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430★凯源】《遇见你》BY：蠢到没药可救（HE）【凯源完结文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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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430★凯源】《遇见你》BY：蠢到没药可救（HE）收藏
//架空校园////痴汉凯X天然萌源//
0.于千万人中遇见你，不早不迟，三生有幸。1.这是一只毛色漂亮的猫，通体雪白，右额和后脑上却各有一块黑褐花纹，一整条尾巴也是黑褐色的。模样倒生的十分可爱，体型偏瘦小，小脸自带委屈表情，圆润润水汪汪的黄色大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滚下泪珠来，四条小短腿也是萌的不行。K大猫咪同盟现任会长王俊凯在看到它的瞬间就被戳中了心脏。他蹲下身，跟蹲在宿舍楼前台阶上的小猫面对面，后者抬头看了看他，便一点也不怕人地跳下来蹭他的裤腿，同时喵喵叫起来，声音软糯糯的，显然是在乞食。这也太萌了吧。王俊凯花了好几秒收拾自己的痴汉心，同时认真地把校园里的流浪猫们都回忆了一遍，确定没见过这只，再看它干净光亮的白毛和粘人的性格，大致可以推断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一会儿让协会官博发个微博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好了，他这么想着，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猫粮，倒了些在盖子里让小猫吃。小猫也不害怕，凑近嗅了嗅便吃了起来，如此缺乏警觉性，幸好是跑到他们学校里来了。全国几乎每个高校都有流浪猫，但数量像K大这么多的却很少，K大的猫不仅数多，而且只只被惯得个大胆肥有范儿，例如某女生宿舍楼前永远以一张嘲讽脸视人的，又如某条校园大道长椅上任人围观拍照兀自酣睡不醒的，它们各有各的领地，每天都在老师学生和附近大妈们的喂养下活的滋滋润润，天气好的时候便躺在草丛里晒太阳睡觉，让路过的学生羡慕的不行。喂完猫粮，王俊凯又给它倒了点水，顺带拍了几张萌照，这才回了宿舍，走之前还被小猫依依不舍地扒了几下裤腿，似乎是想跳到他腿上趴着。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正好有个舍友出来，一见他便道：“喂完猫啦。”“你怎么知道我喂猫了？”王俊凯把书包放到自己椅子上，舍友去开水房接了杯水回来，颇有些戏谑地说：“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蹲门口给猫喂粮呢，叫你两声都不理，什么时候你对别的事儿能比猫上心呐。”“明天过后吧。”王俊凯说，挤了坨洗手液仔细搓手。洗完手拿毛巾擦干，坐在书桌前捧着ipad刚打开微博，室友的声音又传过来：“你到底去是不去？”“什么？”“周五的联谊啊。”“不去。”“真不去？唐琦说了你去她才去呢。”王俊凯连“她是谁”的疑问都懒得发表，还是同样的两个字：“不去。”王俊凯，K大数学系大二学生，第四任猫咪同盟会长，除了上课学习外日常的爱好是喂猫揉猫逗猫给猫拍照，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青年。……才怪。点开微博特别关注分组，看到组里唯一的一个ID，王俊凯的嘴角便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五度。[源源]简简单单的名字，属于一个有着薄荷般清凉、玉石般温润通透嗓音的男生。当然那并不是人家真正的ID，而是王俊凯改的备注，因为他换ID频繁，今天叫[想吃麻辣小龙虾的源宝]，明天可能就改成了[幸运值max的大源哥]，大概名字里有个“源”字，微博认证信息是网络原创音乐人，真实身份则是一名在读学生。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王俊凯从高二就开始喜欢的歌手，最不为人所知的爱好。“遇见”他是在高二国庆假期的某一天，也不记得是从哪里点进了他在某音乐网站的个人主页，舒缓悠扬的前奏响过，清越歌声缓缓淌出，直接流进了王俊凯的心房。水之起始谓之源，他的声音恰如山涧里涌出来的泉水一般，清凉，甘甜。而王俊凯喜欢用“源源”来称呼他的理由是，这样很可爱。即使他从未公布过自己的任何照片，也一直很谨慎地不从字里行间暴露个人信息，但在王俊凯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很有才华同时内心温柔善良的少年，虽然根据他之前在微博上提到的要去实习来看，他已经大四了比王俊凯还高两级。他会转发一些搞笑的段子或者小视频，会跟粉丝互动提醒她们天冷要多穿衣服，和大家分享自己上课进错教室之类的小趣事，路上遇见的小黄狗，前不久领养的猫咪，即兴弹奏的钢琴旋律。他应该会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眼波温润像他的歌声一样温柔，应该会很喜欢笑，因为他的生活里好像总有数不完的开心事。不过今天好像不太一样。王俊凯点开他最新发的那条微博，一排焦急哭泣的表情，文字内容：二花走丢了，带他下楼玩结果一没注意他就跑了，小区里没找到，现在也没回来，求助万能的微博，有人在附近见到他吗？有的话请私信我，若帮忙找到二花必有重酬。下方附上了几张猫的照片和地点坐标。王俊凯觉得那个地点看着有些眼熟，正要拿某度地图查一下，忽然想起来，那不就是K大的好基友高校R大附近的一个小区吗，离K大也就三四站公交的距离。这么说他是R大的，他们离的这么近？！作为一名脑残粉的王俊凯立刻就心跳激越了起来，他一直只知道对方在S市，当初选择来K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现在猛地知道了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在距离那么近的地方，还真有点小激动。……等等。猫走丢了？王俊凯放大那张微博配图，然后用颤抖的手点开手机相册里刚拍的猫咪照片。一毛一样。 2. 王俊凯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发呆，腿上趴着一只小白猫。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今天早上他根本没醒，上了一早上课中午放学回来在宿舍门口捡到一只猫而那只猫刚好是他最喜欢的网络歌手的什么的都是他的幻想。 但腿上的重量，温暖的触感甚至猫咪打小呼噜的声音却又无比真实，他掏出手机，把微博私信的聊天记录重看了一遍，然后掐自己一把，再从头拉到尾，目光锁定在一串数字上。 真的不是做梦。 而且他还拿到了源源的手机号。 手！机！号！ 王俊凯默默地表情淡定内心激动了一会儿，正要把号码存起来，界面忽然切换成呼入状态，正中闪烁的正是他刚背下来的那串数字。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扬声器里传出他早已熟稔的好听的声音：“你好，我到K大了，正门进去是一直往前走吗？” “嗯，绕过图书馆再往前，到大礼堂左转就能看见我了，”王俊凯握紧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或者，我到正门找你吧？” “不用不用，啊，我看到地图了，马上就到，你等一下。” “嗯。” 直到对方挂断了电话王俊凯还愣着回不过神来，盯着通话记录界面又呆了好半天。 ——他就要见到自己喜欢了三年多的人了？
王源走到地方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身形颀长的男生低头坐在木椅上，额发被风吹的微微扬起，侧脸线条流畅好看，头顶盖着一片落下来的梧桐树叶，大腿上还趴着一只蜷成团的小白猫，午后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点点光斑，气氛宁静到让人不忍打扰。 王源认真地思考着是应该先帮他把头顶的叶子拿下来还是先说你好，走到男生面前的时候还没个决断，下意识地就选择了前者。 头顶的树叶被拿走的瞬间，静坐着的男生像是被吓到似的动了一下，惊醒了腿上的猫咪，并在抬头看到他时猛地站了起来，王源随之直起上身，视角变为微微的仰视。 四目相对，王源惊讶地发现他的正脸也十分好看，正要说你好，对方却又突然蹲下身，把无辜被抖到地上的小猫抱了起来，小猫爪子一挥，指甲直接勾在了他的灰色针织外套上，拿不下来了。 男生：“……” 王源：“……”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王源偏过头咳了两声，止住笑意，把手里拎着的猫包放在地上，上前一步帮他把猫爪子解下来。
好丢脸。这是王俊凯回过神后的第一个想法。 我！的！天！这是他下一秒的心理活动。 面前的男生低着头，头顶的发旋正好在他视线下方，仅隔十几公分的距离，似乎能闻到对方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还有那双在他胸前动作着的手，细长白皙、指节分明，就是这双手写出了那么多好听的歌，弹出了那么多美妙的曲调吗？ 勾住王俊凯衣襟的小猫爪子很快被解了下来，男生说了声好了，顺手想把小猫抱过去，没成功，奇怪地咦了一声，王俊凯赶紧松开手。 “还以为你不打算还给我了。”男生说，抬头冲王俊凯微微一笑。 他的眼睛真的很大，圆圆的像颗杏仁，眼眸里盛着如水般温和的笑意。 王俊凯的心脏突地猛跳了一下。 糟糕，比他想象的还要可爱。 赶紧低头看猫，“他……很可爱。” “是吧，”男生笑的更开心，眼角下弯的弧度变大，他一手揽在小猫肚子前，另一手抓起一只猫爪子上下摆了摆，“二花花，跟哥哥说谢谢。” 小白猫倚在主人怀里，懒洋洋地朝王俊凯喵了一声。 王俊凯淡定地：“不客气。” 内心：他叫我哥哥！哥哥！哥哥！ 男生蹲下身把名叫二花的小猫塞进猫包里，后者抗拒地想往外钻，他低斥道：“还敢不听话？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二花老实了，趴在猫包里委屈地叫了两声，男生站起身来，“真的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吧，今天我得先带它回去。” “不用了，我只是……”顿了顿，“如果你一定要谢我的话……” “嗯？” 王俊凯侧身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长方形飞机盒，“给我签个名吧。” “……哎？” “我是你的粉丝。” “……哎哎？” 王俊凯垂眸看着眼前的人，表情认真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王源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迅速偏过头，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心脏跳的太快，如果不这样做好像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明明每天都在微博上被一大群粉丝花式表白，画画的附自拍的翻唱的，对这种事早该免疫了才是。 难道是因为眼前的人长了一张校草脸的缘故？ “……你怎么了？”男生问。 “啊，没什么，”王源摆摆手，用手背掩着嘴笑了笑，“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说，有点小激动。” “我是……第一个？” 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以至于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王源抬头看去，意外地在男生脸颊上发现一抹薄红。 ……气氛怎么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他囧囧地想着，从对方手上拿过飞机盒，那是他上个月通过网络发布的一张专辑。 “是要签名吗？我给你写个to签吧。” “可以吗？”男生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黑色油性笔递给他。 “多写几个字而已，不费事儿，”王源啪地打开笔盖，写了个“To”，笔尖一顿，“写你的微博ID？” “王俊凯。” “啊？”王源愣了愣，“你的名字？” “嗯，三横王，俊杰的俊，凯旋的凯。” 男生一脸严肃的表情，脸颊的薄红却未褪尽，王源不由得笑了，“这么巧？我们一个姓。” “……王源？” 他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王俊凯握着书包肩带的右手紧了紧，“你的ID里永远有个源字。” 王源弯着眼睛笑起来，“看来你真的是我的粉丝啊。” “嗯，脑残粉。” “噗。那么脑残粉同学，to签想要什么内容？” “都行。” “那我可随便写了。”王源低头唰唰写了几个字，签好名，把盒子油性笔一并递还。 “谢谢。”王俊凯说，目光仍然停留在对方脸上。 王源乐了，“哎这谢来谢去的没完了。” 王俊凯这才低头看他写的内容，是“谢谢你”三个字，后面还画了一个简笔画的笑脸，王俊凯看着那个笑脸，嘴角无意识地微微扬起。 “那我就先走了，”王源拎起猫包，二花在里面喵了一声，“再见。” “嗯，再见。” 王俊凯一直目送他直到那个纤细清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秋风卷着一片梧桐树叶从他面前刮过，如果不是手里纸盒的触感和重量他大概还是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简笔画的笑脸依然在笑，王俊凯却不再想笑了，微扬的嘴角慢慢耷下来。 做梦还是现实其实没什么分别，他们之间依然只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大概从此不会再有交集。 3.
王源回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时室友刘志宏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大门敲键盘。
听见关门声刘志宏回过头，首先看到他拎着的猫包，“二花找到了？” “嗯。” “……你这一脸刚在菩提树下顿悟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刘志宏这才视线往上看到他的脸。 王源走过去把猫包放到茶几上，打算等会儿要给二花洗澡的时候再放他出来，然后在刘志宏对面坐下，看着他，“我有男粉哎。” “……这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吗？”先不说他写的歌，单凭他的音色就能吸引很多直的弯的男生了吧。 “他捡到了二花。” “……Then？” “而且长得很帅。” “然后呢，你弯了？” 王源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操起一个抱枕砸过去，“注意素质！” 刘志宏用脸接下抱枕，顺势抱在怀里，“那你到底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你这措辞还能不能好了？”王源啧了一声，瞪他一眼，“我就是觉得他说话声音挺好听的，符合我想要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唱起来怎么样。” “你这毛病也是不能好了，”刘志宏说，一手托着下巴，凉凉道，“那你就去把他拐过来呗，就跟当初拐我似的。” “这话说的，你后来不是玩的挺好的么。” “你也说是玩了，总不能玩一辈子吧——上回那电台实习是不是掰了？” “操，”素来教养良好的王源难得骂了个脏字，“那个地中海老男人的手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我还能继续干下去？” 刘志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那是得揍一顿，”顿了顿，又道，“但你也得好好想想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吧，还大半年就毕业了，是考研还是工作都得提前考虑着，就算你真的只想做音乐，那是要出道还是要签唱片公司也该好好想想吧，就你现在这样可不好养活自己。” 王源望着他半晌没说话，往后一倒躺在沙发上，扯了个抱枕捂住脸，声音从缝隙里挤出来，“干嘛老逼我想这个啊你又不是我妈……我妈都还没逼我呢。” 刘志宏看着他一副“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又敲了会儿键盘，忽然问：“这周末你是不是要办生日歌会？” “啊……？哦，要的吧。”王源抬起手臂横在抱枕上，“真麻烦啊……” “啧，那我还得给你匀出时间来。” “嘿，”王源一下子拿开了抱枕，本想坐起来又突然懒得动，“小宏子你是皮痒了哈？” 刘志宏合上电脑，起身朝房间走去，“我可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回头看了眼仍瘫在沙发上的人，“不像某人。” 王源瞪他，后者淡定地转身回了房间，王源继续躺着，又把抱枕盖回脸上，半晌，嘟囔道：“我怎么就没理想没追求了……”
周日晚上七点半，王俊凯抱着电脑躺到床上，打开YY进入那个他十分熟悉的频道。 距离现今人气最高的网络歌手之一，粉丝昵称源哥/源宝/源少的三水原（某原创音乐网站ID，今天的微博ID是又长大一岁的总攻源）的生日歌会还有半小时，频道里已经有近万人在候着，甚至还有几个同样粉丝众多的歌手、作词作曲人。 公屏里一群妹子在刷着希望今晚能有源哥和XX（某歌手）的合唱，不知道今晚宏少会不会来之类的，王俊凯兴致缺缺，打开网页刷微博。 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真名，王俊凯心里对他的称呼依然是“源源”，甫一看到他新改的ID王俊凯便忍不住笑了，而他最新发的那条微博底下除了生日祝福就是对那个新ID的调侃。 王源的声音清亮透澈，给人的感觉就像十几岁的少年，但又比少年人多几分沉稳，如水一般，有时清新灵动，有时深情坚定。这是感性说法，至于一些粉丝简单粗暴的形容，就是“啊啊啊啊多么美好的元气小清新受音”。再加上他不时在微博上分享的走错教室、踩到东西滑倒磕伤额角等日常，更塑造了一众粉丝心里对于他“受”的印象。 王俊凯的日常生活里基本只有数学、猫、源源三个重点，但对于什么腐文化攻啊受啊的也稍有了解，他回想起前几天见面时，男生弯着圆圆的大眼睛冲他笑的样子，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字来。 ——天然受。 真是太可爱了。 快八点的时候王俊凯解除了面瘫着脸痴汉的状态戴上耳机，很快里面传来那个熟悉好听的声音—— 五、四、三、二、一，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总攻源，很开心大家今晚能来听我的生日歌会。 嘿刷什么呢，我都看见了啊，源哥我就是总攻，不服？不服憋着。 现在就给你们唱首攻一脸的。 王俊凯整颗心脏都柔软了。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唯一见过源源真人的人，不仅如此还拿到了对方的手机号，做粉丝混成这样也是很不容易了，就算以后在现实中不会再有机会相遇，只要能听到源源的声音他就可以再饭一百年。
王源虽然觉得开歌会有点麻烦，但看到这么多人喜欢自己的歌、喜欢听自己唱歌还是很开心的，做音乐毕竟不能只是一个人唱独角戏，写了什么唱了什么，没人听没人懂也没意义。 他唱完一首歌，公屏里粉丝们配合地刷起“攻一脸”，这时候频道里刘志宏上了麦，说了句“surprise，源哥生日快乐”，公屏立即变了个画风，一众腐妹子兴奋地刷起了“啊啊啊我就知道源宝生日宏少肯定会来”“站定宏源”。 电脑前的王源很想去隔壁房间把人揍一顿。 耳机里刘志宏还在继续说：“我知道你只会做你愿意做的事，兄弟以后可能不能再陪你疯了，但是希望你能像你追求的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歌，自在如风，然后找到一个能够让你停靠，但不会束缚你的翅膀的地方。你是被上帝偏爱的人，所以一定会的。” 王源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很想去揍他一顿。 煽情完刘志宏唱了首歌，王源写的，那时候他刚把金庸全集复习了一遍，内心一个豪情万丈就写了首歌出来，但是自己的嗓音不适合唱，就把天生烟嗓儿的发小给拐了过来，效果还挺好，大气磅礴中透着股苍凉，大漠孤烟直的味道。 那边唱完后王源忍了一会儿还是吐槽：“你说我过生日你唱这首合适么？” “哈哈，”那头的人在笑，“是不合适，但是有纪念意义啊，这是你给我写的第一首歌呢。” 公屏里又是一阵啊啊啊啊啊。
之后几个和王源合作过的歌手什么的都送上了祝福，王源还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和其中一个合唱了一首，然后是惯例的游戏和发福利时间。 王源想了想，“今年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玩的点子啦，不如就简单点拼手速吧，前二十名送有我签名的自己印的明信片一张，各位场控注意，三——” 场控妹子：？？？ 在场粉丝：！！！ “二，一！”
王俊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脑屏幕。 抢到了？还是第一个？ 刚才他看见公屏里一群没节操的腐妹子刷源源和各种有的没的人的CP正烦着呢，源源数完三二一他随手点了下上麦，没想到真就上去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单身二十年的手速？ “这位同学的ID好眼熟……”耳机里传来男生若有所思的声音，“哎你不是那天捡到二花的人嘛。” 王俊凯愣了愣，他的YY ID和微博的是一样的，但他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恰好宿舍里就他一个人在，王俊凯开了麦，“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男生好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可是二花的救命恩人。啊，之前我的猫不是丢了嘛，就是这位同学捡到的，真是缘分啊。” 王俊凯正想着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就亲口说句生日快乐，却听对方道：“不如你给我唱首歌当作祝福吧。” 王俊凯：？？？ 在场粉丝：？？！
一阵风吹过芦苇荡的沙沙声响，忽然传出很轻很柔的钢琴声，然后竹笛悠扬的音色慢慢和进来，低沉男声响起。 这是王源写的歌，收录在他上个月出的专辑里，写的是远山苍翠，清风徐徐，青青水田里鱼虾嬉戏，丹顶鹤仰着细长脖颈，沐风而歌，披雨而坐，应是宁静恬淡的调子，却被男生唱出了某种不一样的味道。 他的声音沉稳干净，重音里带出些许沙哑，娓娓道来般的感觉，唱到高潮时略抬高声调，依然是饱满的音色。 王源心里叮地亮起四个闪闪发亮的大字。 就是你了。TBC.
大哥书包里还随身带猫粮？！！
4. 概率论告诉我们，不可能事件发生的概率为零，但概率为零的事件不一定不发生。 比如在宿舍楼前捡到喜欢多年的歌手家走丢的猫。 比如在喜欢多年的歌手的生日歌会上被要求唱歌后收到对方邀请去演唱他写的新歌。 比如在约好的见面日期前就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偶遇对方。 如果以上事情在不到半个月内接连发生…… 王俊凯拎着一个大号空猫包从宠物诊所出来，旁边的店面正好就是卖各种宠物吃用器具的，他路过随意往里看了眼，正好看见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站在玻璃橱窗前，一抬头隔着玻璃看见他，愣了愣也是一笑。 男生朝他挥挥手打招呼，然后食指点点他站着的地方，王俊凯了然地点头，对方便拿了东西转身去收银台付款，不一会儿推开玻璃门走出来，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阳光在他头顶照出一圈柔和光晕。 “好巧。”王源笑着说。 “嗯，”王俊凯弯起嘴角，长睫毛温柔地敛下来，“好巧。”
甜品店内。 王源舀起一块芝士蛋糕送进嘴里，香甜绵软的感觉一下在嘴里化开，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说起来，你拎着这么大的宠物包，是带狗去看病？” 王俊凯：“是猫。”“……这么大的猫？”王源低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猫包，“这都能装下三只二花了。” “嗯，它是我们学校体型最大的一只猫。” “你还挺有爱心的，带流浪猫去看病。”王源拿起手边的陶瓷杯喝了口奶茶，“这不该归学校爱心协会动保协会什么的管么？” “归的，”王俊凯也喝了口咖啡，“我是K大猫协的会长。” “欸——”王源眼睛亮了亮，“那你猫缘一定很好吧。” “还不错，基本上路上遇见的流浪猫都愿意靠近我，还有看一眼就跟着我走的。” “多好，每天都有揉不完的毛团子，怪不得二花一离家出走就找你去了。” 两人边吃蛋糕边聊天，听到王俊凯说他是数学系的时候王源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不出来啊。” “什么？” “真的，你怎么会想学数学？这么可怕的东西，我当初选新闻就是因为不用学那个。”回想起曾经狠狠折磨自己的数列、导数、解析几何，考卷上的鲜艳数字，王源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王俊凯反问：“那你为什么想写歌？” “当然是因为……喜欢啊。”王源说了个无可挑剔的大众化答案。 王俊凯点点头，“我也是因为喜欢。数学是蕴含在万物中的自然法则，云、波浪、星系，甚至人类社会的发展都遵循数学规则运行。数学又是没有尽头的，它的边界可以随思想而任意延展，只要你愿意就能在那个世界里不断发现新的有趣的东西。” 王源：“……好，好高深。” “不好意思，我说太多了。”王俊凯抱歉地笑笑。 “没有，只是我没那个境界。”王源啧啧两声，感叹，“你明明没长一张数学很好的脸啊。” 王俊凯觉得有趣，“那是什么脸？” “就是……一看就数学很好的脸呗。”王源说，“你属于追的人很多脸，不是一般多那种。” 王俊凯笑了笑，“那还真没有，都觉得我挺闷的，嗯，大概是一看就很高冷脸。” “会吗？我倒觉得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 男生眼角微弯，自然上翘的嘴角松松勾着，他穿着件蓝白搭配带大大兜帽的卫衣，略宽大的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光柱里的男生被描出一圈毛茸茸的轮廓，像某种尖耳朵长尾巴，会喵喵叫的可爱动物。 王俊凯表情平静地萌着，淡淡道：“所以分人。” 5. 某宝上买的木牌终于到货了，料子看着不错，一圈圈的纹路很好看，一起买的红绳和小铃铛也很可爱，王俊凯满意地把玩了两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一个联系人去了条信息。 东西到了，下午有空？ 那边过了一会儿回过来：没有也得给你匀出来啊。 王俊凯回复：下午去建院找你。
庄夏睡了个午觉起来，想起自己有约，头发也没来得及好好梳就背上包匆匆赶到建院，推开B413大门的时候王俊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这间教室不用来上课，一般供建院学生们ddl前通宵赶工使用，摆了一圈桌椅，桌子上乱糟糟地堆着各种木板、纸和塑料泡沫，而男生坐在唯一一张收拾干净的桌子前，出神地凝视着手里的小木牌，安静得仿佛与周围事物完全隔绝了一般。 听到声音，男生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她，逆光的身影显得格外帅气。 庄夏后退一步，手捂心口，感叹：“何德何能竟然让王俊凯等我！” “……”王俊凯：“你的体型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动作。” 身高173体重115的庄夏妹子嘤嘤嘤地走过去在他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要画的图庄夏已经提前画好在了硫酸纸上，现在要做的是用刻刀把轮廓拓在木牌上，然后用丙烯颜料上色。 庄夏拿着刻刀，忽然有些担忧，“我要是刻坏了你会揍我么？” “不会，”王俊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盒，里面有好几片木牌，“我买了很多。” 庄夏：“……” 作为一个建筑系学生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很顺利的，木牌上很快出现了两只猫的背影，它们挨的很近，垂在地上的两条尾巴各自从一边拐了个弯回来合围成一个心形。 庄夏：“我之前就想问了，这个你是想送给谁？……姑娘？” “不是姑娘，”王俊凯垂着眼睛平静地说，“但我很喜欢他。” 庄夏愣了愣，抬手捂住心口，“我受不了了我的初恋竟然喜欢上别人了！” 王俊凯：“……” “初”字姑且不论，但是，“咱俩什么时候恋过？” “初中的时候啊，”庄夏说，在他质疑前又说了句，“我单方面宣布的。” 接着她就拿出了颜料开始准备上色，没有对王俊凯那句“不是姑娘”表示任何惊讶或者进行追问。庄夏从来不会说任何让他不舒服甚至厌烦的话，王俊凯想，他们能这么多年都处的跟哥们儿似的就是因为这点。 庄夏把上好色、晾干、喷好固定药水的木牌交给王俊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这算是跟我出柜了？” “嗯？”王俊凯看着手里的木牌，两只猫的形和颜色都很好看，“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也是，”庄夏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能让你这么清心寡欲的动心的人肯定不简单，成了一定要让我见见啊。” 6. 就是这里了。 双华花苑18号楼1201。 他想见的人，他喜欢的人，此时就在这扇门后，等着他。 王俊凯咽了咽口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抬手准备按门铃。 咔嗒一声，门开了，猝不及防与刚好开门的人四目相对。 王源左手扶着门把，另一手拎着两个装得满满的黑色塑料袋，微弓着背抬起头，“……这么快就到了。” 王俊凯收回手，下意识地挺了挺背，“嗯，刚到车站车就来了。” “我还想下去接你来着，”王源侧身让他进来，指了指门边摆着的一双拖鞋，“你换这个就好，我下楼丢个垃圾，马上回来。” “等……”王俊凯朝他的背影伸了伸手，而对方已经走进了电梯里。 王俊凯游魂似地换了鞋，走到客厅中间环视一圈，源源之前有说过他是跟一个朋友在学校附近合租的房子，但这个公寓条件比一般学生租房的标准高了不是一点，而且现在那个室友好像不在，就这样让他这个没认识多久的人一个人待在房子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的信任吗！ 王俊凯默默地右手握拳于胸前，忽然听到“喵”的一声，低头一看，二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沙发上，一只前爪正搭在他大腿上。 王俊凯把它抱起来，“你的主人让你负责监视我有没有干坏事吗？” 二花的眼仁竖成一条缝，朝他亮了亮爪子。 王源回来的时候王俊凯正试图把巴着他的背包趴在他背上不肯撒手的二花拎下来。 赶紧过去把猫抱下来，“你在陪它玩游戏？” “……大概，”王俊凯甩了甩乱掉的头发，从背包里拿出一袋妙鲜包，“给二花的礼物。” “诶，你还有礼物呢，”王源点了点趴在茶几上期待地看着妙鲜包的二花的额头，“我都没有。” “有的。”王俊凯又伸手进背包里掏着什么。 王源赶紧摆摆手，“我开玩笑的……还真有啊。” 而且一看就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王源看着男生手里绑着丝带的礼物盒，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本来就是他请人家来帮忙，人家没跟他要报酬不说，还准备了礼物。 ……话说为什么要送礼物？粉丝见偶像的必备环节？ “生日礼物，”对方很快为他解开了疑惑，“我以前没想过能亲手送礼物给你，能这样真的很开心，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收下吧。” 王源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或者拿错了剧本。 一个长着校草脸的男生看着他，说“能亲手送生日礼物给你很开心”，不是校园言情剧就是拿错了女主剧本吧？ 还有对方那认真中带着点恳请的表情，简直就像是…… 王源在自己的思维进一步滑向某个未知的方向前接过了礼物盒，“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能拆吗？” “当然。” 王源打开礼物盒，白色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块圆形木牌，顶上一个小圆孔里系了条红绳，挂了只铜质铃铛，最上面是个像朵六瓣花似的挺好看的结。 王源拎着那朵花把木牌拿起来，小铃铛叮当响，茶几上的二花抖了抖耳朵，小木牌转了个面，出现一黑一白的两只猫，画的很可爱。 “这两只猫……”王源注意到它们围成心形的两条尾巴。 王俊凯心里生出一丝期待。 “我是不是该给二花找个伴儿？”王源单手托下巴作思考状，“再领养只小母猫什么的。” “……”王俊凯：“我觉得还是不要，除非先给它们做节育，如果你不想迎来一窝接一窝小猫的话。” “也是啊，”王源想了想，“但是让它守着一只漂亮的小母猫能看不能碰也挺过分的，哎，二花，你只能跟我相依为命了。” 二花：“喵？” “其实，”王俊凯决定把话题带回正确的方向，“它是个许愿牌。” “嗯？”王源回身看他。 “在空白那面写上愿望，然后我来帮你实现。” 男生细碎刘海下的双眸乌黑深邃，毫不掩饰地直视着他，王源有点恍神，眨了眨眼，“写什么都行吗？”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他的声音低沉，说着承诺的话语，带着莫名的蛊惑意味，声波裹着能量传过来，进入耳蜗里轻轻扰动了神经线。 王源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茶几摆的离沙发有点距离，二花又蹲在几乎边缘的位置，王源刚才揉猫的时候顺势就蹲在了茶几和沙发之间，转着身子跟王俊凯说话，这会儿觉得腰有点拧，小腿也一阵发麻，动了动想换个姿势，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向了右边。 “哎——” 他赶紧伸手支撑，王俊凯也来扶他，然而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他屈着的腿先一步等在了那里，王源没撑住顺着惯性脸直接磕在了他膝盖上。 王源觉得脸有点疼，可能是对方膝盖骨太硬，也可能是他今天穿的牛仔裤太硬，不过不要紧，至少让他清醒了。 “你……腿真长啊。”王源说。 “对不起对不起。”王俊凯收了收腿，王源又顺着往下滑了滑，王俊凯赶紧弯腰扶他。 男生的身躯俯下来，衣服上好闻的洗衣液香气混入气流里钻进鼻腔，裸露在外的皮肤隐约还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 王源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晕，就在他晕乎的这几秒，王俊凯一手抄到他腋下，一个使劲就把他提溜到了沙发上。 劲儿挺大，王源想。 “你怎么样？扭到脚了？”王俊凯问，语气很是关切。 王源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脚腕，没啥感觉，收回视线时余光里正是对方那双大长腿，被深蓝色牛仔布料包裹着，紧绷绷的又很修长，挺好看，王源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这才转头想跟他说没扭到，然后不偏不倚和他对上了双眼。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王源脑海忽然里冒出两句诗来。 但也不全是这样，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静止的湖水，却又隐约泛着点波澜，像是从某个深处涌出来的，令人动容的感情。 王源张了张嘴，说：“你……腿真长。” 王俊凯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同一句话说两遍，自己的腿好像也没长到需要这么强调的地步，他想了想说：“好像是吧……你想量量？” “……” 王源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才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心理活动让他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还没等他找回言语功能，大门突然咔地一声打开了。 刘志宏从门后探出头，见沙发那边两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自己，愣了愣道：“……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7. 刘志宏上下扫了王俊凯几眼，忽的眼睛一亮。 “这位同学……”他走到王俊凯面前，握住对方两只手上下晃了晃，“你好你好，久仰久仰，我是刘志宏，王源的室友兼实际监护人，主要工作是防止他关在音乐室里写歌忘记吃饭而把自己和他的猫一起饿死，帮他收拾屋子因为他总是能在家政阿姨刚走就把房间弄乱，偶尔还要提醒他记得去学校考试。” “……”王俊凯：“你好，我是……” “哎呀这位同学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材百闻不如一见，”刘志宏在他胳膊上大力地拍了拍，后者略微扭曲了下表情，“把王源交给你照顾我就放心了，他除了比较懒不爱收拾有点傲娇经常犯迷糊外还是个很聪明很可爱的孩子……” 说到这里刘志宏打住了，他被一股大力拽着肩膀的衣服使劲拉了一把，整个人往旁边倒不得不停止说话来稳住重心。 “刘，志，宏。”王源阴森森恶狠狠一字一顿地说。 下一秒刘志宏就被到拖着离开了客厅，他朝茫然站在沙发前的王俊凯挥挥手。 “同学我们下次再聊啊～” 被甩进自己房间后刘志宏就瞬间恢复了处女座的迷の高冷脸，王源指着他，刚说了个“你”字手又放下了，深呼吸两下，感觉自己气得快要上火。“你突然犯什么抽？” 刘志宏：“只是亲切友好的问候及自我介绍而已。” “亲……”王源把“你大爷”三个字咽了回去，“也不怕人当你神经病！” “照顾你这么多年我也很辛苦的，总算有人来接我衣钵了，总得让我高兴一下，”刘志宏说，表情十分真诚，“外面那个就是你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的人吧，还真是又高又帅的，优质股啊，祝福你。” 王源再次努力忍住了爆粗的冲动，“我只是叫他来录歌而已，警告你不要突然来打扰我们。” “放心，我就回来拿个东西马上走，”刘志宏姿态悠闲地走到自己书桌前找着什么，“再说你把音乐室的门一关谁还管得了你俩在里头干啥呀，隔音这么好。” “……靠！”
王俊凯放心了。 他本来还担心那个室友会不会造成什么阻碍，现在看来完全是源源的娘家人嘛，而且还是看好他的。 王俊凯微笑着和刘志宏说了声再见并目送他出门，王源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的室友很关心你。”王俊凯说。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王源啧了一声，“算了别在意刚才的事，我们去音乐室录歌吧。” “好。” 8. 王源和刘志宏合租的公寓是三室两厅，一人一间卧室，剩下小点那间装上隔音板做了王源的音乐室，里面内容很丰富，电钢琴，架子鼓，墙角的吉他，挂在墙上的竹笛，还有电脑和其他各种设备。 王俊凯看着那些乱糟糟的电线和四处散落的歌词曲谱，产生了强烈地想要收拾一下这里的冲动。 “其实也没有很乱嘛，”王源拉过一张椅子，把自己随手放在上面的一沓A4纸拿开给王俊凯坐，“就刘志宏那个处女座洁癖强迫症老嫌弃，又不要他来看。啊，既然你已经听过demo了，那我们就直接来录一遍看看感觉？” 王源打开电脑调了调录音软件，把话筒拿出来，接上耳机分配器，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回答，疑惑地回过头，“怎么……” 王俊凯乌沉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讨厌处女座？” 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委屈？ 王源很快反应过来了，连连摆手，“没没没，不讨厌，处女座可好了，爱干净，爱收拾屋子，强迫症……” 王俊凯还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王源心虚地想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对方忽然微微一笑，“那等录好歌了，我来帮你收拾这里吧。” “啊，好啊好啊。”王源愣愣地点了点头。 等王俊凯戴上耳机拿着话筒开始唱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发愣。 清隽帅气、身姿颀长的男生坐在椅子上，长腿一边伸直一边屈起，背脊绷得笔直，侧脸的轮廓挺拔漂亮，从王源的角度，还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这样，总是敛着眉眼神情平静，似淡漠又似专注，看人时眼神深邃，笑起来如月光落入湖心，又被船桨搅动了随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温文尔雅，俊逸温柔。 像刚才那样带着欣喜和调皮意味，可以说是有点“孩子气”的笑容王源还是第一次在男生脸上看到。 还挺可爱的。 居然会因为他随口说了句处女座怎么怎么而难过，哄一下又马上好了，像个小孩儿似的。 仔细想想这个人虽然长了张成熟帅气的脸，但实际也只是个刚念大二才十九岁的大男生嘛，比他还小两岁……虽然如果是不认识他们的人一定不会相信。 若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定会被人觉得王俊凯是哥哥而他是弟弟吧，因为对方个子比他高，长相气质也都比他成熟。 这么想想还真有点不爽……“……源，王源？”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进耳朵里。 王源猛地回过神来，“啊？唱完了？……呃，我再听一下。” 他慌手忙脚地扶了扶头上的监听耳机，又去调软件，人家是应他请求才牺牲大好周末来这录歌的，他竟然还走神，真是太不应该了。 王俊凯没说什么只点了下头，王源点击重新播放。 刚才录的是干音，没有任何伴奏，反而更清晰地展现出男生声音的特质，低沉稳重的声线，醇厚而略带沙哑的音色，将家国天下与儿女情长的抉择、驰骋沙场的豪情万丈、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宿命一一道来。技巧虽不精湛，情感却很饱满，怒时震撼，悲时哀戚，仿佛已入歌中之境。 王源听的入神，一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才恍然如梦惊醒，苍凉悲壮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王源转头，王俊凯正有点紧张的等着他的评价，王源摘下耳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好像有只手在心脏上不轻不重地握了一把，酸酸胀胀，梗在胸口，想哭却没有眼泪。 上次在YY里也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人总能把他的歌唱出不一样的感觉？ 还是说，他写的曲子和歌词里本来就潜藏着那些情绪，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上次，你唱那首歌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男生，喉头有些发紧，“心里想的什么？” 王俊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你是问我的感觉，还是我体会到的你的心情？” 王源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神色难辨，不知是期待还是悲伤，然后他听见一个词。 “孤独。” 一瞬间，像尘埃里开出雪白花朵，又像半空中劈下一道惊雷。 那个他第一次听见就觉得很好听的声音这样说：“你唱的那首歌，每次听都会给我一种很……孤独的感觉。” 王源睁大眼睛，连瞳孔也微微张开。“那是我第一次从你的歌里感受到那种心情。” 王源写过也唱过很多歌，古风的，现代的，风花雪月的，还有搞怪的，他甚至给二花写过一首歌，曲调十分欢快，整首歌只有“喵喵喵喵”这一句词。那些歌里有令人哀恸的大悲大喜，也有温馨平淡的日常琐事，他站在别人的角度说故事，也用自己的眼光和思维看待这个世界。 却从未有像那首歌一样，每一句词、每一段曲调都在描绘一幅冷色调的画面。 王俊凯看着他，桃花眼乌黑深邃，低缓道：“就像你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水的尽头和很远很远的天边，你在唱歌，可是没人能听见，然后下雨了。”“如果可以，我很想去帮你撑伞。” 9. 终于把歌录好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两人都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肚子很饿。 音乐室里窗帘一直拉着，走出去才发现天已经变了个色调，阳光斜射入客厅，如同烤的微微焦黄的蛋卷般温暖可口的色泽，窗前的地板上二花自己拖了个垫子在阳光里睡觉。 “你等一下。”王源说着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开相机，转着找了找角度，王源拍了几张照片，加上滤镜又拍了两张，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照片里的二花沐浴着阳光，一身白得耀眼的白毛被染上微微的金色，垫在脑袋下面的爪子露出一点粉色肉垫，黑褐色的尾巴绕过来盘在身前，像个裹着糖粉又漏了点儿芝麻馅的白团子。 “你看，”他朝王俊凯展示手机屏幕，“是不是很可爱。” 王俊凯低头看仰视着他的王源，这个角度显得男生的眼睛更大，下巴更尖，一脸骄傲仿佛写着“我家的猫全世界最可爱”的表情，眼睛里都闪着光，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两颗洁白的门齿，王俊凯突然又觉得他很像某种有着长耳朵圆尾巴，蹦蹦跳跳爱吃胡萝卜的啮齿类动物。 他真心实意地点头道：“嗯，很可爱。” 王源乐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对了，你再等我一下。” 王俊凯看着他小兔子似的蹦进房间，拿了什么东西又蹦出来，“……明信片？” “嗯，就是我在歌会上说要送的那个，”王源给他展示了一下，印的全是各种各样的二花，“特别给你挑选的权力。” 王俊凯挑了张二花在地上蹭痒痒的，王源拿过来看了看，“我也很喜欢这张，角度找的不错吧。你再写个地址给我。” “还以为你要现在写了给我。”王俊凯笑了笑，接过纸笔。 王源竖着食指晃了晃，严肃道：“明信片当然要用寄的才有意义，没有被盖过戳的明信片是不完整的。” 王俊凯写好班级邮箱地址，王源把明信片和纸条一起放回房间的书桌上，这时刚才被暂时遗忘的饥饿感再度袭来，他一拍王俊凯的肩膀，“走，请你吃饭。” 在哪吃饭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王源问王俊凯想吃什么，王俊凯表示他想吃牛肉面。 王源：“……”他还打算既然王俊凯不要报酬那就请他吃顿大餐当作回报来着。 “你不喜欢吃面？”王俊凯问。 “不会，很喜欢，啊说起来，”王源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锤，眼睛亮起来，“这边有一家牛肉面超好吃。” 两人走出小区，王源带着王俊凯去到附近一条聚集着各种小饭店的街。 “就是这家，”王源指着一家一看就有些年头的老店，招牌挺旧了，地方也不大，“这家的牛肉面加辣子油简直好吃到想要迎风流泪。” 王俊凯立即脑补了一个捧着面碗迎风流泪的Q版包子脸王源，深深地被萌到了。 这个时间吃饭的人少，东西上来的很快，两个饥饿的大男生迅速解决了两碗牛肉面加肉，一份凉拌黄瓜，两个油酥烧饼，两份红豆沙。 王源最后喝了两口汤，满足地吁了口气，“半个多月没来这里的面还是这么好吃。” 王俊凯看了看他吃的挺干净的碗，笑道：“没想到你这么瘦，还挺能吃的。” 王源嘿嘿一乐，“我的胃伸缩性比较强，碰上好吃的自动变大，没有好吃的就缩小了。” 从面馆出来，两人肩并着肩慢悠悠地往回走。 “今天录的歌什么时候能听到成品？”王俊凯问。 “等我做完后期，对轨混音什么的就可以了。”王源说，“你期待吗，自己唱的歌？” 王俊凯想了想，“真听到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点羞耻吧。” “为什么啊？”王源乐了，“明明唱的这么好，没准儿这歌一发上去你就红了。” “反正没人知道是我唱的。” “我知道啊，真的，你不考虑以后接着唱？” 王俊凯摇摇头，“这种经历有一次做纪念就足够了。” “我用那张许愿牌也不行？” 说完这句话王源自己先愣了一下，之前因为刘志宏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涌了上来。 他看着王俊凯，莫名的有点紧张，只听对方慢慢道：“如果是唱给你一个人听，就可以。” 王源迅速偏开头。 “……你又说奇怪的话了。” 王俊凯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走回王源租住的小区附近，王源指了指街对面，“车站在那边，坐806路直接到K大正门。” “嗯，好。”王俊凯继续跟在他身后，没有要过马路的意思。 王源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回去？” “不是说好了要帮你收拾音乐室吗。”王俊凯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姿态随意语气轻松。 “那能当真吗，”王源瞪了瞪眼，“我是请你来录歌的怎么还能让你去打扫，我自己来就好，或者请家政。” “那你请我不是更好，”王俊凯说，“免费。”
10. 王源最后还是没让王俊凯去帮他打扫音乐室。 要真让了那他脸也太大了。 他和王俊凯在马路边道别，然后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小区走，准备回去就着手做后期，那首歌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唱耽搁了挺久，粉丝都该等急了。 路过小区门口的超市的时候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了一下，进去转了一圈后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大包湿巾。 王源回到租住的公寓，先陪二花玩了会儿，给自动喂食器添上猫粮和水，接着第一件事不是打开电脑做后期，而是收拾他的音乐室。 这要搁刘志宏嘴里那估计就是“百年一遇的奇观”。 王源妈妈宠儿子，他爸又基本没空管他，王源记忆里还算清晰的小时候就是他和妈妈住在空空的大房子里，有人做饭打扫，几天都见不到爸爸一面。不过王源除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外其他就没什么可诟病的了，长的好看性子也不错，学习成绩一直中上，高考还超常发挥考了很不错的成绩。 但是既然今天连着被两个人说不爱收拾屋子乱，那他就收一下好了，今天王俊凯来之前他还收拾了一下客厅呢。 说干就干，他卷起袖子，把散乱的纸张收好，随手团成团扔在桌上的废稿扫进垃圾桶，然后用湿巾把桌子、木地板和各种设备的电线都擦了一遍。 最后他的感想是，幸好他没有洁癖也没有强迫症，不然早就在无尽的打扫收拾整理中累死了。 不过虽然累，看着屋子里这么干净还是挺有成就感挺心情愉悦的。王源揉着有点儿酸疼的腰站在音乐室中央环顾了一下，在电脑前坐下开始做歌的后期处理。 降噪，混响，压缩，均衡……一不留神就弄到了半夜。 还差点尾巴就完工了，王源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睡觉，起来弄完直接把歌上传发布。
边做颈部运动边走出音乐室，路过刘志宏房间顺手推门看了看，人竟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整天早出晚归的。 不过这么大个人了还会点跆拳道应该也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王源想了想没给刘志宏打电话，转身进了自己卧室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的时候肚子竟然饿了，想想好像下午三点多吃了牛肉面之后就没再吃过东西，又做了半天家务劳动，是该饿了，但王源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躺到了床上。 冰箱里的零食没一个想吃的，他也懒得再换衣服下楼。 睡着就没感觉了，王源是这么想的，但半个小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饥饿感会在睡着前一直折磨他。 要不还是起来吃东西吧……但是被窝里好暖和不想动啊……冰箱里有酸奶……但是刚拿出来的好冰啊…… 王源在被子里烙了一会儿饼，最后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先发了条微博：大半夜肚子饿得睡不着的人生真是太悲伤了，更悲伤的是明明有吃的我却懒得动。然后开始玩游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磨人的饥饿感终于消失，王源抱着手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1. 王俊凯一早起来看到王源半夜发的那条微博，评论里除了“心疼源宝宝”，都在提醒王源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王俊凯与她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作为一个有偶像手机号微信号甚至知道他住在哪里的混得相当成功的粉丝，他直接给王源发了条微信。 自然没收到回复，因为彼时王源正抱着枕头睡得天昏地暗。 王俊凯周一的课比较多，从第一节到第六节，还有第九第十节。 最后两节是选修课，因为听同学说老师给分好才选的，名字挺霸气叫“战争简史与军事高科技概论”，课却十分无趣，老师一开始先讲点个人故事和历史，然后就开始放电影，从讲冷兵器的要一直放到讲近代信息化战争的，关键还节节课点名。 今天放的《珍珠港》，老师把教室灯一关想自己看书都不行，王俊凯兴致缺缺地玩着手机，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源源：不是失眠啦，就是做后期没注意时间，然后懒得去找吃的。 王俊凯顿时来了精神，迅速回复：吃晚饭了吗？我在上选修课，好无聊。 源源：吃了～那干嘛不翘？ 王俊凯：因为老师会在下课前点名……现在在放电影，剧情实在太狗血了。 源源：2333心疼你，每节课都点名的老师最烦人了 源源：对了，我刚做完后期，现在上传，要去听啊，不要害羞[坏笑] 王俊凯看着最后四个字乐了一会儿，回复了一句，然后打开微博，页面刚刷新就看到了王源的新微博，评论转发都还是零，他赶紧抢了首转。 下课后王俊凯没等回到宿舍连wifi就直接戴上耳机点击网页链接，4G网速度挺快，网页两秒钟就加载完毕，他点击播放。 倒不是想听自己唱得如何，而是想感受王源为这首歌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曲子开头是王源用合成器做的一段古筝，混合着架子鼓的背景音，很燃的感觉，一个很有气势的扫弦过后，王俊凯的声音响起。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他原本不太明白歌曲后期制作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个“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 就像一座空荡荡的房子，慢慢被摆上一件件精美的家具，黄金分割安排得当，于是整个空间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王俊凯想起昨天录歌的时候，王源戴着大大的耳机微皱着眉头听干音，仔细找出每一句他唱得不好或是情感不到位的地方，给他讲解，然后重录，一直到最后一句，灿烂地笑着跟他说“大功告成”。 然后只过了一天成品就出来了。 花一整个晚上做后期，还有在此之前的作词、作曲、编曲，那些部分王俊凯没能参与，但是从音乐室里散落的各种废稿、从现在听到的这首歌里，他能切切实实地感觉到王源的努力。 耳机里的歌播放到最后一小段音乐，王俊凯抬头看向前方，明月高悬，清辉散溢，唇角微微扬起。 心里的喜欢好像又多了一些。 12. 王俊凯有点后悔。 他不该拒绝王源继续唱他写的歌的邀请的。 还故作潇洒地说什么“这种经历有一次做纪念就够了”，他跟王源除了他是对方近百万粉丝中的一个外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要不是王源来找他录歌，靠着那发生概率微乎其微的偶遇根本见不着两次面，总不能指望二花天天上他宿舍门口离家出走。 虽然现在他经常能和王源在微信上聊几句，但他追求的又不是网恋，况且聊的内容还跟网恋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他志愿怎么就没填R大呢。 不过填了好像也没什么用，王源高他两届，学的又是新闻，他数学好这个技能简直毫无用武之地，更别说在图书馆里挨着坐给对方讲题了。 王俊凯从课本里抬起头，对面坐着两个以自习之名行秀恩爱之实的小情侣，感到很想举起火把。 他也好想跟源源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上图书馆自习啊……
看完书王俊凯从图书馆出来，回宿舍的时候正好碰上有人在楼下表白，一个夜色里看不清长啥样的女生被好几个人围着，大喊“XXX我喜欢你”，不得不说现在的女生真的是很生猛。 王俊凯围观了几秒钟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这个方法对他来说没什么参考价值，王源不住宿舍，租的公寓在十二楼，他喊多大声对方都听不清，还不如学习一下之前在图书馆门前空地上摆心形蜡烛的哥们儿。 更何况他跟王源还没发展到能表白的程度，唯一可利用以增进感情的机会就被他自己给作死地掐断了。 简直愚蠢。
回到宿舍，三个室友都在，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撸啊撸，他们曾试图把王俊凯也发展成战友，但始终没有成功。 王俊凯的习惯是回到宿舍先刷一刷源源有没有更新微博，最近新增的习惯是看看能不能顺着微博内容跟对方聊几句。 很遗憾的是今天两个答案都是没有。 难道就要这么洗洗睡了吗。 王俊凯用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划拉着，界面滚了滚正好停在王源发的新歌那一条，王俊凯点开评论一目十行地翻着。 评论里有称赞词曲的，有说歌好听的。依着王俊凯的要求，王源写的演唱者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同学”，但很多人还是听出了声音跟王源生日歌会那天被要求唱歌的人一样，还有人根据YY ID翻到王俊凯的微博使他突然涨了好多个粉丝，还给他留评论，不过王俊凯倒不在意，反正他微博基本没填什么资料也没绑定什么，平常也只是用来转发评论王源的微博，等那些人兴致过了就行。 翻着翻着，王俊凯被一条评论吸引了目光。 我嗅到了新CP的味道！居然还不愿意透露姓名这么神秘，是不是源大故意藏着不想给人知道啊[doge] 王俊凯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努力一把。 但是怎么努力是个严肃的问题。 他能简洁地证明一道数学分析题，能迅速理解定理里的因果逻辑，能很快看出解一道题要用的方法。 可他不会追人。 就连不耻下问这个中华民族传统美德都没法发挥，K大数学系一向天才与牛人辈出，死宅共单身狗齐飞，就说他们111寝四个人，上了一年多大学还是一屋子光棍，简直跟背上了寝室号的诅咒似的。 不过好在还是有硕果仅存的，隔壁寝一哥们儿，据说和女朋友高中就在一起了，感情好的不要不要的，每天晚上都要在楼梯口那儿跟女朋友打电话，短则几分钟长则半个多小时，堪称数学系一大奇迹。 王俊凯在偷偷观察了人家两天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言语交流很重要，光靠社交软件只能保持联系难以维系感情。 他决定给王源打电话。 但是打过去了说什么好呢？这毕竟和微信聊天不一样，如果没话讲就会很尴尬只能挂断了。 王俊凯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屏幕灭了又按亮。 问他最近在干嘛？……这个微信也能问。 问他想好怎么用许愿牌没有？……这个前两天才问过。 必须得有一个双方能聊下去，或者一方说一方听也很合理的话题才行。 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暗下去的屏幕突然自己亮了，一条微信消息：下周四就是我们组的presentation了，大家都开始做PPT了吗？ 王俊凯这才想一件快被他丢到爪哇国的事来——一个音乐类选修课的小组作业。他是钢琴组的，负责介绍啥来着…… 叮。王俊凯脑海中亮起一个小灯泡。 他点开和王源的对话窗口发了条信息：在吗？有事想请你帮忙。 运气不错，对方在线，很快回复：什么事？ 王俊凯：我有一个选修课要做关于钢琴的介绍，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源源：行啊。 王俊凯再接再厉：打字不好说，我给你打电话吧。 那边很爽快地同意了，王俊凯心情激动地拨了号。 一接通那边就道：“你想问什么？太专业的我不一定能回答上来。” “没事，我也问不出专业的来，”王俊凯边说边回忆老师布置的任务，“我想问钢琴和钢片琴有什么区别？” “这个啊……要不你还是上网查查？网上资料都很详细的。” ……问题没选对？ “嗯……我就是看不太懂那些资料。” “啊？” 王俊凯硬着头皮道：“术业有专攻。” “这样啊，”另一头的人似是笑了，“那我大概给你说说吧。” 一番这样那样的讲解后。 王源：“我讲明白了吗？” “嗯，很清楚。” 条分缕析简洁易懂，王俊凯想提个问都不知道能问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这通电话该结束了。 “谢谢你，那……再见。” “嗯，晚安。” 轻柔好听的薄荷音，带着些微的电流质感，王俊凯愣了愣，低声道：“晚安。” 王俊凯挂了电话，美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刚才只进行了“学术讨论”，跟人家小情侣煲电话粥甜甜蜜蜜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不过终于又有了社交软件外的语言交流了也算一个不小的进步吧。 ……接下来该怎么做？ 13. 王源挂断电话，往后一仰，“嘭”地倒在床上。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人低沉好听的声音。 他很喜欢王俊凯的声音，不然也不会找对方来录歌。 但是一想起王俊凯那句“如果是唱给你一个人听就可以”他又觉得不自在。 回想起来，那人好像经常会说些让人不由自主地耳根子发热的话。 我喜欢你很久了。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如果可以我想去帮你撑伞。 ……如果是唱给你一个人听就可以。 是因为那人是他的粉丝，还是那人说话习惯本就如此？ 还是…… 王源抓过枕头盖在脸上。 看过那么多书写过那么多歌怎么就想不起一句话来描述现在这种情况呢。 连个能问问的人都没有，刘志宏那货说要参加什么比赛，成天猫在画室里搞创作，要不就是出去找灵感。 王源翻了个身，脸朝下闷在枕头里。 孤独啊…… 还真是够孤独的。
14. 庄夏觉得面部肌肉有些酸痛，尤其是绷着的笑肌和斜拉着的嘴角。 她维持这种很想笑又要努力憋住但还是非常想笑的纠结表情已经十五分钟了。 坐在对面的王俊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钢、钢琴，和什么？”一句话因为她快要克制不住的笑而卡了好几回。 “钢片……”王俊凯说了一半停下了，“你笑吧。” “哈哈哈哈王俊凯你脑袋被钢琴夹了吧！”庄夏也不跟他客气，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是K大南门外一家餐厅二楼最深处的卡座，餐厅装修挺好，价格也不算贵，但人总是很少，除了晚饭时间稍微热闹点，店里永远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挺地营业下来的。 “不然我还能说什么，”王俊凯有点无奈，“每天不间断地夸他的歌好听吗。” 庄夏终于笑够了，用手背擦擦眼泪，“哎哟我脸都酸了……不过真够神奇的，你喜欢人的竟然是个网络歌手，你们搭上线的原因也够神奇的。” “这不是重点。” “好吧，重点是，你要追人家为什么不直接约他出来，还费尽心思想辄打电话搞迂回战术？” 王俊凯脸上露出一点“原来可以这样”的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了一个问题：“用什么理由约？” “什么理由不是重点，甚至有没有理由都不是重点，你们不是挺熟了吗，无聊想找他玩，电影票买多了，什么不行？重点是你要有更加明显的行动。”庄夏谆谆教诲。 “明显？”王俊凯想了想，轻轻摇头，“我怕他会反感。” “你都去过他家了，还送了那么意味深长的礼物，他什么表现？反感你了？”庄夏问。 王俊凯回忆了一下，“好像挺不自在的。” “那是尴尬的不自在，还是害羞的不自在？”庄夏喝了口饮料继续问，顿了顿又自己回答了，“算了问你这种除了数学和猫啥也不懂的人也没用。” 王俊凯低头陷入思考，庄夏用指关节扣了扣桌面，“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是同性这点便于你接近他，可他真把你当好朋友好兄弟了怎么办？” “……”王俊凯猛地抬头看她，“你说得对，我要主动约他。” “嗯，”庄夏点点头，“孺子可教。” 两人沉默着喝了一会儿饮料，庄夏忽然轻声问:“你真的想好了，要和一个……同性？” 王俊凯蹙起眉头，庄夏忙道：“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那天你跟我说了之后，我想了挺久，也查了些资料，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社会虽然比以前开放了，但讨厌同性恋、怎么都不能改变看法的人还是占大多数，那些人里可能就有你身边的同学，你的父母，甚至你未来的同事领导，你这个人看着成熟，内心又很孩子气，认定了什么就一条道走到黑，我担心你就这么陷下去了，以后可能会不好过。” 庄夏说完后两人又静了一阵，王俊凯朝她微笑了笑，“谢谢你。” 那笑容坦坦荡荡，姿态凛然，仿佛冬日阳光穿透冰棱，落在男生乌黑如墨的眼底，倒映出微弱而生生不息的光芒。 那光芒里有一颗炽热的，跳动的真心。 “以前我默默地喜欢他，希望他好，”王俊凯平静地说，“现在我想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变得更好。” 15. 王源坐在音乐室里，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弹了几段曲调，停下来在纸上写写画画，再弹，再写，忽然皱了皱眉头把那张纸揉皱丢到一边。 凳脚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纸团。 不在状态。老妈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想儿子了，让他这周末回一趟家，陪她吃饭说说话。 不过王源大概能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突然叫他回去肯定不止这一个原因。 是老爸的意思。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王源心里正烦躁着，本来想直接挂断的，但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还是接了起来。 王俊凯。 “王源？”对方叫了声他的名字，仍是低沉稳重的声线，略微上扬的语调，些微的磨砂质感。 王源的心情忽然好了点，“嗯，又要问关于钢琴的事吗？” “今天不问，”那头的人顿了顿道，“我想问你这周末想不想去看电影？刚上映那部，我刚好有两张票。” 看电影啊……听起来比回家要愉快得多。但他刚刚做了个决定。 “抱歉，这周末我有点事，下次吧。” 挂断电话，王源出神地凝视了会儿眼前的琴键，伸手按下一个白键，沉闷厚重的响声。 如果这次的结果还像上次那样，那就彻底做个决断。 16. 王俊凯推开B413大门的时候庄夏正在画设计稿，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看他。 黑云压城城欲摧。 庄夏赶紧放下笔，“……怎么了？” 随即她又在对方的低气压中顿悟了，“没约到？” 王俊凯眉头微皱，“他说周末有事。” “什么事？” “我没问。” “哦……那也不一定就是婉拒嘛，没准儿就是真的有事呢，正好被你赶上了。”庄夏做了个振臂高呼的动作，“不要泄气，继续努力啊，革命的前途是光明的！”
周六。 王俊凯把订的电影票给了庄夏，自己无事可做，照例去图书馆看书自习。 最近一周都在下雨，白天淅淅沥沥，晚上哗啦啦，好像没个停的时候，简直快成了第二个梅雨季。不过下雨天好睡觉，王俊凯比平时多睡了一小时才起来，洗漱穿衣，戴上耳机撑伞出门。 耳机里正放着王源的歌，唱的恰好也是下雨天。 从宿舍出去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都种的法国梧桐，现下已落了大半，未及扫走的落叶在地上铺了一层，一地枯黄，倒是别有一番美感。 再往前点就是他和王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王俊凯望着那天他等王源时坐的木椅，耳机里的歌正好唱到某一句，男生温润通透的声音配合着低回婉转的唱腔，柔柔的在耳蜗里盘旋，他弯起唇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17. 王源收到王俊凯发来的微信的时候还在动车上，他家在与S市临近的Z市，坐动车一个多小时到，老妈本来要让司机开车来接他，但他决定自己早点回去，把事情解决了再早点回来。 老爸醉心官场权术，从小没怎么管过他，等他长到二十岁出头却像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儿子一样，还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儿子，于是王源就开始不爱在家呆着了。 他点开那条微信消息，先看到了一张照片，拍的是幅雨景，画面里有张铺着落叶的长椅，湿漉的地面，背后一片隆起的青草地。 王源朦胧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地方，又想不起具体是哪儿，然后看到下面几行字。 回忆在静坐的时光中浸透流年 落雨打湿的林荫道好似从前 你是否也会想起 这般旧景 你写下这句词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的雨吗？
王源十一点多到家，老妈大概已经等了很久，王源刚进客厅门她就迎了上来，“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妈。”王源俯身抱了抱她。 “哎，我看看，”老妈抓着他的胳膊看了看，“瘦了啊，在学校那边又没好好吃饭吧？中午多吃点，我让李婶做了好多你爱吃的。” “好，爸呢？”王源问。 “有事出去了，下午才回呢，”老妈边说边往里走，“饿了吧？给你拿点点心垫垫肚子。” 王源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了，老妈端来一碟糕点，边看着他吃边笑着跟他说些什么。中午他和老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陪她去逛了街。 王源有点疑惑，难道他被叫回来真的只是因为老妈想他了？ 晚饭的时候他知道了答案。 王源记忆里鲜少有他和爸妈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在这种“难得”的时刻他一般也不说话，如果不被提问就一直沉默着吃完然后回自己房间。 “之前你说在实习，现在怎么样了？”吃到一半的时候老爸问。 “辞掉了。”王源回答，“没意思。” “那之后打算呢？” “不知道，下学期再说吧。” 各自沉默地又吃了几口饭后，老爸轻描淡写道：“明天是静怡生日，晚上你去准备个礼物，明天送过去吧。” 王源想，终于到重点了。 那位静怡姑娘是某个什么部长还是书记的女儿，比王源还小两岁，暑假的时候王源被老爸带去某个饭局时见到的，对王源挺有好感。 “您直接送去她家岂不更好。”王源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老爸放下筷子，“上回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你说两句话就跑了，让人家姑娘多尴尬。” 王源不说话，老妈在一边打圆场，“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老爸继续道：“她对你印象还是很好的，明天你去陪她过过生日……” “对你来说一切都只是升官晋职的工具吧，”王源看着老爸，“包括你的儿子。” 老爸眼睛一瞪，手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筷子都抖了抖，“你这是什么话！多结交些人对你以后难道没好处吗？” “没有，”王源深吸了口气，“我有自己想做的事，跟那些人无关。” “你想做的事？”老爸冷笑一声，“就是你那些乐器，那些歌吗？” “是。” 老爸继续冷笑，“你能靠他们做什么！能靠他们过上我给你的生活吗？” 王源闭了闭眼，老爸继续道：“你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会写那几首歌就能养活自己了？！以前我不管你……” “你是没管过我。”王源再次打断了老爸的话。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以为你能好吃好穿的长这么大，要什么有什么？！”老爸气得又拍了下桌子，“当初非要选新闻，现在读出个什么来没有？还成天想着唱歌当艺人，我的儿子不可能去做那种工作！” “那种工作怎么了。”再说他也没想当。“别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老爸指着他，“我告诉你，我只要断了你的生活费，你现在有的就统统都没了！” “没就没吧。”王源站起身来，漠然看着眼前这个他应该称呼为“爸爸”的男人，“你以前没管过我，以后也不要管了。”
王源走出家门的时候感觉自己还挺平静地，老妈在身后的喊声和老爸的怒吼他都没在意。 平静地打车去火车站，买最近一班的动车票回S市，再平静地打车回公寓。 直到一个人站在电梯里他才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一些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也都一件件跳了出来。 关于各种现实。 关于以后怎么办。 王源抬头，电梯顶上的灯亮得刺眼，就在他盯着看到眼睛开始发疼的时候楼层到了，他走出去，很暗的橘光一下子盖下来，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阵。 他在门口站到声控灯灭了才想起来要拿钥匙开门。 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交替地问。 你想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他不想做新闻行业相关的工作，虽然最初选专业时也不是全无兴趣，但接触到了现实层面才发现那里面有太多因为商业化和利益最大化而被扭曲的东西——当然，其他行业也都有。 那么做音乐？老爸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现在根本没法靠写歌养活自己。都是无解，于是只能继续不停地循环。 他打开门走进去，没有开灯，抹黑走到客厅角落的猫窝前蹲下，最近气温降了很多，平时都趴在猫窝顶上的二花已经团在里面美美地睡着了，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清一点点二花的轮廓。 “糟糕啦，”王源小声说，“爸爸以后可能不能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猫粮了。”
　18. 设E是三维欧式空间R3中的点集……证明…… 王俊凯默念一遍题目，大脑随即飞快运转起来，理清条件，分析问题，做出假设，反向推理，笔尖在题目下方空白处顿了几顿，流畅地书写起来。 若E中所有的点共线…… 思路已经顺利进行到了证明结束，他便边写边匀出了点大脑空间来想别的事情。 源源已经好几天没发微博了。 手上继续写着：否则，取E中不共线的三点A、B、C…… 也没回他的微信。 ……所以E可数，证毕。 是之前说的“有事”一直忙到现在？ 王俊凯放下笔，开始了新一轮思考。 点开微信，最新的一溜对话全是他发过去的，在完全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依然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孜孜不倦。 庄夏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不能见面的时候你也要积极主动地联系他，当然，不能只发些在吗吃了没最近在忙什么之类除了让人觉得很烦外没什么用的废话让他想拉黑你。” ……难道现在这个就是要被拉黑的前奏？ “……要向他分享你的生活，遇见了有趣的事，看到了什么突然想到他之类，让他知道你一直在想着他，增加存在感。” 王俊凯陷入沉思。 “……当然了，光做这些肯定是不够的，还是要有实际的接触才行，不管是约他去吃饭看电影还是制造偶遇真的偶遇各种各种……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你自己。”庄夏给予口头及眼神鼓励，“加油吧少年，去创造奇迹！” 王俊凯轻叹了口气，关掉手机。
周三晚上王俊凯没去图书馆自习，洗完澡便躺在床上看书，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了起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到屏幕上方的“源源”二字时他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按下接听键，扬声器里传来熟悉的薄荷音，王俊凯那从来都能迅速处理各种数学问题的大脑突然反应慢了几拍。 “有空吗？”对方说，“出来玩啊。” 在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刚才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听后，王俊凯很迅速地下床换衣服出了门。 “老王最近这节奏不对啊，”刚打完一盘撸啊撸的舍友A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老是看着手机傻笑。” “偶尔又一脸愁苦的样子。”对面床上玩手机的室友B补充道。 另一边坐在书桌前背六级单词的室友C：“大晚上的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三人总结完王俊凯近日来的种种不对劲，面面相觑，一个猜想从心底升起，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四个大字，后面跟着一个大写加粗的问号。 ——不可能吧？ 19. 见面地点约的是R大一条街外的一家电影院门前，王俊凯等了一会儿王源才到，后者见到他时有些惊讶。 “你怎么到的比我还早？” “接完电话我就出门了，”王俊凯说，“刚到一会儿。” 电影院大门挺小，门口也没开灯，王俊凯借着旁边超市和奶茶店投射来的灯光细细凝视眼前许久未见的男生，他穿着深蓝色的长款大衣，衣领敞开露出里面学院风的针织毛衣，衣摆下一双直而细的腿，颈上围着条米白围巾，一低头尖尖的下颌便藏了进去。 瘦了。 王俊凯很肯定地得出了这个观察结论。两人不知为何地在门口对视了半晌，王源道：“我先把票取了。” 自助取票机就在一进门左手边的地方，站在那儿一转头还能看到门外大街上，往里几步就是柜台窗口，只有一个人坐在哪儿，亮着挺昏暗的灯光，气氛十分微妙。 “这电影院真小啊。”王源边输验证码边小声说了句，他本来没打算来看电影，甚至都不太想出门，但给手机充上电开机后，那人发来的信息一条条蹦出来，他不知怎么就起了这个念头。 “你买了哪部电影的票？”王俊凯问。 王源说了部前几天上映的美国电影名字，又问：“上次你说要请我看的是哪部？” “那个。”王俊凯指了指楼梯旁边的大柱子上贴的海报，一部走小清新治愈风格的爱情电影。 “早知道该先问问你。” 王源弯腰把机器吐出的票拿起来，顺手给了王俊凯一张，交接时彼此手指短暂相触，王俊凯道：“和你一起的话看哪部我都无所谓。” “是吗。”王源笑了笑。 “……嗯。” 反应变了，王俊凯想。 仅仅是肌肉牵动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数日不见更清瘦了的男生安静地站着，周身笼罩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仿佛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 “这怎么也没个卖爆米花什么的……”王源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任何机器，也不太想去问那个看起来有点诡异的工作人员，转身往街对面看了眼，恰好瞥见一个显眼的红底黑字招牌，“啊糖炒栗子……还要过马路。” 他啧了一声，想着要不就这么看电影算了，身旁的男生已经迈出了步子，“我去买吧。” 王源愣了愣跟上去。 说出来可能有些可笑，但王源不太擅长过马路，从小他就对这件事有莫名的心理障碍，但凡要过马路不是等到一段路完全没车了就是等着跟别人一起过，像现在这种附近没红绿灯时不时就有车的路段他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过的。 身后不远处一辆车呼地开过，王源赶紧又往王俊凯那边靠了靠。 买完糖炒栗子回来又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喝的，两人拎着东西上楼。这电影院挺奇怪的，一楼是大厅，二楼竟然是一家网吧和一家咖啡厅，三楼才是电影厅，而另一边是王源之前没找着的卖爆米花和饮料的柜台。 上一场电影刚散场，两人进到厅里找到位置坐下，厅很小，总共就七排座位，他们坐在第六排，距离倒还挺合适。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王源看了看影厅四周，陆续有观众落座，“还挺好的，以后不用坐地铁去万达了。” “嗯，”王俊凯把塑料袋里用纸袋装着的糖炒栗子拿出来，“吃这个吧。” 王源犹豫了半秒钟，拿了一个小栗子，用指甲把它腹部柔软的壳掐开一条道，再费劲地一点点掰掉壳，“……这个东西吧，虽然好吃，但是很……难掰啊。” 王俊凯：“嗯？” 王源抬头，发现他已经把一个栗子完完整整地剥好了壳，一点都没损坏，轻轻拈在指尖，没沾到一点壳或肉的碎屑。 王源低头看看自己手里被剥得乱七八糟的栗子，“……” 王俊凯把剥好的栗子送到他嘴边，轻声道：“啊。” 王源下意识地就张嘴吃了，嚼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猛地转了下身子，前方暗着的大屏幕刚好亮起来开始放广告，他把栗子咽下去，“……谢谢啊。” 王俊凯很迅速地又剥好一个，刚要递过去，王源低头猛掰自己那个栗子，“我自己来自己来，你吃吧。” “哦。”王俊凯把栗子吃了，软软糯糯的还有一点温度，挺甜。 身旁的男生终于结束了与栗子壳的战斗，但栗子只剩三分之二了，他把剩下的果肉吃掉，又拿了一个栗子乱七八糟地掰起来。 反应好像对了，王俊凯认真思索着，但这到底是尴尬还是害羞？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作为一部贴着动作、科幻、惊悚等等标签的电影，它的对话实在太长太多了些，让人简直按捺不住快进的冲动而又不得，不过久不久就刺激一下观众神经的音效倒还能让人不至于睡着，真的太无聊的时候还能剥栗子吃。 于是王俊凯就有点失望了，庄夏给他描述的什么黑暗里无意间碰到的双手啊，对方因为电影太无趣而睡着倒在他肩膀上啊，什么什么的，一件都没发生。 这部乏善可陈的电影时长两小时，播完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影厅灯光亮起，王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栗子壳碎屑。 “去吃夜宵吧。” 王俊凯自然说好，王源带着他来到R大南门外的一家烧烤店，店面挺大的，里面环境也不错，看着比较卫生。晚上十点过后正是吃夜宵的好时候，店里人已经不少了，都是一群人一起来撸串喝酒的，坐满了好几张大桌。王源轻车熟路地走到临街那面的一个二人桌坐下，有服务员过来点单，他张口便报：“牛肉羊肉掌中宝各十串，鸡翅鱿鱼秋刀鱼菜花韭菜金针菇各两串，玉米烙一份，一打啤酒一盘花生米——你还要什么吗？”“……”王俊凯：“够多了。”王源点点头，又问他吃不吃辣，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对服务员道：“烤串加辣。”服务员记完单确认了一遍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啤酒和花生米先上来了，王源开了瓶啤酒，先给王俊凯倒了一杯，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本来说你帮我录了歌要好好谢谢你，结果又是牛肉面又是烤串的，嗯……总之碰个杯吧。”“牛肉面很好，”王俊凯说，“烤串……也很好。” 玻璃杯壁相碰发出清脆声响，王源笑了笑，喝了口啤酒，“这家烤串味道不错的，我们学校人心目中的撸串圣地，虽然不太健康，不过偶尔吃一回也没事。”“嗯。”王俊凯点点头也喝了口酒，啤酒味道淡，但大冷天的喝下去还是能把人冰得一激灵。人多东西上的慢，王源拆了筷子想吃花生米，刚夹起一个还没挪位置就掉了，再夹，再掉，最后用筷子把花生米拨进勺里才终于吃到，一抬头发现王俊凯正忍俊不禁地看着他。王源：“……是筷子的问题。”“嗯，”王俊凯笑着附和，“是筷子的问题。”王源有点不好意思，好在这时候烤串终于上来了，一堆肉啊菜啊的摆了四个盘子，香喷喷油滋滋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王源拿起一串便一口肉一口酒地吃了起来。
王俊凯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在“吃”这件事上除了面也没什么比较大的喜好，烤串这类食物只吃过寥寥几次，但此时看着对面的男生吃得嘴唇红通通水润润，额上都沁出了薄汗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肉串，尤其是男生嘴边那些，应是十分的美味。 他拿起一串牛肉，学着王源的样子吃起来，孜然辣酱的辛香与啤酒的冰凉微苦在味蕾间流转交替。 王源点单霸气吃相豪爽，食量却没跟上，吃了没几串速度便慢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肉，啤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啤酒度数虽低，几瓶下来也能把一个酒量不好的人放倒几回了，王俊凯见他喝酒如喝水，脸颊也愈渐红起来，伸手按住他的杯子，“少喝点吧，你脸都红了。” “没事，”王源豪爽地一挥手，“我就是容易上脸，不会醉的。” 王俊凯蹙了蹙眉头，没再阻止。 事实证明flag不能乱立，王源在又半瓶啤酒下肚后真的醉了。 他的双颊绯红，两只耳朵也红通通的，脑袋有些发晕，左手因为一直握着杯子而冰凉，便将手心贴在额头上降温，双眼迷离地眯着，侧头看窗外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一直到王俊凯叫了他几声王源才慢悠悠地转回头，声音懒懒地问：“王俊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王俊凯以为他喝醉了，正想埋单送他回公寓，没想到他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不由一愣，“什么？” “以后，就是毕业以后，工作什么的。”王源扶着脑袋歪着头看他，眼神朦朦胧胧的，嘴角挂着笑，“喂喂，不会还没考虑吧？这种问题要早点考虑的哦，到了大四就晚啦，人家忙着去追求人生理想了，你都不知道干嘛好……”王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语调虽然飘飘忽忽的，但从语言逻辑上还真看不出他醉了。“我想过，”王俊凯说，“已经想好了。”“哦？”王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往前凑了凑，“你想做什么啊？”“继续读数学。”王源一下皱起了眉头，“你自虐啊。”“不是，”王俊凯被他的表情变化逗笑，“之前说过的，我喜欢数学，所以想更深入地去学习。”“哦，那你以后就是数学家了？好厉害。”王俊凯笑着摇摇头，“也不是这样，并不是每个学数学、研究数学的人都能被称为数学家，仅仅了解整理已知的结果是不够的，还要能发现新的理论、创造成果，数学领域充满未知，伽利略说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文字，因为它就是宇宙规则本身。”王源半麻痹的大脑艰难地运作了一下，“就是说……你要发明一个定理，证明一个猜想，之类的？”“可以这么简单理解，但那也不是每个研究数学的人都能做到的，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安德鲁怀尔斯把他研究数学的经历诠释为一段穿越漆黑的无人探索过的宅子的过程，他在黑暗中花上几个月时间磕碰着找到灯的开关，接着又进入下一间黑屋子继续寻找。但有无数人花上好几年也找不到开关，直到最后困死在黑屋里，因为那间屋子本来就没有灯。”“什么……灯？”“就是说你研究的问题可能根本没有答案，花了数年的时间精力去研究，最后毫无成果，更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而你一大半的人生已经耗费掉了。”王源听懂了，眨了眨眼，“既然你都知道会有那种结果了，不会害怕吗？”“当然会，谁都不想要碌碌无为的一生。”王俊凯喝了口杯里的啤酒，缓缓道，“但如果不去尝试，就不能知道自己所能达到的结局。”王源睁大眼睛，墨色眼眸中倒映出男生俊逸挺拔的身影。“即使距离可能的结果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距离还是要去努力，对于真正热爱纯数学的人来说，重要的只是探索未知的过程，嗯，文艺点的说法就是……信仰吧。”王源猛地拿起手边的啤酒瓶对着灌了一大口，王俊凯阻止不及，看着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用手背一抹嘴，“你真的好厉害。”“别喝了。”王俊凯拿走他手里的酒瓶。王源打了个酒嗝，“我没……事啊。”刚说完大脑就一阵眩晕，他头一歪趴到了桌上，身子跟着也想往下出溜，王俊凯赶紧过去扶住他，喊来服务员结账。埋完单王俊凯把王源顺手挂在椅背上的围巾给他围上，接着把人拉起来往外面带，王源大半边身子都压在王俊凯身上了还嚷嚷着“我能走”，结果王俊凯刚腾了只手去推门他就又往下滑了滑。 王俊凯艰难地把人带出了门，虽然王源个子比王俊凯矮点人也瘦，但以他现在这个脚步虚浮的程度来说架着走太费劲，这个时间地点也不好打车，王俊凯想了想，先让王源靠门站着，自己在他身前背对着蹲下，还没等伸手去拉对方就自己倒了过来，王俊凯稳住身子，把他两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双手托住他大腿一使劲将人背了起来。“唔……”王源被那一下颠得有点难受。“想吐吗？”王俊凯问。他背着人走了两步，感觉到对方有点硬的头发扫过颈侧，是王源在摇头，于是道：“那我背你回家。”王源没说话，环着王俊凯脖子的手臂微微收了收。从打着空调的烧烤店里出来，初冬的冷风一吹，王源晕眩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些，他趴在王俊凯并不宽厚的背上被背着走了一阵，眼前是一块块往后退的地砖，忽然道：“王俊凯。”“怎么了？”“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王源问，没等他回答又道，“肯定不知道吧……我自己都不知道呢。”王俊凯沉默地听着，联系王源之前问的“以后”的问题大概能猜测到他在忧虑什么。王源缩了缩脖子侧脸贴在王俊凯肩上，倦意袭来，他闭上眼睛小声说：“我没你那么勇敢，我很害怕。”“你说，我能做到吗？”他问，小小的声音里包裹着无限的疲惫和不确定，然后又问了一遍，“我能吗？”没有人回答，黑夜铺天盖地地涌过来，王源只觉得很累很困怎么也睁不开眼。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低沉稳重的、无比肯定的声音，穿透黑夜而来，让他得以卸下全身力气安心入眠。“能，”王俊凯说，“无论什么，你一定可以。”把自己关在音乐室里废寝忘食地作词写曲的你，宁愿延迟完成也要找到最合适的声音来唱歌的你，固执地纠正每一个录歌细节的你，对着电脑做一整晚后期的你。这么认真努力的你，无论什么，一定可以。
20. 王源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晕，还有些一炸一炸的痛，胃里有点难受，口也很渴，典型的宿醉后遗症。昨晚他确实是醉了，但远不到断片的程度，他花了点时间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包括他和王俊凯去看电影，看完了一起去吃烧烤，喝酒聊天，关于“以后”的话题，最后王俊凯把他背回公寓……王源猛地坐了起来。没一会儿又因为头痛倒了回去，在被窝里又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战胜头晕和困倦爬了起来——他想上厕所。王源过了一周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没想到今天一大早浴室里竟然有人，他憋得难受，哐哐凿了好一会儿门，刘志宏打开门出来，“醒啦。”“您是在里面梳妆打扮擦粉底带抹口红吗搞这么久老子要憋死了！”王源一连串地吐槽，冲进去甩上门，开闸放水。 刘志宏的声音隔着哗哗的水声和门板传来，“你还好意思说，知道我昨晚又是给你换衣服又是弄醒酒汤的多累吗？你是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还是故意的想酒后那啥啊？”王源提上裤子打开门，啪地拍了下门框，“说什么呢？”“难道不是？我昨儿开门的时候他手还在你裤子……”“那是在找钥匙！”“行吧，”刘志宏耸了耸肩，“我还有事没空管你，肚子饿记得自己弄吃的啊，冰箱里有牛奶面包，外卖单在茶几上。”“知道了，”王源挥了挥手，“赶紧滚。”刘志宏很迅速地背上包出门去了，房子里又只剩了王源一个，他灌了杯温水重新躺回床上。头还是晕，今天的课也不想去了，睡觉吧。如果不是听到有人敲门他大概会就这么睡到天荒地老，王源被吵醒以至于不得不睁眼的时候想如果是刘志宏那货没带钥匙绝对要揍他一顿。结果一开门，外面站着王俊凯。他手上拎着几个塑料袋，长长的青菜叶子从里面伸出来，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早上……好。”王源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王俊凯朝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接着很熟练地绕过他进门、换鞋。“厨房在哪？”王俊凯问。王源把人带过去，看着对方从橱柜里找出他和刘志宏偶尔自己煮面用的锅，用洗洁精连锅带盖地洗了两遍然后开始淘米，终于意识到不对，“不是……你跑过来就为了煮粥？”“给你煮粥。”王俊凯说。“……你课呢？”“翘了。”王源无言以对，只能继续愣愣地看他，王俊凯用电磁炉把水烧上，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和他对视，垂着眼眸，脸上是一贯的平静沉稳。“你……”王源半天憋出一个字来。王俊凯忽然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眼波里漾出点笑意，“头发睡乱了。”“……”王俊凯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但还是没能把头顶上翘起的那一绺按下去，锅里的水开始冒泡，王俊凯回头看了看，“去洗漱吧，半小时就煮好了。”王源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只能转身去浴室刷牙洗脸。一捧冷水泼到脸上，有几道小水流还顺着脖子流进衣领，王源冷得颤了颤，双手撑在台子上，抬头看镜子里一脸水的自己。眼眶下淡淡的乌青，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真够难看的。他用带着水的手抹了把镜子，然后坐在马桶上开始思考人生。从昨天王俊凯跟他说的话思考到刚才王俊凯跟他说的话，从昨天背着他绕过半个R大的王俊凯思考到现在厨房里给他煮着粥的王俊凯。结论是没什么结论，头反倒更疼了。他拍着脑门从浴室出来，王俊凯也正捧着一个大瓷碗走出厨房，见到他便问：“怎么进去这么久，肚子不舒服？”“没……”王源偏开视线，“能吃了？”“嗯，”王俊凯把粥端到客厅的茶几上，王源亦步亦趋地跟过去，二花从地上跳上来，对那碗粥很好奇，王俊凯伸手挡了挡，“乖，不是给你的。”他把勺子递给王源，叮嘱了句：“小心烫。”然后去给二花弄猫粮拌妙鲜包。王源盘腿坐在沙发上捧起瓷碗，只是碗普通的青菜瘦肉粥，闻着却挺香的，缭绕升腾的香味勾起王源的饥饿感，他决定先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吃饱再说。粥熬得酥稠，入口却很鲜滑，咸度适中，还有些淡淡的鲜甜味，王源舀了两下发现粥里有不少虾仁。他呼噜吃了几勺，真心实意地称赞：“好好吃！都能去开店了。”王俊凯内心成就感MAX，面上依然是平静的微笑，“高三暑假闲着没事学的，锅里还有，吃完可以去添。”“嗯嗯嗯嗯。”王源喝着粥使劲点头。美食对于吃货来说永远有无法比拟的治愈效果，王源喝掉一大碗粥，从胃里到全身都暖洋洋的，心情自然也明媚起来。他放下碗，揉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啊，撑着了。”王俊凯只觉得他眯着眼睛勾起唇角的样子分外可爱，像只吃饱喝足晒太阳的猫咪，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上手揉两把的冲动。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在厨房里揉他脑袋时的触感，王俊凯顺从心意地伸手过去，在他头顶抓了抓。王源：“……”“你喜欢的话，我有空就来给你煮粥。”王俊凯说。Double shock。之前没有结果的思考再次冒出来占据了大脑，王源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张了张嘴还是只憋出一个字来，“你……”“什么？”王俊凯又在他后脑上顺了顺毛，那里也有撮头发翘着，他自己大概看不到。王源终于憋出句完整的话来：“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王俊凯不明就里，但眼前的小猫似乎炸毛了，他收回手，“哪样？”“就……摸头啊，说那些话什么的，”王源抓了抓被摸过的后脑勺，强迫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