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能提升全军攻击力,包括冒险岛2弓箭手加点吗

三国之解放军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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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手里的手机突然烫手,赵光本能的将手机扔出去。“嘭!”手机离手瞬间,又是一声响,变成一团火球,炸的四分五裂。“啊!”赵光再次惊呼,手臂本能的抬起,护在脸前。“咝…”手受伤了,疼的厉害。赵光心里骂起娘来。‘出门打个电话也能受伤,够衰!’  “咦?”赵光正甩手时,天突然亮起来。‘这不是刚到晚上吗?怎么又天亮了?’赵光抬起头看看天空,刚感觉到疑惑,就听到一阵巨响,紧接着身边的高楼从中间断裂,一个巨大的东西从裂缝中飞速钻出。赵光呆了,还没来得及惊讶,巨物便从头顶掠过,同时,从那巨物上射出一条光带,笼罩赵光。瞬间,赵峰被那光带摄走,不见了踪影。那巨物又仰头飞起,射向天际,沿途又有无数建筑被破坏。  这是哪里?赵光现在无暇思考这个问题,只觉得身体迅速离开地面,飞向高空。地面上的一切迅速变小,眨眼间便看到了整个城市的轮廓,此时一片火海!赵光瞪大眼睛,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整个地球,火光与爆炸随处可见,一朵朵红黑的蘑菇云四处升腾。‘世界末日吗?!!!’赵光心里刚刚产生这个念头,便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随即便传来一阵电子女性的声言“飞船受到攻击!能量力场防护罩损坏严重,攻击持续中,预计防护罩剩余保护时间两分钟。现在强制启动传送程序。10、9、8、7、6……”  ……  “长官,您好!时光5号向您报到。”  ‘什么情况?’赵光恢复意识时,只觉得一个头三个大。刚茫茫然睁开眼睛,耳边便传来电子女声。赵光四处看。似乎身在一个驾驶室内,显得非常高科技,尽是些看不明白的东西。面前的屏幕上,一个由绿色的数码组成的面部形象显现在上面。“你是谁?这是哪儿?”  “长官,我是时光5号的备用操作系统。您现在身处时光5号飞船的救生舱。主舰受损,目前救生舱无法与主舰通讯,救生舱弹射通道损坏,救生舱无法移动,光探测器无法使用,电磁探测器无法使用,声波探测器无法使用,外部世界位置无法判断。救生舱外部空气指数正常,气压指数正常。建议长官离开救生舱,检查维修仓库,检查维修机器人损坏情况。”  “等会儿,等会儿。”赵光一片茫然。自己这身行头倒是蛮像宇航服。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又怎么到身上去的呢?记得意识清醒的时候,手受了伤,可是这会儿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时光5号飞船又是什么?”  “对不起,长官。时光5号是一艘宇宙飞船,我是设置于飞船救生舱内的最终备份操作系统。在与主舰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强制启动,对主舰的任务和经历没有储存资料,无法获知。”  ‘好吗,跟我一样,是个一无所知的小白。’赵光无奈的从座舱椅上站起来,根据时光5号的指示,打开舱门,开启头盔边的探照灯,沿着幽暗的通道,小心翼翼地向维修仓库走去。“啊…”赵光很想竖起中指。系统损坏,能源耗尽,所以维修仓库的门只能靠用力打开。可是,由于受到损坏,门稍有变形,赵光觉得筋骨都要绷断了,终于把门撬开。摊在地上像条狗似的喘了半天,还爬起来走进仓库。  仓库里七零八落,显然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坏。好消息是有两台维修机器人完好无损,可以使用。启动机器人后,两个半人多高的小家伙自动去执行命令,赵光又回到救生舱。趁着暂时没事,脱掉宇航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能看到的部分还是记忆中那副样子,通过救生舱内的摄像头,扫描自己的脸,屏幕上显示的形象,也是自己记忆中那幅样子。人,好像还是自己。可是怎么离奇出现在了这里,却毫无头绪。  很快,维修机器人不断传来信息,报告飞船损坏情况,一堆专业术语,赵光听不懂。不过,当前的状况很糟糕,这一点赵光听明白了。主舰受损达80%以上,维修备件严重不足,无法维修。更重要的是,除了救生舱和两台维修机器人,全舰再无一丝一毫能量,即便修好,也无法启动。唯一的好消息是外部世界和地球的环境基本一致。空气组成成分、大气压、重力,都与地球相同。  ‘难道我要上演一出宇宙版的鲁滨孙漂流记?’赵光苦笑着想。‘可是鲁滨孙是自己出海的,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想不明白,也无人解惑,不想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就只能自己去探索。救生舱能量有限,只能维持十年正常运转,即便是加上维修机器人的全部能量,也不过能多运转一年而已,而生命维持物资仅仅只够一个月所需。当务之急是探索环境,寻找食物。  两个维修机器人在前面开路,赵光跟随在后,很快便到了飞船舱门口。机器人打开舱门,外面阳光明媚,却有寒气扑面而来,赵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有人!’看到外面的景象,赵光不由得惊喜。外面有人而且还不少,远远地围在飞船边,惊疑的看着飞船。  时间大约是冬季,地面上零星可以看到霜雪的痕迹,草叶枯黄,孤零零的树枝上零星的飘着几片残叶。这样冷冽的天气里,四周的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露菜色,显示着这里不是个幸福的地方,也不是个幸福的时间。  “看那儿!”人群里突然有人指着赵光的位置大喊。  ‘汉语!’赵光激动了。‘看来我还在地球上,甚至还在中国。可是这些人…服饰的样子倒像是古代。难道…我进行了一次时空穿梭,而不是经历了一场空间旅行?’赵光茫然若失。对于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打听打听情况,面对这群盯着自己的人,赵光有些犹豫。如今在现场的观众面前,只有赵光比较另类,谁知道眼前这些人面对一个异类会怎样,贸然出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赵光正犹豫时,却见远方一股尘烟渐渐临近。五匹马,五个人,服饰不尽相同,但是每个人头上都带着黄色的头巾。五个人来到飞船近前,周围许多人拜倒在地,口呼“大贤良师”。  赵光有点晕。作为一个三国游戏爱好者,“大贤良师”这个名号赵光并不陌生。‘难道…’  五骑中的领头者与周围的人**谈几句,又策马向前,仰头向赵光的位置施礼道:“贫道张角,敢问贵客从何而来?”  这家伙居然真的是张角!赵光有点呆滞。这个时代真的不是个好时代!俗话说,宁为定世狗,不为乱世人。在一个战乱纷争的年代,以及即将来到的纷争更惨烈的年代,活着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赵光默默地退进飞船,让机器人关闭舱门。张角这个短命鬼,他的黄巾军将遭到残酷的镇压,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的好。  在冷兵器时代,在战乱年代,武力,是生存的重要条件。赵光是个还没有走出校园的小白,不是运动爱好者,甚至有点宅。身体素质大约属于中等偏下,爬个五楼都有点喘。格斗技术更是没有,除了看武侠片的时候,意淫一下成为主角一样的高手,并没有进行过任何格斗方面的训练。普通工科类专业大二学生,非军事爱好者,历史知识匮乏,军事素养为零。赵光实在不太看好自己在这个年代生存的前景。  “时光5号,你是宇宙飞船来着,能不能给我提供点高科技的武器啊?”  “对不起,长官。救生舱内没有配备武器,主舰的武器系统无单兵作战适用武器,并且由于损坏和能源耗尽,没有可用武器。”  郁闷!赵光不死心的又问:“时光5号,你叫我长官,你确定你是我的下属?听命于我?”  “是的,长官。”  “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怎么确定我是你的长官?”  “我不知道您的身份,长官。我的程序设定为受命于救生舱内的智慧生物。”  时光5号的声音依然不带一点感情色彩,赵光微觉失望。“好吧。既然我是你的长官,那么,在这个危险的年代,你有没有帮助你的长官提高生存能力的方法?”  “有。建议长官进行基因改造,并且输入格斗技巧。”  “基因改造!”赵光大感兴趣。“我可以进行基因改造!改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救生舱内共有108种基因强化样本,适用于当前环境的基因强化样本有5种,其中一种为地球人类强化基因,综合水平排在5种强化基因的第2名。基因强化后,长官的身体素质和智商的潜能将得到很大提高。”  “第1名呢?比地球人的基因强多少?改造完会变成什么样子?”  屏幕上出现一个生物的样子。“第1名是人马座4号星的智慧种族,综合潜能比地球人高2%。”  赵光对这个有点像章鱼的家伙很不感冒。“强化地球人基因吧。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基因强化将消耗救生舱50%能量,请问长官,是否确认强化?”  “确认。开始吧。”  “请长官放松身体。基因改造将在24小时后完成。”  随着时光5号的电子音,座舱椅开始伸平,然后上方出现一个弧形的透明罩子,将赵光罩在里面,看起来象一个大号的胶囊。随后,赵光渐渐神智模糊,陷入沉睡。  ……
  ‘完事儿了?’赵光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看自己的样子,疑惑的问时光5号:“改造完事了?怎么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  “是的,长官。改造已经完成,格斗技巧程序也已经输入完成。改造只能强化基因潜能,获得实质的能力提升还需要训练,提升的水平取决于训练的强度。”  原来还要进行训练!赵光微感失望。不过再想想,也就释然了。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已经不错了!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变成天赋秉异的天之骄子,人生已经多出无数希望,还一点努力都不愿付出,那就真的只有等着天上掉馅饼了。  付出努力这种事儿,赵光还是愿意做一些的。尤其是练武,期待还是蛮高。中华文化圈里,武侠文化是个备受欢迎的东西,许多少年的心里都藏着一颗侠客的心。  救生舱里空间太小,赵光让维修机器人在维修仓库里清理出一片空间,有些迫不及待的练习起来。  啊哒…呀呼…嘿……  动作越来越娴熟,仿佛练过许多年似的。赵光越打越兴奋,直到血液都快沸腾了,才摊到地上,死狗似的喘着粗气,可是心里却异常兴奋。武林高手的感觉确实不错。就是体能的确差了点儿,必须要加强锻炼才行啊!歇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恢复了点力气,赵光又快速回到救生舱,训问时光5号是否有体能训练程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立刻输入了一套体能训练教程。之后又跑到维修仓库训练起来。  也许是基因变强的缘故,第一次训练的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赵光不间断的高强度训练了超过半小时,休息了十分钟之后,又训练了超过半小时,再休息十分钟后,再次训练。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赵光大汗淋漓,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感到饥肠辘辘。赵光对这次训练的成果很满意,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救生舱。“时光5号,帮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澡。”赵光摊在座舱椅上,疲惫地说。  “对不起,长官。救生舱内没有洗澡的空间。储备的水只够供给生存所需。请问长官是否使用?”  哦?赵光尴尬了,看来只好暂时臭着了。“那就算了吧!给我准备些食物。这个该有储备吧?”  “是,长官。”  随着时空5号发出声音,座舱椅的扶手上伸出一根管子,伸到赵光面前。“这是?”赵光看着管子,奇怪的问。  “这是高能营养液导管。长官可以通过它吸食高能营养液。”  这就是食物?好吧!赵光无奈地抓过导管,塞入口中。微甜,有一点点发粘的液态物质。‘唉!飞船里的生活实在是不怎么样!’赵光心里感叹。  吃完东西后,再次带着两个维修机器人,来到飞船舱门口。先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却见外面光线暗淡,原来已经入夜了。围在飞船旁边的人大多已经散去,只有几十个服饰统一,像是身着制服的人,生起几堆篝火,几人一组坐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会儿,赵光又回到救生舱。在明朗的月光下,白色的宇航服太显眼。怎么悄悄的溜出去不被人发现?赵光又向时光5号询问。  原来,宇航服也是非常高科技的产品,仿生变色正是其功能之一。了解了宇航服的功能之后,又带了一罐足够五天使用的营养液,赵光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飞船。辨认一下方向,朝着昨天看到张角来的方向前行。  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冷。可是宇航服具有非常好的保温功能,身上一点没感觉到寒气。慢跑了将近一小时,大约五公里的路程,终于看到人烟。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村落,稀稀寥寥的屋棚显示着这里象是个贫困的地方。所有的屋棚都没有光线透出,夜深了,大概所有的人都睡熟了吧!又向前走了几步,耳边依稀传来人声。好像有人在哭泣,声音断断续续。闻声走去,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好像是女人的声音。寒夜里,凄厉的声音颇有几分鬼魅,赵光不由得寒毛乍立。‘这不会真的是个女鬼吧!’借着月光,看到发出声音的人时,赵光心里不由的冒出一句。人居然真的可以瘦成这样!虽然在网络上看到过无比瘦弱的人的图片,可是,当亲眼见到骨瘦如柴时,赵光还是被震撼到了。仿佛心魂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似的,高光哆哆嗦嗦向那人靠近。“你…还好吗?”  ‘屁话!’赵光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这样子要是还好,世上就没有更差的状态了。“我…我可以帮你什么吗?嗯…我这里有些食物…”  那人扭头看着赵光,突然抬起手,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赵光心中挣扎,克服难以名状的恐俱,蹲下身,一手扶住匍匐在地上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手正准备从腰间取下装有营养液的罐子,那人突然两手抓住赵光的肩头。“给我儿…”撕裂夜空的声音撕扯着钻进赵光的耳朵。然后,似乎又听到‘咔嚓’一声,那人的脑袋几乎成180度折向后背。  “啊!”赵光本能的惊呼一声,向后跌倒,手足并用,急退几步。  喘了几口粗气,心情稍稍平静。再看那人,一动不动的摊在地上。赵光的呼吸突然又粗浊起来,心跳也骤然加速,恐惧有若实质,紧紧挤压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控制,哆嗦着向前,手颤抖着伸向那人的鼻下。‘死了!’手触电般地弹回,过了好一会儿,又颤抖着伸向那人的鼻下。  “啊!”赵光再次惊叫,声音响彻夜空。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猛然翻转,向前疾奔。跑了几步,似乎回魂,脚步又慢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那人的尸体还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赵光搞出的动静却惊动了附近棚屋里的人,不时冒出头来,向赵光张望。  “他有吃的!”那具尸体旁边的茅屋里出来的人突然指着赵光大声说。  宁静的夜里似乎突然响起一声炸雷,附近的棚屋里很快又钻出十多个人,慢慢向赵光聚拢。月光下,一双双似乎冒着绿光的眼睛看起来分外可怕,恍惚间,赵光觉得正在上演生化危机,瞳孔突然收缩,赵光扭头就跑,慌不择路。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再听不到身后追赶的动静,赵光扭头看看,果然身后在没有人影。赵光一口气泄了,腾的扑倒在地上,翻身躺着,气喘如牛。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气喘匀了,才坐起来观察四周。远处似乎有座城池,赵光又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走到近处,看清那里的确是座城池,就像西安的古城墙,只是规模似乎比西安古城还要小些。城头上两个大字‘信都’,这会儿夜深人静,城门紧闭。  终于找到座城市,也大概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第一次探索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赵光打开宇航服左臂上的显示器,确定了飞船的方位,径直朝着飞船返回。没有卫星定位,宇航服只能通过内置的电磁系统定位,精确度比起卫星定位,差距太远。不过,以宇宙飞船为基点,根据行走路线,判断目前距离宇宙飞船的方位还是挺准确的。赵光又走了六七公里的路,终于又回到宇宙飞船旁边,借着月色,悄悄潜入宇宙飞船内部。  宇航服自带能量以及充能系统,每天只要穿着它步行三个小时以上,产生的能量就够宇航服一天所需。赵光今天的运动量已大于宇航服充能所需,富余的能量便输入救生舱中。只是这点能量对救生舱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这一夜,赵光做了个噩梦,梦见无数僵尸猛鬼将他包围,无力奔逃,在被僵尸猛鬼淹没时,赵光吓醒了,浑身冷汗。平复情绪,吸了几口营养液,又来到飞船舱门口。虽然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可是,凭借宇航服的仿生变色系统偷偷溜出去,赵光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赵光原本打算直奔冀州城的,可是打开飞船舱门后,却发现又有一队人马向着飞船的方向奔来,便也不着急了,爬到飞船顶上,默默的观察情况。  来的竟然又是张角。不过这一回的阵势比上次可大多了。除了5个骑马的,身后还跟着数百号人,服饰杂乱,手里还拎着刀棒甚至农具样子的东西。  原本守在飞船旁边,服饰统一的几十个人看到这阵势,似乎有些惊慌,乱糟糟的挤做一团。陈刚心里叫苦,天降异物,冀州府颇为重视,驱散附近流民,派陈刚带领一队人马守候在此,又遣驿卒上报朝廷。只是没想到张角也对这个巨大的鸡蛋感兴趣,带了这么多人来,显然不是要聊天喝茶的。身后这帮老爷兵,平日里欺压百姓一个顶俩,这会儿却全部都躲在身后。陈刚无奈,谁让自己是小头目呢,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问话。“张角,你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你这厮倒认得贫道。贫道授命黄天,上天赐予之物当然要收下了。”张角言罢,也不理陈刚,直接指挥属下靠近飞船。  陈刚恼怒不已,有心杀退张角一行人马,又知道身后这群老爷兵指望不上。不闻不问,回头必然受上官责问。扭头瞧瞧手下的这群老爷兵,只好不甘的看着张角自行其事。
  飞船呈橄榄型,两头长近100米,最粗的地方直径超过30米。大概有4、5陷入地面,从远处看,就像一枚巨大无比的鸡蛋。张角着手下在鸡蛋上敲敲打打,搞了好半天,也毫无所获。搭起人梯意图攀爬,可是鸡蛋表面光滑,无受力之处,试了几回也是无功而返。  陈刚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张角带着一群人闹腾,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这帮泥腿子,闹腾不出个名堂,大概也就死心了吧!’  张角渐渐烦躁起来,这个大鸡蛋实在难啃。本想借着这个天降之物造点声势,可是却对它毫无办法,不知如何利用。这么大个家伙就这么扔在这儿,又颇有点不甘心。  张角烦恼,有一个人却比他还烦躁。这个人自然是赵光。没有宇航服上的蛙盘系统,下面那帮人想爬上来是没有可能的。可是下面挤着几百号人,想不被人发觉,偷偷摸摸的溜走,也是不可能的。就这么被困在飞船上晒太阳,赵光颇感无奈。做做俯卧撑,做做平板支撑……无计脱困,只好锻炼身体打发时光。  天色渐渐暗淡,赵光设置了叫醒时间,然后早早的睡了。张角同志的耐心没有持续到夜幕降临,天没黑时就带着他的人马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在天未亮时再次前来骚扰。赵光安安心心的睡到后半夜,在晨曦没有露头之前,就偷偷摸出飞船,向着信都方向赶去。  信都在历史上大约属于路人甲类型的选手。作为非历史专业的学生,作为非历史爱好者,赵光对信都没什么了解,对这个名字也很陌生。不过,张角既然出现在这里,大概位于河北境内吧。至于到底是不是,需要考证?但是,这不是赵光当前的首要目标。获取生存的资源才是当务之急。救生舱里储备的营养液只够一个月所需,不尽快搞定食物来源,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像昨晚那具骨瘦如柴。  赵光是个异类。宇航服虽然具有仿生变色的功能,可是却不能随意变换样式,更不能让头发立刻变长。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而弃的年代,顶着一头长不及寸的头发,怎么都逃不了异类的评价。再加上一身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服饰,走在公共场合,怎么也逃不过被人注视的目光。这是个问题,赵光徘徊在信都城外,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城。进了城,一旦有人对异类有兴趣,想逃出来基本上没什么希望。失去自由,命运就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了,这种情况赵光绝对难以接受。可是这一路走来,从沿途遇到的行人和村落来看,想在城外找到食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冬季的北方,大自然能够提供的食物少之又少。灾荒后的冬季对于穷人来说,绝对是个灾难。沿途许多树的皮都被扒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依然有瘦骨嶙峋的人对残存的树皮下手。‘希望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季!’赵光默默祈祷。难道要学贝尔爷,到没有人烟的荒野中寻找生存的机会?在北方的冬季,赵光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小白鼠的命运总比成为尸体的命运要好吧!赵光最终还是作出了进城的决定。而且也未必会成为小白鼠呢。  以貌取人这种事古往今来大概都会有吧。城门口的守兵对来往的人都凶巴巴的,可是见到赵光时,态度立刻不一样了。这个人显然不像挨过饿的样子,服饰发型虽然古怪,可是这身衣服显然不是什么便宜货。“这位大人,您从哪来?要到哪去?”李邑恭敬地对赵光施礼说。  ‘我从哪来?要到哪去?’这是个好问题。可是赵光自己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又哪里来的答案。可是见李邑对他的态度恭敬,截然不同于之前观察到的样子,赵光心里大概也猜出几分原委。于是做出幅倨傲的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在谁手底下当差?”  李邑见问,愈发谨慎起来。“大人,小人李邑,是信都都尉严宽属下一名小校。”  “哦,是阿宽这小子。”赵光说着,拍拍李邑的肩头。“小李子,你干的不错,办事认真,忠于职责。阿宽手底下有你这样的兵,想必也能省心不少。哪天给他升了官,你也能跟着高升了。”说完,便不再管李邑,径直朝城内走去。  李邑瞧着赵光的背影,心里直犯迷糊,一时回不过味儿来。赵光进到城里七扭八拐,很快消失在李邑的视线里。城里满眼凄凉,到处是失去希望的双眼,行尸走肉般的瘦弱身躯。  “站住!”  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赵光微微一愣,左右看看,好像不是有人叫他,便又举步向前。刚走了两步,身体出现在两条交叉的街角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直直撞在赵光身上,撞的赵光一个趔趄,那身影‘啊’的一声,跌倒在地。紧接着又有童音‘哇’地哭起来。赵光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见一个妇人跌坐在地上,一个小童坐在她身边哇哇直哭。这时,一个瘦弱的汉子伸手就向地上的小童抓去。  “住手!”赵光本能地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那瘦弱汉子一哆嗦,有些惧怕地对赵光说:“我和他家男人说好了换孩子的。她男人收了我家孩子,不能反悔不给他家孩子啊。”  那妇人抱着孩子,突然腾出一只手来,紧抱着我的腿,大声说:“大人,他要杀了我的孩子去吃!求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男人拿了我的孩子去也是吃啊!”那瘦弱汉子紧跟着大声喊道。  一股寒流骤然击透全身,浑身的毛发一根根像刺猬般炸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男人拿了我的孩子去吃。大人,小的绝无一句谎言,不信你可以现在就跟我到她家去看看。”那瘦弱汉子惶恐的说。  “快走!带路!”赵光大喝。  那瘦弱汉子大概是让赵光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连忙称“是”,转身向来路快步走去。  ……  赵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虚弱过。赵光不确定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的眼睛疯了,亦或他的记忆疯了!当他看到那具幼小的尸体,当他看到那人嘴角的血迹,当他看到那人手里血肉模乎的小胳膊……那一刻,赵光一定是疯了!赵光恍惚记得不断的呕吐的感觉,记得不断的拳打脚踢的感觉。呕吐的感觉大概是真的,因为赵光的身体依然感觉到呕吐后的难受。拳打脚踢大概也是真的,大概那时候拳头也受了伤,现在有些肿胀,很疼。  进入信都城的时候还是清晨,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时分,南面照来的阳光带着丝丝暖意,可是却没办法驱散赵光心底的寒冷。这是哪儿?赵光不知道。只能根据宇航服的定位功能,再次来到信都。  ‘这位爷又回来了。’李邑心里不由得有点忐忑。赵光跑出城的样子太过疯狂,着实吓到了李邑。‘他不会又发什么疯吧?’见赵光径直向他走来,李邑心里直突突。当赵光血红的眼睛直刺李邑的眼睛时,李邑不由得缩起脖子,感觉自己矮了三分。  “我好像发现城里有人易子相食,你跟我去查查。”  赵光来历不明,可是李邑心里却一点生不出反抗的勇气。“大人,这种事不光信都有。人家你情我愿,我们怎么查啊?”  “什么?真的有?官府不管吗?”赵光气血奔涌,头顶的温度大概可以用来煎鸡蛋了。  李邑为难的说:“大人,去年遭了灾,好多田地里颗粒无收。好多人家入冬前就断了粮,已经饿死不少人了。没吃的,孩子迟早也得饿死。”  “官府的粮仓没有存粮吗?怎么不拿出来赈济灾民?”  “上面说官府的粮仓里也没有多少余粮。让富户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可是没人愿意呀!”李邑颇为无奈的说。“大人,你看。”李邑指着城门边许多衣不遮体的人说:“要是有口饭吃,谁舍得卖儿卖女?谁愿意把自己卖身为奴呢?还不就为了能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就是我们一向吹嘘的礼仪之邦?这就是我们一向仁义道德不离嘴边的儒士们教化的家国同胞?  “大人,给我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赵光的思维陷入死循环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惊醒了他。一个皮包骨头的女人跪在赵光面前,她怀里是一个幼小的孩子。孩子也瘦的皮包骨头,只有小肚皮鼓鼓的。  赵光蹲下来,从腰间取下装着营养液的罐子,拧开盖子,倒出一小杯,慢慢喂到孩子嘴里。孩子喝完,又倒了一杯递给那个女人。  “大人,我饿给我点吃的吧!”那女人刚接过杯子,又有一个身高大约一米的孩子,跑到赵光面前。女人喝完,那个刚刚跑过来的孩子又得到一杯营养液。  “大人,给点吃的吧…”
  赵光被包围了,被附近饥饿的人包围了。罐子里只有供五天所需的营养液,能盛三十杯。即便是满着,也不够这许多人分的,更何况已经用掉一些。“孩子先来。”赵光满怀苦恼地作出选择。罐子里的营养液很快一滴不剩,可是,充满乞求的眼神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粮仓在哪儿?带我去!”赵光突然抓住李邑的衣领大声问。  赵光的语气不容置疑,李邑不敢反抗,可是如果带赵光前去,出了事情,他也难逃干系。李邑正犹豫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大人,我知道粮仓在哪儿,我带你去。”  赵光左右看看,走到李邑身后,一把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大喊一声:“带路!”  带着暴民抢官粮,这好像是张角的戏码。怎么跑到赵光头上了?走在路上,慢慢冷静下来,赵光终于发现这事有点不对劲。趁着抢劫大戏还没有正式开演,赶快溜掉。反正这个世界没人认识,丢脸也就丢脸去吧!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但是…可但是……心底隐隐有一个理由支撑着赵光继续进行。当你因为一个正义的理由勇敢的站起来的时候,勇气就来到你身边,你勇敢的行动了,勇气也许不会一辈子跟着你。可是你的怂了,勇气就会永远离开你。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在心里默默的唱,到轻声吟唱,再到放声高唱……跟在赵光身后盲目的民众中终于有人跟着赵光的节奏,轻声学唱起来,慢慢的,跟唱的人越来越多。稀稀寥寥的声音慢慢变大,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跟随在赵光身后,歌声响彻天空。到粮仓时,赵光身后已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赵光停下脚步,闭上嘴,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冥冥中仿佛有神灵相助,所有人似乎都一瞬间理解了赵光的意思,齐刷刷的闭上嘴,停住脚步,声音噶然而止。  巨大的歌声早已惊动粮仓的守军,看着赵光身后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人,守军无不紧张,手心冒汗。  赵光独自上前几步,直视面前的粮仓守军,用最大的声音铿锵有力的说:“我面前是你们的屠刀!我身后是你们的父老乡亲!他们的妻儿,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的父老乡亲,有许多人已经被饥饿夺去了生命。你们面前是我的头颅!你们身后,是粮食,是生存下去的希望!如果你们已经良知泯灭,请用你们手里的屠刀,砍下我的头颅!如果你们良心尚在,请你们让开道路,给你们的妻儿,给你们的兄弟姐妹,给你们的父老乡亲,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沉默!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就连空中的风,也在这一刻那样的平静!  “杀官兵!抢粮食!”人群里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声音!随即有几人带头冲了出去!“杀官兵!抢粮食!”赵光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疯狂奔涌的人流淹没了。  “不要挤!不要抢!”赵光拼命呐喊!可是在陷入疯狂的人流中,赵光的声音就像是蚊虫的鸣叫。很快,连蚊虫的声音也没了。奔涌的人流还是撞倒了赵光,无数只脚从他身上碾过。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是,更疼的是心。挣扎着爬起来,放眼望去,身边尽是尸体,各种各样的造型摆在地上。已经死透的一动不动,没死透的或者痛苦呻吟,或者无力的求助,或者挣扎着试图离开这片人间地狱。天灾可怕,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人吃人呐!赵光颓然跪倒在地,仿佛听到那个狂人癫狂的笑声……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赵光耳中。随即,一条人影从身侧出现,来到赵光身前,面对他盘腿坐下。“你便是那天降之物中的人吧!”  赵光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看着眼前之人。此人身材匀称,长发披散,额头上扎着一条黄色的发带,长眉细目,鼻梁端正高耸,脸颊消瘦,胡须不甚浓密,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面相颇有几分和善之气。“张角?大贤良师?现在是什么朝代?汉吗?现在是汉灵帝在位吗?”  张角答道:“贫道正是张角。刘家皇朝国号的确是汉。不过汉灵帝贫道没有听说过。现在当皇帝的,是刘宏那小子。”  ‘刘宏?汉灵帝好像是叫刘宏来着。’赵光想了想,又问:“现在是哪一年?到甲子年了吗?”  张角说:“现在是光和七年,正是甲子年。年才过完不久,还没到2月份。”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赵光轻轻念了一句,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多数都有些口号,赵光就记得这句,还是拜玩游戏所赐。“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哪天起事?我的出现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张角颇为惊愕。造反这事儿张角自觉的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可是赵光却一言道破,无形中给了张角许多压力。正犹豫怎么回答时,又听赵光言道:“我正是你认为的那个人。第一次见面没搭你的话,失礼了,请原谅。昨天你又带着一队人马在我的飞船边上折腾了一天,有什么图谋?刘邦老流氓斩白蛇起事,你也想学学他,给自己造势吗?”  张角惊愕更甚,自己的想法居然被赵光全看透了。“贫道自以为做事慎密,不想在先生眼中竟无所遁形。先生大才,贫道佩服。先生神奇而来,必不是凡人。敢问先生,可有以教我?”  赵光苦笑着说:“抱歉。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的生存问题尚无力解决,哪有什么能够给你提供的建议。你高看我了。”  “请恕贫道愚钝,先生的话贫道不甚理解。先生怎么看也不像是缺吃少穿的人,怎么会为生存之道为难呢?”  ‘该怎么解释呢?告诉你我来自未来,你老先生已经没多少时候好活了?’赵光暗想。“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吧!还是谈谈你的事儿吧!之前有点迷糊,可是见到你,我慢慢想明白了。刚才喊‘杀官兵抢粮食’的是你的人吧?带头冲上去的也是你的人吧?”  张角很干脆的说:“正是。我这些伎俩逃不出先生法眼。先生刚才那一番话真是精彩绝伦!先前率领民众唱的那首曲子更是闻所未闻,激昂豪迈,鼓动人心!一曲激发全城人心中的勇气,此战势如破竹,全赖先生之功啊!”  赵光黯然道:“什么是功?是这满地的尸体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张角感叹道:“事发突然,准备的不充分,无组织的情况下,死的人多是必然的。先生不必太介怀。他们今日不战死,明日也会饿死。总归逃不过一个死字,可是先生却给他们带来一份希望。想必逝者在天之灵也会感谢先生吧!”  “希望?”赵光苦笑。“我听闻大贤良师以医入道,惠及万民。俗话说医者父母心。在这个易子相食的时代,大贤良师希望带领天下百姓去向何方?”  张角不想赵光有此一问,却并不慌张,坦言道:“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是以师天地道德,万物平等互爱太平。这个天下不需要皇帝,不需要世族,人无高低贵贱之分,皆为天地众生。我想象不到众生平等的未来会在什么时候来到,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看到不再有人受欺压,人人有饭吃,有衣穿,不再流离失所,不再饥寒交迫。是的,我们今天采取的行动死了很多人,我很悲伤。这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可是拥有权力的人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反而无视民众的死活,变本加厉的盘剥奴役民众,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不想对任何人举起屠刀。可是正如你口中所唱,我们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们只有万众一心,推翻架在我们脖子上的屠刀,才能为自己,为家人,为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民众争取到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这就是各种三国游戏里的经验值吗?这就是评论家嘴里的黄巾灾难吗?赵光向着张角诚意一拜。“大圣良师,你的渠帅里有几个和你抱有同样的想法?你怎么号令你招募到的流民在军事行动中令行禁止?怎么约束他们不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  张角思考片刻,叹息说:“天下有三教九流,人分三六九等,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向善的心,唯尽我辈之力教化耳!”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闇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赵光朗声吟诵,随后长身而起,再向张角一拜。“大贤良师,今日受教,小子三生有幸。有感大贤良师之志,小子欲入前路风雨,寻找迷雾遮蔽的骄阳。大贤良师,保重!”  张角颇觉遗憾,可依然洒脱的说:“先生志在万里,贫道便不强留了。只盼日后相见,与先生共谋一醉。”  “若是有缘,必不推辞。大贤良师,告辞!”  “先生名讳还望相赐。”  “昭昭银河耀星汉,大梦回荡数千年。自古声名谁人知,坦荡平生无所憾。”赵光挺身大步前行,边走边大声说:“我迷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意欲寻找。大贤良师可称呼我时光。”  黄中军引起的战火很快会席卷整个华北。赵光自觉承受不了战争的残酷,也不知道在战争中该何以自处,只有远远的躲开。可是,这个天下哪里还有一方净土?茫然回到飞船,补充了营养液,依然为前路的方向而劳神。也许睡一觉起来,心情就不会这么低落了,那时也许会容易确定未来的方向吧!只是有心事,赵光迟迟难以入睡。抱着打发时间的目的,向时光5号倾诉心中的苦闷,原也没指望时光5号给他提出什么建议,没想到时光5号的一番话却让赵光迷茫的心看到一丝曙光。  时代的发展总要付出代价,并不以任何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多数时候,有计划的探索,要比无目的的乱闯付出的代价小。而内心的迷茫,多数时候是因为失去了前进的勇气。要扫去内心的迷茫,不能站在原地胡思乱想,这样只会使你的心更混乱。只有站在更高处,才能看到更广袤的天地,就会发现,所谓的迷茫,不过是井底之蛙在杞人忧天罢了。  ……
  刘宏虽然是个混蛋皇帝,可是洛阳暂时还算安定,战火还有几年才能烧到那里。到洛阳混几年日子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几年之后呢?再次像只丧家犬一样没有目的的逃亡?又或者用几年的时间混出一副能够对抗群雄的身家,进而逐鹿天下,以九五之尊推行心中的家国梦想?  在洛阳,未来几年也许更安全。可是身处帝国王朝的大本营,无论生存还是谋求发展,首先必然都要遵守别人的规矩。且不论成败与否,即便登堂入室,成功拥有一份根基,在权力游戏的涡流中,是否能够创出一份新气象?还是迷失于权力,与心中的家国梦想渐行渐远?  如果洛阳不是一个好选择,那么自己心中又有多少做燎原星火的勇气?人生自古谁无死…文山先生,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比死亡更可怕。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亚圣公,世间无数道理,岂是条条都能想得通透……风雨来去任凭天,花开花落自等闲。从来只为心所好,自在一方天地间……人在天地间渺如尘埃,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但求一方让心灵自由畅想的天地!皇权道统也罢,星火燎原也罢,唯求我心畅达。  ……  发生了信都事件后,守在飞船旁边的那队官兵跑了,张角也不再来骚扰,倒是方便了出行。经过一晚,赵光大约想通了今后的方向,心情好了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可是临近信都,赵光的心又慢慢揪了起来。信都上空烟雾缭绕,远远地就能闻到焦臭味儿。城门大开,无人把守,赵光顺利进入城内,随处可见火光和燃烧后的残迹,哭喊声不绝于耳。街道上到处是残肢断臂和男女老幼或者死亡或者伤残的身体。昨天,赵光离开的时候,只有粮仓前是一片地狱,现在,整个城市已经沦为地狱。  赵光的样子在这个世界实在特殊,凡是见过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昨天,赵光在信都大大漏了一脸,见过他的人着实不少。进入信都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可是,当赵光试图接近那些伤者,想要去帮助他们并且打听情况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躲闪,是恐惧甚至仇恨的眼神。  造成信都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张角的手下?而昨天,赵光振臂一呼,不知底细的人民众都把他当成了罪魁祸首?赵光觉得,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赵光正这么想着,又有人提供了佐证。街角突然传来呼喊声,接着冲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赵光刚刚感觉到惊讶,一名头上扎着黄巾的男子紧随其后,挥刀砍杀女子。女子躲避不及,惨叫声中中刀倒地,那男子却不停手,抽刀又砍。  “住手!”赵光从惊愕中惊醒,厉声暴喝的同时拔腿冲了过去。可是为时已晚,大刀凶猛的劈中女子的头部,鲜血飞溅。  持刀男子此时也被赵光的声音惊动,抽刀在手,有些呆滞的看着赵光。赵光冲到近前,抬脚踹翻持刀男子,再俯身看那女子,已然气绝。胸中一股戾气骤然爆发,赵光猛然站起,仰面朝天,如苍狼长啸。待气尽时,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凝目盯着倒在地上的持刀男子暴喝:“你为何杀她?”  赵光眼中充血,面目狰狞,倒在地上的持刀男子仰面而望,恍惚间如见地狱厉鬼,竟吓得说不出话来,惊叫着连滚带爬的逃离。  赵光胸腔中似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烧,俯身拾起那人丢在地上的长刀,便欲追赶,此时耳边又传来稚嫩的童音。  “娘…”  赵光忙上前两步,转过街角,又见一个头戴黄巾的男子,手中长枪刺出,瞬间刺穿一个幼童的胸膛。  “不!”赵光发出似乎来自地狱的嘶鸣,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提刀向那持枪男子冲去!  赵光的声音让那持枪男子惊惧,瞬间失神。就在这短短时间,赵光已经冲到身前,挥刀猛然劈下!咕噜噜,一颗人头落地。赵光似乎没有察觉到血溅在身上,紧握长刀,继续向那失去头颅的男子身后的黄巾兵走去,步伐沉稳迅速。三名黄巾兵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有似互相鼓励一般,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枪。  “张角在哪?”赵光走到近前,举刀直指三名黄巾兵,厉声喝问。  持枪黄巾兵哆哆嗦嗦地回答说:“大贤良师昨天领一部人马连夜赶往邺城了。”  “信都现在谁主事?带我去见他!”赵光又问。  “现在是管虎将军主事。大人请跟我来。”官兵不敢违逆,连忙头前带路。  走了几步,一个稍微机灵的刀兵突然闪念,向赵光说:“大人,请准许小的先行向管虎将军禀报,让将军来迎接大人。”  赵光想到这家伙是想提醒管虎,好让管虎早做准备。不过,赵光不是要去和管虎拼命,管虎做不做准备都无所谓,便同意了。不久,跟随两名黄巾兵来到信都衙门口,管虎果然已经带着一队士兵在门口等候着。管虎看见赵光,赶忙快步迎上来,施礼道:“末将管虎,参见大人。”  管虎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与赵光相仿,超过180公分,看起来要比赵光壮一些。面相憨厚,胡须有点自来卷,看起来乱糟糟的,布满了整个下巴。赵光冷眼看着管虎,怒声问:“管虎,大贤良师走的时候有没有向你交待过怎么管束手下士兵?”  听到赵光训问,管虎不由得有些尴尬,摸着后脑,微低着头说:“交代过。”  “交代过你就是这么管束你的兵的?才一晚上时间,你看看把信都祸害成什么样子?大贤良师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太平天下吗?”  管虎的头又低了几分,惭愧又有点无奈的说:“师傅走的时候带走了差不多所有原班人马,只给我留了100号人。其他人都是临时征召的,我这么点儿人手哪管得过来。”  赵光怒斥:“管不过来你就不管了吗?就放任那些王八蛋祸害百姓残杀无辜?连妇孺都不放过?我问你现在要不要管?”  管虎一脸尴尬的说:“管。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管。师傅临走的时候交待我不要让兵士扰民,可是征召令一发布,加入的人实在太多了,一下子就乱了套。我管了东边顾不了西,管了南顾不了北。折腾了一晚上,也不见一点好转。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躲到衙门里,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光又是恼火,又是无奈,稍稍考虑一下,对管虎说:“把你的人手分成两队,你我各带一队,你东我西,沿街巡逻。命令所有兵卒放下武器,随队巡逻,最后到衙门口集合。但凡不听号令者,就地格杀。遇到残杀百姓者,就地格杀。所有抢掠的财物归还失主,找不到失主的,一律上缴,不得私藏。有违此令者,就地格杀。你可有异议?”  管虎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然后说:“没有。大人,我这就去分派士兵。请大人稍候。”  管虎办事挺利索,很快就带了两队人马出来,将其中一队划拨给赵光指挥。管虎这么配合,倒也颇出赵光意料之外,不由好奇问道:“管将军,你可是见过我?大贤良师是否对你有所交代?”  管虎老实回答说:“未将昨日见过大人的英姿,心中甚是仰慕。师傅临走的时候也交代过,要是遇到大人,要听大人的吩咐。”  赵光了然,又问:“你师傅就是大贤良师?他有多少门徒?”  管虎颇为骄傲地说:“家师正是大贤良师。我们师兄弟有数百人!”  赵光不由得暗中赞叹张角魅力惊人。“好了,闲话不多说了,我们赶快行动吧。早一分行动,就能多救一些人。完事我们再聊。”赵光言罢便与管虎分头行动。赵光将五十名兵卒分做五个小队,每队指派一名队长,队长打头,排成5条长蛇阵,跟在赵光身后。赵光并没有急于行军,先是简单的训练了一下队列,然后才全军大喊着“一、二、一”大步前进。  环境塑造人。赵光现在很信服这句话。残酷的环境逼迫赵光迅速认清现实。在21世纪的时候,不要说提刀杀人,赵光连打架都没正经经历过。可是短短几天过去,不仅已经刀头饮血,还要带着一支小部队去杀人。虽然杀人的目的是以杀止杀,可是赵光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变得冷血,继而转向嗜血。人一旦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力量,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便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赵光不知道自己亲手砍掉了多少颗头颅,可是他可以感觉到身后越来越壮大的队伍越来越强烈的敬畏。清理完东城,赵光又帮着管虎清理西城。等到两队人马汇合于衙门门口时,赵光率领的兵卒已经超过管虎两倍有余,两队合计已有1000余人。吩咐兵卒找来木石门板,在衙门门口搭起一座一人高临时高台,将两方兵卒打散围在四周,赵光一人登上高台。环顾四周之后,赵光举刀大喝一声“肃静!”很快,四周便静悄悄的。  “全体坐下!”赵光再次大喊。见所有人坐下之后,赵光又提起声音大声说:“有妻儿的站起来!”很快稀稀拉拉的站起一些人来。“有兄弟姐妹的站起来!”这回绝大多数人都站了起来。“有父母的站起来!”这次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  “我们为谁而战?为何而战?我们失去了土地,没有粮食。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时时刻刻在饥饿中煎熬!可是,依然有人不肯放过我们,举起他们手中的屠刀,欺辱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甚至残杀我们。我们要不要活下去?要不要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活下去?回答我要不要?”  “要。”人群里传出稀稀落落的声音。  赵光再次高喊:“回答我,你们要不要活着?”  “要!”  “要不要?”  “要!”声音响彻云霄。  “我们都是热血男儿,我们爱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我们要拿起刀枪,保卫我们所爱的人!让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不受人残杀,不受人欺负,能够生存,能够自由的活着。为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妻儿,为了生存而战!为了自由而战!用身体里的热血跟我一起喊:为生存而战!”赵光振臂高呼。  “为生存而战!”  赵光再次振臂高呼:“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
  带着众人疯狂一阵后,声音渐渐整齐划一。赵光满意的举起刀大喊:“全体坐下!”看到自己的指令能够迅速的执行,赵光大感欣慰,这一回没白忙活。从高台上下来,赵光命令自己所部五个小队分别领100人在城中收殓尸体;命管虎带自己所部在城外找块合适的地方,挖一个大坑将收殓的尸体集中掩埋;又从管虎带着的五十名黄巾老兵里分出二十人,带领100人生火做饭;赵光自己则带领余众沿街搜索,灭火救灾,挽救生命,安抚民众。赵光对这些事毫无经验,带着一帮更加茫然无知的人,自然是难见成效。  这一天一夜间,信都城就死亡数千人,伤者不计其数。难怪史书上记载,东汉末期几十年间,全国人口由五千多万锐减到数百万,连零头都不够,90%以上的人死于天灾人祸,兵荒马乱之中。生逢乱世人不如狗!赵光感觉到深深的悲哀,同时不禁对那些名留青史的三国英豪鄙视起来。视天下百姓如草芥,真是好大一个英雄的英,好大一个豪杰的豪!  夜色已深,黑暗将一切罪恶和痛苦都暂时掩盖了。绝大多数身处苦难中的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悲伤沉沉睡去。赵光却没有睡意,拖着管虎坐在城头。看着漫天群星璀璨,赵光终于体会到几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管虎,你什么时候拜的师?”  “大人,我拜师有三年了。”  “别叫我大人,听着怪别扭的。我的真名叫赵光,你就直呼我的名子吧!你师傅让你听我的,所以你没有权利反对。就这么定了。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你师傅的?”  管虎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就随你吧。三年前我母亲病重,家里又没钱,请不起大夫买不起药。恰逢师傅路过我的家乡,传道施符,治病救人。我和大哥听说后,就去恳求师傅相救。师傅赐给我们符水,娘喝了以后,病果然好了。我和大哥受师傅大恩,自愿追随左右。师傅见我有几分聪明,便收为徒弟,传授医术道法。不过我天分有限,医术没学到什么,只学了点儿道法。”  赵光好奇地问:“你师傅传授的道法是不是《太平要术》啊?是不是练到高深之处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管虎笑说:“那不成神仙了!师傅传授的道法是《太平经》,讲为人治世之道,不是坑蒙拐骗之道。”  赵光讪笑。“你大哥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师傅派大哥在青州一带活动。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回到家乡,与母亲和大哥团聚。”  见管虎神色有几分黯然,赵光玩笑说:“你大哥是不是叫管龙?到时候你们哥俩上演一出龙虎双雄会,一定精彩。”  管虎笑笑说:“我大哥叫管亥。”  “管亥!”赵光吃了一惊。“你大哥还挺大名鼎鼎呢!”  “你知道我大哥?”管虎有几分惊讶。  赵光轻咳一声。“要是我告诉你,我来自未来,你信吗?”  管虎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赵光。“来自未来?难道你才是神仙?”  “我可以肯定,我不是神仙。”赵光点点脑袋说:“可是我的脑袋里有一份关于未来的记忆。我不知道我是做了一个复杂的真切的梦,还是真的经历过那些事。总之,在这个世界的记忆,我只有几天。其他的都是未来世界的记忆。”  管虎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光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大哥的?”  “因为你大哥青史留名。虽然是个配角。”赵光心中微觉忐忑。泄露天机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相比于泄露天机这种比较玄妙的事,赵光更倾向于相信蝴蝶效应。这个世界来了一只巨大的蝴蝶,想必历史也会有许多改变吧。“想知道我所知道的历史里记载的关于你大哥的故事吗?不过结局不怎么好。”  “那就听听吧。”  “关于你大哥的戏份不多。大概在几年以后,你大哥率领兵马攻打北海,起初得势,后来被一个叫关羽的家伙杀了。就这么多。”  “啊?真的假的?”  “真实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证过,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  管虎愣了愣,又问:“那我师傅呢?历史上有没有说起他?”  “当然有,你师傅的名声可比你大哥大多了。不过,据我所知的历史,你师傅在今年就将逝世。黄巾军也将先胜后败,然后各自为战,最终被朝廷和各地军阀彻底消灭。”  “不可能!”管虎立刻反驳。“师傅正当壮年,今年怎么会逝世?师傅的信徒有数百万,组建的军队有数十万,联络了许多仁人志士,又做了充分准备,怎么会失败?”  “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历史。而且,我不应该存在于这段历史中,可是,我既然出现了,那么,必将影响历史的进程。那些曾经在历史上发生过的故事,也许都会以另一种情况出现。比如信都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我出现,它就不会在昨天发生。所以,未来是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呢!如果能够准确的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们又当如何自处?比如说,我知道我明天将会死在信都,那么,我明天无论如何都不去信都。我死在信都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它既然不会发生,那么我所知道的未来就不是未来。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悖论。所以你不用把我说的话太当真。就当是个故事好了。只是这个故事不怎么让人愉快。”  管虎仔细想了想赵光所说的话,一会儿,憨笑着说:“我不怎么明白你说的话的意思。感觉你好像在咒我师傅跟大哥似的。我要是说这种话让我娘听到,我娘会让我掌嘴的。”  赵光笑了。“你不会也让我掌嘴吧?我让你吓到了,以后再也不敢跟你说话了。”  管虎连忙摆手说:“不会不会。我只是和你开玩笑。那,历史上有没有提到我啊?”  赵光笑着说:“没有。不过没关系,你再努力努力,没准也会青史留名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块儿干点儿大事?”  “什么大事?我可没有干大事的本事。我师傅还差不多。”  “谁的本事也不是天生就有的。有个几百年前的家伙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勇气去做,才有可能干成大事。没有勇气,就只有在别人的故事里感叹了。你块头不小,就是不知道胆量怎么样?能不能跟你大哥比一比?”  管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想干什么大事?”  “就是你师傅现在正在干的事。造反,推翻皇帝,让老百姓自己当家作主,再也没有人能骑在百姓头上欺压他们。不过,我给这事儿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革命!而且,搞法也和你师傅有些不同。通过昨天和你师傅交谈,以及目睹信都发生的这些事,我觉得,你师傅很难成事。所以,我想另起一帮人马,通过不同的道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也许我的想法不对,可是,谁也不能证明你师傅的方法一定就是对的。在未来不明朗之前,多一种方法,就是多一条道路,多一份成功的希望。”  管虎默默不语,显然,赵光的话让他难以接受。  赵光也不急于让管虎回答。这种事要自愿的才好,多费口舌没什么意思。心不甘情不愿,自然也不会全力以赴。非要拉进一个不靠谱的队友来,不是坑自己吗!  管虎想了好长一会儿,还是做不出决定。“赵兄弟,你为什么觉得我师傅很难成事?”  赵光想了想,然后说:“第一点,我觉得你师傅目标不明确。你师傅想要天下太平,可是,怎样的天下才算太平?没有皇帝和世族就是太平了吗?没有皇帝和世族,天下百姓一样需要管理,可是你师傅并没有具体的管理制度,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这也衍生了第二点问题。没有管理制度,人员就没有组织,没有组织就没有纪律。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队是不可能打胜仗的,只能成为流寇土匪,欺负百姓。信都的事你看在眼里,这就是你们给百姓带来的太平?第三点,你师傅空有远大理想,却没有行动计划。俗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理想中的太平盛世更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目前还是掌握的世族手里。想要一下子把皇权和世族全部推翻是不可能的。我们要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等各个方面一步一步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分化敌人,逐步将他们一个一个消灭。可是,你师傅急于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显然在这方面缺乏规划。这些就是我不看好你师傅的原因。”  管虎瞪大眼睛,过了一会儿,挠挠头说:“那你准备怎么干?”  “不太清楚。我刚跟你说过,我到这个世界才几天而已,我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昨天之所以带领民众前往粮仓,完全是机缘巧合,一时热血沸腾,情绪激动中的不理智行为。其实,要不是你师傅恰到好处的带人冲击粮仓,我昨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昨晚想了一夜,今天早上本来是想找你师傅好好聊聊,没想到没找到你师傅,反而看到人间惨剧,然后又不理智了一回。还好你师傅留话让你听我的命令,你也忠实地执行了你师傅的命令。要不然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这大概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所以我慢慢有了一些想法。虽然这个想法还很不成熟,可是时不我待。更残酷的时代即将来临,即便是知道会失败,我也要振臂一呼,哪怕只是微渺星火,我也要为这个世界留下一颗通向文明的种子!这样才不负我来到这个世界一回。”  “要是我跟着你干,你现在准备干什么?”  “我想先去找你师傅,看看能不能说服他放弃起事。能说服他当然好,如果不能说服他,想向他讨一只人马,另起炉灶。”  “你觉的说服我师傅的可能性大吗?”  赵光摇摇头。“不大。你师傅准备了这么久,如今是箭在弦上,恐怕是不起事都由不得他了。”  管虎满脸忐忑的搓着手。“大人,要是你能向我师傅讨来我和我大哥,我们兄弟愿誓死追随左右。”  赵光有点儿愕然,随即喜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嗳,你怎么又叫我大人?咱不是说好的吗!”  “那我怎么称呼你?我如果真的成了你的部署,也得有个称呼吧。难道还直呼名义?那我手底下的兄弟们还不得以为我目无尊长?那以后我还怎么带队伍?”
  管虎说的有几分道理,赵光便也随他了。  信都是座小城,没有大型官仓,也没有世族盘踞,全城收拢的钱粮也没多少。又被张角带走一部分,更是所余无几。赵光大概估算了一下,要让全城每个人都吃饱,顶多半个月后就要断粮了。可是现在不要说秋收,连播种的季节都没到,这么长的时间怎么熬啊?赵光深感苦恼。时间,果然是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恨他去得太快,就是怨他来得太慢。  早上天还没有亮,赵光便唤醒兵卒,在全城设了十个点,造饭施粥。引导民众,遵守秩序,领取仅够维持生存的食物。早饭后,又交代一番,留部分兵卒守卫信都,赵光自己带着管虎和新招募的千余新兵赶往邺城。信都距离邺城大约一天多的路程,赵光急于赶路,中途只是稍作休息,次日清晨,便远远望到邺城。命令士兵原地待命,赵光只和管虎赶往城内。  张角在这个世界早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此次到邺城也没有刻意隐藏身份,因此,赵光很顺利的就找到了他。  见到赵光,张角颇为高兴。“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到先生。实在是贫道之幸。”  赵光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该称你为大贤良师还是天公将军?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方便的话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张角见赵光说的郑重,不似开玩笑,当下也不啰嗦。“先生请随我来。”言罢便头前带路,将赵光引到一处大宅院里。进入正堂,分在一个几案两侧,面对而坐。“时光先生专程前来,何以教我?”  “其实我叫赵光。因为之前不打算和你再打交道,所以托了个假名。抱歉。”赵光直言道。“我准备和你说的话不好听,也不怎么吉利。如果你不感兴趣,就当我没来过。如果你想听听,请多一点耐心,允许我把话说完。”  张角抚须而笑。“贫道自问还有这点雅量。不过,先生讲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再和贫道打交道?”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因为我来自未来。我所知道的历史里,你领导的黄巾起义于今年开始,也将于今年失败。而你本人也会在今年逝世。我本来觉得,和你交往多了,会被打上黄巾党的标签,也会成为朝廷和世族斩杀的对象。所以不想和你打交道。可是,信都发生的冲击粮仓事件,对我触动很大。我想了一夜,心中有许多困惑,本来想找你聊聊,于是第二天早上又赶到信都。可是,眼中所见却是整个信都化为人间地狱!”  赵光说到这儿,便将信都发生的情况细细向张角描述。张角越听,脸色越是深沉。待赵光说完,黯然说:“贫道传道十余年,一心教人行善积德。如今看来,竟无毫厘之功,反而因为解救天下苍生的念头铸下大错!贫道愧对信都百姓,恐怕也要愧对天下百姓。”  见张角有悔意,赵光忙说:“大贤良师,是不是可以暂缓起事?详细制定计划之后,再起事也不晚。”  张角感叹:“晚了。前日一早,我已派快马,分成数十路,分别通知各地渠帅,于近日相机起兵。恐怕再过两三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赵光闻言一呆,本来生出几分希望的心立刻又黯淡下来。一时,两人都陷入沉思,谁也无心言语。过了好一会儿,赵光才向张角说:“大贤良师,事到如今,你作何打算?你这一路人马还要起兵吗?”  张角沉吟说:“我是天下黄巾的旗帜,如今天下群雄皆起,我岂能临阵退缩?唯有尽力约束部属,控制流民加入。希望能为天下表率,尽量少造些孽吧!先生可有良策?”  “没有。任何计划都需要时间去执行。可是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大贤良师,你的号召力能够聚众百万,我想,应该能够引起当权者的重视。是不是可以尝试和朝廷官府谈判?让朝廷出面,组织民众向朝廷和世族借粮租地。熬过这段时间,秋天有了收成,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毕竟地需要人来种。就算世族手里有地,没有人种,他们一样要面临无粮可吃的局面。我想,世族里也不乏有远见卓识之辈,这点儿道理不至于想不通吧。”  张角苦笑。“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谈判。可是,在世族眼里,民众就像田里的野草,死一茬子,还会再长一茬子,是永远也割不完的。你随便找个地方,看看世族的老爷们是怎么对待百姓的,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赵光无言以对,见张角意决,便也不再多言。“大贤良师,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有在心里送上一份真诚的祝福。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肯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张角淡然而笑。“谢谢你的祝福。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我想让管虎和他属下的那些人马,还有管虎的大哥管亥脱离黄巾军。我想用另一种方式试试,看看能不能更快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让民众承受更少的苦难。”  “呵呵,小虎子那点人马够干什么?我让管亥再给你带去1万人马。不过粮食就给不了你多少了。我只能给你够用两个月的。剩下的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不,我不要那么多人。我没有领导组织的经验,人多了反而管不过来,不利于建立威信,时间长了反而使大家离心。管虎属下现在的人是少点,可是他们都是大贤良师精挑细选的,经过训练的士兵。而且军刀、铠甲配备齐全。再经过训练和实战,成为一支具有凝聚力的队伍,就一定会发展壮大。”  “好吧!就如你所说吧!我也给你送上一份真诚的祝福。希望你能带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大贤良师,没有任何人能带给天下百姓太平盛世。只有天下百姓心里都有一个太平盛世的愿望,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的时候,太平盛世才会真的来到人间。我只希望成为一点星火,点燃更多人心中的希望。”  张角颇感意外的看着赵光。“先生的话我以前从未想到过。感觉好像很有些道理。也许你真的能够走出一条通往成功之路。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我所能,全力支持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贤良师若是遇到精通音律和乐器的人才,以及善于制造各类工具铁器的人才,一定要给我介绍几个。暂时就这些,等我想到其他需要的时候再跟大贤良师说吧。”  “好,我帮你问问。”  “多谢大贤良师。此间事了,我便告辞了。请大贤良师派人接收我从信都带过来的新兵,接手管理信都。我就和管虎带着他那100人前往北海了。”  张角也不多做挽留,立刻安排人手,然后向管虎交代一番,又送给赵光十匹马。有马匹代步,返回信都轻松不少。当天天色刚刚暗下来,便已到达信都。让管虎带领属下每人准备够5天吃的粮食,而赵光找了一套这个时代的衣服,随后收拾行装,准备远行,天亮就前往北海又回率领战士们一起来到飞船。虽然宇航服比这个时代的衣服穿起来要舒服得多,还有不少辅助功能,可是在这个环境里,却没多大用处。反而明确的彰显赵光与众不同。刚刚开始带队伍就搞特殊化,是万万要不得的。因此赵光决定将宇航服收起来。而飞船里显然是最合适的地方。赵光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有能力打开飞船。同时,赵光也是要向时光5号告辞。虽然时光5号不知道超越了赵光所知道的科技多少年,可是,在没有能源的情况下,再没有什么能够给赵光提供的帮助。因此,赵光现在只能自己去拼搏去奋斗。等到有能力有条件为飞船充能的时候再回来不迟。而带着管虎以及战士们前来,一是让他们见识一下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近似神迹的宇宙飞船,二是给每个人输入格斗程序,提高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资本。  ……  信都距离北海三百多公里,在信都以东,中间隔着平原、泰山等几个地方。平原、泰山在三国时都是有故事的地方,尤其是平原,是刘娘炮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在历史上留下了不少笔墨。而泰山贼寇也不得不提,是许多三国游戏里初期的经验值,小老板臧霸臧宣高同志在历史上也颇有名声。先是在泰山地区自立山头,当起了山大王。后来跟随大老板曹矮子,给曹魏集团立了不少功劳。  随着大蝴蝶赵光的出现,这些故事还会不会上演?赵光不知道。这一次北海之行会不会邂逅这些历史的天空上的星星?也没人知道。不过,目前赵光并不期待这样的邂逅。尽快训练出自己手里这点小兵才是正经。赵光希望自己带出的这一点薪火能成为宣言书、宣传队、播种机,能从一点星火燎尽大汉的草原。因此,赵光给这支队伍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解放军!并且努力回忆自己当年军训时所学,操练小伙子们演习队列,锻炼体能。行军时便一路高唱《解放军军歌》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当然,赵光对歌词稍作改动,以适应这个时代。  行军3日后,穿过平原,到达青州境内。此时青州黄巾军已经在卜已、管亥、卞喜等人率领下,冲击官府世族,四处抢粮。有人带头,早已饿疯了的百姓如洪水一般,将各地官府冲击得七零八落,世族们再没有往日的骄傲,个个惶恐度日。失控的流民引起的暴动,迅速蔓延整个青州,烧杀抢掠随处可见。难怪历史上的黄巾起义那么快就失败,残余力量也变成人人喊打的流寇。赵光对黄巾军愈发的心冷。
  赵光压抑着心中冲动的小魔鬼,依然带着自己的小队我行我素,继续练兵行军。可是管虎却忍不住了。“连长,咱们离开信都这都第五天了,今天再不补给,明天就要断粮了。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赵光扭扭头。“喏,办法不是在那儿吗。”  管虎看看不远处的庄园。“你不是不让抢吗?”  自打昨天来到这处庄园附近,赵光就下令停止行军,原地扎营。可是除了派了几个人到附近侦查,便只进行军事训练,再无其他行动。其实,赵光已经在打这处庄园的主意了。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会儿刚好晨操完成,管虎又问起补给之事,便让管虎将大家召集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这只小队伍已经有点正规军的样子。赵光一声令下,100号人齐刷刷的坐下,队列横平竖直,一点儿不见散乱。看着小伙子们一个个挺起的胸膛,赵光颇感欣慰。“各位兄弟,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和大家商量。我知道我们这支队伍里所有的兄弟,包括我在内,都还没有成亲,除了管虎,其他人的父母、兄弟姐妹,不是去世了,就是已经失散多年。可以说,在这个世上,我们现在都是孤儿。我想请你们认真的想一想,你们为什么拿起刀枪?你们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谁第一个勇敢地站出来,大声把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大家!”  赵光说完不久,李顺举起手来。这个李顺正经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乞讨大军,四处流浪。两年前跟随张角之后,才慢慢安定下来。这小子原来也没有正经的大名,只知道姓李,大伙都叫他二狗子。李顺这个名字,还是前几天赵光起的。  看见李顺举手,赵光笑着点名。“李顺,你说说看。大家鼓掌欢迎李顺讲话。”  在大家的掌声中站了起来,行了军礼后,朗声说:“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四处乞讨,从来没吃饱过。我当兵打仗也没想着为谁而战,就是为吃口饱饭。现在年纪大了点,也懂了点事儿,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娶个媳妇儿。”李顺说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李顺的话引得哄堂大笑。赵光笑着说:“李顺,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报告连长,我的话说完了。”  “好,坐下!张龙,我看刚才就你笑得最欢,你也说说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龙站起来,敬礼说:“是!连长。前年春天,我家乡发大水,我和家人失散了。灾后返回家乡也没能再见到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没有。我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遇上我的家人。至于说娶媳妇儿这事儿,我虽然笑李顺,其实,我也挺想的。我的话说完了。”  赵光说:“好,坐下。还有谁有其他想法?都大胆的说出来。”话音刚落,见王成等几个人举起手来。王成是个少言寡语的小伙子,可是身上有股狠劲,训练非常刻苦。见王成有意发言,赵光便先选了他。  “我当兵是为了报仇!我爹妈和我哥都是被我家乡的大户人家打死的,我嫂子也被他们抢走。我当兵就一个目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当上将军,好回乡报仇!”  听到这儿,赵光霍然站起来。“不用等那么久!这里的每一个爷们儿都是你兄弟,咱们这里的事了结,就到你的家乡去。我帮你报仇!兄弟们,还有谁愿意帮王成兄弟报仇?”  “算我一个!”管虎站起来,拍着胸膛说。  “还有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赵光举手大声说:“好!都是好兄弟!王成兄弟的大仇就是我们的大仇!报仇!”赵光挥拳大喊。  “报仇!报仇!”少年们的热血瞬间被激起,同声呼喊。  喊几声,赵光举手一挥。“肃静!”一声令下,立刻安静下来。“全体坐下!”…“还有谁想说说心里的想法?请举手。”  又有几人陆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到不再有人发言时,赵光说:“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苦难经历。是谁造成了我们的苦难?是谁贪得无厌,不顾我们的死活,用尽手段恶意抢掠,侵占我们所有的财产、粮食,让我们无力生存?是谁巧立名目,巧取豪夺,抢走了我们的土地,让我们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是谁恃强凌弱,残害我们,向我们举起屠刀,让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贪官污吏,是地主恶霸!只要这些人不被消灭,无论我们付出多少劳动,种出多少粮食,创造多少财富,最终都满足了这些人的私欲。只有推翻贪官污吏,打倒地主恶霸,让这个世界上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地主恶霸,我们才能种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粮食,才能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财富。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勇气?”  “有!”雄壮豪迈的声音响彻云霄。  “推翻贪官污吏!打倒地主恶霸!解放天下所有受他们压迫的穷苦百姓,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够自由的享受他们用自己的劳动种出的粮食,用他们的智慧创造的财富。”赵光说着,再次站起来,振臂高呼:“推翻贪官污吏!打倒地主恶霸!”  赵光的行动引的所有年轻的胸膛里那颗火热的心爆发无比热浪,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跟着赵光一起肆无忌惮的高喊:“推翻贪官污吏!打倒地主恶霸!”  “解放天下!享受自由!”……  “解放!自由!”……  “从今天起,我们的队伍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解放军!我们众心同志!为解放而战!为自由而战!我们不仅是兄弟,更是同志!众心同志!为解放而战!为自由而战!”  “众心同志!为解放而战!为自由而战!”……  “让我们高唱我们的军歌!向前!向前!向前……”  赵光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不远处的庄园。庄主费仲颇有名望。这几日流民暴动后,附近不少人都逃到庄中避难,费仲来者不拒,收容了数千人。费仲择其青壮,与家丁组成乡勇,保护一方。曾有一波流民意图入庄抢劫,被费仲率众杀退。赵光也是打探到这些消息后,才决定留在附近的。赵光料定,这股流民不甘失败,必然会召来大队人马攻击此庄。赵光便是打算趁此机会做些文章。  费仲观察赵光一伙很长时间。这波人服饰统一,人手一把正经的兵器,显然是支军队。可是看服饰既不是朝廷兵马,也不像黄巾军。难道是哪家私兵。可是附近没听说谁家私兵这幅打扮。而且,这种时候,谁会把私兵派到这里来!这不是纯属浪费吗!这队人马军容整齐,显得训练有素的样子,附近也没听说谁有这般本事。难道是朝廷的兵马伪装的?可是朝廷派出这么点人伪装前来又有何用意?费仲百思不得其解。又见这支队伍行为怪异,闻所未闻,更是心中疑惑。  赵光刻意表演一番后,又派出几组人,朝各各方向侦查,其余人等则继续操练。  费仲又观察一会儿,终于耐不住性子,亲自出庄向赵光一伙的方向前去,打算会会这支来路不明的队伍。  费仲出庄不久,赵光就发现了。等待的终于要来了,赵光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操练。待费仲走到近前,才将人马交给管虎,自己迎上前去。“这位大叔可是为我等而来?”  见赵光客气,费仲也连忙还礼。“正是为将军而来。敢问将军是谁人部署?来到鄙庄左近可有任务?”  赵光说:“今黄巾流兵四起,祸乱丛生。值此乱局,何以自处?我听闻贵庄费庄主急公好义,贤名远播。特来求教。”  费仲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便是费仲。将军既有此意,便请与贵属入庄一叙。”  “庄主不怕我是黄巾兵假扮?际此机会入庄,里应外合,对贵庄不利?”  费仲对赵光所言倒也不是全无顾忌。不过,赵光所部不过百十号人,庄里有数千人。光是青壮组织的庄丁就有超过一千之数,对赵光这点儿人倒不是十分惧怕。当下笑道:“鄙庄无险可守,若是有军队提兵来攻,何须如此费力。将军,请!”  “如此便叨扰庄主了。请庄主少待,我去通知兄弟们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赵光说罢,便施礼而去。回到管虎身边,小声对管虎说:“叫兄弟们收拾东西,准备入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记得吧?让兄弟们进去以后都注意着点!谁要是敢违反军纪,别怪我手下无情。还有,进去以后如果有人招待你们吃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张嘴!好,执行命令!”  向管虎交待完,赵光走到费仲身边,与他并肩向庄中走去。进庄后,费仲吩咐下人招呼管虎等人,亲自领着赵光进入他家厅堂。宾主客气一番,便直入主题。
  “庄主,如今黄巾兵起事,流民相从,声势浩大。庄主虽聚众数千,恐怕难以独善其身啊!正如庄主所言,贵庄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又无高墙城郭可依,重兵来犯时,只怕难以抵挡。兵祸过处,庄中数千人能余几何?庄主可有对策?”  听了赵光的话,费仲沉思半响,苦笑着说:“无法可想。将军可有良策?”  “庄主请恕我直言。若无外援,或弃庄而去,或与黄巾言和。除此,再无他法可想。”  费仲思付片刻,说:“如何言和?还请将军明示。”  “请问庄主,黄巾之乱因何而起?一字可言。饿!当今皇帝昏庸,只图淫乐,不思国事,宠信奸佞,卖官鬻爵。致使吏治混乱,为官者多是些贪婪成性,不顾民生,只顾敛财的家伙。内有忧患,边关异族又趁机作乱,边疆战火不断。又有旱涝之灾不断,更是加剧民间疾苦。世族豪强各为其私,借机吞并土地,侵夺民财。无数失去土地失去财产的民众只得背井离乡,流浪乞讨,动辄聚集数万之众,全国流民更是以百万计。这么多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聚在一起,不乱才怪。这些年饿死的人庄主想必见过不少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谁会惧怕加入暴乱?所以解决当前乱局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当下民众要的无非是有口饭吃,是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能够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乱局自解。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哪一年、更不是哪一天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是无数年积累,恶性循环,才造成今日失控的乱局。现在,莫说百姓手里没有余粮,就是朝廷世族,恐怕手里余粮也是不多。当下人人自危,人性自私。自己的利益尚且无力保障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顾及别人的死活?”  费仲眉头深锁,忧心忡忡地问:“以将军之言,当下乱局难道无法可解?”  赵光轻轻叹了一口气,面色深沉地说:“我曾经听过一种传说。当一片草原里,狼繁殖过多时,这片草原能够提供的食物就不足以养活整个狼群。这时,整个狼群里所有年老体弱的狼就会自发组织起来,集体离开这片草原,自生自灭。将食物和这片草原,将生存的希望,留给更年轻的狼,以保证整个族群的延续。现在,我们的国家可以说陷入了一个不可收拾的乱局。按照常规的历史轨迹发展,将会继续恶性循环,天灾人祸战火四起。死的人足够多了,我们手里的资源足够养活剩下的人,那时,社会就将进入重建的节奏。”  “说来说去,看来将军还是认为此处庄园最终还是保不住。将军是想劝老夫弃庄而去吗?”  “非也,非也。何为弃,何为不弃?庄主心中是否明了?庄主认为身在此地,与庄园共存亡,是为不弃?还是与庄中居民同心同德,共度难关,是为不弃?”  费仲愣了愣,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老夫一生都在这里生活,实在难以割舍。”随即,又精神一振。“可是,为老夫一念之私,不顾庄民生死,未免太自私了。老夫要和庄民同心同德,共度难关!”  “我一路走来,到处可见败破凄凉景象。唯独庄主这里可见繁荣气象。现在才知道此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原因所在。庄主有此气度,实在是庄民之福啊!敢问庄主,打算与民共度难关,可有具体计划?”  “惭愧!老夫听将军一席话,才有此念。哪里来的具体计划。将军深谋远虑,眼界不凡,想必已经成竹在胸。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庄主太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深谋远虑,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不瞒庄主,我原本是想找一户为富不仁,欺压乡里的富户开刀,用以立威。毕竟在这个世道找到这样一户人家比较容易。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却是庄主,让我不好意思下手,所以只好临时改变主意。临时起意哪来的什么计划。我让属下在附近打探消息,听说前日有一股流民来袭,被庄主率众击退。我估计近日必有大股黄巾兵来犯,被动逃亡不是上策,被大量敌兵追杀,必然损失惨重。所以,我们现在要在这里跟来犯之敌打一仗,击退敌人,然后再战略转移。我觉得,我们转移的目标是泰山。如今兵荒马乱,在平原地带,我们这点儿人只有被包饺子的份儿。山区里地势险要,行军困难,易守难攻。虽然山区里生活艰难,不便耕种,可是总比在乱军中被人杀了强。我们以山区为据点,休养生息,待到朝廷平定叛乱,再回故里不迟。庄主以为如何?”  费仲苦思无计,苦笑着说:“前日听说黄巾祸起,老夫曾向官府求救。无奈官府如今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相救。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就依将军所言。只是这一仗怎么打,粮食和庄里数千之众如何转移,还要劳烦将军受累。全庄上下数千口人的性命就交到将军手里了。请将军不要推辞,老夫代全庄乡民恳请将军救命!”  “庄主言重了。身处乱世,哪能独善其身。我此番也是为了自救。我们这点儿人在乱军之中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说是前来相助,更是借庄主之力自保。赵光愿为庄主效劳。”  “老夫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庄中也没有人才,若将军不肯挺身而出,此战必败。”  “我初来乍到,便喧宾夺主,只怕难以服众。不能令行禁止,军队便不能形成战斗力。所以还是请庄主领兵,我从旁协助,出谋划策便可。”  “将军无需多虑,请随我来。”费仲说完,便起身拖着赵光向户外走去。  刚出门,便见管虎在一名乡勇带领下急冲冲跑过来,跑到赵光身前,立正敬礼,大声说:“报告连长,有一支黄巾人马从东边正向这里赶来。黄巾军主力大约有一两千人,流民辅兵上万。按照正常行军速度,大约再有一个时辰就能赶到。”  ‘这么快?难道老天有意要考验我?’赵光心中闪念,随即向费仲说:“庄主,请下令立刻发动全庄所有的力量,赶在黄巾兵到来之前蒸馍烙饼,越多越好。”  费仲说:“将军,还有一个时辰时间,足够烹饪汤羹菜肴,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我这就吩咐下去。”  赵光忙说:“庄主不可。只要馒头或者大饼,能做多少做多少。不是准备给将士们吃的,一会儿也许有大用。庄主,时间紧迫,你先吩咐下去,一会儿我再给你解释。”说到这儿,又转向管虎。“管虎,我们的人都回来没有?”  管虎说:“报告连长,还有两组侦察兵没有回来。”  “你让大伙把刀枪都磨利索了,然后到庄前集合,准备战斗!”  管虎略带犹豫的说:“连长,真的要打?”  赵光说:“能不打最好,我不想跟任何人打仗!可是,要是有人不讲道理,非要砍我的脑袋,我决不会把脖子洗干净伸过去。而是先砍了对方的脑袋!执行命令!”  “是!连长!”管虎敬礼而去。  此时,费仲已经吩咐庄丁,组织人手去蒸馍烙饼。而费仲自己则站在赵光身边,搓手跺脚,显得六神无主。  “庄主,现在庄里情况如何?庄里有多少人?有多少兵丁?武器是怎么配备的?兵丁由谁率领?”赵光问道。  费仲回过神来。“哎呀,差点儿忘了大事。将军请随我来,咱们边走边说。庄里现在有四千余人,组织了青壮一千余人为庄丁,只是这些人多为农户,只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当过几天兵。正经武器只有十余杆长枪,其余的都是些农具柴刀棍棒之类。这些人现在由犬子率领。犬子正带领一部分人在打谷场训练。我这就带将军前去,把所有人的指挥权交给将军。”  赵光随着费仲,边走边说:“时间紧迫,我也不跟庄主客气了。过了这关我们再商量日后的事。”  不久来到打谷场,只见百余人正在操练。费仲大声呼喊,叫了几个人过来,向赵光介绍。“将军,这是我大儿子,费翔,二儿子,费翊。这三位是仅有的当过兵的庄民,王贵、周仁、李进。”说着,又转头向五人介绍赵光。“你们听着,这位是赵光赵将军。现在有万余黄巾匪兵正向我庄杀来,大约再有一个时辰,就能杀到。大敌当前,所有人听赵将军号令,不得有误!”  费仲说完,费翔接口道:“父亲,这位赵将军什么来历?你怎么随便就把兵权交与旁人?”  费仲怒道:“竖子,你若是有胆量率兵迎战来犯之敌,现在就去!若是没有胆量,就闭上你的嘴!”  费翔喏喏的闭上嘴,费翊又说:“父亲,你是如何得知有黄巾匪兵攻向我庄的?”  费仲说:“是赵将军的探马侦察来的消息。此事无需怀疑。自前日我们击退那股流民,我心里便一直惶恐。害怕那股流民招来大军攻打我庄。只是没想到贼兵来得这么快。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大敌当前,唯有齐心协力,才能挣取一线生机。赵将军,现在全庄的安危就交在你手里了,请发号施令。”  赵光说:“庄主,现在有三件事。第一,加派人手帮着去蒸馍烙饼。第二,把所有庄丁招呼起来,准备箩筐、口袋、扁担等物,每人再带上一份够一餐的干粮,到庄前集合。第三,其余所有人全部行动起来,收拾行囊,给撤离做准备。我们时间紧迫,一定要加快行动。”  费仲随即传达命令。“费翔,你带领一批人去找你二叔,帮着他加派人手,催促尽快蒸馍烙饼。费翊,你带领一批人通知全庄所有人,收拾行囊,给撤离做准备。王贵、周仁、李进,你们去招集所有庄丁到庄前汇合。别忘了准备箩筐、口袋和扁担,还有干粮。都快点,别耽误时间。”
  在费仲催促下,五个人都领命去了。费仲这才和赵光向庄前走去。“将军,现在可否为老夫解惑。将军要大量馒头和饼,到底打算做何使用?”  “给黄巾军准备的。”  赵光一句话就把费仲惊到了,大惑不解地问:“将军此话何意?”  赵光笑着说:“庄主不必惊慌,且听我为你分析。公主以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正面对敌,我们有多少胜算?”  “嗨,要是有一点儿胜算,我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是啊,正面对敌我也看不出有什么取胜的可能。而且,当前时间紧迫,没办法再做大量应敌的准备。我想,黄巾兵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抢粮劫财。所以我们就给他们准备一些食物。黄巾兵长途奔袭而来,必然饥饿。如果能看在我们给他们准备食物的份上,愿意坐下来谈判,愿意给大家一条生路,那么庄主不妨破财免灾,庄民便可不受兵刀之祸。”  “若是能如此,当然最好啦!就怕他们不答应啊!”  “若来的是穷凶极恶之徒,便只有铤而走险。我打算一个时辰之后带上所有的馒头大饼,主动出击,在半道迎接黄巾军。若是他们不愿谈判,我便将馒头大饼扔在半道,要是黄巾兵难耐饥饿,哄抢食物,必然内乱。我便可趁机掩杀,若是能一举击杀敌军主将,此次迎战多半便能胜利了。”  “这…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将军可还有其他计策?”  “要是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冒险啊。可是现在就这么点时间,这么点儿资源,实在无法可想。”赵光无奈地说。  费仲哀叹一声,说不出话来。  赵光又说:“庄主也不必太过悲观。想那黄巾军多是贫苦出身,有饭吃,有地种,有几个愿意拼命呢!我们准备的馒头大饼,就是泄气的良药。没有士气,人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赵光嘴上给费仲宽心,自己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那万余流民不足为惧,但是这支千余人的黄巾主力却实在让赵光担心。如果是支精兵,如果领军的稍微有点头脑,赵光这行险的一招无异于给人送菜。赵光心里暗叹:‘要是时光5号没有损坏,我现在已经可以横扫太阳系了!哪用得着这么发愁!’  不一会儿,走到庄前,管虎已经整军待命。看着这支军容整齐的小队伍,赵光不禁有点儿小骄傲,又有点儿后悔。也许此次的行动冲动了点儿!再多花点儿时间,多积蓄些力量,在这个乱世才更容易活下去,闯出一番天地,做出一番功业吧!  “报告连长,解放军一连所有侦察兵全部归队,一连所有战士全体集合完毕!请连长检阅!”管虎报告。  “全体立正!”赵光站在队伍前扫视一遍,大声说:“同志们,在我们的东方,有一支万余人组成的黄巾军队伍正在向这里进发。目前,他们的目的不明。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推测,他们很有可能是来抢掠这座庄园。同志们,我知道你们都曾经是黄巾军的一份子,都在大贤良师麾下,接受他的教导。一直以来,大贤良师心中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让天下所有人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没有人会受到其他人的欺压,没有人会被其他人剥削。告诉我,你们接受了大贤良师的教导,是否也产生过同样的梦想?你们受到大贤良师的感召,有没有拥有一颗善良勇敢的心?告诉我!有没有?”  “有!”  “如果有人打着黄巾军的旗号,欺压良善,抢掠百姓,烧杀***这样的人还配是黄巾军吗?回答我!”  “不配!”  “如果我们遇到这样打着黄巾军旗号的败类,你们是否愿意勇敢的站出来,用你们手中的刀枪,为黄巾军正名!告诉我,你们愿意吗?”  “愿意!”  “同志们,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在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保家卫国,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保家卫国,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侦查班,你班仍然分成五组,向东侦查来军,尽可能详细的摸清他们的底细,随时回报情况!现在立刻出发!”  “是!”侦察班领命后,班长郑勇立刻带领本班所有战士离队,分派任务后,一个个策马扬鞭,向东分散奔驰。  “炊事班,开锅做饭。这一餐准备干粮,一会儿行军途中开饭。”  “是!”炊事班班长齐明也带领本班所有战士离队。  “将军稍等!”这时,费仲插话打断赵光。“将军,既然来到我庄,又为保卫我庄而战,招待全军将士,我庄自然责无旁贷。将军便不用自己准备饮食了吧!”  赵光说:“庄主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解放军既然以人民子弟兵自居,保卫人民百姓生命财产的安全,当然就是我们的责任。管虎,给费庄主讲讲我们的纪律。”  “是!”管虎答应一声,转头对费仲说:“费庄主,我们解放军有三大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我代表我们所有战士们,谢谢庄主。不过这饭确实不能吃。否则我们就违反纪律了。”  “这…贵军真是纪律严明啊!”费仲感叹说。“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强求了。还请两位将军同去舍下,老夫薄备酒菜,请二位将军赏脸。”  赵光说:“庄主太客气了。我军只有职务之分,全军待遇一致。领导违反军纪,还要罪加一等。只能对庄主盛情说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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