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豆芽菜生产技术不见了,明明玩了

我不是豆芽菜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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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豆芽菜
&&我不是豆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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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豆芽菜和她的老父
你与好故事,只差一个关注的距离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dear木木禁止转载1豆芽菜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李玉”。因为她总是一副面色蜡黄、营养不良的模样,所以村子里的人又给她取了一个贴切的外号,叫“豆芽菜”。父亲离开的那一年,豆芽菜才六岁。她的一对双胞胎弟弟也才三岁。那时的她还太小,对于父亲的死,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印象的,只是连着几日听到父亲说脑袋疼得厉害。母亲原是拿了钱让他去医院看看,可他总说没事儿,撑一撑就过去了。她们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农村里长大的人都如此,心疼钱,有个三病两痛,总想着先扛扛,等扛不下去了再去医院。可又哪里来的好运气,每一次都能扛过去呢?半夜的时候,豆芽菜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凳子碰倒在地上的声音,她坐起来在黑暗之中努力地睁大眼睛,而后朝着响声发出的方向询问:“爸,你没事吧?”回应她的是一阵呕吐的声音,还有空气里传来的独属于呕吐物特有的酸腐气息,紧接着是母亲慌乱地询问:“她爸,你没事吧?怎么了?你别吓我?”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响声。待豆芽菜的母亲将屋内的灯打开后,在昏黄灯光里那些暗红色如烈焰般的血,像傲艳的牡丹在地上绽放开,整个房间似乎渐染上这刺眼的红。而父亲靠着床板的脸,惨白惨白。豆芽菜对于父亲的死,最深刻的印象就停留在这一刻。豆芽菜的母亲连外套都来不及搭上一件,咬了牙背着人就往医院里跑,等豆芽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人影,回旋在豆芽菜记忆里的是两个弟弟响亮的哭声。豆芽菜和她的两个弟弟再见到他们的父亲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摆放在棺木之中。面色安详,像睡着了一般。他们一家,就此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豆芽菜的父亲死后不久,豆芽菜听得最多的话不是大家对于父亲的怀念,而是“豆芽菜她妈这么年轻,过不了多久准给她找个二爸”。还说豆芽菜的母亲会跟别人生孩子,以后豆芽菜跟她两个弟弟就成了多余的了云云。豆芽菜最先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暗痒难忍。再后来听到这样的话,她就跟人急,她是不信的。尤其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四年都过去了,期间不是没人来给母亲做过媒。在她母亲将这些媒事都婉拒后,她的心里就踏实了些,毕竟要找早就找了,怎么会等那么久。可就在父亲死后的第五年,她刚稳下来的心,猛然又被人提了起来。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她母亲要老上太多太多,五十岁应该还要多。他脸上长满了褶子,一笑就变成了夏日里干涸的稻田,裂纹毫不留情地张开,都快能夹死苍蝇。他穿着白色的褂子,下半身穿一条阔腿裤,豆芽菜看着他就不喜欢。豆芽菜的母亲拉过他,让她管那个男人叫爸,男人笑嘻嘻地看着她,伸过手来想要摸她的脑袋,说:“小玉,你咋这么瘦呢?”男人给她和两个弟弟买的礼物占了大半张桌子,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讨好,豆芽菜的母亲使劲儿拽了拽豆芽菜的胳膊,让她跟人道谢。豆芽菜却突然站了起来,像是没有领会到母亲的暗示,脑袋一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抬地就走了。当她爸?当她爷爷还差不多呢。豆芽菜的两个弟弟还小,家境贫寒,等到他们懂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多年,所以他们对于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也许有过好奇,有过想念,可到底是一个活在想象里的人,虽有感情,但也一定不及豆芽菜的深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礼物,很快就被收买了。“谢谢伯伯。”脆生生的童音响起。之前因为豆芽菜而尴尬的氛围瞬间被打破。男人笑眯眯地去逗他们,将他们抱起来,一手一个举得老高,兄弟两人欢快的笑声穿过厨房传到豆芽菜的耳朵里,豆芽菜只觉得那笑声前所未有的刺耳。“李远,李乐,你们进来一下。”豆芽菜喊。两兄弟听到姐姐的喊声,连忙挣扎着从男人的身下来,往房间里跑去。豆芽菜原本肚子里就窝着一肚子火,此刻看着两个弟弟嘴里还含着男人买来的棒棒糖,血气翻涌,更是火大了。她上前将两人嘴里的棒棒糖扯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两人说:“不准吃。”两个弟弟睁着大大的乌黑的眼睛看着她,眼瞳里闪烁着几分无辜,问:“姐,为什么啊?”“没有为什么。”想了想,她又觉得这样似乎没有说服力,解释道:“他是坏人,他不是你们的爸,他来这个家就是为了抢走咱妈的,咱妈原本是咱爸的,现在他来就是为了抢走他。”兄弟两人木讷地看着她,显然想不通豆芽菜话里的逻辑,可她是他们血脉相亲的姐姐,她不开心的事情他们就不做,她不喜欢的人,他们也不去喜欢。最小的弟弟上前拉她的衣袖说:“姐,你别生气了,不理他就不理他呗,我不吃他的糖了,不吃了,你别生气。”他犹豫了好半天,这才将豆芽菜手里的糖丢在了地上。大一点的弟弟,也就是早出生了两分钟的弟弟也过来拉她,“姐,我也不吃了,我知道他是坏人了,你别生气。”此后的几天,不只是豆芽菜看男人不爽了,连带着两个弟弟也是,男人显然对于他们兄弟二人忽然的转变有些回不过神来,可一看到豆芽菜又什么都明白了。他是一个大人,豆芽菜孩子心性,他自然是不会跟他们计较的。每次外出回家,依旧不会忘了给她们姐弟三人带礼物。2男人家境不算殷实,年纪也很大,豆芽菜的母亲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一个男人结婚,是村子里的女人们猜不透的谜,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好在豆芽菜的母亲长得再怎么年轻,也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一些跟他们家平时走得来的邻居们在轮番劝过之后,见她依然没有改变主意,也不再有人拿这件事儿说事儿了。日子不缓不慢地过着,对于豆芽菜来说,家里多出来的这个人,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他在她眼里毫无存在感,她对男人可谓冷漠至极。然而男人待她们姐弟三人却是极好的,是真心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疼。豆芽菜的母亲让她管男人叫爸,豆芽菜不,她找他的时候总喊他:“喂,我妈找你。”“我让你管他叫爸。”豆芽菜的母亲听了去纠正她。豆芽菜将手里用来侍弄花草的小锄头往地上一扔,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转过身来说:“我只有一个爸,这个爸哪儿来的?我们家茅坑里长出来的吗?他要是承认是我们家茅坑里长出来的我就叫。”两个弟弟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和母亲发如此大的火,站在一边几乎快要吓懵了。豆芽菜的母亲听了恨得牙痒痒,好话说尽,豆芽菜却没有半点要改口或者知错了的意思,还时时跟她对着干,半点不给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一次两次还能忍得下去,三次四次还能让着她,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憋着的火气终于到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点儿上。豆芽菜的母亲终是忍不住了,伸手去揪她的耳朵,“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翅膀硬啊?我的话都不听了,我管你吃喝拉撒睡,供你上学读书,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现在还学会跟我大呼小叫了啊,你了不起了啊。”豆芽菜的两个弟弟看到母亲在打姐姐,连忙跑上前去,一人抱着母亲的大腿,另外一个就抱着母亲的胳膊,“妈,你别打姐,你别打了。”“妈,我姐的耳朵都流血了,流血了。”两人急得大哭。原本喊那个男人一声爸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豆芽菜长了一身倔骨头,你越是逆着她的毛摸,她就越是不乐意。被她一激,豆芽菜也火了,开始口不择言:“你到底是不是我妈?我爸当初对你那么好,就算我爸死了那么多年,我们一家人也过得好好的。“可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找个老头子过来?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她们说你耐不住寂寞,说你为了解决你闺房里的寂寞连个老头子都要!你知不知道听了这些话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是你女儿了。”豆芽菜没有骗她,说这些话的人她都能够点出名字,养鱼的老张家,木匠李叔……豆芽菜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几家的关系是极好的,豆芽菜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不愿意去相信,他们嘴里的主人公竟然是她母亲。初听到的时候,她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两耳光一样,滚烫地,火辣地疼。彼时的豆芽菜说到底只是个孩子,受疼了她就要反击回去,才说了这些话。可她根本不知道那字里行间夹杂的杀伤力有多大,她的随口却是在母亲的心里插满了亮堂堂的小刀子。豆芽菜的母亲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踉跄脚步后退。这样的话她在别人的嘴里不知听了多少回,可没有一次会像今天这样,出自亲生女儿的口,她伤心难过到心脏似乎都被人搅碎了般窒息地疼。她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豆芽菜愣愣地看着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豆芽菜的两个弟弟也被母亲吓了一跳,这么多年,母亲从未动过他们一根手指头,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打了姐姐。豆芽菜的母亲脸庞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疏离,倚靠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豆芽菜,冰冷的秋风一阵一阵地从她身边吹过。她看起来脆弱无比,双手死死地抓着门框,因为常年下地干活而晒得黝黑的脸上,慢慢涨成了猪肝色。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红着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像是老朽的门板,摇摇欲坠。男人从偏房里走出来,皱着眉头一把将豆芽菜的母亲拉开,“孩子才多大,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好好说的,至于吗?你看看这脸上。”说完他一把拽过豆芽菜细瘦的胳膊,“小玉,乖啊,来来来,我去给你擦药,不叫就不叫,多大的事儿啊。你妈她是一时没看清楚,这才打错了人,她其实是在生我的气……”他半哄半劝,循循善诱。“姐,你怎么样了?”两个弟弟反应过来也连忙跑到了豆芽菜的身边,“姐,你没事吧?”豆芽菜不领男人的情,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直到有腥甜的味道弥散在口腔,她才松开,手一转便从男人的手里将自己的手解救了出来。她泛着泪花的眼里藏着深沉的恨意,那眼神夹了冰,哪里还像是一个孩子的,“谁要你假好心,你就是个坏人,这是我们家,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她吼完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哭,“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两个弟弟也朝着男人嚷嚷:“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就是那个晚上,豆芽菜前脚跑出去,豆芽菜的母亲后脚就脸色苍白地倒在了门槛上。她不停地抽搐着,浑身颤抖,呕吐不止,两个儿子吓得不知所措,站在一边连哭都忘记了。男人连忙将豆芽菜的母亲放到板车上,交代他们在家里待着,而他带着女人飞快地往医院里去了。豆芽菜的母亲去医院的时候,豆芽菜还窝在田野边哭得厉害,有认识她的人在她面前停下问她:“豆芽菜,你哭啥?是不是担心你母亲啊?你母亲看那样子病得是挺凶的,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人吃五谷杂粮哪儿能三百六十五天不生病呢,治治就好了。”豆芽菜以为是有人故意拿她寻开心,原本心里就藏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发,现在可算是找到地方了,从地上挖了一坨湿泥巴对着眼前的人就砸,“你才得病呢,你们全家都得病,病死了活该。”她一边砸,一边用袖子使劲儿地抹着眼泪,眼眶红得厉害。“嘿,你这熊孩子,我好心安慰你,你说你妈得病你不在医院里好好照顾她还跟我置气,有用吗?白生你了。”“神经病,我刚就是在跟我妈吵架了才出来的,滚,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吵架。”“谁骗你?我刚亲眼看到你妈被一群人送去医院的,我还能拿这事儿骗你不成,不信你去问问别人。”来人听到豆芽菜质疑他的话,似乎有些急了。豆芽菜突然就想起了父亲,只觉得脊背一凉,心里慌得厉害,脸色倏地变得惨白,“真的是我妈?”那人一边走一边说:“我没事儿骗你干吗?不信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3医院里,男人和豆芽菜并肩站着,满头白发的老医生站在他们面前说:“病人脑溢血了,因为出血量太大,不建议保守治疗,建议开颅。但是开颅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且手术过程中很容易发生意外,极有可能在手术的过程中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后期恢复状态也不容乐观。”“但是保守治疗对于她来说也不现实,你们商量一下,看最终是选择开颅还是保守治疗。我只是根据病人的病情提出建议,最终决定我们还是会尊重家属的选择。”“保守治疗。”这是男人说的。“开颅。”这是豆芽菜说的。男人的话一下就触动了豆芽菜的神经,“你是聋了还是瞎了,医生都说了要开颅你凭什么还要选择保守治疗,我就知道外人到底是外人。我妈好着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对我们好,我妈这才刚倒下,你就原形毕露了吧。”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着豆芽菜过去不曾在他眼里见过的冷漠,他是不愿意跟她计较的,只是朝医生说:“我是大人,我来做主,保守治疗,药尽量给我用最好的,最迟后天我就会拿钱过来。”说完他就脚步凌乱地走了出去。豆芽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试图从他的身上搜索出一丝因为母亲而产生出来的悲痛与忧郁的痕迹。但是没有,始终没有。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的母亲,豆芽菜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报复感,她握着母亲的手说:“呵,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选的男人,你还为了他跟我吵架,他根本就不能代替爸爸的位置,他连给你治病都是有所保留的……”豆芽菜的话还没说完,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了门口消瘦的人影,她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进不去也出不来。男人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背影里透着几分萧瑟。豆芽菜连着好几日回想起这一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好受,不自在。一开始是歉意,可后来又想,就算被他听到了又怎样?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她没冤枉他。歉意便在她潜意识的自我安慰中被搁浅。晚上的时候,豆芽菜回家收拾母亲的衣物和用具,在书桌上看到了被一本书压着的白色单子角,她抽过来一看才发现那是母亲在医院里的消费单,三张单子的末尾分别写着总计一万,八千,一万。豆芽菜感觉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四肢百骸的血液全部僵住。那上面的数据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豆芽菜想过母亲的病会很花钱,可那也就是统共加起来一万八千。她没想过会高到一天一万一天八千,这样的离谱。她开始后悔知道这件事情,家里的经济一向不好。男人没有来之前,她们一家四口全靠母亲干农活儿换来的钱糊口,那点儿钱解决温饱尚且不足,又哪里会有什么存款。单靠家里那点儿积蓄,母亲能够在医院里撑上一个礼拜就很不错了。豆芽菜将那张纸照着原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去,然后将门带上。她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每天准时去上学,放学就去医院照顾母亲。关于母亲在医院的花费,概不过问。最终还是给母亲选择了保守治疗,原因很简单,豆芽菜没有成年,手术知情同意书上,她签的字不具有法律效应。男人虽然是二婚,可是却也是实实在在跟豆芽菜母亲领过证的人,他是她的丈夫,有绝对的决定权。豆芽菜没有再竭力反对,那日在房间里被她偷偷发现的那几张巨额消费单,像是巨大的石头一般压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里被巨大的惶恐填满,即便她再怎么懂事儿,坚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免不了手足无措。4豆芽菜看着病房里为母亲擦身子、按摩、收拾秽物、不时地还抽出棉签在杯子里沾水为母亲润湿嘴唇的男人,她心里一瞬间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他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不管他们,相反地他将母亲照顾得很好,连她这个做女儿的看了都觉得有些羞愧。有护士过来催他们去交钱,男人歉意地赔着笑,拉着护士往外走,似乎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他说:“实在是对不起,后天,后天一定交。”护士小姐大概是听多了这样的措辞,一张精致的小脸皱在了一起,有些不耐烦地说:“这钱早晚是要交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直拖着算怎么回事儿,最迟后天早上,不然就停药了。”他们人在走廊上,可传来的对话是那么的清晰,“是是是,谢谢谢谢,辛苦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卑微和讨好。一字一句砸落在豆芽菜的心上。豆芽菜坐在那里浑身一阵战栗,她又想起了书房里那几张白色的单子,那个她心里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秘密。原本就营养不良的脸上变得越发暗淡无光,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用力地握着母亲的手,哀求声里带着哭腔,“妈,你醒来好不好,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我好怕……”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落在洁白的棉被上,豆芽菜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难过。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豆芽菜的身后,宽厚的长满皱纹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豆芽菜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看着他,想要喊他爸爸却喊不出口,喊叔叔又不像那么回事,好半天她才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她说话的同时拽着被子的手指关节微微用力,手背上幽蓝色的血管跟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颤抖着,透露出潜藏在她心底的紧张和害怕。男人拍着她后背的手放到了她的头顶,豆芽菜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到底还是没有躲开。压抑着心里的抗拒,任由男人将手搭在了她的头顶上。男人像是没有察觉到豆芽菜内心的变化一般,揉了揉她细碎的短发,轻声说:“谁告诉你我会离开的?”豆芽菜说:“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豆芽菜没有骗他,自从母亲出事之后,豆芽菜总是从一些熟悉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邻里乡亲都在打赌说豆芽菜的母亲得了这样的大病,又还拖家带口的,男人肯定会离开的。是个正常人都会离开,何况他的年纪还这么大,更是不会挑着苦日子过的。还说豆芽菜他们姐弟命苦,这么小的年纪,往后十有八九得送到孤儿院去生活。豆芽菜本来就害怕,听到那些长舌妇添油加醋的描述害怕得就越发厉害了。“我不会离开的,你只是一个孩子,天大的事儿也不会砸在你的身上,你只要想着好好上学就够了。”男人的话让豆芽菜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她只觉得眼睛一热,泪水再度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对……对不起。”她认真地看着他,手微微用力捏成了拳头。她在向他道歉,为那天的事情,为过去自以为是的自己。她不知道男人是否能够原谅她,但她豆芽菜是谁?她虽渺小,但敢做敢当。男人沉默了半晌,突然将豆芽菜抱在了怀里。他的脸上依然长满了皱纹,依然像干涸的稻田裂开的条纹,可是此刻豆芽菜却觉得那些裂纹为他平添了几分慈祥,让她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他说:“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答应过你妈妈,会照顾好你们的,她在的时候我是这样说,现在她病了,我说的话依然作数。”这不像是诺言,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豆芽菜的心里不再忐忑难安,不再夜夜难眠。自从那次以后,护工再没有过来催过钱的事情,豆芽菜知道是男人解决了。家里没有那样多的钱,钱是从哪里来的,豆芽菜没有去问。如今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她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在心底暗暗地发誓,不管最后用了多少钱,她都会还给他的。豆芽菜的母亲从昏迷之中醒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豆芽菜就在床边坐着。豆芽菜看着她睁开的眼睛高兴得又哭又笑,“妈,妈,你醒啦?醒啦,太好啦……”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经此一番,豆芽菜终于明白有些东西得到得太容易,便总不会珍惜,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追悔莫及。如果不是她,母亲又何至于躺在病床上,她也是在母亲病倒的这些日子才幡然醒悟,只要母亲健健康康地活着,其实一切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5豆芽菜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嘴唇微动。因为之前长时间处于睡眠状态,导致声带受损,此刻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豆芽菜。豆芽菜连忙去按床头的响铃,一边低头对母亲说:“妈,你别动,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医生。”按了铃声她嫌弃太慢,又亲自跑去走廊外喊,整个回廊里都响起了她的喊叫声,“医生,我妈醒了,我妈醒了。”医生为豆芽菜的母亲做了全套的检查之后,宣布豆芽菜的母亲脱离了危险期,各项指标都在恢复期。病房里三四个小护士围着豆芽菜的母亲,给她打针,插导尿管,换氧气,嘴里却在跟豆芽菜讨论男人。她们说:“那是你爸吧?你爸对你妈可真好,恢复得这样快可都是他的功劳,我好几次晚上查房的时候都看到他给你妈按摩四肢,可认真了。”豆芽菜听了她们的问话既不附和也不否认,只是安安静静地笑。豆芽菜的母亲虽然醒了,可是她却不认识人了,所有的人都不认识,包括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三个儿女。好在即便她不认识她们,也不排斥他们的接近。医生说,这是脑溢血的后遗症之一,后期会慢慢恢复,需要的只是时间。在医院里休养了两个星期之后,得到医生的首肯说是可以出院了,男人就从外面借来一张板车,将豆芽菜的母亲拖回了家里休养。豆芽菜发现男人比起初来这个家里的时候沉默了一些,很多时候他不再跟他们姐弟开玩笑,也不逗她笑刻意地去讨好她。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豆芽菜在心里想,他是累了,确实是累了,医院里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过够了,他们都累了。男人依旧给予豆芽菜的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事事亲力亲为,眉目间也不曾有过半点不情愿的色彩。豆芽菜的母亲回家之后,男人变得更加地忙碌了,家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增多。尽管男人有意隐瞒,豆芽菜还是从他们聊天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个令她几乎有些震惊的讯息,男人为了筹钱给她母亲治病,把自己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给卖了。在一个下雨天,豆芽菜偷偷地穿过幽深的林间小道找到了老房子。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房,还带了个院子,地方十分宽敞。老房子的前门上用黑碳写着八个大字“急需用钱,老屋贱卖”。豆芽菜看着那八个大字心里五味陈杂,即便用尽她毕生所学,她也实在是描述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像是被人在胸口撒了一把盐,又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糖,咸的、酸的、苦的、辣的、甜的、齐齐涌上心头。她踩着凌乱的步伐,飞快地逃离了那个地方。去老屋的事情豆芽菜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而关于男人卖房子的事情她也始终装作毫不知情,她在等他亲口告诉她。豆芽菜想好了,如果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了,她会跟他说,她已经认他当爸爸了。如果他愿意,她会叫他一声爸爸的。等他有一天走不动了,像母亲一样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也愿意像他曾经照顾母亲的那样去照顾他的余生。可是男人根本没有给豆芽菜一个表明可以表明心迹的机会,即便豆芽菜曾多次向他暗示,他却从来不曾戳破,似乎做那件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6男人去了一趟镇上,买回了好大一群黄绒绒的鸭子,家里随处可见黄亮亮的一片,鸭屎糊得到处都是,甚至凳子上,桌上都是。男人整天拿着一把扫把忙上忙下。晚上的时候豆芽菜从学校里回来,一边拿了饲料喂鸭子一边问他:“买这么多鸭子干什么?”男人将鸭子一只只地抓回箱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卖钱。”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说:“以后你妈是干不了什么事儿了,我也是黄土快埋半截的人了,日子苦,日子累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了。可你跟你弟弟不行啊,你们还这么小,你们得好好努力,好日子我是没办法让你们过上了。但是上学,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们上啊。”豆芽菜低头逗弄着手里的鸭子,抬眼看了会儿佝偻着背影穿梭在鸭子中间的那个苍老的男人,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几次合上,最终什么都没说。这一年,她上高中,两个弟弟上初中,母亲高血压的药不能停,还得时不时地去复查。他们确实很需要钱,家里所有的开销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自然是极为辛苦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在他们的面前提及过一分半点。豆芽菜拿了一袋饲料,走到他身边,说:“我帮你。”男人转过头来抢走她手里的饲料,看了她一眼,这才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回去好好看书,别为了给家里做事把功课给落下了。要是实在是没事儿就休息休息,放松一下,我这里没多大的事儿,不辛苦。”豆芽菜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回到厨房,给他烧了一壶茶,放到了桌上。鸭子小的时候就不好养,一大群,跑到这里藏到那里,还总有那么几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儿就死了。可随着鸭子一天天地长大,就更不好养了,这时候的鸭子得放养,男人将屋后的一块池塘用网围了起来,将鸭子放养在池塘里。一开始的时候还好,鸭子还在池塘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可日子一久,随着他们羽翼渐丰,总是会有一些鸭子跳到外边儿去。乡下地方,最多的就是田地,里面都种着稻谷。鸭子一跑出来,祸害的就是邻里乡亲种的庄稼。偶尔吃了一些庄稼还好,大家看着邻里乡亲,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稍有不慎,鸭子跑出来的数量多了就不是吃,它们在田里窜来窜去,将好好的庄稼活生生地糟蹋。田地的主人看了心疼得厉害,就站在田野边骂,各种难听的话都能骂出来。男人为了堵她们的嘴,拿着一篓子的鸭蛋挨家挨户地去道歉,好话说尽。后来他又想了一个办法,周末的时候趁着豆芽菜在家里,让豆芽菜帮他把鸭子从笼子里一只只地抱出来。他就拿一把剪刀,将每只鸭子翅膀上的羽毛都剪到不能再短,然后才放到笼子里。因为鸭子长得特别得快,这样的事情,每隔两周就要进行一次,十分辛苦。可即便是这样,还是会有鸭子往外跑,觉得不放心,男人就干脆在池塘的附近搭起一个塑料帐篷,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看着。等到下午太阳快下山,他再赶回家去做饭,全家人吃完晚饭后,他就扶着豆芽菜的母亲,在池塘附近转悠。豆芽菜的母亲后期恢复不错,虽然再也不能做什么体力活儿了,可走路、吃饭、说话还是会的。男人在池塘里忙活的时候,她就在他支起的帐篷里安安静静地坐着。豆芽菜成绩很好,她也一心想要考个好大学。原本凭她的实力,想上个大学,应该是不难的。可大概是她真的没有那个跃入龙门的命,两次高考都落榜了。第一次是在高考的第一天,无缘无故地肚子疼,坐在考场里疼出了一身冷汗,纵然她再想坚持也是惘然。去检查,医生只说她是吃错了东西,可是豆芽菜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吃错了什么。一日三餐她都是跟同学一起在食堂吃的,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吃。为什么同学们都没事,单单她有事。第二次是高烧连带着丢了准考证,考英语的时候烧得头昏脑涨。明明前一天什么毛病都没有,第二天却像是撞了鬼一样。医生依旧没有检查出一个明确的结果,一向看好她的老师也开始变得失望,委婉地说她不适合参加高考。两次失败的高考,让豆芽菜心灰意冷。很多平时成绩比她差的同学都考上了,而她这个一向被老师看好的学生却两次退下考场。7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人遇见她,总喜欢问:“豆芽菜,考得怎么样?我家儿子,我认识的某某某,当初成绩比你差那么多,都考上了呢。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是好歹是个本科啊。没考上你也别难受,要说这读了书的人到底不一样,可世上也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对吧?”先是一副炫耀的口吻,而后又以长辈的身份故作姿态对她循循开导。这样丑陋的嘴脸和炫耀式的话,豆芽菜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和听了多少次。每次她都恨不得能够来一场大火,将她身边的人身边的物烧得干干净净。那一段时间,不仅仅是豆芽菜听着这样的肮脏话,豆芽菜去池塘边给他送饭,见到一个平日里待她十分和善的长辈,对男人说:“你对他们一家这么好,可人家有叫过你一声爸吗?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吃这么大的苦,再说她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见她来了,他又慌忙改口:“豆芽菜,叔不是要说你,只是你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豆芽菜将篮子里的饭菜放到男人的面前,头也不转地就走了。豆芽菜心里有些堵得慌,男人没有去反驳那些话,那么他是不是也是那般认为的,认为她是一个不值得她付出的人,认为她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豆芽菜心里委屈得厉害,晚上的时候蒙着被子哭到睡着了,半夜的时候蒙着被子哭醒来。她觉得人生一片灰暗,被巨大的绝望和哀伤包裹着,她觉得心里就像是忽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般难过。连日来的泪水让眼睛肿大如核桃,有时候坐在家里也能坐着坐着就开始流泪,丝毫不担心会被人看到,会丢人,俨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豆芽菜不记得具体是哪天的早上,男人突然对她说:“豆芽菜,今天跟我一起去看鸭子。”他没有像平时那般叫她“小玉”。豆芽菜是不想去的,但是她现在不用上学了,时间大把地空闲着,本来就该帮着家里做事,想不到理由去拒绝,只好拿了篮子跟在男人的身后。男人坐在池塘边,挽起裤腿,将自己的脚放到水里,然后又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豆芽菜坐下来。豆芽菜坐在他的旁边,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男人才开口:“豆芽菜,你今年多大了。”豆芽菜咬咬嘴唇,说:“十八。”男人又说:“是啊,豆芽菜,你才十八岁,即便你这一生只能活到四十岁,你的人生连一半都还没过去,你真的要一直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下去吗?有些话我只问一次,你扪心自问,你甘心吗?”豆芽菜将头埋在膝盖里,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嘶哑,“我不甘心,我是真的不甘心,可我能怎么办,我只觉得我现在比死了还难受,可我有什么办法?连老天都不站在我这边。”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豆芽菜,你只是遇见了一块石头,真的就这么难吗?搬不动它难道咱们还绕不开它吗?”豆芽菜迷茫地看着他,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到她的手心里,“这是镇上周医生的电话号码,你曾经跟我说过,如果考上了大学你想去学医,我已经跟他说过你的情况了,他说他愿意收你当他的徒弟。”“周医生一直是咱们省里有名的专家,咱们省里就有好多大学求着让他给学生上课呢。虽然他现在只开了一家小诊所,可那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不愿意继续待在大医院里上班了。“只要你足够努力,他会帮你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着他指给你的路读本升博甚至出国深造,机会在你的手上,能够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了。”男人说完,拿起身边的锄头就走了,留下豆芽菜一个人在那里思考着。她到底还是去了的。8男人介绍的老师很靠谱,豆芽菜跟在他身边学习的第二年,他就开始给豆芽菜开工资,不算太多,但是好歹算是有了收入。有了收入之后,豆芽菜就很少伸手找家里要钱了,但是她的两个弟弟还要,她知道。每个月拿到钱,她都将生活费的用度缩到最小,然后将剩下的钱积攒好,等存到一定数目就让男人带回家里去。大多数时候男人是拒绝的,可豆芽菜说这个钱是给两个弟弟的,不是给他和母亲的,这样一来,男人就无法拒绝了。诊所里每天最少也有几十个病人进进出出,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个,忙得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男人抽空来看她,拿出从家里特意给她带的咸鸭蛋过来。别人的家长也过来看女儿,总是说:“别那么累,不要太辛苦了。”旁人听着,这才像是一个父母对儿女说的话。但是男人从来不这样说,他说得最多的是:“多吃点儿苦,在医院里勤快点儿,多替老师跑腿。”最后才会嘱咐一句注意身体。这个时候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男人了,他走路的时候手里拄着拐杖,坐公交车听不清公交车的报站,吃饭的时候老说牙疼。豆芽菜带他出去吃饭,他让她吃五块钱的牛肉粉,而他自己吃两块钱的菜包子。豆芽菜说点两碗粉,他说他咬不动牛肉,只吃包子。豆芽菜说包子容易噎着,要给他点个蛋花汤,他就从餐馆里接了免费的热水,死活不让她点蛋花汤。豆芽菜恼了,也跟着他吃两块钱的包子。送他回去的路上,豆芽菜要送他去上车。他不要,说诊所里忙,让她快些回去。豆芽菜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过马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前行,几次心惊胆跳地看着他与飞驰的摩托车擦肩而过。9第三年的时候,豆芽菜带着诊所里老师写的推荐信去北京进修,回来已经是两年之后,跟着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医生。凌晨的时候,她们从大巴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弟弟,如今他们已经是少年模样,身子依旧瘦削,却又无比挺拔。寒冬里,风就像凌厉的刀子,尽管他身上裹了厚大的羽绒服,可每当冷风从他身边刮过的时候,依旧战栗不止。豆芽菜走近才发现,他战栗不止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羽绒服的拉链没能拉上。男人看到豆芽菜走近忽然从羽绒服里拿出一包糖炒栗子,他将糖炒栗子放到她的手上,说:“吃吧,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吃这玩意儿了。车站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卖,估摸着你半夜下车会饿,就买了这个。你快吃,吃了我们就回家去,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两个弟弟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一边朝着男人笑,“你看吧,我就说了姐姐没那么早到,你非要那么早就跑过来,傻傻地在这里站了大半夜。”小的弟弟接话:“就是,看这糖炒栗子都快被你捂出汗来了吧。”男人傻呵呵地笑,也不辩解。他们从候车室走出来,雪更大,风更猛,豆芽菜手心里的糖炒栗子却始终带着男人的体温,暖得厉害。豆芽菜看着他佝偻着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幸福到想哭。春节过后,男医生带着礼品过来拜访,而后她又跟着男医生去拜访他的父母,双方父母对这一段姻缘都是极为满意的。两方家长商量,他们年龄也大了,不能结婚太迟,将来不好要孩子,往后当医生又不能随便请假,便赶在去医院正式上班之前筹备婚礼。早点把婚礼办了,也算了结了一桩大事。婚礼的前一个晚上,男人将豆芽菜喊到房间里,从壁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包,里面是一叠红色的钞票,整整八千块钱。他说:“原先这些事情是该你母亲做的,只是你也知道,你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指望她为你做些什么实在是不现实。这些钱有一部分是我存的,有一部分是你的,如今全给你。往后去了夫家,有点钱傍身,做事说话底气都足一些,不必看人脸色行事。”豆芽菜看着床单上那厚厚的一沓钱,狠狠地眨了眨微红的眼眶。她将那沓钱一张张地叠好,重新放回红布包里,红布包抖动的时候泛起一股发过霉的味道。豆芽菜想,这钱是真的存了很久很久了的。她将钱原封不动地放在布包里,她笑着说:“我不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你问。”男人说。还没等豆芽菜想好要如何开口,男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从我进你们家大门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把你们当过外人。"我跟我自己说你们就是我的崽,那些死物哪里有你们重要呢?累的时候,我是想过放弃,可一看着你们总想着能撑一天是一天吧,一撑就撑了这么多年。现在回忆起来,其实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充实的时光。”豆芽菜感觉这些年的心结在男人的三言两语中烟消云散,对于过去的事情也不再提及,而是笑嘻嘻地看着他说:“听说新娘出嫁的时候如果是父亲帮着梳的头,以后在夫家就能高枕无忧。”男人微微一愣,而后跟着她笑,“哪里听来的规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钱你要不要都是你的,你不要我就先给你存着,你现在是有本事的人了,我给你钱反而是你的负担。”豆芽菜笑着看他将钱收起来,对于他的话既不否认也不辩解。10第二天的婚礼,男人果真过来帮她梳头,而后又牵着她,送她出门。婚礼的主持人过来将话筒递给她,问:“新娘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的吗?”豆芽菜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话筒,趁着男人失神的刹那朝他缓缓跪下,她说:“我能拥有现在美好而让人羡艳的生活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他将所有我可能会吃的苦全吃了,这才成全了我幸福的一生,所以父亲,谢谢你……”围着的宾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悄悄湿了眼眶。男人将豆芽菜从地上扶起来,两人的泪水都像被打开了龙头的自来水,落得厉害。男人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一直到将豆芽菜送上花车的时候,这才开口,他说:“豆芽菜,往后要是在外面待得不自在了就回家来,只要你想回来就回来,不必顾忌什么。你要永远记住,有我跟你妈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豆芽菜含着眼泪,看着他,连连点头。车子缓缓启动,两个弟弟在门口放响礼花,男人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豆芽菜母亲,跟在豆芽菜的花车后面小跑,不停地朝她挥着手。豆芽菜趴在车窗上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人影,哭得厉害,却又觉得今天这泪水真是让人觉得快乐。—END—长按二维码安卓、iPhone下载「每天读点故事app」「每天读点故事app」——你的随身精品故事库如长按二维码无效,请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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