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手机换菜刀的利润 骑着自行车收破烂的是图丁吗

“磨剪子嘞,戗菜刀”,记忆中童年里的经典叫卖声“磨剪子嘞,戗菜刀”,记忆中童年里的经典叫卖声在十岁的时候百家号前几天忙了一整天,刚下公交车,身心俱疲。突然听到一声叫卖声:“磨剪子嘞,戗菜刀”。声音是那么熟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很舒坦。这种记忆只在童年出现过,如今奔波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哪还有农村的质朴。磨剪子嘞,戗菜刀这可以说是童年记忆最深的吆喝了。“磨剪子嘞,戗--菜刀”,戗字拉的老长,却让人听起来很舒坦。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你出剪子我出菜刀,老手艺人忙的不亦乐乎,小伙伴们看的入了神。豆--腐脑,豆--腐脑如今好久没有去吃一碗豆腐脑了,童年吃豆腐脑总是能够把碗舔的很干净。记忆中是个坐在三轮车上的大妈,她穿着花布大衫,手里摇着蒲扇,她的老公骑着车,车把上挂着一条抹布晃晃悠悠。前面的沿街骑车,吆喝着“豆(重音)~~腐脑~,豆~~腐脑~”到谁家门口,有小孩子捧着大海碗出来,车就停下。车厢里一个汤罐,一个铁皮木质大桶。大妈给舀上大半碗豆腐脑,再浇上两大勺卤汤。小孩子就会抓一把香菜扔上去,然后捧着大海碗蹦蹦跳跳回家去。酒瓶破烂拿来卖喽童年记忆中很多收破烂的都是年轻人,他们嘴里吆喝着“可有酒瓶破烂拿来卖,酒瓶破烂拿来卖喽”,很是有激情,家里人总是攒着破烂然后一起卖出去,在那时候收破烂都成了发家致富的一条道路。现在也经常能看到收破烂的,但是都是些老人了,靠着收破烂维持生活,不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了。收头发辫子,长头发辫子,鸡毛鸭毛拿来卖了小时候我们村里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吆喝,大多是大姐骑着自行车进行吆喝。卖头发辫子的一般都喜欢女的给她们剪头发,说是剪得比男的好,所以一般收头发辫子男的比较少。那时候收头发辫子还收鸡毛鸭毛,家家户户都喜欢将杀了的鸡鸭拔毛了然后将毛收集起来等待出售。卖糖球喽,冰糖葫芦糖葫芦可是我们小时候的最爱,以前是两毛钱一串,一个糖葫芦能舔半天。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经常不用半天就能卖掉“一竹竿”的糖葫芦,那时候老人们用一个竹竿上端绑上东西,将糖葫芦扎在上面,一竹竿能够有百十串糖葫芦。如今已经很久没有吃糖葫芦了。经典的“拨浪鼓式”叫卖小编小时候最记忆尤深的就是这拨浪鼓的声音了。在夏天,家里存几个酒瓶,听到拨浪鼓的声音就拿着酒瓶出去,一准能换到一根冰棍回来,那时候一根豆沙的冰棍都是我们的享受。记忆中我总是喜欢买一个叫“老胖子”叔叔的冰棒,他人看起来和蔼可亲,每年夏天都来,跟我们村很多人都熟。后来长大了一些,叫卖式冰棒已经少之又少,就很少再见到“老胖子”叔叔了。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在十岁的时候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一个社会,一个传播正能量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0001 赔我一条裤子
( )“来吧————”
猛地间,金锋睁开眼来,浑身大汗淋漓。
四顾茫然。
这时候,一个急切惶惶、如山谷流水般动听的声音传来。
“你没事吧?”
金锋慢慢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双洁白莹净的纤细腿。
白皙如玉,纤细笔直,完美无瑕。
金锋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秀色的腿。
如牛奶般白嫩而细腻,似羊脂白玉般泛着莹莹玉光。
往上望去,米黄色碎花底的太阳裙直直的垂下,似有一抹热气扑面而来,散发出最摄魂夺魄的气息。
神秘之至,魅惑无限。
金锋呼吸顿时一滞。
一位画中仙子的脸庞出现在金锋眼前。
秋水剪瞳,眉如黛山。
精致巧的五官如白莲一样的圣洁,清丽绝俗,宛如月宫仙子般高不可攀。
女生吹弹可破的脸上明显的带着一抹急切和慌乱,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和关切。
“先生,你有没有受伤?”
女生弯着腰,胸前山峦挺拔耸立,沟壑深深,令人无限神往。
金锋的双眼依旧停留在女生的裙摆,在自己那个时代,没人敢穿成这样。
女生注意到金锋的异样,低头一看,樱桃檀口呀的惊呼出声。
当即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往后退了一步。
玉脸一下子满面潮红,尴尬无比。
浑身如蚂蚁在啃噬,窘迫难当。
咬着唇、羞涩羞怯的低声细语。
“撞到你哪儿没……咱们上医院去吧……”
金锋随眼看了看身前的那辆白色轿车,车标是一个三叉戟。车头左边凹了一块下去,有些变形。
慢慢地站起来,静静平视那女孩,摇摇头。
“没事!”
女孩的芳心被金锋深沉厚重的回应莫名的一颤,低着臻首看看金锋还在流血的腿。
“可是……可是你还在流血……”
金锋视线从美若仙的女生身前移开,茫然的打量周围。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全新事物,脑子里一片混乱。
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如翻江倒海般震撼。
嘴里淡淡道:“不用!”
完,金锋抬脚就走。
自己需要找个地方彻底的冷静。
自己竟然没死,还来到了现在这个时代!
民国初年,金锋凭借一眼辨真伪,一口断乾坤的鉴宝本领横空出世。
惊才绝艳,震惊下。
上到商鼎周彝、秦砖汉瓦、下到唐宋元明、青花古董、金石字画,玉石瓷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某日营州古地地陷,露出一未知遗迹,金锋在其中寻到了一只三角大鼎。
那大鼎的来历非同可,足以将中华历史改写,堪称镇国之宝。
营州乃是上古十二州之一,金锋得到绝世重宝的消息很快传开。
世界各国势力满世界追杀金锋。
中华镇族气运至宝岂容他人觊觎!
历经百次血战,金锋最终力尽不怠、毅然抱着大鼎引爆炸药,跟各方势力同归于尽。
却是因此得以重生。
一眼一过一百年!
现在自己占有的这副身体也叫作金锋。
比起自己来,显然这幅身体的原主人差了很多。
弄明白情况之后,金锋浑浊暗淡的眼睛慢慢地清亮起来。
“一眼百年!既然重活了,那么,我就好好再活一回!”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这时候,女孩穿过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追上金锋道。
“先生……我还是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毕竟是我撞了你!”
女孩的声音娇翠如泉水般动听,吐气如兰,比雪花还要清纯的香味涌入金锋鼻息,让金锋有些悸动。
“赔我一条裤子。”
女孩捂住胸口,长长庆幸的喘了一口气,嫣然一笑!
如玫瑰绽放。
“你先等我几分钟,我去拿了东西就陪你去医院。”
“就在古玩城里,用不了多久……”
“好吗?”
女孩要取的东西就在旁边的古玩城当中。
烈日当空肆虐,大地如蒸笼般滚烫。
金锋跟在女孩后面,女孩娇美纤纤的身体在眼前娉娉摇摇,轻轻摇曳,宛如最美的夏日荷莲。
女孩叫做曾子墨,人如其名,如画如诗。
曾子墨是来古玩城里取东西的。
是古玩城,其实名字叫做送仙桥旧货交易市场,位于锦城的市中心,是锦城最大的古玩城,在西南三省也是相当出名。
沿路走来,路边摊上的一些文玩令金锋有些好奇。
少数民族的各种金银首饰、南红玛瑙、绿松石、蜜蜡,琥珀、珠。
形态各异的奇石、包裹严实邮票、画册以及一些五花八门、杂七杂八的玩意。
还有车佛珠的,也有许多木材摆件、海黄、越黄、崖柏、叶紫檀、阴沉木、乌木。
这是属于文玩的范畴。
各朝各代的青铜器、玉器、瓷器和瓷器碎片。
泛黄的字画、古旧的佛像、各色各样的钱币、还有那锈迹斑斑的兵器。
全国各省的方言在这里交汇,买家在喋喋不休的道推销,却是买的少看的多,
曾子墨带着金锋上了二楼,这里是古玩城里最顶级的地方。
到了一处叫做博雅斋的大店铺里,早已经有人在等候。
博雅斋面积得有两百平米,装修古色古香,庄重大气。
五六个大博古架采用的都是红木所做,这些博古架上都摆满了各朝瓷器,可见博雅斋实力非凡。
博雅斋的老板徐文章肥肥胖胖,笑容可掬亲自迎上来,点头哈腰领着曾子墨到了里面。
曾子墨回首冲着金锋笑了笑:“等我啊,马上就好。”
金锋背着双手在店里闲逛起来。
因为金锋的穿着和打扮与现场格格不入,两个女店员一直跟着金锋,生怕金锋偷店里的东西似的。
锦城本就是休闲的代名词,早上逛店的都不少。
敢进这种店铺的来逛的,自然是非富即贵,大富大贵之人。
这些人见到一身破烂的金锋,更是满脸的鄙夷和厌恶。
逛了一圈不到三分钟时间,金锋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目不斜视,如同一尊雕像。
这当口,胖老板徐文章慎重的从保险库里捧着只木盒出来,放在一张条案桌上。
开启木盒,木盒底部内衬海绵,上有黄绸包裹。
徐文章戴上手套,轻手轻脚打开包裹,轻轻地将一只五颜六色的觚捧起来放在曾子墨跟前。
顿时间,一股迷灿斑斓的尊贵气息迎面扑来。
“曾姐,您要的明朝景泰蓝花觚!”
“请上手掌眼!”
这是一方景泰蓝花觚!
也就是商周时期老祖宗们喝酒的酒具。同时也是那个时期最重要的礼器之一。
觚的形状上面是敞口,就像是喇叭的圈口一样,从圈口下来是细细的四方形的细腰,下面是高圈足。
而景泰蓝则是种花家最著名的特种金属重器之一。
始于明朝景泰年间,又号称铜胎掐丝珐琅,也叫珐蓝。
在打造好的铜质的胎型上,用柔软的扁铜丝,掐成各种花纹焊上去,然后把五彩珐琅点填在花纹内,最后入炉烧制,出炉之后再打磨,最后镀金而成。
这件景泰蓝花觚高四十厘米,器形采用的是商周时代的觚形,满身五颜六色、花团锦簇、金碧辉煌、繁花似锦,大气磅礴,美不胜收。
见到这尊景泰蓝花觚的瞬间,曾子墨也是被震撼到了。
逛店的三四个藏家富豪们纷纷围了上来,冲着景泰蓝花觚指指点点,眼露羡色。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在今时今日,像这般明代珍宝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
曾子墨在徐文章的提醒下戴上手套,上手花觚抚摸,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脸上露出一抹动人的异样笑容,嘴里不住的赞叹。
“真漂亮。太美了。”
“就是她了。我爷爷一定会喜欢。”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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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 假一赔十!?你,赔不起!
( )在经过曾子墨的同意后,旁边的几个富豪藏家们也戴上手套,拿着专业的鉴定眼镜上手把玩。
每个富豪都对这尊景泰蓝花觚赞不绝口,不住夸赞。
若不是因为古玩行里的规矩,几个富豪怕是就要砸出价当场抢了这尊花觚。
“这尊花觚是高卢雄鸡国回流来的,我花了很大的人情,总算不负曾总所托。”
“原持有人是帝高卢雄鸡国没落贵族菲尔斯男爵。他的祖辈当年是驻安南国的外交官。”
“此件花觚就是当时的两广总督所赠,放在家里已经一百多年。”
“来历明确,有据可查,传承有序,百分百真品无疑。”
“谢谢白老板,我非常满意,包起来吧。”
徐文章点头微笑,将景泰蓝放回木盒里。
而曾子墨则拿出了支票。
一桩生意就要达成。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什么时候光绪民仿景泰蓝也能冒充景泰皇帝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无不一愣。
一起转过头来,不远处的茶几旁坐着一个身着普通,相貌平凡的少年。
曾子墨嗯了一声,几个富豪藏家微微一愣。
博雅斋老板徐文章却是脸色一沉。
“你是谁?”
“你这尊景泰蓝花觚是光绪时期民仿的?”
笑容可掬的徐文章微笑道:“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啊。”
“我博雅斋在锦城甚至全国古玩行里也算是有名气,我徐文章在锦城收藏协会也添居副会长一职……”
“我们博雅斋从不卖假货。我徐文章做了三十年生意,靠的就是诚信……”
旁边几个富豪藏家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我跟白老板打了几次交道,都是真品无疑。”
“我从白老板手里收的那幅黄宾虹《松山图》可是赚了不少呐!”
“白老板的人品,我们信得过!”
徐文章面露得意,冷蔑的瞄了瞄金锋,讥笑嘲讽。
“年轻人不知高地厚。真是可笑。”
金锋淡定从容的回应道。
“听这么一,那就不是你徐老板的人品问题……”
“而是,你的眼界毛病!”
徐文章面色顿变,冷厉道。
“我博雅斋有个规矩,只要鉴定是假的,我博雅斋假一赔十!”
金锋端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慢慢扭头过来,面色冷峻,淡淡道:“假一赔十!?”
“你赔不起!”
虽然金锋穿着一般,甚至有些褴褛,膝盖下面破了一大块皮,血迹斑斑。
但金锋的所的话清冷如寒冰,众人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
徐文章脸色唰的下再变。
指着金锋冷冷道:“你——好大的口气!”
正要话间,曾子墨却是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
走到金锋身边,剪水双瞳柔柔的看着金锋:“你……你懂景泰蓝!?”
金锋点头:“懂!”
曾子墨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光绪年的?还是民仿的……”
“你……你都没摸过……”
金锋转过头来,眼睛直视曾子墨。
曾子墨被金锋那深邃如海的双眸一刺,心房一震。
忍不住垂下臻首,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
金锋淡淡道:“你有!”
曾子墨呼吸顿时一顿,一时间竟自不出话来!
眼前的金锋就像是一座亘古不化的南极冰山,冷酷无情!
金锋起身走了过去!
边走,金锋边。
“景泰蓝始于罗马皇帝亚历山大,忽必烈西征时由阿拉伯传入中原,盛于宣德景泰,到康乾三代达到顶峰……”
“制作工艺复杂,经过锤胎、掐丝、填料、烧结、磨光、鎏金等多项工艺。”
“每项工艺都有极高要求,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徐文章冷笑迭迭:“哟,看不出来你年纪挺,懂得不少。倒是个内行。”
“你倒,我这景泰蓝怎么就不是景泰年而成了光绪了?”
“还是民仿?”
“你有什么证据?”
金锋手一把抄起景泰蓝花觚,横在胸前。
众人面色一变,正要阻止。
金锋屈指在景泰蓝花觚上轻轻一弹。
景泰蓝花觚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但见金锋这个动作,一旁的徐文章猛地间收紧了双瞳。
横抱曲弹!!!
这样的动作,自己只有在十年一度的全国古玩大会上,见过一个人用过。
那人是全国古玩行里的泰山北斗。
这时候,金锋沉声道。
“光绪年间,八国联军入侵,海门大开,景泰蓝风行欧美,一时间官作民仿盛行……”
“其中就有一家叫老利的民间作坊,生产的景泰蓝在芝加哥世界贸易博览会和巴拿马万国博览会拿了两个第一……”
这话出来,富豪们眼睛纷纷一亮。
满脸气愤和鄙视的徐文章也在这一刻心头一凉。
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是谈吐惊人,起景泰蓝的历史来更是如数家珍。
要知道,就算是自己这个古玩行的老玩家对景泰蓝的历史也只懂了个七八分。
会那一手横抱曲弹绝技,更能出老利这三字的,绝对是高手!
徐文章心里泛起一阵不详……
嘴里却是咬牙硬挺着叫道:“你凭什么这是民仿?”
“我做了热释光和器物分子鉴定,这件花觚成份与明代景泰蓝成份几乎就没有差别……”
金锋神情冷漠的道。
“我过,你的人品没问题。”
“你——的眼界……”
“——太差!”
金锋手握景泰蓝花觚,手腕一翻,花觚在手腕上转了一圈,轻轻落下。
这一手绝活出来,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明景泰蓝从宣德开始,所有填充釉料采用的都是极其珍贵的松石绿。”
“而这种松石绿,乾隆之后便已绝迹。”
到这里,金锋大步走到一方博古架,取下一件民国时期的景泰蓝胭脂花盒。
回到原地,将两件景泰蓝放回条案,冷冷道:“自己拿挑刀挑原料看!”
“你的眼界也只能看到这里。”
“但,已经足够!”
到了这份上,徐文章哪有什么心思再跟金锋斗嘴斗硬。
急切疾步上来,叫店员拿来专用工具,也不在乎损伤不损伤景泰蓝了。
用专用工具在花觚的方形细腰底部挑了一毫米的颜料下来。
再把民国那件景泰蓝胭脂盒的颜料取下来一比对。
瞬时之间!
徐文章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倒退几步,痛苦的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傻了。
“珐琅原料一模一样!”
“假的。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
“我……打眼了……”
“打眼了……”
见到这般情形,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不由得悚然动容。
这件景泰蓝花觚竟然是假的!
博雅斋老板徐文章打眼了!
堂堂锦城古玩协会副会长居然在一樽景泰蓝花觚上打了眼。
这在圈子内可算是大新闻了!
曾子墨也在这时捂住了嘴,直直望着金锋,双眸深处尽是惊讶和震颤。
围观的一个富豪声声的发问,对金锋的称呼也改成了先生。
“请问这位先生,明朝景泰蓝铜胎杂质多,胎体有砂眼,到了清朝工艺提升,胎体几乎完美无缺……”
“这个胎体的砂眼跟明朝的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却又成为了光绪的了?”
金锋淡淡道:“老利仿造景泰年制的。”
“为了多卖洋鬼子的钱。”
“只生产了一批,不出九十件!”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动容,现场更是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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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 感谢蛋哥、峰哥打赏!
( )这话完,只见博雅斋老板徐文章紧紧揪住胸口,浑身哆嗦,双眼无神,面无血色,喃喃自语。
“两千万!”
“两千万呐……”
“我——好恨——”
这时候,金锋却是冷漠一笑。
“乾隆时期的景泰蓝在民国初年一件就能卖一千块大洋!”
“老都城。一千块大洋,足够一个康之家生活十年,衣食无忧!”
“景泰时期的景泰蓝虽然没有乾隆时期的精美……”
“但是,景泰时期的景泰蓝流传甚少,件件都是官窑重器。”
“其价格并不低于乾隆!”
“你,刚才夸口假一赔十……”
顿了顿,金锋寒声道。
“我过——”
“你——赔不起!”
噗通一声响,徐文章瘫倒在地,双眼翻白,早已吓晕了过去。
在场的几位富豪玩家都知道景泰蓝的巨大价值。
早在十年前,清乾隆一对掐丝珐琅多穆壶的成交价就达到了九千万。
在2012年港岛佳士得秋拍上,一对清雍正御制掐丝珐琅双鹤香炉落槌价则达到了上亿。
虽然最近几年景泰蓝价格不景气,但这樽名义上原产乾隆时期的景泰蓝花觚徐文章可是花了近两千万才拿到手。
两千万,只是本钱。
卖给曾子墨曾家,虽只赚佣金,但也得两千五百万!
如今被鉴定为假货,亏了不,自己夸下海口假一赔十,那就得赔两亿五。
饶是徐文章做了三十年古董生意,赚得盆满钵满,身家也不过区区上亿。
这一次打眼将赔得倾家荡产!
这还不算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三十年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建立起来的名声被毁。从此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
这个跟头栽得太大!
加上这次自己的雇主,也就是曾子墨,来头非同可,尤其是曾子墨的爷爷,那可是一方巨擘。
自己竟然卖假货给曾家,将来一旦被高人揭穿,没人能承受得起曾家的报复,自己粉身碎骨都难辞其咎。
几个富豪藏家们俯视着昏厥倒地的徐文章,神色各有不同,暗地里也是摇头叹息。
同时,也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充满了敬佩和尊敬。
更有些畏惧。
金锋面无表情,一脸冷峻,冷冷的看着徐文章。
虽然不知道景泰蓝在如今世界的价格,但看徐文章从嚣张跋扈到现在的晕迷不醒,心里却是波澜不惊。
接下来的事却是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徐文章缓缓醒转,艰难的站起身子,垂头丧气,失魂落魄,整个人苍老了十岁,那还有半点锦城古玩协会副会长的样子。
“是徐某栽了,对不起曾总。”
“终日打雁,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睛……”
“愿赌服输,徐某甘愿受罚。”
“徐某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家店里,从今以后这家店就归曾总名下。”
“锦城再无博雅斋,再无徐某人。”
曾子墨轻摇玉首,轻声道:“这是我朋友的一时气话,徐叔别往心里去。”
“徐叔的为人,爷爷和父亲都了解。”
“还好没有把这花觚搬回去,倒也没什么大碍。”
“爷爷和父亲那里我会去解释。”
“下面还得麻烦徐叔再帮着家里寻摸件好东西,你知道,我们时间很紧。”
这些话从曾子墨嘴里出来令在场的富豪们倍感惊讶之余,又复赞叹曾家不愧是屹立三世的锦城豪门望族。
心胸气度令人佩服。
听到这话的徐文章如蒙大赦,浑身径自颤抖起来,当着众多人的面竟然老泪纵横,深深的向曾子墨鞠躬道谢。
而旁边的金锋却是对此不置可否,依旧一脸冷漠,不发一言。
走出门的当口,徐文章鼓起勇气朝着金锋开口问道。
“请问先生大名。”
金锋头也不回,冷漠回应。
“你不配问。”
几个富豪也追到门口,遥望金锋背影,暗地惊骇。
从此圈子里也多了一个传。
有一位少年,竟然连手都不上,单凭肉眼一看,就把纵横圈子里三十年的徐文章给打跪下了。
跟着曾子墨出来,曾子墨与金锋并排而行,偶尔偏转臻首侧望金锋,瑞凤双眸中充满了好奇。
好几次欲言又止,却是难以启齿。
这是一个谜一样的男子。
虽然穿着褴褛,但脸上那份坚毅和冷酷却令人望而生畏。
终于,曾子墨鼓起勇气,娇声细语。
“对不起啊,刚才我真的,没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都没上手就看出来那是假的了……”
“你很……厉害。”
好闻的异香幽幽淡淡,传入金锋鼻息,那是纯然的女子体香。
清幽如雪兰,淡雅如茉莉,勾起金锋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忽然间,金锋转过头来,正正与曾子墨对视。
黑曜石般深邃静谧的眼光透射过来,宛如一尊神像。
一瞬间,曾子墨只觉得芳心一抖,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金锋随眼一扫,落向远方。
曾子墨心底微微失落,因为自己发现金锋刚才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身上。
曾几何时,锦城曾家最骄傲的公主竟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无视了。
“我怎么这样在意他……”
忽然间,曾子墨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禁不住的咬了咬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柔漫漫的道。
“我陪你去医院吧。”
“再给你买……”
金锋开口话了。
“你爷爷需要什么样的玩意?”
曾子墨愣了愣,娇声道:“越贵越好,越有历史意义最好……”
“我爷爷还,最好是名人用过的东西一类……”
“传承有序,来历明确的更好!”
“送人的吗?”
金锋淡淡的话语让曾子墨一怔,随即点头应是。
这个男子,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金锋随手指了指远处一个地摊:“那里有根烟杆,可以拿去试试。”
“整个送仙桥,也就那烟杆还算个东西。”
曾子墨闻言足足愣了三秒,心底再次翻起阵阵浪涛。
急忙跟在金锋身后到了那个摊位,又是一阵惊骇。
这个摊位距离刚才站的地方足有二十米……
想起刚才在博雅斋发生的事,这个……男人他竟然能看这么远?
他难道是千里眼?
眼前的地摊并不大,长不过三米,一张彩条布上散摆着几十件各种工艺品。
摊主是一个操着中原口音的中年男人。
送仙桥本是锦城最老也是最大的旧货交易市场,虽然最近几年市场不景气,但那也仅限于文玩一类。
这并妨碍这里的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金锋弯腰拾起地摊上毫不起眼的一只烟杆,黑油油的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杆,从烟锅直直抹到烟嘴。
反手将烟嘴递给曾子墨。
曾子墨看着手里的烟杆,压手感很重,长不过三十公分,材质应该是铜制的,颜色有发暗,烟杆上有好些个铜锈铜绿,黑点密密麻麻,老旧斑驳。
上部的烟嘴是一个乳白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有好些个黄色、黑色的沁色斑点。
烟嘴的长度不过五厘米,两边摸着却是很光滑,有些像玉。
在靠着烟嘴的地方,刻着两个英文字母。
烟杆很普通很老旧,曾子墨拿在手里有些犹豫。
烈日之下,一男一女的奇特组合站在摊位前,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男的浑身又黑又脏,不是民工就是收破烂的。
偏偏身边站着一个国色香般的仙女。
摊主对这对组合也是很好奇,起初斜着眼睛瞄了瞄,完全不在意。
突然看见曾子墨手上戴的名表、穿的衣服,腾的下就站起来,脑袋跟着就凑了过来。
“这位……美女老板喜欢这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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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我们买了吧
( )曾子墨对金锋的神奇除了感到惊骇,更多的是信赖。
“这烟杆怎么卖?”
“那个啊……你给……”
摊主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狡猾的笑起来。
忽然面色一改,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美女真是行家啊,这烟杆来历可是太大了。”
“知道咱们巴蜀以前有个大军阀,叫尹昌衡的吧。”
“这个可就是他当年最爱的随身烟杆。”
“知道尹昌衡是谁不?美女。”
“那可是咱们巴蜀两地所有大军阀的祖师爷。刘湘、杨森、刘文辉这些个当年的草寇王都是他的徒弟徒孙……”
喋喋不休的摊主一连串不停息的话出来,曾子墨不由得捂住了嘴。
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摊上的平淡无奇的烟杆都有那么大的来历。
那摊主似乎就是个生的演员,嘴里的台词也背得溜熟。
肢体的动作也表演得夸张而又滑稽。
左看右瞧,压低声音,沉声道。
“美女你看见这两字没有?”
“那是杰宝的意思。”
“嘿嘿,尹大督军……的字号就是杰宝!”
“这,可是宝贝!”
摊主熟溜的言语和一本正经的表情把在场的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尹昌衡在巴山楚水可是太出名了,辛亥革命时期的大督军,还带队在西边平叛过的,在民国初年,那可是巴山楚水的扛把子。
这烟杆竟然是他的,那可就值老钱了。
“荒缪!”
一旁的金锋冷冷叱道。
“尹昌衡原名昌仪,字硕权,号太昭,别号止园。”
“杰宝字号从何而来?”
摊主顿时张大嘴,瞪大眼,瞬间石化。
但凡是在这里摆摊卖工艺品的,都是些猴精的生意人。
长年累月的练摊早就让他们练就了一张死人都能活的嘴。
只要是个物件,不管是工艺品还是古董,他都能给你个典故出处来。
哪怕沾到一点点的名人的光,那这物件身价肯定不菲。
摊主眼力界不差,见到曾子墨的衣着打扮,原本还以为借着尹昌衡的名头能敲一笔。
那曾想到被这个破烂民工少年一下子揭穿了老底,一下子自己想要占便宜的心思便没了下文。
“多少钱?”
金锋开口问价,摊主赶紧收敛起那一套九九。
不用,这个少年肯定是个行家无疑。
的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一狠心,张开右手巴掌,喊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的价来。
“五千!”
话刚落音,金锋轻描淡写道:“五百!”
摊主一听,嘴角一抽,好莱坞影帝般的演技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
苦着脸,皱着眉,陪着笑,打了个哈哈,眯着的眼睛里却是透出一丝光亮。
做生意的不怕你买,就怕你不问价。
不怕你不问价,就怕你不还价。
尤其是在古玩这一行。
只要你还价,那就证明你有意向购买。
这烟杆前在西城区拆迁户手里收的,所有东西打包还不到一百块。
就算是五百块卖给金锋,那也是五倍的暴利。
很明显,摊主也是个老手,虽然已经有了卖的意愿,但却不肯就这么卖了。
苦着脸的摊主一个脑袋甩得就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一迭声的叫着太低。
“我兄弟你也太狠了撒,哪有你这样还价的。”
“你还安不安心买!?”
“这虽不是尹昌衡的烟杆,但好歹也有标记撒……你看这jb,这就是标记,这就是牌子……”
金锋依旧一幅冷淡的模样:“你确定要五千!?”
摊主咝了声,灿灿的笑着。
金锋偏转头冷冷道:“不买,还他!”
曾子墨呆了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刚才明明是金锋的整个送仙桥就这根烟杆是个物件,现在,怎么又不买了?
心里这么想,但曾子墨听话的将烟杆就要放下。
对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二十分钟的男人,曾子墨有种不出的感觉。
“嗳嗳嗳……”
“这样何必,何必这样……”
摊主赶紧打圆场:“有话好,有话好……”
“兄弟,你看这烟杆就不了,烟嘴摸着可像是玉来着……”
“好歹你也多给点……”
“五百块也太低,太低,我也赚不了几个……”
“总得要吃饭不是。”
曾子墨素手悬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扭转臻首望着金锋。
“烟嘴是玉不假,沁色杂乱不堪,烟杆杆身磨损严重,铜绿铜锈满身。”
金锋曼声道:“气管不通,还得重修。”
“这样的烟杆,最多值五百。”
“多了不要。”
冰冷冷的短短一句话,把这根烟杆得一无是处,旁边的好几个路人都点头认可。
曾珂珂脑子有些迷糊,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难道他要杀价?”
眼前的摊主面色难看,就连笑容都有些勉强,心里却是暗自咒骂。
这个破破烂烂的年轻人不但是个行家,连杀价都这么狠。
一刀就给自己砍了十分之九下去。
停滞了几秒,摊主仍旧不死心,做最后的挽留,嘴里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和蔼。
竖起大拇指道。
“大兄弟,您是行家,我何猴子领教了……”
你看这么热的,你跟我都做抗日英雄,都不容易不是……”
“我们男人无所谓,晒得越黑越健康,可这位美女老板可跟我们不一样……”
“你瞅瞅,人美女比电影明星还漂亮,可这么大的太阳,人连一把伞都没带,搁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
“给美女晒黑了,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不是。送仙桥好歹也是全国十大旧货市场之一,每年来这里的明星可不少,我也见过不少……”
“可像这位美女这般沉鱼落雁级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话曾子墨听了,心里莫名的欢喜,很是受用。
这个叫何猴子摊主很是会话,当下就要开口买了这烟杆。
就凭这话,就值五千。
五千块,对自己来,微不足道。
这时候金锋却冷冷道:“烟杆值五百,你话得好,多给三百。”
“八百块。”
几句话就让金锋改口,足见何猴子的嘴巴确实厉害,就连旁边的路人都觉得摊主这个很会做生意。
曾珂珂我买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却被金锋的话压了下去,心头有些微微不悦,望向金锋的瑞凤双目中,多了一丝幽怨。
“我就值三百块吗?”
何猴子却是暗暗窃喜不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本来五百块就能卖,你瞧,几句美言,这不又多了三百!?
眼珠子转了两圈以后,何猴子语气变得低沉起来。
“大兄弟,再加两百!”
“一千块。一千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多加两百,你看看你这位美女老板,穿的一身名牌,就当给我多添两百块的辛苦钱……”
“我家里两个孩子都在念高中……”
金锋脸色一沉,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多了一分冷光。
“不要,走!”
“我买!”
几乎就在同时,金锋跟曾子墨同时出这话来。
金锋眼神一顿!
曾子墨心头一紧,咬着唇柔声道:“我……对不起……”
“他也不容易……钱不多,我们就……买了吧。”
悦耳的声音如山涧山泉般流淌,叮叮咚咚,敲击在金锋的心底。
见到金锋没话,曾子墨轻吁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叠崭新的红钞票数了十张过去。
“我买了,谢谢。”
何猴子也是长吁一口大气,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层细细的汗珠。
总算是搞定了这笔生意,一赚就是一千块,十倍的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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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美女,谢谢老板。”
“谢谢你啊大兄弟。”
双手恭恭敬敬的去接钱。
正待去接钱,只听见边上有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何猴子,开张了啊……”
“什么玩意值一千块呐?”
摊主转头一看,笑容满面,两眼放光。
围观的藏友和路人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高高大大、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男人满脸横肉,长相特凶恶,左手手挂着一串暗黄色的二点零手串,在太阳下反着眩光,就像是玻璃一般。
右手正在盘玩着一串暗红色的十八子念珠,中指上带着一枚银包红宝戒指。
穿了一身阿迪短袖,脚下却是一双人字拖,胸口上挂着的一串零点八的大金链子。
金链子的末端,赫然是一块阳绿翡翠大方牌。
上上下下、标注的土财主装扮。
但见这个男人,摊主顿时眉开眼笑,弯腰叫了声:“哎呀喂,余老板,余专家,可好久没见着你了啊……”
余老板大刺刺的嗯了一声,一双死鱼眼睛高高的凸起,肆无忌惮的盯着曾子墨。
眼前的这女子美得不像话,瑶鼻杏眼樱桃嘴,腰盈盈一握,完美无瑕的身材,看到曾子墨,余成都只感觉自己这辈子都白活了。
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刺得曾子墨浑身不舒服,看了看这个男人,蹙眉轻皱,往金锋身边靠了靠。
“嗯,今儿有空,过来瞅瞅……”
余老板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曾子墨身体上挪开,曼声道:“淘换到啥好物件没有?”
“拿过来给哥瞅瞅……”
“哥,不差钱!”
边,边故意的往曾子墨这边看,样子很是自满。
摊主何猴子谄媚的应承:“都是些原先的物件,您都点评过的……”
“倒是这位美女手里的烟杆是前西城区淘的……”
“余老板是行家,您给瞅瞅?”
“哦!?”
余老板顺眼望过去,眯起了眼睛,嘴里轻轻咦了声。
“像是和田玉的烟嘴啊。”
“沁色自然,包浆也是老的。”
边,余老板上前来,色色的笑:“美女,能让我过过手不?”
曾子墨手握烟杆,转过玉首,玉脸上带着一丝蕴怒。
这个男人太没素质。
见着曾子墨不理会自己,余老板倒也不生气,反而凑近了脑袋,仔仔细细的打量曾子墨手里的烟杆。
“吔,有点意思啊这烟杆……”
“烟锅圆,烟杆扁,烟嘴白,铜绿铜锈生自然……至少也得到民国了……”
围观的人听了余老板这话有些意动。
要知道,现在这年月,别民国的玩意,就是改开前的玩意都能叫古董了。
摊主何猴子一听,眨巴眨巴耗子般的眼睛,呐呐道:“真的是个物件呐?”
这句话暴露了自己的无知,边上好些个摆摊的商贩全都围了过来,鄙夷的看着何猴子。
都是在送仙桥混生活的商贩,谁谁谁的摊位上有什么,大伙心底都清楚。
在现在全民收藏的年代,就连一楼二楼那些个大门脸大商铺里都没一件真货,何猴子这个地摊上……
那就更不用提了!
没想到,这个何猴子还真有个民国的物件,这倒让其他商贩们有些意外。
余老板这个人,送仙桥里大多老商贩都认识。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名叫余成都。爷爷那辈是清水袍哥人家,家境殷实,很早就是拆二代,后面锦城大发展,一千多万的人口挤在一起,光靠那些茶楼商铺火锅城都能躺着吃到老死。
吃穿不愁,就好文玩古玩这一口,养了一群跟班弟,美其名曰朋友弟兄,每不是钓鱼麻将就是旅游聚会,过得很是潇洒。
余成都还有个外号叫余专家,送仙桥里好些个商贩都是他的粉丝,从侧面也证明这个余成都有两把刷子。
他祖辈是开当铺的,家里藏的东西不少,从耳读目染,倒有些眼界。
听见余成都一口道出这烟杆的年代,众人也有些惊奇。
这当口,余成都看着烟杆上那jb两个英文字母,不由得咝了声,皱紧眉头,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jb!?”
“捷豹?!”
“结巴!?”
“劲霸!?”
“咝……”
“这个是啥子意思喃?”
“明明烟嘴跟烟杆包浆都差不离,铜绿铜锈也是老的,烟嘴年代至少也得有一百年了……”
“可……这jb又是个啥意思?”
“难道是烟杆的牌子?”
余老板身边的几个跟班弟凑趣的讨好接话。
“鸡扒牌烟杆!?”
余成都回头就是一巴掌,怒道:“鸡扒个锤子。”
“你才是个鸡扒。”
“你听见过有叫鸡扒牌的玩意没有?”
挨打的跟班捂着肿起老高的脸,嗳嗳嗳的苦笑着,满脸苦相。
周围的摊主和路人们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余成都抠着光秃秃的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线,皱眉苦脸,似乎已经陷了进去。
“难道谁叫jb这人!?”
“嗳,我,这烟杆你卖了多少。”
何猴子比起了一个手势:“一千。”
“呃……一千块!?”
“倒也不算贵。也不离谱。”
余成都点着烟来,曼声道:“我出一千五。给我包起来。我拿回去慢慢琢磨琢磨。”
听到这话,何猴子顿时眉开眼笑,不住点头。
“余老板就是大气。”
余成都倒也不客气,挥手叫人拿来手包,开始数钱。
何猴子则转向曾子墨,呵呵道:“美女,不好意思,对不住,这烟杆人余老板要了……您……”
曾子墨怔了怔,娇声道:“何老板,这烟杆你要卖两个买家吗?”
何猴子呆了呆,嘴里啊啊两声,灿灿笑:“这不是……不是……”
“人余老板那个……”
“嘿嘿……对不住您了……”
曾子墨紧紧的抿着嘴,瑶鼻轻哼。
余成都嗯了一声,笑了起来,满脸横肉堆在一块。
色眯眯的打量着曾子墨,咂咂嘴戏谑叫道:“怎么?”
“美女你也想要这烟杆?”
曾子墨看也不看余成都,对何猴子娇声道:“何老板,做生意讲的诚信,我先拿到的烟杆,我已经付钱,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猴子面色难堪,嘴里打着哈哈。
余成都却是色色的笑着道。
“要我,这样的旧家什还真不适合你这样的黛玉妹纸……”
边上的人全都哄笑起来,看曾子墨的眼神中充满了猥亵和欲望。
曾子墨玉脸一下红潮涌动,杏眼水雾蒙蒙,羞恼异常。
红扑扑的脸蛋在阳光下更显娇嫩,都快滴出水来。
胸口起伏不定,那高高的连绵应在众人眼底,无数人暗地里吞着口水。
余成都粗鲁不堪的话语令自己羞愤难当,自己这个之骄女何时受到过这样的调戏当当中侮辱。
莲藕般的手轻轻颤抖,更显苍白。
没有半点犹豫,当下就要丢了烟杆。
这时候,一只黑乎乎的手握住了曾子墨的玉臂,轻声道:“你不放手,谁也拿不走。”
金锋的话语传入曾子墨耳内,不知道为什么,曾子墨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侧首看看金锋,轻轻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烟杆握得紧了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臂就在金锋黑乎乎的手里握着。
余成都哦了声,漫不经意的扫扫民工打扮的金锋,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轻蔑。
“哎呦喂,美女出门还带着保镖的啊……”
“电影里都是道士下山,我看你倒像是个农棒子下山……”
金锋瞥了余成都一眼,冷冷道。
“吃了大便记得要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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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成都笑容顿时凝结,盯着金锋,嘶声叫道:“子,你想搞事是不?”
一脸肃容的金锋清冷道。
“我看上的东西,没人能拿走!”
眼神中的那股豪情aa如高山般伫立。
余成都面色阴森,冷笑道:“巧了。我也看上这个玩意了。”
“我今还就非得把买了。”
金锋淡淡道:“你买不走。”
余成都冷冷道:“你试试!”
金锋静静道:“你试试!”
虽然金锋这个男人穿着打扮就像是个民工,甚至连民工都不如,但脸上那股子精气神却是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金锋看自己的那股子眼神令余成都很不舒服,嘶声叫道:“我今还真就买定这烟杆了。”
余成都话一出,身后那些个狐朋狗党兼弟们齐刷刷的站出来,冷笑迭迭望着金锋。
周围的人微微变色,不约而同的往后退。
瞧这架势,估计要开片的节奏了。
曾子墨有些发慌,低低拽拽金锋,轻声道:“不买了。我们走吧。”
金锋却是不不为所动。
余成都占尽时地利,满脸嚣张,极尽蔑视扫扫金锋。
“跟袍哥斗。作死!”
大声叫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子。在哥的眼里,你就是这个……”
“跟我斗?!”
“哥的钱堆起来,比你还高。”
“猴子,你这烟杆喊价多少?”
何猴子瞪圆了眼睛,摊开手来,五指张开。
余成都大叫一声好!
冷眼鄙视金锋,轻描淡写的道:“五千就五千!”
“我,不还价。”
“袍哥人家不差钱!”
“这个鸡巴烟杆,我拿回去慢慢研究!”
何猴子大喜过望,双手伸出去就要从曾子墨手里拿烟杆。
曾子墨挨着金锋站在一起,玉臂与金锋的靠在一起,丝丝酥麻。
“怎么办?”
“我有钱。我们跟他抬价吧。”
金锋转头看了看曾子墨。
“我过,你不放手,没人能拿得走。”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曾子墨却在金锋眼中看见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
一瞬间,曾子墨的心都在颤栗。
“怎么样?没话了吧?”
“子,告诉你没钱就别装。”
“现在这年月,比的就是谁的钱多。”
“你,现在没话可了吧。”
“猴子,把烟杆给哥拿过来。”
何猴子嗳嗳应承,双手就要抢曾子墨的烟杆。
面对余成都和何猴子的步步紧逼,金锋此时此刻,上前一步。
沉声一字一句道。
“规矩,还要不要?”
何猴子顿时间心中咯噔一下,浑身僵硬,双手定在半空。
慢慢抬起头来,摊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兄弟……”
这一幕出来,令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余成都猖狂至极,大笑道:“什么规矩?”
“你给我讲规矩!?”
“我钱多,我就是规矩。”
金锋冷冷道。
“古玩行里有个规矩。一方买家没放下货物之前,另一方买家不得插手……”
“刚才,何猴子已经报了价,我朋友已经给了钱。”
“虽然何猴子没接钱,但这笔生意已经敲定……”
“这几位都是见证人。”
金锋声色俱厉的道:“买卖双方都认可一千块,临到头却反悔……”
“何猴子,你想坏规矩吗?”
何猴子倒吸一口冷气,痛苦的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脸,一屁股蹲了下去。
古玩行里的规矩都是不成文的。
白了就是先来后到。
何猴子大可反悔不卖烟杆给金锋,但何猴子却是不能这么做。
自己在送仙桥做了二十多年的买卖,这一行的规矩最为清楚。
正如金锋所,自己刚才报了价,曾子墨也准备给钱了。
自己如果反悔,那么可以卖给余成都高价,不过,以后,这圈子却是没法混下去了。
品行没了,人就烂了。
而一边的余成都的狂笑戛然而止,笑容瞬间凝结。
这时候,金锋冲着余成都冷冷道。
“余成都,你自诩袍哥人家,规矩你比谁都懂。“
“你,想坏了这行当的规矩吗?”
面对金锋的叱问,余成都面色悠变,忽青忽紫,哪有半点刚才的狂妄张狂。
鼻孔喘着粗粗重气,明显的被气得不轻。
两只死鱼眼睛暴凸出来,死死的盯着金锋,恨不得将金锋一口吃了。
金锋坦然而立,静静道:“规矩,还要不要?”
旁边的好些商贩全都默默无语。
古玩行里的规矩跟其他行业完全不一样,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都是从百年前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凡是自恃为古玩行里的人,都得遵守这个圈子里的规矩。
谁不遵守,谁,就没法子再混下去。
虽余成都是大豪客,有钱人,但规矩就是规矩。
就算余成都有再多的钱,再大的势,也得守规矩。
围观的群众暗地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群众和游客们虽然不清楚古玩行的这个规矩,但刚才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事,确实是何猴子做得不地道。
余成都同样也仗势欺人。
周围人的眼神和表情一丝不落的掉进何猴子跟余成都眼里,两个人完全没了脾气。
足足停滞了十秒,余成都重重一挥手,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却又故作潇洒的大叫。
“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规矩,我比你懂!”
“烟杆——归你了!”
金锋轻轻扭头冲着曾子墨点头。
曾子墨当即将一千块递给了何猴子,准备走人。
何猴子捂住脸不敢吱声,后悔不迭,拿了钱根本不敢开口话。
余成都愤愤不平,心有不甘,恨恨看着金锋,冷冷道。
“连个来历出处的都不知道的烟杆,还花一千块……”
“民国鸡巴牌的烟杆,哈哈哈……”
“我也是的,跟个农棒子计较什么?”
“走,喝茶去!”
金锋慢慢转过身,淡淡道。
“余成都,你算有点眼力界。”
“还知道烟杆是民国的物件。”
余成都冷哼一声,冲着自己竖起大拇指,大言不惭的叫道:“我爷爷袍哥人家,以前芙蓉城裕盛德就是我们家开的。”
金锋冷冷道。
“你腕子上戴的是海黄鬼脸满瘤子手串,玻璃底,油润十足,没两年时间盘不出来,刚才我听人讲起,这样的手串价值数万。”
余成都哈了声,抬起手腕,傲慢回应:“子还识货。”
“边角料的垃圾,你还当宝。”
余成都脸色顿沉。
金锋不疾不徐又道。
“你手里拿的十八子是叶紫檀满金星,满星自然淳朴、鳞纹细腻非凡、棕点致密、油光感足……也算是难得的物件。”
余成都更加得意了,白手套捏着十八子手串,指指金锋笑出声。
“子,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行家。”
“告诉你,这手串是我家传的,到我这辈已经是第三代。”
金锋眼皮垂下来,冷然道:“三代!?”
“就不怕你老祖宗从坟里爬出来。”
余成都面色一变,低吼出声:“子,你什么?”
金锋淡定从容,语气平静:“我过你有点眼力……”
“也仅仅是只大号的青蛙。”
余成都闻言一愣,跟着狂怒。
却只听见金锋又道:“叶紫檀十八子、包浆厚实厚重,通红黑亮,牛毛纹几乎磨平,至少也能到宣统那会。”
余成都啊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己的十八子。
“你宣统就宣统?你算……”
金锋不答话,接着道。
“还有你挂着的金链子……”
“金子是九七八的大魔都通行标准,成色倒也不错,也是个老物件。”
余成都面色稍缓,曼声道:“那是。我家可是开当铺的。”
“大黄鱼我都还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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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 不知死活的东西!
( )边,余成都边将胸口上的大方牌拿在手里,嘿嘿冷笑:“不过我家最值钱的可是这个。”
“看清楚点,山棒子。”
“镇宅之宝,清同治翡翠冰种阳绿大方牌。”
围观众人露出一丝羡色。
翡翠现在已经普及全国甚至全世界,低级翡翠早已泛滥成灾,价格一跌再跌,但高级翡翠却是一件难求。
尤其是清中晚期和民国年间的翡翠,那基本都是高等货色,传家之宝,价值颇为昂贵不菲。
余成都这块阳绿大方牌足有六七公分高,厚度也在五毫米以上,确实很是罕见。
在大方牌上刻着的是望子成龙,在阳光照耀下栩栩如生。
金锋眼睛微闭,冷冷道:“大金狗链子不错,不过大方牌……”
“大方牌怎么?”
余成都忍不住脱口问道。
金锋嘴角斜上翘着,露出一丝鄙视。
“满清文士挂腰上的玉佩被你挂脖子上,还用大金狗链子戴着……”
“你怎么了?”
余成都张着嘴,一时间愣是不话来。
“像这样的装扮装束,在民国,只有一种人会这么穿戴。”
“那就是亡了国却还想装贝勒爷的八旗子弟,提着个鸟笼子混茶馆,身上穿的就是自己所有的家当……”
“坐吃山空,混吃等死,最后连狗都不如。”
“噗嗤!”
一旁的曾子墨不由得笑出声来,如春风拂面,美不胜收。
顿时间,所有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周围的人哄笑让余成都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看着金锋,勃然大怒。
“你这个……”
金锋却是在这时候上前一步,冷厉叫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大难临头,离死不远!还敢戴这枚红宝冥器。”
余成都顿时吓了一跳,看看金锋,再看看自己中指的红宝戒指来。
“我戒指怎么了?”
金锋冷笑道:“死人戴了三百年,被人挖出来卖给你,隔着十米都能闻到尸臭,你还当大宝贝。”
余成都勃然变色,却硬顶着指着金锋大叫。
“死人戴过的又怎样?”
“冥器也是古董!”
金锋阴冷的声音响起:“死人戴过,尸水烂肉侵蚀,被人掘出来暴尸荒野,怨气冲……”
“你,每还亲他摸他。爱不释手。”
“殊不知,那死人的怨气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一步步腐蚀你的身体。”
“等到死气窜到你眉心,陆地神仙都救不了你。”
“不知死活的东西!”
阴森森的话语令在场人浑身一颤,三十多度的高温下,一股股凉气从各人的后脊冒起。
何猴子几个人当即打了好几个冷颤。
余成都面色陡变,青灰一片,右手不住颤抖,赶紧一把将红宝石戒指抹下来揣包里,白手套不住的擦拭中指。
金锋冷冷道:“叶紫檀十八子被你当普通货,冰种玉佩被你当大方牌……”
“就你这个不学无术、不讲规矩的败家混混,也配玩古董!?”
“还把冥器红宝戒指当宝的戴着……”
“要不是你家里的福荫好,你早就横死街头!”
“废物!”
这些话句句都是诛心之言,如同一一把把刀子无情的戳刺着余成都的心脏。
在场所有人全都变了颜色。
金锋单薄的身躯在众人眼中变得如同一座高山。
曾珂珂捂着嘴,怔怔静静的望着金锋。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短短半个时的时间里接连不断的让自己惊讶惊骇。
“他……到底是谁呀?”
“怎么什么都懂?”
静静的看着金锋的侧脸,皮肤很黑,估计是晒太阳的缘故,衣着廉价又破旧,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值不了三十块钱。
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他双眸中的豪情却是俾睨一切。
刀削斧刻、棱角分明的俊脸,深沉厚重的犀利言语。
忽然,曾子墨芳心猛地一跳,玉脸径自红了。
余成都被金锋的话打击得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看见众多人都在嘲笑自己,其中还包括市场里好些个商贩们。
一直以来,自己的鉴宝水平都被商贩们推崇备至,现在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农民工骂得狗血喷头。
这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一时间余成都完全失去了理智,恼羞成怒,两眼都快喷出火来。
疾言厉色的叫出声。
“给老子上,打死这个龟儿子……”
余成都身后的跟班混混们立刻涌上来。
余成都指着金锋厉声大骂:“我操你……
听到这话,金锋横眉一挑。
左脚错步,往上横切。
余成都下面的话却是没有骂出来。
余成都背后忽然多了一个人来,伸手就给了余成都后脑勺一巴掌。
“给我闭嘴。”
余成都正是火冒三丈高的火山口上,被人打了一巴掌,暴怒至极,嘴里怒骂。
“那个狗日的杂种敢……”
乍见来人,余成都倒吸一口凉气。
骂人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狂怒暴怒的一张脸在顷刻间转变成了笑容满堆。
来的那人满脸苍白,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胸口急速的起伏不定,呼吸粗重,手在不停颤抖。
“谁是你爸?”
“我没你这个女婿。”
“土匪,恶霸!”
“流氓,强盗!”
余成都顿时慌了神,嘴里嗳嗳嗳的叫着爸,脸上满是哀求和委屈。
双手抓着来人的手,一连声的着对不起。
“爸,爸,爸爸,我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的……”
“都怪你这个山棒农民工……是他……”
来人恨恨的瞥了余成都一眼,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大叫:“住口!”
余成都完全被吓懵了,立马闭嘴收声,站在原地,手脚无措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山棒民工!?”
“亏你叫得出口。”
“要不是这位大师,我博雅斋早就完了!”
“滚一边去!”
此话一出,全场悚然动容。
来人疾步走到金锋跟前,恭恭敬敬的向金锋鞠躬行礼。
“对不起大师。”
“这人是我的女婿,是我管教无方,冒犯大师,请您原谅。”
这一幕出来,所有人全都呆立当场。
来的人大伙都认识。
锦城收藏协会的副会长、送仙桥里最有钱的老板,在全国古玩行里都排得上号的人物。
大师徐文章!
徐文章一亮相一出来,对金锋的恭恭敬敬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大师都要叫大师的人物,那得有多牛逼?
无数人看着金锋,就像是在看一座山峰。
高山仰止。
“大师是我来晚了,我女婿仗着那点家底不成器,冲撞到您,责任全部在我。”
面对徐文章的恭谨,金锋连话都不答,神色冷漠。
徐文章这时候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惊恐的举动。
面对曾子墨深深鞠躬:“曾总,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这下,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曾子墨不动声色,轻声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一旁的余成都感觉不妙,心翼翼的正要话。
徐文章回头,指着余成都大声道:“我一直就在后面,这里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这王八蛋,仗着人多强买强卖,你们余家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丢尽了!”
“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狗东西!”
徐文章怒骂斥责,余成都哪敢有半点反抗,自己这个老丈人严厉不,关键自己家里的老婆。
别看余成都在外面狂拽横,在家里却是像只猫一样。
锦城男人,怕老婆,那可是全国出了名的。
“还不滚过来给大师道歉。”
余成都可是不愿意给金锋这个民工山棒子道歉,嘴皮子不停蠕动,磨磨唧唧就是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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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8 原来是他!!! 感谢蛋哥赐我神笔!
( )“畜生,道歉。”
“你不道歉,永远别进我家门。”
徐文章厉声爆吼,印象中,余成都从来没见过自己老丈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自己虽有钱,但对老丈人还是挺害怕的,好些个玩意物件自己拿不准还得求着老丈人帮忙。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面子,到了金锋跟前,不情不愿的蚊子般的声音了三个字。
“对不起。”
金锋眼皮一直垂着,不理不睬。
余成都傲气心一上来,冷哼一声。
徐文章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余成都脑袋上,厉声叫道:“畜生。这是你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大师,你的命就快没了。”
余成都嘿嘿笑起来,满不在乎的道:“老汉,你得也不太不靠谱子了吧……”
“红宝石戒指!!!”
徐文章恨铁不成钢的大吼,连脖子都涨得通红。
猛地间,余成都倒吸一口气,双眼暴凸!
“老汉,爸,他,他……的……”
徐文章一把拎着余成都的耳朵,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跟秀秀结婚四年,秀秀怀了六次,每次都掉了……”
“这还不能明问题吗?”
“就是这个冥器惹的祸!!!”
余成都猛地大震,往后倒退两步。
自己结婚四年都没孩,老婆怀上就掉,最大的都快六个月了。
为了这个心病,自己跑遍了全国,中西医专家看了不少,钱花了更不。
检查的结果双方都没毛病,可就是怀上孩子以后,莫名其妙的就掉没了。
这可把一大家子的人折磨得够呛,求神拜佛也试过了,一直都找不到原因在哪。
那些所谓的道家佛门的师禅师们做了法事以后,也没见丝毫效果。
红宝戒指是自己从草堂市场一家店铺里收的,自己老丈人徐文章也看过,绝对的清中期老物件。
那时候的红宝戒指可是好东西,个头大不,品质也是上佳,大户人家都不一定有得起。
自己随身戴着都快两年,在圈子里时常拿出来显摆,也很有面子。
平日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没想到,今却被金锋一语道破机。
自己一直没孩子的原因竟然是这枚冥器红宝戒指。
直到此时此刻,余成都才真真正正的变了颜色。
没有半点犹豫,上前两步,双手下垂贴着自己的双腿,向金锋深深鞠躬行礼。
“大师帅哥,对不起。”
这一幕出来令现场所有人眼镜掉落一地。
曾几何时,送仙桥众多商贩眼里的千万富豪余成都变得如此低眉顺眼了。
“是我不对,大师帅哥。你要怎么办我,我没二话。”
金锋根本不把余成都放在眼里。
余成都也不笨,赶紧冲着曾子墨鞠躬,一巴掌不轻不重打在自己脸上。
“曾总,我也给你道歉,刚才,我的嘴太臭。”
“我回去就好好的刷牙,刷一百遍……”
曾子墨玉脸稍霁,轻轻嗯了一声。
金锋这时候抬起双目,清清冷冷的道:“红宝戒指送庙里,请个法器戴三年。”
完,金锋转身,大步离开。
闻听这话,余成都跟徐文章面色悠变,恭恭敬敬的应是。
这当口,何猴子冲着金锋的背影,声的叫道:“大师,您能,那烟杆的来历出处不?”
这句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
曾子墨同样如此。
刻着jb两个英文字母的烟杆,整个送仙桥唯一算得上是个物件的破烂烟杆。
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来历和出处?
这也是每个玩家藏友共同的心声。
金锋停住脚步,头也不回。
“何猴子,之所以我压你的价,是因为,你秉性太差,一心钻在钱眼子里。”
何猴子不由得羞愧难当,恨不得即刻扒开地砖,钻进地缝去。
金锋又道:“我收了你东西,今就免费让你开一回眼。”
随即朗声念出一串英文。
“james.bruce!”
“bj条约!”
“tj条约!”
所有人均都一愣。
曾子墨再次捂住了樱桃檀口般的嘴,望着金锋远去的消瘦单薄的背影。
怔立当场!
金锋嘴里冒出来的英文,赫然带着最正宗的伦敦腔,而且还是……
贵族的腔调!
“他是海归!?”
“他怎么会……”
等自己反应过来,曾子墨臻首四顾张望,却是哪里找得到金锋的影子。
一瞬间,曾子墨慌了,再顾不得自己的高跟鞋,撩起长裙往外飞奔,就像是在新娘子在追自己最爱的男人。
半响之后,曾子墨呆呆的站在送仙桥市场的门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握住手里的烟杆,曾子墨心头空落落的,感觉失去了什么。
远处驶来了两辆豪车,停在曾子墨身边,下来几个人心翼翼的询问着。
曾子墨摇摇头,坐上车,从包里取出了手机来。
“男男,你在哪?”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我想找一个人!”
金锋一走,送仙桥市场里却是炸了锅。
无数人拿着手机在度娘上查找,好些人亟不可待的大声念道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
“james.bruce!又叫詹姆斯.布鲁斯!”
“我们叫他额尔金!”
“日不落帝国伯爵!”
“1842年任牙买加总督、1846年任枫叶国总督。1857年率军攻占五色羊城。”
“次年春,北上卫城。5月攻陷大古炮台。6月逼迫清政府签订《tj条约》。”
“1859年回国。不久,重任日不落帝国全权专使,率高卢国和日不落帝国联军再次攻占卫城。”
“10月进都城焚毁圆明园。逼迫清政府签订《bj条约》,割让“粤东九龙司”一地。”
“1861年南下港岛,依约划割九龙。1月10日,在港督府举行受地典礼。1月19日,参加接收九龙土地的仪式。旋即率军离港回国。”
“1862年调任阿三国总督,次年,死于任上。”
“就是这个杂种,就是这个老狗日的,洗劫了圆明园,把港岛分了出去!”
“jb,jb!”
“就是这个老狗的英文缩写,那个烟杆就是那老狗的!”
“鸡巴伯爵!鸡巴伯爵,哈哈哈……”
“哈哈哈哈……没想到他的烟杆竟然在我们国内!”
“他也有今!他也有今!”
“哈哈哈,报应,报应呐……”
从百度百科里念出来这些词条,全场哄的下悚然动容,无数人兴高采烈的嘶声狂叫。
额尔金的烟杆,那可是太有历史意义了。
它见证了晚清那一段最屈辱的历史,历史博物馆最想要的就是这一类的古董。
同样,它也是当年入侵的罪证喝铁证,任何一家博物馆都会视为珍品。
还有在国外,这类东西,那可是家族的象征。
尤其是老牌贵族家里,这些物件都是珍藏品。
“老爷,走宝了!”
“走宝了!”
“我的老爷啊老爷……”
何猴子痛苦的坐在的地上,死死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沮丧,追悔莫及。
“额尔金的烟杆,就这么从我手里溜走……”
“一千块,一千块,我就把额尔金的烟杆给卖了……”
“我特么真的是猪。连猪都不如!”
徐文章跟自己的女婿余成都更是面面相觑,心底涌起的惊涛骇浪足以淹没整个送仙桥。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在神州大地上古玩兴起的三十年间里,神州大地被无数专家和玩家犁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在假货泛滥、真品绝迹的今,金锋竟然在这里找到了这样的稀奇物件,这简直是方夜谭般的神话。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一眼就能看出我的景泰蓝是假的,又在这里找到了额尔金的烟杆……
这个人……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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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 我是收破烂的 又见王大妈 感谢蛋哥打赏!
( )古玩行里,又有谁能教出来这样惊才绝艳的门徒?
鉴宝本事下无双,更绝的是,还能一眼看出成都手里的红宝石戒指……
这样的本事,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老汉,你那个真的是额尔金的烟杆啊?!”
徐文章冷冷看看自己的女婿,沉声道:“这要是假的,我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横抱曲弹,神乎其技!就算是单老也耍的没那么溜!”
余成都忽然重重一拍自己的脑袋,大叫起来。
“坏了坏了,老汉,我忘记问他叫啥名字了?”
徐文章没好气骂道:“连我都没资格问,你,算个屁!”
“还不快滚回去,把大师给你的事办了!”
“再怀不上孩子,你跟秀秀离婚,各找各的去!”
余成都顿时面色刷白,嗳嗳嗳的不停点头,飞一般的跑了。
送仙桥在一个上午爆出了两个大新闻,悄悄的在圈子里流传开来,引发了一波的海啸。
不过,这两个新闻就淹没在了铺盖地的各种古玩浪潮之中。
锦城的夏中午,热得可怕。
热浪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倾轧,无情肆虐。
街上没有一丝风,府南河边上的垂柳无力的垂下,无声的喘息。
在这一千五百万人口的准一线大城中,人就像是一只只蚂蚁,坐在各种交通工具上艰难的移动,背着沉重的枷锁,艰难的生存。
金锋推着三轮板车默默的往回走。
刚在送仙桥门口,这个世界的金锋被曾子墨撞没了。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过来了。
这个世界金锋的身体,另一个世界金锋的灵魂。
两个人的意识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全新的金锋。
得以重生,金锋要做的事太多。
最紧要的就是要找到那只大鼎。
那是整个神州的镇族神器。
当金锋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微微叹息。
现在这副身子骨,差得太远。
还有自己现在的环境和处境,更是令自己悲愤。
摸着自己的右腿,长长的一条口子,那是被曾子墨的三叉戟车撞的。
现在的伤口还在渗出丝丝热血,从大腿上慢慢的流下来,淌满右腿,在四十度的室外高温下很快干涸。
这点伤痛,对金锋来,早已习以为常。
“我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的事,我来扛。”
早已破烂的板车右边轮子也被撞变了形,花了二十块在配件城里买了新的轱辘,用板车上的工具自己修好。
再次默默静静的往回走,直到下午日头偏西。
回到四环已到郊区,穿过铁路,到了高架桥下面,沿着泥泞不堪的烂路往上,过了河,就是金锋的家。
河边上是一块大空地,空地西边是一块面积一亩多的沼泽地。一群半大的鸭子在沼泽地里欢腾的叫喊觅食。
山高的各种垃圾在空地上杂乱的堆着。
一袋一袋的塑料瓶、啤酒瓶、废纸废报,破铜烂铁、还有报废的摩托车、电瓶车和自行车。
前些暴雨的后遗症还没消散,空地上一片狼藉,无数蚊虫肆意飞舞,无数苍蝇钉在各个垃圾上,发出得意嗡嗡叫喊。
垃圾山的旁边,是一间间用各种废旧材料搭建起来的破烂房屋。
一排排矮矮的房屋高不过一米多,得弯腰才能进,屋顶上是五颜六色的彩条布压了几块破铜烂铁和废旧轮胎。
一条赫毛耗子从屋顶上掉落下来,沿着污水横流,臭气熏的泥地里飞速跑进垃圾堆中。
“锋回来了啊……”
“锋哥哥回来咯……”
“锋哥哥给我带吃的没有?”
金锋半截腿插在泥地里,呵呵一笑,从板车车头拿下塑料袋,冲着房屋门口的女孩叫道。
门口的女孩不过五六岁,一身污秽的短裙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头发凝结成一股股的黑绳,脸上黑黑的,沾满了泥土。
女孩毫不顾忌的从门口跳下来,溅起一片污泥,高高兴兴的从金锋手里接过塑料袋。
嘴里惊喜的叫出声来,转过身高举塑料袋,高兴的叫道:“阿婆,锋哥哥给我买包子咯……”
“抓酥大肉包……”
垃圾山上,一个驼背老婆婆歪过头来,冲着女孩骂出声来。
“死女子,赶紧去洗手。”
“锋,谢谢你了。”
金锋静静摇头:“不谢。”
推着板车继续往前走,窄窄的巷道两边,一边是堆积老高的垃圾破烂,一边是矮矮不堪的房屋。
一间房屋门口,一个面色枯败的老头呆滞的坐在一个木头做的板车上。
老头自腰以下便没了,灰白浑浊的眼睛木然的看着金锋,一片惨淡。
金锋再次停下,冲着老头点点头,叫了声拐子爷。
拐子爷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张开嘴巴啊啊两声。
“拐子爷,今晚叫雪儿带你去万达影城吧,昨晚综合大队的才去过,今晚安全。”
拐子爷咧嘴一笑,抬起唯一的一只胳膊,露出仅剩三根指拇的右手,比了比个手势。
金锋摇头道:“不用,我回家吃。”
这时候,彩条布做的房门掀开,一个女孩俏生生的出现在金锋眼前。
女孩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马尾。
见到女孩的瞬间,金锋微微有些失神。
这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孩。
标准的瓜子脸,皮肤晰白得有些病态,高翘挺直的瑶鼻,水汪汪的丹凤眼勾人心魄,点点朱唇略带弧线更令人倍生爱怜之心。
第一眼看,女孩带着九分的清纯和一丝的魅惑,恬静温雅。
再看第二眼,女孩又带着九分的妖冶和一分的清纯,勾人心魂。
这样的女孩就算是放到民国那会,也找不出一个来。
“谢谢锋哥。”
“你腿怎么了?”
“被车疵了,没事。”
女孩蹲下来,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着拐子爷,轻转臻首,侧望金锋。
“锋哥……”
金锋回头,静静道:“怎么?”
女孩双眸闪烁,欲言又止,却低低道:“没事。”
再往前走,垃圾山上的好些人都冲着金锋打招呼,言语亲切,金锋也一一回话。
“刁太婆,文殊院明庙会,你别忘了。”
“三娃子,安装技校那边在拆化工厂,晚上可以去卖烧烤。”
“白叔,清江那头是有几个鱼塘爆了,你明去那试试。别背电瓶。”
垃圾场里的众多人接连向金锋道谢,纷纷叫喊着金锋回家吃饭。
这时候,垃圾场外传来了一声虎啸狮吼般的吼叫。
“金锋在不在?”
众人一听这声音,一下子脸都变了。
金锋转过身,只见一个中年大妈开着一辆电三轮轰轰隆隆的杀了过来。
中年大妈年纪约莫四十岁出头,白白胖胖,富态威严,穿着明显的跟垃圾场里的完全不一样。
金耳环,金项链,金镯子,金闪闪,金光灿烂,晃花了众人眼睛。
中年大妈所到之处,垃圾场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刷刷的全都站了起来,如同迎接女皇那般。
在破房子里的好些人赶紧出来站得规规矩矩,就连拐子爷也高高举起唯一的一只手,冲着中年大妈报以最和蔼的笑容。
所有人嘴里齐齐的亲切的叫喊着。
“王大妈好!”
“王大妈辛苦了!”
“王大妈吃了没?”
中年大妈开着电三轮风风火火杀过来,面对列队两旁欢迎自己的众多老幼不屑一顾,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金锋,杀气满面,煞气腾腾。
在场所有人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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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
一声闷响!
电三轮陷进了泥泞的路面,任凭中年大妈再怎么用力扭油门,电三轮发出悲惨的呜呜哀鸣,却是无法再寸进分毫。
“金锋!”
“你回来得正好。”
“,你们什么时候搬?”
金锋皱了皱眉。
这个王大妈就是这块地的主人。
王大妈的老公以前成分不好,改开之后包产到户,因为这个原因,分到的田土自然是最差的。
这里地理位置偏远,又是沼泽地,俗称的烂包田,种庄稼肯定没戏,种其他的产出投入比例太差,久而久之,这块地就闲置荒废。
很多年前,王大妈就把这里租给了第一任的租客。
那就是金锋。
随着锦城一的扩张长大,好些个行业都被赶出三环四环,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很多无家可归、特殊职业的聚集地。
前些年地产疯狂的时候,这片地也被大老板看中,想要买下来建房,前前后后来了不下一百波老板,打桩一查地质,最后全都放弃。
“金锋,我告诉你啊,这回是动真格的了啊。”
“环境保护事关百年大计,我身为土地庙居委会二组组长必须以身作则,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咱们这里可是土地庙的一大毒瘤……”
吧啦吧啦的了一大堆,一干老少静若寒蝉,聆听着包租婆的训示,酷热到爆的个个冷汗长流。
“我知道你们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难处,可你们也得理解我的难处……”
面对包租婆王大妈,金锋眉头皱了皱,静静道:“要搬可以,退房租。”
一听这话,王大妈的跋扈啰嗦顿时戛然而止,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金锋。
没过几秒便自指着金锋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房租!?”
“你子当初三百块钱一年就租了这五亩的地,八年了,到现在你还是只给三百……”
“你个臭子……”
金锋淡淡道:“那怨不得我,当初是你硬逼我签的十年合同。”
王大妈呆了呆,气结恼怒,指着金锋恶狠狠的骂了半。
“臭子翅膀长硬了啊……敢这样跟大妈话了……”
“别忘了,当初是谁收留的你……”
“你子刚来的时候还没拖把高,连自行车都是大妈借给你的,现在长大了,敢跟大妈横了是吧!”
“车,是我五十块买的!”
“你,骗走了我们兄弟最后的五十块钱。”
金锋不轻不重的回应,推着板车往前走,进了一个铁栏杆院子。
“还是那句话,要搬可以,把大伙儿今年的房租都给退了。”
王大妈半响没做声,周围的租客们看自己的脸色都不对了。
灿灿的冲着金锋背影骂了句臭子。
“臭子,告诉你,只有十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你在我跟前拽没用!”
“能耐的,你把这地给买了,再建个大棚,随便你怎么玩……”
低头看看满是泥浆的道路,再看看自己白白的凉鞋,大声喝骂。
“三娃子,还不快过来给老娘推车。”
三娃子嗳嗳的叫着,一脚插进一尺多深的淤泥中,嗨嗤嗨嗤的推起了电三轮。
在众多人的努力下,土皇帝包租婆王大妈的銮驾开出厂房,众人不由得长长吁出一口大气。
相顾苦笑,下一秒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深深的忧虑。
慢慢暗了下来,一团团黑云在西边的空上汇聚,组成一个个诡异的图案。
破院子外的一盏桔灯如豆在将夜未夜的时分点亮起来,一片惨淡。
院子里的各种废品堆得有五六米高,各种破烂垃圾的气味在空气里弥散,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
金锋却是早已习惯这种味道,甚至有些亲切。
“锋哥!?”
“是你不?”
矮矮的平房下,一个略带喘息的声音低低响起。
平房就三间得不能再的蜗居房,一个弱弱瘦瘦、满脸污垢的男孩站在门口,迟疑的看着金锋。
“锋哥,我打你电话打不通。”
“被人撞了。”
放好板车,金锋把板车里收的破铜烂铁、塑料瓶、纸箱子、旧主机、显示器搬了下来。
瘦弱少年一瘸一拐的拖着一条腿过来,默默地将这些破烂一一归类码放在不大的院子里。
瘦弱的男生叫周淼,是金锋从帝都山里带出来的伙伴。
当年金锋的老爹和周淼的老爸以及其他几个人都是死党好基友。
某一,几个好基友欢聚一堂祭祭地喝血酒结拜兄弟,为此还宰了一头八年多的老母鸡。
结果真应了几个人发的毒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吃了老母鸡的几个好基友一起组团见了阎王爷。
一死死八个!
八口棺材,村子里的老人把自己存着的棺材全拿了出来,都还差两副。
家里没了顶梁柱,几个好基友的老婆撑不住纷纷改嫁远走。
包括金锋的老娘在内,带走了尚在襁褓中的妹妹走得无声无息,丢下了半大子的金锋。
带着男娃,再嫁认很困难。
剩下的几个半大子也就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十二岁那年,在山里活不下去的金锋带着三个人来到了锦城,第一落脚点就是这里。
周淼就是其中之一。
山里太艰苦,在城市里,总有条活路。
让几个兄弟都出人头地,就是金锋最大的希望。
还有自己的妹妹,金锋发过誓,一定要找到她。
周淼默默地给金锋端来几个馒头外加一盘卤猪头,低低了一句。
“傲哥给你留的。”
金锋抓起半冷不热的馒头轻轻咬了一口,看也不看卤猪头。
“我不吃他的东西。”
伸手将喷香诱人的卤猪头端走,看着在垃圾堆里翻翻拣拣的周淼,轻声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淼将一堆易拉罐挨着踩瘪,轻声回应。
“下午……傲哥……”
“他了什么?”
“傲哥,最近环保查得严,生意不太好,一纯利润也就三百块。”
“他问我,我们的收入有多少?”
馒头塞在金锋咽喉,金锋闭上眼,端起五斤重的太空杯猛灌一气,费了老大的劲慢慢咽下馒头,沉声道。
“他还了什么?”
周淼背对金锋,期期艾艾的道:“傲哥还……混不下去就去找他。”
“他……那里还缺一个洗碗的,一个打杂的……”
金锋身子僵硬,鼻子里哼了一声。
“出息了!龙二狗!”
就着三块一斤的冷土茶咽下馒头,疲惫虚弱的身子骨慢慢有了一丝力气。
周淼轻轻道:“锋哥,刚王大妈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咱们搬到哪儿去?”
“我看了新闻,查得好严。”
“东城陈胖子的收购站交了十万才开的门。”
金锋轻声道:“不搬!”
短短两个字从金锋嘴里出来,不出的坚定。
周淼弯曲的背微微一震。
“我听你的。”
踩完了易拉罐,称了重量,周淼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端着一锅废品放在金锋跟前,喘着气不停咳嗽。
“锋哥,你看看这些都是铜不?”
“早上老袁头拿过来卖的,我照铜的价格给收的。”
金锋低头一看。
这是一堆铜钱!
这些铜钱时间放置太久,长期没有得到保护,通过自然氧化和遇水凝结,牢牢死死的粘在一块,有的像是砖头,有的像是筒子。
铜线上有不少的铜绿铜锈,有些铜钱死死的黏在一起,早已锈死。
有几个铜钱上隐约能看见乾隆、顺治和康熙几个楷体字。
“铜肯定是铜的,在清朝,各个省局都有铸币权,每个省局铸造的铜钱比例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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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 铜钱和银币 求钻石!上天榜!
( )“清朝铜钱铜的含量平均只有七成,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的铜含量还要多一点……”
周淼呆了呆,嘴唇动了动:“那就是亏了!?”
顿了顿,周淼又道:“亏了算我的。”
金锋随手抄起一坨筒子钱,淡淡道:“没亏!”
“有赚!”
周淼怔了怔,抬头看金锋。
金锋起身拿了工具箱过来,取出穿心一字改锥,暴力的插进筒子钱,重重一撬。
筒子钱便分成了两半。
再把剩下的筒子钱分开,嘴里问道:“问过老袁头,筒子钱哪儿收的没?”
周淼摇头:“那个老狐狸,奸诈得很。”
“不过应该是西城区收的,那边棚户区改造拆迁,老袁头这些一直在那捡便宜。”
“专坑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婆。”
“锋哥,这些铜钱值钱?”
“清理出来才知道。”
金锋叫周淼拿了家里的陈醋过来,配了一些水调匀,将筒子钱丢了进去。
筒子钱在醋水中浸泡了半个钟头,金锋又丢了把改锥给周淼,两个人很快把十几个筒子钱拆开。
昏暗的灯光下,旷野中的蚊虫飞蛾灭火般的扑来,密密麻麻的钉在灯泡上。
废品站最是招蚊子和苍蝇,又挨着沼泽地,夏夜里,蚊子大军嗡嗡嗡的轰炸声令人头皮发麻。
啪啪啪的拍打声络绎不绝,周淼被咬得龇牙咧嘴,一只手在身上抓挠个不停。
金锋起身上了垃圾山,四下翻腾捣鼓半响,捡回一根柴块,用柴刀劈开点燃。
一阵阵清香从点燃的柴块溢散出来,青烟缭绕中,没一会,周围的蚊虫径自神奇般的没了。
周淼微微觉得奇怪,看了看周围,再看看金锋。
“锋哥,你用的啥?”
“香樟树!驱蚊的!”
周淼哦了声,低低道:“还是你懂的多。”
金锋的动作很麻利,十几个筒子钱很快被拆成一块一块的铜钱。
一来二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金锋不停的捶着腰,活动筋骨,有些恼怒。
这幅身体实在差得离谱。比起自己当年百分之一都不如。
未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但,首先要做的,还得把这幅身子骨给弄好。
身体,才是真正的本钱。
将钱币用干衣服拭干,金锋挨着挨着的检查每个钱币。
在送仙桥的那段时间,金锋早已经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记在了心里。
在现如今,清朝的各个皇帝的钱币已经成为了古董。
对于金锋来,清朝的钱币根本不入眼,但现在却是不同。
在这些筒子钱里,有康熙通宝,宝泉局所制。也有乾隆通宝,雍正通宝,出自各个省局。
周淼烧了一大锅开水,金锋将用得着的钱币丢了进去。
这是清理古钱币的最实用的法子。
“只要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和嘉庆的……”
“其他的不值钱,不要。”
“水别烧开,坏了品相得跌价。”
吩咐周淼之后,金锋进了矮矮的平房,脱掉自己裤子,冲洗干净。
腿上那一条大口子足足长二十公分,痛得钻心。
看着杂乱破烂的房间,鼻息里酸臭刺鼻的味道,金锋深深的叹息。
点燃一支烟出来,周淼已经将十几枚钱币捞了出来,摆在破烂的塑料盆里。
捡起几枚看了看,其中两枚已经露出本来的庐山真面,其他几枚虽然还有黑锈,不过字体已经全部显现出来。
几枚钱币接着泡热水里,金锋拿来了一把牙刷,开始清理钱币上的一些瑕疵。
一枚康熙通宝平放在金锋的手心。
康熙通宝最普遍的就是宝泉局制造的,正面康熙的熙字左边多了一竖,后面是满文的宝泉两字。
金锋手里这枚却是宝福局的钱币,宝字是满文,福字却是汉字,价格不低。
拇指轻轻一弹,康熙通宝飞射如夜空,带着一丝清脆的鸣叫。
轻轻摊开手,钱币正正落下。
掌心一错,钱币从无名指间冒了出来,从中指间钻进掌心,再从拇指间冒出来。
灵巧如斯的手法叫一旁的周淼看得一愣一愣的,接下来金锋手一抖,钱币顿时跌落尘埃。
金锋脸上有些不好看,默默拾起钱币。
周淼的伸过来,递给金锋一枚钱币。
“锋哥,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跟铜钱不一样。”
眼前的钱币跟铜钱不一样,铜钱是外圆内方,而这枚却是全圆,压手感也比较重。
钱币两面黑乎乎的一片,看不起本来面目。
金锋大拇指紧紧摁着钱币一面重重一搓,嗯了一声。
“银币!?”
周淼脑袋凑过来,轻声道:“银元?”
“不是银元。是银币。”
“要不要煮?”
金锋摇头道:“铜钱可以煮,银币不能。”
“煮了包浆会化,不值钱。”
“包浆老的才值钱。”
这回金锋在破烂废品里寻了件羊绒大衣的衣袖,将银元放置其中,开始慢慢的搓磨。
锅里的水慢慢冷却,一枚枚铜钱被周淼捞上来,按照金锋教的法子,用牙刷轻轻擦拭。
一共三枚顺治通宝,六枚康熙通宝,十枚乾隆通宝,十枚雍正通宝和十一枚嘉庆通宝。
这当口,金锋也停止了搓磨。
手慢慢摊开,一枚直径十五厘米的银币在夜里闪过一抹银光。
周淼又凑了过来,对着银币正面上的字念出声来。
“饷军州漳!”
“是漳州军饷!”
银币上的漳州军饷是繁体字,从左往右四个字排开,但并不是很规范。
在州和军两个字的下面是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有些像一个牛字少了下面一横,还有好些个杂乱的丝线缠绕着残缺的牛字。
虽然那些丝线绕得很多很杂,但总体看上去却是别有味道。
翻过来看银币的背面,上面是两个字足纹。
足纹下还有两个字,通行!
漳州军饷!
足纹通行!
周淼指着银币道:“锋哥,这个也值钱的不?”
“在民国不值钱。现在值钱。”
“送仙桥里没见着这种银币。”
“这种银币,不应该出现在巴蜀。”
金锋云淡风轻的出这些话来,一旁的周淼怔怔的呆立半响,默默地低头。
“还是你懂得多。”
地上还剩下一百多枚铜钱,金锋随眼扫了扫,最后还是收了起来,丢进锅里。
这些铜钱涵盖了从顺治到宣统,大都都是由川局制造。
在清朝,各省都有制币的机构,川局制造的通宝大多制式普通,重量不一,存世量极大,市场上的价格也不高,基本没有啥收藏价值。
到了光绪那会,引进了西方的技术,市面上的钱币由机制币取代,也就是无孔的铜元。
再到最后一任皇帝宣统这里,制币已经无利可图,由机制铜元代替。
仅有宝泉局造过一种铜钱,重一钱,被叫做宣统。
方孔钱币从始皇帝统一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以来铸造秦半两钱到宣统通宝正式结束,历时两千年岁月,贯穿整个神州历史,在全世界也属于独一份。
收好钱币,已是深夜。
沼泽地里传来阵阵蛙声虫鸣,在静寂的夜里清晰可闻。
隔壁三娃子家里又传来了杀猪般的吼叫。
两种呻吟越来越大声,伴着简易床板的哐哐作响,还有三娃子婆娘长长久久的喘息。
“锋哥,我们的废品站还能开下去不?”
窄窄的房间里,周淼静静的躺在床上,黑暗里一双黑黑的眼瞳轻轻的闪动。
金锋木然的抽着烟,轻声问道:“开不开无所谓。”
“你,想不想开?”
黑暗中,周淼转过头,看着金锋,低低道。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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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 卖钱币 求金钻,上天榜!
( )顿了顿,周淼又。
“傲哥会炒菜做饭,做得又好吃,夜排档生意火得爆。”
“你人聪明,比我们谁都懂得多。”
“我,我连学都没念完……”
“从帝都山出来到现在,我连春熙路都没过去几次,跟废品破烂打交道……”
“废品站不开了,我不晓得,我还可以干什么?”
金锋仰望着破烂的花板,静静道:“你想开,那就接着开。”
周淼低低道:“我是残废,没多大的奢望。我就只想跟破烂候那样,收破烂收起了一栋楼。”
“到时候我挣到了钱,回老家,给我们几兄弟一人盖一栋别墅,再把娅娅和贝贝找到。”
“我们几个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臭气熏人的潮湿房间里,金锋静静的躺着不动,眼眶里有些湿润。
周淼的话自己没法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淼转过身,背对金锋,嘴里轻声呓语道:“锋哥,我想丹哥了。”
“我想娅娅……”
“我想贝贝……”
“我想帝都山,想我们的家……”
周淼的呓语缠缠绵绵,越来越低,终至不闻,发出匀称的呼吸,进入梦乡。
周淼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捅进自己胸口,痛得发抖。
闭上了眼睛,紧紧的咬着牙。
这一晚,是金锋重生的第一晚,这一晚金锋一夜没睡。
原本在心里的计划随着周淼的梦话全部打消。
所有的计划,全部打消!
“一百年前,为了那片破碎山河,我,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希望……”
“谢谢你把我带回现在,如今山河依旧,国泰民安,时逢千古未有的梦寐盛世……”
“我,不用再背负那些虚无缥缈的责任……”
“我,要好好的,活一次!”
凌晨三点,周淼就悄悄爬起来,开着废品站唯一的一辆电三轮出门去赶早市。
早市白了,就像是民国年间的古玩鬼市,都是见不得光的。
周淼干这一行快十年,路子比金锋还摸得熟络。
当初几兄弟一起出来,流浪街头,什么都干过,最后金锋选择了收破烂。
这,是唯一不需要本钱的行当。
辛辛苦苦好些年,也是因为这个废品站,四个兄弟各自分道扬镳,只剩下周淼跟金锋还在坚持。
刚麻麻亮,东边翻起了鱼肚皮,哐当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淼的电三轮回来了。
加大的货箱里上拉着十几圈的五芯电缆,粗有拳头。
周淼拖着一条废腿跳下车,麻利的关闭大门,在大油桶里点上火。
吃力的的从车上拖下电缆,熟练的将电缆锯成一米一节,随即丢进大油桶里。
大油桶里的火加了废机油和柴油,染得很旺,一股浓浓的黑烟冲而起,塑料的焦臭铺满四周。
金锋静静的看着周淼老练一逼的动作,轻轻的将烟蒂踩在地上,狠狠的搓。
时间指向七点,油桶里只剩下澄亮亮的铜芯。
周淼早已煮好了稀饭,端了一大锅出来,冒出腾腾热气。
就着咸菜和馒头,呼哧呼哧的大口吞咽。
八点多钟的时候,满空的焦臭还残留在半空,王大妈带着一帮子人到了废品站,前前后后走了一圈。
废品站临时关停。
如果要再开,必须先补办好手续,按照程序走。
“锋哥,现在怎么办?”
周淼站在五米高的破烂山上,看着堆满的破烂,静静的问金锋。
金锋换了身最干净的衣服,拎着一个塑料包,淡淡道:“塌不了!”
“看着家。”
走出废品站,金锋骑着板车去了草堂。
草堂的名气极大,这里是诗圣中流寓成都时的故居。
杜甫先后在此居住近四年,创作诗歌两百多首。
唐末诗人韦庄寻得草堂遗址,重结茅屋,使之得以保存,宋元明清历代都有修葺扩建。
挨着草堂的旧货市场名气就比不上诗圣,原先地方极,后来经过扩建,面积颇大,每一间门脸都得有送仙桥的两倍。
草堂、送仙桥和文殊坊并称锦城三大古玩城,草堂的设施最完善,摊位最多,还建得有大棚区,不用遭受日晒雨淋那份罪。
人气虽然比不了送仙桥跟文殊坊,但靠着草堂的名头,接待些五湖四海的游客,光是卖纪念品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一千五百万的准一线大城市,每一处地方都是人山人海。
大棚区里摊位很规整,摆放的工艺品跟送仙桥的差不离,大多都是文玩类的手串,文玩核桃以及烂大街的车珠子。
木雕、竹雕、漆器好些个都是大件货,有一排摊位是专门的玉石区。
金锋也就远远的望了一眼,没有过去。
站在十几亩的大棚区中央,金锋微微失神。
这是自己从来没想过的真正繁华盛世,就算是做梦也未曾梦见。
一百多年前,随便一个弹丸国开着一艘战舰,轰上两炮就能割地赔款,只有真正生活在那个年代,才会懂得什么叫做屈辱。
大棚区过去,是整齐划一的门脸楼,门脸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楷书、行书、隶书、篆书。
门脸内的装潢也是古色古香,各有特色。
奇石斋过去,金锋进了一家叫做三苏收藏的古玩店。
这家店由两个门脸组成,面积得有八十平米,分上下两层,装潢带着明清风格,博古架和一些家具的摆设布局也有些考究。
凉悠悠的冷气迎面扑来,刚进门脸的左侧,摆着一盆富贵竹,右边是一个仿古的鱼缸。
这是典型的风水招财摆设,金锋暗自在心里点头。
随眼一打,店铺里博古架上摆着的一些瓷器尽收眼底,正面挂着四幅装裱好的字画,梅兰竹菊四君子。
落款是近代的一个人,金锋自然不了解。
角落里放着一块长两米多的功夫茶茶桌,直径一尺的树墩做的然圆凳上,坐着两个人,悠悠闲闲的品着茶,低低的细语。
金锋站在门口没几秒,门口的红木仿太师椅上站起来一个少妇。
少妇三十来岁,身材倒也没走样,穿着一件黑色露肩长裙,妆化得很浓,一张猩红的大嘴如同鲜血一般,红得吓人。
两只眼睛上下一打量金锋,撇撇嘴,不冷不热的道。
“你干什么的?”
虽然自己换了最干净的衣服,最好的鞋,但在对面少妇眼里,自己依然不过是区区不入流的一个路人。
这让金锋有些不舒服。
“收东西不?”
金锋淡淡道。
冰冷冷的话让女人微微一愣,道:“当然收。”
“你有什么?”
金锋将塑料袋掏出来,轻轻一抛,稳稳的落在方形茶几上。
少妇捡起塑料袋凑近了一看,咦了一声。
伸手招了招,叫学徒工送来手套,将塑料袋里的铜钱取了出来,挨着挨着放在方桌上。
随后又拿来了游标卡尺,先量了每一枚铜钱的尺寸。
少妇有些意动。再次大咧咧的招招手,又叫学徒工取了独眼放大镜,就是戴在眼睛上的那种。
这种放大镜金锋早已见过,那时候都城跟大魔都钟表匠戴的就是这个。
少妇在测量过铜钱尺寸之后,又拿了高倍放大镜仔细看完,足足花了半钟头。
这个时间段,少妇也没叫人来招呼金锋,金锋就只能站着。
好不容易鉴定结束,少妇却又做出了一个令金锋想不到的事来。
叫学徒工拿来平板电脑,调开一个图片文档,将每一枚钱币挨着跟图片上的钱币相对比。
一来二去,大半钟头没了。
这边少妇在看钱币,另外一头角落里,两个男人里的其中一个叫了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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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3 五福临门 五帝钱
( )宋就是店里的学徒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低眉顺眼,跑前跑后,表现得规规矩矩。
听到叫自己,宋疾步走了过去,垂着脑袋听了角落里男子的吩咐,接过一张竖行的信笺纸转身过来。
经过金锋跟前,金锋微闭的眼睛轻轻一抬,一道精光打在信笺纸上。
这是一张红底的宣纸红八行信笺,也就是竖行八行,依照竹简而作,流传了千百年。
信笺之上,赫然盖的一方印戳图章。
图章上的四个大字如血一般鲜艳,映入金锋眼帘。
“胆昭日月!”
金锋的心轻轻抖了一下。
宋将信笺纸拿到了复印机上,彩印下来,跟着输入传真机。
接着又拿起了专业级的相机连照了几张,用电脑传了出去。
这时候,角落里的人又叫宋去加水,金锋默默看完,心跳隐隐加速。
这当口,少妇右手五根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再看看金锋。
咧嘴呵呵一笑,冲着金锋道:“东西倒是真的,品相也还可以,你准备卖多少?”
“你多少收?”
金锋有些不耐烦。
之所以进这家店来,是因为门口牌匾上的字是人写,不是机制做的。
而且三苏两个字笔锋还算过得去,料想这家店的主人本事也差不离哪儿去。
没想到却是遇到这般情况。
少妇脱掉手套,端起大红紫砂杯喝了一大口,曼声道:“康熙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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