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战记乱世枭雄雄一出门送的任务怎么上不了战场,有谁知道怎么弄吗???

《张作霖大传-一个乱世枭雄的崛起与陨落 》【摘要 书评 试读】- 京东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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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大传-一个乱世枭雄的崛起与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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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天下乱世枭雄v1.0
不知道怎么下载,
游戏类型:
游戏大小:135 MB
游戏环境:安卓版
更新时间: 09:2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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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天下乱世枭雄点评: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的游戏背景基于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中国历史上、传说中乃至文艺作品中的各色英雄好汉越过时代的限制,聚到同一个平台上来。
玩家可以在游戏中实现与这些历史人物交流合作和杀伐征战,实现拯救乱世演义天下的宏伟的目标。游戏以中国传统文化为背景,贯穿了数中华千年通史,涵盖了各时期历史事件的场景地图,体验近万人的历史武将系统。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特色:
极致拟真,全民对决
&&以真实的中国乱世历史为背景,《王者天下:乱世枭雄》将以全民国战作为核心玩法。游戏中,你将化身百战千军,一剑当万敌的英勇主公,参与到极致拟真的三国之中!全服玩家的对战盛宴,巅峰对决,雄霸天下!乱世出,必当有一方豪杰应天命而出,霸业征途,谁将成为王者,荣耀八方?这一场生死之战,即将开启!
加官进爵,皇城挑战
&&除了战斗,谋权夺位一直贯彻着中国历史。《王者天下:乱世枭雄》&内政&玩法真实还原古代&宫斗&,所有玩家都可以参与官职的挑战去争夺&千年帝都&洛阳,让其成为自己的封地,并且官职在国力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玩家不再是孤立的,而是与所在国家息息相关。
稳定根基 招贤纳士
&&内政、军事、计策《王者天下:乱世枭雄》为你带来最正统的三国玩法。稳根基而后扩张,在游戏中玩家想要扩大自己的地盘,首要的事是发展内政,壮大军事实力,招募人才志士为你出谋划策,为攻占城池作准备。十八路诸候势均力敌,在这个权利的游戏中没有剧本,马背上打天下,一代霸主拼的是智慧和谋略,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成为一代枭雄?
武将招募,共创大业
&&雄霸三国,一战破天;武将云集,冲锋陷阵。武将升级、武将突破、修炼终成大器,只要招募即可加为旗下副将,同为主公陷阵杀敌。同时麾下士兵也可提升进阶,护主保国!正所谓得名将者得天下,也无怪徐庶在向刘备推荐诸葛亮时说道&若得此人,无异周得吕望、汉得张良也。&《王者天下:乱世枭雄》为你准备了多达上百位三国时期的著名将领,助你一臂之力,争夺乱世,快来一展你的雄风吧!
纵观全局 胸有成竹
&&天下宝座,人人垂涎,纵横捭阖,暗箭难防。城主之间,亦敌亦友,欲在这乱世中脱颖而出,不仅考验你排兵布阵的能力,更考验你总揽大局的智慧。战局如棋局,看不清局面则满盘皆乱无从下子,你可以根据当前地图城池分布及局势作出明智的判断,哪个方位对你最有利,如何围攻他人的城池。用你的智慧和远见,采取最有效的行动,让每一步都能如你所愿步步为营,与其他玩家拼脑力怼谋略。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介绍: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是一款以三国时代文化为背景、全自由实时沙盘战略手游。千军破敌,剑指洛阳,承袭三国辉煌,成就王者雄风,携三国名将一统天下,就待你我!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是一款经典三国题材的策略类手游作品,王者天下乱世枭雄以中国传统文化作为背景,多样化的历史名将英雄再现沙场,为你而征战,多样化的兵种任你指挥选用,百万雄师铁骑大军由你调配,激爽的国战玩法,策略性的战斗过程,给你带来无与伦比的战斗体验!
王者天下乱世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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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一位玩家遇到一群特别有意思的对手,刚开局,玩家就知道对面会输。三个法师,一个射手,一个战士。全是脆皮。
而我方的有达摩、百里守约还有娜可露露都是非常强势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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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在整理一位友人提供的素材,打开落满灰尘,甚至有些残缺的笔记,感受笔记主人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心中五味杂陈,泪水有时会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愤怒不时袭扰心头,惊险的场景如同发生在眼前,断断续续的笔记并不连贯,但却似有一根链接的线条可以勾勒出笔记主人的所思,所想,所为。
自由的气息
  1983年,丰城监狱。上午九点。
  厚重的门并没有全部打开,只是开启了大门上一扇小门,从这扇小门里走出了一位老人,当老人踏出小门的那刻,他没有急着去呼吸一下久违的自由气息,而是毕恭毕敬的给开门的中年警察和站岗的武警战士弯腰鞠躬。老人的鞠躬得到了回应,警察挥了挥手,嘴里嘟囔着千遍一律的一句话:“好好做人。”,老人的腰弯的更低,诚惶诚恐的脸上更加虔诚,武警战士仍然笔直的端枪站着,脸上毫无表情,有的只是威严和冷酷。
  老人甚至连行李也没有,破旧的棉袄还是进监狱的时候寄存的,他的手心紧紧撰着监狱给他回家的20元路费。
  老人一步三回头盯着监狱的大门,似乎很留恋,毕竟在这个高墙里生活了十八年,罪名:反革命罪。
  反革命罪很严重,严重的没有一个人来接他。
  出大门三百米就是公交站台,老人花了半个小时,从监狱到他的家要换三次车,回到家天应该早就黑了。
  深秋的季节,天黑的早。
  派出所登记,大队民兵营长报道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老人没敢回自己的家,他不知道哪里还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家,他只能蜷縮在大队旁边的草垛里睡到天亮。
  “好好做人”是老人走出监狱大门后听到最多的话,只有大队书记见到老人的时候没说,大队书记一见到老人第一句话是:“吴伯,你受苦了。”,眼眶中竟然满是泪水。“不苦,不苦,共产党就是好,就是人道。”老人看上去很紧张。“那就好,吴伯,你房子我叫人修好了,给你送去了一百斤麦子,五十斤稻谷,另外你还分给了你两亩责任田,我媳妇已经把你住的,盖的,日常生活需要的都安排好了,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说完大队书记从兜里掏出了三十元钱塞到老人手里。老人推辞着,直到书记说这是大队补贴,老人才收下,不停的给书记鞠躬,嘴里喊出:“共产党好,共产党好”。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老人走进家门后,原来自己喜欢的家具早已经不知去向,三间草房显得空空荡荡,原来的灶台没有了,是新砌的,客厅里只有三块木板钉的饭桌和一张矮櫈,卧房里的床是砖堆起来的,上面铺了几块泡桐板。
  老人默默的看着眼前一切,没有表情,没有怨恨,感觉还很满足。
  生产队长下午才来到老人的家,领着老人去看责任田。
  “整理,整理,可以种麦子了,年纪大了不要再惹是生非了。”生产队长一脸严肃,用教育的口气对老人说道。
  “知道了,领导,我一定好好改造。”老人的腰再次弯了下去。等老人直起身子,队长早已经在几十步之外了。老人知道,队长和他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恩赐了。他明白,很明白,没有一个人希望和他这个反革命有交集。他只希望能把自己的余生太太平平的过完就心满意足了,十八的牢狱让他看透了人生。
  老人回来一个月,除了大队书记会来看他,给他带点吃的,用的,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踏进他的家门,就是有人经过他的家门口,看到他犹如见到瘟神,低下头急匆匆的走开。老人不怪他们。
  不是大队书记替他找拖拉机耕地,老人两亩地的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种上。
  老人回来后,除了去地里,几乎都窝在家里,他很想串串门,但怕给邻居们带来不便,何况邻居们也不希望老人去他们家里,让老人感觉有点生机就是邻居的孩子看到他出门跟在他身后喊着:“反革命出门了,反革命出门了。”,老人会回头对孩子们笑笑。
  快过年了,老人的门上贴上了自己写的春联:紧跟共产党,拥护新政策。
  除夕,大队书记给老人带来几斤肉,几条鱼,还有几十元钱,书记告诉老人,这是集体照顾老人的。老人感激共产党给了他新生。
  一盏煤油灯,老人有滋有味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屋外,爆竹阵阵,人们在辞旧迎新。
  老 人没觉得自己有多孤独,没进监狱前,他平时也是这样一个人过年。
  在放完两个炮仗后,老人关上了门,从卧室的墙角开始挖了起来。然后抱出了一个瓷罐,看上去很沉,老人从瓷罐里掏出了厚厚的几本发黄的册子后,再次把瓷罐埋进了墙角原来的位置。
  这一夜叫守岁,老人一夜未眠,他在守岁,还是在追寻自己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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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琢  慈禧死的那年吴老爷家终于添了个带把的,据说,吴老爷一个月嘴巴都没合拢过。也难怪吴老爷高兴,前面三个丫头片子让吴老爷在老父亲面前听尽了数落,如今扬眉吐气了。  孩子满月的那天,吴老爷请县上的陈秀才给孩子取了一个喜庆的名字:“喜旺”,喜庆,兴旺的意思。  喜旺满月的这天,吴老爷的生意伙伴邱老爷生了一个闺女,邱老爷来吴老爷家喝酒看到眉清目秀的喜旺的时候,对吴老爷说:“老伙计,我家刚添了个闺女,怎么就这么巧,我看不如我们结个亲家,这样不是更加亲上加亲。”,吴老爷几乎连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因为邱老爷的家底一点也不比吴老爷家差。所以吴老爷才不需要考虑。门当户对,皆大欢喜。  于是,刚满一个月的喜旺就有了一个媳妇:邱春花。  望子成龙是每个父亲的期盼。  喜旺五岁就被父亲送到陈秀才家读起私塾。希望将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隆裕太后抱着赙仪被冯玉祥逼着宣布退位诏书后的三年,喜旺的长辫子依然固执的被父亲按在头顶上,也就是这一年,喜旺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灾难,准确的说也是转折。  王麻子并没有多厉害,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实在走投无路才到军阀吴佩孚的军队当兵。  军阀混战,今天不知明天的日子在枪炮的轰鸣中,王麻子渐渐也就麻木了,反正早晚都是死,所以王麻子在不对很拼命,竟然在第二年混了个班长。  满以为要不了几年就能混个排长连长的王麻子,命运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在一次黄昏的战斗中,他被炮弹震昏了过去,左手也被飞溅的弹片削掉。  冲锋的部队如潮水向前涌去,根本不管还有一口气的王麻子,半夜的时候一场大雨把昏迷的王麻子浇醒,失去左手的王麻子疼的呲牙咧嘴,看着遍地的尸体,王麻子终于明白生命的脆弱,前天还一起活蹦乱跳的战友如今已经是阴阳两隔,他心如死灰。  按照正常的逻辑,现在吓得七魂去了六魄的王麻子选择的要么是逃命,要么是忍痛去追前面的部队。可是,王麻子好像一下冷静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山脉,王麻子想到的却是同班二喜说的话:“将来不当兵做土匪最自在。”。  “老子不当兵了,当土匪”王麻子在满是死人的阵地上喊出了以后人生的道路。  当土匪要有硬家伙,硬家伙就是枪。  王麻子身边现在有的是枪,因为现在还没人来打扫战场,等到天亮就再也没有机会。  尸体一个一个的狰狞而恐怖,王麻子却没有半点的害怕,翻动尸体让他的双手满是血污。  战果辉煌:十六个大洋,两把手枪,完好无损的四支步枪。  枪虽然很多,但对于失去一只手的王麻子能拿这么多东西已经到了他身体能承受的极限。  借着一轮弯月的余光,王麻子,跌跌撞撞向不知有无野兽的山脉走去。  凭着这点家底,王麻子竟然拉起了二十几个人的队伍,在深山老林里占山为王。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王麻子虽是土匪,但周边的穷苦百姓也没受多大影响,因为王麻子家就是个穷苦人家,他知道穷人的难。  所以,王麻子从不为难穷人。  不为难穷人自己总得过日子,下面还有20几个弟兄,王麻子只能为难有钱人。  吴老板就是有钱人,王麻子打起了吴老板的主意。  喜旺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被王麻子绑了肉票。  于是吴老板收到了一张草纸,那上面歪歪斜斜的写了几个字:“要儿子,五十个大洋换。”。  钱不多,但对于吴老板来说却很多,最少当下很多,因为前不久刚进货,家里翻了遍,找到三十五个大洋。  王麻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停抖动的吴老板笑道:“35个就35个,还有十五个大洋你折换成大米吧,今年不再绑你家了。”。  王麻子给人有种通情达理的大度。  吴老板千恩万谢,领着喜旺狂奔回家。  “乖乖肉啊,受苦了”喜旺的母亲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8岁的孩子按照道理看到母亲哭也会跟着哭,但喜旺没哭,反而对母亲说:“我没吃苦,在山上吃的比家里好。”。  吴老板一脸的惊讶,喜旺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开,对父亲说道:“爹爹,在山上的五天,我吃了两次肉。”。  吴老板只能算是个小老板,全部家当也没有五百个大洋。  而这五百个大洋的家底都是自己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才有的。  所以,吴老板只有一房太太,而邱老板有三房太太。  这就是邱老板要和他结亲家,吴老板连考虑都不考虑的原因。  喜旺这次被王麻子绑票刺激了吴老板,看着瘦弱的儿子,吴老板一狠心把儿子领到镇上开武馆的杨师傅那里,虽然全家都反对。  刚开始喜旺是兴高采烈,可没几天就哭着鼻子回来了。  母亲看着满身伤痕的儿子心疼的直掉泪,和吴老板大吵一场,然后还到公公婆婆那里告了丈夫一状。  吴老板被自己父母喊过去也是一顿臭骂。  骂是骂了,但吴老板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喜旺继续去杨师傅那里。  人一旦适应了就会形成习惯。半年过去了,喜旺再也没有哭着跑回来。  一边私塾,一边练武,一年的时间,原本瘦弱的喜旺变的精神起来。  或许是天资聪慧,喜旺在私塾学习认真,陈秀才每次见到吴老板都是赞不绝口,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写的是飘逸飞扬,在武馆,杨师傅对这个武馆里最小的徒弟是厚爱有加,因为喜旺的领悟能力不同于其他弟子,一套动作其他年纪大的孩子一个月也未必能学好,喜旺一个星期已经熟练自如,中规中矩。
  突变  吴老板的生意越做越顺,喜旺也渐渐的长大。  1922年,民国进行教育改革,思想虽然陈旧的吴老板还是接受了陈秀才的建议,孩子应该去学习新知识,喜旺以过硬的国文基础直接读初级中学。也在这一年,喜旺剪去了挂在头上的辫子。在同龄的孩子里,他的辫子晚剪了六七年。  初级中学的第二年,喜旺的父亲开始为16岁的儿子筹办结婚事宜。  掐好了日子,吴老板领着媒婆登上邱老板的门。  邱老板接过吴老板递来红纸包着结婚吉日纸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点僵硬,忙让丫鬟给吴老板上茶。  都在生意场上混的,何况,邱,吴是人精中的人精,吴老板捕捉到了邱老板为难的神态。  “邱兄,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吴老板不想儿子结婚前有什么不开心和麻烦,主动挑起了话题。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都说好的,没有。。”邱老板的额头有汗。  “那就好,那就好。”吴老板松了口气。  正寒暄着的吴邱两位仁兄突然被一阵风吹的目瞪口呆。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我就不嫁,要嫁你去嫁。”一个穿着时尚衣服的女孩就是这阵风。  “没规矩,没规矩。”邱老板站起来,手指着女孩,声音颤抖,山羊胡子竖了起来骂道。  “我就没规矩怎么了,我不喜欢喜旺,他不配,我喜欢吴局长的公子,我们已经好上了。”女孩一步不让,噘着嘴,满不在乎的样子。  “败坏门风啊,我这张老脸丢光了。”邱老板大有气昏过去的危险。  吴老板这才明白刚才邱老板的那一闪而过的为难。  “爹,昨晚,吴局长上门不是已经和你说好退婚的吗,你咋就不实话实说呢?”这个女孩就是邱春花,喜旺的娃娃亲老婆。  吴老板盯着邱老板,希望邱老板能给他一个解释。而这时的邱老板除了不停的用袖子搽汗,已经是哑口无言。邱老板哪里还有勇气面对怒目而视的吴老板。  其实邱老板有苦说不出,昨晚吴局长登门说的那些话让他心有余悸,“不答应就治你个通匪。”这句话可是要命的话,邱老板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吴局长绝对可以拿出证据,因为每年邱老板要供应王麻子几百大洋,几百斤粮食换个平安。为了一家老小,邱老板坚持的诚信在枪杆子面前失陷了。  朋友,亲家远没有全家的性命重要。  “对不起啊吴兄,这门亲事就算了吧。”邱老板扔下这句话,不顾一脸愕然的老吴和媒婆逃也似的走了。  二  来的时候没风,现在突然刮起了风。  初夏的风应该是温暖的,但吴老板却觉得特别刺骨。  媒婆从吴老板手里接过两块大洋,拍着失魂落魄的吴老板的肩说道:“别难过了吴老板,喜旺这孩子长的也俊,知书达理,就凭你的家境再找个漂亮姑娘做你媳妇一点不难,这是包在我身上了。”。  老吴苦笑着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被耍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猴,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  吴局长算起来还是同宗的叔伯兄弟,虽然没来往,但也没仇没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吴老板想不通。  吴局长的儿子吴于昂,吴老板很熟悉,整个县上都熟悉,年纪轻轻吃喝嫖赌没一样不会,尤其骗起姑娘来一套接一套,加上人长得又好,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其嚣张程度一点不输历史上的高衙内。  吴老板知道斗不过这个堂兄弟,只能自认倒霉。加上邱春花那句“已经和吴局长儿子好上了”,更让他如鲠在喉。这个好上了,到底到什么程度,值得玩味。吴老板打了个寒颤。  三  回到家的吴老板把邱老板退婚的事情告诉妻子后,妻子一下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又嚎啕大哭。  被人退婚在民国初年,当时是奇耻大辱。乡里乡亲都要笑话,头都抬不起来。当然,被骂的也不会是吴老板一家,邱老板也在劫难逃。  喜旺从学校回来,看到父亲低头叹息,母亲垂泪不止吓了一跳,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吴老板在儿子的逼问下才说出了去邱老板家的遭遇。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们不可以这样做的。”受四书五经,伦理纲常熏陶长大的喜旺一下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觉得头昏,天旋地转。  很久才醒悟过来,喜旺先安慰了父母,然后目光坚定的说道:“明天,我要去吴局长家评理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算了吧,儿子,我们认倒霉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不要去了,儿子。”吴老板抬起头对儿子恳求道。  “爹,我不会惹事的,但总的有个说法是不是,您放心,吃亏总的明明白白吃亏,道理总是要讲的。”喜旺认死理。  四  喜旺家离吴局长家并不远。  吴局长不在家,吴于昂在家。  已经是上午十点,吴于昂还没起床,门房通报了三次,喜旺才看到穿着睡衣,拖鞋走出来的吴于昂。  “这么早,哪来的野狗叫魂啊?”甩了一下长长的油光泛亮的头发,吴于昂爆粗口的骂道。  吴于昂今年21岁,比喜旺大五岁,按照道理,喜旺应该叫声哥。看到吴于昂这个态度,喜旺感觉有股火在烧,他拼命的努力克制自己。  “于昂,怎么说,我们还是同门兄弟,一家人,你怎么能做出抢别人媳妇的事情。”喜旺责问一脸不屑的吴于昂。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不要早早的来攀什么亲戚,你看看的你那倒霉样,配吗?和你这样的人做亲戚,我家还有脸面吗?谈到媳妇,我那是抢吗?是那个小妖精天天缠着老子睡她,我是为你解决困难,否则,你娶回家,不知道要带多少顶绿帽子,你应该谢谢我才对,不是吗?”吴于昂说完哈哈大笑。  喜旺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从牙缝里冒出了两个字:“流氓。”。  “妈的,你敢骂老子。”站在栏杆上的吴于昂跑下台阶,走到喜旺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喜旺万万没有想到吴于昂到自己面前竟然打他。一股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杨师傅这几年教给他的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拳迅速挥出,在吴于昂后退中冲上去一个扫堂腿,吴于昂倒下了。  很痛苦,非常痛苦。扭曲的脸伴着汗水,泪水,吴于昂在地上打滚。  “不好了,出人命了,打死人了。”吴府的丫鬟,家丁在一瞬间呆住后惊叫起来。同时棍子,扫帚开始招呼在喜旺的身上,看着满地打滚的吴于昂,喜旺也惊呆了,任凭棍子,扫帚砸在身上。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喜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他的衣服破了,满身的伤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五  一个小时不到,警察凶神恶煞的冲到了吴老板家。  “把打人的吴喜旺交出来。”刚进门的警察喊道。根本不需要交,喜旺就坐在门口,母亲的扫帚,父亲的巴掌正招呼着他,吴老板和妻子边打边哭,而喜旺一声不吭。  看着被警察连推带姗架出家门的喜旺,喜旺的父母拦也不是,挡也不是,剩下的只有哀求和掉眼泪。  “死老头子,快拿钱去找你那个堂兄弟啊,该赔钱赔钱,该送礼送礼,把我儿子救出来啊。”喜旺的母亲哭着对丈夫说道。  “好,好,你不要哭,我这就去。”喜旺的父亲手忙脚乱的往里屋走去。  吴老板没有见到儿子,却挨了一枪托,两脚踹。  使钱也没用,警察局长的儿子被打断一条腿,没有那个警察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放吴老板进去看儿子,除非不想要饭碗了。更别提见正在火头上的吴局长了。  六  吴局长的火真的很大。  大到桌上的茶杯摔掉三个,帽子扔在墙角,上身警服敞开着,大大的肚子起伏不定,不知道心脏是不是长在肚子里。站在一边的小队长大气也不敢出,手里端着茶杯,小队长知道,再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他就会再去泡第四杯了。最重要的是,手里这杯茶如果放到桌上局长到底砸向那个方向他心里实在没底,他不想受伤。  因为受伤很痛苦。  现在有个人就很痛苦。  喜旺痛苦的在求饶,眼泪已经不是眼泪,像是在流血。  鞭子沾点水抽在身上很疼,据说我们的祖先很早就发现了这个让肉体更疼的方法。  喜旺已经验证了祖先的这个发明,但这只是前半个小时的事情,从衣服渗出的血迹看,抽了不下二十鞭子了。  从喜旺被绑到柱子上,他就开始非常诚恳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这没用,因为,他的那个远房堂哥腿断了,喜旺从抽他警察嘴里知道,堂哥躺在床上正高声嚎叫着。  从逻辑上来说,你把别人打的嚎叫,那么别人的爹只要比你爹厉害,那么你虽然在没比爹的情况下你很厉害,这一点用处也没有,有厉害爹的一方一定让你这点优势荡然无存。最后,你只能认栽。  认栽的结果,就是让你嚎叫的时间更长,肉体上伤痕更多,痛苦的时间更久。  喜旺的嚎叫从绑上柱子三分钟后就没停过。  鞭子抽完进入下一个项目,又是我们祖先切身体会得来的经验:“十指连心”。  用刑警察充分领会了吴局长的意思:“我要让这杂种生不如死。”。  本来是钢针扎指甲,用钢针扎虽然疼痛,但拔出来来的时候痛苦要小很多,因为钢针是光滑的。招呼在喜旺手指上的是现场取的毛竹劈成的,上面带毛刺的。这样做成的竹签钉进去有毛刺,拔出来能多带点肉。痛苦的程度比钢针高那么一点。  就是这么一点也被人类感悟出来,着实体现了人类对制造痛苦的认知。  “啊,我错了,啊,我错了啊。。。”喜旺从洪亮的嚎叫逐渐变成沙哑的嚎叫。  无论认错还是不认错,痛苦都是跑不掉,这对喜旺有点不公平。  公堂之上只要认罪,应该是不会再用刑的。  但民国初年的中国,军阀混战的中国,战乱的中国,个人色彩远不止七色,也许有更多色彩。  七  王麻子敲诈吴老板只是五十个银元。  吴老板带了二百个大洋连警署的门都没进得去,只得回家把压箱底的钱全部拿出来,把仓库里的粮食贱卖了凑足五百大洋,吴局长这才让吴老板站到了他的面前。而五百大洋在当时的状况可以买30个十年契约的丫鬟。  看着桌上的五百个大洋,吴局长的气稍稍平息了一点。但脸上的怒气仍然让吴老板心惊肉跳。  喜旺不是走出牢房的,是被抬出来的。  满身血污的儿子被抬出来的时候,吴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喜旺手指里的竹签还没被拔出来,两只手肿的发亮,上身的棉布对襟衫被鞭子抽成了布条,条条血痕渗着血水。  就眼前的情形,喜旺别指望半年能下得了床。  吴老板蹲在儿子边上,老泪纵横,他有一腔的怒火,但他不敢发出来,否则五百大洋就会打水漂,弄不好儿子还会再次被拖进牢房再来一次,吴老板害怕了,他不敢赌,嘴上快活几句,也许丢掉的是儿子的命。  八  吴局长认为儿子断了一条腿接上三个月就可以下地了,五百大洋值了。何况自己有错在先。  喜滋滋的吴局长跨进家门,告诉老婆弄到五百大洋,还把喜旺打的只剩半口气,本来就对钱有着强烈喜欢的老婆抢过吴局长的手提包眉开眼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要吴喜旺死。”躺在走廊里嗮太阳的吴于昂愤怒的叫道。  “差不多了儿子,老子已经把那个小畜生教训的够可以了。”吴局长对儿子刚才的话有点不满。  “可以了?还可以了,我吴于昂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我告诉你爹,吴喜旺不死,我死,你看着办。”吴于昂没有余地的说道。  吴于昂知道,老子虽然五房太太,就他一个儿子,老子绝对不敢让他有半点闪失。  吴局长被吓住了。  “我的祖宗,你们只是年轻人之间打了一架,但不能就为这点事情就把人给弄死不是。”吴局长现在在儿子面前无奈的翻了个,吴于昂成了老子。  “好,那就让吴喜旺家破人亡我才能解恨。”吴于昂的眼神有火,但也有得意,他似乎看到吴喜旺流落街头乞讨,跪在他面前求饶的场景。  “总得有个由头啊。”吴局长抓着头发嘴里自言自语。  “由头那刻太多了,爹,你把街东头的右方贾老板送去刑场用的什么罪名啊,那就用哪个法子啊。”吴于昂提醒似的说道。  “贾老板资匪,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好,儿子就这么办。”吴局长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脑门。  “哈哈哈。。。”吴于昂躺在椅子上大笑起来。  “但得过段日子,吴老板刚拿出了五百大洋,现在这么做,街坊四邻肯定要说我们赶尽杀绝,不近人情。让那姓吴的养养肥,半年以后再收拾。”吴局长觉得还是自己聪明。  “好,那就半年为期。”吴于昂接受了老子这个提议。
  九  以为交了五百大洋就风平浪静的吴老板更加兢兢业业的做生意。  五百大洋不是小数字,让他心疼了很久,但是为了儿子即使让他倾家荡产他也要这么做。  看着头发花白,腰已经微驼的父亲,喜旺心里的愧疚与难受可想而知。他为自己的莽撞后悔。  父亲更老了,母亲更憔悴了。  学上不了了,武也练不成了,稍微好一点的喜旺让父亲把自己抬到店里,在父亲出门进货的时候可以照看着店面。  吴老板必须更加勤奋,本来今年要给儿子成亲,亲没成,財没了,儿子差点丢了命,好在儿子没大事,养养就会好起来,日子虽然难点,但总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吴老板想想这些心里好受不少。  三闺女也十八了,不能再拖在家里帮忙了,既然儿子的婚事黄了,那么就用嫁女儿给家里冲冲喜。吴老板和老伴商量着。  小芳手很巧,针线活做的左邻右舍的姑娘都眼红,十五岁那年,婆家就催成亲,可是吴老板为了让女儿多为家做点活,一直拖到现在,母亲来告诉小芳今年把她嫁出去,日子放在腊月。小芳的脸红了。  那个少女不怀春呢!  十  王麻子在夏秋之际的时候照例派三当家来取五十大洋。  自从上次绑架喜旺,吴老板和王麻子达成了协议:吴老板每年交五十大洋,王麻子就不再找吴老板的麻烦。并且王麻子保证十年里不涨价。  王麻子很守信用,吴老板也很守信用。  给王麻子交保护费,在这个不大的县城,稍微上点规模的店家都知道,王麻子人义气,定好的数字绝不多要,所以,大家相安无事。  民不告官不举,县长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没事去找事。  县长都这样,维护一方治安的警察局更是落得清净,对付土匪不行,但对付老实巴交,胆小如鼠的店家警察局还是很在行的。  有人说,中国的老百姓是在夹缝里求生存,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民国初年,就形成了这样怪像,官,匪可以勾结,也可以和平共处。  三当家的在不大的土匪里实在只是个跑腿的,说话算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当家的。  那是绝对的权力。就和现在的一把手一个道理。  当然绝对的权力一定会产生绝对的腐败,但在土匪窝里没有审计,没有监察,没有纪委。  三当家的虽然在山寨里权力不大,但出了土匪窝就是老子,爷,大哥。  三当家现在就很威风,盒子炮挎着,后面还跟了两个小土匪,走在街上那是一个猛。  警察的眼睛并没有瞎,但三当家的走在街上的时候,县城里的警察会短暂的失去视觉。  习惯就是这样形成的。  土匪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下山采购柴米油盐一开始还化化妆,但在一个较长日子的相安无事后,化化妆的事情也省略了,完全可以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就差鸣锣开道。  县长,警察局长要的是不杀人,不放火,敲诈点百姓是小事,只要不搞得民怨沸腾就行。  何况,敲诈这样的事情县长,局长比土匪更在行,更光明正大。  三当家的在得胜楼打了一下牙祭,泡了一下澡堂,去菊花园把相好的琼儿弄的欲仙欲死后开始出门办正事了。  早秋还有点热,三当家走到吴老板家的时候,一轮圆月正挂在枝头。  “吴老板点到了。”这话是两个小喽啰喊的,三当家指挥的,指挥的动作就是挥了挥手指。  每年都是这样,三当家的就是不指挥,小喽啰也会这样喊的。  吴老板家的门开了,一个布袋子拎在吴老板手里。  三当家的掂了下分量,嘴里说了句:“走了。”。刚转身,一群拿着枪的警察出现了。  人赃俱获。  吴局长笑的很灿烂,吴老板现在的样子比哭都难看。  一堆警察押着土匪和吴老板向警察局走去,三当家的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他是出来纳凉的。  签字画押,吴老板被扔在了关儿子的那间牢房里。  半夜的时候,警察局里突然吵闹起来,吴老板也被吓醒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第二早上吴老板才从巡监的警察哪里知道,“三大家的半夜带着两个小喽啰越狱了。”  吴老板被关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多少害怕,给王麻子上供不是他一个人,同行的邱老板每年给王麻子是一百大洋,做棉布的张老板二百大洋,做杂货的丁老板是八十大洋,自己给的还算少的,这些事情在县城是个人都心知肚明。  但是,吴老板错了。
  十一  县城的告示墙上贴出了布告,吴老板通匪被判处死刑,五天后枪毙。  喜旺的母亲在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昏死过去,喜旺更是如遭雷劈,今年要出门的姐姐的也哭的死去活来。  吴老板的家塌了。  醒过来的喜旺妈,带上自己家所有一切金银细软跑到了警察局哭天喊地求见吴局长,希望吴局长念在同门的份上饶老公一条命。  高高的台阶上站着威武的吴局长。台阶下,喜旺的母亲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  这刻,权力和弱势在朝阳照射下画面感如诗如梦,极具震撼力。  无动于衷,没有语言,傲气如虹,吴局长像一座伟岸的雕像看着眼前眼泪鼻涕磕头的女人。  似乎一刻,又似乎是一世,喜旺的母亲绝望了。  让雕像动起来的是这样一个场景。  喜旺的母亲站了起来,然后奔跑,她的前面是一个石狮子,没有一点犹豫,没有一丝后悔,她撞了上去。  用尽了她一个柔弱女人所有的力气撞去了。  血,血,还有白色的带着血红的血丝。  一个人,一个女人能把脑浆也撞了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既然救不出老公,那么就去陪他吧。这也许是喜旺母亲在鼓起勇气那刻唯一想法。  大难临头各自飞在这个传统的中国女人身上没有体现出来,她不会飞,她只知道,丈夫是她的一切,没有了丈夫,她活不出滋味。  吴局长终于走下了那高高的台阶,面前的一切让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寒意,他不知道这寒意来自哪里。  是心里还是脑海里。他不知道。他突然感觉很不好,甚至有种害怕。  更让吴局长没有想到的是,在吴老板的妻子撞死在警察局门前的时候,另外一处悲剧也正在上演。
  十二  喜旺焦躁的在等待母亲回来,他希望母亲能带给他好消息,虽然,他现在可以站起来走几步,但身上的伤却如刀绞般痛。  姐姐坐在四方桌前,眼泪没有断过。  突如其来的横祸让这两个少年手足无措,两个姐姐嫁在外乡,还不知道娘家出了天大的事情。  母亲迟迟没有回来,喜旺眼睛紧盯着自家的大门。  有笑声。  喜旺望过去,笑声来自吴局长的公子吴于昂。  吴公子是大笑着走进喜旺家的。嘴里叼着烟卷,神情很是得意。他今天是来报仇的。他希望喜旺今天能跪在地上求他。  “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喜旺很生气。  “不欢迎我也来了,你能拿我怎么的。打我吗?你来啊,你站的起来吗?你今天能打的过我吗?”吴公子一脸不屑。  看到弟弟气的脸发青,小芳站起来走到吴于昂面前喊道:“你给我滚,畜生。”。  “呦,呦,没想到啊,没想到,吴喜旺你家还是这么漂亮的妞啊。”吴于昂不怀好意的看着小芳。手也不知不觉的往小芳脸上伸去。  “吴于昂,请你放规矩一点。这是我家,容不得你胡来。”喜旺高声阻止吴于昂。  “老子就不规矩了,咋的,老子还要揍你。”吴于昂的眼睛里有了凶光。  喜旺还没有反应过来,吴于昂的拳头已经砸在自己的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口在重力作用下崩裂开来,喜旺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叫起来,小芳看到弟弟痛苦的的样子,冲上来抓住吴于昂的手就是一口。  呲牙咧嘴的吴于昂没有想到这个弱女子竟然敢咬自己,顿时恶向胆边生,抬起左脚踢向小芳,小芳连退数步,重重的摔在柜台上上。  “敢咬老子,看我不打死你。”吴于昂回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喜旺,想到断腿给自己造成的痛苦,他挥起拳头雨点似的砸在喜旺的脸上,霎时,喜旺的鼻子,嘴里,眼睛里血开始流出,小芳吓呆了,她拼近全身力气爬到弟弟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吴于昂的拳头。  吴于昂突然停手了,他痴痴的看着趴在喜旺身上的小芳。小芳细细的腰身,翘翘的臀部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面前。一个淫邪的念头产生了。  吴于昂突然弯下腰,双手拦腰抱起小芳向内堂走去。  喜旺的眼睛早被血水模糊,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小芳刺耳的叫骂声像利剑刺入他的肌体。  “畜生,你放手,畜生,畜生。。。”小芳的惨叫声在吴家门店里回荡。  如果说喜旺现在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喜旺知道,内堂里在发生什么,但他没有力气的去救自己的姐姐。姐姐的惨叫和哭声换来的是喜旺用头猛撞地砖。喜旺边撞边向内堂爬去。  没有声音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小芳不哭了。  喜旺在被踩了一脚之后听到了吴于昂恶狠狠的一句话:“吴喜旺,你姐姐真不错,很让老子舒服,等几天,老子恢复恢复,再来收拾你。”。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出来啊,我全身疼啊。”喜旺沙哑的哭叫着。喜旺清楚,失去贞操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姐姐意味着什么,他怕姐姐想不开寻短见,他不能失去姐姐。姐姐对他一直很好。  小芳出来了,她把喜旺扶了起来,帮弟弟擦去脸上的血迹。  小芳的脸上没有泪痕,喜旺看到姐姐的脸上甚至有笑容,喜旺看着姐姐为他擦拭伤口时很细心很细心,还不时的安慰他。  难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喜旺心里祈祷着。  “弟弟啊,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吧,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希望啊,你要好好的,好好的,你知道吗?爹还不知道怎么样,妈妈还没有回来,你不能再有事,你明白吗?姐姐没事,真的没事,你好好躺着,妈妈要回来了,我得去做饭。你要听话。”小芳给希望留下了一个笑容向厨房走去。  喜旺听到了姐姐做饭的声音,忐忑的心平静了很多。  “姐姐,姐姐,饭做好了吗?我饿了。”好久没有姐姐的声音,喜旺紧张起来。  可是喜旺没有听到姐姐的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喜旺的心头。  喜旺挣扎着滚到地上向厨房爬去。  喜旺看到了让他一生也抹不去的场景,姐姐一身新娘衣服,头发梳的顺顺的,脚上的鞋也是新的,一切都是新的,姐姐静静的吊在厨房水缸的梁上,脸上的泪痕汇聚在红红的唇角边。  哭啊喜旺,为什么不哭。  喜旺平地躺着,眼睛睁的大大的。是不敢去看姐姐,还是,,没有人知道。  地是冰冷的,喜旺却觉得全身都在燃烧。  人间的悲剧还有比这个更惨的吗?  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看谁的手段更狠,更犀利。  是现实在造就一个人。是贪婪在造就一个人。是人性里的众多丑恶。  从这个时刻起,一个多面人格枭雄被无情的社会现实锻造了出来。
  十三  “砰”的一声枪响,吴老板在县城门口不远的刑场被枪决了。  给吴老板和他妻子收尸的不是喜旺,是喜旺两个已经嫁出去的姐姐。  吴家事实已经从这个不大的县城消失了,所有财产被政府没收,通匪是大罪。因为是官府说的,官府说是大罪就是大罪,说没罪就是没罪,虽然官府自己也通匪,但那时政府行为,政府是合法通匪的代名词。  不要以为只是以前才有,现在好像也不少见。黑社会能搭上常委级的就发生在当下。  杨师傅知道喜旺家出事,但杨师傅救不了喜旺一家。  杨师傅很能打,四五个壮汉杨师傅说撂倒就撂倒。但杨师傅更是个很传统的人,杨师傅的师傅在教杨师傅功夫的时候就对杨师傅说过:“民不和官斗,功夫再厉害斗不过子弹。”。  杨师傅也替喜旺鸣不平,但只能是口头上的。  一身武功,杨师傅却不敢赌,因为杨师傅一家十几口人都指望杨师傅收徒弟养活。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那是梁山好汉,尽管很牛逼的一百零八将最后还是被朝廷招安整死在疆场。连屁都不敢放。  历史上像朱重八那样的人没几个。  显然,杨师傅不是朱重八,他只是一个会武功的普通人。  打那些大街上没有后台的小混混,小瘪三杨师傅敢,但让杨师傅公开和官府叫板,杨师傅一定会发憷。  唯一可以让杨师傅自己心灵得到些许安慰的事情就是把徒弟喜旺接回武馆藏起来。因为江湖经验告诉杨师傅,徒弟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一定不是终点,吴局长如果是在官场混的,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至理名言。吴局长真要让自己以后能睡的着的话,活着的喜旺一定是他今后最大的噩梦。  吴局长绝对不会放过喜旺的。即使喜旺没有罪名,吴局长也会通过各种手段让喜旺从这个地球消失,然后到自己父母那里报到团圆。  吴局长到喜旺家看到小芳穿着新娘衣裳吊在梁上的时候更加坚定了喜旺消失的必要。  于是,吴局长出现在杨师傅武馆。  “我确实没看到,真的没看到,天地良心,我只是混口饭吃,养活一家老小而已,何况,喜旺来学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家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躲还来不及啊,哪敢收留他啊。局长你说是不是?”杨师傅陪着笑脸,赌咒发誓说没见过喜旺。  “希望你说的是实话,我不是要把喜旺怎么样,政府还是仁慈的,老子通匪不代表儿子也通匪,虽然没收了他的家产,但是政府还是给他留了几亩地几间房。如果你见到吴喜旺叫他早点到政府办手续,做一个守法的人,听到吗?”吴局长没有证据,也没有理由为难可以一个人打五六个人的武士。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再把这个武士惹急了,再温顺的兔子也会咬人。吴局长觉得没有必要再结一个仇敌。  “一定,一定”杨师傅恭送吴局长出了门。  而此时的喜旺正坐在杨师傅安排的马车疾驶在去杨师傅老家的路上。  杨师傅的老家是“江苏,沛县。”,汉高祖刘邦的家乡。
  沉默是金  一  送喜旺到沛县的是喜旺在武馆最好的朋友小顺子。  小顺子是杨师傅捡来的孩子,从小跟着杨师傅,喜旺到杨师傅武馆学武就和小顺子特别投缘,喜旺有什么好吃的一定不会忘记小顺子。  小顺子比喜旺小一岁,由于跟杨师傅早,一身功夫很是了得。喜旺曾经和小顺子切磋过,从没胜过。  但小顺子却从来没有欺负过喜旺。小顺子更希望做喜旺那样的少爷,可以不愁吃,不愁穿。武馆里杨师傅的孩子本来就多,小顺子很少能吃饱饭。一般都要等到师傅,师娘和师傅的孩子吃饱,小顺子才可以吃,而这时盆子里的菜基本没有了。  饿,一直饿,是小顺子脑子里经常出现的一个字。  自从喜旺来武馆后,小顺子挨饿的频率越来越少。  于是,小顺子成了喜旺最好的朋友。  杨师傅没敢告诉喜旺他父母已经死去的消息,杨师傅怕徒弟受不了,杨师傅去把喜旺弄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喜旺姐姐小芳放在灶台上的一封绝命书和一百个大洋的绣花袋子,加上金手镯一对,耳环两副,金戒指一个,项链一条。  杨师傅把喜旺姐姐小芳的绝命书收了起来,大洋和首饰包在一起塞在喜旺的怀里让喜旺一起带回了沛县老家。  杨师傅希望喜旺在度过这段最难的日子后再把小芳的遗书和喜旺父母死去的消息告诉这个多灾多难的徒弟。  杨师傅担心喜旺清醒后回来报仇,所以特地安排喜旺最好的朋友小顺子陪着,在出发的那晚,杨师傅对小顺子叮嘱再叮嘱:“一定不能让喜旺回家。”。杨师傅知道,小顺子能制得住喜旺。
  二  杨师傅的老家不是一般的穷。  房子常年无人居住,早已经破败不堪,根本无法住人。好在喜旺身上有姐姐留下的那些大洋,小顺子在沛县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活死人这三字一般描写的是植物人。  喜旺现在比植物人更像植物人。整天没有一句话,眼睛和痴呆的人没有两样,小顺子让他吃饭他就吃饭,让他洗澡他就跳到澡盆里。然后倒头就睡。  睡觉成了喜旺最重要的事情。  喜旺除了吃饭,洗澡,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小顺子很担心。喜旺是疯了,还是痴呆了,小顺子吃不准。  怕喜旺把大洋首饰随便扔,小顺子留下必须的生活费,其他全部藏了起来。  大雪纷飞,沛县的冬天很冷。  喜旺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小顺子更加担心,坐吃山也空。小顺子想出去找点事情做,但又怕自己不再喜旺身边,喜旺会出事。  小顺子除了叹气只能叹气。  现在孤独的人成了小顺子,没人和他说话,没人和他打闹。  整天守着一言不发,只知道睡觉的喜旺,小顺子觉得自己离疯也不会太久。  腊八节,小孩子街上放爆竹的声响让喜旺有了感觉,他竟然跑到客栈的外面和孩子们一起玩了起来。小顺子沉闷的心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馒头,肉,面条,今天我们过节”喜旺回到房间对小顺子说道。  “好好,我去准备,今天过节。”小顺子几个月来难得一见的笑容爬到了脸上。
  三  喜旺自从腊八节那天后,好像换了一个人。  话多了,也有了笑容。  “找房子,开家店吧。”喜旺突如其来的话让小顺子吓了一跳。  “我没做过生意,除了练武,我什么都不会。”小顺子嘟囔道。  “没关系,我会,我做掌柜的,你做伙计。我们就开小饭庄。地方我都看好了。”喜旺很兴奋。  “能行吗?这要多少钱啊?”小顺子问道。  “我们现在还有就是个大洋,把那些首饰当了,能凑满一百五十个大洋,客栈东边有一个饭庄,生意不是很好,东北人开的,门口挂了要盘出去的牌子,明天我们就去谈,连房子和家伙什不会超过六十个大洋,添东西,找厨师,伙计满算也就二十大洋,留下七十大洋做流动足够了。”喜旺一口气说了自己的规划和想法让小顺子目瞪口呆。  几个月不说话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小顺子看喜旺的表情像见到鬼一样。  满以为两个小屁孩好对付的东北人没想到这么难缠。  喜旺口若悬河分析饭庄众多的不利,让东北人哑口无言。在沉默很久后,东北人才挤出了一句话:“这么多不好,你为什么还要买啊?”。  “我老子说我是败家子,做不成大事,没出息,我就是不服气,所以,我就想出来试试,不行啊,大不了开不下去我关了,我不相信我老子还不要我这个儿子。”喜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原来真是个少爷无事出来瞎闹,东北人的脸上有了笑意。  “八十大洋我出手。”东北人开口了。  “啊,不会吧,就这破饭庄,还八十大洋,我看三四十个大洋顶天了。”喜旺跳了起来。小顺子差点也跳了起来,喜旺也太能还价了,一下砍了一半。  “你傻啊,三四十大洋你买我饭庄,不买了,你们走。”东北人很冒火。  “不买就不买,小顺子,我们走。”喜旺向小顺子眨了一下眼向门口走去。  在喜旺和小顺子脚快跨出大门的那刻,身后传来东北人的声音:“我们两边靠靠,六十大洋我亏本买了。”。  “五十,不买拉倒。”喜旺头也没回,而小顺子可真要急了,连忙拉着喜旺低声的说道:“我们在客栈不是说好六十就能买的吗?”。喜旺坏笑了一下:“你不懂。”。  谈判双方一下没了声音。  趁热打铁,不能冷场,喜旺高声说道:“买还是不买,不要耽误工夫,不买我走人。”。  “我想想,我想想。等会。”东北人赶紧接话。  喜旺的脚一只门里一只门外。  “你也不是金口玉言,你是少爷家里也不缺我这点钱,我可是等这个钱回家过年,还要给老父亲治病才急着卖的,五十二块大洋好不好?”东北人的声音里夹带了哭腔。  喜旺回了头,把伸出门外的哪只脚收了回来。  “成交。”喜旺这次很爽快。  签字画押,手续很快做好。  “饭庄现在是你的了。”东北人用厚厚老茧的手把契约放到了喜旺的手里。  “这是五十二块大洋你数一数。”喜旺把钱袋子递到了这个东北人手里。  东北人很认真的数了数,每块大洋都吹了又吹:“没错,正好。”。  “这里还有十块大洋是我给你父亲的,让老人家卖点好吃的补补。”喜旺拉着东北人的手把十块大洋放在了他手上。  喜旺的这个举动让东北人很惊讶,同样也让小顺子很不理解。刚才把人家往死里压,现在又这么大方。  东北人突然单膝着地嘴里喊道:“小兄弟,你是我恩人,不管将来山高水远,只要小兄弟一句话,我赴汤蹈火。”。眼睛里含满了快要掉下的泪水。  “快起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东北人豪爽,更何况大哥卖饭庄是为了老父亲,孝心可谓感天动地,我敬重有孝心的汉子,如果大哥不嫌弃,就认下我这个小弟如何?”喜旺的话句句敲击着面前的东北人。  “我叫郝杰,32岁,承蒙小弟不弃,我高攀了。”郝杰双手抱拳。  “我叫展吴,16岁,大哥在上,小弟给你作揖了。”喜旺也学着郝杰双手抱拳。  “展吴?不对啊,兄弟,你契约上是吴喜旺啊”郝杰一脸不解。  “那是以前的名字,认识大哥以后,我以后的名字就叫展吴。”喜旺非常认真。  一连串的场景让小顺子目不暇接,他像一只猫头鹰一样一会看郝杰,一会看喜旺。
  四  东北汉子郝杰带着感恩依依不舍的走了。  喜旺小顺子从客栈里搬到了饭庄。  郝杰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床铺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他们可以自己做饭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喜旺你搞什么啊,五十二大洋已经搞定了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多给十个大洋啊,我们现在刚开始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刚收拾好正在洗脚的小顺子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你不懂,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本来我们准备六十大洋买,但压到了五十二,可是郝杰说是为了家里的父亲,说明郝杰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交往,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说不定哪天遇到会对我们有用呢,我多花了两个大洋买下了饭庄,也结交了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朋友不是,顺子,你有没有注意到郝杰大哥也是一个练家子,功夫绝对不在师傅之下,这样的人能在这里开饭庄,为什么?说明这个人是个正直,靠自己双手吃饭的人,东北本来土匪就多,为什么他没有去做土匪?小顺子,遇到事情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知道吗?”。喜旺平静的说道。  这番话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而这却是事实。  几个月的沉默,难道喜旺想的就是这些。  一场变故改变了人的一生。  何尝一个灾难不会让一个人更快的成熟起来呢。  否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就是一句空话。  “喜旺,你以后真的不叫喜旺了吗?为什么连姓都改了?”小顺子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疑问。  “姓吴的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为有这样的本家感觉羞耻,我没有扔掉父母给的姓,只是放在后面,不把吴局长一家赶尽杀绝,我绝不恢复自己的姓氏。”小顺子看到喜旺的眼睛里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小顺子突然觉得这个师哥变得很陌生,很可怕。
  五  饭庄在春节后的元宵节这天开业了。  厨师有了,跑堂的全了,展吴变得很忙。  忙接待,忙敬酒,忙结交。  忙的结果,饭庄的生意越来越好,朋友越来越多。  而大小杂事都是小顺子一个人,买菜,接客都是小顺子。而掌柜的展吴只负责一样:喝酒。  生意很好,但收入不多,小顺子很苦闷。  掌柜的几乎把利润都用在招待那些他认为的朋友身上。  吃白食的,耍横的,展吴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小顺子曾经想动手教训,都被展吴制止了。  一次打样后,小顺子和掌柜的来了一次对话。  “你不能老这样,白吃一次也就算了,经常白吃早晚吃穷。”小顺子很不满展吴的做法。  “亏本了吗?”展吴反问。  “这倒没有。”小顺子答道。  “那不就得了,人家以为我们年纪小,好欺负,总想来揩油,这样知道我们饭庄的人越来越多,都想来揩油,但来揩油的人毕竟是少数,最多就是扣去点零头无伤大雅,等我们名气做出来了,揩油的人会越来越少,人总是要面皮的,白吃多了也会不好意思的。不舍那里来的得啊,我们要让人家看到我们的大度,如果都像你那样,来个白吃的你就打,是,你能打赢,但是,给不想揩油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人家认为老板伙计有功夫,可能是黑店,那里做的过了点就被打,还有人敢来吃饭吗?郝杰大哥为什么饭庄开不下去,就是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样子把人吓走了,很多时候不是靠拳头有多硬,更多的是靠智慧,明白吗?我的小师弟。”展吴说完哈哈一笑,倒下就睡了。  小顺子呆呆的看着睡熟的展吴,自己在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师哥面前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孩子。小顺子又开始担心起来。他告诉自己,如果和师哥为敌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觉得吴局长父子离死不会太远,而且会很惨。
  六  饭庄的名字原来用的是郝杰大哥的。但现在改了一个名字:“志鹏饭庄”。  一年的时间,原本的小饭庄俨然成了沛县最大的饭店,因为周边的几个商铺都被展吴吃了下来,重新翻盖,重新装修。饭庄钱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伙计从两个变成了十五个,厨师一个成了八个。  展吴成了沛县最年轻,最有魄力的饭庄老板,小顺子也由杂务成了名符其实的大掌柜的。  展吴给小顺子的印象总是停不下来,饭庄刚稳定下来,展吴有告诉了小顺子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让小顺子百思不得其解;“比武大会。”。  第一名:200大洋,第二名:一百大洋。第三名:五十大洋。这样的奖励在穷的叮当响的沛县是极其轰动的。在沛县能拿出二百多的老板加起来不会超过二百个。一个人有三百五十大洋可以算是大老板了。  小顺子想阻止已经没有可能,而展吴还给小顺子一个任务,组织这次比武大会。  小顺子的头大了,很大。  沛县练武的人很多,“武术之乡”可不是说着玩的,十个人里面练武者最少有五个。  巨额的奖金刺激了练武人的神经,报名的人潮水般涌向沛县最大的广场。  主意是展吴出的,但却很少出现,小顺子对展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没办法,这是老板交代的不得不办好。  展吴没有闲着,他就在那些看热闹的人群里。  一轮轮淘汰赛,最后站在比武台上的只有八个人。  最嚣张的八个人。  决赛前一天晚上展吴找到了小顺子,给了小顺子八块纯银打造的牌子,每块银牌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标头上是统一的:“志鹏饭庄贵宾牌”。  “这要好多钱啊,奖金给了为什么还给他们银牌啊?”小顺子很疑惑。  “呵呵,你真傻,八块银牌才几个钱啊,这八个人无疑成了这次比赛的佼佼者,也就是名人了,将来巴结他们的人会很多,请他们吃饭的人也一定很多,虽然说,持贵宾牌来吃饭不要钱,但也只是限本人,如果一个人成了名人,还需要自己掏钱吃饭吗?我们只有八张牌,是身份的象征,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以及高贵的身份,他们会自然而然选择我们的饭庄。而这八个人除了成为我们最忠实的客户外,而且还多了一层巨大的名声财富,有了这八个人的加盟,谁还敢把志鹏饭庄视为无物,还有一层意思你以后会明白的。”展吴的笑容真诚里带着狡诈。  “喜旺,不,展老板,我服了,真服了。”小顺子满脸的崇拜。这辈子就跟眼前这个师哥混了,当然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比武结果揭晓了,展吴还是没有出现,上台为一二三名颁奖的是志鹏饭店掌柜小顺子。后面五名虽然没有拿到奖金,但在沛县这块不大的地方也盛名远扬了,何况还得到了一块可以随时随地到志鹏饭庄免费用餐的银牌。  没有人不开心,没有人有怨言,没有人说不公平。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眼睛再亮也没有看透这次比赛背后所掩藏的东西。
  七  八位优胜者,展吴只记住了四个人的名字。第三名:周军。第四名:陆凯,第五名:王二宝。第八名:高沐阳。  展吴出现在高沐阳家的时候,高沐阳一家都很紧张。而高沐阳家里的贫困程度也让展吴没有想到。  三间芦苇搭起的草屋里竟然住了祖孙三代人,而一家赖以生存的就是给东家种地得到的那点余粮,高沐阳作为家里的长子以在码头扛活养家糊口,爷爷奶奶都已经苍老了,父母常年的劳累已经和年纪不相称了。高沐阳20才出头,而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五个,这个家用苟延残喘形容非常恰当。  展吴站在高沐阳的堂屋中,竟然连一只像样的板凳都没有。高沐阳双手不停的搓着,很紧张。弟弟妹妹早就逃到外面,探头向屋里望。  比武结束那天,展吴作为主办方的老板出席了八位选手的招待晚宴。那天,在晚宴上,高沐阳很少抬头,只顾闷头吃饭,时不时乘人不注意往怀里放点东西。这些都被展吴看在眼里。在高沐阳要回家的时候,展吴特地吩咐小顺子给高沐阳四盒点心。也记住了在饭桌上一直关注自己的志鹏饭庄这个年轻的老板。  “爹,妈,这是我参加比武大会的老板,展老板。”高沐阳说话了。  “老板,老板,这么年轻啊?”高沐阳的父母发出了惊叹声。  “叔叔,婶婶,我不是什么老板,就是有个小饭庄。”展吴很谦虚。  “了不得啊,了不得。”高沐阳的父母除了这句也没办法再找其他的词了。  “叔叔,婶婶,你家沐阳以后跟我做事好吗?每个月五个大洋。”展吴说出了他的来意。  “什么?五个大洋一个月,是真的吗?太多了,我家沐阳没什么本事的,只有一身力气。”高沐阳的父母简直不相信天下有这样的好事,高沐阳更是不敢相信。  “叔叔,婶婶,我说的是真的,我今天来就是请沐阳的。”说完对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沐阳说道:“沐阳,,你去马车上把我带给叔叔,婶婶的礼品拿下来。”。  沐阳站着没动。  “去啊,你怎么回事啊。”展吴有点责怪的口气。  马车里除了一个位置,其他都塞的满满的。五床棉被,三袋精白面,两袋大米,两袋麦子。  展吴走的时候留下了二十块大洋,他对高沐阳说道:“安顿好家里的一切,一个月后到志鹏饭庄抱到。”。  马车扬起了灰尘,展吴拉开窗帘,高沐阳一家老小跪在门前的地上对着自己的马车在磕头。
  八  饭庄的生意之好,盈利之丰厚让小顺子乐的合不拢嘴。他越来越佩服展吴高超的生意本事。  八个选手有七个找到了好东家,而这些东家都是沛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志鹏饭庄规模大了,生意更好了。  一个月后,高沐阳来到了志鹏饭庄报到。  展吴没有出现,给沐阳安排工作的是掌柜小顺子,高沐阳将要从事的工作就是每天起早去市场买菜,然后回来把这些菜收拾干净。这个活,很苦,也很累。  “我就干这些,每个月给我五个大洋?”高沐阳不信似的问道。  “嗯,是啊,嫌苦,还是嫌累?”小顺子问道。  “不,不,这点活也太轻松了。”高沐阳低下头小声说道。  “轻松,那好啊,店里的开门,打样,打扫都归你了。”小顺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放心掌柜的,我一定会做好。谢谢掌柜的。”高沐阳对着小顺子的背影说道。
  九  高沐阳来店里快三个月了,见到展吴老板还没有三次。即使见到展吴,展吴见到高沐阳也只是点点头而已,根本不问高沐阳任何事情。对于高沐阳来说,现在的展吴和去他家的展吴完全是两个人,为什么展吴老板对自己这么冷淡,难道我活干的不好。  高沐阳干活更加卖力。  买菜,择菜,搞卫生几乎一刻不停。  在这期间,高沐阳也见到了和自己在擂台上比武的其他七个人。  而那七个人现在个个衣裳光鲜,其中几个看到最后一名的高沐阳竟然成了志鹏饭庄的小伙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暧昧。  这样的眼神对于高沐阳来说根本没什么,在码头扛活,不谈钱多钱少,日晒雨淋,工头不是打就是骂,稍微有点怨言就会立马被赶走。而现在这样的生活他觉得好像在天堂,能吃饱,每月有工钱,他知足了。  半年后,展吴出现在志鹏饭庄。高沐阳被展吴叫到楼上一个包房里。  “坐。”展吴说道。  “老板,我站着。”高沐阳怯怯的站在一边。展吴突然找他,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来了半年多了,感觉辛苦吗?”展吴的语气不冷不热。  “不辛苦,老板,一点也不辛苦。”高沐阳心里没底了,额头开始冒汗,老板是不是嫌我的活干少了才这样问。  “和你一起打擂的人现在混的比你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展吴的话很有挑战性。  “人各有命,我觉得我遇到老板后,我的命够好的了。在这里给老板干活,我觉得踏实。”高沐阳现在的神情和擂台上的虎虎生风判若两人。  “想不想干点别的?”展吴眉头没脑的一问。  “老板让我干啥,我就干啥。”高沐阳的回答同样简单。  展吴笑了,这个笑说明展吴很满意,高沐阳过关了。  “这两天你收拾一下,然后回去看一下父母,跟我走。”展吴没说干什么。  高沐阳当然也不会问。  高沐阳从离开家就在第一月回去了一次,然后小顺子掌柜的告诉他,以后半年才能回去一次。  这次回家离半年只少半个月。  高沐阳到村口的时候,以前看到自己爱理不理的乡亲,如今的态度好的让高沐阳一时接受不了。  家还是那个家,变化的是芦苇墙没有了,换成了土墙,屋顶的茅草变成了小瓦。没有的院子也用篱笆围起来了,三间芦苇房如今成了六间土墙小瓦房,就是村子里最大的财主也没有这么气派。  高沐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的家吗?  “展吴老板来了,给我家买了十亩水田,盖了房子,儿子啊,我家前世一定积德了才修来现世的活菩萨啊。”沐阳父母,爷爷奶奶抢着说展吴老板的好。  沐阳任凭泪水滑下来,眼前的一切以前他想也不敢去想,现在这一切像做梦一样。“展老板,将来就是你叫我去死,我不会眨一下眉。”沐阳心里念叨着。  “儿子啊,你这辈子都要跟着展吴老板,不能做一点对不起展吴老板的事情,否则我家要遭雷劈的啊,你要记住啊。”沐阳走的时候,母亲拉着沐阳的手叮嘱道。
  十  沛县县城向西十里。  一座八成新的大宅,展吴带着沐阳把马车就停在这座大宅前。  大宅厚重的门打开,沐阳第一次看到如此豪华,宽敞的宅子。三进院的大宅,房间不下五十间。  展吴领着沐阳花了很长时间才逛完。  “这个房子满意吗?”展吴带笑问沐阳。  “满意,老板这房子是你的吗?”沐阳惊讶的问道。  “是啊,但名义上你是这座大宅的主人,你除了管理这座大宅,还要管理我刚买下来的一百五十亩水田。”展吴呵呵的笑道。  “我,主人?老板你跟我开玩笑吧,不兴这样吓人的。”沐阳很紧张。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虽然你是名义的主人,但这里的一切我不会管理,全部你要负责,今天的事情就是小顺子你都不能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就是你父母也不能提起,你听明白了吗?”展吴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是,我知道了,我谁也不说,老板,那你住哪里?”沐阳不安的问道。  “我就住在离你不远处,我哪里的房子没这么大,只有你这里一半不到,我会经常来你这里坐坐的。”展吴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十一  志鹏饭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小顺子怡然自得的做着大掌柜的。  展吴已经大半年没有折腾了,这让小顺子很舒心。  展吴来不来已经对志鹏饭庄的生意没有任何影响。有时小顺子甚至觉得展吴不来,志鹏饭庄会太平很多。  让小顺子最不爽的就是展吴带走了一个好伙计:高沐阳。为了找一个高沐阳那样的伙计让小顺子伤透了脑筋。  展吴坐在包厢里喊小顺子到面前的时候,小顺子一肚子的不快活。  “坐啊。”展吴笑着说道。  “不坐,你把高沐阳还给我。”小顺子气呼呼,满脸不开心。  “来不了了,沐阳有其他事情要做。”展吴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我累死累活的,这么大的店就我一个人撑着,你倒好,甩手掌柜啊,就知道到柜台上拿钱查账。再这样我不干了。”小顺子的气好像还没消掉。  展吴看着小顺子一身光鲜的衣服,原本瘦消的身材已经开始发福,老板的气派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于是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你,还是回你师傅那里吗?”。展吴的话已经不是商量。  “你什么意思啊,卸磨杀驴啊,过河拆桥啊。”小顺子叫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什么时候走。”展吴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口气特别阴冷。  小顺子的头上开始冒汗,是冷汗,自己的抱怨已经彻底激怒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师哥了。饭庄如今的一切并不是他能做到的,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师哥完成的,养尊处优的这一年半,渐渐的他开始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很多时候,展吴来拿钱,他觉得是在拿自己赚来的辛苦钱,他觉得这不公平。  人总是在时间的流失中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  展吴的手段和思维的缜密小顺子不是没有领教过,眼花缭乱的运作手段,四两拨千斤的谋略就是再借两个脑子给他自己也不是眼前师哥的对手,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真的昏头了。他如今已经回不到以前,在师傅那里饿的难受,没日没夜的练武,没完没了的杂事现在想起都会让他恐惧。  小顺子跪了下去:“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然后抬起手狠狠的扇了下去。  展吴没有阻拦,站了起来抛下一句话:“感觉委屈随时可以走,我不想再听到一句抱怨。”。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顺子从此明白了这个道理。在一个心机极深的人面前玩心机只有两个结果。  一个就是比他厉害玩死他,要么就是不如他玩死自己。  小顺子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师哥的一个棋子,做好这颗棋子能换来自己一生的幸福平安。做不好这个棋子等待自己的结果就是灭亡,残忍的灭亡。  小顺子愿意做一颗快乐的,没有野心,没有抱怨,没有理想的棋子。  一个正确的决定同样可以让自己平安。即使自己是个庸才。  所以小顺子一直快乐的活着,79岁那年才安详的离开了人世,而且儿孙满堂。小顺子也看到了很多不安分的棋子什么都没有留下,早早的就死了,死在什么地方,可怜的连家人都不知道。  一个人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野心脱缰。  18岁的年纪有着50岁的心智这可怕不可怕。绝对可怕。  展吴有着这样的心智。  他知道什么是舍得,什么是付出。什么时候该敲打,什么时候该放手。  他是放风筝的人,他手里的风筝永远不会断线,所以风筝的高低他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因为他不允许风筝断线,绝不。
  人尽其用  一  这是展吴出来后在外过的第三个春节。  还是两个人,小顺子和他。一个19,一个18.  展吴显得更加成熟,小顺子也成熟了很多,沉默了很多。  小顺子不再有怨言,在展吴面前显得更加谦卑,有礼,再也没有以前想在展吴面前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展吴是老板,自己只能是伙计,不光是行为上,还要体现在内心中,小顺子知道,面前的这个师哥看人能看到骨髓里,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无异于自掘坟墓。  八仙桌上放了很多菜。很丰盛。  小顺子用袖子擦了又擦展吴要坐的那个主位椅子,等展吴坐下后,小顺子还没敢坐下。  “吃饭吧,还是我们哥俩一起过春节安静。”展吴淡淡的说道。  “是啊,跟着老板是我最大的幸福,谢谢老板。”小顺子给展吴斟满了酒。  “喝一杯,今天没外人,不要太拘束。”展吴的脸上有些伤感。  “好的,老板。”小顺子端起了酒杯。  “志鹏饭庄你要管好,接下里你还要管,扬州,南通,盐城,泰州,徐州,这些地方的粮店,掌柜的人你物色就是了,没什么要求,注意这几点:有这方面的经验,人诚实,可靠,忠诚。饭庄你自己找个放心的人管理就好了,小顺子你的责任胆子会越来越重啊,至于这些粮店的伙计我会帮你物色的。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展吴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怕我没这个能力啊,老板。”小顺子很小心,他不知道展吴是不是试探他有没有野心。  “不要战战兢兢的好不好,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我说过今晚不要拘束。”展吴有点不耐烦了。  “好我一定尽力。”小顺子恭敬的说道。  “什么时候和阿花成亲,这姑娘人不错,是个过日子的女孩,知书达理的,我看差不多就下聘礼吧,在饭庄不远的地方我给你挑了个四合院,以后,你就不要住饭庄了,结婚就放在那个四合院里,这是钥匙,你有空去看一下,需要添置什么就从饭庄的帐上支吧。”展吴突然转移了话题。  阿花是志鹏饭庄对面杂货店老板的女儿,上过初小,杂货店姚老板托人说媒好几次小顺子都没点头,老板还没成亲,他更不敢,阿花小顺子见过几次,蛮漂亮的女孩子,对小顺子也很好。  小顺子听展吴突然这么一说,一下又紧张起来。看来老板对于他的行踪状况了如指掌:“我没答应,我真的没有答应。”。小顺子连声辩解。  “为什么不答应啊,过了初一,就叫人去提亲,哪有女方主动提亲的,没规矩。我答应了。”展吴的脸上有了笑容。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小顺子悬的心放了下来。脸上轻松自如了很多。  “你现在是主管一方的大掌柜的了,结婚后要注意女人干涉你的决策,枕边风少听,多思考,公心不能让位于私心,女人干政早晚要出事,所以,结婚后要给女人立规矩。”展吴告诫道。  “我知道,一定不会的。”小顺子明白展吴这些话的分量。  “这是粮店的地址和钥匙,争取在春节过完后一个月内让这些店都开起来,掌柜的你自己物色,伙计先从本地找,逐渐补充自己人。”展吴从包里取出几张纸和几串钥匙。  展吴知道,上次对小顺子的敲打成效显著,小顺子不会再分不清谁是老板,谁是伙计了。  二  正月初二提亲,正月底成亲。这是展吴定下来的。他不希望小顺子带着心思去开粮店。  小顺子很开心,姚老板对这个女婿满意极了,年纪轻轻就有沛县规模最大的饭庄,而且生意还那么红火。  小顺子结婚那天,展吴喝醉了。  由于客人特多,小顺子又要入洞房,展吴躺在志鹏饭庄的地板上睡到了天亮。好在伙计们都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和掌柜的是朋友,而且这个饭庄好像也有股份。  小顺子第二一早急匆匆赶到饭庄才知道展吴睡在地板上过了一夜,展吴不停的打着喷嚏,初春的北方特别冷,睡在地板上不生病才怪。小顺子火冒三丈,对着伙计们狂骂:“你们是猪啊,猪都比你们聪明,不知道展老板是我的客人,也是饭庄的合伙人吗?你们怎么能让展老板谁地板上,不好抬我床上吗?”。伙计们看掌柜发这么大火,大气也不敢出。  这实在不能怪伙计们,展吴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月都难得来一次,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饭庄规模也越来越大,用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次展吴出现在饭庄里都是单独和小顺子在包厢中谈事情。出头露脸的事情也都是小顺子。加上展吴在购置宅子后更是难得来饭庄一次。还特别叮嘱小顺子不要告诉店里伙计他是老板,只是有一点股份而已。饭庄在伙计的眼里小顺子才是真正的老板。  人都是势利的。真是难为这帮伙计了。  “以后展吴老板来饭庄要像老子一样服侍,知道了嘛,一群猪。”小顺子不解气骂完了。  “刚刚新婚发这么大火伤肝啊,这样可对不起新娘子啊。”展吴看着气呼呼的小顺子,一边打喷嚏一边取笑小顺子。  “对不起啊老板,伙计没眼力劲,你要怪就怪我啊。”小顺子很惶恐。  “没事,没事,说明小顺子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展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我叫伙计给你去煮姜汤了,你包厢里坐会,我去给你拿早饭。”小顺利麻利的奔向厨房。  姜汤,馒头,小米粥冒着热气。  展吴边吃边抬起头看着小顺子,似乎一夜的地板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小顺子被展吴看的心里直发毛。  “累吗?”展吴喝了一口粥问道。  “不累,不累。”小顺子接话接的很快。  “怎么可能不累啊,告诉我昨夜弄了几次。”展吴哈哈大笑,稀饭也从嘴里喷了出来。  小顺子这才明白展吴问自己累是在调侃自己,顿时脸通红。  “开个玩笑,新婚燕尔了,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能舍得新娘子吗?饭庄打算让谁帮你管。”展吴已经不再是开玩笑的口吻了。  “二月初五就走,没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不回来。饭庄我想让账房邵先生代管一段日子,您看行吗?”小顺子带着征求问道。  “我看不要,让你新婚妻子管,叫一个账房先生管会让人笑话。你妻子管,你放心,我也放心,但记住我一句话,你的妻子绝对不能管饭庄财务上的事情,就是你妻子问起来,你也要坚决说财务只能是你管,支取只能你做主,明白吗?你每月的花红由原来的二十大洋提到三十大洋,毕竟结婚要过日子。”展吴再次提醒小顺子。  “谢谢老板,我明白了。”小顺子对展吴充满感激,更充满畏惧。所有的事情展吴都设计好了,其实自己只是个执行者,他知道你需要什么,给你的就绝不吝啬,不给你的你去索取最后将一无所有。小顺子不能不感激展吴,是展吴让他有了家,有了妻子,有了如今的生活。那个精致四合院房契上是他小顺子的名字。如果在师傅身边也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礼遇。
  三  任何人都想不到,自从比武大会以后,展吴已经和第三四五名的周军,陆凯,王二宝分别拜了把兄弟。这一切,小顺子,高沐阳都不知道。  小顺子管理饭庄粮店没有任何问题,忠心也没有了问题,发现了问题只要偶尔敲打一下马上可以回头。坏不了大事。  高沐阳忠诚,稳重,不多言,服从意识强烈,不会背叛,搞内勤和农庄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的中国军阀混战,混战导致的结果民是不聊生。军队打仗最紧缺的物资是粮食,棉布,药品。  粮食问题已经由小顺子接手。  棉布和药品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周军。  周军22岁,脑袋活络善于交际,一身功夫也很好,自卫不成问题,重要的是读过私塾,十三岁那年由于父亲吸食鸦片家道中落,母亲带着四个孩子苦度时日,吃了上顿没下顿,通过比武拿到了五十大洋,日子一下好了很多,展吴用对高沐阳同样的手段感动了周军和他的母亲,给周军家买了房子,安排好周军母亲和弟妹的生活着落。然后通过志鹏饭庄认识的朋友运作周军到彭城最大的绸布店夏青老板身边当了贴身保镖。说是保镖,实际是,希望周军通过自己的聪明把绸布庄怎么运作的技巧学到手,展吴给周军的时间是一年,而展吴开给周军的工资是高沐阳的一倍,一年120个大洋。这样周军实际是双份工资,夏青老板每年给周军的是三十大洋。周军对展吴感恩戴德,尤其是展吴提出和他结拜兄弟后,周军更是被感动的嚎啕大哭。  第四名的陆凯19岁,个性沉稳,有心机,善于专营,但做人做事原则性极强。家庭情况和周军差不多,父亲由于赌博输光了家里的一切,只有14岁的姐姐被抵债给了一大户人家做丫鬟。生活极其窘迫,一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母亲又疾病缠身,展吴帮陆凯赎回了姐姐,买了房子,让陆凯一家流落街头的日子得以终结,通过志鹏饭店认识的的国民党军官介绍,把陆凯安排到驻扎在沛县军阀孙传芳的157团团长马奎身边做贴身警卫员。这样陆凯除拿军饷外,展吴每年支付陆凯工资六十大洋,并照顾陆凯母亲及弟妹一家生计。在拜兄弟的时候,展吴得到了陆凯发自肺腑的承诺:“无论将来如何发达,展吴永远是大哥,刀山火海愿往之,如若背誓,猪狗不如。”。陆凯也得到了展吴承诺,只要为了陆凯能升迁,无论花费多少,展吴都倾囊相助。陆凯没有让展吴失望,一年的时间已经是马奎团长的上尉副官。要不了多久,陆凯一定会给展吴带来更大的惊喜。  第五名的王二宝19岁,虽然名字不咋的,人却极其豪爽,但不鲁莽。遇事很冷静,家庭条件也不错,喜欢结交朋友,他是唯一没有让展吴投入金钱的把兄弟。比武时刚高中毕业,在前面拜把兄弟里算是知识水平最高的一位。二宝兄弟五个,因为大哥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所以二宝的父母给他取名二宝。最让展吴欣赏的是,二宝酷爱武术,但在学校里却从不恃强凌弱,为人很义气。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情他很少干,他能冷静的倾听缘由再来一声吼。冷静而不莽撞,是个难得的将才,唯一让展吴不放心的就是二宝思想很激进,崇拜共产主义,27年四一二惨案发生后全国正在清共。这在当时是非常危险的。展吴和二宝拜兄弟的时候没有阻止二宝的人生选择。恰恰是这个没有阻止,反而让二宝的人生绚丽多彩了很多。和展吴人生碰撞发生的故事也最多。  展吴和上面三个兄弟的结拜都是单独进行的。相互之间都不清楚,这是展吴最高明的地方,也为日后他成为一代枭雄的打下的坚实基础。  四  1927年底,28年初。  云南的龙云宣布效忠国民政府。  而身处交通要冲的徐州也不太平,徐州不太平,沛县也绝对不会太平。1928年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一年。  蒋介石怎么也没有想到,清共的政策彻底让他领会到了什么叫官逼民反,元气大伤的共产党人终于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带着血腥味的道理。  合作关系的兄弟如今成了匪:“共匪”。蒋介石很得意,他志得意满,天下只能是一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一山岂能容二虎并存”。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强权,独裁,根深蒂固的融化在华夏大地每一个人的血液里,固执而偏执。  27年年底的时候,陆凯找到了展吴。  “兄弟,我们要北撤了,我们团里管后勤的老孙找到我说有一批新枪想换成金条,因为军饷告急,军心不稳,问我有没有这个渠道,展兄,你帮我打听一下如何?”陆凯很急。  “多少?”展吴话很简洁。  “二百条步枪,五挺机关枪,子弹十万。”陆凯答道。  “要多少钱?”展吴的话依然简洁。  “一百根金条。这是不折不扣的贱卖啊”陆凯说完叹息了一声。  “是大还是小?”展吴继续问道。  “大。陆凯答。  “太贵了,小还可以商量。难找这样的卖家,你另外想办法吧。”展吴摇头说道。  “知道了,我回去再问问。”陆凯说道。  “好等你回音。”展吴说完把陆凯送走。  陆凯找展吴并没有完全说出实情,这两百条枪是蒋介石为了收买孙传芳下面这个马奎团长的礼物,条件是临阵倒戈,成功了封马奎为师长。既然要倒戈了,这两百条枪完全可以换成金条中饱私囊。  展吴知道陆凯没有说实话,一个管内勤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一下子卖出这么多条枪,展吴已经觉察到这一定是马奎的主意。展吴并不是拿不出一百根金条,两年的苦心经营,尤其是小顺子管理的粮行几乎日进斗金,而展吴之所以选择做粮行是来自于父亲的一句话:“无论时局多乱,人都要吃饭。”,展吴知道,时局越乱,钱越好赚,金条吃不下,为了活命只能舍财填肚子。  陆凯又来了,他告诉展吴不得少于一百五十根小黄鱼。  成交。展吴很爽快。  一百五十根一两的小黄鱼换来了二百条崭新的中正造,五挺机关枪和十万发子弹。展吴笑了。按照一两黄金三十个大洋,他花四千五百大洋就得到了他想要的。  而对于马奎来说,这一百五十根小黄鱼是白捡来的,皆大欢喜。
  女人的麻烦  一  展吴没有女人,所以不了解女人。  不了解女人,所以他不知道女人有多可怕,不知道女人有多贪婪。  麻烦往往是由女人制造出来的。  而女人制造的麻烦是最让人头疼的,能头疼的你头皮要炸的程度。  女人不是喜欢去制造麻烦,而是自身属性决定了这样的结果。  女人的内心或多或少有某种恐惧,这种恐惧一直伴随一身。  造成这样恐惧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不安全感。  女人会老,美丽,年轻是女性唯一的资本,而这样的资本却很短暂,短暂的如昙花。  所以,大多数女人用一生争取自身的安全感。  不是女人天生喜欢钱,而是女人觉得有了钱,老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能有钱治病,有钱吃饭,有钱买漂亮衣服。  其实女人很可怜。红颜祸水是男人强权的自我解释。  女人自立不是没有,但屈指可数,通常我们现在叫女强人。历史上的武则天,慈禧这样的女人很少,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她们为了能让自己安全历经了多少生死和血泪。虽然她们登上了女人最高的境界,但她们在深夜的宫闱中掉了多少泪,蜷縮在华丽的锦被里索索发抖了多少次?  华丽的背后满是心酸,这是对女人最好的,最真实的写照。  男人很少拿女人当人,尤其在封建的君主体制下。  女人通常是男人的附属物,是物品,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我们当下的社会里有吗?我不知道,我没有养过金丝雀。但我经常听说。  二  小顺子的妻子阿花确实是个好妻子。  志鹏饭庄在她的管理下一点都不比小顺子差。  阿花每天都看到好多钱汇集在账房九子哪里。  生意红火让阿花很高兴,因为在阿花的心里那就是自己的钱,最让阿花兴奋的是,每次丈夫小顺子回来都能看到小顺子的包里有大额的大把银票,金条。这时的阿花都会抱着丈夫在脸上亲上几口。  阿花看到钱,但却摸不到钱。小顺子在把志鹏饭庄交给她管理的时候就给阿花立了规矩“除了日常正常用度外,阿花没有权利支配财务。”,那时阿花没觉得什么,钱在丈夫哪里等于在自己手里,阿花有这样的自信。因为小顺子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让阿花改变想法的是一次和小顺子的苏州之行,江南有钱人家的太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华丽让阿花羡慕不已,再一看自己就如同乡下的丫头一样的寒碜。小顺子为了安慰阿花受伤的心灵,狠狠心花了六十大洋给阿花买了三套像样的旗袍。  小顺子给阿花买旗袍后的举动让阿花难以接受,原本住最好的客栈,吃像样的饭店换成了住最便宜的客栈吃路边的小吃。阿花再次受伤了。丈夫实在太抠了,无论怎么说,自家的产业现在遍布大江南北,就阿花看到的钱完全可以在苏州最繁华的地段买下半条街。  阿花愤怒了,愤怒的要彻底改变现状。  从苏州回来,阿花回到志鹏饭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账房九子前很有威严的说道:“九子,以后志鹏所有的收入交给我保管。”  “不可以。”九子拨打着算盘说道。  “为什么?”阿花威严的表情开始转换成愤怒。  “没有为什么,顺子大掌柜这样吩咐的,我听大掌柜的。”九子给阿花的感觉甚至有点不耐烦。  “九子,难道你要翻天不成,你要记住,这饭庄是我们家的,难道我管钱还要你同意,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人。”阿花的声音很大,伙计们偷偷的看着热闹。  “让顺子老板来跟我说,你说了不算。”九子不淡不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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