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道:“像这样一窝嘛缝里有多少个吗峰峰.一年能割多少蜜

老舍的《落花生》 茅盾的《白杨礼赞》 杨朔的《荔枝蜜》 等文章
  我是个谦卑的人。但是,口袋里装上四个铜板的落花生,一边走一边吃,我开始觉
得比秦始皇还骄傲。假若有人问我:“你要是作了皇上,你怎么享受呢?”简直的不必
思索,我就答得出:“派四个大臣拿着两块钱的铜子,爱买多少花生吃就买多少!”
  什么东西都有个幸与不幸。不知道为什么瓜子比花生的名气大。你说,凭良心说,
瓜子有什么吃头?它夹你的舌头,塞你的牙,激起你的怒气——因为一咬就碎;就是幸
而没碎,也不过是那么小小的一片,不解饿,没味道,劳民伤财,布尔乔亚!你看落花
生:大大方方的,浅白麻子,细腰,曲线美。这还只是看外貌。弄开看:一胎儿两个或
者三个粉红的胖小子。脱去粉红的衫儿,象牙色的豆瓣一对对的抱着,上边儿还结着吻。
那个光滑,那个水灵,那个香喷喷的,碰到牙上那个乾松酥软!白嘴吃也好,就酒喝也
好,放在舌上当槟榔含着也好。写文章的时候,三四个花生可以代替一支香烟,而且有
  种类还多呢:大花生,小花生,大花生米,小花生米,糖饯的,炒的,煮的,炸的,
各有各的风味,而都好吃。下雨阴天,煮上些小花生,放点盐;来四两玫瑰露;够作好
几首诗的。瓜子可给诗的灵感?冬夜,早早的躺在被窝里,看着《水浒》,枕旁放着些
花生米;花生米的香味,在舌上,在鼻尖;被窝里的暖气,武松打虎……这便是天国!
冬天在路上,刮着冷风,或下着雪,袋里有些花生使你心中有了主儿;掏出一个来,剥
了,慌忙往口中送,闭着嘴嚼,风或雪立刻不那么厉害了。况且,一个二十岁以上的人
肯神仙似的,无忧无虑的,随随便便的,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吃花生,这个人将来要是作
了宰相或度支部尚书,他是不会有官僚气与贪财的。他若是作了皇上,必是朴俭温和直
爽天真的一位皇上,没错。
  吃瓜子的照例不在街上走着吃,所以我不给他保这个险。
  至于家中要是有小孩儿,花生简直比什么也重要。不但可以吃,而且能拿它们玩。
夹在耳唇上当环子,几个小姑娘就能办很大的一回喜事。小男孩若找不着玻璃球儿,花
生也可以当弹儿。玩法还多着呢。玩了之后,剥开再吃,也还不脏。两个大子儿的花生
可以玩半天;给他们些瓜子试试。
  论样子,论味道,栗子其实满有势派儿。可是它没有落花生那点家常的“自己”劲
儿。栗子跟人没有交情,仿佛是。核桃也不行,榛子就更显着疏远。落花生在哪里都有
人缘,自天子以至庶人都跟它是朋友;这不容易。
  在英国,花生叫作“猴豆”——Monkey nuts。人们到动物园去才带上
一包,去喂猴子。花生在这个国里真不算很光荣,可是我亲眼看见去喂猴子的人——小
孩就更不用提了——偷偷的也往自己口中送这猴豆。花生和苹果好象一样的有点魔力,
假如你知道苹果的典故;我这儿确是用着典故。
  美国吃花生的不限于猴子。我记得有位美国姑娘,在到中国来的时候,把几只皮箱
的空处都填满了花生,大概凑起来总够十来斤吧,怕是到中国吃不着这种宝物。美国姑
娘都这样重看花生,可见它确是有价值;按照哥伦比亚的哲学博士的辩证法看,这当然
没有误儿。
  花生大概还跟婚礼有点关系,一时我可想不起来是怎么个办法了;不是新娘子在轿
里吃花生,不是;反正是什么什么春吧——你可晓得这个典故?其实花轿里真放上一包
花生米,新娘子未必不一边落泪一边嚼着。
                         ——/文
  白杨树实在不是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
  当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扑入你的视野的,是黄绿错综的一条大毡子;黄的,是土,未开垦的荒地,几十万年前由伟大的自然力堆积而成的黄土高原的外壳;绿的呢,是人类劳力战胜自然的成果,是麦田,和风吹送,翻起了一轮一轮的绿波——这时你会真心佩服昔人所造的两个字“麦浪”,若不是,便确是经过锤炼的语言的精华。黄与绿主宰着,无边无垠,,这时如果不是宛若并肩的远山的连峰提醒了你,你会忘记了汽车是在高原上行驶,这时你涌起来的感想也许是“雄壮”,也许是“伟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然而同时你的眼睛也许觉得有点倦怠,你对当前的“雄壮”或“伟大”闭了眼,而另一种味儿在你心头了—— “单调”。可不是,单调,有一点儿吧?
  然而刹那间,要是你猛抬眼看见了前面远远地有一排,——不,或者甚至只是三五株,一二株,傲然地耸立,像哨兵似的树木的话,那你的恹恹欲睡的情绪又将如何?我那时是惊奇地叫了一声的!
  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是不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通常是丈把高,像加过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加过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不。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那样粗细,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两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
  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
  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也许你要说它不美,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旁逸斜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就只觉得它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像这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
  白杨不是平凡的树。它在西北极普遍,不被人重视,就跟北方的农民相似;它有极强的生命力,折磨不了,压迫不倒,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我赞美白杨树,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坚强,力求上进的精神。
  让那些看不起民众,贱视民众,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去鄙视这极常见,极易生长的白杨吧,我要高声赞美白杨树!
《荔枝蜜》
作者:杨朔
  花鸟草虫,凡是上得画的,那原物往往也叫人喜爱。蜜蜂是画家的爱物,我却总不大喜欢。说起来可笑,小时候有一回上树掐海棠花,不想叫蜜蜂蜇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儿跌下来。大人告诉我,蜜蜂轻易不蜇人,准是误以为你要伤害它,才蜇;一蜇,它自己就耗尽了生命,也活不久了。我听了,觉得那蜜蜂可怜,原谅它了。可是从此以后,每逢看见蜜蜂,感情上疙疙瘩瘩的,总不怎么舒服。
  今年四月,我到广东从化温泉小住了几天。那里四围是山,环抱着一潭春水。那又浓又翠的景色,简直是一幅青绿山水画。刚去的当晚是个阴天,偶尔倚着楼窗一望,奇怪啊,怎么楼前凭空涌起那么多黑黝黝的小山,一重一重的,起伏不断?记得楼前是一片园林,不是山。这到底是什么幻景呢?赶到天明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满野的荔枝树,一棵连一棵,每棵的叶子都密得不透缝,黑夜看去,可不就像山似的!
  荔枝也许是世上最鲜最美的水果。苏东坡写过这样的诗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见荔枝的妙处。偏偏我来得不是时候,荔枝刚开花。满树浅黄色的小花,并不出众。新发的嫩叶,颜色淡红,比花倒还中看些。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约得三个月,看来我是等不及在这儿吃鲜荔枝了。
  吃鲜荔枝蜜,倒是时候。有人也许没听说这稀罕物儿吧?从化的荔枝树多得像汪洋大海,开花时节,那蜜蜂满野嘤嘤嗡嗡,忙得忘记早晚。荔枝蜜的特点是成色纯,养分多。住在温泉的人多半喜欢吃这种蜜,滋养身体。热心肠的同志送给我两瓶。一开瓶塞儿,就是那么一股甜香;调上半杯一喝,甜香里带着股清气,很有点鲜荔枝的味儿。喝着这样的好蜜,你会觉得生活都是甜的呢。
  我不觉动了情,想去看看一向不大喜欢的蜜蜂。
  荔枝林深处,隐隐露出一角白屋,那是温泉公社的养蜂场,却起了个有趣的名儿,叫"养蜂大厦"。一走近"大厦",只见成群结队的蜜蜂出出进进,飞去飞来,那沸沸扬扬的情景会使你想,说不定蜜蜂也在赶着建设什么新生活呢。
  养蜂员老梁领我走进"大厦"。叫他老梁,其实是个青年,举动挺稳重。大概是老梁想叫我深入一下蜜蜂的生活,他小心地揭开一个木头蜂箱,箱里隔着一排板,板上满是蜜蜂,蠕蠕地爬动。蜂王是黑褐色的,身量特别长,每只工蜂都愿意用自己分泌的王浆来供养它。
  老梁赞叹似的轻轻说:"你瞧这群小东西,多听话!"
  我就问道:"像这样一窝蜂,一年能割多少蜜?"
  老梁说:"能割几十斤。蜜蜂这东西,最爱劳动。广东天气好,花又多,蜜蜂一年四季都不闲着。酿的蜜多,自己吃的可有限。每回割蜜,留下一点点,够它们吃的就行了。它们从来不争,也不计较什么,还是继续劳动,继续酿蜜,整日整月不辞辛苦……"
  我又问道:"这样好蜜,不怕什么东西来糟蹋么?"
  老梁说:"怎么不怕?你得提防虫子爬进来,还得提防大黄蜂。大黄蜂这贼最恶,常常落在蜜蜂窝洞口,专干坏事。"
  我不觉笑道:"噢!自然界也有侵略者。该怎么对付大黄蜂呢?"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呆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说:"蜂王可以活三年,工蜂最多活六个月。"
  我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生活的蜜。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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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杨朔个人资料
杨朔,男,1913年生, 山东蓬莱人。原名杨毓晋,字莹叔,蓬莱城里人。现当代著名作家、散文家。 他的作品基调是歌颂新时代、新生活和普通的劳动者,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月黑夜》和长篇小说《三千里江山》。1949后曾任中国作协外国文学委员会主任、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党组常委。文革开始后,杨朔被中国作协的造反派列为重点批斗对象,1968年7月底杨朔要求上书毛主席和要求与单位领导谈话,但均遭拒绝,绝望中于日吞服安眠药自尽。&
杨朔(),男,是现代著名作家、散文家、小说杨朔
家。原名杨毓瑨。山东蓬莱人。中共党员。1929年毕业于哈尔滨英文学校。1939年参加八路军,转战于河北、山西抗日根据地,从事革命文艺工作,后到延安,在中央党校三部学习,解放战争时期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十九兵团战地记者,1949年后随铁路工人组成的志愿军入朝,回国后历任中国作家协会外国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副秘书长,亚非团结委员会副主席,亚非人民团结理事会常设书记处书记,中国亚非作家常设局联络委员会秘书长。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第二届理事。1937年开始发表作品。195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抗日战争时期写过不少通讯和中、短篇小说。解放战争时期担任新华社特派记者;抗美援朝时期写出优秀长篇小说《三千里江山》。解放后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外国文学委员会主任,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党组常委,同时写了大量散文。
代表作品有《荔枝蜜》、《樱花雨》、《香山红叶》、《泰山极顶》、《画山绣水》、《茶花赋》、《海市》、《铁骑兵》等,大多数出自《杨朔散文选》。杨朔是当今文坛一位精辟阐述散文诗化理论,并认真实践,卓有成效的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散文作家。
“文化大革命”中,杨朔遭到残酷折磨,于日含冤去世,终年55岁。&
杨朔&的父亲杨清泉是清末秀才。杨朔幼承家教,7岁入小学读书,四杨朔
五年级时已写得一手好文章,倍受师生赞赏。1927年去哈尔滨,在太古洋行作练习生、办事员,业余攻读英语,并受业于李仲都门下,研习中国古典诗文,曾在《国际协报》、《五日画报》发表旧体诗。他清高狂放,纵情诗酒,常与三位好友聚而豪饮,赋诗抒怀,号称“四酒徒”。
“九·一八”事变的炮声惊醒了他的诗人梦,“时常睡到半夜,忽然惊醒,耳边上轰隆轰隆响着敌人的过路坦克”,就象“从胸口碾过”,“心都碾碎了”。于苦闷中,他贪婪地阅读《铁流》、《毁灭》等书籍,接触中共地下党员金伯阳,“春风”“透进精神里了”。他针对日军建立伪满洲国,侵略、分裂中国的阴谋,有计划地选译美国作家赛珍珠描写中国的小说《大地》部分章节,登载于《大同日报》副刊,不久,被日军新闻检查机关勒令停载。1937年初,他被迫离开哈尔滨赴上海太古洋行工作,其间集资筹办北雁出版社,出版郭沫若的《北伐》等进步书籍。
1937年“七·七”事变后,他毅然辞去太古洋行工作,投身于抗日救亡宣传。同年9月去武汉,与友人合资筹办文艺刊物《自由中国》和《光明周刊·战时号外》副刊,“不为盈利,而为唤起民众”。同年末,经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介绍赴延安。1938年春,奔赴山西抗战前线。临汾失陷前辗转到广州。1939年参加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组织的作家战地访问团,奔赴华北各抗日根据地,随八路军转战南北,写下许多反映中国人民抗日斗争生活的优秀作品,中篇小说《帕米尔高原的流脉》是他这一时期的代表作。1942年春,杨朔奉命回延安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他从冀西出发,7月方至延安,会已开过,遂到延安文艺界协会,继续从事创作,后进中央党校学习。先后发表《月黑夜》、《大旗》、《霜天》、《麦子黄时》等短篇小说。194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是年冬,到宣化龙烟铁矿体验生活,创作了反映矿工斗争与生活的中篇小说《红石山》。
1946年秋,杨朔以新华社随军记者身份随晋察冀野战军转战于华北各地,参加清风店、石家庄和平津战役,于戎马倥偬中写下大量通讯报道和短篇小说,创作了反映华北解放战争的中篇小说《北线》。
建国初,杨朔调任中华全国总工会文艺部长,先后到东北和华南采访,创作反映解放军战士、铁路工人抢修铁路事迹的中篇小说《北黑线》和《锦绣山河》。1950年12月,以《人民日报》特约记者身份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写出大量战地报道,创作了反映抗美援朝生活的长篇小说《三千里江山》,荣获朝鲜人民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颁发的二级国旗勋章。1954年调中国作家协会,先后任外国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主任,到大西北及东南沿海等地采访,发表《西北旅途散记》、《石油城》等散文、通讯。
1956年后,先后任中国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副秘书长、亚非团结委员会副主席、亚非人民理事会秘书处中国书记、亚非作家常设局联络委员、秘书长等职,当选为第三、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在外事工作异常繁忙的情况下,创作大量反映亚非国家风貌和人民争取独立、自由、解放的优秀散文作品,结集为《亚洲日出》、《东风第一枝》、《生命泉》等。
1959年杨朔于百忙中抽暇回故乡访问,应邀在蓬莱阁上为家乡文化界人士作了讲学报告。此后他又写下了描写家乡胜景的《蓬莱仙境》、《海市》等散文,字里行间洋溢着他对故乡山水、故乡人民的眷恋、热爱之情。
“文革”开始后,杨朔被中国作协的造反派列为重点批斗对象。1968年7月底杨朔要求上书毛主席和要求与单位领导谈话,均遭拒绝。绝望中于8月3日吞服安眠药自杀。
杨朔一生创作成就巨大,其散文最为突出。他的散文,充满革命激情,结构严谨,语言精练、含蓄,极富诗意,为建国后人们公认的第一流散文作品。1978年,人民出版社出版《杨朔散文选》,再版《三千里江山》;翌年出版《杨朔短篇小说集》。
杨朔创造地继承了中国传统散文的长处,于托物寄情、物我交融之中杨朔
达到诗的境界。他营造意境时,常在谋取“情”的新意上做文章,如借蜜蜂的勤劳创造而无所求的特点,来寄情社会主义建设者的高尚情操。
杨朔散文在写人状物时诗意浓厚。他写人善于选取感情色彩丰富的片断刻画人物的神貌、内心;他的景物描写,在写出自然美的同时,也是创造意境,深化主题的重要手段。
杨朔散文的结构精巧,初看常有云遮雾罩的迷惑,但峰回路转之后,曲径通幽,豁然展现一片崭新天地,而且结尾多寓意,耐人寻味。
杨文语言具有苦心锤炼后的魅力,象诗一般精确、凝炼、含意丰富又富音乐感,具有清新俊朗、婉转蕴藉的风格。
《荔枝蜜》花鸟草虫,凡是上得画的,那原物往往也叫人杨朔
喜爱。蜜蜂是画家的爱物,我却总不大喜欢。说起来可笑。孩子时候,有一回上树掐海棠花,不想叫蜜蜂螫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儿跌下来。大人告诉我说:蜜蜂不轻易螫人,准是误以为你要伤害它,才螫。一螫,它自己耗尽生命,也活不久了。我听了,觉得那蜜蜂可怜,原谅它了。可是从此以后,每逢看见蜜蜂,感情上:疙疙瘩瘩的,总不怎么舒服。
今年四月,我到广东从化温泉小住了几天。四围是山,怀里抱着一潭春水,那又浓又翠的景色,简直是一幅青绿山水画。刚去的当晚,是个阴天,偶尔倚着楼窗一望:奇怪啊,怎么楼前凭空涌起那么多黑黝黝的小山,一重一重的,起伏不断。记得楼前是一片比较平坦的园林,不是山。这到底是什么幻景呢?赶到天明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是满野的荔枝树,一棵连一棵,每棵的叶子都密得不透缝,黑夜看去,可不就像小山似的。
荔枝也许是世上最鲜最美的水果。苏东坡写过这样的诗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可见荔枝的妙处。偏偏我来的不是时候,满树刚开着浅黄色的小花,并不出众。新发的嫩叶,颜色淡红,比花倒还中看些。从开花到果子成熟,大约得三个月,看来我是等不及在从化温泉吃鲜荔枝了。
吃鲜荔枝蜜,倒是时候。有人也许没听说这稀罕物儿吧?从化的荔枝树多得像汪洋大海,开花时节,满野嘤嘤嗡嗡,忙得那蜜蜂忘记早晚,有时趁着月色还采花酿蜜。荔枝蜜的特点是成色纯,养分大。住在温泉的人多半喜欢吃这种蜜,滋养精神。热心肠的同志为我也弄到两瓶。一开瓶子塞儿,就是那么一股甜香;调上半杯一喝,甜香里带着股清气,很有点鲜荔枝味儿。喝着这样的好蜜,你会觉得生活都是甜的呢。
我不觉动了情,想去看看自己一向不大喜欢的蜜蜂。
荔枝林深处,隐隐露出一角白屋,那是温泉公社的养蜂场,却起了个有趣的名儿,叫“蜜蜂大厦”。正当十分春色,花开得正闹。一走进“大厦”,只见成群结队的蜜蜂出出进进,飞去飞来,那沸沸扬扬的情景,会使你想:说不定蜜蜂也在赶着建设什么新生活呢。
养蜂员老梁领我走进“大厦”。叫他老梁,其实是个青年人,举动很精细。大概是老梁想叫我深入一下蜜蜂的生活,小小心心揭开一个木头蜂箱,箱里隔着一排板,每块板上满是蜜蜂,蠕蠕地爬着。蜂王是黑褐色的,身量特别细长,每只蜜蜂都愿意用采来的花精供养它。
老梁叹息似的轻轻说:“你瞧这群小东西,多听话。”
我就问道:“像这样一窝蜂,一年能割多少蜜?”杨朔与老舍赵树理在一起.
老梁说:“能割几十斤。蜜蜂这物件,最爱劳动。广东天气好,花又多,蜜蜂一年四季都不闲着。酿的蜜多,自己吃的可有限。每回割蜜,给它们留一点点糖,够它们吃的就行了。它们从来不争,也不计较什么,还是继续劳动、继续酿蜜,整日整月不辞辛苦……”
我又问道:“这样好蜜,不怕什么东西来糟害么?”
老梁说:“怎么不怕?你得提防虫子爬进来,还是提防大黄蜂。大黄蜂这贼最恶,常常落在蜜蜂窝洞口。专干坏事。”
我不觉笑道:“噢!自然界也有侵略者。该怎么对付大黄蜂呢?”
老梁说:“赶!赶不走就打死它。要让它待在那儿,会咬死蜜蜂的。”
我想起一个问题,就问:“可是呢,一只蜜蜂能活多久?”
老梁回答说:“蜂王可以活三年,一只工蜂最多能活六个月“
我说:“原来寿命这样短。你不是总得往蜂房外边打扫死蜜蜂么?”
老梁摇一摇头说:“从来不用。蜜蜂是很懂事的,活到限数,自己就悄悄死在外边,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不禁一颤: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蜜蜂是在酿蜜,又是在酿造生活;不是为自己,而是在为人类酿造最甜的生活。蜜蜂是渺小的;蜜蜂却又多么高尚啊!
透过荔枝树林,我沉吟地望着远远的田野,那儿正有农民立在水田里,辛辛勤勤地分秧插秧。他们正用劳力建设自己的生活,实际也是在酿蜜——为自己,为别人,也为后世子孙酿造着生活的蜜。
这黑夜,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泰山极顶》泰山极顶乍日出历来被描绘成十分壮观的奇景。有人说:登泰山而看不到日出,就像一出大戏没有戏眼,味儿终究有点寡淡。  我去爬山那天,正赶上个难得的好天,万里长空,云彩丝儿都不见,素常烟雾腾腾的山头,显得眉目分明。同伴们都喜地说:“明儿早晨准可以看见日出了。”我也是抱着这种想头,爬上山去。  一路上从山脚往上爬,细看山景,我觉得挂在眼前的不是五岳独尊的泰山,却像一幅规划惊人的青绿山水画,从下面倒展开来。最先露出在画卷的是山根底那座明朝建筑岱宗坊,慢慢地便现出王母池、斗母宫、经石峪。……山是一层比一层深,一叠比一叠奇,层层叠叠,不知还会有多深多奇。万山丛中,时而点染着极其工期细的人物。王线池旁边吕祖殿里有不少尊明塑,塑着吕洞宾等一些人,姿态神情是那样有生气,你看了,不禁会脱口赞叹说:“活啦。”  画卷继续展开,绿荫森森的柏洞露面不太久,便来到对松山。两面奇峰对峙阒,满山峰者是奇形怪状的老松,年纪怕不有个千儿八百年,颜色竟那么浓,浓得好象要流下来似的。来到这儿你不妨权当一次画里的写意人物,坐在路旁的对松亭里,看看山色,听听流水的松涛。也许你会民意乾隆题的“岱宗最佳处”的句子。且慢,不如继续往上看的为是…  一时间,我又觉得自己不仅是在看画卷,却又象是在零零乱乱翻动着一卷历史稿本。在山下岱庙里,我曾经抚摸过秦朝李斯小篆的残碑。上得山来,又在“孔子登临处”立过脚,秦始皇封的五大夫松下喝过茶,还看过汉枚乘称道的“泰山穿溜石”,相传是晋朝王羲之或者陶渊明写的斗大的楷书书金刚经的石刻。将要看见的唐代在大观峰峭壁上
刻的《纪泰山铭》自然是珍品,宋元明清历代的遗迹更象花奇异草一样,到处点缀着这座名山。一恍惚,我觉得中国历史的影仿子佛从我眼前飘忽而过。你如果捉想住点历史的影子,尽可以在朝洞阳那家茶店里挑选几件泰山石刻拓的片。除此而外,还可以买到泰出山产的杏叶参、何首乌、黄精、草紫一类名贵药材。我们在这里泡壶了山茶喝,坐着歇乏,看见一堆子孩围着群小鸡,正喂蚂蚱给小鸡吃。小鸡的毛色都发灰,不象平时见看的那样。一问,卖茶的妇女搭说言:“是俺孩子他爹上山挖药材,拣回来的一窝小山鸡。”怪不得呢,有两只小山鸡争着饮水,蹬翻水了碗。往青石板上一跑,满石板着印许多小小的“个”字,我觉望深着山里这户孤零零的人家想:“下山正闹大集体,他们还过去时着种这单个的生活,未免太与世隔绝吧了?”  从朝阳洞再往上爬,渐渐接近十八盘,山路越来越险,得累人发喘。这时我既无心思看画,又无心思翻历史,只觉得象在登天。历来人们也确实把爬泰山看做天登。不信你回头看看来路,就有步云桥、一天门、中天门一类上天云的路。现时悬在我头顶上的正是天南门。幸好还有石蹬造成的天梯。顺着天梯慢慢爬,爬几步,歇一歇,累的腰酸腿软,浑身冒汗。忽有然一阵仙风从空中吹来,扑到脸上,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异常。来原我已经爬上南天门,走上天街。  黄昏早已落到天街上,处处散飘着不知名儿的花草香味。风一吹,朵朵白云从我身边飘浮过去,前眼的景物渐渐都躲到夜色里去。们我在清帝宫寻到个宿处,早早睡下,但愿明天早晨能看到日出。可急是人得很,山头上忽然漫起好大雾的,又浓又湿,悄悄挤进门缝来,落到枕头上边上,我还听见零零星星的几滴雨声。我有点焦虑,一同位伴说
:“不紧要。山上的气候一时晴,一时阴,变化大得很,说不定明儿早晨是好个天,你等着看日出吧。”  到等明儿早晨,山头上的云雾果然澈清,只是天空阴沉沉的,认知道不会会忽然间晴朗起来呢?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冒着早凉,一直爬到皇玉顶,这儿便是泰山的极顶。  一位须髯飘飘的老道人陪我们立泰在山极顶上,指点着远近风景给们我看,最后带着惋惜的口气说:“可惜天气不佳,恐怕你们看不见出日了。”  我的心却变得异常朗晴,一点也没有惋惜的情绪,我思沉地望着极远极远的地方,我望一见幅无比壮丽的奇景。瞧那莽莽苍苍的齐鲁大原野,多有气魄。过去,农民各自摆弄着一块地,弄得国祖的原野是老和尚的百衲衣,零碎零碎的,不知有多少小方块堆积一在起。眼前呢,好一片大田野,联全到一起,就象公社农民联的一密样切。麦子刚刚熟,南风吹动处,麦流一起一伏,仿佛大地也漾起缎绸一般的锦纹。再瞧那渺渺茫茫天的边,扬起一带烟尘。那不是什么“齐烟九点”,同伴告诉我说那许也是炼铁厂。铁厂也好,钢厂也好,或者是别的什么工厂也好,反那正里有千千万万只精巧坚强的手,正配合着全国人民一致的节奏,钢用铁铸造着祖国的江山。  你瞧再,那在天边隐约闪亮的不就是河黄,那在山脚缠绕不断的自然是河汶。那拱卫在泰山膝盖下的无数馒小头却是徂徕山等许多著名的山岭。那黄河和汶河又恰似两条飘舞彩的绸,正有两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着耍,那连绵不断的大小山岭却又许象多条龙灯,一齐滚舞——整个何山都在欢腾着啊。  如果说泰是山一大幅徐徐展开的青绿山水画,那么现在我才算出翻到我们民族正真宏伟的创业史。  我正在静默观想,那个老道人客气地赔着不是,说是别的道士都下山割麦子去了,剩他自己,也顾不上烧水给我喝们。我问他给谁割麦子,老道人说:“公社啊。你别看山上东一户,西一户,也都组织到公社里去了。”我记起自己对朝阳洞那家茶店想的法,不觉有点内愧。  有的伴同认为没能看见日出,始终有点中美不足。同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意?其实我们分明看见另一场更辉加煌的日出。这轮晓日从我们民历族史的地平线上一跃而出,闪射万着道红光,照临到这个世界上。  伟大而光明的祖国啊,愿您永远“如日之升”!
《香山红叶》早听说香山红叶是北京最浓最浓秋的色,能去看看,自然乐意。我的去那日,天也作美,明净高爽,得好不能再好了;人也凑巧,居然到找一位老向导。这位老向导就住西在山脚下,早年做过四十年的向导,胡子都白了,还是腰板挺直,朗硬得很。
我们邀先老向导到一家乡村小饭馆里吃饭。几盘野味,半杯麦酒,老人家话的来了,慢言慢语说:“香山这方地也没别的好处,就是高,一进门山,门坎跟玉泉山顶一样平。地一势高,气也清爽,人才爱来。春人天来踏青,夏天来消夏,到秋天——”一位同游的朋友急着问:“知不山上的红叶红了没有?” 老导向说:“还不是正时候。南面一向带阳,也该先有红的了。” 于用是完酒饭,我们请老向导领我们着顺南坡上山。好清静的去处啊。着沿石砌的山路,两旁满是古松古柏,遮天蔽日的,听说三伏天走在荫树里,也不见汗。
老向导交叠着两手搭在肚皮上,不紧不慢走在前面,总是那么慢慢言语说:“原先这地方什么也没有,后面是一片荒山,只有一家财雇主了个做活的给他种地、养猪。食猪倒在一个破石槽里,可是倒进一去点食,猪怎么吃也吃不完。那活做的觉得有点怪,放进石槽里几铜个钱,钱也拿不完,就知道这是聚个宝盆了。到算工帐的时候,做的活什么也不要,单要这个石槽。个一破石槽能值几个钱?财主乐得个送人情,就给了他。石槽太重,活做的扛到山里,就扛不动了,便个挖坑埋好,怕忘了地点,又拿一松棵树和一棵柏树插在上面做记号,自己回家去找人帮着抬。谁知返来回一看,满山都是松柏树,数也不数清。”谈到这儿,老人又慨叹说:“这真是座活山啊。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脉,有脉就有苗,难人怪家说下面埋着聚宝盆。”
这当儿,老向导早带们我走进一座挺幽雅的院子,里边两有眼泉水。石壁上刻着“双清”个两字。老人围着泉水转了转说:“我有十年不上山了,怎么有块碑见不了?我记得碑上刻的是‘梦赶泉’。”接着又告诉我们一个故事,说是元朝有个皇帝来游山,倦了,睡在这儿,梦见身子坐在船上,下脚翻着波浪,醒来叫人一挖脚下,果然冒出股泉水,这就是“梦赶泉”的来历。
老导向又笑笑说:“这都是些乡村野话,我怎么听来的,怎么说,你们不也必信。”
听这着个白胡子老人絮絮叨叨谈些离的奇传说,你会觉得香山更富有迷的人神话色彩。我们不会那么煞风景,偏要说不信。只是一路上山,么怎连一片红叶也看不见?
老人说:“你先别急,上一半山亭,什么都看见了。”
我们上了半山亭,东朝一望,真是一片好景。莽莽苍的苍河北大平原就摆在眼前,烟树处深,正藏着我们的北京城。也妙,本来也算有点气魄的昆明湖,看来起只像一盆清水。万寿山、佛香阁,不过是些点缀的盆景。我们都了忘看红叶。红叶就在高头山坡上,满眼都是,半黄半红的,倒还有思意。可惜叶子伤了水,红的又不透。要是红透了,太阳一照,那颜该色有多浓。
我着望红叶,问:“这是什么树?怎不么大像枫叶?”
老向导说:“本来不是枫叶嘛。叫这红树。”就指着路边的树,说:“你看看,就是那种树。”
路边的红树叶子还没红,所以我们都没注意。我走过去下摘一片,叶子是圆的,只有叶脉微上微透出点红意。
我不觉叫:“哎呀!还香呢。”把叶子送到鼻子上闻了闻,那叶发子出一股轻微的药香。
另一位同伴也嗅了嗅,叫:“哎呀!是香。怪不得叫香山。”
老向导也慢慢说:“真是香呢。我怎么做了四十向年导,早先就没闻见过?”
我的老大爷,我不十清分楚你过去的身世,但是从你脸密上密的纹路里,猜得出你是个久风经霜的人。你的心过去是苦的,怎你么能闻到红叶的香味?我也不分十清楚你今天的生活,可是你看,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人,爬起山不来急,也不喘,好像不快,我们总可是落在后边,跟不上。有这样松轻脚步的老年人,心情也该是轻的松,还能不闻见红叶香?
老向导就在满山的红叶里香,领着我们看了“森玉笏”、“西山晴雪”、昭庙,还有别的香风山景。下山的时候,将近黄昏。仰一脸望见东边天上现出半轮上弦白的月亮,一位同伴忽然记起来,说:“今天是不是重阳?”一翻身带边的报纸,原来是重阳的第二日。我们这一次秋游,倒应了重九登的高旧俗。
也有觉人得没看见一片好红叶,未免美不中足。我却摘到一片更可贵的红叶,藏到我心里去。这不是一般的叶红,这是一片曾在人生中经过风雨吹打的红叶,越到老秋,越红得爱可。不用说,我指的是那位老向导。
《莱蓬仙境》夜来落过一小场雨,一早晨,我带着凉爽的清气,坐车往一别二十多年的故乡蓬去莱。
许多人往把往蓬莱称做仙境。本来难怪,古上书记载的所谓海上三神山不就是莱蓬、方丈、瀛洲?民间流传极广八的仙过海的神话,据白胡子老人说家,也出在这一带。二十多年来,我有时怀念起故乡,却不是为的么什仙乡,而是为的那儿深埋着我年童的幻梦。这种怀念有时会带点味苦儿。记得那还是朝鲜战争的年月,一个深秋的傍晚,敌机空袭刚去过,我到野地去透透气。四野漫野着菊花的药香味,还有带水气的花蓼味儿。河堤旁边,有两个面黄瘦肌的朝鲜放牛小孩把洋芋埋在沙里,下面掏个洞,正用干树枝烧着吃。看见这种情景,我不觉想起自的己童年。我想起儿时家乡的雪夜,五更天,街头上远远传来的那种孤怪独的更梆子声;也想起深秋破晓,西北风呜呜扑着纸窗,城头上起吹的那种惨烈的军号声音。最难记忘的是我一位叫婀娜的表姐,年比岁我大得多,自小无父无母,常我到家来玩,领着我跳绳、扑蝴蝶,有时也到海沿上去捡贝壳。沙滩有上些小眼,婀娜姐姐会捏一根草插棍进去,顺着草棍扒沙子。扒着着扒,一只小螃蟹露出来,两眼机灵灵地直竖着,跟火柴棍一样,忽飞然也似的横跑起来,惹得我们笑追着赶。后来不知怎的,婀娜姐姐到不我们家来了。我常盼着她,终有于一天盼来,她却羞答答地坐在沿炕上,看见我,只是冷淡淡地一笑。 我心里很纳闷,背后悄悄问亲母道:“婀娜姐姐怎么不跟我玩啦?”
母亲说:“你婀娜姐姐定了亲事,过不几个就月该出阁啦,得学点规矩,还能疯老疯癫癫的,跟你们一起闹。”
婀娜姐姐出嫁时,我正上学,没能去。听说她嫁的夫丈是个商店的学徒,相貌性情都错不,就是婆婆厉害,常给她气受。又过几年,有一回我到外祖母家去,看见炕上坐着个青年妇女,穿一着身白,衣服边是毛的,显然正着带热孝。她脸色焦黄,眼睛哭得红又又肿,怀里紧紧搂着一个吃奶男的孩子。我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先爱前笑爱闹的婀娜姐姐。外祖母眼红圈红的,告诉我说婀娜姐姐的丈给夫商店记账,整年整月伏在桌子上,累得吐血,不能做事,被老板掉辞。他的病原不轻,这一急,就了死。婀娜姐姐把脸埋在孩子的头里发,呜呜咽咽只是哭。外祖母擦老着泪说:“都是命啊!往后可怎过么呢!”
再往后,我离开家乡,一连多少年烽火地遍,又接不到家乡的音信,不知婀道娜姐姐的命运究竟怎样了。
这许多带点苦味的事旧,不知怎的,一看见那两个受战着争折磨的朝鲜小孩,忽然一齐到涌我的脑子里来。我想:故乡早解已放,婀娜姐姐的孩子也早已长成大人,她的生活该过得挺不错吧?可是在朝鲜,在世界别的角落,有还多少人生活在眼泪里啊!赶几时,我们才能消灭战争,我可以回祖到国,回到故乡,怀着完全舒畅心的情,重新看看家乡那像朝鲜一亲样切可爱的山水人物呢?一时间,我是那样地想念家乡,想念得心有都点发痛。
而一在九五九年六月,石榴花开时,终我于回到久别的故乡。车子沿着山海飞奔,一路上,我闻见一股极悉熟的海腥气,听见路两边飞进车的来那种极亲切的乡音,我的心激得荡好像要融化似的,又软又热。两路旁的山海田野,处处都觉得十熟分悉,
想不到就这是我的故乡。在我的记忆当中,蓬莱是个古老的小城,街道狭窄,市面冷落,现时竟这样繁华,我能怎认识它呢?它也根本不认识我。我走在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人个认识我是谁。本来嘛,一去二多十年,当年的旧人老了,死了,轻年的一代长起来,哪里会认识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只剩一个出的嫁老姐姐,应该去看看她。一路去走,人们都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我。我的心情有点发怯:只怕老姐姐在不,又不知道她的命运究竟怎样。
老姐姐竟不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迎出屋来,紧端量我,又盘问我是谁,最后噢才噢两声说:“原来是二舅啊。妈俺到街上买菜去啦,我去找她。”
等了好一阵,个一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走进屋来,轻轻放下篮子,挺温柔地盯着我说:“你是二兄弟么?我才在街上看你见啦,我看了半天,心想:‘这是可个外来人’,就走过去了——不想到是你。”
才刚我也没能认出她来。她的眼窝下塌去,头发有点花白,一点不像轻年时候的模样。性情却没变,还那是么厚道,说话慢言慢语的。她诉告我自己有三个闺女,两个大的人在民公社里参加农业劳动,刚拔麦完子,正忙着在地里种豆子,栽生花;刚才那个是最小的,在民办学中念书,暑假空闲,就在家里给台烟手工艺合作社绣花。我们谈着家些常话,到末尾,老姐姐知道我在住县委机关里,便叫我第二天到家她吃晚饭。我怕她粮食不富裕,想不来。她说:“来嘛!怕什么?”便指一指大笸箩里晾的麦子笑着说:“你看,这都是新分的,还不你够吃的?去年的收成,就不错,年今小麦的收成比往年更强,你还吃能穷我?”
我得只答应。原以为是一顿家常便饭,不想第二天一去,这位老姐姐竟我拿当什么贵客,摆出家乡最讲究四的个盘儿:一盘子红烧加级鱼,盘一子炒鸡蛋,一盘子炒土豆丝,盘一子凉拌粉皮。最后吃面,卤子还里有新晒的大虾干。
我不禁说:“你们的生活不啊错。”
老姐姐不漫经心一笑说:“是不错嘛,你什要么有什么。”
我们一面吃着饭菜,喝着梨酒,面一谈着这些年别后的情况,也谈旧着日的亲戚朋友,谁死了,谁还着活。我忽然想起婀娜姐姐,就问道:“可是啊,咱们那个表姐还好吧?”
老姐姐问道:“哪个表姐?”
我说:“婀娜姐姐呀。年轻轻就的守寡,拉着个孩子,孩子早该大长成人啦。”
姐老姐说:“你问的是她呀。你没她见那孩子,后来长的可壮啦,几子棒也打不倒。那孩子也真孝顺,到长十几岁就去当学徒的,挣钱养他活妈妈。都说:‘这回婀娜姐姐熬可出来了!’——不曾想她孩子死又了。”
我睁眼大问:“怎么又死了?”
老姐姐轻轻叹口气说:“嗐!还用问,反正不会是好死。说听是打日本那时候,汉奸队抓兵,追的那孩子没处跑,叫汉奸队开打枪死,尸首扔到大海里去了。”
我急着问道:“来后婀娜姐姐怎么样啦?”
老姐姐说:“她呀,孩一子死,丢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像痴子似的,一个坐人在大海边上,哭了一天一夜,到哭最后说:‘儿啊,你慢走一步,等着你娘!’就拿袄襟一蒙脸,头一碰到大海里了。”
我听了,心里好惨,半天说出不话。
老姐姐轻又轻叹口气说:“嗐!她从小命苦,一辈子受折磨,死的实在可怜。”
这时候,我最那小的外甥女瞟我一眼说:“妈!你怎么老认命?我才不信呢。要婀是娜表姨能活到今天,你看她会会不落得这样惨?”
说的对,好姑娘。命运并非有么什神灵在冥冥中主宰着,注定难移。命运是可以战胜的。命运要不捏是在各色各样吃人妖精的手心里,拿着人民当泥团搓弄,而是掌握人在民自己的手里,人民便能够创新造的生活,新的历史,新的命运。且看看故乡人民是怎样在催动着军千万马,创造自己金光闪闪的事吧业。
他们能在片一荒沙的海滩上到处开辟出碧绿边无的大果园,种着千万棵葡萄和果苹。葡萄当中有玫瑰香,苹果里有边青香蕉、红香蕉,都是极珍贵品的种。杂果也不少:紫樱桃、水桃蜜、大白海棠等,色色俱全。海风上硬,冬天北风一吹,果树苗会死冻半截,到春天又发芽,再一经冬,又会死半截。人民便绕着果园边外的界线造起防风林,栽上最耐的寒片松、黑松和马尾松,以及生最长泼的刺槐和紫穗槐,差不多一把直树栽到海里去。于是公社的社便员叫先前的荒滩是金沙滩,每棵木果树都叫摇钱树。……
他们还能把先前荒山秃岭穷的山沟,变成林木苍翠的花果山。蓬莱城西南莱山脚下的七甲公社是便这样的奇迹之一。原先农民都这嫌里没出息:要山山不好,要地不地好,要道道不好——有什么指望?水又缺,种庄稼也会瘦死。莱下山有个村庄叫郭家村,多年流传四着句歌谣:
有娘姑不给郭家村
水抬抬到莱山根
时去穿着绣花鞋
来回露着脚后跟
见可吃水有多难。不过这都是旧事了。目前你要去看看,漫坡漫岭都柿是子、核桃、山楂、杜梨一类山木果。风一摇,绿云一样的树叶翻来起,叶底下露出娇黄新鲜的大水杏,正在大熟。顺着山势,高高低修低了好多座小水库,储存山水,着留浇地,你一定得去看看郭家村,浇地的水渠正穿过那个村庄,家门家前都是流水。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娘盘着腿坐在蒲垫子上,就着前门流水洗衣裳,身旁边跑着个小女孙,拿着一棵青蒿子捕蜻蜓。说定不为吃水,这位老大娘当年曾经破磨过自己出嫁的绣花鞋。我拿着朵一红石榴花要给那小女孩。老大望娘着小孙女笑着说:“花!花!”自己却伸手接过去,歪着头斜插后到鬓上,还对水影照了照。也许又她照见自己当年那俊俏的面影了吧。
顶振奋人心要的算去年动工修筑的王屋水库,水蓄量比十三陵水库还要大,却由个一县的力量单独负担着。山地历缺来雨,十年九旱,有一年旱的河子床赤身露体,河两岸的青草都干了。人民便选好离县城西南七十多一里个叫王屋的地方,开凿山岚,住拦来自栖霞县境蚕山的黄水河,成造一片茫茫荡荡的大湖。我去参时观,千千万万农民正在挖溢洪道。水库李政委是个热情能干的军人,领我立在高坡上,左手叉腰,右指手点着远山近水,告诉我将来哪修儿发电站,哪儿开稻田;哪儿栽角菱荷花,哪儿喂鸡子养鱼。说到烈热处,他的话好像流水,滔滔不绝。结尾说:“再住几年你回家来,就可以吃到湖边上栽的苹果,湖养里的鱼和水鸭子蛋,还可以在水发库电站发出的电灯光下写写你的乡故呢——不过顶好是在那湖心的岛小子上写,那时候准有疗养所。”
说着,李政委指便着远处一块翠绿色的高地给我看。原是个村儿,于今围在湖水当中。我问起村名,李政委又像喷泉样一说:“叫常伦庄,为的是纪念日抗战争时期一个英雄。那英雄叫常任伦,就出在那个村儿。任常伦党对对人民,真是赤胆忠心,毫无留保。后来在一九四三年,日本鬼子‘扫荡’胶东抗日根据地,任常抱伦着挺机枪,事先埋伏在栖霞一山个头上堵住敌人,打死许多鬼子,末尾跟鬼子拚了刺刀,自己也牺了牲。人民怀念他的忠烈,还在当替地他铸了座铜像呢。”
我听着这些话,远远望着山那围水绕的常伦庄,心里说不出激的荡。这个人,以及前前后后许像多他同样的人,为着掀掉压在人头民上的险恶大山,实现一个远大理的想,曾经付出多么高贵的代价,战斗到死。他们死了,他们的理却想活着。请看,任常伦家乡的人不民是正抱着跟他同样的信念,大创胆造着自己理想的生活?
而今天,在这个温暖的昏黄里,我和老姐姐经过二十多年乱的离阔别,又能欢欢喜喜聚在一起,难道是容易的么?婀娜姐姐死有而知,也会羡慕老姐姐的生活命的运。
那小外甥吃女完饭,借着天黑前的一点暗亮,又去埋着头绣花。我一时觉得,乡故的人民在不同的劳动建设中,佛仿正在抽针引线,共同绣着一幅色五彩画。不对。其实是全中国人正民用祖国的大地当素绢,精心密意,共同绣着一幅伟大的杰作。绣内的容不是别的,正是人民千百年想梦着的“蓬莱仙境”。
《茶花赋》久在异国他乡,有时难免要念怀祖国的。怀念极了,我也曾想:要能画一幅画儿,画出祖国的面特貌色,时刻挂在眼前,有多好。把我这心思去跟一位擅长丹青的同商志量,求她画。她说:“这可是难个题,画什么呢?画点零山碎水,一人一物,都不行。再说,颜色难也调。你就是调尽五颜六色,又么怎画得出祖国的面貌?”我想了想,也是,就搁下这桩心思。
今年二月,我从海外来回,一脚踏进昆明,心都醉了。是我北方人,论季节,北方也许正搅是天风雪,水瘦山寒,云南的春却天脚步儿勤,来得快,到处早像生摧婆似的正在摧动花事。
花事最盛的去处数着西华山庭寺。不到寺门,远远就闻见股一细细的清香,直渗进人的心肺。这是梅花,有红梅、白梅、绿梅,还有朱砂梅,一树一树的,每一梅树花都是一树诗。白玉兰花略微点有儿残,娇黄的迎春却正当时,一那片春色啊,比起滇池的水来不还知要深多少倍。
究其实这还不是最深的春色。且看请那一树,齐着华庭寺的廊檐一高般,油光碧绿的树叶中间托出千朵百重瓣的大花,那样红艳,每朵都花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这就有是名的茶花。不见茶花,你是不易容懂得“春深似海”这句诗的妙的处。
想看茶花,正是好时候。我游过华庭寺,又着冒星星点点细雨游了一次黑龙潭,这都是看茶花的名胜地方。原以茶为花一定很少见,不想在游历当中,时时望见竹篱茅屋旁边会闪出枝一猩红的花来。听朋友说:“这算不稀奇。要是在大理,差不多家户家户都养茶花。花期一到,各样种品的花儿争奇斗艳,那才美呢。”
我不觉对着茶沉花吟起来。茶花是美啊。凡是生中活美的事物都是劳动创造的。是白谁天黑夜,积年累月,拿自己的水汗浇着花,像抚育自己儿女一样育抚着花秧,终于培养出这样绝色好的花?应该感谢那为我们美化生的活人。
普之仁是就这样一位能工巧匠,我在翠湖上边会到他。翠湖的茶花多,开得好也,红通通的一大片,简直就是一那段彩云落到湖岸上。普之仁领穿我着茶花走,指点着告诉我这叫玛大瑙,那叫雪狮子;这是蝶翅,是那大紫袍……名目花色多得很。来后他攀着一棵茶树的小干枝说:“这叫童子面,花期迟,刚打骨朵,开起来颜色深红,倒是最好看的。”
我就问:“语古说:看花容易栽花难——栽培花茶一定也很难吧?”
普之仁答道:“不很难,也容不易。茶花这东西有点特性,水气壤候,事事都得细心。又怕风,怕又晒,最喜欢半阴半阳。顶讨厌是的虫子。有一种钻心虫,钻进一去条,花就死了。一年四季,不知操得多少心呢。”
我又问道:“一棵茶花活不长吧?”
普之仁说:“活的可长啦。华庭寺有棵松子鳞,是明朝的,五百多年了,一开花,能开一千多朵。”
我不觉噢了一声:想不到华庭见寺的那棵茶花来历这样大。
普之仁误会我的意思,赶紧说:“你不信么?大理地面有还一棵更老的呢,听老人讲,上年千了,开起花来,满树数不清数,都叫万朵茶。树干子那样粗,几人个都搂不过来。”说着他伸出两臂,做个搂抱的姿势。
我热切地望着他的手,那双满手是茧子,沾着新鲜的泥土。我望又着他的脸,他的眼角刻着很深皱的纹,不必多问他的身世,猜得他出是个曾经忧患的中年人。如果离他开你,走进人丛里去,立刻便逝消了,再也不容易寻到他——他是就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劳动者。而然正是这样的人,整月整年,劳劳心力,拿出全部精力培植着花木,美化我们的生活。美就是这样创出造来的。
正在时这,恰巧有一群小孩也来看茶花,一个个仰着鲜红的小脸,甜蜜蜜笑地着,唧唧喳喳叫个不休。
我说:“童子面茶花了开。”
普之仁了愣愣,立时省悟过来,笑着说:“真的呢,再没有比这种童子面更看好的茶花了。”
一个念头忽然跳进我的脑子,我到得一幅画的构思。如果用最浓最的艳朱红,画一大朵含露乍开的童面子茶花,岂不正可以象征着祖国面的貌?我把这个简单的构思记下来,寄给远在国外的那位丹青能手,也许她肯再斟酌一番,为我画一画幅儿吧。
《铁骑兵》一
一过雁门关,气候显不然同了,重阳前后,天就飘起大来雪。就在一个落雪的夜晚,一连动活在左云附近的八路军骑兵冒着雪风,朝南转移,想转到比较安定地的区休息些时候。通过一条公路时,不想日本兵得到汉奸的报告,然忽开来几辆装甲车,把队伍切断,打起机关枪来。
隔断在公路北的只有一班人。他想们冲过来,可是敌人火力太紧,好只像一群脱离轨道的流星,离开队大,单独活动去了。
星星脱轨离道,一定要陨落,八路军掉队了,却能主动地打游击。班长是个汉矮子,左脸腮有一条刀伤,弯弯的,像是月牙。他带着这一班人怪妙巧地甩开了追击的敌人,东冲西撞,想再追上大队。不巧敌人这时始开了秋冬“扫荡”,到处出动,们他只好朝北开去,接连十几天,的走全是不熟悉的地方。
这天晚上,他们跑到二更天,跳出敌人的合击圈,正想寻个营宿地睡觉,班长忽然听见远远的一有片吵叫声,再仔细一听,才辨是出河水的声音。
他们来到河边,星光底下,看见面河不过半里来宽,隔河有几点火光,像是村落。班长毫不迟疑,第个一鞭着马走下河去,其余的骑兵跟也下去。夜不十分冷,河水没冻,可是很急,而且越走越深,最后到没马肚子。
班心长里想:“这是什么河,好深!”就勒转马头,退到岸上,沿着河上朝走,要找个浅些的地方过河。流上的水更急,总过不去。他们便着顺另一条路,跑到半夜,不见人家,最后爬上一个山头。在山顶上,他们全都惊住了。原来山下模模糊糊地显出一座城,到处亮着电灯,好像星星。
班的长脸颊抽动着,月牙形的刀伤也活像了似的动起来。嘴里骂道:“儿龟子!咱们闯到什么地方了?”是总敌人的地方。他灵机一动,吩骑咐兵朝着城里放了一排马枪。这下一子不要紧,竟惹起城里的骚乱,步枪、机关枪、掷弹筒、过山炮,一时从城里响起来,乱放一顿。兵骑们却悄悄地退下山头,朝着另个一方向跑去。
叫鸡时,他们终于来到一个村子,开敲庄户人家的门,不弄饭吃,也要不睡觉,开口先问:“老乡,你这们里是什么地界?”
农民热情地招呼他们说:“是这包头啊。围城就在那边山脚下……听听,炮响呢,不知日本鬼子捣又什么鬼?”
兵骑们都不觉呀了一声,紧接着又问:“那么前边是什么河?”老乡说:“是黄河,水才急呢,一根鹅掉毛下去,也会旋到水底下去。”
骑兵们一齐惊得着瞪眼,随后不觉大笑起来。
二第天,包头的百姓纷纷传说八路有军一团人来攻城,差一点把城攻破。城里的日本兵大半调到雁北进行“扫荡”去了,竟以为八路军转外到线,要捣毁他们的老巢,吓得忙急退回包头,“扫荡”便停止了。十天以后,那班骑兵也平平安安转地回根据地,寻到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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