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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该和前任复合 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和前任复合
发布时间: & 作者:未知 & 来源: 汗申波男性网 & 浏览次数:
摘要:   很多人不支持和前任复合,但也有人说感情的事情不应该用好马不吃回头草来套用。近来不论在婚恋咨询或是心理辅导方面,都经...
  很多人不支持和前任复合,但也有人说感情的事情不应该用好马不吃回头草来套用。近来不论在婚恋咨询或是心理辅导方面,都经常被客人问到一个问题:我应该跟前任复合吗?
  当一段感情走到了尽头,而其中一方狠心提出分手,被分手的一方,往往因为种种原因而希望去挽救这一段感情。但笔者提提大家,当决定行这一步的时侯,且停下来想清楚,因为可能行错这一步的话,到头来最终受害者会是你自己。
  不能和前任复合理由1:就是不爱你
  不论男女,当其中一方无故被分手的时候,情感系统会发出不同的应对信号,有人会出现惊讶,愤怒,伤心,或者被出卖等负面情绪。而当人的理智被这一些负面情绪所支配,情绪失控后,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甚至伤人不利己的行为。
  在婚恋顾问的经验而言,对于提出分手的一方来说,不管用上的是什么样的千万个不同理由,一切说得再美丽都只是一个借口,根本答案好简单,就是对方已经不再爱你,而且亦都证明这段关系是无法结果的。这个时候,我想你冷静来去想一想,为何你想要回一个不爱你的人,和一段没有作为的爱情?留住对方到底有什么意思?你最需要是克服及面对这一刻的忧伤,面对后就能放下。
  不能和前任复合理由2:你是想要他,还是他做的东西?
  有些个案会用尽所有手段/方法,甚至在网络上找寻「高手」帮忙出手相救。假设这一刻你十分之幸运,你所用的方法有效,而且成功把已经死心的另一半留下来,但请问这一个没有了爱的躯壳留下来,又有什么作用?由不同的经验中发现,有很多个案之后发现不舍得对方,其实只是因为习惯不了一个人的孤独。
  可能,你挂念的是他的一个吻?每日早上起床的第一个甜蜜短讯?或是他陪伴你的每一个早/午/晚?可能,以上全部皆是,但亦可以不一定是由他去给你。你可能留恋的只是这些事情,而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所以这一刻,你应该反问自己,真的只有他才做到吗?你想要的是他,还是只是怀念他给予的这些举动和东西而已?
  不能和前任复合理由3:他真的是那么完美吗?
  当一个人被无故分手,最常见的心理状况是无限量的去把前任优点化。个案会不停去回忆,甚至无限量去放大前任的好处,不停的去说服自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像他一样的好伴侣。这时候,笔者通常都会叫顾客冷静下来,细想这段感情上的优劣之处,甚至会叫个案仔细地把想到的每一项都写下来,慢慢检视,好让自己可以冷静地比较。因为只有平静下来,才可以去作出客观的分析,而不致于做错决定。
  不能和前任复合理由4:要改变自己或对方,谈何容易
  就当你已经决定你会不顾一切,怎样都要把前任追回来的时候,笔者会叫大家想一想,你觉得这一段感情在复合之后又可以维持多久?可能你会自作聪明的想:如果你不去改善自己的坏习惯或者坏脾气,只会再走回头路而再分开。对的,这思想非常正确,大家明知江山易改,刚复合时相信你会有强大意志去强迫自己改变,但日子久了,感情又再次稳定后,你又会故态复萌。你们伤感的故事又会重新再循环一次。
  不能和前任复合理由5:要修正感情缺裂的根源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能大家经常会听到,一段感情需要一段冷静期。大众主观地觉得冷静期的主要作用,是希望给提出分手的一方去沉淀一下自己,改变对这一份感情的负面想法。而当负面想法冷却之后,提出分手的一方就会发现自己做错决定,最后会哭着认错,主动挽救之类。
  同时,在这一段冷静期当中,被分手的一方又可以把握时间,好好的去改变自己,改造一个更好的版本出来,待重见对方时可给他眼前一亮。当然,现实往往跟幻想永远有一段距离。如果你想单单依赖30日/60日/90日的所谓冷静期去挽回一段感情,则未免太妙想天开了。
  诚然,三数个月的确可以令大家的怒火消失,甚至够幸运的话,可能对方会因为失去你而伤感思念,但绝对不足以去把存在已久,潜藏在一段感情当中的矛盾和问题解决。要双方面的协调,一般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反复的尝试才可以成功,也因为之前有了不同程度的伤疤,要把这些阴影除去,实非一朝一夕之事,这样的一个持久战,你又会支持到吗?或者过了冷静期之后,是你不想再要回这前任也说不定。
  请各位想复合,想追回前任的朋友,好好想想以上的问题,冷静地分析一下,才再作下一步的决定吧。
  该不该和前任复合?在决定和前任重新出发前,你最好先想清楚这4件事
  1、你们是什么?
  不忠、价值观不和、生活习惯差异太大、双方家庭介入&&分手的原因多种多样,认清问题所在,能够帮助你们在感情重新开始之后调整对对方的心理预期,并着手解决这些问题。
  2、你们有信心去面对感情中的难题吗?
  如果你们曾经经历过一次不太和平的分手,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对对方的怨恨,复合以后,会让你们的防御和警戒心态调整到一个新的阶段,也会对这段重新出发的感情带来一些负面影响,需要足够的信任和耐心去面对。
  3、你周围的人支持这个决定吗?
  旁观者很多时候反而能够感知到你们之间的问题,决定复合前,不妨先问问你的家人或朋友,看看他们怎么说,或许能给你好的建议。
  4、你只是出于依赖?
  你是不是无法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因为感到孤独才决定和他复合?你了解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吗?不要让这个错误的决定浪费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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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小木船静静的行驶在黑色的湖面上,船桨向后拨弄着湖水,发出轻微地哗哗声,远处是一片模糊的轮廓。  “帝斯安,”塞尔开口,面无表情,一只胳膊撑在船帮上,托着腮帮子,眼睛瞄着湖水,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搭在腿上,被叫的男人站在船头,面对着他,手里握着双桨,缓慢地划着,一袭黑色的装束隐没在这湖水里。  “嗯,”帝斯安回答着,嘴角噙着笑,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将至  “你说,我们下一个灵魂会是怎样的一种罪恶呢?”塞尔把手伸进水中,捞起来,是浓稠的化不开的黑色。  “每一种罪恶都是由欲望开始的,只要欲望之门打开,没有谁可以逃得掉,就像你一样。“帝斯安毫无避讳地回答道。  “哦,是吗,那如果我死了呢?”塞尔懒懒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诡笑。他知道,在契约没有完成之前,如果他死了,那么他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他们现在就像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像他说的,谁也逃不掉。  一阵微风带起帝斯安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他那隐秘在头发下的暗红瞳孔,在这黑色的世界里,隐隐发光,下一刻,帝斯安恭敬地开口,“我是不会让主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嗯,很好。”听到这样的回答,塞尔很满意。在契约没有结束之前,他必须毫无条件的听从他的一切安排,包括死亡。  塞尔百无聊赖的靠在船头,回想着上次收割的灵魂,那个男人临死前那种恐惧的眼神,人就是这样,在得到一切之后,剩下的就是垂死挣扎。他不经有些期待这次的收割。  湖面传来一声叹息。  很轻的一声叹息,随即就被吹来的湖风带走了,塞尔敏锐的竖起耳朵,“帝斯安,”塞尔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帝赛安侧头,随即微微一笑,“我是不会让主人受到任何伤害的,”还是那句话。  可是塞尔感到很不舒服,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在这种黑色的世界里,就像被装在瓶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正在窥探他,就像在窥探他的灵魂一样,令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突地,湖面发出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音,黑色的泡沫翻腾出湖面,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就像在开水里煮鸡蛋似的,越来越热。  帝斯安平静的望着湖面,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平稳的朝着对岸划着小船。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巴塞罗那的地方,听说那是一座依山傍海历史悠久,美丽而古老的城市,对于这些,塞尔毫无兴趣,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黑色通道。  塞尔微微仰头,闭眼,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这次,是和帝赛安一样的颜色,有暗光隐隐流动,“帝斯安,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yes,mymaster.‘随即,帝斯安快速的朝对岸划去,迎面扑来的热气让塞尔感到就像在蒸炉里一样灼灼发烫。  又是一声叹息。  很重的一声叹息,就像接到某种命令般,湖水猛烈的翻腾起来,瞬间,小船‘嘭’地一声四分五裂,下一秒,帝斯安抱起塞尔腾空飞起,一个滑翔,他们便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湖面随即平静下来,黑暗里万物噤声,某种静默不动声色的窒息感弥漫开来,在黑色的掩饰下,越发稠密。  “看来有人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帝斯安站在他的身后,如是说道。  “不,是和你一样的怪物。”塞尔望着寂静的湖面,看不出任何表情,在他眼里,和帝斯安有着同样能力的不能称之为人。  帝斯安望着眼前的少年,随即开口,“是,”声音无波无澜。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嘎嘎声,接着是一大片嘎嘎声,就像波浪,此起彼伏,抬头望去,天空中已黑压压的压了漫天乌鸦,它们身上披着坚硬的黑羽,褐色的瞳孔掩藏在黑暗下,等待着某个命令。  “看来要耽误些时间了,”帝斯安看着漫天的黑鸦,微微开口,他在等待着塞尔的命令。  “尽快解决,”塞尔命令道。  “是,”瞬间,帝斯安就出现在天空中,下一秒,天空上就传来一片慌乱的尖叫声,尖叫声见风就长一样迅速膨胀,合成一整片嗡鸣,刹那间,成片成片的乌鸦自空中落下,密密麻麻,落入黑色的湖水里,发出一片咚咚的响声。  塞尔静静的看着湖面上漂浮的乌鸦尸体,突然,他的眼神变了变,因为他看到,有乌鸦自浓稠的黑色湖水中慢慢拱起,像出茧的蚕,一只接着一只,它们缓慢地拍动着翅膀,盘旋着,尖叫着,很快,所有被击落的乌鸦重新飞回到了半空。  “帝斯安,”塞尔喊道,可是还没有等他继续说话,他就被什么东西猛得拖进了湖水里,瞬间失去了知觉。  “醒来吧,醒来吧,沉睡的灵魂,”在一个流动的黑色空间里,塞尔静静的悬浮在空气中,有声音自他的耳畔传入大脑,他暗自动了动,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要什么,”塞尔用意识和‘他’交流。  “你的灵魂,邪恶的灵魂,它的完美让我垂涎欲滴,饥渴难耐,只要你和我签下契约,我保证实现你的任何愿望。”那个声音响起。  “我已经和一只令我讨厌的恶魔签定了契约,没必要再来一只!”  “只要契约被迫解除,那么,我们就可以重新签定了,只要和我定约,我保证,让你的家人立即复活,”那个声音继续引诱着他。听到这里,种种繁复情绪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以为他不会再为任何事情动容,可是,猛然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反复纠缠,撕扯,挤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回忆像洪水般向他心脏的某个很坚硬的地方砸来。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转眼已阴云布布,刮起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夏凉一收拾着书包,看着外面的天空,皱了皱眉头,随即喊上同行的白岳川,准备回家。当他们刚走出校门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夏凉一用头顶着书包在雨中狂奔了起来,同行的白岳川忍不住喊道:“你丫的慢点,就你跑得快。”夏凉一嘿嘿一笑,“如果你想变成落汤鸡的话我不反对你慢点。”白岳川撇了撇嘴,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天空,他奋力的推开了旁边的白岳川,于是他的身体就那么直挺挺的飞了出去,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身体落地的声音,随后滑出好几米远,血顺着漫天雨水漫延开来,倒映在他澄澈的瞳孔里。旁边的白岳川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世界在他的耳边喧闹起来,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想对旁边的白岳川说点什么,可是忽然所有的声音在他耳边轰然塌陷。  当他再醒来时,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一般随处飘荡,他感觉好累,就像会随时消失一样,他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意识慢悠悠的回了家,站在门口,当他的手穿过门把时,他呆呆的立在原地,那一刻,恐惧像电流一样迅速爬满了全身,支配着空白的大脑,他一遍又一遍的抓住门把,试图想要打开门,可是手一次又一次的穿过门把,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所有的希望,良久,他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为救同伴已经死亡这个事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面目苍白,表情僵硬,身体上血迹斑斑,妈妈站在尸体旁哭得几度晕死过去,自己的爸爸悲痛欲绝,一夜之间白了半头,自己的好友满脸愧疚哀伤的站在一旁。  “爸爸、妈妈,岳川,”他轻轻地喊道,泪顺着脸颊滑落,长这么大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悲伤,痛彻心骨。  他想要过去抱抱他们,他想要回到他们身边,哪怕一秒也好,也足以让他满足,他突然感觉到以前平淡的日子是那么幸福珍贵,可是,现在,一切离他那么遥远,他将离开亲人朋友永远消失,留给他们的却是永生难忘的痛。他不希望这样,他想要减轻他们的痛苦,最起码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损失一切,这样他才能走的安心。  这两天的雨一直下个不停,哗啦哗啦的砸在这个灰暗的城市。  警方很快介入调查,逃逸的肇事司机被查出,可是,没多久,此案就被压了下去,随后就有人出来投案自首,夏父几次上诉,也都被驳回,理由是肇事司机已抓获,此案已结。夏母接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终于在一个雷雨阵阵的夜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想要阻止,疯了一般狂叫着飞扑过去,可是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毫无留恋的。  嘭~  一团怒火从他的胸口冒出,带着炽烈的黑色,像地狱之火燃烧一切罪恶一样。再抬头,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丝毫感情。  帝斯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带着铺天盖地的黑色。  想到这里,塞尔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狰狞,仿佛要把心里压抑的某种东西揪扯出来砸碎。良久,他才止住了笑声。  “是吗,这到是个不错的条件,足够让我心动,但是,”他的声音突转,“制造出一些没有灵魂的空壳出来对你们来说似乎并不难,”塞尔毫不留情的揭穿,帝斯安曾经说过,恶魔是不会把灵魂还给任何人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以猎魂为生的恶魔。  “而且,用我的手再帮你除掉一只同类,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塞尔讽刺道。  “喔喔喔喔喔喔喔!”  空气里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喔喔喔喔喔喔喔!”  空气里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塞尔‘嘭’地一声摔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使他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淌出,温热辛甜,接着,又是一阵“喔喔喔”的怪叫声,他的身体又被带回到半空中。  “原来恶魔的手段也就这些下三烂,”他缓缓地说道,口气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如果你这么执着于一个恶魔,那么,我就让你和摩罗一起毁灭,”一股压迫的气息在头顶轰然逼近,语气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威胁,好像只要他说一个不字,那下一秒他就要身首异处了,连带着帝斯安摩罗。  他的嘴角忽然噙了一抹笑,一抹诡异的,不加修饰的笑。那抹笑让空气里的那个狂妄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他’看到,那个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暗红,冰冷,如刀刻一般。  他牵了牵嘴角,没有丝毫感情的开口:“帝斯安。”  湖面上的乌鸦一只接着一只飞起,然后又成片成片的落下,漫天的黑羽纷纷,就像一场黑暗的盛宴,永不停歇,又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男人的眼睛微微一亮,在这黑暗里,像某种野兽的光,嗜血的暗红,空气突然如水波一样开始震动,由近及远飓风般扩散,他缓缓把手一挥,漫天的乌鸦忽而静止,世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安静,虽然这黑暗里藏着漫天乌鸦,只剩千朵万朵瞳孔发亮。  他只用了一个瞬间。  一切重回黑暗,男人打了个响指,天上的乌鸦忽然如雨点开始往下坠落,黑色的羽毛在空中像飞扬的大雪,像拉灭了一盏灯,满天瞳孔瞬间陨落。  塞尔话音刚落,帝斯安便出现在他面前,抱起他,像剑一样冲出了湖面。  湖水暗处,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隐去。  “帝斯安,动动‘他’吧,”塞尔默默地说道,身上传来隐隐的痛,毕竟是肉体,那样剧烈的撞击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  帝斯安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受伤,只是他的伤太过倔强,从不向任何人表露,纵使是这个和他签定了契约的恶魔。帝斯安回答了一声“是”,一双黑色的巨大羽翼自他的背后慢慢展开,浓重的阴影投射到湖面上,一股巨大的压抑感瞬间笼罩。在这个恶魔世界里,有一条禁令,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对同类动手,只是,这次,帝斯安要动手了。  空气中渐渐飘散起尘埃和辛臭的味道:断裂的船帮、漂浮的鸦尸、以及从湖水里浮出的一具腐烂的尸体,一条花白的蛆虫从里面爬了出来。塞尔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估计在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后会好几天吃不下去饭。  那个尸体微微抽搐了下,塞尔眯了眯眼,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果然,只见又一条花白的蛆虫从里面爬了出来,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蛆虫布满了尸体的全身。  咯吱咯吱~像什么东西快要断裂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显得异常诡异,随后,轰然一声,湖中的尸体四分五裂,所有的蛆虫一条接着一条钻进了乌鸦的尸身上。  嘎~一声长长的尖叫声响起,接着,所有的尖叫声响起。不到片刻功夫,所有的乌鸦又都重新飞起,整齐的排满天空,褐色的瞳孔在黑色的羽翼下锃锃发亮。  蒂斯安看着这么庞大的一只鸦队,轻轻一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深意的玩味,又带着一丝无奈,随口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几招呢,身为恶魔好丢脸。”  随后他把塞尔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微笑,对着他说道:“保护你的最好办法是让你和我一起战斗,这样才不会被趁机夺走灵魂,”塞尔看着他的笑容,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皮,恍然间,有那么一瞬让他觉得眼前的恶魔是善良的,是真心想要保护他的,他带着恶魔的假面,却借了天使的镰刀。  “嗯,”他暗暗垂下眸子,第一次他没有命令他。  帝斯安扇动了一下翅膀,带起的飓风让黑色的湖水骤然掀起波浪,下一瞬,他们已经站在了半空中,速度之快让在身体里的塞尔也感到了一丝异样。  “帝斯安,你想干什么,”塞尔皱眉。  帝斯安没有回答,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还是那个微笑。他从嘴里慢慢抽出一把镰刀,带着长长锁链,镰刀上刻着祭奠者的名字,环绕着名字的是每个死者生前的文录,而附在名字上的黑色图案似乎是某种咒语。  一片羽毛轻轻飘落。  羽毛落在湖面上,漾起细小的波纹。  刹那,空中爆出大团火焰,瞬间点燃整个天空,火光席卷,所过之处发出撕裂般的尖叫,一只只黑色的影子箭一般自火舌间急射而出。  火光将黑暗照得如同白昼,无数黑点星罗密布的盘旋在半空,尖叫着,飞扑着,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有烧焦的气味自空中弥漫开来。  成片成片的乌鸦掉落,像一团团火球坠入湖中,连带着湖水一起燃烧起来,整个世界一片火海,就像烈火地狱一般,激烈昂扬。  塞尔表情僵硬,眼神像冰一样,黑得深不见底,看着漫天大火和在大火里垂死求生的点点黑影在自己面前烧成灰烬,他第一次感到心情有点复杂,他不是没有心的,只是在某个裂开的回忆里把心交给了黑暗。可是,他忘了,他是夏凉一,眼睛、头发、外貌。。。都改变了,可本质却没有变。  ‘嗡~”一声低沉的声音从湖底传了出来,像是一只野兽的低鸣,响彻整个火光似射的世界,少年垂下眼眸,目光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乌鸦挥舞着燃烧的翅膀向着湖底冲去,看起来像一只只不死的凤凰,汇聚成一条火舌,完成它们最后的使命。  帝斯安收起镰刀,看着乌鸦集体钻进湖底,瞬间整个湖底一片火红,只剩下大火的影子在他暗红的瞳孔里蔓延。  湖水抖动了一下,接着咔嚓一声的裂开,无数的星火和着黑色的湖水,像一口巨大的喷泉,火力十足的勃勃而发,如果加上岩浆的话,就是一座完美的火山了。  “嗡~”又是一声低沉的叫声,只是这声比刚才的那声要粗重的多,声音刚落,天地忽得一阵抖动,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从湖底缓缓钻出,浑身散发的黏浊的热气让湖水兹啦兹啦的响,身上不断有黑色的粘稠物掉落,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灼味,那是乌鸦的残留物。  “给我,塞尔的灵魂,”它把手伸到半空中,大团大团的黑色焦灼物从它的肢体上分离剥落。那是被他的镰刀烧毁的外皮,每只恶魔都有属于保护自己的外皮,就像帝斯安一样,他的外皮是人囊,而眼前的这只恶魔,他的外皮却是乌鸦,乌鸦一旦被毁,剩下的只有原形。  帝斯安俯视着它,眼神平静,“我说,格勒斯,收手吧,他不是你能要的,我不想杀你,况且我和他的契约并没有结束。”  “摩罗,你心虚了,”被帝斯安称为格勒斯的怪物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被无数倍的放大,震耳欲聋。声音穿过帝斯安的身体到达塞尔的鼓膜透过听觉神经,仿佛钢铁在耳边撕裂,他的心脏猛地一收缩,就像有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上面,塞尔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哗的吐了出来,与此同时,格勒斯巨大的手掌“啪”地一声挥了下去,脸上是狰狞地笑。  受到塞尔的影响,帝斯安突然慢了下来,被一阵飓风甩了下去,“砰”地一声,巨大的翅膀着地,飞舞起大片黑羽。  “帝斯安,战斗吧,”苍白的少年不动声色的命令道,暗红色的瞳孔里是出奇的冷静。  “Yes,mymaster!‘  帝斯节省扇动了一下翅膀,只一下,瞬间就到了格勒斯的面前。  当!  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刀锋与刀锋彼此切割如断金裂石般发出刺耳的声音,迸发出炽烈的星火,把湖面映得恍惚,两只镰刀如两条灵活的蛇一样在空中交接碰撞,速度如闪电一般,快的让人只看到两道黑影。  帝斯安不停的变换着角度攻击着对手,格勒斯虽然只剩下庞大的原形,但是他的攻击速度一点也不比帝斯安差,甚至还有占上风的优势。  果然是高级恶魔!  “摩罗,你变弱了,”格勒斯边说边狞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不忘给帝斯安重重一击。  帝斯安一个趔趄被甩到一旁,他顺势一转,以极快的速度斩了过去。  哗啦!  两条锁链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锁链的那头握在各自的手里,“叙旧就到此结束吧,”帝斯安说完,眼睛微微一亮,有暗红的光亮出,随即一闪而逝,一股黑色的火焰自镰刀处徐徐燃起,那是收割之火,刹那,一股极重的杀戮气息蔓延开来。  
    初秋的天气有些许的凉意。男孩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脸上挂着稚嫩的笑。今天,是他第二次得到老师的表扬,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告诉他是个优秀的乖孩子,帮同学打扫了卫生,帮老师抱了卷子,还考了全班级的满分。C城的傍晚热闹而喧哗,暖暖的夕阳倾泻而下,包裹着这个城市,映衬着这个小小少年幸福美好的模样。  “你是打算把这条狗怎么样?”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冰冷坚硬,不带丝毫感情。  “当然是吃掉了,扒皮抽筋,炖一锅喷香的狗肉,招呼兄弟们晚上一起来,反正看它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们就来行行善,让它早死早超生,”另一个随后说道,声音沙哑,像在磨砂纸上摩擦一般,听起来极不舒服。  男孩的心微微一颤,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绕到拐角处,偷偷的探出脑袋,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个高大的背影,在他们的脚边,蜷缩着一只灰白的小狗,微微喘着气,看起来快要死的样子,有血混着唾液从它的嘴巴里流出,黏稠恶心。男孩缩回脑袋,脸上一扫刚才的快乐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稚嫩的惊慌,小小眸子里一片茫然,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壁,不知所措。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里面装满了灰色,他是多么想救它啊,想像奥特曼一样站出来,打败那两个凶恶的“怪物”,可是他身边没有奥特曼,他打不倒“怪物”,面对着他们,他害怕了,他胆怯了,他感觉自己像胆小鬼一样没用。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得那么理所当然,路过的行人纷纷侧头看向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暗处的两个人突然听到传来的哭声,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纷纷警惕起来。他们走到拐角处,不觉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只看到一个孩子在那里哇哇大哭,而且哭的异常伤心。  “喂,小鬼,你在这哭个什么劲啊,”为首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说道,声音像撞击到钢铁上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身影被落日的阳光折射成一座塔般的影子,完全把少年笼罩在阴影里。男孩泪眼婆裟的看向来人,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张恐怖的脸,男人有着一个滑溜溜的光头,脸庞的轮廓像从岩石里雕刻出来一样坚硬,一道疤痕从左眼角开始,越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下巴,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眼神像千年薄冰,锐利,刻薄,寒冷,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会被看穿一样,直达灵魂深处的凛冽,所有的丑恶都会无处盾形。他突得止住了哭声,他害怕他再哭下去,那个男人会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然后摔死,他在电视里看过,坏蛋都是这样对待小孩的。  “瑞克,你这样的脸会把小鬼给吓坏的。”后面的男人看到伙伴这样,一只手从后面搭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绕到前面,无奈的耸了耸肩,蹲下身子,看着他,开口,声音沙哑,“小鬼,你是不是迷路了?”  面前的少年机械的摇了摇头,他看着面前这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笑起来像狐狸的男人,他僵硬的往后挪了挪。  “算了,Z,没必要为一个小孩在这瞎耽误时间,”声音从头顶轰然响起,带着不可逾越的命令。  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身子,“好了,小鬼,赶紧回家吧,晚上这可不安全,”脸上依旧挂着狐狸一样的笑容,说完,转身就和光头朝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阴影一点一点的从他头顶移开,他突然拼命的攥着拳头,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紧紧的,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终于,他怯懦的喊出了声音:“叔。。。叔叔,”声音里满是颤抖。  前面的脚步声嘎然停止,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看向角落里那个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身影,看他半天不说话,他们重又走回去,光头男不悦的皱眉,居高临下,声如钢铁:“喂,小鬼,有什么话快说,没功夫陪你玩。”  少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把目光小心翼翼的转向他身后的男人,之见那个男人无奈的摊摊手,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他又重新把目光挪回来,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可不可以。。。把那只小狗。。。给我,我。。。想要它,”他把手指向不远处趴在地上微微喘气的小狗,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男人突得青筋暴起,一道冷冷的光射向他。  “不,不,不。。。”男孩慌忙摆着手,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他慌忙从书包里掏出妈妈平时给他的零用钱,急急忙忙说道:“叔叔,给,我用这些钱买,”由于掏的太急,一些硬币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少年顾不上捡地上的钱,他恳求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睛里续着泪水。  光头男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的举动,他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那只畜生不是你能要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冰冷,但明显少了些咄咄逼人的气势。随后撇下原地的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叔叔,它还小,你们不能把它吃掉,”听到男人毫不客气的拒绝他,少年又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声音跟着落日飘荡在空气里,泛起小小的悲伤。  但是两个男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走到那条狗的旁边,开始说起他听不懂的语言来,与其说是说,到不如说是念,静静的,冰冷的,像流水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地上的狗痛苦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撕裂般的低鸣声,像要一跃而起,但终究只是在那里拼命的挣扎。  男孩看着地上痛苦的动物,他抹了了眼里的泪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飞快的跑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朝一个男人推了过去,声音嘎然而止,两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朝地上的动物拼命地喊道:“狗狗,快跑,狗狗,快跑。”地上的狗奋力的跃起,跌跌撞撞的朝着胡同口奔去,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在它跃起的瞬间,它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没人见过的幽深红光。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光头男的脸迅速黑了下来,而在一旁笑起来像狐狸的男人也一副死灰状态,脸迅速地垮了下来,他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抓显得更加凌乱了,比鸟窝还鸟窝,他指着眼前的少年,上下乱晃,语不成调,“你、你、你,小鬼,这下你闯祸了。”  男孩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用手抱住脑袋,他等待着一顿暴揍或是一顿臭骂,可是,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那样,他的耳边传来声音,低沉的,坚硬的,像是蕴含了某种力量的声音,“Z,你在那里干嘛,还不跟上来,”被叫的男人朝男孩冷哼了一声,迅速而敏捷的朝胡同口奔去。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男孩缓缓睁开眼睛,像丢了一颗石头,少年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可是,他并不知道男人嘴里说的闯祸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努力的救下了一条生命,凭着自己的力量,他满足的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夕阳隐去最后一抹余晖,缓缓的拉下了夜的帷幕。  哗啦!  两条锁链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锁链的那头握在各自的手里,“叙旧就到此结束吧,我们该算一算帐了,”帝斯安说着,眼睛微微一亮,有暗红的光亮出,随即一闪而逝,一股黑色的火焰自镰刀处徐徐燃起,那是收割之火,刹那,一股极重的杀戮气息蔓延开来,帝斯安嘴角漾起一抹极邪恶的冷,接着说道:“连着上次你一同算计我的帐。”  说完,滔天黑火自镰刀处熊熊燃烧起来,和漫天红色的大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极诡异的画面,周围很安静,天地间只剩下红色和黑色。红与黑、鲜血与死亡、罪与罚。  “摩罗,你不能杀我,你忘了恶魔禁令了吗,况且那次我和猎魔人签定的契约只是想要你所有的灵魂,并没有想要取你的性命,”可是还没等他说完,格勒斯只感到眼前的视野暗了暗,帝斯安的镰刀已经华丽的贯穿了他整个身体,像华美优雅的舞蹈,随着链条舞动收缩,格勒斯的皮肤缓缓开裂,像一块巨石砸在地面上,轰然一声,整个身子在帝斯安的身后崩溃了。  “记得替我向死神问好,”帝斯安缓缓开口,身后,黑色的火焰缓缓熄灭。随着格勒斯的死亡,帝斯安的惩罚也随之到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肩膀处迅速传来,不带任何征兆的,他的一只翅膀缓缓开裂,如急速闪电划过天空的声音,又像枯叶裂开的声音咯喳咯喳,瞬间,他的右翼分崩离析,帝斯安只感到眼前一黑,一个不稳从天空掉了下来,只是掉落的瞬间,他始终让塞尔保持着一个平稳的姿势,不至于让他再次受伤。  天空中只剩下漫天的黑羽寂静的飘落。  
    吱~  门轻轻被推开,帝斯安身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搭配白色的衬衫,领口处打着精致的蝴蝶结,一脸安静的出现在门外,俨然一副欧洲管家的形象。  少年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是清澈透明的洁净,有着婴儿般无辜的眼神。他把眼睛转向门外,看见逆光里的身影,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做着那个令他纠结、害怕又迷恋的梦。  阳光,空气,水,彩虹,花和树,七星瓢虫的翅膀,蜗牛破碎的空壳和碎了一地的梦魇,都在他眼前一一掠过,像倒置的磁带,陈旧,缓慢,光焕陆离却又那么真实。  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就像镜子一样破裂,重组,再破裂,再重组,死亡、黑暗和光明在他眼前不断的交织变换,像一幅色彩极重的油墨画,各种油墨的颜料交汇覆盖,形成斑驳压抑的颜色。  帝斯安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去打扰他。  “帝斯安,死亡和美好并存的早晨如果让你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个,”塞尔重新睁开眼睛,里面是一种期待,却参着复杂的色彩。  帝斯安只是一个恶魔,他对人类的这种情感向来不太理解,想要复仇却又被某种阻碍制约着,明明摔碎的东西却又像宝贝似的保存着,这些都让他难以理解。  他勾勾嘴角,开口,“都避免不了,”回答的模棱两可。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叹气,自从这次从时空裂缝出来以后,他突然感觉厌倦了这样的早晨。  他缓缓坐起来,空气里有淡淡的鸢尾香气,是球根鸢尾,散发着淡淡的特殊香味,这种鸢尾原产西班牙及地中海沿岸,花姿奇异,色彩优雅,宛如展翅飞翔的彩鸽,又如翩飞花丛的蝴蝶。  “到了吗,”塞尔淡淡的开口,似乎在问帝斯安,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嗯,是的。”  “这次签定的契约是什么?”塞尔一面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面恢复自己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与冷淡。  看着塞尔现在的表情,帝斯安微微一笑,他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塞尔,冷静,睿智。让人望而生畏。让人琢磨不透。  他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  他不喜欢太规则的条约和法律。  他不喜欢太白或太黑的事物。  他不喜欢虚伪和假面。  他不喜欢雨天和彩虹。  他不喜欢吃带番茄酱的面包。  他习惯睡觉时被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他喜欢极致的丑却极度厌恶极致的美。  他喜欢浓烈的颜色胜过黑色。  他喜欢习惯性的选择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异类。  帝斯安为他系好领口的扣子,“是和安东尼奥.高迪建立的那座圣家堂有关,有人想要那座教堂和整个灵魂换一座城市的毁灭,”帝斯安回答的轻描淡写。  “死了一百余年的人建立的那座怪异的石头塔堡换一座城市的毁灭,那个人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塞尔嘲讽的笑笑,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帝斯安恭敬的站在旁边,微微弯腰,递过去手里的毛巾,少年接过去,抹去剩余的水珠,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孔就活生生的呈现在了镜子里。塞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塞尔,又不是塞尔。不笑的时候,会有不同于同龄少年的认真与清冽,是太过浓黑色的镇定,让人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与轮廓来,笑起来,明亮而又邪恶,让人不敢靠近,就像天使与恶魔的混合体,让人不辨真伪。  “里面藏着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  “是和Z有关的?”  “嗯。”  “那个追杀了你一百多年的神秘组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塞尔拨弄着帝斯安放在窗台上正开得绚烂的鸢尾。  帝斯安拉开厚重的窗帘,巴塞罗那那早晨八点温和慵懒的阳光像小溪一样缓缓倾泻下来,此时的巴塞罗那并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喧哗热闹拥挤,反而清闲,幽静,因为狂欢了一夜的人们此时正在懒洋洋的吃着早餐,喝着咖啡。放眼望去,市内的罗马城墙遗址、中世纪的古老宫殿和房屋与现代化建筑交相辉映,不少街道仍保留着石块铺砌的古老路面。建于14世纪的哥特式天主教神圣家族大教堂正安静的矗立在老成中央,连接着和平门广场和市中心加泰罗尼亚广场的被称为著名的“花市大街”的兰布拉斯大街。塞尔放下手边的鸢尾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悠闲慵懒的城市。  “也许就和那个秘密有关,是怕我查到什么吧。”  “不怕是圈套么。”塞尔望着那座屹立在城中的被世人称为神圣建筑的怪异教堂,一脸淡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设圈套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帝斯安摆上可口的早点。一杯不加糖的原味咖啡,一份刚烤的吐司面包和一些精致的甜点,一张熨过的报纸被折成方块放在盛有餐点的盘子下面,然后优雅的拉开椅子与桌子间的距离。  “这么说已经决定了么。”塞尔喝了一口咖啡,幽香苦涩,甘滑顺爽,略带淡淡的青草芳香。  “Z想要我的左眼,所以才和格勒斯签定的那份违规协议。”帝斯安没有正面回答,暗含着的意思显而易见。  “你和猎魔人之间的那些纠葛我不想管,但是因为这样你死掉的话我也会跟着遭殃,我只想把剩余的生命浪费在我喜欢的东西上,而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件事情。”塞尔说的不以为然,声音却很严肃认真。  时间变得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  “我当你是关心我喽,”帝斯安打破僵硬,安静的站在左侧,语气平和,略带一点开玩笑的口气。  塞尔切面包的手停了停,他没有回答,然后继续把盘子里的面包切成小块,用叉子送进嘴里,他还是不习惯这种西方的吃饭方式。  吃完早餐,塞尔坐在窗前一面削着铅笔,一面听帝斯安念着有关巴塞罗那的一切。  巴塞罗那是西班牙加泰罗尼亚自治区首府,位于西班牙东北部的地中海岸,总面积100.4平方公里,人口159万人,是西班牙第2大城市、最大的工业中心。其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但是本地的加泰罗尼亚语则在整个地区通用。它的地名来源于古代腓尼基语Barkeno。(希腊语Βαρκιν?ν,拉丁语Barcino、Barcelo、Barceno)。中世纪也曾用Barchinona、Bar?alona、Barchelona、Barchenona作地名。  关于城市的建立有两种观点,帝斯安说道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但均与哈米尔卡·巴卡有关。第一种认为该城由古代英雄赫拉克勒斯在罗马建立前400年(大约在西元前1153年)建立,后哈米尔卡·巴卡于西元前三世纪重建并以自己的姓氏命名。而第二种说法认为哈米尔卡·巴卡直接建立了巴塞罗那。在其漫长的历史上还曾作为巴塞罗那伯爵领地和阿拉贡王国的都城。  大约在西元前15年,罗马人以“台伯山”为中心将城市重新规划为一座罗马兵营。其后巴塞罗那作为罗马人的殖民地被称为ColoniaFaventiaJuliaAugustaPiaBarcino或ColoniaJuliaAugustaFaventiaPaternaBarcino,现在被称为Barcelona。  塞尔把铅笔削好,把笔尖对着不远处圣家堂的顶尖,又挪到画板上,又挪到圣家堂的顶尖,反复纠正了几次后,然后在画板上认真的画了起来,他握笔姿势正确,铅笔力道均匀。  他一会抬头看看塔尖,一会低头看看画板,似乎完全陷入了画作之中。  “你这次签约的人叫什么,”他突然冒出一句,语气不咸不淡,但视线从没有离开过画板一步。  “哈米尔卡.克鲁兹。”帝斯安合上报纸,停下来回答到。  “是建立这座城市的后裔吗?”  “嗯。”  “那他想要毁灭的是哪座城市。”  “巴塞罗那。”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急刹车,塞尔握笔的手愣了愣,随后又耐心的画了起来。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这真是个充满讽刺趣味的结局。”塞尔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嗯,谁也不会想到这座被称为‘伊比利亚半岛的明珠’的城市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塞尔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画着手里的画,仿佛所有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静谧,认真,时间像被水泥浇筑一般,渐渐变得凝固苍白。  “我们该走了,该去会一会这个狂妄自大的契约人了。”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以为在这个空间里不会再有声音任何响起。塞尔画完最后一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把铅笔轻轻一抛,铅笔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落在帝斯安的手里。  有彩色的光从座椅下的地面闪现,那道光持续了不到半秒,房间里便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那幅画,黑色的碳沫牢牢的吸附在画纸上,随着窗外的和风起伏,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塞尔和帝斯安从空间之门出来,来到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巷里,没人能看得到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巷子的周边,有各种不同的小贩操着加泰罗尼亚语在叫卖,他们来到一个穿蓝格子衬衫,亚麻色裤子,有着一头栗色头发,笑起来很灿烂的一个贩卖帽子的青年摊位前面,彼时,那个小伙子热情的对着他们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尊贵的远方客人,我有什么能为你们效劳的吗?”塞尔扫了一下他摊位上的帽子,拿起一顶灰色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上面印有diabio的字样,意思是恶魔。硕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他的眼睛逆在阴影里,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们付了两欧元的硬币,然后继续朝前走,塞尔摘下帽子,从里面抓出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甲虫,背部有金色的斑点,他把甲虫放到口袋里,重新戴好帽子。他们穿过小巷,来到拐角处,在阴影里,坐着一个女人,黑色的头巾遮着半张脸,看不出容貌。看到他们走来,她连忙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塞尔经过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她面前放了几枚硬币,那个女人显然有点惊讶,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她把双手合十放到胸前,她说“Gracias”,她说“愿真主保佑你”,塞尔站起来,什么都没说,继续朝前走去,帝斯安跟在身后,眼里有笑,“主人真是越来越善良了,”他往下压了压帽檐,“如果你变成乞讨者,说不定我会给你更多。”  他们走到一块盲区,沿着墙根走到第七块青石板上,塞尔掏出甲虫,甲虫在他的手掌上沿着手心开始爬动,翅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等它停下来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古朴的小店,里面挂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白色的煤油灯,切开一半的绿色苹果,镶了彩虹一样东西的骷髅,木偶的男孩踩着巴掌大的水车,黑色的斗篷上画着奇怪的红色符号,像十字架一样的黑色金属,放眼望去,数不胜数。柜台后面是个十二岁的女孩,有着一双梦幻般紫罗兰的眼睛,长长的棕色卷发垂到地面。看到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并不是很惊讶。她说“Hoia”,她说“Helloeveryone”,她说“你们好”,用了一口纯正的英语,她以为他们是英国人或是爱尔兰人。  塞尔摘下帽子,把手里的黑色甲虫递给她,说道“你好,我要找克鲁兹先生”,女孩接过甲虫,把它放到嘴里,过了三秒,又吐出来,背上的金色斑点不见了,女孩把甲虫还给他,从柜台下面抱出一只猫,像刚睡醒的样子,它的脖子上挂着串很古怪的宝石项链,走出柜台,她把猫递给他,依旧用英语说道,“它会带你们去,”塞尔这才发现面前的女孩没有穿鞋,白皙的脚面踩在木质的地板上,脚踝处带着绿色的宝石。  猫从她怀里跳下来,尾巴向外弯成一个弧度,开口说话:“走吧,我带你们去”,朝着它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竖着一面镜子,有人那么高。  女孩的视线穿过塞尔,落在了帝斯安身上,紫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他半秒,随后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递到他面前,“先生,你能为我签一下名吗?我很喜欢你呢,”sara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里满是期待的神色,像盈盈一握的水光。  帝斯安眼里闪过一抹光,停顿了不到三秒,然后对她优雅的施礼,像参见【王】那样,谦和地笑笑,“很抱歉,小姐,这点我恐怕很难办到,”这本是个稍微抱歉的笑容,然而却像春风化雨般把本该尴尬的局面轻巧的挪开。  女孩的眸子瞬间暗了暗,把本子收起来,随后恢复了神色,“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呢,不过,既然先生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到你。”  “sara很少跟人要签名呢,”地上的猫伸了个懒腰,插嘴道,然后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小爪子。  “呵呵,那真是我的荣幸。”  “好了,走吧。”地上的猫对他们歪歪头,示意跟着它。  他们走到镜子面前,那只猫伸出爪子按到上面,有蓝色的光溢出,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小店只剩下sara.  他们穿过镜子来到一条长满青草的石头路面上,空气中飘散着潮辛和朽木的味道,从这里一直通到尽头。  “我叫沙莱,很高兴认识你们,”那只猫自我介绍道,它抬头看着塞尔,“你叫什么?”  “塞尔。”  “你后面那位大叔呢?”它把头朝后又扭了一点,在它眼里,只要年龄超过二十岁都算得上大叔级别。  “帝斯安。”  “我看你都不怎么笑的,人要活得开心一点,怎么能这么阴郁呢,你得像我学习,”它指了指自己,“你看我每天就活得很开心,没事的时候晒晒太阳,吃吃鱼罐头,鱼饼干,鱼丸之类的,有任务的时候就去执行”,猫笑得开心,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  塞尔瞥了地上的猫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跟着它朝前走着。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点想我的鱼罐头了呢。”沙莱砸吧砸吧嘴,“你有带零食吗?或是鱼饼干”,它问塞尔。  “没有。”  “好吧,那只有先完成任务再说了。”沙莱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我又得瘦了,我可怜的身材啊。”  塞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停顿了一下,它又滔滔不绝地开口,似乎对说话这件事情总是乐此不疲,“塞尔,你知道吗,我的毛会变色哦,当我特别高兴的时候会变成橙色,就像这样”,说着,它身上的毛就由原来的琥珀色慢慢变成了橙色,让人想起了酸甜可口的大蜜橘。  “然后生气的时候会变成红色,”它使劲扭动了一下身子,最后讪讪地开口,“好吧,现在我没办法生气。”  “然后呢?”塞尔开口,他很想知道它接下来会说什么,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然后忧郁的时候会变成蓝色,这个颜色很少出现,因为我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只有一次,那就是卡其偷走了我的所有零食,让我整整郁闷了一个星期,还是sara帮我找回来的,对了,卡其是只花斑猪,主人很喜欢它,但是那家伙老是爱捉弄人,尤其像我这样善良的猫。”  听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比较关心的是那食物是否还能吃的问题。  “还有‘但是’吧?”  “哇,你怎么知道?”  “听你的口气白痴也能猜得出来。”  “好吧,你猜对了”,它摊了摊爪子,“我吃了鱼罐头之后整整拉了三天肚子。”  塞尔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纯粹的笑,带着那个年龄段的天真,仿佛有彩虹的颜色在他眼底漫开。  身后的帝斯只是静静地跟着,并不说话,他的眼眸里似乎有一点点失落一隐而逝。  “看吧,你笑起来很好,”沙莱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是吧,人在开心的时候就应该笑,不然会憋坏的”,它嘴巴向上弯起,露出自己细小的牙齿。  塞尔干咳了两声,止住笑。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变化是永恒的。”  “好吧,赞同,回归正题,我说到哪了?哦,对,我的变化,然后我还可以变成黑色或白色,在参加晚会或是重要议会的时候会变成白色,戴上猫族王室臂章,因为那样显得高贵,有地位,但是我不怎么喜欢,虽然我是一只高贵的猫,身上流着帕拉斯的血液,但是我喜欢自由,所以才来到这里。”  “那黑色呢?”  “黑色像一件隐身衣,可以保护我自己,但是他们不喜欢我变成黑色,因为他们说黑色的猫不吉利,所以我也很少变成黑色,大部分时间都是琥珀色,”它指了指变回来的颜色,“琥珀色是愉快安逸的心情,也是我喜欢的颜色,我也喜欢沙滩,暖暖的金黄色的沙滩,在遮阳伞下喝一杯冰凉的果汁,那感觉美妙极了”,说到这里,它不禁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好像刚刚喝完果汁似的。真是一只馋嘴的猫。  “塞尔,”沙莱突然话锋一转,对他露出笑容,坏坏的笑。  看着它的笑,塞尔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开口,那只猫就沿着他的身体向上爬去,动作敏捷,但是爪子却丝毫没有穿透衣服,刺破皮肤,仅一秒的功夫,塞尔感觉肩头一沉,沙莱就像吸盘一样牢牢地蹲在了他的肩头。  “塞尔,我可以坐在你的肩上吗?”沙莱来了个先斩后奏,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塞尔嘴角抽搐了N下。  “快到了哦,”沙莱没等他开口先说道,它把小爪子放在眼睛上面目测前方。  “。。。”  “塞尔,我可以坐在你的帽子上看一下吗?”它正准备向头顶攀爬,可是一只手快它一步拦住了它,是帝斯安。  “抱歉,这个不可以,”帝斯安微微的笑着,眼睛里却蓄着冰一样的东西。  “好吧,那我就先委屈一下了”,沙莱有点心虚的缩回了脑袋。  彼时,他们离目的地只有几米之遥。  
    他们上了一段台阶,在一个黑色的石头门前站定,门上雕刻着古怪图案,图案里面是一些符号,也许是经历岁月太长的缘故,上面的花纹有明显的破损。沙莱从塞尔的肩头跳下来,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睛,把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摘下来放在地上,然后举起爪子放在上面,再拿开时,宝石上面印有一个清晰的小梅花样的足迹。它开始吟唱,类似一种咒语,只有猫族中有权利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它说的没错,它果然是贵族,虽然有点耍赖、泼皮、不靠谱。宝石项链在它的面前飘浮起来,散发出珍珠白的光芒,光芒像粒子一样飘到门上雕刻的图案上,沿着纹路,慢慢向下一点一点填满图案,当整个花纹被填满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鸟面兽身,肩膀处站着一只猫的巨大图案。看到这幅不着边际,甚至有点不伦不类的怪异组合,塞尔突然觉得这幅图案有点搞笑,尤其是看到一只猫站在上面,有点让人笑喷的冲动。  沙莱睨了塞尔一眼,大概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不许笑哦,虽然这幅图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怪异,但是它可是我们的图腾,”它刻意把‘有那么一点’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他们。说完摇着尾巴,抬头看着,脸上一副自豪的表情,就像站在那个怪物肩头的不是别人,就是它自己一样。  黑色的石头门轰得一声向两旁打开,那条宝石项链也随之回到沙莱的爪子里,它重新把它戴好。  “你是不是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塞尔问。  他们进到里面,脚下站着的位置,是一块长方形的石台,它长而窄,上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排不同颜色的圆形图案,看起来像猫爪子印。石台的尽头,是第二道石门。在石台的左右两侧,是数以千计的弩孔。  “也不是,”它认真的想了想,“凡是来过这里的人或是异族,看到那幅图腾时不是笑得前仰后合加以讽刺就是轻蔑的嗤之以鼻。除了一人例外,那就是我现在的主人,当他看到图腾的第一眼时就是满是欣赏的目光。他说,上帝创造出的每件事物都有它独特的美,只有不会欣赏的人才是傻瓜。”  “哦,原来如此。”  “什么?我不懂唉,”小小的猫紧蹙眉头。  “你知道什么叫投其所好么?就是这个意思”,塞尔摊摊手。  沙莱扭过身子,面对着他,眯起眼,尾巴打了个弯:“塞尔,你好坏哦”,随后转过身子,像小孩子赌气那样。  塞尔勾勾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喂,肥猫,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我们还没有见到克鲁兹。”  “喏,走吧。”它朝着他们摆摆尾巴。  “跟着我走哦,只踩红色和蓝色的图案,一红两蓝,不要踩错哦,不然会被射成筛子的。”  塞尔没有回答,专心的跟在它后面。  刚走到一半,迟钝的猫似乎才反应过来,它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塞尔,语气凶巴巴:“塞尔,你刚刚是不是喊我肥猫来着?”  塞尔耸耸肩,表示默认。  “我哪有肥啊,只是健壮,健壮而已,”沙莱忘了他们还在石台上,旁边就是机关,它撒起泼来了,小爪子不停的在蓝色的图案上拍打着,只是一个不小心,它的爪子华丽丽的碰到了旁边的黄色,只听到齿轮咬合的细小的咔嚓声,它机械的扭头,等它反应过来时,头顶上已经传来弩箭破空的声音。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彻整个空间,伴随着金属破空的声音。  下一秒,塞尔冷静的抓起晕倒的沙莱的尾巴,整个塞进怀里,他总是对突如事件特别敏感。帝斯安抱起他们,像一枚快速旋转的子弹,绕过所有的攻击,快速冲出箭弩阵。  不知过了多久,沙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蓝色的瞳孔里一片迷茫。  “我们这是在天堂吗?”  “嗯,拜你所赐,差点,只是那里目前人满。”塞尔站在第二道石门前,在这面墙上,开着很多圆形的孔,并没有打透。塞尔数了数,共有五组,每三个一组,共十五个。每组下面置着一个金属环,环上刻着复杂的黑色脉络花纹,像某种咒语。这五只金属环上都有一根锁链垂到地面,地面上则有五个细小的钩子。塞尔盯着环上的文字,低声念了起来:“‘没有人可以躲过黑暗的惩罚,罪恶和它并存着,并为此付出代价。’‘不作害羞的事,便不会让自己迷失,所有的伤害都会在记忆的深处留下痛苦,当所有的痛苦被带走时也抹消了一切。’‘生不惧人,死不畏鬼。’‘他们是世间的主宰,他们靠其他生物的死来生活。’‘爱是恒久忍耐,永不止息,当人们失去它时,死亡的脚步也悄悄跟进。’  “你看得懂这些字哦?”沙莱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眼神里闪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光芒。  “是反方向写的拉丁文,古罗马的文字。”塞尔淡淡地说道。  “那上面的密码你解开了吗?”沙莱开始有点崇拜他了。  塞尔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上前,果断的伸出手,把五条锁链和地面上的五个钩子分别连接起来。第一个钩子前面画着一块钟表,第二个钩子前面刻着一个数字0,第三个钩子前面的图画是一座坟墓,第四个钩子前面写着21克,第五个钩子前面是一把镰刀。塞尔把第一根锁链和第四个钩子连接起来,第二根锁链扣到第三个钩子上,第三根锁链扣到第五个钩子上,第四根锁链扣到第二个钩子上,第五根锁链扣到第一个钩子上。  有金属齿轮咔嚓咔嚓咬合的声音,带着链条的哗啦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在石门的左侧,露出一面半圆形的拱门,拱门里,是一段向上的台阶。  一旁的沙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是右侧的门打开,他们就死定了。会有腐蚀性极强的酸喷薄而出把他们溶解的一点不剩,这真是个恶毒的机关。  “塞尔,我们在死神那里又打了一回转,”沙莱坐在地上猛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这样不是更好玩,而且我对你的这位主人开始有点感兴趣了,”塞尔的表情一片平静。  “可是,”小小的猫歪着脑袋,“你怎么知道答案?”  “用最简单的排除法。先看第二个,不作害羞的事,便不会让自己迷失,所有的伤害都会在记忆的深处留下痛苦,当所有的痛苦被带走时也抹消了一切。什么会抹消一切?”塞尔指向坟墓,“是死亡,而坟墓就代表死亡。第三个,生不惧人,死不畏鬼。答案是镰刀,镰刀代表什么?是恶魔,只有他们不怕人不惧鬼,”沙莱把头转向帝斯安,帝斯安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在得到肯定以后,它又把头转向塞尔,一脸折服。  “他们是世间的主宰,他们靠其他生物的死来生活。什么东西靠其他生物的死来生活?显然是人类,人类不断的屠杀其他生物来填饱自己,而人类则是从零开始的。那么现在只剩下一和五了,没有人可以躲过黑暗的惩罚,罪恶和它并存着,并为此付出代价——答案是灵魂,21克意思是,人死了之后,身体会减轻21克,所以是第四个钩子。爱是恒久忍耐,永不止息,当人们失去它时,死亡的脚步也悄悄跟进。它指代的是时间,而时间就是钟表。其实这些谜语并不难,就像数字游戏。”  “原来如此,”小小的猫恍然大悟。  他们通过拱门的台阶,来到一个房间,房间很暗,而且是个正方体,全封闭。空气里有腐烂的味道,像某种东西堆放久了发出的臭味,参合着霉辛的味道。沙莱用力的用爪子捂着鼻子,可是难闻的气味还是随着它的嗅觉传入到它的鼻孔,令它有种眩晕呕吐的感觉,终于,它‘咚’地倒在地上,四肢直挺,眼里噙着泪水,一副半死不活,“塞尔,我不行了,这种味道对我们嗅觉灵敏的动物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杀手,我要去睡一会。”说完,它化作一道光点,钻进了脖子上的宝石项链里,项链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塞尔打量了一下房间,他发现,在四面墙壁上,各有一道深深的爪痕,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四个角落里,各镶嵌着一块三角形状的水晶晶石,每个水晶石的一角都指向房间中心的位置,在那里,是一块正方形的石柱,不是很高,在那上面,一小块一小块的正方体晶石罗列在一起,形成不规则的阶梯状,里面似乎有像水一样的东西在跟着空气流动。  
    在这静寂的灰黑里,微微侧耳倾听,有时钟滴答的声音,不是很有力,不是很清晰,却很小心地,一下一下地,敲敲打打着。在这死一般的景象里,这声音显得很温柔,很虚伪,很不怀好意。他们向中心的位置走去,安静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诡异异常。他们在石柱前站定,塞尔看着上面的水晶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有风吹过的声音,撩拨起漫天的迷雾。  铃铃、铃铃、铃铃。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到七点的位置,乐此不疲的响着。床上的少年本能地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迷茫,他伸手按掉闹钟的开关,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他伸手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还是自己的房间,白色的床单,硬质的床板,墙上贴着某篮球巨星的大幅海报,墙角里一只灰色的蜘蛛正在织网,耐心的,一圈一圈,不厌其烦,红木漆的书桌上还整齐的摆放着昨晚写的作业。他又重新闭上眼睛,有轻微的风从蓝色的窗帘处吹来,吹起额前的碎发,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在无边无际的雨水下,在无声起伏的黑夜里,雨水打湿他的脸庞,漫过他的脚面,像有一根极细的线拉扯着,一步一步地,走向寒冷寂静的深渊。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视界里拉动出长而细的模糊的黑色光点,漫长的光影里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脸庞觅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他摇摇头,再次睁开眼睛,而窗外依旧是阳光明媚的晴朗世界。  初春的早晨里弥漫起薄薄的晨雾,他起身打开窗子,有微凉的风吹进来。在冷蓝色的天空里,可以看到飘浮着的丝薄的白云。  他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拉开了一天的序幕,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拿毛巾擦干,镜子里呈现出一张干净的脸庞来,因为还没有长开,所以还略带一点稚嫩。水龙头上的水滴滴落下来,落在面前的水池里,漾开一圈波纹,波纹碰到瓷壁又反射回来,互相交叉衍生,他一个恍惚,又看到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他惊了一惊,等到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还是晃动着的波纹。  “凉一啊,你再不下来吃早饭,一会就迟到了,”楼下传来妈妈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他回过神来,回答道,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张脸,但是,他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但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不起来。  等他走下楼的时候,热腾腾的早饭已经摆在餐桌上了,隔着氤氲而生的雾气,他看到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着,随意挽起的头发,有几缕不听话的滑到额前,她便把它们塞到耳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他悄悄地绕到她的后面,然后捏着鼻子粗声粗气的来一句“怪兽来了~”,前面的人被微微地吓一跳,后面的他有种奸计得逞的小小幸福感,母亲扭头看到是自己调皮的儿子,微笑的嗔怪道:“凉一,再不吃饭就真的要迟到了,”说着她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然后就听到他“啊~”了一声,就飞快的朝饭桌跑去,噼里啪啦的吃了起来。厨房的女人看到儿子的吃相,幸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心疼着:“慢点吃,小心噎着。”  他就是这样生活了十五年。心安理得的生活着,很知足,很幸福,也很舒服,就如同贴身的毛衣,不昂贵,却很合身,有很浓的依赖感。尽管冬天穿到身上看起来不怎么帅气,但一到秋天,哪怕气温还很热,母亲也会早早准备好,唠叨着自己,赶快穿上。  门外传来同伴一起上学的呼唤声,是白岳川的声音。  “来了,”他在门里答应一声,随后抓起自己的书包,往肩上斜斜地一跨,刚准备拉开门,母亲就从厨房里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刚刚在电饭煲里蒸热的袋装牛奶,冒着腾腾的热气,“凉一,把牛奶带上,”说完拉开凉一背后的书包拉链,塞了进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学记得早点回来哦,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牛肉蒸饺。”  凉一‘嘿嘿’地一笑,随口答道:“遵命,老妈,”然后拉开门,雾气已经消散了,凉薄的阳光透过门向里涌。  随后关上了门,连同母亲的声音一同关在了里面,只隐约听到半句,带着满足的欣慰“我的儿子又长高了呢。。。”,提了提书包带子,耸耸肩,朝不远处的白岳川走去。  头顶是交错伸展的树枝,因为是初春的缘故,只冒出了嫩叶,初晨的阳光投射下来,把脚下的树影分割出斑驳的颜色,再往前走上几百步,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他们的学校了。来到校门口,是一群和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衬衣和黑色制服的学生,有些男生因为耍帅而故意不穿衬衫而改穿T恤,有的甚至可以看到隐秘在头发下的耳洞,而女生则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的穿过校门走向各自的教室,年轻的面庞洋溢着蓬勃的青春。保卫室的警卫大叔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学生进来,提防哪个学生又溜出去逃课。气势磅礴的主教学楼前巨大的喷水泉嘟嘟嘟地喷出泉水,在阳光里流光溢彩。  凉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打开第一节要用到的课本。讲台上各科课代表在忙着收自己负责科目的作业,一排排白色的电扇像翅膀一样安静的挂在天花板上,这样的早晨不断的重复着,交织成一片美好而忙碌的景象。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又困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上课总是犯困,朦朦胧胧的,他又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一个男人,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对巨大的像翅膀一样的东西,在漫天的迷雾里,分不清楚,他想走过去看清楚,没想到手肘处被人狠狠地捅了一下,他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依旧是熟悉的教室,白色的墙壁,宽敞的教室,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的老师和座位上安静的做笔记的同学。  白岳川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喂,凉一,你最近怎么了,上课老是不是走神就是犯困,如果被巡课的教导主任那老头抓住你就惨了,”白岳川一脸关心的提醒道。  他怎么了?他也不知道,他感觉这个世界属于他又不属于他,就像肥皂泡沫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是一抓就碎;他又感觉像活在迷雾里一样,一脚踩在幻境里,一脚踩在现实里,如同站在摇晃的船只上,分不清哪是陆地哪是海洋。  他对白岳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白岳川一脸担忧的把头转向黑板继续听课。  他揉了揉太阳穴,把手伸到窗户上,打开一点,一股清爽的风顺着窗户缝隙吹了进来,凉凉的,透着干净,树枝上一只小麻雀在上面蹦来蹦去,啄食着上面的嫩芽,一双灰色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看得出神了,就连老师一连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  很自然的,第四节上自习的时候,做为优等生的他被“请”到了办公室,坐在他面前的是他的班主任,表情严肃,带着眼镜,镜片反着光,连眼神都看不到。他低着头,表情平静。  然后接下来是漫长的说教时间,听着老师苦口婆心,唾沫星子横飞的在那里教导了半天还是没停下来的意思,他的眼神偷偷的飘到办公室里的一幅画上,那是一幅漂亮的油墨画,金色的夕阳照在黄色的沙滩上,远处是蓝色的汪洋大海,有着一头漂亮的红色短发的人面朝着大海背对着他,那一头红像燃烧的火,旁边还蹲着一只猫,于是,他又走神了。他似乎看到那个画里的人转过头来在对他笑,他的瞳孔缩紧缩紧再缩紧,然后画面一转,他就看到老师那张愤怒的脸在他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回过神来,抱歉的笑笑,露出一个“你请继续”的表情。  班主任的脸迅速的黑了下来,眼里烧着怒火,于是又被足足的说教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眼看着第四节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最后以“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你自己,明天写一张检查交上来”才作为结束。走出办公室,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简直比罚他做一百道题还难受。  虽然是初春,但是正午的光还是有点刺眼,他回到教室里,白岳川已经收拾好了在等他,见到他平安的出来,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怎么样,老班没怎么为难你吧?”  “写一份检查,”他迅速地苦下来一张脸,“但是我不会写,”他无奈的摊了摊手。  “嘿嘿,老班还算是对你仁慈的,不过,”白岳川话锋一转,对他挤眉弄眼,“我是干嘛的,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你只要照着搬上去就行,但是你的字迹我可模仿不了。”  “OK,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请你吃冰欺凌,”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得了吧,就你那冰欺凌还不够我塞牙缝呢,”白岳川扯了扯领口松垮的领带,半开玩笑地说道。  收拾好书包,他把书包跨到肩膀上,“嘿嘿,走吧,路上请你吃,”随即两个少年的影子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教室门口处,就在他们消失的地方,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影若影若现的出现在暗影里,他有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慎分明。  
    “完蛋了,帝斯安,塞尔进了千瞳幻影了,进去的人都会死在自己的幻境里,最后灵魂会化成一颗水晶,”沙莱从项链里钻出来,皱着小小的眉头。  “嗯,”一旁的帝斯安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散发着淡淡的暗红色,像红色琥珀。他回了一句,然后莞尔一笑,“可是我相信他。”  “相信他也没用,你看到了吗?这一小块一小块罗列起来的不规则的阶梯状的水晶石就是人进入以后再也没有出来的最好证明,人如果死在里面就会变成一小块正方体晶石来增加它的高度,而人类所产生的幻境就是它最好的养料。如果再过半个小时塞尔还没有出来的话,那他就真的Gameover了,”沙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帝斯安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猫,安静的,不带一丝温度的,直看得沙莱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它把爪子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人一旦进入自己制造的幻境中他就不想出来了,因为他潜意识是希望那样的,可以被人爱,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活,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呢?所以大部分就出不来了,而且我们没办法左右他的幻境,如果强行改变他的幻境的话,他会潜意识的把我们当成异物消灭在里面,但如果我们不改变他的幻境的话,等时间到了,他还是出不来,而且我们到时候也有被困的危险,所以没办法,”它用小爪子上下不停地比划着,试图让帝斯安了解问题的严重性。  可是帝斯安依旧安静的盯着它看,那眼神此时安静的就像在对待自己的猎物一样,一动不动,只等待着时机成熟,就一口咬住致命处。“好吧,我闭嘴,”沙莱赶紧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说话。  帝斯安把目光重新移向塞尔,此时的塞尔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眉头紧锁,表情异常,一滴汗水从额头处缓慢滑落,似乎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努力的做抗争,又似乎在强烈的挣扎。  帝斯安重新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他的幻境,试图唤回他。  沙莱暗地松了口气,它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小的爪子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双掌合十,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它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再吸气时,一股腐烂夹杂着臭味的难闻味道透过它的嗅觉神经直接钻入它的鼻孔,它“喵呜”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冒金星,直接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它才慢悠悠地醒过来,软绵绵的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头晕脑胀,有气无力,“不行了,我要回去,”它自顾自的说着,当它起身准备回去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了塞尔一眼,只见此时的塞尔已经没有了之前难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死寂,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看上去如同被拔掉插线的木偶。  “好吧,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把,这样咱俩就扯平了,回得来回不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想到这里,它摇摇小脑袋勉强爬起来,拿出一小卷纸卷成筒塞进鼻孔,吸了吸,确认闻不出味道之后,它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又倏得睁开,抬头,一脸不情愿地对着塞尔的方向说道:“等你回来一定要请我吃鱼味冰激凌哦,就这么说定了哦,”说完,舔了舔爪子,又一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夕阳的黄昏照在四五点的操场上,整个操场都铺满了温柔的金黄色。一群少年在操场里踢着足球,一个足球在无数双脚下被传来传去,奔跑,汗水,呼喊,进网,整个操场在铺开的金色里洋溢着蓬勃的活力。  球被一个外力踢出了界外,沿着草坪向前滚动起来,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追了出来,碎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头前,在夕阳里闪着细碎的光。球一直向前滚动了好远,穿过丛丛的绿草,直到碰到了边上的石沿才停了下来,男生追了过来,弯腰拾起球,再抬身时,在不远处的金色的光影里,他似乎看到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他,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风从他们中间轻轻吹过,男人的头发在风里静静飘动,在微风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看自己的那双眼睛拥有着红宝石一样的颜色,那是一双漂亮的暗红。有汗水流进他眼里,他眨了眨眼睛,是幻觉又不是幻觉,就像在梦里一样。他好奇的朝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同伴的呼唤声。  “喂,凉一,你在那干什么啊,赶紧把球传过来,”彼时,远处的白岳川把手握成喇叭状朝他喊道。  “知道了,这就来,”他回头应了一句,等再转回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静静的风吹过草坪。他抬起手臂擦了一下汗,又看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海市蜃楼?”他嘀咕了一句,拍了拍头,于是又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呢,”他自嘲地笑了笑,海市蜃楼一般都发生在湿度较大的海上或是干燥少雨的沙漠里,地理课上又不是没有学到过,他抬头看看金色的阳光,在这种天气里怎么可能形成呢,于是他又把刚才的想法推掉,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最近学习太累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的缘故,也可能是阳光让他产生了错觉,他自嘲的笑笑,随后转身朝球场跑去。  夕阳下,帝斯安依旧站在那里,他意识到,塞尔的潜意识开始有意的排斥他了。他的眼眸暗了一下,有光闪过,此时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块红色的坚硬的冰。  “凉一,刚才你去捡球的时候在那里干嘛呢,看到你一直在盯着一块地方看,怎么了?”踢完球,他们并排坐在草坪里,白岳川一边喝着瓶子里的水一边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最近学习累了,”他一仰头把另一只瓶子里的水一股脑倒进肚子里,然后擦了擦嘴角,“也可能,是我真的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你小子说什么呢,别太拼命了,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懂不,”看到凉一把水喝完,他也一仰脖子,把剩余的水尽数倒进自己的嘴巴里,咕咚咕咚咽了下去,随后把瓶子揉成一个球状,随手一抛,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草丛里。  “嗯,知道了,”他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明亮而清澈,正是那个年龄该有的美好,然后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黑色制服,抖了抖,搭在肩头,拉起白岳川伸过来的手,稍一使劲,另一个男生也稳稳地站了起来。  “走吧。”  也许,是我真的想多了。他想到。  夕阳打在他们的侧面,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夜幕渐渐闭合,灯光把黑夜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再拼接,形成模糊不定的光影。  夏凉一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从里面传出微微的欢笑声,只是听不真切,仿佛那声音隔着某种交错点穿梭了数个空间才重组成声音映入他耳朵。  他轻轻转动门把手。  夜风从他手背掠过,夹杂着丝丝凉意。  随着轻微的“咔嚓”一声,仿佛某种契合点,他似乎听到夜风里夹杂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呜咽声从他耳边略过,随即,一团不知名的物体猛然撞向了他。  他一个踉跄被摔到了地上,瞬间传来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样不行哦。”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对着他。  他努力抬起头,看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和夜色融合成一团模糊的影子。他盯着那丛黑暗,眼睛像被吸铁石所控制一样,牢牢锁住。  “快点想起来。”那个声音穿透黑夜经过大脑再次倾入他的耳朵,只是听起来却缥缈的像隔着另一个世界。  “你是谁?”  “快点想起来。”  “什么意思,你让我想起来什么?”他对着那个黑影喊道,“快回答我。”  “红色隐于黑色,藏青隐于深蓝,焦于红莲之火,失足迷途之森。”说着,那个黑影慢慢消失于夜色之中。  “喂,喂,什么意思,不要走,”他爬起来追了上去,可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吱呀~’,门被从里面轻轻地推开,那么小心,好像怕惊扰了谁的梦一般。白色的光突兀的涌出一片,晃成一片刺眼的白。  “凉一?”是不确定的询问声。  “嗯,妈。”他回过头,眼睛逆在黑暗里。  “我听见外面有声音就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啊?你在跟谁说话啊?”夏母循着他的声音望过去,在他站着的地方,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  “没什么。。。”他撒了谎。  他开始真正意识到是真的有事发生过。  但他想不起来。  “那赶紧进来,你奶奶来了。”  “奶奶?”在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缩紧,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你奶奶来了。”妈妈的声音温柔慈爱,但此时在他听来就像是一把细密锋利的小刀。  不对,不对,不对。奶奶在两年前就死了。  他抱住了头。他数自己的脉搏,他可以清楚的听到脉搏跳动的声音。这是教数学的老师告诉他的,这样可以让人心绪平静。  他想起来那个人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红色隐于黑色,藏青隐于深蓝,焦于红莲之火,失足迷途之森。  有什么在他心头炸开。  在浓郁漆黑的树杈上,停着一只猫头鹰。风吹动树叶,发出瑟瑟地战栗音节。它停在树枝上,一动不动,而褐红色的眼睛逆在暗夜里,等待着,伺伏而动。  他站起来,眼睛里有隐隐的红色一闪而过。  他迈步朝向家里走去,他没有看身后的,属于自己的那条灰色的影子。
    黑色的玫瑰与白色的血液。  红色的荆棘躺在漏光的石棺里。  残破的十字架在左,  一只眼的猫头鹰在右。  腐败的躯壳在哪里?  他无法从黑夜里看清楚自己是谁,他需要答案。  他跟随着母亲走向屋内,就像等待极刑的死囚般平静。整个夜忽得冷了下来,似乎笼罩了一层厚重的寒气,让人产生一种决绝赴死的哀鸣。  他站在地毯上,地毯温软的触感和屋里柔和的灯光形成暖暖的气息。他看自己的影子,那里流淌着如血一般的东西,黑暗悄悄地蔓延开来。他的手脚不可抑制的冰凉起来。  “妈”  “嗯?怎么了,凉一”  “没什么,我.....突然......不想见奶奶了,我.....”  “你这孩子,”妈妈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头,而他却向触电一般躲开了,“我回房间去了,”说完,他逃也似的向楼上奔去。  回到房间里,他让自己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看到妈妈温柔的眼睛时又瞬间塌陷,一切的努力付之东流。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把头抵住墙,努力的让自己平静。  “你在害怕?”一个声音在耳边突兀的响起,带着满腔的戏谑。  他惊恐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头顶上的灯如同半睡半醒的病人,地上的影子带着诡峭的模糊凝聚起来,随着它的起伏变幻,渐渐形成一个人的模样。待到那黑色渐渐退去,夏凉一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他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你。。。是谁?”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怎么,不相信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你啊,活生生的你。”  站在他面前的,和他有着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肤色,相同的身高,唯一不同的,是轻佻的口气。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安然逃避现实,真是悠哉啊。在心灵深处,渴望着像现在一样的生活,在这之前,不,在更久之前,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这样很好,有什么不好呢,所以,继续逃避吧,睡吧,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所有的,都随波逐流吧,就这样沉默着,平庸着,安心的坠入~无。”  “不,不要,走开,你走开。”夏凉一挥动着手臂,大脑一片空白,他希望这些都是假的,自己在做梦。  “对,你就是在做梦,带着这份心愿,睡吧,睡吧,安心的逃避去吧。”这个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缓缓地不带任何抗拒的流入他的脑中,他只感到很困,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眼皮不自觉的想要合上。  似乎过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有滴水的声音从哪里传来,嗒,嗒,在寂静的黑暗里,微小而有力的敲击着地面,那么清晰,那么真切。  他睁开眼,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口残破的石棺里,身边散落着一些红色的枯败的荆棘,四周灰蒙蒙的暗,在他身后的地方,插着半截破损的十字架,这让他想起了西方中世纪的吸血鬼。他粗略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字,然后从里面爬出来,发现自己光着脚,踩在地面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他并没有像原来那样惊恐失措,这样的境况反而使他镇静了下来。当猛然在身上发生一连串怪异事件时,眼前的情景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需要知道自己现在处在怎样的一个坏境里,他需要思考。他记起了有个和他相同模样的家伙在他面前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努力的吸了一口气,有什么轻软腐糜的东西覆盖上他的脸孔,他飞快地后退,用手挥开它。  那个生物就凭空出现在那里。绿色莹亮的眼睛、一蓬灰蒙蒙的毛发、一条扭来扭去的尾巴,就这样悬浮在空中。  它对他微笑,露出一排森白细小的牙齿:“honey,我们来玩游戏好吗?迷宫游戏。”  他们确实迷路了。  事实上在走出放棺材的墓穴后,他们就没有看见任何的路标,所有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阴暗潮湿,被寒气笼罩,就像一座发霉的死穴。  “honey,我们迷路了。”它在他的头顶飘来飘去,活像一个幽灵。  “我们很熟吗?”  “honey,你要知道,我是冒死前来救你的,像我这么伟大的人,哦,不,是猫,现在还有几只?你认识我应该感到庆幸。”  其实,在被关进来的的那一刻,他就全都想起来了。  “帝斯安在哪里?”  “谁知道呢,也许还没进来就被消灭了。”  他观察了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想要逃出去,他需要一把钥匙。  黑色的玫瑰与白色的血液。  红色的荆棘躺在漏光的石棺里。  残破的十字架在左,  一只眼的猫头鹰在右。  他想起了十字架上的话。  “走,回墓穴里去。”  他们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石棺、十字架、红色的荆棘,地面上散落着干枯的花瓣和尘土,黏白的蜘蛛丝挂在墙角,空气里漂浮着湿重腥潮的味道。  “我们回来干嘛?”  “寻找钥匙。”  “什么?”  “一只眼的猫头鹰在右,”他走到十字架的对面,在右手边的墙壁上,刻着一只不起眼的猫头鹰雕像,上面只有一只眼睛。他按下去,那只猫头鹰雕像,很不引人注目的转动了下自己的头,随着它的动作,残破的十字架轰然塌陷,崩裂成粉末。  那具骷髅就凭空出现在那里,和头上的猫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黑色的斗篷、红色的帽子、微笑的铃铛、蓝色的羽毛、灰色的权杖、白森森的骨头。。。  那具骷髅弯腰时,骨头发出轻微地响声。眼睛黑洞洞的,里面没有眼球,仿佛裂开的深渊,空无一物。  帽子上的铃铛唱起来,那声音像干裂的枯柴,混杂了婴儿的啼哭、女人的尖叫、小鸟的惊飞、玻璃的破碎和金属一类的。那些声音混合起来,形成了恐怖的噪音,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声音的不断交错变换,灰色的权杖发出的光芒落到石棺里的荆棘上,人和猫倏然消失。  
    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天空没有太阳,一切安静祥和。卖皮毛的小贩、挑担子的商人、和狗一起的小孩、看雕像的画家、买围巾的妇人、骑车的青年、磨刀的壮汉、抽着烟斗的老人、活蹦乱跳的草鱼、斗角的蛐蛐、吃米的公鸡、在铜像上睡觉的猫、会说话的鹦鹉。。。大街上热闹非凡,吆喝声,买卖声,打铁声,织线声,扫地声,泼水声,这些声音充斥在整条大街上,没有人会注意到凭空多出的男孩和猫。  “honey,我们到哪了?”头上的猫好奇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不知道。”  “你不觉得那个奇怪的骷髅把我们送到了奇怪的地方了吗?”  “你知道九宫格游戏吗?,每一行每一列都由9个小方格组成,填上从1到9的不同数字,玩家要填满其余空格,规则是大正方形每一行每一列及每个九宫格里均必须包含1到9的每一个数字。”  “你想说什么?”  “或许第二个游戏就是这样玩的。”  “何以见得?”  “我猜的。”  “。。。”  “其实就和猜谜一样,给你几个谜面,找到规律的人做起来得心应手,找不到规律的就得重新开始,不同的是数字游戏你可以重新选择,我们得拿命来开路。”  头上的猫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走到大街的西口,那里矗立着一座废弃的钟楼,灰绿色的常春藤从地面一路延伸,覆盖了整座钟楼表面,像一只只婴儿的爪子攀附着母亲的手臂,盘织交错。在钟楼的顶端,挂着一只没有走针的时钟。一位画家正举着一块画板聚精会神的描摹着楼顶的钟。他有一头让人过目不忘的金色中尾发,在黑色的坎肩领口处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眼睛细而长,里面却像蕴着一弯宁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他那样认真,那样小心翼翼的画着,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当画家画完最后一笔时,钟楼里的时钟突然响起。  当、当、当,十二声的连响响彻了整个小镇。当最后一声钟响落幕后,热闹的街道一下子不动了,人们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说笑的妇女表情定格,被绊倒的孩子离地面只有一尺,裁缝的剪刀正准备剪布,戴面纱的舞者半蹲在地面上,弹跳的皮球在半空中静止,一只草鱼从水里跃出停在盆沿,他甚至都能看清水滴落的速度,灰白的天空、高高低低的屋檐、石砌的街道、市集、驴子和马、吹笛子的男人、嘈杂的人声、插花的少女。。。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哪个顽皮的孩子忽然按了停止键,只是一瞬间,所有的声音轰然静止。  然后时间倒转,重新开始。男孩和猫又重新回到街头。  “h...honey,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看清楚了没?”猫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它似乎意识到了他们此时的处境。  “我们回到了原点。”和猫比起来,他似乎镇定许多,只是眉头也不免聚到了一起,他沉吟了片刻,“我们再走一遍,”他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卖皮毛的小贩依旧吆喝着、挑担子的商人健步如飞、和狗一起的小孩在玩弹珠、看雕像的画家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买围巾的妇人讨价还价、骑车的青年哼着小曲、磨刀的壮汉一边擦汗一边磨刀、抽着烟斗的老人在闭目养神、活蹦乱跳的草鱼、斗角的蛐蛐、吃米的公鸡、在铜像上睡觉的猫、会说话的鹦鹉。。。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没有丝毫改变,走到街尾的时候,奔跑中的孩子依旧撞到了他,金发的画家仍然画着同一幅画。  还是原来的街道,原来的人群,人们像提线木偶一样,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动作。  然后,随着画的收尾,钟声响起,说笑的妇女表情定格,被绊倒的孩子离地面只有一尺,裁缝的剪刀正准备剪布,戴面纱的舞者半蹲在地面上,弹跳的皮球在半空中静止,一只草鱼从水里跃出停在盆沿,他依旧可以看清水滴落的速度,灰白的天空、高高低低的屋檐、石砌的街道、市集、驴子和马、吹笛子的男人、嘈杂的人声、插花的少女。。。一切和开始一样又回到了原点。  时间仿佛被切割成块,特意放置在了某个空间内,所有的光影在眼前一晃,他们又再次回到了街头,街上热闹无比。  “又。。。又回来了,”猫说话的声音像卡带的录音机。  “从街头走到街尾大概三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里,人们永远生活在三分钟的时间里,就和设定的倒带一样,钟声就是执行者,而更糟糕的是人们对这些一无所知,乐此不疲的过着三分钟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时间里?”猫感觉脊背发凉。  “应该是吧。”  “有解决的办法吗?”猫有些着急,“honey,我不想死在这里。”  “目前没想到,这需要一层一层的解谜,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一把钥匙。”男孩说的坦诚。  猫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这时它到很希望帝斯安出现,虽然它很不喜欢那个家伙,但至少可以把他拉下水。  “哪,honey。”  “嗯?”  “可不可以把帝斯安唤来?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定他来了会有办法。”猫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他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又向前走去,“他和你一起进来的?”  “不是,他比我先进来的,却一直都没出现,那家伙到底在干吗。”猫不满地嘟哝。  塞尔沉默。如果说帝斯安已经死了,可是明明还能感觉到眼里的印章还在,他有点想不通。  三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钟声响起,时间静止,然后再重新开始,就这样一直不断地重复着,他们也一直重复着相同的时间。  “这是我们第几次站在这个街头了?”猫看起来有点累。  “第七次。”  他们奔跑,和人们说话,破坏规则秩序,扰乱画家的思绪,爬上钟塔的楼梯,试图打破这个时间段,但好像依旧徒劳,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就像诅咒一样。  塞尔有点低估了这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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