为什么…这个赌…”我莞尔:“可能,我想趁这个堵,向喜欢的那个人表白,被拒绝了也不算太丢脸,对不对?”  曾若萱的惊愕渐渐消失,她凝神了半晌,最后轻轻一笑:“对啊,输了大不了表白,有了由头,就算被拒绝也不丢人。好,报就报。”  就这样,我与曾若萱,在一片不可思议声中成为了我班出战女子1500米长跑的勇士。  运动会从这周四开始,一直持续到周六,共三天。  按照惯例,开幕式,初一年级与高一年级新生的方阵得别出心裁一点,于是我们人手一个用紫色玻璃纸缠成的半圆弧花环,咧着嘴笑嘻嘻地在主席台前,变换着队形,高喊着口号。  那个年纪的我们,朝气蓬勃,就跟球场上茵茵的绿草一样,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当然,那个年代的我们再怎么别出心裁也没有现在90后学生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方阵亮瞎眼,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女子1500米在第二天,所以第一天我与曾若萱还很闲,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  那时的相机还是胶卷相机,拍的照片只有等洗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好不好,所以经常出现人影晃了、有路人挡镜头、拍照者手指入了镜、一大块光斑、不小心翻了白眼等等一系列问题而无法补救。  我拿着相机,给扔铅球的穆杨、寝室长拍照留念,一转头,洛弗林正站在不远处的起跑线前,准备着下一场的男子100米。一旁,金励鸣和何锦正跟他聊着天。  我扫了眼人山人海的运动员们,这里是今日所有短跑比赛的起跑线,这么多人挡着,想必我端起相机,也不会看出我在拍谁吧?  这样寻思着,我悄悄捧起相机,将镜头缓慢地移向洛弗林,趁他没注意,咔嚓就是一张。  哈!搞定!我喜不自禁,可洛弗林的警觉性也太高了点,蓦地就侧头看向了我,我浑身一绷,当即举着相机翻来覆去地查看,然后再装模作样地重新端好,开始拍风景。  这时,曾若萱乐颠颠地奔了过来,一脸拣到宝的表情:“我拍了好多Kangta的照片,发啦发啦!”边说,边无比得瑟地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虽然,之后照片洗出来,曾若萱的那几张偷拍照没一张清晰的,对此,曾若萱可是郁闷了整整一个月。
    不敢,只是因为还没给告白失败找到一个绝佳借口。  ——————————————————————————————  第二天终于到了。  一大早,我和曾若萱就跟奔赴刑场的囚犯似的,脸上刻着“视死如归”四个大字。  穆杨沉沉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俩姑娘,也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1500。”语毕,其他室友皆深表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与曾若萱对视一眼:其中秘密,你们当然不知道了!  等待是漫长的。一直煎熬到下午四点,女子1500米比赛终于来了,这个时候的太阳也不烈,气温也还适中,跑起来应该会相对舒服点。  我穿了件蓝色卫衣,背后别着号码:0315,班级号加学号。曾若萱也穿着件白色的帽衫,号码:0323。  这会儿,工作人员在清点运动员人数。长跑是不分跑道的,想站哪就站哪。我与曾若萱站在最外的跑道上,一会起跑后再往内道插。  “我有点小紧张…又有点想…”曾若萱捂着肚子双腿绞缠,一副要尿尿的姿势。我没好气地蹬了她一眼:“清点人数前你就去了三趟了,紧张啥?跑不动大不了慢慢跑,反正我会尽全力的,争取让你完成表白大业。”曾若萱一听,立马来了神:“我看要表白的一定是你。”说罢,还无比潇洒地甩了甩她的短发,尿意全无。  “准备!”鸣枪员一声吆喝,众选手立刻屈膝弯腰,摆出快速起跑的最佳姿势,脚尖也一定要死死地黏在起跑线上,不能留空隙,好像那样就能占到点便宜似的。  “各就各位——预备——”  砰!一声枪响,众女一窝蜂冲了出去,呼啦啦的如同一批去菜市场抢特价菜的大婶,喊杀冲天、面目狰狞,嗷嗷嗷地朝前狂奔。  我要保留体力,特意放慢了点速度,正巧看见前面乌泱泱一大群人中,两个选手被挤倒在地。我轻轻巧巧地从她们身旁经过,心中叨叨:挤啥挤,真当去抢菜呢?  要说到比赛摔倒,就不得不提莫小平那位衰人了。  话说当年是小学四年级,莫小平报了男子100米,结果一开跑没多久就腿软跌倒。跌倒就算了,他还使鬼心眼故意伸条腿出去,企图绊倒其他班的选手,好歹也算为班级做了贡献嘛。谁知,人是真的给绊了个,同班的。对此,我是整整鄙视了他一个学期。  噗~我笑出声来,眼波一漾,就看见莫小平叉着腰正站在跑道旁,看我快经过他了,扯开嗓门一喊:“莫小安,跑这么慢你观光呢?还不快点,虽然倒数第一也是第一,也不能这么没出息吧?”我脸一黑,差点恼得背过气去,头一转,懒得看他。  很快,不少一开始朝前死冲的选手体力大减,纷纷落到了后头,曾若萱恰恰在我前面稳稳当当地跑着。  跑道400米,1500米也就是要跑三又四分之三圈。跑到800米时,我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两腿也开始飘忽,喉咙干涩得像被火灼烧,咽一口唾沫都觉得特别难受,最重要的是我咋觉得我只有呼出去的气没有吸进来的气呢?  渐渐地,我的步伐开始变得凌乱,人也跌跌撞撞起来。  “莫小安!加油!莫小安!加油!莫小安!加油!”  震耳欲聋的加油声骤然传来。我艰难地侧了侧头,就看见班上的同学们扯着喉咙拼命嚷着,穆杨、希贵妃、婆婆、唐姗姗、寝室长她们站在最前面,边喊边蹦。  洛弗林与肖蒲站在后面,也都在振臂高呼。忽然,我感到旁边有人,一回头就看到陈武阳举着班旗,身后跟着金励鸣、何锦,他们是特地来为最后路程陪跑的。  “加油啊,莫小安!”“加油~终点就快了,这圈快跑完了,还有300米就可以了,加油!”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鼓励着,我忽然鼻头一酸,只觉得心内某处柔软被触了下,快没电的身体像被忽然插上充电器,电力源源不断。  看到我提了速,欢呼声更高了,陪跑的三人也大喜过望。  跑完了这圈,陈武阳带着金励鸣、何锦加快速度,去为前面的曾若萱打气。  只剩300米了,200米,100米…  最后100米,曾若萱仍旧跑在我前面。  我急了:难道真要输给她?难道真要向洛弗林表白?我敢吗?我能吗?  一时间,初中三年的时光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飞速掠过,洛弗林与付晓羡煞旁人的点点滴滴更是清晰得好像昨日发生一样。画面最后停在了那个周六,一对金童玉女立在草坪上,少年温柔细语,少女安静倾听,仿若一副极美的画卷。  如果把付晓从画上擦去,换上我…  不行!我打了个寒颤,一咬牙,使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朝前冲。  就在冲过终点的刹那,我超过了曾若萱。  我赢了!  我全身一软,就往地上栽去,手臂上却突然一紧,被人一左一右架住。紧接着,有人将个纸杯凑到我嘴边,我正渴,赶忙大口大口喝了个干净。嗯?甜甜的?  “这是从医务室弄来的葡萄糖水,再喝点。”说完,又一杯满满的水递到了跟前。我不客气地又咕噜咕噜喝起来,心里头边纳闷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是谁来着?  啊~这会累得虚脱,脑子不好使了!  我被扶到了班级休息区,穆杨、希贵妃一把接住我,将我放在了椅子上。一旁是笑得很放浪的曾若萱,她扭头看向我,略带不服气:“竟然最后一刻被你超了,真不甘心。不过算了,愿赌服输!”  “什么赌?你俩什么时候打赌了?”正在给曾若萱倒葡萄糖水的婆婆好奇道。我立马坏笑:“你们等着看好戏吧!这可是我用命拼回来的,先卖个关子。”说完,朝曾若萱抛了个胜利者的媚眼。  曾若萱也不知一下哪来的脾气,忽然脸一皱,嚷嚷道:“不公平啊不公平,为什么扶你回来的是洛弗林和肖蒲,扶我回来的是陈武阳和何锦,不公平啊,我要帅哥!”  轰隆~我脑内一空:刚刚扶我的是洛弗林和肖蒲?!对了!难怪那个声音那么耳熟,不正是洛弗林么?平常只要听到第一个字就能知道是不是洛弗林的我,看来今天是真的累了,累到居然没有听出来!还有,肖蒲?!  耳边,曾若萱还在大呼小叫,吵得我头好昏好沉…  虽然我与曾若萱都没能取得名次,但勇气可嘉,全班同学对我俩依然报以热烈掌声。  而我,虽败犹荣,因为我赢了赌局。  就在第二天,运动会最后一天。到中午午饭时间,我们一票人埋伏在小卖部附近装路人,曾若萱则躲在一根柱子后面,静待时机。  果然,吃过午饭的Kangta和几个同学来到小卖部买零食。买好后正准备回宿舍,曾若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过去,一下挡住Kangta去路,眼盯脚尖,特别霸气地喊了句:“学长,我喜欢你。”  瞬间,整个小卖部的人都望了过去,我一惊,差点就要鼓起掌来。  Kangta常年累月被表白,自然处变不惊。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Kangta都已经进了宿舍楼好一阵子了,曾若萱还保持着头盯脚尖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悄声走了过去,正想开个玩笑,却惊觉曾若萱脚前的水泥地板上赫然留着几滴水渍,一抬眼,一滴眼泪正巧滑过曾若萱的脸颊,掉到了地上。  我心头一搐,轻轻地抱住了曾若萱,她靠在我肩上,没有哭声,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  其他室友站在不远处,看清了状况,便只是静静站着。  曾若萱的暗恋,就这么结束了。  也许有时候,不将那份爱说出口并不是坏事,这样,我们至少可以一直暗恋下去,一直…
    其实追男生和追女生一样,讲究对症下药,当然,首先得看脸。  ——————————————————————————————  运动会结束了,带着曾若萱的暗恋,一起结束了。  紧接着是段考。  这次段考,我的成绩和上次月考相比,无进步也无退步。但曾若萱却连跌了好几个名次。  可能有人会觉得,不过是个小小的暗恋,不过是场未成功的表白,何必这般受影响?但说到底,暗恋,就是存着喜欢的心情,注视着一个人,当这一层默默关注的窗户纸被捅破,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展开双臂迎接你,而是伸手推开,那种失落,相信不论你用情深不深,都是很苦涩的。  连着三天晚上,我陪着曾若萱一起睡。窄窄的床上挤着两个人,背靠背,互不作声。  我静静闭着眼。这种时候,只需要让若萱知道,有人正在她背后给她依靠就好。虽然,她的伤心程度让我吃惊不小,原以为只不过是段充满玩笑意味的暗恋,却来得这样认真。  暗恋,不分时间长短,显然她短短一个月的情感,丝毫不输给我长达三年的爱。而我,越来越不敢将这份爱说出口,越来越偏向将感情隐藏于心的那种长久与安然,一种为自己留有余地的长久安然。  面对爱情,我与曾若萱是不折不扣的怯弱派,倾向按兵不动、默默注视就好,但周诗与婆婆就完全是大胆行动派了。  周诗本就是个性格极其外向、略带点江湖气的女孩。有话直说,有想法直接干,与谁都能哈哈几句,一天到晚跟只花蝴蝶般飞来飞去,前几日更是冲到高二年级上演新人求罩的戏码。而那位被求的学长正是那个“喜欢在下雨夜晚站在操场上唱《星晴》”的家伙。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里的炸酱刀削面差点喷出来。  自从年级篮球赛结束后,周诗同学就忙不迭宣布要追求肖蒲,声势之浩大全班皆知。  对此,婆婆异常不屑。虽然她也不是位含蓄的主儿,但要认真做件事的话却是小心翼翼、循序渐进得紧。  她不露声色,先在QQ上与肖蒲慢慢热络。肖蒲是NBA球星艾佛森的粉丝,婆婆就赶忙不要脸地称自己也是,然后每周必买篮球类杂志,翻找一切与艾佛森有关的信息,好与肖蒲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此计十分奏效,肖蒲与婆婆越来越谈得来,他们都喜欢S.H.E与周杰伦的歌,都喜欢看NBA,都是艾佛森的球迷,都爱玩星际争霸…总之,在婆婆的特意附和下,肖蒲简直就是找到了地球上的另一个自己。  对此,我们一寝室的姑娘都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啧啧赞叹,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反观周诗那有勇无谋的“莽夫”行为,简直堪比一个大剌剌要抓肖蒲当压寨夫婿的黑风寨女寨主。说白了,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温柔乡vs黑风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谁胜了!  只可惜,肖蒲是个很木讷的人,想聊天?来者不拒。但不论婆婆怎么把话题往恋爱方面引,肖蒲都是一副二啦吧唧浑然不觉的状态,闹得婆婆窝火死了。  婆婆的原则,女追男男追女并不重要,但开口表白的人一定得是男方!  所以,对待这个木头冰块综合体,婆婆决定一直磨一直磨,磨到肖蒲哪天开窍喜欢上自己并且表白为止。而那位一开始就大胆表白的周诗,很快就得到了肖蒲冷冰冰的回应:“我对你没感觉。”哈,真是肖蒲的style。  2002年手机并未盛行,学生们大多也很含蓄,示爱表白的最佳载体仍是情书与QQ,亲口大喊“我喜欢你”的人是很少数的。  自从1999年,腾讯正式推出即时通讯软件QQ后,人与人之间就架起了一座颇为独特的沟通桥梁。在网络上,人们普遍比在现实生活中更放松更开朗更平易近人,因为你不需要与聊天的人面对面,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与动作,听不见彼此的声音,网络的虚拟环境会让你觉得说话不用那么谨慎、刻意、小心,开开玩笑、闹闹恶作剧都无伤大雅。因此,人们会在无形中变得更大胆更随性还带点玩心。比如我,比如肖蒲,比如洛弗林。  本学期第一堂电脑课,全班同学就迅速加好彼此QQ,顺便还建立了班级群。我也趁机加了洛弗林与肖蒲的QQ,躲在电脑屏幕后一个劲贼笑。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洛弗林一知道我加了他,立马敲来一行字:“你怎么知道我QQ的?对了,我这么帅,你想弄到当然简单啦!”,完了还打来一大串“哈哈哈哈哈”,惊得我顿时风中凌乱,忙问一旁的曾若萱是不是给错号了?  至于肖蒲,网上的他可比平日里亲切可爱多了,时不时还会跟你说个很冷的笑话,让我不止一次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双重性格患者。当然,本人也是条生活中的虫网络上的龙,洛弗林与肖蒲也一样,不论周末里聊得多酣畅淋漓,一到学校大家还是各板各脸各装各酷,全然不同。  好比婆婆,每天夜里就跟咱们叨叨上个周末又跟肖蒲聊了多少知心话,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甜蜜,可是俩人同处一班,说过的话却超不过三句,这俩人soulmate的关系何时能从虚幻世界转到现实世界,恐怕任重而道远。不过,仰赖婆婆对寝室众姐妹的熏陶,我倒对这个**的肖蒲同学越发的有了兴趣,有时候周末回到家,也会忍不住逗逗他,逗逗他与婆婆的soulmate关系,交流的时间不经意变得越来越多…  叮~下课铃响。  我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走出教室的刘老师,一阵捶胸顿足。天哪,又发了整堂课的呆,竟然都胆大到在班主任的地理课上神游了!  “诶,听说12班有人会在下月圣诞节向他们班主任表白!”曾若萱一个飞奔冲到我桌前,双眼冒绿光,“你去问问你哥哥有啥八卦没?”  我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扭开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我才懒得去找他,搞不好要表白的就是他那个家伙。”曾若萱一愣,暗自估摸了老半天,才又凑近我,煞有其事问道:“那你说,金老师会答应么?”  噗~我一口水喷在了曾若萱脸上。  说到12班的班主任——金燕燕,那可是全年级有名的漂亮老师。  高挑的身材,白嫩的皮肤,卷卷的短发,水灵的大眼,圆鼻头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说话带着北方特有的字正腔圆,刚刚师范毕业的大学生,教语文,上起课来又朝气蓬勃又激情四射,课堂气氛超级好,与同样教语文的中年秃头大叔尹老师的沉闷相较,南辕北辙。  对此,排除14班力挺自个儿班主任的嫌疑,11班同学可是极其羡慕12班与咱们班能跟着美女学语文。  我个人也非常喜欢金老师,因为她养眼,因为她每次上课都极具热情,也因为她每次上课前都会先给我们讲故事,中外名著那些我们一看就想睡的故事在她的嘴里变得趣味横生,连那帮一上课就犯困的男生们,每回一到金老师的课都精神倍儿棒!  而莫小平已经不止一次在我面前炫耀他们的美女班主任,还总孜孜不倦地向我灌输金老师有多喜欢他,总是当着全班的面念他的作文云云。有几次,我都撞见莫小平这个有晕书症的家伙,居然躺在床上看作文书、小说,金老师的魅力可见一斑。  金老师到底有多喜欢莫小平?我不知道。只是第一天来咱班上课的时候就叫我起来问答问题,待我回完后毫不避讳道:“嗯,确实比你哥哥莫小平漂亮多了。”登时,全班哄笑。  此后,12班的男男女女纷纷组团前来参观,我都差点要曾若萱出去收门票了。  “好啦好啦,今儿中饭我请你吃煲仔?”我堆出满脸诚意,朝横眉冷对的曾若萱拼命谄笑,曾若萱才又狠狠地摸了把脸闪人。  我轻呼一口气,瞟了眼课表,哈,语文课,忙乐颠颠地换课本。间隙,又偷偷瞥了眼洛弗林与肖蒲,这俩人早已拿出课本,一副精神抖擞之态。我酸溜溜地嗤道:果然,美人的魅力无法挡啊。
    校园暴力并不提倡,但撞上了不讲理的,来一场正义之战,也是很多年后可以拿来吹吹牛的谈资。  ———————————————————————————————————————————  进入12月的校园,由于坐落在郊区,四周没有高楼建筑,寒风便刮得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衬衣外加了白色V领毛衣,西装外套,还再穿上自己的大棉袄,可刺骨的冷风仍旧虐得众人手脚生疮、感冒发烧。  更要命的是睡到半夜被活活冻醒,浑身僵冷地仿佛被置于冰箱内,每一根寒毛直直立着,每一寸皮肤上都冒满了鸡皮疙瘩,那种比死还难受的寒冷几次逼得我泪珠子直落,一个劲地喃喃家里暖烘烘的空调与被窝。  此后,大家伙就各种鸭绒被、热水袋、电热饼的往宿舍带,这样才算改善了睡觉被冷醒的惨状。  相比女生的悽惨,男生方面似乎再次证明了其皮糙肉厚的优越,尤其是陈武阳,大冬天的个个裹得跟个粽子,他老人家单薄长袖配短裤,怡然自得地走来走去。  每回我与曾若萱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都要啧啧个半天,由衷佩服这位兄台的抗寒力,果然生得膘肥体悍还是很有好处的。  “哥哥太狠了,我们都冷得清鼻涕直流,他竟然穿这么凉快,他到底是什么做的?”曾若萱吸了吸鼻子,满脸羡慕地瞅着陈武阳的背影。我冲手心呵了口气,朝曾若萱又蹭了蹭:“神人就是神人,一样彪悍的罗晟就没这么牛掰,跟咱一样包成球了。”曾若萱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叹道:“哥哥真是我们的偶像!”  这个“哥哥”从何而来?放心,我跟曾若萱可不是江湖儿女,不玩拜大哥的把戏,只是两个星期前,我俩周末离校回家,去往公车站的路上,曾若萱还在为了那场失败的表白闷闷不乐,而我则因为她的失败联想自身忍不住悲从中来,二人一路无话,气氛颇有些沉重。  不料,陈武阳突然蹦到我们跟前,伸手递来两个棒棒糖,笑呵呵道:“两位女战士,请你们吃棒棒糖,脸别皱成一团啦。”  我一愣,傻傻地望着眼前这个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壮壮男生,嘴咧得大大,一对小眼在眼镜片后熠熠生光,肥胖的大手举着一红一绿两个棒棒糖,那画面别提多滑稽了。  最后,还是身旁的曾若萱噗嗤一声,乐开了花:“谢谢你了,跟个大哥哥一样,真好。”说罢,抽去了红色的那根棒棒糖,我也如梦初醒,接过了绿色的那支,心里头的感动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从那刻起,我与曾若萱便开始称呼陈武阳哥哥,只是,这个哥哥并没有叫多久…  又是一天晚自习结束。  我与曾若萱收拾好书本,慢悠悠地往寝室走,穆杨与希贵妃为了抢热水早就奔得没影了。  所谓抢热水,就是抢开水房的热水。  寝室的每个楼道尽头都有一间开水房,冬天睡前大家伙都会想着泡个热水脚再上床,这时的浴室已经没了热水供应,一切希望就寄托在了开水房。  开水房的热水被接到一定度就得重新再烧,所以先到先得,后到就只能乖乖等,等得太长还要小心熄灯时间到,乱蹿被管理阿姨抓住,明儿就得被班主任叫去喝茶。对此,我和曾若萱是有先见之明的好孩子,下午就装满了一瓶子热水,晚上自然不必那么火急火燎。  我俩刚爬到三楼,就见楼道口人满为患,管理阿姨在那手脚并用地不知在指挥什么。靠近楼梯口的那几间寝室是1班的,与咱无关,我与曾若萱便也懒得围观,直接朝里走去。  一进房间,婆婆与姗姗就围了上来:“1班那边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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