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座出流 所有才能能刷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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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不速之客
  尼罗湾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悠闲地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垂钓。    尼罗湾其实是大洋流入内陆的海湾,也正是这尼罗湾成就了科威坦今天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老人是科威坦城里有名的浪人,据说其年轻的时候曾当过海兵,军衔最高时达到了上校的级别,所以科威坦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叫他上校爷爷,上校爷爷似乎也很喜欢和孩子们玩耍,他常常会坐在中心广场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四周围绕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有的会打扮的像个成熟的小大人,嘴边却挂着早餐吃剩下的奶油酱,有的穿着邋遢的衣服却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地笔挺发亮,他们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听着他们的上校爷爷讲着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却又惊心动魄的故事,他们时而尖叫;时而赞叹;时而伤感;时而欢笑。老人总能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到他所讲的那些故事是多么的精彩绝伦,同时他也在孩子们各种淋漓尽致的表情里找到些许久违的暖意。在故事结束的时候他会拿出预先准备好的糖果和布丁分给孩子们吃,这个时候孩子们的脸上总会堆积起阳光般灿烂的笑意,老者看到他们的笑容就似乎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年代,那曾经短暂却又美好的时光。    除了和孩子们讲故事外,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垂钓了,他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小破屋,这还是市政厅救济给他的。除此之外他就只有几身别人施舍给他的旧衣服了,哦对了,他还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用黑色的绒皮鞘包裹着锋刃,他从没拔出过那把匕首,据说这是他在海军的那些年里的随身武器,出生入死过,感觉更像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伙伴。除此之外,老人就几乎一无所有了,当然年过七旬的他也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好在他的垂钓水准还是相当的高。据说他出生在一座四面环海的岛屿上,自幼和海水、游鱼相伴,自然而然地练就了高超的垂钓水准,每天都能钓上不少的海鱼,然后拿去早市上贩卖,赚来的那丁点钱除了正常的吃喝开销外,他几乎全部拿来买孩子们爱吃的糖果和布丁了,还有那些毛茸茸的玩具,每个听他讲故事的孩子都会得到礼物,所以这座城市里的每个孩子都格外的喜欢他们的上校爷爷!    今天老人依旧很早的来到尼罗湾畔,朝阳还未升起,天地间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偶尔拂过的海风清凉而湿润,带着大海独有的咸腥气味。迎着海风坐在斑斓的礁石上,老人似乎也和这昏暗的天地融为一体,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直到遥远的天际露出一丝光亮。    老人已经习以为常,每天他都会如此,在天亮前的一两个小时里独自坐在海边垂钓,然后等待着旭日缓缓升起,赶往科威坦的早市贩卖他垂钓的收获。    遥远的天际隐约地透出一丝光亮,今天的朝阳似乎升起的比他预料中的早了一些,老人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多想,因为对于今天的收获,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缓慢地从礁石上起身,突然他起身的动作僵硬了下来,因为隐约间他感到一丝不妥,东方透出的那丝光亮似乎越变越亮,却没有点亮整个黑暗的天际。    他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遥远的东方,朝阳并未升起,那丝光亮并非来自曙光,而是来自于浓雾弥漫的海平面上。随着亮光的逼近,沉闷的引擎轰鸣声带起翻卷的海浪向着老人疾驶而来。那是能够乘坐一到两人的小艇,装备上最先进的魔晶引擎,它们能在海面上如同骏马那样的奔驰,速度之快是普通游轮的十倍以上。它们被称为【逐浪者】,产自于上个世纪初的巴克达联合帝国,除了造价高昂外,还拥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魔晶来提供动能,而且和烈马一样,这种由金属和魔晶组成的交通的工具也异常难于掌控,所以这种东西并没有被人们所熟知,能够拥有它的也必定是世界顶级的贵族们,或者是掌权的执政者们。    老人显然不属于顶级的贵族,也不是掌权的执政者,但他却认得眼前逐渐逼近的这种东西。【逐浪者】除了能让贵族们在海上肆意的驰聘外,它还能用于海战中,骑着【逐浪者】的战士们就像是在海中骑着战马飞奔的骑士,他们能轻易地追上敌人的战船,甚至军舰,装备上先进的魔晶武器,或者是带上强大的魔法师,他们能在大海上主导战局,顷刻间扭转胜败......    老人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烽火连天的夜晚,刀光剑影,枪炮轰鸣的夜晚,鲜血染红了大地,火焰焚烧天际,尸体堆积如山......嘶吼声,咆哮声响彻天地。那些身着黑袍的侵略者们也如今天这样骑着【逐浪者】御风而来,他们宽松的长袍肆意地在风中翻滚,火光中他清晰的看到他们长袍的后面印着一个硕大的十字架,描金的白色十字架!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怎么会来到科威坦来?”晨曦如约到来,漫长的黑夜终将散去,老人的眼神里透出复杂的情绪,仇恨、恐惧、悲哀和不甘缠绕着搅和在一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那柄匕首,他凝视着那群即将登陆上科威坦的人,他们的黑色长袍在晨风中飞扬,后背上的描金十字架在晨曦的光芒里熠熠生辉。    清晨的科威坦也渐渐地苏醒过来,人群开始慢慢地涌上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平凡而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了。骑着【逐浪者】而来的黑袍者们在街道上显得有些抢眼,清一色的黑色长袍,戴着遮掩了大部分容貌的兜帽,吸引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他们是什么人呢?”    “看样子像是来自什么宗教的信徒吧?”    “看他们后背的十字架,那不是塞斯利亚圣教的象征吗?”    “圣教的传教士吗?传教士不都是穿着一袭白色长袍吗?”    “是啊,黑色的传教士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人流中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虔诚的在胸前笔画着十字,也有的人好奇地跟上了他们的脚步,想看看这些突然到访的外来者想做些什么。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黑袍者们的行走方向可不是去市中心的教堂或者是市政厅。    “真是受不了这群低贱的家伙,到哪里都有他们繁杂琐碎的声音啊。”黑袍者中一个看上去颇为强壮的男人用略显嘶哑而轻蔑地声音说道,“真是碍事!”    “别这样啊,哈斯沃尔,他们讨论我们,只是说明我们在人群中比较显眼而已,是焦点,焦点!你懂吗?”旁边一个矮小的黑袍者啧啧地笑道,“引人关注的感觉不是很好吗?总会有人时刻注意到你的存在,那不就是你自身价值的体现吗?”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好,我们可是神的使者啊,这群卑贱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哈斯沃尔没好气的反驳,他从兜帽下露出的眼神凶狠得如同一头暴戾的黑熊。    “我看是你自己比较想被引起关注吧,卡兹迪?”又一个细柔的女声略带嘲讽地挑衅道,“要不是等你磨蹭了半天,我们这会都在回程的路上了吧?!”    “这可不能怪我,申请【逐浪者】的手续需要层层关卡的批准......”被叫做卡滋迪的矮小男人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够了,别忘了你们来此的目的。”走在最前面的黑袍者低沉的声音徒然传来,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要闲聊的话等结束了任务回去慢慢聊。”    “是,巴罗·贾斯特大人!”身后的三人听闻此人发话便齐齐恭谨地回道,显然这个名为巴罗·贾斯特的黑袍男子便是这群人中的头领,当下其余的黑袍者一路上不再多言。    街道的尽头突然开阔起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草坪的中央建有一座三层楼高的建筑,砖石堆砌的外墙上被粉刷成醒目的金色,宽大的铁门上方悬挂着银色的五个大字—科威坦赌场。    “真是意外的讽刺呢,当年赫赫有名的\'死神\'居然会屈身在这样的地方?”巴罗·贾斯特缓缓地抬起头,兜帽下如鹰鹫般锐利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他在心中暗自嘲讽着笑道,“尤斯里·马尔斯......老师!”    科威坦赌场可没有那么早营业,深色的铁门紧闭,就连每个楼层上的窗户也都紧闭着,和夜幕降临下生机勃勃的景象截然不同,清晨的赌场反倒带着一股沉闷寂廖的气息,即使曙光已经照亮了大地,却仍然让人泛起一丝压抑感。    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从赌场的大门幽幽地延伸至黑袍者们的脚下,四个黑袍者迈步近前,在大门前停下。    “我们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卡兹迪咧开嘴嘿嘿地笑着。    “不早也不晚。”哈斯沃尔大步上前,伸出黑袍下的一只手抵在黑铁大门上,淡淡地说道,“如果还没睡醒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叫醒他们......”    以哈斯沃尔的手掌心为圆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以涟漪般的姿态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扩延开来。透明涟漪经过的地方伴随着轻微却高频率地震动,一阵蜂鸣般的弦音声激烈地划过耳膜,仿佛某种巨大昆虫濒死前的尖叫声。黑铁铸就的大门在不易察觉地一瞬间凹陷了下去,密密麻麻的裂痕在大门的表面慢慢地狰狞地撕裂开来,然后这扇看似坚固的黑铁大门顷刻间轰然崩塌,粉碎的铁块向四周激射出去,刚才还完整的黑铁大门瞬间就化为了满地的残渣铁块,一个狼藉的岩石窟窿黑漆漆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哈斯沃尔微微退后两步,把黑洞洞的窟窿让在名为巴罗·贾斯特的黑袍者的面前,并且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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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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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风格粗犷宛如钢铁猛兽般的BJ400越野车被滔滔河水拦在了岸边,五大三粗的司机小心翼翼的轻拍着基地人事部副部长朱大刚的后背。  大腹便便如同弥勒佛般的朱大刚正弓着背扶着车忘我的呕吐,吐得是那么的畅快淋漓、那么的淋漓尽致,仿佛多年的老便秘都通畅了。  “噗——”朱大刚像喷泉一样尽情挥洒着库存,间歇性的喘口气时便会怨念满满的瞟一眼不远处一座破土地庙,破土地庙前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就是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都怪那个丘八!  朱大刚觉得自己真是命苦,要不是为了送那个丘八上任,自己犯得上受这个罪?  这两天暴雨造成塌方断了公路,只能走小路把那个丘八送到这穷乡僻壤,几个小时山路颠簸下来屁股都肿了。  自己要是累倒下了,区区一个小村长他担当得起吗他!  ……  “头儿……”贝龙接通了电话,右手掏出烟盒来老练的屈指一弹,一支银河牌香烟便被弹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精准的落在了贝龙的嘴里。  贝龙叼着烟,漫不经心的把烟盒塞回裤兜之后习惯性的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  指尖却并没有摩擦出熟悉的灿烂火花……  贝龙微微一怔,总是挂着懒洋洋的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俊朗脸颊浮现一丝苦涩:  又忘了……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那一丝苦涩转眼便冰消瓦解,贝龙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像弯弯的月亮。  掏出打火机来点燃了香烟,吞云吐雾的等到电话那边的训斥告一段落贝龙才说道:  “头儿,我自愿的。”  说完之后就好像早有预料似的他先把手机递得远远的,果然下一秒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了暴跳如雷的怒骂。  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即便不听贝龙也知道对方在骂什么,但他并不生气,反而眼中流淌着暖意。  目光仿佛随意的打量着这座小小的土地庙,这算是贝龙的职业病了,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都会先习惯性的观察周围状况,虽然貌似心不在焉,但实际上他很认真。  土地庙应该是【华夏】民间分布最广的祭祀建筑了,说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土地庙也不为过。  而土地庙也可以说是最小的祭祀建筑,因为土地公神格不高,是最基层的信仰。  所以土地庙基本都很简陋,通常就是在树下或者路旁,以两块石板为壁、一块石板为顶,即可成为土地庙,就好比一个大写的“磊”字,眼前这座土地庙便是如此。  虽说土地庙基本都很简陋,但这座土地庙已经不是“简陋”就可以形容的,两侧的墙壁塌了半边,破砖烂瓦的好似经历过兵荒马乱,还残留着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多少年无人照管过了,草都长成了半人高,几乎要把香案都给掩埋起来。  历经沧桑已经面目模糊的土地公形影相吊的坐在里面,土地婆没给标配也就算了,甚至还被不知道哪只缺德蜘蛛织一张大网笼罩了头部,更显得灰头土脸日薄西山。  破破烂烂的石壁两边刻着一副饱经风霜却霸气侧漏的对联,依稀可见上联是“莫嫌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下联是“休仗你权大势大——如要作恶瞧瞧”。  口气这么大可想而知这座土地庙当年也是风光过的,如今却是沦落到这般境地,让人嗟叹不已……  贝龙颇有些触景生情,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把笼罩着土地公头部的蜘蛛网给拂去了。  拂去蜘蛛网的时候贝龙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土地公的头部,也不知道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他一下,贝龙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一看指尖上竟是被扎了个针尖儿大的血孔。  再看向那土地公的头部,贝龙发现土地公的眉心正中残留着一点血色,可土地公的眉心乃至整个额头分明都是平平的,连个凸起都没有,就更别说什么尖锐的东西了。  本来也该什么都没有,没听说过土地公脑门儿上还带长刺儿的,可到底是什么拿走了老子的一血?  贝龙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染血的指尖,忽然话筒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让贝龙终于想起来电话还连线呢。  “小兔崽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电话里的声音很愤怒,他同样也很了解贝龙。  “当然了。头儿,您别多想,我没事儿,就是累了,烦了,想找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陶冶下情操。  “有机会的话再勾搭个淳朴善良有容乃大的村花,说不定过两年您再看到我的时候孩子都会马杀鸡了。”贝龙一本正经的扯犊子:“到时候还得请您给孩子取名儿呢。”  “滚犊子!都会马杀鸡了还用我取名儿?”电话里的声音笑骂道:“行了,还那么不着调,看来你小子是真没事儿。  “我就当你是请假了,玩够了就赶紧滚回来,没有你坐镇那帮小兔崽子得翻天……”  “呵……”贝龙黯然垂下了眼睑,深深吸了一口烟之后才道:“那头儿您可得替我保密,要是让那帮小兔崽子知道我在哪儿,我可就没时间教村花学做人了……”  按下了结束通话,贝龙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指一看,果然指尖的鲜血残留在了手机屏幕上。  贝龙微微皱眉,随手去抹了一把手机屏幕,手指过处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光光滑滑。  只是他并没有留意到,在他手指即将擦拭到血痕之前,血痕就已经先飞速的渗透了进去。  “贝村长,”这时那五大三粗的司机跑了过来,别看他在朱大刚身旁时温柔体贴,到了贝龙面前却是一脸的倨傲,带着点儿不耐烦的语气问道:“电话打完了吗?  “朱部长现在身体不适,抓紧时间把事儿办了,朱部长还得赶回基地去开个会!”  “走吧。”贝龙懒得和这种路人甲计较什么:我可是很厉害的,但是我低调,我不说。  “哎妈!”司机目光扫过土地公时定了一下,随口道:“这土地公瞅着挺眼熟哇!”  瞅着挺眼熟?  贝龙无所谓的笑了笑,土地公还不都是一个样儿?说的就跟你在天上有人儿似的!
  朱大刚吐完之后用茶水连漱了几遍嘴,又抽了根儿事后烟,终于是感觉活过来了。  见贝龙走近他苍白的胖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小贝啊,时间不早了,赶紧进村吧!”  在进入【银河时代】以前,村长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根本不入朱大刚的法眼,但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二零三零年,毫无准备的地球忽然遭到了来自外太空【虫族】的入侵,被称为“宇宙恶魔种族”的虫族三天之内就给地球造成了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幸好银河联盟军追击虫族而来,帮助地球打败了虫族,地球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银河联盟】。  从此地球走进银河时代。  如今已经是二零三八年,为了融入到银河联盟里,地球急功近利的做出了许多努力:  比如说开放外星移民政策,又比如说出钱出人援助贫困落后星球,再比如说接收了一批又一批的外星难民……  这虽然能让地球更快更好的融入银河联盟,却也给地球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贝龙即将上任的【白岩村】除了地球人以外,还有移民过来的【金牛星】人、【白羊星】人、【两面星】人,接收的难民【巨蟹星】人和【地鼠星】人,以及旅居的【木神星】人等……  多个外星种族和地球人混居在一起,像这种被称为【银河村】的村子虽然名义上还是个村,但实际行政级别等同于乡镇,很受【总督府】总督大人的重视——  否则朱大刚何苦亲自来送?  ……  一座石板桥横跨小河,只有一米多宽的桥面BJ400越野车肯定是过不去,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两条腿去丈量,站在石板桥前贝龙笑眯眯的对朱大刚道:“朱部长您先请!”  但是我拒绝!朱大刚脸色苍白两股战战:这座石板桥只有一米多宽也就罢了,还没有护栏,而且桥面比水面只高出几厘米,过桥就好像直接走在水面上似的——  有危险让领导先上,就你这思想觉悟还想当村长?  “呵呵,小贝啊,这可是到了你的地盘了,还是你先请吧!”朱大刚强颜欢笑着回头盯司机:  你懂的!  “部长,哎呦呦,不行了,我有点儿晕车,劳您驾,搭把手!”作为在基地人事部开了十年车的老司机,司机瞬间就领会到了部长大人的精神,五大三粗的汉子连忙弱不禁风的踉跄着上前扶住朱大刚的胳膊,仿佛要不是朱大刚他就一头栽河里了。  干得漂亮!  朱大刚心里很满意,却是一脸责备的道:“小刘啊,不是我说你,干工作就一定要有个好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你这才退伍几年啊,身体就虚成这样了?”  “是是是,部长您批评得是!最近我缺乏锻炼,确实是虚了……”司机小刘深刻的检讨着自己。  看看朱大刚那大嘴丫子里还夹着没能漱掉的一小撮翠绿韭菜叶,贝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是表演之前能不能先把嘴擦干净了?  一秒出戏啊大哥!  一是人艰不拆,二来贝龙也没想过要去拆穿什么。  朱大刚作为【山城基地】人事部副部长,掌管着官帽子的实权人物,能亲自来送贝龙一个小村长上任,是对贝龙工作的大力支持——这个人情贝龙必须得认。  于是贝龙走在了前面,朱大刚则是脸色苍白的“扶着”司机小刘一步一挪的跟着。  石板桥并不长,至多也就是七、八米,当贝龙他们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对面忽然大摇大摆的走上来一个巨人。  这巨人是典型的那种“身长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壮汉,当真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马、胸口碎大石、菊花开瓶盖”,即便身高一米八六的贝龙在他面前都显得娇小玲珑。  神奇的是他的肌肤如同黄铜铸造,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又是个亮晶晶的大光头,冷眼一看简直像是【少林寺十八铜人】!  更神奇的是他头顶上竟然长了一对硕大的金色牛角,再加上他的大鼻子上串了个金色大鼻环,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头黄牛成了精,光天化日的穿着衣服出来装人。  牛角壮汉走上了石板桥,每落下一步桥面便晃一晃,仿佛石板桥都要被他给踩塌了。  朱大刚慌了,连忙隐蔽的掐了一把司机小刘,司机小刘心领神会的对那个牛角壮汉高声叫道:“老乡,我们是从基地政府过来办事的,麻烦你先让我们过去好吗?”  宰相家奴七品官,基地人事部的司机平时在老百姓面前也是能横着走的,但这些外星种族可不好惹,即便是背靠着朱大刚这尊大佛,司机小刘也是尽量放低了姿态。  司机小刘态度很客气,他们又是先上桥的,讲道理牛角壮汉该让他们先过,然而牛角壮汉不讲道理。  牛角壮汉瞪着大眼珠子,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操着半生不熟的华夏语瓮声瓮气的道:“我,过!你,滚!”  让谁滚呢?让谁滚呢!司机小刘很生气——我可是基地人事部副部长的司机!你他妈让谁滚呢!  习惯性的司机小刘就想要狐假虎威的发飙,然而他却感受到了来自于朱大刚的颤抖!  他惊讶的看向了朱大刚,在朱大刚复杂又心虚的小眼神儿中司机小刘恍然明白了什么……  那可是外星人!  外星人打朱大刚,打了也是白打,地球对外星友人向来是以和为贵、以德服人。  只要外星人不是杀人放火都是以说服教育为主,反过来朱大刚把外星人打了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毕竟地球在银河联盟里还是粉嫩新人,需要外星友人的支持来树立在银河联盟中的地位。  要是被打的外星人闹到银河联盟去破坏了地球的形象……破坏联盟团结这口大锅朱大刚可背不起!  朱大刚紧紧抓着司机小刘的手臂,唯恐司机小刘冲动:“小刘,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呐!”  但贝龙和牛角壮汉都没有停下脚步,说话间已经是面对面了。  这座石板桥只有一米多宽,以牛角壮汉那庞大的身躯一个人走都还嫌桥窄呢,根本不可能和贝龙交错而过。  更何况牛角壮汉连侧身的意思都没有,就如同一辆牛肉坦克般向着贝龙“轰隆隆”的碾压过来!
  完了……  朱大刚心里一沉,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贝龙被牛角壮汉蛮不讲理的撞飞出去掉进河里,紧跟着就是他和司机小刘……别人掉进河里都没什么,他可是连狗刨都不会啊!  银河人都知道,金牛人整个种族都是二愣子!  别人或许还不敢撞他这个基地人事部副部长,金牛人浑起来可是谁都不认,就算是台机甲挡在金牛人前面都是一往无前!  朱大刚的眼眶湿润了,退回去肯定是来不及了,也不知道跪下叫爸爸还来不来得及……  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朱大刚这么一怂,司机小刘那点儿血性也就跟着萎了。  一兵一将手拉着手,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仿佛两只抱团取暖的鹌鹑,胆战心惊的看着贝龙搞事情。  就好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贝龙笑眯眯的对金牛人张开了双臂:“朋友你好!”  金牛人本想直接把贝龙给撞下河去,但是见贝龙竟然主动上来要抱抱,顿时大眼珠子一亮。  “友,好!”  金牛人狞笑着也张开了双臂一把抱住贝龙,蒲扇般的大手在贝龙的背后十指相扣牢牢锁住,那比贝龙的腰还粗的大膀子一较劲儿,顿时就从贝龙身体传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咔咔咔……  友好你妹啊!老子肋骨都要断了!贝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若是在以前,区区一个金牛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现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只是这种程度他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他真的已经……  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  贝龙抱着金牛人的双手作虎爪状,轻车熟路的把控了金牛人腰间的穴位——关于穴位贝龙早已在外星人身上验证过了,外星人和地球人基本一致,除了极少数奇形怪状不成人形的以外,但凡像地球人这样有手有脚有血有肉的都是有穴位的。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贝龙拇指按着金牛人的【章门穴】、中指按着【京门穴】、小指还按着【带脉穴】,弯弯的月亮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陡然十指发力向下一按!  软弱的地球人!哼哼……金牛人得意洋洋的刚想加把劲儿让贝龙吃点儿苦头再丢下河去,却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就好像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金牛人顿时脸色大变:哎妈我的胳膊肘啊,哎妈我的卜楞盖啊,哎妈我的腰间盘啊……全都不听使唤了啊!  等一下!  我为什么要转身?  我为什么要回去?  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可恶的地球人亲如兄弟的搂在一起?  这不科学!  和金牛人一样在心里高呼“这不科学”的还有在场的所有旁观者,朱大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可是金牛人啊!  他可是整个种族都是二愣子的金牛人啊!  他怎么能跟那个可恶的丘八亲如兄弟的搂在一起了呢?  这不科学!  贝龙和金牛人看起来好似是在勾肩搭背的并肩而行,实际上他的一只大手始终都把着金牛人的腰间穴位,让金牛人只能是身不由己的好像牵线木偶一样跟着他的节奏走。  一人一牛就这么“亲亲热热”的走过了石板桥,贝龙回头看看朱大刚和司机小刘也跟着过来了,便笑眯眯的在金牛人的带脉上重重一按,往石板桥上一推:“朋友再见!”  金牛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出了两步,站在桥上仿佛中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他瞪着大眼珠子拼命用力想要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却没想到忽然那一身的蛮力又回来了。  顿时金牛人就好像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似的,猛地往前一冲便冲下了石板桥……  “白岩村的老乡真是太热情了!”贝龙笑眯眯的对朱大刚感慨着,朱大刚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吨”的一声,就好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了的动静。  朱大刚和司机小刘他们连忙回身看去,只见刚才那个挡路的金牛人已经消失无踪,滔滔河水中却激荡起了几尺高的水浪。  “身体好棒!潜得好深!”贝龙向着金牛人消失的方向很用力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金牛人!”  金牛人身体好棒我们相信,但你确定他是“潜”得好深?朱大刚和司机小刘脸色古怪的看着贝龙:  这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当个小村长还真是屈才了呢,你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有人落水了!”  “救!人!”  “巴拉巴拉……”  “叽叽喳喳……”  之前河边还空荡荡的,却在金牛人落水之后不知打哪儿钻出来了许多人,就跟大变活人似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头上长角的、肋下多臂的、臀后有尾的,操着熟练的、不熟练的华夏语乃至各种外星语“呼啦啦”的一窝蜂赶来吃瓜……  “什么情况?”贝龙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朱大刚和司机小刘:“他不会游泳?”  会不会游泳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啊!还有你这样惊讶的瞪着我们是什么意思?想甩锅吗混蛋?  朱大刚和司机小刘也瞪大眼睛看着他,但贝龙却根本不等他们回答,而是问完之后连衣服都没脱,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向着河边疾跑两步,冲起了速度猛地纵身而起,如同一条魔鬼身材的蛟龙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风骚霸气的弧线——“噗通!”  “我——操——”  朱大刚和司机小刘同时惊得目瞪口呆,司机小刘还在震惊于贝龙的跳水难度系数,官场不倒翁朱大刚却已经是转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并默默地为贝龙点赞: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年轻人,我看好你呦!  这很明显就是个针对贝龙的套路,想想看他们已经走到了石板桥的一半,那金牛人明明知道石板桥太窄无法和他们同时通过,为什么不干脆等他们过来再上桥?  贝龙可是来白岩村当村长的,还没上任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外星人撞进河里,关键是这点儿小事儿也制裁不了外星人,无缘无故成了落汤鸡还得忍气吞声——  以后谁还会把他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就算那金牛人真的是因为愣所以愣,并没有什么套路,但也给贝龙带来了同样的麻烦。  而金牛人掉进河里,就把这个麻烦放到最大!  金牛人就算是获救了,也必然会损害到贝龙的声誉。毕竟金牛人在掉进河里之前最后接触的就是贝龙,说跟贝龙没关系,谁信?  要是没获救那就更惨了,还没上任就直接导致治下一个外星人死亡,贝龙这个村长算是当到头了,多半还会被道德帝们扣个“民族罪人”的帽子,到死都抬不起头来!  但是贝龙这么杀伐果断的跳下河去救人,就彻底的把他自己给洗白了,不管有没有把金牛人救上来,贝龙救人的态度都是无可挑剔的,要是救上来了那就更不得了——  上级的表彰自然是不会少,之后在白岩村开展工作也肯定会更加顺利,简直是神来之笔!  也不知道金牛人掉进水里是不是那个丘八搞得鬼,如果是的话那他可就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了……朱大刚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要有这个本事贝龙还不成了兵王了?  “这两天下暴雨水位太高了,水流也太急了,咱们下水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除非是让巨蟹人来我——操——”吃瓜群众们七嘴八舌着,却都被那风骚霸气的弧线惊艳了双眼,个个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摒住呼吸盯着那湍急的河水。  闹腾的河边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  这金牛人还真他妈是金子打的啊?  贝龙很郁闷,他原以为即便他已经……颓废了,但单凭肉身也是远超常人,要救个人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可这金牛人却仿佛重如泰山,即便是借助了水的浮力,贝龙要拖他上来也是力有未逮。  事实上金牛人虽然不是金子打的,却也差不多了,成年金牛人的平均体重都在半吨上下,贝龙正在救的这个金牛人只怕半吨都挡不住,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沉底。  “呼——”  贝龙一条胳膊从背后勒着金牛人那粗壮的脖子,拼尽全力冲出水面换了口气。  然而这时那金牛人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缓过点劲儿来了的他又本能的拼命舞动他粗壮的四肢,结果就是成功的把好不容易冲出水面的贝龙又给带着沉了下去……  这么一浮一沉便牵动了岸边吃瓜群众们的一惊一乍,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不行!这样下去两个都得死!”  “怕,水!怎,办?”  “巨,蟹?”  “妈的巨蟹人这帮孙子!用不着他们的时候成天在人面前嘚儿晃!用得着他们的时候鬼影子都没一个!”  “巴拉巴拉……”  “对!都怪巨蟹人!”  吃瓜群众们很快就统一了靶子,同仇敌忾的骂着至始至终都未出现过的巨蟹人,却没一个肯下水救人的。  虽然都是同村的乡亲,但别忘了这是多个外星种族和地球人混居的银河村,二零三零年地球才加入银河联盟,现在才二零三八年,就算这些外星人从一开始就移民了白岩村,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八年而已,彼此之间又能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更何况实际白岩村形势复杂的很,绝不是【地球联邦】宣传中的“银河人、一家亲”那么和谐友爱,金牛人失足落水没人幸灾乐祸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谁豁出命去救他?  “乡亲们——”朱大刚觉得自己身为在场最大的政府官员有必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秀一波存在感,于是他正气凛然的振臂高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早已习惯于这种被众所瞩目的大场面了,朱大刚一如往常的喊出了振聋发聩的口号:  “是时候让我们团结起来一起面对困难了!现在那冰冷的河水中是我们的骨肉同胞啊乡亲们!  “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无情的河水夺走年轻的生命!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救出他们!”  吃瓜群众们都满怀希望的看着朱大刚,这个看起来好像弥勒佛的家伙穿着地球政府官员的标配中山装,显然是个大官儿,这个时候他挺身而出应该能力挽狂澜吧?  “这河水太深,水流也太急,我们下去只会白白牺牲!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  朱大刚的眯缝眼炯炯有神,声音慷慨激昂,手臂用力挥舞:“第一,马上派人去找巨蟹人!  “第二,发动群众的智慧,集思广益……”  我日……吃瓜群众们头顶上似有一大群乌鸦哇哇飞过: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候你他妈跟我们说笑话?  去找巨蟹人?  我们不知道去找巨蟹人啊还用你说?问题是来得及吗?等把巨蟹人找来了,捞尸都捞不着热乎的啊!  发动群众的智慧?  集思广益?  既然是要发动群众的智慧集思广益了,我们还听你在这里叨逼叨个什么劲儿?  朱大刚当然不是在说笑话,他只不过是犯了很多官僚都会犯的“官僚主义”错误而已,但在他说了一个“笑话”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再听他说第二个“笑话”了。  “乡亲们听我说——”朱大刚声嘶力竭的试图挽救下形象,然而再也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阿——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瓮声瓮气的呼喊声宛如雷鸣般响起,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朱大刚很不爽的看向了来人,他倒要看看谁能比他更有号召力。  只见一个身长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壮汉横冲直撞的穿透了人群,她有着金灿灿的肌肤和亮晶晶的大光头,头顶上还生着一对硕大的金色牛角,如果不是她硕大的胸肌在奔跑中波澜壮阔的上下甩动,耳朵上还穿着硕大的金耳环,朱大刚都不敢相信这是个妇女。  然而这真的是个妇女,金牛人个个膀大腰圆大光头,外人想要分辨他们的性别有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看他们的金环穿在哪里,穿在鼻孔的就是汉子,穿在耳朵的就是妹子,但年轻妹子的胸肌又没有这么松弛下垂,由此可知她是个妇女。  妇女瓮声瓮气的呼喊着,金牛人特殊的声带让她无法歇斯底里的尖叫,即便她真的已经歇斯底里了听起来还是很低沉很淡定,她竟是呼喊着要直接冲下河去救人。
  “阿特妈!别冲动啊!”  “你,跳!都,死!”  “巴拉巴拉!”  吃瓜群众们连忙齐心协力的拉住了她,要是让她跳下去那可就是三条年轻的生命了!  毕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让他们跳进湍急的河水中去救金牛人“阿特”肯定没人愿意,但是让他们拦住要跳河救人的阿特妈这种没有成本的善行善举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金牛人都是天生的大力士,但在这么多人齐心协力之下,七手八脚的就把阿特妈给拉住了。  “叽里咕噜哞——叽里咕噜哞——”阿特妈挣脱不开情急之下连母语都飙出来了。  当然她说的肯定不止这几个发音,但是别人耳朵里听到的基本就是这样了,反正都听不懂。  “伟大的牛神……不!不管是哪位神明都好,求求您听听我的乞求,救救我的儿子吧!  “我愿意做您最忠实的信徒!我愿意把我的生命奉献给您!”阿特妈泪流满面的哭嚎:“救救我的儿子!”  没有人看得见,阿特妈诚心诚意的祈祷声竟然变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小字,首尾相连、连成一串,好似是一条无形的金线,向着滔滔的河水快如闪电的飞射了去!  自从贝龙上次冲出水面换气到现在,说话间至少已经过去了三、四分钟,水面上虽然一直翻腾着水花,却始终没有再见到贝龙露头。  但是当这条无形的金线消失在滔滔河水之中后,转眼水面就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是烧开了锅的沸水,又似是在水面之下隐藏着什么巨大的怪兽将要破浪而出!  阿特妈、朱大刚以及所有吃瓜群众们都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到了,他们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水面在诡异的剧烈震荡了片刻之后却又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阿特妈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一样,感受到了阿特妈情绪和身体上的变化,吃瓜群众们悄悄的放开了手,悲痛欲绝的阿特妈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河边。  从金牛星背井离乡来到地球,我们已经背叛了牛神大人,牛神大人不会再庇护我们了……  阿特妈的心里充满了绝望,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地球上的神明,又哪里会听得到我们金牛人的声音?  就好比地球联邦政府,虽然给出许多优待政策,帮助我们在这里安家落户,可又何曾真的在意过我们金牛人的诉求?我们从金牛星移民地球,真的找到了活路吗……  说好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无情的河水夺走年轻的生命呢?  说好的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救出他们呢?  吃瓜群众们下意识的都看向了在场最大的政府官员朱大刚,朱大刚又羞又恼:都看我干什么?我也很绝望啊!  要知道朱大刚是送村长来白岩村上任的,现在可倒好,还没送到地方村长就淹死了!  村长淹死了也就罢了,毕竟是地球人,自己人,好解决,可问题是还同时淹死一个外星人!  地球联邦政府向来都是“外星无小事”,朱大刚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总督府交代了。  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要有个脑袋大的站出来背锅,山城基地人事部副部长的脑袋就刚刚好……  朱大刚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河边,他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小眯缝眼里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贝龙这个村长死了,金牛人也死了,联邦政府又哪里会听我的解释?  宝宝心里苦啊!  然而就在这时,风平浪静了片刻的河水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滔天巨浪冲天而起!  就仿佛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从河中破浪而出,漫天银光闪烁的水花中一个修长矫健的身影腾空飞升!  在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巨人,却举重若轻好似捏着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嘶……”朱大刚、阿特妈和吃瓜群众们都是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贝龙宛如天神下凡般提着金牛人阿特从河中飞出来落在他们面前。  幻觉!一定是幻觉!朱大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儿揉了揉小眯缝眼,却一不小心被眼屎给糊住了眼,反而更看不清了,只听得身旁传来了阿特妈那低沉的哭嚎声。  阿特妈原本是又惊又喜的看到自己儿子被救出来,却没想到贝龙把阿特放到草地上,阿特浑身湿淋淋的挺着大肚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没了气息……  “哞——”阿特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痛,哭嚎一声便两眼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贝龙暂时是顾不上她,先把金牛人阿特的口鼻给清理了下,溺水了这半天难免进点儿东西,金牛人的鼻孔大得能塞进鸡蛋,虽然进的东西更多,但清理起来也方便。  之后又一把撕开了阿特的衣领,把他庞大的身躯抱起来,让他背部朝上头朝下的倒水。  做完了这些就该是人工呼吸了,阿特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近乎于停止,但是瞅瞅阿特那散发着浓烈口臭的大嘴叉子,贝龙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这还真是下不去嘴啊!  瞅瞅瘫倒在一旁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朱大刚,贝龙果断的选择了君子成人之美。  虽然独力拯救一个外星人对他走仕途有着极大帮助,但以他的性子又哪里会在乎这个?  于是贝龙对朱大刚施展了他苦苦钻研多年终于把【一阳指】和【狮吼功】这两门绝学合而为一的大招,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朱大刚勾了勾,龙哥大吼一声:“你过来啊!”  “啊?”朱大刚还没回过神儿来呢,他的脸上生无可恋的绝望和绝处逢生的喜悦很矛盾的共存着。  “快给他做人工呼吸!”贝龙非常仗义的把阿特让给了朱大刚:“千载难逢的机会,老朱我看好你哦!”  朱大刚不愧是官场不倒翁,贝龙这么一说他瞬间就醒悟了过来: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外星无小事!  对于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地球联邦而言,凡是牵涉到外星人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不要说是给外星人做人工呼吸了,前几年就算是扶外星老太太过马路都能上头条!  而他身为一个地球联邦政府官员,亲自给外星人做人工呼吸,把外星人救活过来这件事要是推动一下绝对是大功一件啊,多了不敢说,下一届人事部部长绝对是他的!  要知道在前一刻朱大刚还陷入了绝境,他亲自送来上任的村长为了救一个外星人而淹死,虽然不至于让他下课,但肯定是会被打入冷宫几年,更可怕的是因为外星人也淹死了而被道德帝们扣上“民族罪人”的大帽子,那他的仕途就算是彻底玩儿完。  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下一刻他却可能因为给外星人做人工呼吸而成为“民族英雄”!  活雷锋啊!  朱大刚感激涕零的深深看了贝龙一眼,官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往上爬就得踩着别人的脑袋,所以说官场如战场,为了一个晋升的机会就算是好基友都会翻脸无情。  这么大一份功劳,妥妥的能让人更上一层楼,贝龙完全可以独吞,却分出来一半给他,再加上还把他从绝境拯救出来,朱大刚对贝龙的好感度瞬间就被刷到了MAX。  司机小刘完全没有发现朱大刚是在和贝龙“眉目传情”,他还以为朱大刚不愿意给金牛人做人工呼吸呢。  毕竟金牛人那张大嘴实在太恶心了,不但散发着浓烈口臭,还挂着乳白色的不明液体,再搭配上那满口泛黄的大板牙和白里透着绿的厚厚舌苔——简直不忍直视!  朱大刚可是基地政府的大领导,讲究人,怎么可能愿意给金牛人做人工呼吸?  于是作为朱大刚的忠实狗腿子,司机小刘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为主子堵枪眼儿。  “部长我替你!”司机小刘抢上前扶起了阿特的大脑袋,顿时朱大刚就急了:放开那个金牛让我来!  “滚犊子!”一巴掌拍飞了司机小刘,朱大刚顾不得地面泥土弄脏裤子,直接跪在了阿特身旁。  一只手托起阿特肥厚如屁股的下巴,另一只手捏住阿特那硕大如烟囱的鼻孔,朱大刚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对准阿特那不忍直视的大嘴用力吻了下去……  哎妈辣眼睛!贝龙捂脸转身——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想想刚才在水下的时候,贝龙还有点儿后怕,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险些在这小阴沟里翻船。  其实这六七米宽的小河对于贝龙而言真的不算什么,问题在于阿特实在是太重,更倒霉的是贝龙被阿特带着沉下去之后,阿特的双腿又被河底的水草给缠住了……  贝龙随时可以丢下阿特自己游上水面,可是这种贪生怕死、见死不救的事儿,他身为一个十年老兵真的做不到!  虽然救不上来阿特确实会对他当村长有所影响,但他当时根本没考虑过这一点。  和朱大刚猜测的不一样,在水下贝龙没有想过任何利益关系,之所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出于他一个十年老兵的本能——“不抛弃、不放弃”,仅此而已。  当然了,把阿特搞下水去也是他的本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本能!  “把阿特搞下水”和“把阿特救上来”这两件事对于贝龙而言并不冲突,一码归一码,龙哥向来恩怨分明。  只是贝龙已经尽力了,却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在他精疲力竭之时,忽然他看到了一条金线从水面上飞射下来,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他的眉心!  金线在他的眉心化作了一团火焰,瞬间游走全身让他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贝龙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刻,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爆发出洪荒之力拯救了阿特!  在把残局交给朱大刚之后,贝龙终于是有时间检查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然而让贝龙意想不到的是刚刚那种浑身冒火的感觉竟然消失不见了,他就好像是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之后进入贤者时间,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之前的爆种便如同做梦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那条金线到底是什么?我的力量从何而来又为何消失?贝龙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以及如同擂鼓般的闷响。  贝龙回头一看,果然是金牛人已经被救过来了,正在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金牛妇女的扶持下坐了起来,金牛人在剧烈的咳嗽,金牛妇女则是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这是要把人给活活拍死的节奏啊!贝龙看着都疼,不过话说回来朱大刚去哪儿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没想到朱大刚竟然是这种人,我还真是看错他了……  “呕——”  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呕吐声,正是朱大刚在“升官发财死老婆”的毕生梦想支撑下强行给金牛人做了人工呼吸之后终于是被恶心的吐了。可怜他在过河之前才刚刚畅快淋漓的吐过,现在连水都吐不出来,只能一口一口的干呕……  半边脸肿起来的司机小刘正在温柔体贴的帮朱大刚拍打后背,同时被动触发了马屁技能,很用力地向朱大刚竖起大拇指:“部长大人,您刚才真是太了不起了……”  虽然这个马屁的技术含量几乎为零,但朱大刚还是听得心花怒放,毕竟他刚才是真的豁出去了给一个金牛人做了人工呼吸,就这个牛逼足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朱大刚抬起胖脸来想对司机小刘回以伟光正的笑容,再语重心长的讲述下自己舍身救人时的心理历程,却在这时周围吃瓜群众们的议论声纷纷钻入了他的耳朵。  “我的天哪!太神奇了!你们刚才看到了没有,那个帅哥竟然是一只手提着阿特从水底下飞上来的!”  “他,救!我,服!”  “巴拉巴拉巴拉……”  “是啊,多亏了他了,要不是他阿特就死定了!对了,他好像跟那个没什么卵用的大官儿是一起的,啧啧,同样都是生活在地球上,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呐……”
  没,没什么卵用的大官儿?  这他妈说的是我?朱大刚的心花才刚刚怒放就凋谢了,恼羞成怒的朱大刚想要为自己辩白两句,虽说是贝龙把金牛人救上岸来的,但老子也是出了力的好不好!给金牛人做人工呼吸我他妈容易吗我?然而他张开嘴却只发出了一个声音:“呕——”  ……  “乡亲们,你们不用再追问了!”被激动的吃瓜群众们簇拥在中间的贝龙正气凛然的大手一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我就是白岩村的新任村长贝龙的!”  “您就告诉我们吧……”吃瓜群众们劝说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个个神情古怪:我是不是听错了,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朱大刚好不容易才把干呕止住,现在又肠胃翻腾了,他赶紧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工夫在人群外冲贝龙招手:“阿龙呕——低调呕——我们还要呕——去村里呕——”  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朱大刚也很喜欢,但是他不喜欢被捧着的是别人,更不喜欢别人被捧的同时还要拿他做对比,“没什么卵用的大官儿”被人频频提起实在是太扎心了!  这也就是朱大刚被贝龙用“排排坐分果果”把好感度给刷到了MAX,否则肯定要给贝龙穿小鞋儿。  贝龙觉得朱大刚说得对,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值得被万人敬仰,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他一向的风格,所以他趁着吃瓜群众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轻如燕见缝插针的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伙同朱大刚等人迅速溜走了。  ……  虽然刚才那些吃瓜群众厚此薄彼的行为让朱大刚很受伤,但朱大刚相信上级领导的眼光是雪亮的,上级领导一定会看到他在这整个事件中起到的至关重要的指挥作用。  “阿龙啊,”经过这件事朱大刚已经自然而然的改变了称呼,亲切的抓着贝龙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提点道:“都是自己人,有些事儿老哥我必须得先给你提个醒儿。  “这白岩村可是庙小妖风大啊!  “首先就是外星种族太多了,两面人、巨蟹人、金牛人、白羊人、地鼠人、树人……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多种族大融合的银河村,很难出成绩,搞不好就得像上一任村长谭振山那样干一辈子,从壮小伙儿一直干到老掉牙都还是个村长。  “但要是搞好了,又非常容易出彩,往往就是一步登天,以前别的银河村就有这样的先例。  “不过白岩村的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你听说过【武林世家】吗?没听说过也不要紧,其实你把他们当成旧社会的大地主就行了,白岩村就有这么一个大地主。  “大地主谭家,世世代代都住在白岩村,标准的地头蛇,以前的村长也多是出自谭家。  “谭家在白岩村一家独大,只手遮天多少年了,但是外星人们来了可不理他这个茬儿。  “所以谭家和外星人的关系,说不共戴天或许有点儿过了,但绝对是水火不相容的。  “上一任村长谭振山是谭家的人,有谭家的支持他成功的混到了退休,阿龙你没有这个群众基础,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先以维稳为第一目标,只要不发生流血事件就是胜利。  “实在不行你跟老哥说,老哥给你留意着,只要有好机会了,就先把你给调走……”  朱大刚能成为官场不倒翁当然不是靠的颜值,他对贝龙的投桃报李是带着真心的。  别人好心分给他蛋糕,他如果白吃白拿连个谢谢都没有,以后谁还会再分给他蛋糕?  很简单的道理,但有的人就是不懂。  贝龙也感受到了朱大刚的真心,虽然他真的无所谓升不升官,但朱大刚的一番好意他得领情。  “谢谢朱哥,我先干着试试,万一混好了呢。”贝龙笑眯眯的道:“实在不行我再麻烦朱哥。”  “行,都是自己人,别跟老哥客气!”朱大刚想拍拍贝龙的肩头,但两人的身高差距实在是太悬殊,他又不好意思踮起脚尖恶意卖萌,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拍拍贝龙的胳膊。  “都是自己人”这话朱大刚说了两遍,用意便是要把贝龙拉进自己阵营,但贝龙笑眯眯的就是不接他这个茬儿,朱大刚一时也看不出来贝龙是真没听懂还是不想靠拢。  他堂堂人事部副部长也不好再提第三遍,这事儿也就先搁着了,却是正合贝龙的意。  这个时候他们也遇到了来迎接的队伍,都是白岩村的村干部,个个衣着朴素、笑容憨厚,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全都浑身上下自然流露出一股浓厚的乡土气息。  为首的是个年逾花甲的小老头儿,头发斑白,穿一身洗了不知多少遍都褪色了的中山装,迎上来双手握住了朱大刚的手使劲儿的摇:“朱部长,您一路上辛苦啦!”  朱大刚那如同弥勒佛般笑口常开的大脸笑得很慈祥:“老谭呐,我把贝村长给你们送过来了!”  说着朱大刚回首在自己身旁的贝龙,亲切的给村干部们介绍:“这位就是白岩村的新村长——贝龙同志!”  “啪啪啪……”  掌声十分热烈,热烈得都超出了朱大刚的预期,作为一个老司机朱大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贝龙之前救人的事情有关,但他还是得不打折扣的帮贝龙撑起场子。  抬起一只手往下虚按,待掌声停歇下来朱大刚抬高了音量一本正经的道:“阿龙是我们基地政府看重的优秀年轻干部,在这里的也都是白岩村的骨干,我希望大家能够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我相信你们这个班子一定能为白岩村开创新局面!”  “好!”谭振山再次鼓掌带节奏,十几个人硬是把掌声营造出了如雷如潮、山呼海啸的氛围。  ……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当晚给贝龙这个新村长接风洗尘的酒席上,一个相貌姣好、温柔体贴的少妇红着小脸儿不太熟练的为贝龙斟满了酒杯,顿时博得了酒席上的同志们默契地掌声、笑声和叫好声。
  在座的都是白岩村的村干部,村委会里有份量的都在,第一杯酒是所有人敬贝龙,接下来却是风云突变。  那相貌姣好、温柔体贴的少妇虽然只是当头炮,然而龙哥早已看穿了一切,劝酒词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今天自己怕是要被车轮战了,不但得孤军奋战,还得血战到底。  贝龙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相貌姣好、温柔体贴的少妇,她的名字叫毛美丽,长得也确实挺美丽,只不过小脑袋瓜两侧生着一双螺旋纹的犄角,身体暴露在外的部位除了脸和手以外都生着细细的、长长的、软软的白毛——她是白羊人。  这是银河村独有的特色,既然是多种族大融合,当然不可能村干部全都是地球人。  毛美丽是村委会副主任,主抓的是文化教育、卫生、环境、妇联,在村委会也是号人物。  外星人移民到地球改变的不仅仅是地球人的生活,他们自己同样也在改变着,甚至比地球人改变更大。  作为村干部,毛美丽的华夏语说得很溜,就连酒桌文化都能学以致用了,面对着这样一个美丽温柔少妇的敬酒,还是长了螺旋纹犄角的“人外娘”,就算她浑身白毛——  你好意思拒绝?  “毛主任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谁要是嫌你丑那一定是眼瞎了!”贝龙笑眯眯的端起了酒杯。  白岩村的村委会最大的当然是贝龙这个村长,村长之下是主任两面人霍华德、副主任白羊人毛美丽。  再往下就是各个工作组的组长,其中财务组长梁满仓和安全组长金牛人牛铁柱是最有分量的。  但是要在长了四条胳膊两张脸的主任霍华德、蓄着小八字胡满脸褶子的财务组长梁满仓、浑身腱子肉金光闪闪大光头上两根牛角的安全组长牛铁柱以及美丽温柔的“人外娘”副主任毛美丽之中争取一位合作盟友——当然是选那个胸大的了!  眼瞅着贝龙豪放的一口闷了一杯白酒,霍华德和梁满仓、牛铁柱还有老村长谭振山他们互相交换个眼色,在贝龙这个空降的新村长面前他们难得的达成了默契。  “好!村长真是海量!”  “纯,爷,们!”  “巴拉巴拉……”  在各式各样的喝彩声中毛美丽跟贝龙碰完了杯子想要坐下,安全组长牛铁柱端着酒杯准备站起来接力,但就在这时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该是被动应战的贝龙竟然主动出击了!  “毛主任等一下!”贝龙一边笑眯眯的喊住了毛美丽,一边热情洋溢的帮自己和毛美丽重新斟了酒:“来而不往非礼也,毛主任我也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  “酒倒三分满,又称龙洒点滴、财运当头,我祝你财达三江,运通四海!毛主任,请!”  贝龙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就不好接茬了,都是体制内的人,步步高升可以说是在座所有人都想要的,贝龙祝毛美丽步步高升他们要是阻拦了说不定她还不高兴呢。  其实一开始毛美丽的内心是拒绝的,她并不是什么千杯不醉的海量,更何况喝的还是五十六度的洪兴二锅头,由她来开当头炮只不过是为了打开贝龙的突破口而已。  只要贝龙和她喝了,自然也就不好拒绝别人的敬酒了,却没想到被贝龙反将一军。  新上任的村长第一次敬酒,毛美丽再怎样都得给个面子,何况贝龙这几句话说得毛美丽跟做了灵魂桑拿似的由内而外的舒坦,再加上毛美丽一看酒杯里就只倒了大约三分之一,在她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毛美丽便故作爽快的道:“谢谢村长,干!”  见贝龙和毛美丽同时一饮而尽,村干部们立即配合的鼓掌、喝彩,喝酒讲究的就是个气氛,不能喝酒的人被气氛一带动也就喝了,能喝酒的人被气氛一带动非醉不可。  在热烈的气氛中安全组长牛铁柱再次端起酒杯来想给贝龙敬酒,哪知道他屁股才刚刚离开座位,就见贝龙又给毛美丽倒上了,一边倒酒还一边说着:“这步步高升第二杯,酒倒一半,福气不断,祝你名利双收,事业有成!来,毛主任,干!”  毛美丽的美丽笑容就有点儿勉强了,虽然贝龙的话说得挺漂亮,可是她的酒量确实有限,她刚想要推辞贝龙却是抢先一步道:“毛主任不瞒你说,其实我自幼体弱多病,不胜酒力。  “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但是我跟你特别有眼缘你知道吗,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今天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  毛美丽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贝龙的话还是真的喝多了,又或者二者皆有。  她悄悄瞄一眼贝龙,这个男人真的很帅,是超越了种族界限符合银河主流审美的真正美男子!  那无可挑剔的俊美脸颊上线条犹如大理石雕刻,眼角眉梢还带着些男人久经风霜历经沧桑的忧郁气质,即便是她这个白羊人看了都不免心里小鹿乱撞,更迷人的是贝龙那双因为喝多了酒而有些迷离的月亮笑眼,勾得她都有点儿魂不守舍了……  毛美丽不禁有点儿口干舌燥,想想反正就只是半杯酒,毛美丽心里的底线成功的被贝龙打破了,她双手捧起酒杯红着小脸儿道:“谢谢村长,我,我先干为敬!”  共事多年,村干部们对毛美丽喝酒的原则都是了解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毛美丽最多只喝三杯,有时候还喝不到三杯。她是白羊人族长的外甥媳妇,也没人敢勉强她。  可是今天毛美丽竟然破天荒的喝了第四杯,虽然第三杯是三分之一杯,第四杯是半杯,但也算是打破了原则了啊!  更让村干部们难以置信的是毛美丽还小脸儿红扑扑的两眼水汪汪的不时偷瞟一眼贝龙,要知道毛美丽可是有夫之妇啊,这么搞下去真出了什么事儿谁来背锅?
  但这并不是结束,贝龙的手就没离开过酒瓶,在他和毛美丽喝完了这一杯后,贝龙立即又倒上了第三杯,这一次却是倒了个满杯:“步步高升第三杯,俗称酒满敬人、酒满为敬,毛主任你看,酒杯是圆的,酒是满的,代表了我祝你今后事业圆圆满满!  “对了,毛主任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我敬你的第一杯只有三分之一,第二杯是二分之一,第三杯才是满杯,这正是步步高升的寓意,也代表了我满满的诚意!”  说到这里贝龙就跟喝多了似的身子还晃了晃,阳刚粗犷却又不失俊美的面颊腾起红云,口鼻中喷薄着混杂了酒香的男人气息,让喝醉了的毛美丽心都跟着醉了。  真的要喝吗……毛美丽如果是清醒的时候一定会拒绝,或者她在打破心理底线之前也多半会拒绝,可是她已经有些醉了,也已经为贝龙打破过心理底线了,所以她明明知道如果喝下这一满杯可能事态发展会超出她的控制,却仍是有些犹豫不决。  她的心里一黄一黑两个小人儿正在激烈的争吵:  小黄人儿:“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就几下!”  小黑人儿:“顶楼上的!”  眼瞅着毛美丽手去摸杯子,村干部们也急了,连忙都看向时刻准备着的金牛人牛铁柱,牛铁柱不负众望的挺身而出,端着酒杯瓮声瓮气的叫道:“危,手!替,酒!”  村干部们不约而同的捂脸,只记得牛铁柱能喝了,却忘了这厮华夏语连一级都没过,“危难之处显身手、哥替妹妹喝杯酒”这两句代酒口诀硬是说得地球人都听不懂!  贝龙这时就算听得懂也要装听不懂,直接无视了替毛美丽挡酒的牛铁柱,贝龙大脸通红的端着酒杯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会倒下,小手儿抖得酒水都泛起了波澜:“毛主任,多的话,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贝龙一仰脖子便把这满满一杯白酒倒进嘴里,喝完还把酒杯倒过来给毛美丽展示。  贝龙是毛美丽的直属上级,讲道理应该是毛美丽说“我干了你随意”,现在的情况却是贝龙这个上级先把酒给干了,毛美丽身为下属要真是“随意”那可就太不懂事了。  其实毛美丽的心里早就已经动摇了,现在看贝龙如此“豪气万丈”,本就有些喝醉了的毛美丽顿时就冲动了,把好心好意来替她挡酒的牛铁柱一推,端起酒杯就来了个一口闷。  这就很尴尬了……牛铁柱端着他那杯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是不是很多余?  “嘻嘻!”一口喝干这杯五十六度的洪兴二锅头,毛美丽小脸儿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大眼睛水汪汪直勾勾的看着贝龙,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人家,干了咩!”  说完毛美丽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趴在桌子边儿上浪笑着浪笑着就起不来了……  真老司机无双!村干部们不约而同的默默竖起大拇指,尤其是地球人更佩服得五体投地:“步步高升”这种失传了的套路就连我们都没听说过,你不是老司机谁是老司机?  地球人的套路真是博大精深……在座的外星人都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本来他们是要联手把贝龙撂倒的,结果反倒被贝龙先撂倒了一个,关键是被撂倒的人还心甘情愿!  看毛美丽那模样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你们地球人能不能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诚?  “对了,刚,刚才你是要,要敬我对吧?”贝龙摇摇晃晃的拉着牛铁柱的胳膊,大着舌头问——说也奇怪,他身子摇摇晃晃的早就看着要倒下了却始终没有倒下。  “是,我……”牛铁柱差点儿忘了自己本来的任务是什么了,但是不等他把敬酒的话说出来,贝龙却如同飞蛾扑火般再次主动出击,拉着牛铁柱醉眼惺忪的道:  “不!不要你敬我!我,我敬你!虽然我自幼体,体弱多病,不胜酒力,但是我敬她,不敬你,那是看,看不起你!  “不行!必须雨露均沾!刚才我跟毛,毛主任喝了个步,步步高升,这回咱哥俩儿来喝,喝个十全十美!”  十全十美?牛铁柱不禁脸色一变:步步高升就喝了三杯,十全十美该不会要喝十杯吧?  要知道这饭店里提供的酒杯是标准的二两半,十杯就是两斤半白酒!而且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中间都不带吃口菜的!  两斤半五十六度洪兴二锅头,这他妈喝完了还不得死啊!  求你务必看不起我!  眼瞅着牛铁柱要怂,村委会主任两面人霍华德那根长长的好像蛇颈龙一样的脖子歪过来凑近了牛铁柱,面对着贝龙的脸保持着憨厚的笑容,长在后脑勺上的那张脸却是贼眉鼠眼的跟牛铁柱说悄悄话:“听他吹?看他那样儿一杯就得倒下了!”  “哞?”牛铁柱瞪大了牛眼珠子打量贝龙,果然发现贝龙脸红得跟猪肝似的,身子摇摇欲坠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端酒的手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看到贝龙真是要一杯就倒的样子,牛铁柱顿时胸中生出豪气万千,把自己岩石般的胸大肌拍得“咚咚”响:  “喝,美!”  ……  “这十,十,十全十美的第十,十,十杯,”贝龙两眼迷离如同晒太阳的猫咪,俊脸红得好似猫咪晒的太阳:“龙哥祝你十,十,十全十美,实,实,实心实意!”  “哞……”牛铁柱只觉自己的大脑袋能有千斤重,一双大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铁塔般的庞大身胚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他不得不双手撑着桌面以免钻了桌子底。  从一开始贝龙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再喝一杯便要倒下,然而现在已经喝到第十杯了,贝龙看起来还是好像再喝一杯就要倒下,却跟个不倒翁似的晃来晃去总能起来。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他肯定就倒了!”两面人霍华德把蛇颈龙一样的脖子再次靠近牛铁柱,后脑勺上那张脸蛊惑人心的给牛铁柱加油打气,这一刻牛铁柱的眼眶湿润了:  做不到,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财务组长梁满仓见牛铁柱确实是快到极限了,眼珠子一转便脸上堆笑的替牛铁柱说话:“村长,牛组长看来是真到量了,咱们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  “老牛!”贝龙直接无视了梁满仓,一把搂住了牛铁柱的脖子,正常情况下他只能搂到牛铁柱的腰,但这时候牛铁柱正双手撑着桌子耷拉着脑袋就好像特意配合他似的。  “是男人就,就,就别他妈说那么多用,用,用不着的!”贝龙脸红脖子粗的搂着牛铁柱的脖子,在牛铁柱耳朵边上热血沸腾的吼道:“咱哥俩儿感情铁不铁?”  虽然牛铁柱喝得迷迷糊糊的,但跟贝龙这一杯接一杯的喝下来却也是生出了些惺惺相惜,在这种情况下贝龙在他耳朵边上吼简直就像是擂响了战鼓似的,激得他满腔热血也跟着躁动起来,牛铁柱脑子一热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大吼一声:“铁!”  “那就不怕胃出血!”贝龙慷慨激昂,再次在他耳朵边上大吼:“感情深不深?”  “深!”  “那就不怕打吊针!好兄弟,干!”贝龙说完一仰脖子便把这第十杯酒灌进了嘴里,然后豪气万丈的把手里的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啪”的一声气氛烘托到了顶点。  “兄,干!”牛铁柱大脸涨得通红,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燃烧,一口喝下了这第十杯酒,跟着有样学样的也“啪”的摔碎了酒杯,和贝龙相视哈哈大笑,笑了两声牛铁柱那庞大的身躯便推金山倒玉柱的往后栽倒,“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霍,霍,霍,霍……”贝龙一边手哆哆嗦嗦的倒酒,一边对两面人霍华德招呼着,也不知道是忘了人家叫什么还是喝得舌头打了结,半天也没能叫出来霍华德。  “村长,只要感情到了位,不喝也会陶醉……”霍华德赶紧站起来劝道,他正面那张脸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后脑勺上那张脸却是在跟梁满仓、谭振山他们打眼色求助攻。  “霍,你,你这么说就没,没劲了!”贝龙斜眼乜着霍华德:“我自幼体弱多病,不,不,不胜酒力,我都这样了还敬,敬,敬你酒,你跟我说不,不,不喝也陶醉?”  自幼体弱多病,不胜酒力?霍华德、梁满仓他们都是脸色古怪的看着贝龙: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  “我,我,我没醉……”贝龙月亮笑眼眯成了一条线,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一把推开了两个搀扶他的村干事,踉踉跄跄的走进了给他安排好的招待所客房。  “是是是,您没醉!”两个村干事对视一眼替贝龙带上了门,还体贴的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我说我没醉,你们还不信!”贝龙摇摇晃晃着转着圈子,眯着的双眼中隐含锋芒,在仔细的观察了房间中没有任何监视系统之后,贝龙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我真是留下职业病了,这只是个小山村而已,枪林弹雨、刀山火海的生活已经远去,我不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凤凰”,现在的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小村长……  “呯!”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重重的撞击在了刷得雪白的墙皮上,一个头顶上生着对螺旋纹犄角的美丽少妇跌跌撞撞的出来了,她刚刚方便过竟是连裤子都没提!  赤条条的两条大白腿虽然是覆盖着细细的、长长的、软软的白毛,但若隐若现反而更引人入胜……  毛美丽?  贝龙不禁脸色一变,因为毛美丽第一个喝趴下了的缘故,酒席中途就被村干事给扶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贝龙都把她给遗忘了,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给他安排的客房里!  毛美丽是真喝大了,她眼睛都睁不开,神智不清的往床的方向走,裤子滑落了到脚踝处,跌跌撞撞的步子迈得有点儿大,一下子就把她自己给绊倒了,毛美丽扑倒在地都没感觉到疼,竟然是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还迷迷糊糊的脱起了衣服。  虽说毛美丽身上的白毛可能不太符合地球人的审美,但是她“人外娘”的属性却很吸引人,尤其是白毛基本都长在不重要的部位,重要的部位比如说脸啊、手啊、胸啊什么的却都是光光滑滑的,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现在她又是喝得酩酊大醉,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换个人来妥妥的就禽兽了,但贝龙果断选择了禽兽不如。  龙哥可是“走过南、闯过北,刀山火海喝过水,星舰顶上压过腿,还和机甲亲过嘴”的纯爷们儿,区区一个前凸后翘、曲线曼妙、丰乳肥臀、惹火风骚的白羊少妇算得什么!  毫不犹豫的贝龙便转身走出了客房——别理我,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  “怎么又是给抬回来的?”谭振山老婆双手掐着水桶腰,怒气冲冲的喝问村干事。  “呵呵。”两个村干事冷笑而去,你家老头儿都不是村长了,谁他妈还受你这个气?  “哎!你们别走啊!两个混蛋玩意儿,我问你们话呢!反了你们了是吧?都给老娘站住!”谭振山老婆一时还没从村长老婆的身份定位上走出来,气得在门口就骂上了。  “行啦!”原本躺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谭振山睁开眼,压低了声音招呼他婆娘:“快关门吧,免得惹祸上身!”  把权力的指挥棒交给了贝龙,已经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的他全程扮演小透明,虽然也没逃过贝龙的“雨露均沾”,却是喝得最少的一个,只喝了一个“四季发财”。  “老东西你没醉啊?”谭振山老婆很不满的回头冲谭振山吼一嗓子:“没醉你不出来帮我!”  我他妈……谭振山躺在床上气得想吐血,拍着床板冲他婆娘低吼道:“给老子滚进来!”  “啊……”半辈子夫妻了,谭振山老婆跟他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见谭振山真的生气了,只好怏怏的偃旗息鼓准备关门,哪知道院门才刚刚对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推开了。
  “这么早就睡了?”贝龙很自来熟的大大方方走进来,笑眯眯的对谭振山老婆道:“这位大姐,我是你父亲的同事,你不用拿我当外人,我自己进去找老谭就行了!”  谭振山老婆让贝龙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眼瞅着贝龙都进院子了她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忙跑到贝龙前面拦着路,带着点儿不好意思的追问道:“哎!你是谁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儿啊?”  她竟是都没澄清自己不是谭振山的女儿——太久了,太久没有遇到这么有眼光的男人了!  “我是……”贝龙说到这里忽然目光越过了谭振山老婆:“哎?老谭你这么客气干什么,都不是外人……”  谭振山老婆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自然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趁此机会贝龙已经绕过了她,甩开大长腿三步两步便走进了屋,谭振山老婆连忙去追却又哪里追得上?  等谭振山老婆追上的时候已经到了卧室里了,贝龙笑眯眯的坐上了炕头,竟然还一点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打起了盘腿,谭振山无可奈何的瞪了自己婆娘一眼:  连个门都看不住,我留你何用!  不是我军无能,都怪敌军太狡猾……谭振山老婆没好气的瞥着贝龙,贝龙却是好似浑然不觉的掏出香烟来递给谭振山一支,竟然还笑眯眯的问谭振山老婆:“大姐,来一支?”  来你妹支你妹啊!谭振山老婆嘟着大嘴别过脸去:“老谭你们别在屋里抽烟,要抽去外边儿抽!”  “反了你了!”谭振山恼羞成怒的道:“这位是新上任的贝村长,在咱家抽支烟怎么了?”  “啊?”谭振山老婆不禁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贝龙两眼:我还以为只有我男人那种窝窝囊囊邋里邋遢的小老头儿才会当村长,没想到你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也来当村长了?同样都是村长,颜值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如果贝龙是一般人,谭振山老婆还真能把他赶出去,可是听说是新任村长,谭振山老婆可就没那么横了,撇撇嘴自个儿出去到客厅里看电视,男人的事儿她不搀和。  “呵呵,村长,你可真是海量啊!”谭振山点燃了香烟,苦笑着对贝龙竖起大拇指。  自幼体弱多病,不胜酒力。不喝正好,一喝就多……  套路,全都是套路!  “都是同志们衬托的好。”贝龙客气的谦虚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部队喝白酒都是对瓶儿吹的!  谭振山心里装着事儿也没心思跟贝龙狗扯羊皮,便单刀直入的问道:“村长,这么晚了你到我家来是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找你聊聊。”贝龙笑眯眯的弹了弹烟灰:“了解下咱村里的情况。”  “哦……”谭振山听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上一任村长,贝龙作为下一任村长来跟他取经也是合情合理,唯一不合情合理的是选在这个时候,不过如果把贝龙设定为工作狂人的话,也就能解释得通了:“村长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贝龙却是不慌不忙的先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一番之后这才问道:“毛美丽是什么身份?”  “毛美丽?”谭振山微微一怔:“咱们村委会的副主任啊,刚才你不是还跟她喝了个步步高升吗?”  说好的你跟她特别有眼缘呢?说好的你真心实意想交她这个朋友呢?说好的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呢?贝村长你这样翻脸就不认人真的大丈夫?  贝龙淡淡一笑:“我问的是她在白羊人里的身份。”  “白羊人的族长羊老太太,就是她的姨婆婆!”谭振山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跟贝龙道:“这事儿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你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这么说毛美丽能当上村委会的副主任,和羊老太太是她的姨婆婆有关系喽?”贝龙听了不禁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毛美丽的工作能力如何,但身为一名十年老兵,他对这种靠裙带关系当官儿的人毫无好感,谭振山既然跟他说了想来并非虚言。  “有关系肯定是有关系,但毛美丽也挺能干的!”谭振山陪着笑,满脸褶子挤在一起看着很是憨厚:“再说我们这种银河村,要没有他们这些外星人村干部真管不了啊……”  贝龙弹了弹烟灰刚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村子里闹腾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扯着破锣嗓子骂骂咧咧的,山村宁静的夜晚里声音传得老远,很快家家户户都出来人观望。  大略分辨了下方位,贝龙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凛然的笑意,拉起谭振山就走:“看看去!”  “啊?这么晚了,我家睡得早……”谭振山心里一突突,连忙想要拒绝,却又哪里拗得过贝龙?  被贝龙拽着膀子就给拽了出去,客厅里电视还开着,他婆娘早就抓了把瓜子冲出去看热闹了。  谭振山也是醉了,这婆娘平时洗衣做饭不见她积极,吃瓜群众里从来少不了她……  地球人看热闹的风俗习惯总结出来就是“喜大普奔”四字真言: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贝龙拽着谭振山刚刚走出院门,就见外面昏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不知多少人在兴冲冲的往热闹方向赶,遇到熟识的还会呼朋唤友就跟相约去赶集似的:“同去!同去!”  谭振山家和招待所距离很近,不然贝龙也不会这么快到了他家,所以现在他们也很快赶到了招待所。骂声正是从招待所传出来的,贝龙他们赶到的时候招待所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尤其是贝龙的房间所在那一层,更是摩肩擦踵、人满为患。  就在贝龙的房间门口,一群壮得像牛一样的白羊男人扎着膀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羊男人和白羊女人的最大分别就是在角上,白羊男人的角普遍都很大,螺旋的盘在脑袋两侧就如同天生的盾牌,再加上他们个个苦大仇深的脸仿佛是复仇者绿盟。  虽然白羊男人很壮,却普遍个子不高,贝龙凭借着身高优势一眼便看到了圈子内。  只见一个角比胳膊还粗的白羊男人正在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巴拉巴拉咩!”
  “什么情况?他巴拉巴拉的说什么呢?老张你不是懂白羊语嘛,快给我们翻译翻译啊!”  “这还用我翻译?明摆着是来抓奸的啊!”  “啊?抓奸?不会吧!敲门那个可是羊老五,他老婆不就是村委会副主任毛美丽吗?”  “就是他就是他!羊老五可是白羊人里有名的大流氓,谁敢给他戴绿帽子啊?”  “能住在招待所的肯定是外来人,多半还是当官儿的——哎?老梁?你来的正好!听说咱们村委会今天摆酒席招待客人来着?是不是就给安排在招待所了?”  “嘘——小点儿声!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别往外传啊!今天咱们村儿的新村长到了,村委会给他接风洗尘来着,晚上也确实给安排在招待所睡的。可新村长是基地政府看重的优秀年轻干部,怎么可能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儿来?那他这村长还怎么当啊对不对?”  “老梁还是你了解新村长啊!”就在这时老梁身后一个磁性的男人声音插口道:“新村长可是基地政府看重的优秀年轻干部,怎么可能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儿来?”  这他妈谁啊!财务组长梁满仓很不爽的一翻白眼球:不知道老子说话最烦别人接下句儿啊?  等一下!听他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而且这个磁性的声音好耳熟,就好像不久之前才刚刚在哪里听到过……梁满仓脑中灵光一现,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是他?  沉默了至多不过一秒,梁满仓陡然昂首挺胸,拿出了君子坦荡荡的气势,头都不回的大声说道:  “那是当然!今天我第一眼看到新村长,就被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气质吸引了!在给他接风洗尘的酒席上,我更是见识到了他的博古通今、满腹经纶,最初我还以为他生得英俊潇洒又是风华正茂,或许是个绣花枕头、华而不实!可是深入接触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少年老成且德才兼备,乃是有真才实学的国家栋梁!”  他懂我!他真的懂我!站在老梁的身后,贝龙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总结的真是太全面了啊!没有错!我就是这么一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博古通今、满腹经纶、英俊潇洒、风华正茂、少年老成、德才兼备……有真才实学的国家栋梁啊!  这个马屁拍的我给九十九分,还有一分怕你骄傲!谭振山默默地对财务组长梁满仓竖起了大拇指:我也才知道原来你恬不知耻且两面三刀,乃是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  “新村长真的这么好?”  “那咱们可是有福气了!”  “哎?不对啊!我懂白羊语的,羊老五刚才骂的就是新村长勾搭上了毛美丽……”  “你懂个鸡脖!”梁满仓很生气——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这要不是新村长就在我背后,信不信我就给你点赞了?  但是现在梁满仓只能很生气,就好像是他自己被人侮辱了似的,攥紧双拳抢前一步,恶狠狠的瞪着那个懂白羊语的老张:“我敢用我的生命担保新村长绝不是那种人!”  ……  “毛美丽!我知道你在里面!”羊老五两只眼珠子红通通的使劲儿捶门:“赶紧给老子开门!要不然我可就撞门了!别他妈以为你在招待所里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嫂子都跟别的男人跑了!”跟着起哄的“羊群”之中一个磁性的声音叫道:“大哥赶紧撞啊!”  其他白羊人听了顿时也都跟着叫道:“就是说啊大哥!管他妈那么多,撞门啊大哥!”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呐!”  “撞啊!撞啊!”  羊老五脸色一变,他何尝不想直接把门撞开?但这家招待所可是隶属于政府的,要不是他不想从白羊人转职绿羊人,也不敢随便在招待所闹事。本来他说撞门只是吓唬吓唬里面那对奸夫银妇的,可是被兄弟们这么一挤兑,他想不撞都不行了。  他就只是下决心晚了这么一小会儿,那个磁性的声音又出现了:“大哥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既然是说白羊语的肯定就是自家兄弟。羊老五很不爽被这个猪队友逼上梁山,只是现在他也没工夫找出来是谁,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羊老五红着眼珠子连退几步,“咩”一嗓子一头撞向了木门。  他竟然还懂白羊语?谭振山惊讶的看着混在“羊群”后的贝龙,虽然不知道贝龙说了什么,但是羊老五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到亲自撞门,便可以猜得到肯定是贝龙煽风点火了,所以说——多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轰——”  招待所的木门应声而破,白羊人的角也不是吃素的,竟是直接整个人都穿透了进去。  乌烟瘴气之中,“羊群”在前“人群”在后,就跟赶上超市打折促销似的挤破头往里冲。  我操!我操!我操——干瘪瘦小的谭振山被争先恐后的人流给挤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舢板,仿佛随时可能翻船,还有人在背后一个劲儿的拱他,谭振山很不高兴的回身一看原来是他婆娘,他婆娘却是都没顾得上看他一眼,一膀子顶了他的肺,谭振山吃痛弯下腰去,他婆娘已经如同人肉推土机一般率领着八卦众呼啸而过……  我操这日子没法过了!谭振山恼羞成怒,捂着肚子一抬头,正和贴着墙根儿龇牙咧嘴的梁满仓四目相对,多年的老搭档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痛不欲生……  谭振山是故意不想挤进去的,以他前任村长的身份太敏感了,一旦出现就是惹火上身,梁满仓亦是如此。  谭振山还要好些,毕竟他是被贝龙拉来的,梁满仓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交作业不好吗,家里那块老田由于人迹罕至都已经杂草丛生了啊!  贝龙这时挤到谭振山的身旁,热情的揽着老头儿肩膀,笑眯眯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梁满仓顿时恍然大悟,又惊又怒的瞥了谭振山一眼: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谭振山都快哭了: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羊老五一头撞破木门冲了进去,打眼看到的便是脱得光溜溜的毛美丽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气得羊老五眼珠子都喷火了,他先冲到洗手间没找到奸夫,便在房间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这个工夫“羊群”人群已经都涌进来了,个个眼珠子瞪的溜圆盯着毛美丽吃自助豆腐。  “啧啧!红杏出墙在我们地球以前那可是要浸猪笼的,不知道他们白羊人什么风俗……”  “奸,耻!知,死!”  “巴拉巴拉……”  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着,一个个恨不能拿眼睛当刮胡刀把毛美丽的一身白毛都给剃了——所以说白羊人的进化绝对误入歧途,长这么多毛实在太反人类了!  羊老五没能找到奸夫,又气又急的冲着他的兄弟们吼道:“还都愣着干什么?出去找啊!今天挖地三尺也要把村长那个混蛋找出来!我要弄不死他我他妈就不姓羊!”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已经在毛美丽身上吃饱了自助豆腐的白羊兄弟们面红耳赤的齐齐一声大吼:“咩——”  大发雷霆的羊老五和摩拳擦掌的白羊人们震慑住了全场,瞬间房间内外都是鸦雀无声,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人声音:“灭?谁想灭?想灭谁?”  人群中有人不高兴的道:“你谁啊你?挤什么挤什么!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三德子!这是咱们村新来的村长——贝村长!”梁满仓瞪着三角眼厉声呵斥。  在白岩村不认识贝龙的人多如牛毛,但不认识财务组长梁满仓的可真是屈指可数。  听梁满仓这么一嚷嚷,顿时人群“哗啦”一下就让开了一条路,露出了站在后面的贝龙。  贝龙左边谭振山、右边梁满仓,两个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猥琐老头儿联手衬托出了贝龙的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瞬间便奠定了贝龙“白岩村男神”的江湖地位。  “哗啦啦”一下白羊人们自动把贝龙给团团包围了起来,虽然那场面看起来就好像七个小矮人包围了白马王子,但起码阵仗是摆出来了,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来了来了!期待已久振奋人心的高潮就要来了啊!谭振山老婆、懂白羊语的老张、三德子他们这些吃瓜群众个个激动得脸色潮红、浑身颤抖,就只差那最后一哆嗦了。  打!往死里打!把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才好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吃瓜群众们的立场简单明确,但风向是一面倒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贝龙今天这顿打是逃不脱了。  这不明摆着的么!白羊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何况他们那边是十几个膀大腰圆的白羊壮汉,这边只有贝龙带着两个老弱病残,就算贝龙颜值爆表也是独木难支啊!  这一刻谭振山的眼眶湿润了:我他妈都回家躺炕上了,还被你从被窝里给拉出来挡枪!  什么仇什么怨?  谭振山寻求心理安慰的看向另一位老弱病残梁满仓,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梁满仓竟然两眼放着光,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群膀大腰圆的白羊壮汉,而是褶褶生辉的星光大道!  他是不是傻?谭振山一愣,梁满仓当然不可能傻,傻子能把财务组长的肥差一干三十年吗?  虽然以前谭振山是村长,但梁满仓这个财务组长的小日子过得比他可滋润多了。  想想梁满仓在刚才被贝龙撞到之后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谭振山眨巴眨巴浑浊的小眼睛,恍然明白了什么。  ……  “你,长?”羊老五瞪着像要喷出火来的眼珠子,他移民地球也有五六年了,说华夏语是很费劲但听力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了,要是非让他听周杰棍的《双截伦》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不错!我就是贝龙!白岩村刚刚上任的新村长!”贝龙正气凛然铿锵有力的厉声喝道:  “整个地球联邦都在推行‘共建和谐家园’的伟大主题,没想到咱们白岩村还存在着无法无天的黑恶势力,丧心病狂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威胁地球公民生命安全!  “呵!我今天倒要看看,在地球联邦的和谐社会里你们想灭谁?你们敢灭谁!”  这话我没法接!  羊老五瞬间就被龙哥的无耻打败了,他现在要敢跟贝龙正面硬刚,“破坏地球联邦的社会和谐”这口大黑锅他可就背上了,就算是地球联邦再优待外星移民,对这种事也是绝不可能容忍的。可是他才刚刚放了狠话,难道见了奸夫就让他秒怂?  以后他还怎么混?  羊老五想到了自己那脱得只剩下“毛衣”、“毛裤”的老婆、想到了自己那群面红耳赤、摩拳擦掌的兄弟们、想到了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恼羞成怒的他一股热血涌上了天灵盖,羊老五充血的小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贝龙,试图先在气势上压倒奸夫。  挟着共建和谐大势和一身浩然正气,贝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双平时笑起来弯弯的好像月亮一样的笑眼此时微微眯起,从眼缝中倾泻出宛如刀锋般的寒芒。  羊老五和贝龙四目相对时瞬间感觉眼珠子都被贝龙的锋锐目光所刺伤,泪水都不自觉的充盈了眼眶。  他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刀光剑影、杀气冲天的战场,贝龙的目光便是寒光闪闪的刀锋所向!  这场气势的对决他竟是连一秒都坚持不了,就遵从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本能移开了视线……  白岩村流传着一段顺口溜:金牛愣、两面狼,软绵绵的小白羊;猴油子、蟹嘴子,偷鸡摸狗地鼠子。  这顺口溜几乎是把白岩村每个种族都给骂了一遍,但却在白岩村乃至整个山城基地都广为流传脍炙人口,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就是因为总结得一针见血。  灭,你!  这简单两个字在嘴边滚来滚去好一会儿,但羊老五嘴唇哆哆哆嗦的硬是不敢说出来。  他的羞耻、他的愤怒、他的勇气、他的自尊……全都在和贝龙目光交锋的瞬间就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虽然贝龙只是针对的羊老五,但是在他展现出的惊人气势下,白羊壮汉们乃至吃瓜群众们都是感同身受,贝龙在他们的眼中就仿佛一轮烈日骄阳,光芒万丈不可直视!  无形的压力宛如排山倒海般压迫下来,羊老五那句“灭,你”终于是在出口时改为了:“误,会……”  “误会?”贝龙冷笑一声:“什么误会?误会什么?”  “不,灭。是,咩……”羊老五认怂之后就再也鼓不起勇气了,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不什么?”贝龙似笑非笑的盯着羊老五,虽然这羊老五被人当枪使了也挺无辜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从羊老五敢带人冲击招待所便可以看得出这羊老五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龙哥英明神武,现在就不是羊老五跟他解释误会,而是他被十几条白羊壮汉轮大米了。  “灭。”羊老五连忙答道,不禁暗暗腹诽这新村长目光如此犀利耳朵却不好使。  “是什么?”贝龙嘴角勾起一抹纯洁笑意,没必要把羊老五一竿子打死,但至少要给他留下一片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羊老五愣了下,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贝龙的邪恶用心。他屈辱的低下了头,作为白羊人中有名的大流氓,白羊人族长羊老太太的亲外甥,从来都是他欺负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毛美丽这族中公认的大美女都被他强娶了,就算她当上了村委会副主任,也只能在家里任打任骂。  他羊老五上有羊老太太撑腰,中有毛美丽扶持,下有兄弟们齐心,在白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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