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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tianjun
巨翼勋章(自己写的一个小故事,供大家勒红)
“是什么遮蔽太阳的光辉?不是云彩,而是舒展的巨翼;是什么刺穿了辽阔的苍穹?不是闪电,却是锐利的长枪。我们用鲜血与生命,奏出其中的高潮,而盔甲与龙鳞的撞击,正是这死亡协奏曲中永不停息的鼓点。火球和冰咒,逆转了寒暑;落石和洪潮,变更了海陆,仿佛又回到众神初生的年代,为着原始的混沌与恶魔激战。身为战士的我,即使不能坚守正义,也要带着骄傲与荣誉,踏入不醒的长眠。”
& && && && && && && && && && & ——选自奥围斯大陆广泛流传的歌谣《大地与它的国王们》
写在前面的故事
以前,一旦提及大变迁前的历史,学者们就会万分头疼,即使是当时最优秀的史学家也不例外。一股神秘的力量,将这上古文明冲刷得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我们甚至连大变迁发生的准确年代都无法测定。大变迁惊人的能量使星星都改变了轨道,而现时所用的历法,则是我们的祖先在大变迁后才根据当时的星象制定出来的,因而也失去了效用。我们只能通过流浪艺人的诗篇,或古玩地摊上少量残破的羊皮卷,来了解这段历史的局部,甚至点滴。
&&是一位养马的老人改变了这一切,他叫乔治,住在圣伦特山脉旁的小镇里,人们都喜欢称他为“呀喝老爹”。因为乔治赶马时总会发出“呀喝”的叫声。老人用他的小木屋和山里人特有的热情赢得了我——这个当时正在暴风雪中不知所措,且身无分文的年青人的友谊。
我出身在一个末落的贵族家庭,家人们都希望通过我来光耀门楣。可我却总是令他们失望,打小开始,我就只对历史学感兴趣,成天和死气沉沉的古墓混在一块,即不懂艺术,也不喜欢繁杂的交际。到我二十岁时,他们终于对我丧失信心,将我逐出家门。
“假如可以重新选择,我们宁愿要个漂亮的女孩,这样起码可以攀一门高贵的亲事。而你,却只能窝在家里,捣弄一些发霉的东西,增加仆人清洁的难度。”这,就是父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工作上,我也不是一帆风顺。由于大变迁的原因,史学界中,很少人对上古文明有兴趣。对于敢在这方面探索的人,大家总是报以讽刺或打击。史学协会更本就不愿拨给我经费,所以我只能边替古董商打杂,边进行研究。经过五年准备,我才耗尽积蓄,跋涉到这个小镇。
靠着乔治无偿的收留与变卖祖传戒指所得的三百金币,我在这此住了五年,忍受着同行的嘲笑,亲人的唾弃,但始终坚信着,正如民间流传的那样,这个不起眼的小镇,正是当年亚述皇城的所在。
终于,我在迷雾溪谷南约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后来被大家所熟知的奥菲群塑和圣殿祭坛遗址,以现代人的身份,正式走入这段秘史深遂而无尽的世界中。但是,当身负名望的我,要离开沸腾的小镇,回皇家史学会述职时,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发掘的东西还不够多,我必须知道更多关于亚述的故事,才能揭开上古文明神秘的面纱。此时,幸运女神又一次垂青于我。在我离开的那个晚上,乔治送给我一份礼物。由于这份礼物几乎改变了在下的一生,所以至今我还记得它的模样。老乔治把我带到一个笨重的木箱旁,打开朽剩一半的板盖,将一摞摞堆放得十分整齐的卷轴展现在我面前。卷轴质地异常地好,它的原料,既不是泛黑染渍的羊皮页,也不是南方少数民族用芦苇剥制的毛边纸,而是稀少而昂贵的白织布。同时我还敢肯定,有人曾将一种神奇的力量加在这些卷轴上,使其十分适合于羽毛笔的书写。更令人惊讶的是,卷轴被拉开后,上面流畅而优美的古体字告诉我,这分明是一份亚述帝国的史库笔记。后来,我才从老乔治口中知道,大变迁前的几天,他祖先正好在皇城里,因某些未知的原因带出了这份资料,并吩咐他的子孙把它流传下去,一直至今。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毅力且最忠于历史的人,这份资料跟着你,总比跟着我这个养马的糟老头子强。”老乔治这样对我说。
“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就帮我查清楚两件事。一,虽然没什么读书人,但我的家族源远流长,可上溯的年代比某些贵族还要久。大变迁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自己的本姓,我现在这个姓,是我第三十代曾祖起的,我很想知道自己的本姓是什么,希望这箱卷轴里会有答案。二,祖先吩咐过,卷轴不但记录了过去,还可以影响未来,所以希望你能好自为之,这也是此箱从不交于他人的原因。”
&&于是,作为对老乔治的答谢,我辞去了皇家史学会首席教授的职务,全身心投入到这份古籍的翻译与研究中,而当整个工作完成时,已是二十年之后了。
尽管我丢掉了优差,错失了享受爱情的最佳年华,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在这二十年间知道的,比别人两百年的还多。除推算出大变迁的年份外,我还通过卷轴,知道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我自认已装满学识的脑子,被这部宏大的话剧所充斥,不留丝毫世俗的空间。在七千多个日夜里,我一次次为卷中的人物所欢笑、愤怒、流泪,他们光辉的品质与传奇的经历,使我忘记了生活的拮据与孤单。任何人独享这些故事,都是在犯罪。于是,我又花了三年,用一条完整的线索将故事串联起来,以方便大家阅读。
经过二十年研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在大变迁前,被当作奇谈的魔法是确实存在的。这种神奇的力量,被广泛运用于社会的各个领域。林立的圣殿学院和法师塔是当时仅次于皇宫的宏大建筑群。每到晚上,七彩的魔法火焰便会驱散无聊的黑夜,使大地轮回到一个缤纷而奇异的白昼中。四处都是咒语的吟唱声与魔杖的点点光芒,以大法师亚当斯的话来说,就是,“空气中充满了mana 的味道。”而龙,这种现今只会在母亲歌谣中出现的怪物,则在大陆的各个角落繁衍生息,它们飞行时,巨大的身躯就如乌云般遮闭了太阳,只在地面留下一片阴影。直到亚述历三百七十年(也就是大变迁前最后的一个十年)左右,仍有无数吟游诗人和远足僧侣有幸目睹到这些令人咋舌的奇观。而不断涌现的天才与奇士,纷纷为这幅历史画卷抹上浓墨重彩。
总之,这是一个英雄的年代,一个神话的年代。
人们都称它为——梦的纪元。
我的故事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章& & & & 前夜
第一节 突如其来的道标
塔芝琳娜是个好地方。
至少赫伯特与亚当斯是这样认为的。
这个普普通通的南疆小村,蕴藏了他俩整整十七年的童真时光。在那时,生活充满了平静与满足。每天清晨,父亲吱吱作响的老马车总会催他们下田去。替马铃薯翻根,查看葡萄的长势,修补朽烂的篱笆,到处都是干不完的活,足够从清晨忙到日落。但无论多晚回家,妈妈热气腾腾的面包圈和脆馅饼都会等着他们。每当秋收的季节,农夫们便会以盛大的酒宴和狂欢来回报大地之神对他们慷慨的赏赐。人们像喝开水一样灌自酿的啤酒,母亲们也放松了对孩子们的约束,歌声与笑声就像开了锅的蒸气般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弥漫。青年男女则利用这个机会,大方而炽烈地表达自己的爱情。偷听邻家大哥哥那些夸张豪迈的表白,成了赫伯特与亚当斯幼年时的一大乐事。长达五日的丰收祭里,一切都是快乐的,除有时不得不合力将一些失恋却又酒量不好的家伙抬回家外。总之,故乡比这个鼻子都要冻下来的塞菲斯好多了。
都怪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征员官,赫伯特与亚当斯从来没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多的不满与埋怨。他是老罗杰的远房侄子,在奥洛省供职,有着一个等级不高,却足以吓唬乡下人的官职。这家伙一向对他叔叔这种与泥土打交道的日子充满了鄙夷,每当因公事路过塔芝琳娜,碍于父母的嘱咐,不得不拜访一下老罗杰时,总是来去匆匆,而且尽是选半夜或清晨的时间进出,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老罗杰有这门子亲戚。直到那次,他为了国王的兵役动员而特地重游塔芝琳娜。当他带着一身松弛的肌肉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所有人,都对他那段自述的军旅生涯表示怀疑,但他手中的奥洛美酒,却是如假包换的真货。豪爽的男人们,在几次尽情的大醉后,便放下了对这名异乡人的戒心,在对京城生活的一番描述后,大家对他的称呼,更是变为了“绅士先生”。以绅士先生的话来说,他是带着“浓烈而质朴的思乡情怀”而回乡省亲的,但他得到的,却不止是人们对他饮水思源的赞扬。至少,他那件上等料子的皮衣就获得了乡亲们的一致好评。在最后一次饭后的酒会上,绅士先生向大家展示了,除美酒外另一件货真价实的东西——国王的征兵动员令。
“先生们!先生们!”他用那被酒精腐蚀得沙哑不堪的喉咙叫喊道:“幸福而富足的生活就在大家眼前,关键在于,你们是否能抓住时机。如果一辈子都在泥地里刨食,这是令人遗憾的,我们应给年轻人更多的选择机会。加入军队后,不但吃住都由皇家承担,万一立了战功——哦,就像我一样,还可以向贵族圈子进军,这不是一代人的事,它还关系到你们子子孙孙的前景。把你们的孩子送到我这来吧,我会带他们去最好的军校,也许过个十年八载的,他们会赢来难以想象的荣耀。”至于荣耀,男人们是不会在意的,但它能替家里省下一份口粮,所以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加上最小的孩子也能下田了,没有必要把老大绑死在犁耙和粪叉上,年轻人出去闯闯也是好的。母亲们起先不舍得,但看到绅士先生那闪闪发光的戒指与皮衣后,终于下定决心,让儿子响应国王的征兵动员。
至今,赫伯特与亚当斯都搞不清楚,真正幸福而富足的生活是什么,自己十七岁以前的日子,不正符合这个范畴吗?但身为长子的两人,根本没办法改变父亲们的憧憬,只好为了一个自己根本不希翼的向往,加入到塞菲斯数以千记的新生行列中。
经过半年的新兵训练,除基本的行军步伐与纪律条令外,赫伯特与亚当斯还知道了几个问题。一,只有非贵族才会上集体军校。二,塞菲斯是不是最好的军校有待考证,但它的酗酒现象,却是所有军校中最厉害的。三,绅士先生因为日趋见好的征兵成绩,被荣升为奥洛省的侍卫长。四,他的金戒指和皮衣是假的。
两人此时才恍然大悟,绅士先生已凭借着他们的帮助,率先过上了幸福而富足的生活。
时间过得如流水一般,转眼间,离毕业还剩两年了,虽不是临届生,但周围的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没人希望在两年后拿个丢脸的分数,然后被灰溜溜地淘汰出军队。万幸的是,两个没钱买酒的年轻人,并没有把光阴都花费在那种天旋地转的快感上,相反,除了训练外,他们无事可做。因此相对于其它现在才忙得焦头烂额的同学来说,他们的处境,还是很不错的。
与多姿多彩的田园相比,军旅生活简直枯燥得令人发疯,野惯了的赫伯特与亚当斯,鉴于督导员的拳头,平时尽力克制自己,只在饭后半小时的活动时间里,才将天性中的不羁与自由释放出来。两人将这宝贵的三十分钟,尽情地倾泻在学校后面的松林里,那儿有带着清香的泥土,迷宫般的小径,可供藏宝的树洞,假如再去掉那些厚厚的积雪,这简直就和故乡一模一样。他们堆雪人,打雪战,用雪球把敢于在枝头露面的松鼠打得吱吱直叫,重温当年甩泥巴袭击老罗杰围墙的情景。但今天,他们这难得的半个小时,却没有丝毫欢乐的气息。
当亚当斯扔出第二个雪球时,一群醉熏熏的大汉就把他们围在了中央。
“哈哈,猜猜我看到谁了,是赫伯特与他的小情人!”为首一个长着棕红色头发的家伙说。
亚当斯认出了他们是毕业团的人,于是拍拍手中的雪末
“伙计,你把我的松鼠都吓跑了,临届生怎么有空来这里讨清闲,加上,具我所知,历届的师兄也没有在毕业前弄脏档案的习惯。”(在亚述帝国,每年都要进行国民品行评估,而根据各个评估的等级,皇家会向国民收取不同的税费,例如,进行过偷窃或斗殴的“刁民”,就要在年底多交三个金币的“思过金”,而无论是现役军人,还是从军校里淘汰出来的学生,其在军校中的记录,都被看作,是品行评估中的重要参考资料)
“不要怕,宝贝。除了你们,没人会在晚上到这个鸟不生蛋的松林来,特别是那些该死的督导员。我们可以不受干扰地乐一乐,不是吗?” 人群中,一个大块头怪腔怪调地嘲笑着,一阵粗俗的大笑也伴着他的话语在松枝间不断地回响。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动手的必要,毕竟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赫伯特皱着眉头说。在打架如家常便饭般的平民军校,赫伯特并不怕和人动手,但这场冲突来得实在蹊跷,赫伯特想破脑袋,也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这群蛮汉。
“啊,小子心疼自己的老婆啦”一个尖鼻子的家伙叫着,凑到赫伯特面前“老实说,哥们。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但关于你的事情,我却不止一次听说了。前天我弟弟告诉我,你不肯给我们奥洛省来的弟兄打酒。让我想一想他是怎么说的,‘没空,’是吗?看来我们奥洛人真是很清闲啊。”
“最重要的是,”大块头把血红的灯笼眼停靠在离赫伯特鼻子只有半指远的地方,“很多人都说你们的课程学得不错,老子最讨厌那些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的家伙。”
“我不认为拒绝打酒是目中无人的表现。”赫伯特毫不退缩地回敬大块头的眼神,平静地反驳。
“小子很硬气嘛,看来从塔芝琳娜来的同性恋者都不太好招呼。”尖鼻子讽刺着,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的气味。
“你说塔芝琳娜什么?” 亚当斯冷冷地问。“我说塔芝琳娜这肮脏的乡下地……哎哟!”在方字说出口前,亚当斯就让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尖鼻子,紧接着一场打斗就开始了。
其实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五十秒,这还得算上大块头在空中翻滚的时间,对付一群长期被酒精浸泡的躯体,并没有费两人太大的力气。大块头在拳头离亚当斯的脸还有一寸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飞上了半空,接着就用右脸接了亚当斯狠狠的一记勾拳。他诺大的身躯横着飞出四五码,重重地跌在地上,幸福的绚晕感使他昏死过去,成为了这场打斗中受伤最轻的一个。
棕红色头发的小子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因为他不知低吼了一句什么后,所有人都叫嚣着把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但假如知道事情的结果,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的。赫伯特与亚当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放松了对力道的控制,七八把短剑在出鞘前,就和主人的脸一起深深地埋进了积雪里,其间还夹杂了几声肋骨断裂的脆响。有个家伙好不容易拔出了剑,向赫伯特手忙脚乱地就是一挥,结果被赫伯特轻轻巧巧地避开了,而从后面冲过来,企图偷袭的红发小子,却直直向刃口撞了过去。要不是赫伯特在最后一刹将他往旁边拉了一下,那么他被割下来的,就不止是半只耳朵了。死里逃生的他捂着伤口,斜靠在那名已吓呆了的肇事者身上,一头红发被鲜血染得更加夺目。
“你敢……,你等着……”可惜,在混战中受伤的舌头与同伴逃离时飞快的步伐,并没有让他完整地完成这句话。
关于这场打斗的传闻,以皇家信鸽般的速度在塞菲斯传播开来。在对方拔剑的情况下,瞬间击倒八人,即使在有着悠久打架历史的塞菲斯,这也是十分罕见的。乐于夸谈的学生们,把这场本来就离奇的打斗日渐神化,后来简直成了两人对奥洛省问题生的大清洗。虽然赫伯特对做传奇的主角并不感兴趣,但起码也不担心,酒醉后的闹事在这比清醒时的对练还多,何况自己是被迫自卫的嘛。直到约瑟夫的一番警告,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乐观了。“听说你们教训了红毛汤姆,是吗”约瑟夫在一天午饭时压低了嗓门问他俩,看着这位塔芝琳娜同乡严肃的面孔,赫伯特略带惊讶地回答“假如他有这么一个难听的外号,那么就是了。”“伙计们,你们惹大祸了!”约瑟夫的这句话,使赫伯特的惊奇感持续了下去。
“得了吧,约瑟夫,不要吓唬我,你以为我是那些刚进塞菲斯的新兵蛋子吗?这里哪天不打架才是怪事呢。这种三十人以下的混战,根本满足不了督导员的好奇心啊。” 亚当斯仍旧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麦饼上,完全将约瑟夫的警告当成了一个饭后的笑话。
“认真点,亚当斯!”约瑟夫强压着咆哮向亚当斯说道“假如想逗大家乐一乐,我会找个高明点的笑料。听好了,汤姆的老爹可是奥洛省的书计官!”
赫泊特皱了皱眉:“伙计,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前先不要急着发火。那小子因为一些毫无道理的事情,侮辱了我们的故乡。即使他父亲是皇宫的管家,我也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的。”
“假如他爸是御前管家还好一些,奥洛省的书记官可是我们明年毕业考的评判之一啊。难到你认为获得遣返还乡的考试评估是在给塔芝琳娜露脸吗?”
“不会吧,既然那小子的老爹是大官,他怎么还会到这种鬼地方上学?” 亚当斯仍然难以接受这个异常突然的现实。
“他们家这一代是靠暴发才捐了官的,并没有贵族的户籍,自然也不能上高等的学院。何况他家压根就没希望,这个花花公子会靠学业来出人头地。”在约瑟夫的充分论证下,赫伯特与雷克欧终于相信了自己已间接扼杀了未来的毕业验证。与此同时,一个长着红棕色头发的刻薄考官的形象,立马在他们脑海中,被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
剩下的一年,是赫伯特与亚当斯在塞菲斯中的最难熬的日子。且不说天天寻衅报仇的奥洛问题生,也不说在毕业前如地狱般的强化训练,单是汤姆家的种种传说,就足以使他们坐立不安了。
首先,他们打听到了汤姆的父亲原来是个卖蜡烛的小贩,斤斤计较和暗中伤人正是其成名技巧。然后,他们又知道了汤姆是家中的唯一男丁,以后,万一家族能有幸买到贵族户籍,还得靠他来继承。因此,族人对他的溺爱与纵容,简直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有一次,当家中的下人,谈论到国王的禁令时,一名久居深院的老奴居然问“那么少爷也应该听这个国王的命令罗?”心灰意冷的赫伯特与亚当斯,有时觉得倒不如收拾行李回家算了。但将考官的刁难与父亲的马鞭进行了详尽的比较后,两人觉得还是暂时留下来为好。
被迫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游戏,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尤其在看着同学们为毕业验证忙得不亦乐乎时,赫伯特与亚当斯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傻瓜。《验证须知》和《考试等级详解》已经发下来了,但他们都懒得看。亚当斯开始对那些能让人忘掉烦恼的矮人烈酒产生了兴趣,这导致在一堂实战课上,剑术教官不得不对这名得意门生发了火
“我警告你,亚当斯!如果你下次倒地,是因为那些使人丧失平衡的酒精,而不是我高超的剑术,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装酒的瓶子里!”
赫伯特没有喝酒,因为他两年来靠打杂储下的小金库,已经被亚当斯在两个月中借得干干净净,他现在连一个子儿都没有。但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在毕业无望和好友沉沦的双重折磨下,他发现,自己对睡眠的需求越来越少了。每个晚上,他总是在自己简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任由种种记忆与设想在脑海中激斗,直到清晨军号响起时,他才意识到又度过了无梦的一夜。终于有一天,在行军操的演练上,久违的睡意排山倒海般袭来,经不住睡神诱惑的他,踏着步进入了梦镜。
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在父亲的田里徘徊。那是一场罕见的冰霜,在温暖的塔芝琳娜,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见过雪。长势正旺的麦子和椰菜被成顷地打翻在地里。赫伯特坐在田埂上,无奈地哭泣了整个下午,但父亲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挥动着锄头,对着那些毫无希望的庄稼,默默地忙碌。
“爸爸,麦苗都死了啊!”赫伯特带着哭腔地叫道“你这样做,和傻子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像你,可以哭那么长时间。我总得干些什么吧。而我又只是个庄稼人,除了刨地,就什么都不会了。”
“可是你干得再努力,我们也不能割麦子了,也不能吃妈妈的麦饼了!”想到这,赫伯特几乎又要哭出声来。
“孩子,”父亲用宽厚的手掌,拍着儿子低垂的小脑袋
“上天可以剥夺我们收获的权利,却不能取缔我们耕作的自由啊。”
于是,这个冬天,成了塔芝琳娜人唯一没有麦饼吃的季节,但也从这个冬天起,人们懂得了选择埋在土地深处,不怕霜寒,也更早成熟的土豆。大家在一塌糊涂的土地上种下了这种作物,倒下的麦苗反而成了最好的肥料。赶在春季前,人们迎来了本不可能的收获。赫伯特再也不为饭桌上没有麦饼而苦恼了,因为美味的土豆泥使他忘记了一切不快。一直到十岁之前,他都坚信这是爸爸奇妙的魔法,身为农夫的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度超过了魔法联盟中的大法师。
忽然,赫伯特觉得面前的土豆泥模糊了,逐渐变成一张长满黄牙的嘴,在撕心裂肺地咆哮。
“太嚣张了!赫伯特,你尽敢在队列中睡觉!我教了十几年新兵,像你这么胆大包天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旁边的木桩上,给我以立正姿站三个小时!”
赫伯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到自己正倒在地上,四周都是同学们惊讶却又幸灾乐祸的笑声,而队列教官,正以一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在树桩上站得笔直的赫伯特享受着傍晚的微风,夕阳在他面前慢慢地沉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遭受体罚,但滋味却并不坏。
“也许你说得对呢,老头子。耕作不一定要有收获啊。”他看着归巢的倦鸟,对自己这样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赫伯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墙角找到了烂醉的亚当斯,并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哥们,假如你再这样下去,我除了要你加倍还钱外,还保证会像对待汤姆一样对待你。至少请你答应,在毕业验证前,不要再给塔芝琳娜丢脸了。你以为你是那些从奥洛来的酒桶吗?”他把亚当斯手中的酒瓶换成了《验证须知》,“即使不能当步兵,我也要以一名品行优良的学生的身份回到故乡去,假如你对自己近来做过的一切有所后悔,那么明天就到剑技场来找我。”
当两人勤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各种训练场上时,很多人都表现出了惊讶与钦佩。知道事情底细的人都被少年们坚韧的生活态度所打动了。虽然他们最终,可能仍旧逃脱不了权贵的捉弄,但他们却以另一种方式证明了,自己永不会被打败。那些饱受“汤姆党”欺压的人开始将赫伯特与亚当斯当作精神的偶像,而奥洛问题生们也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自己采取强硬的态度,不再像以前般俯首贴耳了。
好消息仍在继续着,剑术教官私下对他俩说,如果在毕业验证中惨遭淘汰,他倒是很乐意以助教的名义让他俩留在塞菲斯工作,因为像这么优秀的剑术辅导员,绝对可以替主教官免去大量繁重的教学任务。
上了轨道的生活开始飞驰起来。毕业验证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蹦到了众人面前。塞菲斯罕有地进行了一番装饰。印有皇家标识的彩旗和条幅,被人从杂物仓中翻找出来,张挂在校园各处。土黄色的麦粒,用以圈画特定的考试区域,在雪地上金灿灿地显得异常夺目。校门前唯一的一尊奥丁铜像被擦得钲亮,而门梁上安家已久的蜘蛛,则全被无情地驱逐出境。教官们穿上了难得一见的礼仪盔甲,带领着由2000多名应届生组成的方阵,在校门口等侯着主考团的到来。
晨雪过后的大地显得异常寒冷,但上千名师生一动不动,如桩子般挺立着,勾勒出一副庄严而肃穆的画面。忽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一支队伍正从远处飞驰而来。先头的数骑突然加快了速度,率先奔到方阵前。校长急忙上前去牵住一个中年官绅的缰绳,敬了个举手礼
“尊贵的渥特先生,作为奥洛自治省的首席执政官,您的到来,为验证注入了公正与荣誉。”
“科林,客气话留到呆会儿再说。”那名奥洛省的省长打断了校长的话,“感谢皇恩吧!国王钦派了审查团来指导验证。御史就在后面。我是先来通报的,快做迎接的准备!”
假如没有平日严格的纪律训练,这里起码有半数人会惊讶得叫出声来。国王竟然会派御史来塞菲斯这个名不经传的平民军校,监督一场每年都要在各地学生中举行的步兵选拔,无论是谁,对此都难以理解。
“立正!剑举平胸——致敬!” 。校长喊口令时那颤危危的声音告诉大家,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全部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下,御使团步入了塞菲斯军校。走在前头的两名骑士,穿着大家从没见过的盔甲。尽管遮蔽在素色的披风下,它还是放射出逼人的光芒。教官们原本还被大家羡慕不已的礼仪盔甲,马上变得无比滑稽和简陋。而两人锐利的眼神和在马上纹丝不动的身影,则使人一下子就感觉到裹在盔甲里的,肯定也是一副强壮矫健的躯体。那双修长而灵敏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腰间拔出长剑,取人首级。紧跟其后的是三位穿着斗蓬的法师与一名身着圣袍的牧师。赫伯特只在吟游诗人那里听到过这些人的传说,而对于活生生的魔法使用者,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人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微微上翘的嘴唇像是时刻都在自言自语,只有内行人才看得出,这是长期吟颂咒语的结果。亮蓝色的皇家标记,统一地印在一行人的披风或袍子后面。不同的是,在徽章下方,骑士们绣着一条精细的飞龙,法师们打上了天平状的烙印,而牧师则绘着跪地祈祷的人像。尽管不知道它们代表什么,但赫伯特可以肯定,那和衣服上的皇家印记一样,都是普通人不能随便得到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仪式与话语,御史们便示意考试开始了,甚至不让渥特解释一下。皇家派他们远道而来的原因。一座帐篷在考场中央飞快地搭建完毕,这是御使们从皇城带来的宝物,上面施了防窥探的魔法,即使是盗贼工会中一等一的小偷,也别想从里面看到或听到一丝情况。考生们的好奇心很快被临考的紧张感所代替了,所有人都不再理会御史们,投入到各个项目的测评中。赫伯特与亚当斯很快就通过了队列操考查,体能评估与纪律条令的笔试,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剑术测评了,这对于毕业验证来说是最重要的一环。毕业验证的总成绩将由剑术考场的考官在考核后进行综合记分,无论前面表现得如何出色,只要剑术验证不合考官意,一切努力就会付之东流,毫无所获。
“我正努力把那三十页《纪律考核必读》从我脑子里驱赶出去,不然等一下模拟战时,这些条条框框会把我的反应神经挤垮的。” 亚当斯忽然停止了他的玩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赫伯特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才知道他们忘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迎面走来的剑术主考官,长了一头与汤姆一模一样的棕红色头发。
在检查考生护具时,他走到两人面前,压低声音悄悄的说,“啊哈,这不是赫伯特与亚当斯吗?你们灵活的身手和出类拔萃的脾气我已经在我儿子处略有所闻了,真是不同凡响啊。不怕告诉你们吧,御使这次来是替皇家的直辖部队选拔新成员的,在那里”他指着魔法帐篷,“将会举行特殊的检验。不过放心就是了,我保证,你们将会失去这个机会。”他露着参差不齐的牙齿笑着说“真是很想看一下,落榜的英雄们是怎样回到塔芝琳娜去重拾粪叉的。听说那边没有文化的乡下佬们很喜欢用马鞭教育自己的儿子,不知你们的老妈会怎样哭叫着,让自己的丈夫停止这场有趣的抽打呢?即使有些愚蠢的家伙想把你们留在塞菲斯,我仍会争取让你们在这里过得像临毕业时那样愉快。对了,‘手忙脚乱’和‘招式笨拙’你们喜欢哪一个,告诉我,好让我在你们的评估上写鉴定。哈哈!当你们的考官正是我的乐趣所在。难道不是吗,塔芝琳娜的小毛头们?” 赫伯特与亚当斯用尽所有力量,克制住往那臭脸上来一拳的冲动,转身步入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进入的塞菲斯剑技场。
二十名考生装备上了护具与钝剑,依次走入了各个搏击区,等待着自己假想敌的出现。随着一声哨响,由二十名教官或现役士兵扮演的假想敌跳入圈中,向考生们发动了进攻。赫伯特马上发现,自己与的亚当斯的对手,比其他假想敌高了足足一个头,而从他们高高扬起的肘部,赫伯特就猜到了这场比试,绝对超出了指导和考核的范畴。在接下来的打斗中,对手做出大量几近谋杀的犯规动作来,而作为评判的老汤姆,却对攻击者露出了赞扬和鼓励的神情。赫伯特与亚当斯用尽三年来学的一切,抵挡对方猛烈的进攻,两把单手剑伴随着平稳的步伐盘旋飞舞,将一次次险情化解开来。但是他们很快意识到,这场较量是不会有公平的结果的,因为他们手中钝剑的剑身已开始逐步弯曲,很明显有人将他们的剑换成了铁渣铸成的次货,而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供歌剧团的演员们使用的。
在激烈的对剑中,他们看到了汤姆在场边乐个不停的身影。在家闲呆了一年的他,现时已完全是一副浪荡贵公子的形像。他挥舞着带满戒指的拳头,向赫伯特与亚当斯喊到“怎么完全没有了当年在松树林里的威风呢,是不是急着想回塔芝琳娜,和你们那些肮脏的母亲一起在烂泥里刨食啊?”裁判桌上的父亲,则对儿子那与他一脉相承的下流,报以赞同的微笑。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传来,赫伯特马上预料到要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果然,亚当斯扭胯转身,避过了对手刺向其下阴的剑尖,以一记漂亮的上旋斩将对方击昏在地,如果他手上握的,是真正的剑,那么断成两截的,就不会是那把舞台道具,而是对方的脑壳了。亚当斯拾起对手的武器,向着汤姆所在的位置飞掷过去。即使是钝剑,但从那破空的悲鸣可以判断出,对它来说,击碎人的头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赫伯特急忙甩出手上的兵刃,将那把凶器准确地打偏了几寸,让它擦着汤姆的脸皮,径直插入了远处的石墙中,而他自己则因分身乏术,吃了对手的一招直刺,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把那个恶意攻击旁观者的考生给我抓起来”惊魂初定的老汤姆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
“还有这个,”他指着在地上捂住胸口的赫伯特,对赶来的督导卫兵咆哮“他将作为帮凶,接受奥洛省书记处的审判。”显然,知恩图报并不是他这类小贩因有的美德。“等一下。”一把洪亮的声音,使得正在捆绑两人的卫兵住了手。高大的骑士不知何时走出了帐篷,来到众人面前。
“这是你干的吗?”骑士指着墙上仍在不停颤动的半截断剑问亚当斯。“是的,大人”老汤姆惊喜地抢答道“原来你也看到了这场事故,这再好不过了,他们的丑态简直是对考核纪律放肆的践踏。”
“我并没有问你话,五品官。”骑士冷冷的一句话,把老汤姆灿烂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
“相当大的腕力呢。”他望着亚当斯说,“还有你的同伴,他的准头也令人非常地吃惊。” 赫伯特强忍着胸口的巨痛站起来,“其实,大人……”
骑士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辩解“叫我巴兹。巴兹。安德鲁。”接着,他便以一种牧农人看羊羔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赫伯特与亚当斯,最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工作人员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假如把你们俩安排在第一批进帐篷,那么特选早就结束了,现在你们准备一下,跟我进去复试,鉴于有人受伤,体能的加考就跳过去了,加上你们在这方面的条件,决不比我们初定的标准低,你们说是吗?”
“大人,可这……”老汤姆吃惊地望着骑士,脸上的表情就像活活吞下了一条耗子。
“我再说一遍,五品官,在我没要求的时候你不需要作答。”骑士背过身去,快速转动的双眸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人,这是违反考场规定的。”老汤姆的脸变得通红“即使您是皇家骑兵团的人,但如果执意破坏国王钦定的验证纪律,我就有权到皇城控诉你的不检!”
“是吗?”骑士冷冷地笑道,走到那个被亚当斯打昏的家伙身边,揭开了他的面罩,指着那人脸上一道清晰的黑色烙印说,“不知道雇佣被御前步兵团开除出去的败类,是否符合考场规定。”赫伯特的假想敌当场就楞在那里,尽管看不到他面罩下的表情,但可以肯定,他的脸此时一定和老汤姆的一样苍白。“还有这把剑”巴兹检起了赫伯特掉在地上的武器,“但偷换考生的装备,可是严重的作弊行为呢”
老汤姆的膝盖开始发起抖来。“最好不要我提醒你,作为皇家骑兵团的正式领主,我满可以现在就把你的脑袋削下来,然后再带回皇城,让国王陛下看看他的骑士是怎样替他肃清吏治的。但我不会这么作,你这种人的血,还不配染我的长剑,我只会告诉渥特省长,让他用我最满意的方式处理掉你这个部下。”巴兹架着赫伯特的肩膀,和亚当斯一起走向帐篷,丝毫没理会老汤姆昏撅时发出的沉重的倒地声。
赫伯特与亚当斯望着四周的环境,有点不知所以。帐篷里的光线相当阴暗,只能模糊地看到主考们的面部轮廓。巴兹把他们带进来后,就没再给更多的提示了。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慢慢地坐了下来。巴兹简介完他俩的情况后,另几名主考都对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来他们的平衡能力都相当不错。”一个考官兴奋地说。从那魁梧的身材上,赫伯特可以看出,他就是那名和巴兹一同前来的皇家骑士。“还有意志力。”法师整了整他宽大的斗蓬,“在这种重击下,能短时间站起来的人并不多。”
“还是先让我来测测他们的心智与感应吧,把你们那些麻烦的考试放在后头,反正我这项又不用耗费他们的体力与精神。”牧师笑着走到两人跟前,递给他们两个水晶球,“我再在桌子后面摆一个,等一下你们闭上眼睛,用手触摸球面,接着告诉我你们的感受好吗?”两人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水晶球光滑的表面上。牧师笑着回到桌子后,将自己的双手也按在水晶球上,“现在尽量放松自己,脑子什么都不要想,看看手指有什么感觉。”
赫伯特呼出一口气,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从大脑里驱逐出去。忽然,他觉得一股热浪撞上了他的指尖,转而像他手臂上蔓延开去。赫伯特说了句“好烫!”,接着就听到了亚当斯在一旁不断地喊冷声,于是不禁一惊,以为自己搞错了,但牧师用满意的笑声打消了他的顾虑,“非常出色”他由衷地赞叹道“两人完全没受对方感应的影响,正确地说出了我向他们传达的信息,这证明了他们的内心,和水面一样地平和与安祥。”
“到我了,”法师把手指向他们,“等一下把你们的注意力集中到火球上,让它离你们近可能地远,只要不分心就可以做到,不要害怕。”刚说完,法师飞快地吟颂了一句咒语,两个小小的火球,开始向赫伯特与亚当斯漂移过去。赫伯特努力使视线聚焦在火球明亮的光线上,心里不断地喊着“退回去。退回去。退回去……”火球先是停止了移动,进而慢慢地向后退却。“走开啊,走开!” 赫伯特咬着牙,在心底咆哮,终于,火球抖动了一下,碰的一声被打得飞了起来,直直地撞在了帐篷的帷壁上,与此同时,亚当斯则把他的那个火球弄得向后炸开,四散飞溅。法师打了个响指,火球的余焰扑地熄灭下来,“虽然不是真的火球,但对于没接触过魔法的人来说,能对付幻术火焰就已经很不错了。若再加以训练,他们将来的抗魔能力可能强得连你我都感到吃惊呢。”
&&“辅助条件优秀的人,基本素质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了。”那名站在巴兹旁的骑士站了起来,对赫伯特与亚当斯说“我知道,你们刚刚接受了一场不公正的考试和极度艰辛的剑术验证,但仍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考试中,能竭尽全力,假如你们有幸入选,平衡能力对于你们以后的学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当然,”他顿了一顿,“我不是怀疑巴兹对你们出色平衡技巧的赞扬,但有些东西,一定要通过自己双手来感觉,你们明白吗?”两人忙不忪地点头。
“好,我数到三之后就开始。”骑士将他有力的双手放在赫伯特与亚当斯肩上,“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站稳了。一,二,三!”
两人忽然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向后推,如果不是事先有心理准备,两人绝对会像投石机里的岩快一样被弹飞出去。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觉得身子不断地往后倾,双腿的肌肉因过度绷紧而发疼,几乎接近极限了,只要再有人用手指轻轻地一推,自己绝对会马上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正在两人用尽所能对抗这惊人的臂力时,骑士突然将双手向后一收,原来那股力量,便像暴露在春阳下的积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赫伯特与亚当斯立刻向前急扑而去,两人猛吸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向前狂冲几步。卸去冲力后,便使劲沉住身子,虽然仍是左右晃个不停,但好歹站住了。巴兹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对那名骑士嚷到“乔迪,现在可以看出你对我的怀疑是多么的愚蠢了,今天进来的那几批废物,哪个不是摔得鼻青脸肿的,可他们两个却站住了,而且还只是向前迈了四五步,这么好的苗子,只有我巴兹才能发掘出来!”
乔迪笑了笑,对同伴滑稽的挑衅报以宽容的态度。“似乎真的是这样,看来,如果不批准你们入选,那么整个北部地区就没人能够入围了。”
五个考官仿佛完成了一项期待已久的工作,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中,赫伯特甚至还听到那个牧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巴兹,你给他俩做档案记录吧。”法师笑着对巴兹说,& & “我们不停地干了三个星期,跑了四个省,总算找到合适的人选了。谢天谢地,终于可以回到皇城的法师塔,好好歇一歇了。”巴兹同样沉浸在一份卸去重担的快感中,他拿起桌上的羽毛笔,像玩杂耍般在手指间来回地转着,询问赫伯特与亚当斯的全名与年龄,完成了这些后,他抽出了另一张羊皮纸“好吧,最后说说你们的家庭背景,先是父母的工作。”
“我的父母都在塔芝琳娜种地,没有其他的职业。”
“我的也是。”
这两句话如高极法师的禁锢术般,使得满屋子人都楞住了。过了许久,乔迪才试探着说“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是农夫?”“是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赫伯特不解地问,虽然帐篷里还是暗得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感到原来轻松欢乐的气氛,突然沉重起来。又是一轮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法师用他那低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先生们。确实,让农夫的儿子骑上那些神圣的生物,是一种另人难以接受的设想。但请不要忘记,我们用惨重代价才换回的教训,(后来赫伯特与亚当斯才知道,有人甚至为此献出了生命与荣誉。)将眼光限制在狭小的领域内,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国王派我们到各地的平民军校进行选拔,正是为了寻找那些被偏见封印的力量,如果现在还要在血缘的问题上纠缠不清。那么我不得不遗憾的说,你们对三百年前的那场悲剧并没有太大的认识。”
“请不要这么说,莫德。”巴兹打断了他的话,“那场争斗,是我们亚述永远都难以摆脱的伤痛,特别是本身作为‘白色贵族’的我,要忘记祖先所坚守的理论是根本不可能的。各位,我同意莫德法师的意见,我们不能再犯三百年前的错误了。我决定录取这两个年轻人。如果你们有任何意见,可以到皇家骑士团的督导部,或直接向陛下提出对我的指控。”
“要告状的话,加我一个。我可不想让巴兹独占这两个好苗子。”
“一切生命都是神的杰作,理应平等。你认为我这样一个神职工作者,会执迷于那些违反博爱的教条吗?”牧师平静地回答。
“那好,” 巴兹用力将右拳击打在左掌上,对赫伯特与亚当斯说,“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亚述帝国皇家近卫兵团的见习龙骑士了。”
第二节& & & && && && &&&离去与留下
刚进入阿斯加尔德学院的两个星期,生活就像跃出云层的太阳,灿烂得使人睁不开眼。当卫兵称呼他们为“赫伯特大人”与“亚当斯大人”时,两个人花了好大劲才反应过来。不过,这给他们带来的震惊,还远远不及巴兹录取他们时,他们所感受到的。赫伯特与亚当斯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进入贵族军校学习,何况阿斯加尔德,还不是一般的贵族军校。
学院归国王直接管辖,教学课程不被任何外人所知晓。即使是教官,也得由皇家亲自挑选,每隔十年一换,只有异常重要的岗位,才会由特别的人连任。学员们一旦进入军校,就已经挂有一等武职的军衔了,但没人嫉妒他们,因为历来进入学院的,都是拥有贵族血缘的人,一等武职比他们从家族继承而来的爵位要小得多了。人们所羡慕的,不是他们的官职,也不是他们毕业后被直接分封的土地,而是他们那令人热血澎湃的称号——龙之骑士。
这是一种近乎传说的职业,没有多少人,真正看到过龙骑士的英姿。人们甚至难以想象,这种远古的、高贵的生物,怎么会允许人类坐在他们身上。但老兵们都知道,每当战事紧张时,半空中总会传来一声声雄壮的长鸣,然后就算是再强大的敌人也会土崩瓦解。他们说碰上龙骑士的人是悲惨的。因为当龙骑士进攻后,敌军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会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从地狱跑出来的魔鬼,把自己的身躯撕成碎片。
所以说,成为龙骑士中的一员,是许多青年贵族,甚至王子毕生的梦想。
两人不敢将真实的情况告诉家人,因为他们不知道,父母脆弱的心脏,是否能承受得住一等武职所带来的冲击,毕竟,这是比“绅士先生”要高十几级的头衔。他们只能说自己已通过了验证,得继续留在军中服役,可皇城中又根本没有到塔芝琳娜的信鸽,两人最后还是请了个要去南疆的药商帮忙,才将口信送了出去。
灿烂的阳光不代表没有阴霾。尽管巴兹再三解释,龙骑士的称职与否,不能全看出身与血统,但赫伯特与亚当斯始终觉得,对于两个来自僻壤的年轻人,事情进展得似乎太顺利了。果然,没过多久,两人便发现,有几朵乌云,正侵入他们原本如晴空般的生活。
&&每当两人路过学院中人潮汹涌的公共走廊,好奇的目光总会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们没有家族标识的外衣上转个不停。终于有一天,一名学员来到他俩面前,将手平放于胸,“来自斐济家族的长子罗尔曼.斐济,不知是否有幸能打听贵族的大名?”两人当场就愣在那里,赫伯特觉得,此时的双手简直就成了累赘,因为面对对方连套的礼仪,自己的手脚竟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我……姓柯布尔,但村里的人都叫我‘坏小子赫伯特’,或许你可以…… 嗯,认为我是柯布尔家族的?”
“倒是很罕有的贵族族姓。” 罗尔曼皱了皱眉,这样无礼的行为并不让人快乐
按照正规的回礼,赫伯特应该退后半步弯腰作答,然后尊敬地说:“愿先人都赐于我们同样的荣光。”可眼前这个人不但不鞠躬,甚至连自己的家族都搞不清楚。
“可以知道您父亲或族长的爵位吗?”
听到这句问话,走廊里的人都收住了自己匆匆的步伐,这个问题实在太多人想知道了。最近学院里来了不少怪人,他们的外衣上没有族徽,举止粗鲁,很少说话, 即使是三言两语,也带着浓厚的异地口音。所有人一致认为,他们是某些附属国大公的私生子,为了挽回父亲的名誉而来到阿斯加尔德。
但赫伯特的回答,令他们比这更为惊讶。
“ 不,我家不是贵族,我父亲是种地的。”
假如赫伯特知道,这句话日后会给他和亚当斯带来的怎么样的伤害,那么他绝对会换一个答案。
整个走廊瞬时凝固了,大家表现得就和当初的五名考官一样,没有人说话,甚至是呼吸。赫伯特不禁在心底暗暗埋怨,怎么贵族们都对这种与大地之神打交道的职业如此好奇,难道他们天天吃的谷物不是由农夫种出来的吗?
可惜,其他人此时的情绪,并不仅仅是好奇而已,他们接下来的表情,赫伯特与亚当斯发誓能记住一辈子。
那种带着鄙视和不屑的惊讶,从高处直压下来的偏见,充满厌恶的愤怒,瞬间充满了那些原本看起来彬彬有礼的脸。
罗尔曼在喉头发出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咒骂的嘀咕,转身离去了,走廊马上恢复了原本来去匆匆的情景,不同的是,其中新夹杂了许多冰冷的嗤鼻声。就这样,赫伯特与亚当斯迎来了他们在阿斯加尔德的第一次不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贵族学生们知道,从平民堆来的新生不止两个后,赫伯特与亚当斯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身后总会传来轻声的咒骂与嘲笑,虽然听不清全部内容,但两人知道,那无非都是些对他们祖先或血统的指责;而在狭窄的走廊中,他们的肩膀,经常要承受其他同学有意无意的一撞。原本亚当斯打算找一些其他的平民同学交流,可每当数名非贵族学生走在一起时,他们所赢得的嘘声和诅咒,便会几何级上升。于是最后,所有平民生都放弃了串联的念头。“看来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当反面焦点的了,”亚当斯在一天入睡前苦笑着对赫伯特说(幸亏学院把平民生的宿舍都编在一起,不然两人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以前是汤姆,现在是那些小爵爷们。我真不知道血缘的作用是什么,难道那些自认为尊贵的家伙,不正在干着一些和蜡烛贩儿子一样的勾当吗?”
幸运的是,与塞菲斯相比,这里的学业要精彩得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华贵。虽然他们没有获得贵族般的地位。但在课程上,他们接受的,却是同样严格的精英教育。琳琅满目的课程、繁杂却有趣的训练,将两人内心深处的求知欲拉扯出来,不断地加热、放大。赫伯特与亚当斯沉浸在知识和技能的海洋里,尽情地畅泳,享受着充实生活所带来的快感。仅从器械基础一课,他们就得到了无限的欢欣。
两人原以为这里的器械课会和以前的剑术指导一样,百来人挤在一个阴暗的礼堂里,听教官撕心裂肺地吼动作要领,进行千篇一律的套路练习,可在上第一节课时,他们却被带到了一座高塔的底层,三四名工匠不停地忙碌着,替所有学员丈量手掌和手指的尺寸,然后把结果飞快地送给楼梯旁的记录员。看着飞舞的皮绳,赫伯特与亚当斯暗自纳闷,怎么这里还要进行裁缝技艺的培训,直到一名教官高声念出他俩的名字时,他俩才回过神来。
两人跟着教官来到高塔的第五层,教官指着一扇木门说,“按照你们的尺寸,就是这里啦,把门打开吧。”
两人推开沉重的木门,立即被灿烂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只见在蜡烛的映射下,一排排兵刃反射着摄人的寒光,里面既有标准的长剑,游侠用的弯刀,也有拳形斧,九头鞭这样的偏门兵器。沉重的盾牌和轻盈的弯弓放在一起,各自展示着自己冰冷的身躯;钉头锤和战斧交叉错叠,相互辉映。数不清种类的杀人工具整齐码放着,而唯一相同的,就是它们那精致的作工与杰出的设计。
“从里面挑一把吧,然后让它陪你度过一生。东面的是精灵的产品,看起来蛮像一回事的。但我不建议你们选,因为它们太轻了,不适合你们的体质。西面那些矮人藏品倒是不错的选择,不但有质量感,方向性也好,上面还注入了许多失传的咒语,在魔法加持上一点都不比精灵货差,而且都是凯帝斯岩洞的精品呢。怎么样,来一件吧?” 赫伯特与亚当斯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里无论哪一件东西,在外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且不说塞菲斯的那些低质长剑,即使是天上的星星,其身上的华彩恐怕也难以和这些神兵相比。肯定有无数矮人的巧匠,为此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我们真的可以拿一件吗?”
“当然,难道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武器也是有生命和灵魂的,因此使用他的人必须要有与其相配的潜能。让不同的人使用同样的武器,这只是低级部队的做法。而且你们以后的对手,不是那些一般的兵痞子,没有一件称手的武器,简直就是送命。加上你们是帝国骑士的最高典范,没理由让你们拿着把破烂满街跑。不要说废话了,快选吧,这可是关系到你们日后课程的大事。”
两人摸着那些与双手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兵刃,感觉里面有一股气息在呐喊,恳求着他俩将自己带离这嗅不到血腥的囚室。经过无数次斗争和犹豫后,赫伯特选了一把刻着古扑花纹的双手剑,而亚当斯,则拿了双镶有宝石的弯刀。
“看来你们都非常熟悉自己的情况,”教官笑着说“不同时具备力量和敏捷的人,是不能使用这两样武器的。而具我所知,刚猛和迅速,正是你们得以进入阿斯加尔德的原因。”
“使用剑的话,倒是很令我惊喜呢,”他望着赫伯特,眨了眨眼说“因为这也是我的最爱,有什么比剑更能体现出骑士的正统与风度呢?至于弯刀嘛,你在群战时就能体会到它速度的好处了。”听到这里,原以为自己没风度且不正统的亚当斯也露出了笑容。
“好了,我还得去接剩下的一名学生,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三人的器械导师了。关于你们的情况,巴兹早向我说过,因此不必做自我介绍。那小子向我唠叨了大半天呢。没办法,谁叫我是他大哥。以后每个星期的这个时候,就去北角的剑技塔找我,告诉卫兵,你们是奈杰尔.安德鲁的学生,他自然就会带你们到指定的地点。”
看着奈杰尔离去的身影,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在他们的生活中,不止多了两件宝物,还多了一个亦师亦友的人。对于经受了大半个月嘲弄与冷眼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宝藏。
可能是奈杰尔有意安排,剩下的那名学生,是一位难得对平民没偏见的贵族,“我从不觉得血液是进行学习和战斗的要素,作为一名骑士,更重要的是对生活的态度和对信念的坚持,泰铭家族的长子,雷克欧.泰铭愿意与任何遵守骑士道德的人交朋友。”这是见面时,雷克欧对他俩说的第一句话。
雷克欧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贵族的人,高挺的鼻子、梳得整整齐齐的金发,遮掩不住的雍华总是挂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每当人说话时,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就会礼貌地注视着对方,散发出如晨星一般的光芒。那薄而有力的嘴唇,似乎永远不缺乏笑意,不是其他贵族那种轻蔑与讽刺的冷笑,而是一种如同阳光般的亲和。赫伯特与亚当斯打赌,如果举行舞会,要求跟他跳舞的贵妇人,绝对超过一个兵团。
很快,两人就发现这为器械课的学伴并不只是在外表和道德上登峰造极,在武艺上,他也展示了令人咋舌的天分。当他挥舞起自己的那双短剑时,流动的银光就像是两道闪电,追着对手不断地舞蹈,直到奏出死亡的音符。虽然奈杰尔对这种略带女子气的步伐颇为不满,但最后还是容忍了雷克欧对他所教动作的修改,毕竟它实在太美,也太适合雷克欧了。两人和这位泰铭长子的交往,随着一次次上课加深和沉积。他们在血统立场上的一致,使得三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无话不谈了,赫伯特与亚当斯发现,雷克欧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架子,两人在他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地讲述家乡的锄头和粪桶,而无论他们谈论什么,雷克欧都微笑着倾听,直到他们说完。有时甚至连奈杰尔都忍耐不住了,对他们大叫道:“我认为,你们在课间休息时可以讨论一些除农活外的话题,例如,长剑和双剑的优劣,或是短刀在速度上的使用方法。”
“奥丁赐与人类喉舌,就是让他们尽情表达内心世界的,我们不应对这种权利进行剥夺或扭曲。加上干事情就得一心一意,休息也如此。老师,您说对吧?”雷克欧不紧不慢地反驳。
奈杰尔看着三名学生哈哈大笑的面孔,“看来是我把你们惯成坏了。听好了,小子们,假如你们在模拟练习中不让我满意,我就将奥丁赐与你们的屁股打成三瓣。特别是你,雷克欧。我要让你疼得在皇家晚宴上也捧着臀部,好让你那漂亮的舞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尽管三人的笑神经受到他们导师严重的摧残,但在接下来的对战中,他们的表现还是让人满意的。特别是赫伯特用巧妙的力度卸去四把武器流云般的攻击时,奈杰尔激动得跳到了桌子上:“满分!技巧分满分!赫伯特,如果你在外面扬名立万时,说不是我教你剑术的,我就宰了你!”
同样是贵族,为什么在平民问题上,会有天差地别的态度呢?赫伯特思索良久,始终找不到答案,只能将满腹的疑团向雷克欧倾诉。雷克欧惊奇地看着他的伙伴,说:“你难道没有读过任何关于国史的书吗?”赫伯特脸红了,从小到大,他看的书不超过三十本,而且其中还有很多是流浪艺人的画册。如果不是在农忙时,实在需用一个人对收成进行登记,父亲连字都不会让他识,更别说历史这些高级的学问了。“我清楚的话就不会问你了,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啊。”“龙骑士的人选,一直是整个帝国中最敏感的话题。为了确定人选的范围,无数人都作出了牺牲。最早的时候,龙骑士只能由皇族担当,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坚信,国王是上天选定的人,只有与他相同的血液,才能或得龙的承认。后来,大约是亚述历十二年,一位叫基德的伯爵开始公开反对这种观点,并获得了一部分人赞同。他认为,骑上龙背,不单单是皇室的特权,世代传承的贵族,也同样具有驾驭龙族的能力。意见向左的两方最后不得不通过战争解决问题。国王的弟弟,与基德派组成诸侯军,策动各大公国独立。保守派与皇族的卫国军,东征西战,想挽回局面,却无功而返。双方僵持了五十年,最后因为龙族的斡旋,才在圣伦特签定合约,承认贵族拥有龙骑士的天资。这场争斗,使大半个亚述化为焦土,史称‘半百之乱’。到了亚述历二百七十年,当时的国王蒙罗二世,也就是陛下的祖父,决定再次发动对龙骑士的改革。在他眼里,血液和族谱并不能决定人的力量,只有诚心和勇敢,才是和龙族交往的秘诀。这套理论,在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贵族们都觉得难以接受,经过近十年的劝说,才有少数开明的贵族站在了国王的一边。由于他们认为人生是纯净的,不应该带有血统的色彩,所以大家都叫他们作‘白色贵族’。而因为其大多数成员都是平民出身,法师协会也宣布,赞同国王的看法。正是有了这两股力量,反对派们才不敢掀起叛乱。到了今年,陛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派专员前往各地,为阿斯加尔德物色平民学生。这自然遭到了很多贵族的反对,但他们根本没权力更改国王的命令,加上丹东陛下对他们恩威并施,所以最后也就勉强同意了这个决定。不过他们要求,每年进入阿斯加尔德的平民学生,不得超过五十人。”
“这也并不全是坏事。”此时,奈杰尔插话了,“它使得来到这里的平民生都是精英。”
假如说,器械课只是给他们带来精神上的快乐和肉体上的提升,那么魔法课就是把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进行重造。
“你们是骑士,不是法师。因此我不打算让你们背颂那些复杂而坳口的咒语。但我要求大家,在和我同行交手时,至少知道魔法攻击是怎么回事,不会儍乎乎地拿着长矛去捅火球。”这是魔法理论课上,诺姆法师的开场白。
“虽然要怀着一种背叛的痛楚去教唆他人如何对抗魔法,但我还是会尽自己所能。因为,作为快速反应部队的你们,是在战场上发现敌军法师队伍并给予其毁灭的首选力量。首先,请记下世界的七种元素和它们之间的生克……”
接着,所有学员就陷入了和铺天盖地般的版书的斗争中。
这些密密麻麻的笔记,使得赫伯特与亚当斯开始真正进入魔法世界,他们再也不用通过吟游诗人的说唱,去猜测这种神秘的力量了。诺姆将它的形成,来源和结构一层层剖开在两人面前,使两人知道了MANA,元素和气体,认识到自己,以及大千世界的组成。
“魔法是众神向凡间泄露的秘密,人类、精灵以及其他种族将它不断加强和放大,最终使这种力量脱离了神的控制。众神为了惩罚日益自大的法师,剥夺了他们长期记忆魔法的权利,使他们当日背颂的咒语在第二天就被忘掉。所以,一天内同样的咒语我们只能使用一次,反复背颂咒语是一个法师固定的晨课。对付法师,关键要一涌而上,等他当天记忆的魔法耗尽时,他的死期就到了。不要在下面皱眉和议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你们被落雷术烤焦时,你们就会知道,边和法师战斗边讲骑士风度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也许你们会问,是谁将众神的秘密泄露给人类的?这就要多谢你们那些日后的伙伴了。什么?没听懂?好吧,我不卖关子了。魔法的发明和传承者正是龙族,它们将这种众神创造天地的力量破译了,并使其简单化,能够被非神族群,甚至人类这样的低等生命使用。虽说规模和程度都变小了,但对于凡世来说,魔法还是一种近乎于神的力量。何况经过各个种族的开发与钻研,魔法已有了长足的进展,和初期时大不相同,不仅是发明者龙族,就连神也发现自己已难以控制和预测这种力量了……法师一般是不会向龙发动进攻的,因为这就像学生在向老师炫耀学问一样,加上作为魔法的始祖,龙对魔法具有很强的抗性。不过,当法师的等级很高,且情况危急时,我就不敢保证以上的话语了。因此龙骑士进攻时,尽量不要暴露得太前,你们伙伴厚厚的鳞甲会替你们抵挡弓箭和魔法的。”
&&类似这样详尽精妙,足以使赫伯特与亚当斯受用终生的语段,在诺姆法师的课堂上并不少见。
另一位魔法教授是罗伊,虽然所学的内容没有本质的改变,但两者上课的情况却大不相同:诺姆的教导充满了雄辩和论述,罗伊的课堂却只有沉闷的寂静和赤裸裸的艰辛。
“这里教你们魔法防御,人的身体由元素组成,有抗性,受打击,就会激发潜能,我要你们忍耐,直到能够接受。”罗伊对大家讲完这段话后,就再也没进行过更长的发言。接着便是日继一日地“抗性训练”。学员们的手脚被固定在一堵大理石墙上,以防他们挣扎逃脱,接着罗伊就在大家身上施加从火球到冰咒再到落雷等形形色色的攻击法术,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咆哮。尽管赫伯特与亚当斯在心里用尽一切词语诅咒罗伊,但他们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名法师对于魔法力度的掌握。无论刑架上的人叫得多么悲惨,施法过后,他都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尽管他的姿势已接近于某些染上瘟疫的家禽了。
赫伯特相当不幸地第一个被罗伊看中,用自己的呻吟向学员们讲述课程的痛苦,底下的贵族生,无不冷笑着讥讽他的懦弱。可不久后,他们就在一片火球术的背景中,清晰地听到了罗尔曼杀猪般的惨叫,这导致了法师塔外的卫兵,以为里面有一条龙在分娩。
但上过内森的课后,两人反而觉得老师有时还是沉默的好。因为内森的课,使他们认识到,偏见和无礼并不是学生的专利,它同样属于某些教官。
“驾驱术,是进入骑士领域的标志,它象征着控制与利用,千百年来都是贵族精神的表象。我必须说,我不喜欢你们当中的某些家伙,更不愿让他们肮脏的屁股弄脏我的马鞍。即使是马,也要讲究纯种,何况是人呢?骡子能生得出骏马吗?对于那些身上充满贫民气味的人来说,一头骟驴也许比战马或龙更适合他们。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克守国王的御令,教导这里所有的人,同时将不满藏在心中,一言不发地看着这种高贵的技能流入民间,但我始终怀疑,只懂得拿锄头的双手,是否能握得紧缰绳”。突如其来的羞辱与影射,如尖刀般直刺赫伯特与亚当斯的内心,两人的脸,由通红转为惨白。贵族生们则步调一致地哄堂大笑,有人甚至在掌声与口哨声中跃上桌面,向内森脱帽致敬。
尽管如此,罗伊和内森的课程还不是最让两人反感的。每周两节的礼仪指导和社交培训才是他们真正头疼的事情。两人始终想不明白,转得人头昏眼花的宫廷舞步,在战场上到底有什么作用,难道它能帮你避开敌人的刀剑或是箭矢?拜托,如果是这样的话,叫军人们都去学跳舞得啦,而龙骑兵部队就应该改名叫皇家踢踏舞军团,以配合气氛。至于社交场合那些饶得能把舌头撬下来的问候语,简直就是对人类语言的污辱。明明一两秒就能表达的内容,为何要花三四分钟拐弯抹角地陈述呢?如果指挥官都这么传达命令,那么士兵们早死翘翘了。当两人发现,此二课的教授——前皇室管家拉婓尔,是一个脾气温和且深度近视的好好先生后,逃课的念头便勃然而生,最后终于付之实践。可怜的拉婓尔压根不是这两个皮大王的对手,赫伯特与亚当斯在三岁时,就能从恶犬的鼻子下偷出整筐的苹果。经过无数次徒劳的斗争,老头子最终不得不默许了两人长期翘学的行为。贵族生们则巴不得两人自动放弃这个学习上层文明的机会,以便能够在生活上继续嘲笑他俩的落伍。在逃课问题上,贫贵间倒是达成了难得的一致。过了半年后,拉婓尔简直忘了自己有这两个学生。
老师和学生间的关系,并不都是如此的冷淡,例如安莎丽亚就在所有学员中留下了良好的形象。
当第一次看到这位异族语言学的老师时,在场的男性们都停止了呼吸,大家早就听说过精灵族女子的美貌了,可今天才亲自验证了这个真理。安莎丽亚精致的五官,如艺术品般雕砌在洁白的脸庞上,淡绿色的眼珠和尖挺的耳朵,表示了她血缘的来处,一头顺直的长发足以使瀑布失色,娇好的身段简直就像一株迎风的长春藤。大家不禁对如何称呼她而感到烦恼,按照人类的习俗,他们似乎应该叫安莎丽亚作奶奶,可这明显是违反民意的,特别是那些贵族生们,说“奶奶这个称呼简直就是对我们审美眼光的侮辱”,加上七十岁对于拥有五百年生命的精灵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大的年纪;至于“夫人”这个尊称,也明显不适于单身的安莎丽亚;有人说不如直接称她为教官吧,但大家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愚蠢的提议,因为它使人联想到一个满身横肉的女斗士,最后还是安莎丽亚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你们就叫我聆听者吧,在精灵语中没有翻译这个词,聆听者就指那些学习和传播异族文化的人。”
其实,安莎丽亚是不必向大家说明语言学的重要性的,因为这门课根本就不会有逃课的现象,但作为一名负责任的教导者,她还是详尽地介绍了异族语言可为龙骑士提供的帮助。
“大家会在战争中与其他种族相遇。无论是盘问俘虏或探访盟友,一口熟练的异族语言都会令你事半功倍。而作为御前部队的你们,会经常出现在外交场合中。我希望我的学生,能流利地回答异族使节的询问,而不是眼巴巴地四处找翻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发现异族语言的作用还不止这些。他俩透过这扇跨越种族的窗户,看到了一个个崭新的世界,那里有侏儒的投石机,兽人的火圈舞,精灵歌一般的诗句与矮人火一样的烈酒。两人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直到有一天,安莎丽亚对他们说“实在抱歉,赫伯特与亚当斯,我实在没有更多的书可借给你们啦。”
在众多的文章中,两人最喜欢原野精灵的长诗,特别是那首《平等世界》。
依稀记得,它是这么吟颂的:
“无尽的星光,照耀着无尽的生灵。
& &遮不住晴朗的夜空,
肤色只是一时的浮云。
文字割不断交往,
习俗拦不住真情,
只有愚蠢的鲁夫,
才会跌入种群的陷阱。
不同的语言,
却发出同样的呐喊,
将迷途的羔羊,
从梦中唤醒,
‘生命本是不带法码的天平,
应该永远相等,
而不是孰重孰轻。’”
……………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们表现出友好,但他们从不因此放弃学习的机会(令人发疯的礼仪社交除外),知识对他们来说,已成为一种药品,不但治愈了他们伤痕累累的躯体,还使得嘲笑与中伤,失去了原有的威力,难以在他们内心留下烙印。
时间依旧飞逝着,教官换届的日子眨眼就到了。奈杰尔非常满意地结束了对他三人的器械辅导,和他弟弟一样,回到了骑士团的岗位上;非常不值得大家祝贺的是安莎莉亚的离去。她受国王的邀请辞掉了阿斯加尔德的教职,调往精灵族在帝国的大使馆。她走的那天,各种各样的鲜花和信函塞满了她的马车。诺姆也完成了他精彩的授课,给每位学员留下高达三尺的笔记;罗伊则继续用他的方法,向大家讲述着魔法的可怕;鉴于贵族生的强烈要求,礼仪社交课得以保存下来,内森已不再是驾驱课的老师了,别以为这是个好消息,他的离任,只是为荣升副校长做准备。更糟糕的是 ,校长莱恩伯爵因为特殊使命,要出趟长差,这就意味着,阿斯加尔德将迎来长达半年的独裁岁月。
很快,校方便发出了要进行教育改革的通知。先是实行“独立授课制”,贵族生和平民生被分开来上课,不允许他们进行混合编班;紧接着,就连吃饭,淋浴这些事情,平民生也被隔离开来,限制在特定的区域里,不能与贵族生共处。开始,大家并没有在乎这些变化,因为平民生们巴不得摆脱贵族的嘴脸,和共同阶级的人在一起。可后来,他们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他们的食物,总是发出一股过期的馊味,而澡堂里的水,不是结了冰就是热得能把皮烫下来。最糟糕的还是他们的课程,几乎每个任课老师都是血统论的信奉者,每堂课不是迟到就是把时间放在对低等血液的辱骂上,曾经有不少人提过意见。可几天后,大家就会在某处偏僻的角落发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们,问起事情的原由,每个人都记不清了,只会咧着嘴喊疼,一看就知道被人施了遗忘术。
他们向内森提出抗议后,内森冷笑着对他们说:“怎么样?不自在了吧,你们这些土渣子,当初就不应该到阿斯加尔德来。不过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彻底的了断的。”
过了一星期,赫伯特与亚当斯终于知道,所谓的“了断”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着,学校最近有一项决定。”内森在一个午后,把平民生召集在一起,进行训话。“为了提高学员质量,我校将实行淘汰制教学,每人都会抽到一个号码,而整个学院中只有一个人的号码与你相同,在下个星期,你将和那个与你同号的人进行对战,失败者,将被驱逐出阿斯加尔德,并剥夺在此获得的官爵。至于下次淘汰战的日期,校方商量后自然会通知。”
“贵族生们也会参加吧。”
“看来你的脑子不太好使呢,”内森轻蔑地看着那个学生,“只有你们这些没有族徽的货色,才需要那选拔。那些来自功勋世家的骄子,哪里用得着检验,如果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的祖先会宫廷舞步,我就让贵族生来参加考试。”
“你不如直接把我们赶出去算了。”一个人冷冷地说。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瘦的汉子站在人群后面,用冒火的双眼看着内森。
“啊,这不是从卡尔斯来的欧文吗?我也想这么干。可是国王说过了,不许随意开除平民生,我是要遵守命令的,但让你们互相淘汰就不一样了,这只是一种刺激你们上进的教学方法而已。对了欧文,你回家后,记得替我向你那打铁的父亲问好,就说我很高兴将他的宝贝儿子送回他身边。”
“好了,同学们,抓紧时间抽签吧,要珍惜你们的分分秒秒,因为说不准这就是你们在阿斯加尔德的最后一个星期了。”内森讥讽着走开,将一袋小球和平民生们留在背后。
大家无奈地抽完签后,便开始忐忑地寻找的对手。赫伯特的眼光,不断地跳跃着,最终落在了亚当斯的小球上,那上面分明印着和自己一样的数字,十五。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了不知多久,赫拨特开口了,“兄弟,我们不应该就这样让内森看笑话。”亚当斯哀伤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任他在后面拼力呼喊,也不曾回头……
一缕阳光倾泻在赫伯特的床上,他睁开眼,看着四周正在熟睡的贵族生,难以相信自己仍留在阿斯加尔德。上个星期的事,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他几乎不能接受。那么多的学员都离去了,而他,因为踩在别人的肩上,才得以继续未尽的学业。
那晚,他等了亚当斯一夜,直到拂晓,他这位与之相交了二十三年的好友,才回到了宿舍。
他用通红的双眼望着赫伯特,说“你还记得乡亲们是怎样选菜苗的吗?”赫伯特张了张嘴,想回答,可看到亚当斯凌利的眼神后,他打定主意,今天只扮演一个旁听者的角色。
“他们会将种子都倒在铜盆里,只给很少的水,当一株苗子脱颖而出时,选种的工作就会结束,往往,只有一株。”
他把墙上的双刀摘下来,“我最近要出去办些事,可能后几天都不会见面了,但我保证,在我们比试的那天,我会赶回来的,我们是第一场。没人会放弃当苗子的机会,不是吗?我的朋友。”
说完,他的背影就匆匆消失在赫伯特的视野中。
比试的日子终于到了,竞技场的观看台上座无虚席。贵族生们都早早来到,等着欣赏野种之间的搏斗。真人的拼打,到底比父亲庄园里那些驯兽的撕咬要来得刺激。内森高高地坐在裁判席上,得意地欣赏着这场由自己一手策划的闹剧,还不时挥挥手,向场下的崇拜者们致意。
赫伯特站在场中央,面无表情地接受着观众的指点或唾骂,握剑的双手不住地发抖,一对暗淡的眼睛,看着气定神闲的亚当斯。亚当斯慢条斯理地拔出双刀,对赫伯特说:“如果我没猜错,我的兄弟,你是绝对不会率先进攻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我们要保证这场游戏快一点结束。”
他突然转向裁判席,“作为第一场比试的选手,我要求内森男爵下场进行近距离仲裁,以示验证的公证性。”
场下立即响起一片议论和喊叫。
“还说什么废话,快宰了他!”
“哈哈,你怕自己的兄弟对你使阴招吧?”
“别儍了,把他往死里揍,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亚当斯好像没听到这些话语般,继续对内森说“请副校长阁下屈尊下场,以证视听。”
终于,内森缓缓地站起来,双手向下一压,平息了场下的喧闹。“我非常乐意在最近的位置观看你们死斗,越清晰越好,这是一场难得的好戏呢!”说完,便走到了场子中央。
“非常感谢你,内森校长。”亚当斯微笑着说,“但在比赛前,我还有些事要麻烦你。”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不然就当你胆怯弃战。”
“放心,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主要是谈一些你我都感兴趣的事情。其实这样一场场的比试,是很繁杂的操作。如果要把我们这些平民生都赶出学校,至少得花三四个月,我倒有个简洁一点的办法,这里是全体平民生,一共37人的退学申请,它可以保证你不带任何麻烦地把我们踢出阿斯加尔德。”亚当斯看到内森的双眼里,散发出一种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上的纸片。
“不过这里也有一分约定要你签署。这是向法师协会介绍学徒的推荐书,希望你能在我们的名字下,盖上阿斯加尔德的公印。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在今年的雾月能准时成为法师学院的新生。最后,你还得把赫伯特留下来,他的成绩可是所有平民生中最好的,我不希望他和我们一样,放弃做骑士的权利。怎样,37换一,很划算吧。”
赫伯特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这几天为何看不到亚当斯了,原来他一直在法师协会和学校间奔走,替大家操办转学事宜。很难想象,心高气傲的他,是如何一个个去哀求,使得所有平民生都支持他计划的。
“你有资格和我谈判吗?”意识到这是一场交易后,内森又恢复了傲慢的神色,“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我就是喜欢慢慢折磨你们这群杂种,最终一个不留,你能把我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亚当斯微笑着,突然出手了,内森只觉得眼前一花,两把弯刀就已闪闪发光地架在了脖子上,他急忙去摸配剑,却发现空空如也,“最多就是把你的脑袋割下来。”
“我的好脾气已经耗尽了!”亚当斯咆哮起来“你可以在我们的面包中加虫子,可以拿发霉的棉花给我们做棉被,甚至可以辱骂我们的人格,但你不能剥夺我们学习的自由,懂吗?!”说到这,他的声音哽咽了,“我的父母祖先可能不及你们,但我,这个不因血统而存在的人,不比你们当中任何一个饭桶差!你们那些族徽只会让你们变斗鸡眼,看不清世界!”
“ 你你……”内森脸色都变了,“你竟敢威胁皇家骑士和辱骂贵族,你…….你好大的胆。”
“很可惜呢,内森,我们也不是胆小的人。” 欧文说完,一挥手,37名平民生一涌而上,兵刃出鞘,将两人团团围在中央,“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帮你加快决定的速度呢?”
场下的贵族生们回过神来,唰唰地拔出武器,呐喊着向前冲,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低等咒语的吟颂声。
裁判席上的老师也站起来,向场上奔去。
“谁再敢动一下,我就宰了内森!”亚当斯尖叫着,用双刀在内森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整个竞技场刹时凝固了,空气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两边的人都喘着气,聆听对方沉重的呼吸。
“快点决定,我亲爱的校长,到底是用印泥还是鲜血染红这页文书。我不会等太久的,弟兄们也想宰了你后,好好地跟贵族生干一场。”亚当斯不紧不慢地说,但每个字都透出实实在在的杀意。
&&“不要冲动啊,同学们。我也承认内森老师在某些地方行事不当,但我们没必要用这种形势对话。” 拉婓尔焦急地喊。
“很可惜啊,管家先生,有些事情,不是靠舞会和酒宴就能解决的,没人想走到这一步。”亚当斯一句话,就打断了拉婓尔谈判的念头。
“我数三声,不答应就拉倒。一!二……”
“我答应!我答应!”内森尖叫着,掏出公章,在文书上盖了印,“这样总行了吧。”
“我还要你承诺,之后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保证赫伯特在此的所有利益。”
“……好,我承诺……”
“亚当斯,放人。”罗伊此时站出来说,“我,魔法之名,保证,安全离开,放人,马上。”
“不行,我还要他用血液的名义起誓。”
内森一张脸变得惨白,浑身颤抖,犹豫了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斯图兰卡家族长子,内森. 斯图兰卡发誓,不……不会追究平民生在这件事上的责任,保证赫伯特,在以后的学业期间享受和贵族生同等的待遇。如 ……如背叛誓言,就让我列族列宗的名声受辱,不得进入骑士之列。”
“很好,校长先生。”欧文把垂头丧气的内森拉出圈子,向贵族生方向一推,“弟兄们,我们走!”
贵族生们想要进攻,可看到罗伊一张板得紧紧的铁脸后,便放弃了这个的念头。
当赫伯特意识到,和亚当斯之间,不再是如他所说的,“后几天都不会见面”,而是不知在何时才能相见了,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滴落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轻声唱到:
“无尽的星光,照耀着无尽的生灵。……”
&&其他平民生的声音立即溶了进来
“遮不住晴朗的夜空,肤色只是一时的浮云
文字割不断交往,
习俗拦不住真情,……”
赫伯特擦干了眼泪,和大家一起唱道
“不同的语言,却发出同样的呐喊,
将迷途的羔羊,从梦中唤醒,
‘ 生命本是不带法码的天平,
应该永远相等,
而不是孰重孰轻,
而不是孰重孰轻……”
雄壮的歌声,在阿斯加尔德上空久久回荡,久久……
& && && && && && && &&&
第三节& && &沉沦
孤独是种奇妙的东西。
未曾尝试过的人,总认为它渺小,如同刚破壳的雏鸡,小且无力。
而真正体验过孤独的人,却深知它的可怕。它如一只凶狠的夜枭,不断地啄食着你的内脏、信仰、甚至灵魂。一双巨大的翅膀封住你的嘴,不让你发出一声惨叫,使你只能默默地忍受炼狱的煎熬。
赫伯特被孤独无情地看中了。友人的离别,使得这个本就不合群的男人更加沉默。鉴于罗伊的冷酷,贵族生没有对闹事的人采取措施,但这笔帐自然落在了赫伯特身上。他一人承受着三十八份的嘲笑和侮辱,继续着自己在阿斯加尔德苦闷而绝望的生活。
赫伯特原本赤诚而火热的心,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暗流所淹没。世界变得灰朴而呆滞,没有丝毫色彩。尽管他一再妥协,一再逃避,但事实告诉他,这里与塔芝琳娜不同,人们不会只满足于面前二亩三分地。每个人都像野兽般追逐着权力、荣誉和地位,并死死守护着自己的地盘,如果有人窥视不属于自己的那份,主人无情的爪牙就会扑打上来。在贵族生眼里,平民生正是这些可恶的窥视者。他们从某个乡下地方窜出来,妄图夺取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的特权。他们的祖先都是些挖泥巴的人,因此他们也应该挖泥巴去,而不是穿着华贵的校服在这里学习魔法和礼仪。拜托,如果这是合理的话,那么自己声名赫赫的先人,在荫子封孙上岂不和贱民没区别?这是难以忍受,也是无法相信的。
雷克欧在平民生事件后的第三周才发现赫伯特的转变。这个原本如茨宁海湾般开朗的男人,如今已冷漠不堪。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刀刻般凝重,没有笑,也没有愁,眼睛总是遮蔽在乱糟糟的额发下,偶尔透出几丝空洞的色彩。他整个人像是漫入了空气般,使人完全觉察不到生命的气息。但有一样东西是没变的,那就是他握剑的手。那双手,依旧沉着而干燥,几乎时刻按在剑柄上,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雷克欧看到的并不止这些,他觉得一种可怕的火焰正在好友冰冷的躯体下燃烧。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烈焰,一但旺盛起来,将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终于在一天,雷克欧见识到这些火焰透出的些许亮光。
卡尔(自从这家伙接替了奈杰尔后,器械课的地位就在赫伯特心中一落千丈)满意地环视着台下清一色的贵族生,心里有说不出的坦然。毕竟这才是纯洁的阿斯加尔德啊。他的眼光忽然落在了赫伯特身上,这名残存的平民生马上挑起了他满腔的不快,愤怒之余,一个点子在他脑中钻了出来。
“暂且拿他来乐一乐。”
他轻薄的嘴唇向上勾了勾,笑了。
“真正的骑士,不能只在决斗场上显示技艺。多人混战时,骑士更要体现出惊人的本领。赫伯特,你和罗尔曼那组都上演习场来,我们今天要进行一场实战。”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我一喊开始,愿跟赫伯特一组的人就向左跳,愿跟罗尔曼一组的人向右跳,两组人互相攻击,直到一组完全丧失反抗能力为止。当然啦,为了加强游戏的刺激性,我们给输的那组一个小小的惩罚,——顶着马鞍,绕阿斯加尔德跑三圈。”
贵族生们都笑了,谁是敌人,谁是盟友,天生的血统早已将问题诠释清楚,而卡尔的用意,无非是想让大家欣赏一下平民生奔跑的英姿。
赫伯特的嘴角蠕动了一下,但并没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演习场的另一端,和贵族生们拉开距离,双手拔出长剑,做好搏击的准备。
“嘿,不要走得那么快,赫伯特。你真的那么肯定分组的结果吗?我还没说开始呢。” 卡尔讥笑着,快乐地看着贵族生们摩拳擦掌。
“老师,我要求参加这次练习!”
雷克欧迎着他人愤恨而恐惧的眼神,从队伍中冲了出来。
“哦,不不,雷克欧,你的友爱表现得太早了,别替你的学友担心,奈杰尔的学生,跟本不可能在练习中受伤。何况还有队友帮助他呢。”
赫伯特忽然笑了笑,
“卡尔,多些人不是更刺激吗?不过,我也不赞成雷克欧上场,这种情况,奈杰尔的学生只要一个就够了。但其他人呢?其他人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卡尔觉得今天实在是棒透了,赫伯特给自己带来了难以计数的欢乐,“底下的同学都听到了吗?赫伯特在向大家发出邀请呢,快拿出骑士的风度来,英勇地接受挑战吧。不过赫伯特,下次你要称我为卡尔教官或安夫拉子爵先。”
“赫伯特,你疯了吗?!没人会和你一组!你会被杀了的!”雷克欧尖叫着,对人墙中的友人说。
“对你的见解我赞成前者,但我不会将生命轻易交给任何人,特别是那些唯血统论的家伙。”赫伯特不紧不慢地回答,脸上的笑容并没丝毫逝去的迹象。
“小子有种就别光在嘴巴上逞强,呆会儿我会让你哭着道歉的。”罗尔曼咬着牙,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卡尔。
贵族生都在一片冷笑声中,把手伸向腰间的武器。
“我还想问一下,呆会儿的攻击限制力度吗?”
“呕!当然不,我们要尽可能接近实战,所以大家都尽全力吧。”
贵族生们笑得更欢了,卡尔这等于在判赫伯特的死刑。
其实同类间的残杀并不是动物的特权。人类,这种自称高等的生命,有时也会在这方面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赫伯特依旧是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四周的刀丛。他觉得,比起这些,某种东西使他更为害怕——人们为什么总要生出毫无理由的憎恨呢?
瞬间,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已经死了,连同那些与生俱来的善良。
既然别人不接受和平,那么不妨作个恶魔,将自己堕落到仇恨与愤怒的怀抱中。
卡尔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从赫伯特额发的间隙中,他看到一双散发着怪异光芒的眼睛。而这种冰冷残忍的眼神,只有在战场上看得到。
但时间并不允许他作太多的犹豫,几经颤抖的手在一番踌躇后,终于挥了下来,
只有雷克欧注意到,友人的嘴,似乎发出长长的叹息。
其它贵族生并没有留意这些,因为面前的景象已使他们无暇他顾。
赫伯特身上,突然升起了一轮由剑光组成的太阳。
华丽却不虚浮,灵动而不轻佻,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也完全没有躲避的可能。赫伯特手里握着的仿佛是一道闪电,快且耀眼,前排的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便被击倒在地上,好几把拔出一半的兵刃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但贵族生们毕竟有着良好的素养,后面的人并没因此而惊慌,第二包围圈马上呐喊着冲了过来,不同的武器,不同的身法,但所拥有人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赫伯特身上各处的要害。
在兵锋碰触到身体的一瞬,赫伯特忽然消失了。一名学生呆呆地看着自己劈空的战斧,完全没留意到身后如雷霆般迅捷的双手剑。昏迷之前,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肩胛骨断裂的脆响。
“大家小心,那是‘瞬移’,安德鲁家的密术!没想到奈杰尔把这个都教给他了,千万别和他单个交锋,不然自己的背部就。。。。。。阿!”
发出警告的学生向前飞扑出去,背上俨然是条长长的剑痕。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离他一丈多远的赫伯特是怎么砍伤他后背的。这不是魔法,因为完全没有吟唱咒语的时间,但那惊人的速度却仿佛只有魔法才能做到。即使是卡尔,在赫伯特变招时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轨迹。
他曾在父辈的口里听到过这种剑技。安德鲁家的人能将速度与距离感发挥至极限,并将其融入到双手剑的使用中。在敌人武器碰触到身体的一刹,闪进对方进攻的死角,用奇怪的方法移动到敌方身后,发动快速的反击。因为使用这招时,速度太快,角度太刁钻,所以人人都觉得出招者是凭空消失的。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言论,也使“瞬移”越来越传奇,最终成为安德鲁家族扬名天下的密术。
但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做到这点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持续的惨叫声提醒着卡尔这的确是事实,聪明一点的学生开始背靠背站成一组,而那些反应稍迟的人则纷纷倒在赫伯特无情的剑刃下。
“拿长柄兵器的往前站,用枪尖把他赶到角落去,没有施展的空间就用不了‘瞬移’了!”罗尔曼咆哮着把自己的骑枪舞得呼呼作响,率先冲上前去,十几条利刃组成的蛟龙扑向赫伯特身法所及的各个方位。
其余人则迅速躲到枪阵后,虎视眈眈地看着被困的赫伯特。
赫伯特向着枪阵中心飞奔过去,众人不禁大喜,纷纷挺矛疾刺,不料刃尖到处又是空空如也,定睛一看,才发现赫伯特早如大鸟般跃上半空,轻轻巧巧地落在罗尔曼的枪杆上。
罗尔曼力贯双臂,想将赫伯特甩下来,但对方就如湿泥般粘在枪杆上,双脚始终没离开过四码长的骑士矛。罗尔曼睁大被汗水模糊的眼,狠狠瞪着赫伯特,仿佛在看一个妖怪。
“罗尔曼”赫伯特笑了“你仿佛并不笨,懂得运用正确的策略,可遗憾的是你没留意招数的使用者,他们太弱了。”
&&剑光闪过,罗尔曼倒地。
&&原本的争斗开始演变为一场不出人命的屠杀,枪阵的瓦解完全摧毁了贵族生的斗志。已经没有多少带组织性的进攻了,贵族生们只是四散逃开,尽自己能力抵抗这个苏醒的死神。
“史密斯家的‘突刺’吗,可惜你的脚步跟不上招数呢。”
“汤姆生家的‘幻剑”?原本是不错的招数,可你的火候还没够!“
“想不到克鲁依家的长子也在这,‘兽人之斧’不会只有这点水平吧?”
“要用‘龙旋击’的话,你的胯部提得太高!”
“双手就不会放松一点吗……”
赫伯特不断呼喊着,闪耀的剑气四处弥漫,贵族生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一个个倒了下去。
一名学生的长剑被赫伯特打上半空,他拿着剩下的剑鞘,惊恐地看着赫伯特魔鬼般的脸,腿不住地颤抖。
赫伯特那双无神的眼睛变得锐利而阴森,赤裸裸的杀意从他狰狞的瞳孔中放射出来,直入旁人心扉。无论是冷笑的嘴唇,还是僵死的双颊,从上面你都找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有着的只是刺骨的冰冷和极度的憎恨。
他仿佛是地狱里来的使者,渴求着鲜血的沐浴,只要轻轻招手,你的灵魂就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这是个逃离众神庇护的人,只在恶魔的怀抱里寻欢作乐,大笑着喝下一杯杯仇恨与欺压酿成的美酒。
没有人爱的家伙,终究不会爱任何人,这难道不是真理吗?
赫伯特挥手一剑,将那名学生的剑鞘与胫骨一同敲得粉碎。
“所有人后退,等我来!”
卡尔拔出了自己的长刀,他深深地明白这场比试已经超出了练习的范畴了,虽然和学生动手有失骑士风度,但这样下去的话,出人命是迟早的事。贵族生们像听到赦命般,飞快跑到卡尔身后,远远躲开赫伯特那噬人的剑峰。
“赫伯特,适可而止吧。虽然我不知道奈杰尔在你身上使了什么法术,但不要认为你能够在我面前放肆了!对自己的校友竟使得出这样的手段,你的心已被恶鬼吞食了吗?我会用兵器让你好好反省的。”
“我只是将他们给我的东西还给他们而已,至于心的去向我不在乎,我的心已被朋友们带走了,现在这个空洞的胸膛即使交给恶魔又有什么所谓呢?你也要上场吗,那太好了,我还没揍过真真的龙骑士呢。这些半吊子一点也激不起我的兴趣。”
“够了!小子,我要把你那丑陋的自大打扁!”
“这句话因该我说才对,血统论的走狗!”
两人咆哮着冲到一起,将倾注了全身力气的兵刃,向对方的要害暴风雨般打去。耀眼的火花在刀剑间迸射,映得两张扭曲的脸一片血红。底下的人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是从兵刃的撞击声中获知双方交手的次数。刺耳的磨砺声不绝于耳,到后来简直分不清间隔。两人盘旋舞动的身影交错纷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赫伯特避开了刺向其额头的一击,躲到场边石雕的掩护中。可他马上就看到一道寒光从石像后横扫过来,直逼自己的颈部。
“‘断钢!’”卡尔大叫着,右手的肌肉将衣服硬生生地涨开,刀锋伴随着怒吼,肆无忌惮地在石头中穿行。
钢可断,石可断,命可断,只要挡在中间的,即使是龙鳞也会被斩开,这就是安夫拉一族被称为“割裂世家”的原因。
花冈岩雕铸的石像被齐刷刷地砍成两段,惊人的刀气将石像后的墙壁都割裂开来,但除半截残雕外,支离破碎的地板上并没有赫伯特的躯体。
卡尔急忙把刀移到后背,堪堪挡住赫伯特的一剑,但毕竟太过匆忙,力气运不上去,整个身子如落石般向旁飞开。卡尔将刀捅向地面,力图恢复平衡,可赫伯特的剑峰并没错失机会,一个及时的低位斩将他和他的长刀打落在地上。
卡尔胸膛一紧,发现赫伯特的膝盖已顶在了上面,闪闪发光的剑尖指着自己的咽喉。
卡尔闭上眼,等待对方最后的一击。
“宣布结果吧,我敬爱的卡尔老师,这场比赛到底是谁赢了啊?”
卡尔哼了一下,闭嘴不语。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卡尔老师,我的手段可不比罗伊差
好象和“龙枪系列”有点类似?
leetianjun
的确有受崔氏夫妇影响
leetianjun
是你赢了,怎么样?”卡尔愤愤地说。
“我要你说‘这回乡下小子把光荣的贵族生打败了’!大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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