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罗塞塔石碑 下载可以算毕业吗

穷游大洋洲
immersmile的英国行程
第1天(日)沈阳、伦敦。。
第2天(日)伦敦。。
第3天(日)伦敦。。
第4天(日)伦敦、巴黎、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米兰。游览了伦敦海德公园-威斯敏斯特修道院-唐宁街10号-伦敦塔桥-格林威治公园-伦敦圣保罗大教堂-大英博物馆-特拉法加广场-英国国家美术馆,游玩了12.4小时。
第5天(日)伦敦、沈阳。。
暂无出发日期|
沈阳&Shenyang
当日暂无行程安排
暂无出发日期|
当日暂无行程安排
暂无出发日期|
当日暂无行程安排
暂无出发日期|
伦敦景点榜第5位
很大 ,树林草坪水池,还有一些禽类,很多人遛狗
伦敦景点榜第3位
进去前,工作人员交代是不能拍照的。原本想进去后偷偷拍,可是进去后,真的会被里面的雕刻所吸引,实在不舍得去破坏那份庄严。
伦敦景点榜第25位
当时不能进,只能隔着大门远远的看了一下,好多警察。不过警察太帅了啊。
伦敦景点榜第6位
著名的打卡景点,当然是要去的,日落的时候很美。不过就是太冷了,一会就坚持不了,赶紧撤了。
伦敦景点榜第13位
这个公园站在格林威治天文台上看时,有点像白宫的错觉。大片的草坪
伦敦景点榜第7位
时间来不及就没进去,如果有时间建议还是进去看的,不要像我时间排的不够。
1415人点评
伦敦景点榜第1位
去过大英博物馆的朋友们对大英评价不高,此行还是对大英印象很好的,额尔金大厅两个小时,很过瘾。能有中文讲解,更是加分。
伦敦景点榜第11位
真正去的机会不多,但坐公交车总能经过这里。感觉是一种象征,很多游行在这里就行
伦敦景点榜第4位
英国国家博物馆名作如云,确实可以和卢浮宫比肩的,虽然以绘画为主要陈列。装饰和陈设很为欣赏绘画考虑,很典雅和和谐。
暂无出发日期|
沈阳&Shenyang
当日暂无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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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第一次出国,而且还要呆上一周,周径寒把一个大行李箱塞得满满的。泳衣、泳镜,甚至连驱蚊剂、风油精都一样不拉。  他拖着沉重的箱子,转乘了三次地铁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机场,先去值机口办理了托运,随后拿着登机牌通过了安检。  飞机比预期晚点了一个小时,不过起飞还算顺利。周径寒的座位刚好靠近舷窗,午后的太阳像是镶嵌在湛蓝色绸缎上一颗宝石,投射出一串串令人眩目的光环,虽然隔着机舱也能感受到它炽烈的温度。他拉下遮阳板,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一下飞机,周径寒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辨不清方向,他就像是一片挟裹在溪流中的树叶,跟随人流来到了机场出口。正准备寻找出租车时,突然他发现了接客的人群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身材不高但很精干的中年人正在人群中举着写有他名字的牌子。  周径寒好奇地走了过去。  “周先生,我是您的司机,已在此恭候多时。”那个人握了握周径寒的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车就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行李让我来拿……”  跟随着司机上了车,周径寒望向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间下起了雨,在薄薄的雨笼罩下这个繁忙的都市车如流水马如龙。  “去M酒店。”周径寒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好的,周先生……”  车内响起汪峰略带沧桑的声音。  “在雨中,看见你的身影,突然那么悲伤,那么疯狂,刹那间往事涌上心头,时光飞逝,掉进了回忆……”  “原来你也喜欢这首歌啊?”周径寒好奇地问道。  司机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M酒店是一个五星级酒店,位于上海市外滩旁边,正对着地标建筑东方明珠,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欢迎光临M酒店,请问先生有预定吗?”  “应该有的,麻烦您帮我查下……”周径寒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先生,您已经预定了商务大床房,请问和您一起入住的还有其他人吗?”  周径寒摇摇头说,“没有。”  “好的,你的房间在2513,这是您的房间卡和早餐券。”前台边说边将房卡、餐券递给周径寒。  “不需要预付吗?”周径寒问道。  “先生,您的朋友已经替您付过了,你直接入住即可。”前台的小姐笑得很灿烂,“餐厅在28楼,健身房在酒店5楼,你可以随着我们的接待生去您的房间!”  “谢谢!能帮我查一下预定人的姓名吗?”  “好的,你稍等……”前台小姐弯下腰,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对方是用电话预定的,并没有留下姓名……”。  “那预定了几天呢?”  “只帮您预定了一天。先生,如果续订的话,您可以随时通知我们前台。”  周径寒带着自己的箱子跟随服务员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房间宽大整洁,分为内外两个房间,最外面是办公地方,里面是卧室,旁边是一个透明的浴室,有一个非常大的浴缸。  看得出主办方在服务方面还是下足了功夫。  周径寒拿出了自己的衣服,那一枚漂亮的胸针滑落出来,他拿起来看了看,随手别在了衣服上。  简单安顿后就来到了位于28楼的餐厅,虽然各色菜肴应有尽有,但由于在飞机上已经简单吃了些,周径寒已经失去了对美食的渴望,简单吃了两口就出来了。  餐厅外面是一个不大的露天公园,里面有假山、喷泉,还种着各种植物,一条幽深的石子路延伸至很远。最外面的有一个栏杆,可以俯瞰整个黄浦江。江面上五颜六色的船和光怪陆离的大厦倒影点缀其中,东方明珠立于天地之间,如一柄通体透亮触手可及的神器,十一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球体,烟雨迷蒙中,如溅落在玉盘中的明珠。  温润的风带着北太平洋的气息迎面扑来。  回想今天的行程,周径寒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也是来参加夏威夷旅行的?”突然从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周径寒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和他一样在凭栏远眺。  因为比较暗,周径寒没有留意到。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周径寒诧异道。  那男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凑了过来,笑着指了指周径寒胸前,“我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胸针。别紧张!和你一样,我也是来参加这个活动的。我叫魏成熙。”  那人友好地伸出了手,周径寒觉得他的手瘦弱但却温润,显得非常沉静。  魏成熙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可能长时间的加班熬夜,使得他清瘦、苍白,一副厚厚的黑框眼睛,遮不住他眼睛亮晶晶的眸子和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叫周径寒。在N市的一个设计院工作。”  周径寒并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言辞的人。  魏成熙笑了笑,“遇到你很荣幸……”  “你在哪个房间?”  “和你房间号一样,只是低了一层。”魏成熙扬起杯子轻啜了一小口。  周径寒本想脱口而出真巧,他停住了。  眼前这个悠闲地喝着咖啡的年轻人肯定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在跟踪我?”  “那倒没必要……我有这个酒店全部入住人员的信息……”魏成熙机警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压低了声音。“我在办理入住时无意看到前台输入酒店系统时所用的登录密码。我便按照密码登录进去,发现预定入住的总共有54个人……”  “即便是今天预定的,也并不一定是参加旅游的啊……”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根据预定电话做了一个筛选,共有41人用的是同一部电话……”  “预定者是谁,你查到了吗?”周径寒试探性地问。  “组织者很聪明,这个预留电话只是首尔街头的一部公共电话……”  “主办方不可能单凭一部街头的电话就能安排所有人的行程!”他想起了那个接他来的出租车司机和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周径寒接着问道。  “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魏成熙将眼光转向了远方的黄浦江。  远处林立的现代化高楼的霓虹在黑压压的铁幕中不断变幻组合拆解,犹如在黑暗森林里的精灵……
  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从所有的恐怖迷雾中走出。  周径寒是一名弱电设计工程师,刚刚过完而立之年。弱电只是设计院里的一个小专业,就连同期成立的新业务部门都有十人以上了,有个专业甚至已经发展成五六十人的战队了,他的部门至今仍只有五六个人。俗话说庙小容不下大佛,池小盘不了蛟龙,但对于满怀雄心抱负和远大梦想的周径寒而言,这算不了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舞台有多狭小,或前途有多迷茫,依然像对待自己未来的新娘一样,对每一个环节精益求精,孜孜以求。  与其他设计师一样,周径寒也会有一些技术上的偏好,他尤为感兴趣的课题是数据中心类的总体设计。他坚信未来的智能化肯定离不开数据存储、处理、传输时的精确、可靠、便捷,而数据中心作为整个智能化的大脑和指挥中心,未来的发展必将前途无量。  虽然周径寒参与此类设计的机会不多,项目体量也比较少,但他特别留心国内外的此类项目,一有机会就和相关设计师进行交流总结,还整理发表过几篇关于此类项目设计、运作的学术论文。  这天上午周径寒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设计院。  “周工,你的快递!”前台Tina见到周径寒走进办公室,扬着手里的一个EMS快递,对他柔声叫道。“刚才老板让我告诉你一声,来的话先去下他办公室……”  他的部门不论是建筑业内还是在设计院里存在感都不强,话语权自然很低。不知道老板突然约见有什么关紧的事情。周径寒把自己的手提包连同邮件一起放在办公桌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老板的办公室。  “小周,你来了,快进来!”正蜷缩在椅子里的老板见了他,两眼放光。  “最近手头有哪几个项目?”老板警惕地向门外看了一圈,把门给带上了。  “世纪城那个二万平的商用项目刚刚完成,南海国际高档小区项目正在与总包方洽谈……”周径寒正准备深入介绍项目进展时,被老板打断了。  “南海国际的项目先放一放。我知道你对数据中心项目有兴趣,不知道这个项目你敢不敢接……”  老板抽屉里抽出了一份项目介绍,摆在了周径寒面前。  这家公司是国外一家以电子信息技术及互联网技术为主的高科技企业,初步投资380亿美金,将建设一个占地1200万平方米,光纤网络覆盖2500英里的超大集成数据中心,预计工期为15年。  “这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纪工程!”周径寒的手心全是汗。一半是兴奋,更多的是恐惧。试想如此巨大的数据中心,足可轻松应对全球数据的搜集、存储和处理工作。  “我们承接的是其中的智能安防系统,包括周界报警系统、视频监控系统、访客对讲系统、闭路监控系统、内部报警系统、巡更系统、门禁系统等等。即便如此,也是目前最严苛的要求TierIV……”  UptimeTierIV是数据中心项目的最高标准,除了电气参数、冗余、地板承载、电源、冷却装备外,还要对地震、火灾、洪水等不可抗力做一系列严格的要求。这样的设计任务完全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但要跨部门协作,还要通盘考虑考虑设计、施工、运营、维护等各个环节。  老板注视着周径寒,看得出他比周径寒还要紧张。  “设计资料和技术要求呢?”周径寒突然问道。  老板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幸亏我没有看错人。我还真害怕你一口给拒绝了。设计资料和技术要求全在这个U盘里。”  老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封,又从信封里掏出来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U盘。  “所有文件不得复制、打印,除了设计小组外不得向任何人透漏任何信息,客户审核通过后所有文件立即销毁……”老板压低了声音。  周径寒擦了一把汗,“有什么后果?”  “一切按违约处理……”老板说完,从那个信封里倒出了两枚子弹。  那是两枚达姆弹。  达姆弹是目前已知的最恐怖的子弹,一旦射入人体,因弹头的严重变形或破裂,导致人体组织出现喇叭状空腔,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致死率和痛苦远超常规弹头。  “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周径寒问道。  “昨天晚上收到包裹的第一时间我就选择了报警。电话还未接通,我家的小黑就在我脚边爆炸了……整个脑袋不见了……”  “我们已经被完全监听了,活命的唯一途径就是服从……”老板抬起了头。  周径寒瞬间跌入了冰冷的谷底。”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公司的?”  老板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不是我怎么找到他们,而是他们如何选择了我们……”
  项目启动会开得异常简单。一是人少,二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周径寒一手带起来的,沟通起来也比较简单直接。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这个项目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而轻易左右。  凌晨一点钟,周径寒才回到家。  说是家,不过是租住城郊结合部的一处顶层阁楼,被房东简单粗暴地分割成了两室一厅,典型性的冬冷夏热,在老家的母亲刚忙完农活,从老家赶过来,临时住在这里。  周径寒怕打扰到母亲休息,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客厅的灯亮了,母亲披着一件单衣走了出来,  “小寒回来了?饭还在锅里热着呢。我去给你盛……”  客厅的灯光给母亲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芒。  “妈,我吃过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这段时间赶个项目,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周径寒正要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妈,你的牙痛好点了吗?”  “好多了。妈的事你别操心,还是先等忙过了这阵再说……”  明天可一定要记得联系口腔科的张医生……周径寒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随着项目的深入,周径寒已经对所有的系统及子系统了然于胸,不过这家公司在他心里却有了越来越多的未知和恐惧。  如此划时代的工程,如此大规模的投资,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在如此缜密地推进?建设如此庞大的数据中心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军事用途?棱镜事件刚刚发酵,或许政府真的需要一套更完备更隐秘的监听和分析系统?  又或许是为了商业用途?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让各国政府都更关注本国实体经济的核心竞争力,德国的工业4.0,美国的工业互联网,中国智造2025,每一家都磨刀霍霍毫不示弱;  再或许是为了科技用途?宇宙积点的计算,暗物质,地外生命,GUT大统一理论……每一种都需要海量的数据和分析……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将如此重大的项目交给我们,交给中国的设计团队?难道这个神秘的组织在国内?那么它又是如何躲过军队和警察的层层搜索,就算躲得过军队和警察,是无处不在的安检和监控也总能让他们现出马脚吧?  如果这个神秘的组织不在国内,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实现24小时对我们的监控?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将老板家躺在客厅里的二哈一枪爆头?  周径寒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项目开始到现在,所有涉及到的沟通、变更、反馈和跟进,全部都是老板一个人和客户联系,周径寒团队除了方案设计外,并未与这家神秘的公司有过任何接触。而且老板家的小孩还不满5岁,医生曾经叮嘱过他不能养狗,他家什么时间有过一条恰巧被打死的却谁也没有见到过的哈士奇?  难道这一切都是老板在自导自演的一个骗局?  周径寒无意中看到了电脑上那个亮着绿光的U盘。  这是一个外表很普通的U盘,通体黑色,厚度只有接口那么厚,宽度也只有接口那么宽,虽然很小巧但也能在大点的电子市场上找到。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没有任何Logo和容量标示。即便是接入电脑,你也无法通过右键读取到它的任何信息。  而且更为神奇的是,一旦电脑接通这个U盘,它仿佛自建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系统,无法进行任何与互联网、局域网相关的操作。在这个操作系统下,你可以用任何所需要到的软件,但是存储路径只能是这个U盘本身,而且该软件也不能留下任何操作过的记录。  更形象地说,这个U盘就像是一个黑洞,它可以吸收任何外界的信息,但你却连一字节也发送不出去。不过一旦拔掉,电脑立刻就恢复如初,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周径寒打开了U盘,里面整整齐齐地分好了几个文件夹,一个是项目介绍及技术要求,一个是所涉及到的产品介绍和技术参数,一个是建筑图纸和答疑文件;另一个文件夹是他们小组已经完成的深化设计图纸、配置清单等文件。  他从电脑的E盘里拖出了几十个G的电影想测试下这个U盘的容量,一两分钟系统便提示复制完成,他又陆续增加了几百G、上千G的文件,虽然等的时间略微久些,但是这个U盘的内存仿佛没有丝毫压力来者不拒。  如果这个U盘能接受任何外部文件的话,那它也同样能够接收病毒。  周径寒又从电脑里复制出一个隐藏在压缩文件里的病毒,并在U盘里进行了解压缩。一旦解压成功,U盘里的所有相关的文件都将被感染并且被改写。可令他失望的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个压缩文件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文件一样被打开,隐藏在它里面的病毒仿佛一下消失了。  周径寒明白了,不但U盘本身像一个黑洞,就连每一步操作也像是装进了一个小黑洞里进行检验,一旦有多余的动作或者输出,立刻会被吞噬,只有正常的结果才能被释放出来。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第二天,周径寒又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设计院,只是疲倦了很多。  “经过这几天的答疑和沟通,客户已经基本认可了你们的设计方案。小子你干得不错!”老板坐在他的办公桌一角上笑成了一尊弥勒佛。“你们所有人可以带薪休假半个月,这个月的奖金会如期发放给你们!”  “周工,我这里有你的一份快递!”前台Tina扬着手里的一个信封花枝乱颤地走了过来。  “老板,难得今天这么喜庆,不如请我们大家吃饭啊……”Tina对老板打趣道。  “好!好!一定一定!”  周径寒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在办公桌上,随手撕开了邮件。里面装着一张三天后去上海虹桥的机票,3000块钱和一封打印好的信。  他把信展开,是一封红色的中奖确认函。  “尊敬的周径寒先生,  首先感谢您对此次活动的支持和配合,也恭喜您成为本期的幸运客户。您将获得夏威夷谜之境七日旅游,此次活动的所有行程均由我公司统一组织。凡参与此次活动的用户均可获得50万元的现金奖励,获胜者还可额外获得150万的现金大奖,直接汇入你的个人账户。请各位按照机票上的日期,前往上海市M酒店集合。若需携带家属,请在酒店先行登记,由我司负责此次旅行的所有费用。  附件是此次行程的机票及相关证件,请妥善保管。再次祝您旅途愉快!”  信件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  “我什么时候中的奖?有收到中奖通知吗?”周径寒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他掏出手机,翻看着之前的短信。发现了半个月前一封未读的短信,“……恭喜您成为本公司的幸运用户,此次活动由我公司统一组织,如因不可抗因素不能参加此次活动,请回复否……”
  不可抗因素是指不能预见、不能避免和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  也就是说,除非发生地震、水灾、旱灾等自然灾难,又或者战争、政府禁令、罢工等社会因素,否则必须要出席。  “这组织方也太霸道了吧?”  但既然不可抗力是不能事先预知的,那当事人怎么可能知道活动当天就一定存在不可抗力呢?  “谁能预测未来一个月的情形呢?总不能强迫别人参加活动吧?再说我的身份信息他们怎么知道呢?这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  周径寒翻看邮件地址,并没有寄件地址。  “现在骗子们的技巧是越来越高超了……”周径寒核对机票和签证上的身份信息时,一枚别致的胸针滑了出来。  这枚胸针是一只蜷缩的猫头鹰的造型。用缀满水晶、宝石的椭圆形银片勾勒出猫头鹰的嘴巴和羽毛,又用一根根金丝敷设出猫头鹰身体的形状。  周径寒不懂宝石玉器,自然也就辨不出所以然,在手里把弄了一下便放回了信封。  “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间隔着泪,街景一直在后退,你的崩溃在窗外零碎……”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周径寒拿了起来,“喂……”  来电话的是张医生,上周终于记得与他联系,并带母亲做了一次检查,需要补牙,周径寒想给妈妈装点好点的烤瓷牙,但是妈妈执意要装价钱最便宜合金的,这周要去试戴。  还是先带妈妈去医院吧,每天都想着去医院,结果还是推了快半年了。周径寒无限自责中。  刚走出设计院的大门,突然听到背后一阵浅唱,声音很低却很有穿透力,仿佛每一个字都直抵鼓膜深处。  周径寒抬头一瞧,只见对面树荫下盘腿坐着一个白发垂肩褐衣宽袍的老道,肩上搭着一个太极褡裢,手里拿着一根八卦拂尘,鹤顶龟背,凤目疏眉,神态飘逸。  这个城市周边并无任何道观,想必这位道士一定居无定所漂泊多日才到的此地。  周径寒突然觉得想做些什么,不是为了帮助,更像是感恩。  他从背包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瓶水,放在了老者的面前。  老道突然睁开了眼睛,口里念念有词,“樗栎歁歁志自高,身陷歧途玉人销。荷月涕泣沧海望,东风万里一梦遥……”  “希望没有打扰到仙家。”周径寒边道歉边往后退,最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看这位道士神采飞扬,气宇不凡,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他说的什么玉人、沧海、东风到底是什么意思?周径寒边走边琢磨刚才那位老道的话,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家。  和母亲出了医院的大门,牙套做得非常贴合,母亲也精神许多一边走一边夸张医生的医术高明。。  医院的门前有几棵大树,遮天蔽日,虽阻碍了部分要道的交通,因为年代久远,市政部门便网开一面,一直留到现在。  树下有几个小摊,相面算命摸骨占卜,或僧或道,有男有女,无非就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点好听的。前一阵市容治理,刚消停一阵想不到又卷土重来。  周径寒低着头,急急忙忙地往前走。  母亲因为心情好,便凑过去看看热闹。  父母那一辈人只所以更愿意抽签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并不是他们相信签有多灵,而是给自己的坚持留一个美好的期望。  人总要有一种心灵的依托,有些事情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倾诉对象,就像小时候跑到深山里在树上挖个洞,然后对着这个洞说出你心中的秘密一样。好的不好的,都需要一个坚持的理由,人对自我的否定其实也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  突然周径寒在不远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个云游的老道眯着眼,盘脚坐在树荫下,仿佛入定了一般。  ”想不到他也是一个占神卜鬼的骗子!“周径寒心里默默嘀咕着。  母亲却像见了活菩萨一样欢天喜地走了过去。  “妈,你自己去吧!我去前面的商店买包香烟……”周径寒借故转身离开。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几句话周径寒听得很真切,这是苏轼的《定风波》,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是苏轼乌台诗案被贬谪后,在黄州沙湖做的其中一首。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为周径寒那年高考时恰恰出过这首诗词,人生也是如此,即便免不了忿懑和痛苦,但仍要以旷达的心态泰然处之。  过了一会母亲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人家说和咱们有缘,说什么也不要钱……”  正午的太阳非常烈,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冒着热气的蒸笼。  突然一辆红色的奔驰SUV停在了他们面前,板牙从车里伸出头,冲周径寒母亲敬了敬礼,问了声阿姨好,便对周径寒说道,“我给你说我今天捡了个大便宜。河西乐城的房子被哥们通宵抢到了,到手才四万五一平!”  “河西的房子不是才2万吗?”  “哥们,那是半年前的价格了。现在的房子都是一天一个价,你有钱还不一定能排得上号。这不才几天,哥们我手头那小两室说要通地铁马上就涨了三倍,这比中大奖都强多了!不给你闲扯了,我要去办手续。你自己也抓点紧,错过今年,下半辈子就后悔啰!”  房子无非就是一堆砖头瓦块,它却绑架了一代甚至几代人的幸福!  周径寒狠狠诅咒了一下这变态的房价和变态的社会。  “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们一程……”板牙刚要开走,又停住了。  “你赶快去抢你的房子吧……”周径寒打趣道。  “得嘞!你也一定要赶紧下手了……”板牙说完一溜烟地开走了。  板牙是周径寒大学的同学,也是处了四年的室友,这几年光靠倒腾房子也挣了不少钱。  周径寒算了一下,加上自己的奖金、之前存的钱,手头有30多万,这点钱就算买个偏一点地段的小房子,也不够付首付的。如果自己手头能再有个50多万,那该多好啊!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夏威夷的活动。  回到家,母亲一边收拾着散落在地上、沙发上的衣服,一边心疼地数落着周径寒。“小寒,你也该找个人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别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  “妈,有你照顾就足够了……”  “你这孩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动换几天?再玩几年,我恐怕连孙子都抱不动了……“  “妈,看你急的!干脆哪天我从爪哇国随便抓个回来得了……”周径寒打趣道。  ”那感情好!只要人家姑娘愿意……“  “对了,妈。我这几天要出趟差,一周后才能回来。”周径寒说道。  ”什么时间走?“  ”也就这几天吧……“  ”那我替你准备行李……“  望着日渐苍老的母亲,周径寒突然停住了。  妈,我走了。这次真的是为了你那爪哇国的儿媳妇,更为了你无尽的期待……  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快醒醒!快醒醒!”  身体突然被剧烈晃动起来,周径寒吃力地睁开眼睛。  一张满是汗水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  “你是谁?……”还没等他问出声,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潜意识里自己一直躺在宾馆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周径寒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表,6月30日22:47。  “怎么一下子就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他揉了揉沉重的脑袋想要站起来,手上摸到了一大片黏糊糊的东西。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的腥味。  周径寒一下子就醒了。他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谷的底部,不远处侧翻着一辆旅游巴士,车头已经完全变形,浓烟从破碎的后窗滚滚涌出,一丝火舌恣意伸出。人们惨叫着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工具,挤过着头顶的侧窗玻璃向上拼命攀爬。  “快去救人!”那个年轻人扯住几个正要逃走的人,返身爬上车身。  根本来不及多想,周径寒也加入了这支救人的队伍。  由于车身已经完全倾倒,唯一能进出车厢的通道就是侧窗。  车厢里黑烟弥漫,呛得人直流眼泪,根本不知道脚底踩着的是什么东西。周径寒边用撩起衣服遮住鼻子,费力地从重重叠叠的座椅和废墟中艰难往前挤。  周径寒跳进车厢的位置比较靠前,他就一路摸索着到了驾驶室的位置。借着外面极微弱的火光,看到司机低着头,早已经没有了呼吸,却还在死命抱着方向盘,大半个身子从车位上滑落,一根锋利的钢管洞开车座直接贯穿胸腔。  周径寒被眼前的惨象彻底吓傻了。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柱射来,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李林,男,43岁……”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扯掉了司机脖子上的胸牌。一个头发遮住半边脸的年轻人回头幽幽一笑,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牙齿。“欢迎回家!”  周径寒惊出一身冷汗。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传了一阵微弱的求救声,周径寒也顾不得害怕,一把抱起拼了命地往外挤。  “小心伤员的头!压紧伤口!你,去中门位置找灭火器……”那个年轻人还在外面大声地命令着。  什么时间发生的车祸?我在什么地方?那个长头发又是谁?  致命的烟气和一连串的问题让周径寒觉得天旋地转。  经过众人的全力抢救,伤者全部转移出了车厢。周径寒数了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痛苦呻吟的伤者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死亡2人重伤6人。  这些人自己完全不认识。  周径寒走到了正在为伤者包扎伤口的那个年轻人面前,伸出了手。“我叫周径寒,请问……”  “伤者头部受伤,快去帮我找些木板和干净的纱布!”年轻人头也没抬催促道。  正要转身离开时,年轻人冲他笑了一下,递来了一支手电筒,“辛苦了!我叫齐志远……”  周径寒带着手电筒重新回到了黑漆漆的车厢,眼前不由自主浮现的全是司机死时的惨状以及那个被头发遮住半边脸的年轻人,还有那句阴森森的话”欢迎回家“。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周径寒赶紧随手捡起了一个背包和几张平整的坐垫,逃也似的奔出车厢。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这哭声就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凄凉悲惨,让人胆战心惊。  周径寒壮起胆子用手电筒照过去,在刺眼的光柱下,一堆座椅和包裹下面露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你不用害怕,我这就过去……”周径寒试探性地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可是座椅像生了根一样,根本移不动。  “请你再坚持一下,我先把前面障碍移开……”周径寒用尽全身力气,把压在那个人身上的座椅一层层挪下。  “孩子,你赶紧走吧。没有人救得了我……”  座椅下面是一个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老头,紧紧抱着一具早已停止呼吸的尸体。  “快来人啊!这里还有两个人!”周径寒冲着车外大声喊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老头和他的老伴抬出车厢,周径寒手里拿着一个背包和几张坐垫也回到了齐志远身边。  “大家把重伤员移动到平坦的地方,然后各自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齐志远冲远处的人群大声地吆喝着。  “你是医生?”周径寒把坐垫塞在伤者的脖子下,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母亲是外科医生……”齐志远冲他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让我来处理……”  “齐医生,有需要的话请随时叫我……”  不远处升起了一堆火,活着的人们围坐在火堆旁边低头不语。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之中。
  周径寒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战栗不安。  突然周径寒的目光在人群中停住了。  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女孩把头深深埋在男朋友的怀里,两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这对情侣很眼熟,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周径寒突然想起了M酒店的楼顶花园。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周径寒盯着江面上一只灯火通明的游船,在问魏成熙,更像是在问自己。  “你以前来过夏威夷吗?”魏成熙双手撑着栏杆,轻描淡写地问道。  周径寒摇了摇头。  “据说夏威夷群岛起源于数亿万年前的一次火山爆发,1200年前,为了躲避战火,57位夏威夷土著驾着一艘独木舟来到这里;19世纪初,11对传教士夫妇抵达夏威夷,他们的子孙建立起庞大的家族;随后的二三十年,中国劳工相继涌入夏威夷群岛,形成了一支庞大的、令人无法轻视的外来力量;二十世纪初,来自日本的两千名劳工离船登岸,成为夏威夷种植园经济中最牢靠的一环。不大的夏威夷群岛却遍布着原住民、欧洲人、中国人、日本人、美国人、美洲人……”  “随着这几年族裔自主的加强,夏威夷形成了以民族自决权为主的分裂,这种分裂也波及到了经济、文化、宗教、意识形态等诸多方面……”  “这么看来,夏威夷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相反却是暗潮涌动杀机四伏。但这和我们的旅行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过客而已。”周径寒紧接着问道。  “也许是为了某一项军事行动。要知道夏威夷群岛是美太平洋战区的神经中枢,这里驻扎着包括太平洋总部、太平洋陆军司令部、太平洋空军司令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和太平洋舰队陆战队司令部近一半数量的海外驻军,负责指挥近25万美军、230余艘军舰和1600多架飞机以及9400万平方英里的作战区域……”  周径寒摇摇头,“我们这些散兵游勇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即便是搜集情报,我们都不够资格……”  “你记得日发生了什么吗?”魏成熙问道。  “日本偷袭珍珠港,直接导致了太平洋战争的爆发?”  “这场战役只有短短的1个多小时,却有40余艘舰船沉没,共有2400多人阵亡,这场战役就发生在夏威夷……”  拿全部的41个人去充当人体炸弹,这个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即便集体自爆也未必能炸沉一艘像样的驱逐舰。  本来还想抽丝剥茧理出一个头绪,这下周径寒彻底凌乱了。  “但从目的地本身来分析,所有的结论都是那么的荒谬。所以还是要先回到我们唯一能拿到的证据。”  “你是说那封邀请函?”  “对的。你还记得邀请函上的提示吗?参与者可以获得50万,获胜者可以获得150万。获胜者也就是获得胜利的人,既然要获胜,至少要有比赛。那么比赛是什么?获胜的条件又是什么?”  “我周末没事会在家看些综艺节目,嘉宾根据线索自己寻找到任务提示,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后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团队组合、规则、策略都不是固定的,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目的。”周径寒解释道。  “那如果任一环节失败呢?”  “即便前面的任务全都是失败的,仅仅会错失某些先机而已,并不会对最终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莫非这只是一次真人秀游戏?”  “首先这不是游戏,这是真实的世界,死了就永远死了。提示说赢了的可以获得150万奖金,并没有提及输了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打算为输了的人做任何准备。因为……”魏成熙咬着嘴唇,“输了的人已经死了……”  周径寒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来,快来!这边还有一片花园!”  一个男孩拉着女孩子的手从餐厅走了出来,女孩穿着碎花短裙。  “刚才的水果真好吃……”  “再好吃的水果也没有你好吃……”  “讨厌!这里有人!”  因为前面有一个花架,浓密的阴影刚好把周径寒和魏成熙挡到。  两个人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被这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撒了一脸狗粮。  周径寒地无地自容尴尬万分。万一被他们走近给看到,完全属于窃取别人的隐私。他正准备从阴影里走出来,却被魏成熙一把拉住了。  这时,那个女孩在讲话,“……作为张家的后人,无论如何也要去祭拜一下自己的高祖,檀香山应该是此次夏威夷的必经之地……”  张家?祭拜?檀香山?  周径寒突然明白了,女孩嘴里的高祖其实就是张学良将军。  张学良晚年移居夏威夷,病逝后葬于檀香山附近的神殿谷公园。而据张家的后人讲,北洋时期仅张作霖个人资产就达到了5000多万,而张学良丧葬之时,采用的是基督教的简葬,千万财富去向成谜。  这下好了,本来周径寒就是一筹莫展,仿佛实验室的小白鼠,如今又增加了寻宝环节,而且参与者居然还有张将军的后人……  “糟糕!”  周径寒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黑暗的现实。  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怎么会忘记了报警?”那人说着就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  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去翻口袋,全身都搜遍了,不但没有手机,就连自己之前的东西都没有。  中年男人止住了人群中的躁动。  “这里有没有组织方的人?”那个中年男人急切地想从众人的脸上找到答案,显然他失望了。  “大家不要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相信组织方比我们还要着急,大家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怎么救援?我们连基本的通讯工具都没有。总不能靠肉嗓子来喊吧!”有人嘲弄似的反驳。  “现在的旅游巴士全都标配了GPS,而且主办方对我们的位置是非常清楚的。最多坚持到天亮,相信救援队很快就会找到的!相信我!”  中年男人言之凿凿的话才让人群稍稍恢复了平静。  一团黑云悄无声息地从夜空中飘过……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已经到了夏威夷了吗?组织方的人究竟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笼罩着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人们除了偶尔的眼神交流仿佛丧失了语言天赋。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联系上组织方。有谁记得我们是如何从酒店出发的?有谁曾经联系过组织方的人?”中年男人用急切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  “那有谁身上带有地图、指南针、寻呼机、火柴……任何求生的东西?”  除了周径寒手腕的表,现场所有人的身上都空空如也。  6月30日23:20分,这也许是目前所能知道的唯一信息了。  “越是面对怪异离奇的情形越要保持冷静克制!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保持镇定维持体能等待救援。晓楠,”中年人对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你负责去周围捡点柴来,让我们把火再烧旺一些……”  那个叫晓楠的年轻人站起身来,得体的白衬衫,笔直的领带,虽然袖口被扯了一个大口子,仍散发出一种职业白领的精致和干练。  “好的,陈总,我马上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外面太黑了。”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胡子拉碴的男人站了起来。“我叫曹宗磊,帮大家捡点柴外,顺便也找找我的那两只拖鞋。”  周径寒这才发现这个男人还光着两只脚,他的鞋早已不知了去向。  “还是算了吧,地上有碎石、树枝,小心把脚给划破了……”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走出好远,晓楠只好摇摇头跟了上去。  “既然现在也没有事情可做,不如各自都来介绍下自己。俗话说相逢是缘相处是情,能聚在一起就是一种幸运。谁自告奋勇?”那个被称为陈总的中年男人笑着望向大家。  见问了一圈也无人应答,坐在陈总对面的一个年轻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先来吧!我叫宋俊平,是一名娱乐记者,目前自己也经营着一家私家侦探……”  “别说得那么高尚,你不过是一个随便窥探别人隐私的狗仔队罢了……”宋俊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坐在老陈右边的年轻人地打断了。  那人外表冷峻,神情里充满着不屑。  宋俊平本想反唇相讥,看到那个人后,已经到嘴边的话也变了。  “杜蔚杰?想不到你堂堂三公子也有与民同乐的雅兴。各位!”宋俊平转向大家,“这就是晶城四少中的老三,想不到各位如此有缘能在这里遇到他!只是不知道杜公子为什么也会参加这样的活动?”  “国内出了点事情,我老子竟然知道了,断了我的财路,还非要把我赶到国外,我便趁机溜出来几天,等他消消火我再回去……”杜蔚杰就像在说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人群里有些轻微的躁动。想不到有着如此显赫背景的人竟也像大家一样参加了这次旅行。  不论背景多么显赫,不论知识有多么渊博,也不论财富有多么富可敌国,在这个黑暗的小岛上,任何人都像待宰的羊,非但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也把握不了自己的生死。  陈总见状便提议道,“既然大家都如此低调,我想我们还是按照国际惯例吧,逆时针开始,我先来……”  “我叫陈兆国,49岁,不过再过半个月就要50了。目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运营总监,主要负责亚太区的事务。刚才那个年轻人叫陶晓楠,是我的助理……几天前我们一起接到了一封邮件,不但能免费旅游,而且奖金也异常丰厚,所以我就来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坐在他斜对面身材异常健硕的年轻人突然问道。  “你不缺钱,更不缺免费旅游的机会。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参加这种不靠谱的活动,你自己相信吗?”年轻人的口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陈兆国愣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立峰。虽然有点冒昧,但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你说得没错。”陈兆国低头取下了眼镜,“实不相瞒,我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压力非常大,经常半夜无端惊醒……医生诊断为重度神经衰弱,建议我去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我便请了假,托朋友联系了净因寺的住持,本想过几天食不言寝不语的斋戒生活……”  他用衣角擦拭好眼镜,戴上后继续说,“前几天晓楠在帮我整理文件时发现了这封邀请函,刚好他也收到了这家公司的邀请,他便竭力劝说我一起参加……”  “你原本打算什么时间入住净因寺的?”他斜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紧张地问道。  “几天前,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6月27号……”  “净因寺离我家不远。出发时我在机场巴士上翻看本市新闻时发现,净因寺28号晚上突遭大火,损毁严重,无一人生还……”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空气仿佛也一起凝固了……
  “你原本已经出局了,只希望你不要拖累到我们……”  一个异常低沉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个人坐在陈兆国右侧第二个位置,低着头自顾自地在地上画着什么。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根本看不到他究竟长什么样。  周径寒立刻就认出了他,那个在车上扯掉司机铭牌的人。  他在那句欢迎回家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是他参与组织或者说是他一手安排的?  “你算什么东西?”杜蔚杰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也配叫我们?对老人家要有最起码的尊重,装神弄鬼阴阳怪气,你吓唬谁呢?”  那人抬起了头,露了了脸上的半边刀疤。他兀自阴郁地一笑,“杜蔚杰,久仰大名。我叫郑飞,不知道你还是否还有印象?”  “你,你还没死?”杜蔚杰诧异了一下,“敢来这里,还算你小子有种……我和你的事还不算完,我们私下解决。大家继续!”  “我叫徐鹏飞,”那对在楼顶花园见过的情侣中的男孩抬起了头,“今年大三。这是我的女朋友张莉莉,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奖金,挣够去哥伦比亚大学读研的钱!”  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叫张莉莉的女孩像受惊的小鹿,探出头来,冲大家点了点头,重新又把头埋回男朋友的怀里。  “我叫,我叫赵峰峰……”情侣右边坐着一个带棒球帽的青年,亮亮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目前,在一家,高分子材料研究所工作……”  “没有了?”旁边一个军人模样的人实在不满意赵峰峰的吞吞吐吐,接过话说道,“你堂堂一个科学家,有什么事情是你搞不定的?一个小小的车祸至于吓成这样吗?再说不还是有我们这些人来保护你吗?”  或许是受到了军官的鼓励,赵峰峰微微挺了挺腰板。  “大家好!我叫刘郅坚,今年刚退伍,服役期间是一级士官,曾连续五年评为优秀士兵,三次获得团、连嘉奖,获得过集体二等功一次……”黑塔一样的年轻军官汇报工作般朗声说道,“和你们不一样,我并没有接到邀请,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刘郅坚腼腆地笑了笑,“一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的答案……”  “该我介绍了?”净因寺火灾事件的那个中年人略微顿了顿,“我叫吴国庆,大家都叫我老吴,正如我刚才介绍的,住在Z市。旁边是我老伴和小孩。”说着又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我儿子今年参加高考,成绩还不错,刚好他又收到了旅行社的邀请,非要跟团出来玩,说还可以带家属,我和老伴拗不过他可又不放心,就请了几天假陪他一起来……”  老吴的儿子在一旁紧紧抱着老吴的肩膀。  “没想到,刚刚出门竟然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旁边一个男人挠着本已乱成一堆草的头发,想安慰老吴几句,又觉得很唐突。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吴,事情可能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坏,这一切可能只是一种巧合……,”他接着向大家介绍道,“我叫成思棋,今年52岁,目前主要从事生物考古工作……”  看到所有人疑问的眼睛,成思棋只好解释道,“与传统考古学以器物为研究素材不同,我们是利用出土的动植物遗骸来重建古代的体系样貌。我不知道各位是否注意到,近几百年来,欧亚板块和印度洋板块活动变得十分频繁,2004年的印尼海啸就是因为在这两个板块交界处的海底发生了里氏6.8的地震……恰巧我接到了一封邀请函,届时将由世界各地的地质专家、古生物学家共同分析新出现的地质断层……”  听了成思棋的话,周径寒越来越觉得这群人之所以聚在一起根本不是偶然,更像是为了某一个未知的目的被挑选在一起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叫魏成熙的神秘黑客。他不是说会一起来的吗?  他在哪里?  乌云遮住了新月,周径寒感觉到他们只是一群被上帝遗忘的人……
  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前天晚上,魏成熙似乎还有一些秘密要告诉他,但是因为那对情侣的到来扰乱了他们。  那天他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大家都等着你介绍呢!”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在周径寒耳边小声提醒道。  周径寒一个激灵,显得语无伦次起来,“我也是前天下午到的酒店,情况和大家都差不多。对了,我是一名设计师,请多多关照!哦,我叫周径寒,今年刚好30岁……”  “幽丛不盈尺,空谷为谁芳。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径寒,好名字!我叫安桦,安静的安,桦树的桦,我祖辈是满族的安佳氏,在清朝属于正黄旗……”那个短头发的女人打趣地说着向周径寒友好地伸出一只手。  周径寒拘谨而笨拙地握了下,他第一次觉得握手是一项技术难度极高的外事礼仪。  “我是经济时报的记者,下周还安排了一次专题访谈,现在看来是怕是要爽约了……”安桦微笑着向大家说道。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周径寒还是被眼前这位女士的乐观、成熟所温暖。  “原本这次访谈是安排在本周进行,但嘉宾临时有事。所以能来这里来完全是一次巧合……”  安桦刚介绍完,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她身边缓缓传来,“安大记者,你好!我叫……”  这个声音对周径寒而言真的是太熟悉了!  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的人,竟然就在安桦身边!周径寒激动地差点叫出来  “不好意思,安记者!想不到这里遇到你……”魏成熙笑着向安桦伸出了手。  像偶遇久别多年的老友,安桦显得有些激动而且惊讶。  “魏成熙?你就坐在我旁边?真叫人难以置信!”安桦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就是我刚才说起的采访对象……我曾在全球存储峰会上采访过世界银行首席信息安全官,在谈到银行系统渗透测试时,他特意提到了你,所以这也是我决定对你做这次专访的原因,想不到你竟然也参加了此次活动……”  “不怪你没有发现,我也是刚刚才坐到这里的……”魏成熙微笑着应和着,“可能连旁边这位师傅也没有注意到吧?”  蹲坐在魏成熙的旁边的中年男人见问到他,连忙说道,“是是,我也没有注意到……我叫王洪卫,幸会幸会!”中年男人紧环顾了下四周,忙又补充一句,“我是个本本分分的汽车维修工,一直凭手艺吃饭……”  这个叫王洪卫的中年男人嘴巴大且微微凸起,给人一种精明的市侩形象,虽说不上讨厌,也绝谈不上喜欢。  “我叫伊溪,英文名Eris,是一位翻译。”一位皮肤白皙、长相甜美的女孩紧扣双手拘谨地介绍道。  “缘分,缘分!你叫伊溪,我叫宋俊平,咱们还真算得上萍水相逢!”宋俊平笑嘻嘻地握住了伊溪柔若无骨的手。  “哼!”斜对面一个年轻人不屑地说道,“萍水相逢你倒是用得很贴切,随风飘浮聚散不定……”  宋胖子的小圆脸瞬间变成了小绿脸,“你叫什么名字?”  “刘郅强!”年轻人高傲地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胖子步步紧逼。  “我干什么与你有关系吗?”  “不但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怀疑你是整件事件的参与者甚至主谋!”胖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大帽子扣得……听说你是私家侦探,那你倒说说看,我怎么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了?”刘郅强一脸的挑衅。  人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宋俊平。  “不知大家还记得刚刚那个叫刘郅坚的军官吗?他并没有接受邀请却也来到这里,那么他是如何知道集合地是M酒店的?他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答案,那么他的问题是什么?他的问题是究竟谁才能活着拿走那150万的奖金。而恰恰巧合地是,”宋俊平用手指着他说,“这个人叫刘郅强!”  这下,连正襟危坐的军官和这个叫刘郅强的年轻人也坐不住了。  胖子仍不依不饶,“刘郅强,你虽然表面清高,但你的内心充满着深深的自卑。你渴望成功,可是你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只有通过不断地攻击别人来掩饰自己的懦弱。我怀疑你幼时肯定受到心理创伤并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所以才造成了你的人性极度扭曲!你总是通过报复社会或他人才能获得满足,你只能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最大的满足!”  谁都没有想到胖子咬起人来真的像疯狗一样,陈兆国赶紧起身制止了胖子的咆哮。“宋俊平,你不要拿自己的主观臆断来攻击别人!我们连目前的处境都没有弄清楚……刘郅坚,你能来解释一下吗?”  年轻军官黑脸都变成了红脸,“我不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刘郅强确实是我弟弟,我也是为他而来。多年前的一些纠葛造成了他对我的误解,这么多年他总是通过伤害自己来达到对我们的惩罚。所以我和母亲一直放不下他。弟弟,原谅哥哥吧,这么多年你真的辛苦了,哥哥对不起你……”  刘郅强不屑地转过了头。
  “大家不觉得整件事非常诡异吗?”一个肤色黝黑且很壮实的中年男人像在询问,更像在自言自语,“一个神秘的公司,邀请一群形形色色的人,来参加一个毫无商业目的的神秘旅行,而且还有丰厚的回报。这群人各行各业,有交集也没有交集,有精英也有社会基层……”  “这群人被邀请来参加这个活动,可这家公司连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主办方的人和我们接头,一切都做得很隐蔽,为什么就没有人对这家公司感到怀疑?”  这个人一下子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或许是因为没有想好答案,也或许是不太习惯于成为人群的焦点,中年人匆匆而简单地结束了发言,“我叫韩富江,是一名船员……”  “韩富江,说得不错,但是你应该不是一个船员……”陈兆国说道。  韩富江诧异了一下。  “如果你是一名船员,那你的旅行首选肯定不是一个海岛。我有一些船员的朋友,他们更多的是回到陆地,而不是去一个海岛。”  “你说的没错。我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旅游,和刘郅坚一样,我也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  说完这句话,韩富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再也不肯吐露半字。  “韩富江说得没错,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发起这件事情的目的。”周径寒突然说道。  “大家还记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吗?”  “我是收到一家公司的邀请乘飞机来到上海,有人已经帮我预定好了M酒店的房间。哦,对了,我叫朱立峰……”一个身型健硕的男孩打破了沉寂。“我在酒店吃完晚餐便去了四楼的健身房,大概晚上10点钟回的酒店房间,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还记得发出邀请的是哪家公司吗?”周径寒追问道。  朱立峰摇了摇头,“这家公司非常神秘,短信不显示任何号码,邮件也没有任何地址……”朱立峰回答道。  “那是因为这家公司的讯息是通过第三方服务器发送的……”说话的正是魏成熙。  “那你一定追查过这家公司了?”  “我扫描并分析了这条短信的BCCH基本信息,追查到了一个SP服务器地址,分析过该服务商特定时段的发送记录,锁定了一个叫X的公司……”  “那不和没找到一样?”人群中的一句嘲笑。  周径寒觉得头皮一炸,脑袋嗡地一下。他想起了世纪大工程、达姆弹和黑洞一般的U盘……  “我怀疑……所谓的X公司,可能就是SPC-X公司……”魏成熙声音很低。  “SPC-X也就是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2002年6月成立,主要承接美国太空运输任务,他的幕后老板是NASA……”坐在陈兆国另一边的身材消瘦的工程师模样的年轻人补充道。  “哦,我叫韩颂羽,是一家集成电路的开发工程师,一般都会和这些高科技公司保持联系……”韩颂羽解释道。  “这家所谓的SPC-X公司,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与太空探索有关,那么为什么会选择夏威夷为目的地?”一个声音非常甜美的女孩子接着问道。女孩子觉得突然这样问话有点唐突,“哦,我叫袁艾莎,请多多照顾!”  朱立峰望着这个女孩,说道,“我听说欧洲航天局曾经进行一个叫火星500的项目,就是通过模拟火星的环境来,在莫斯科一个密封空间建立火星基地。这个基地有一套独立运行的生态系统,能精确控制含氧量、温湿度和光照,人们可以通过种植作物来实现自给自足,通过测试来进一步研究人们如何在核战后或者地外环境下生存……”  陈兆国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太小。火星500项目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由于资金和技术的限制,这个空间不可能会很大。你看我们头顶的月亮,周边的群山和身边的大树,如果完成这样一个密闭空间,代价是不可想象的。”  无边的黑夜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将所有人和这一点点可怜的光线一口吞没……  “也或许我们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鹏飞说道,“就像居住在桃源岛的楚门,30年里一直居住在一个被设计得近乎完美、超现实世界之中,而这个世界不过只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而已。每一秒钟都有上千部摄像机在对着他,每时每刻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他……”  徐鹏飞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也或许,来到这里,我们已经都不是自己了,即便是我们清晰地记得以前的每一个细节,那也只是别人在我们脑部种植的指令……”  “今天的情形很像我之前看过一本小说。”伊溪紧张地看着大家,“书名我忘记了,中间有一首关于十个小黑人死亡的恐怖童谣,然后十个人一起被邀请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然后根据各自的罪名被一个一个杀死,死亡情形和童谣里描述得一模一样……”  “你说的那本书叫《无人生还》,我也看过……而且凶手就潜伏在他们中间……”一阵凉风让正在说话的安桦打了个冷战,“难道凶手也是作为参与者隐藏在我们中间?作为安排我们生死的上帝或许他这会还在心底里发笑吧?”  “会不会类似于大逃杀或者饥饿游戏的电影情节,让我们之间相互残杀?”周径寒也问道。  所有人都开始向四周观望,仿佛漆黑的周围密布着摄像头、监听器和各种各样的探测设备。  “我觉得这种情节成立的可能性很小。”宋俊平在一旁解释道,“我刚才已经查看过了,这里连一个摄像头也没有,即便有也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电力。”  “也许我们被植入了定位和传输的芯片,根本不用其他的设备检测和监控?”周径寒接着问道。  “其次这些游戏都是基于恶劣且动荡的社会环境,也只有这样才能组织如此大规模的活动。另外所有选手都是势均力敌的,最起码从年所有龄及体力上来看是如此,这样游戏才能刺激、好玩并充满未知。最后胜利者会给予丰厚的回报,从而激发所有参与者的斗志。所以这绝对不是他们的目的……”  “那有人会救我们吗?”伊溪急切地问道。  “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宋胖子摇了摇头。
  “我们是被某个神秘组织有预谋地绑架到这里来的。”宋胖子继续在一旁幽幽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记得6月29号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甚至巴士车跌落山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人能人记起。我推断很可能在我们就餐时或者熟睡之后被人下药后秘密转运到这个地方……这么大规模的行动,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组织就能完成。”  之所以称宋俊平为宋胖子,不是因为他胖,只是因为他脸比较圆,脖子显得有些短,眼睛又小,看起来就虎头虎脑。  宋胖子的这番话更像是为刘郅坚兄弟的事给自己找个台阶而已,他也明白单凭他们兄弟俩根本无法完成组织起如此巨大且缜密的行动。  “而且,我们走之前留给家人朋友的信息是去上海,然后飞往夏威夷。这里是不是夏威夷还很难说,局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行踪?”  “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韩富江愤懑地叫道。  “我认为我们也不是没有生还的机会。”魏成熙沉思了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根据成思棋刚刚提供的信息,我们每个人的邀请函的内容可能并不相同。组织方非常了解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兴趣爱好,甚至个人隐私,也正是利用了我们每个人的关切,才能成功地将我们所有人吸引到这里,所以如果组织方想置我们于死地,他们有无数个更好的时机和方式。”  “另外,邀请函还提到了获胜者,这也意味着他们肯定为我们安排了某些必须完成的任务,而这些任务也许所以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对接下来的任务而言都是有用的。为了完成任务,组织者肯定会给我们一定的线索甚至工具。比如说他拿走我们所有的东西,唯独留下了周径寒的手表,那么这块手表极有可能就是一种暗示。手表的主要功能就是显示时间,那么组织方为什么想让我们知道确切的时间呢?”  魏成熙的分析滴水不漏。现场只有周径寒的手表在夜色中发着滴答滴答的机器声。  时间指向23:40分。  “晓楠怎么还没有回来?”陈兆国突然打破了这种寂静。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如果只是去拣柴,陶晓楠他们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  就在这时,晓楠和那个穿短背心的年轻人抱着一大堆的树枝和树叶回来了。  “外面太黑了,连月亮也没有,抱歉回来晚了。”那个穿着短衣短裤的男人一边添柴,一边解释着。不大一会,高高蹿起的火舌给每个人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明亮的古铜色。  “他叫曹宗磊,是古玩店的老板,说出去的话每人给一串手串……”陶晓楠正准备往下介绍时,发现现场的气氛有点沉重甚至诡异。  “发生什么了?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好了!”陈兆国挥了挥手,“没有值得担心的,这本来就是一次探险,只不过没有导游罢了!就算是一场意外,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照相侦察卫星甚至能看清士兵的面孔和车牌。”陈兆国打破了这凝重的空气。  “但不管这是不是一场意外,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其次是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寻求,同时我们要发现线索,考虑如何从这个游戏中解脱。”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相互信赖,相互帮助,找到任何所需的工具和线索,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对手或危险,我们都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陈兆国不亏是跨国企业的管理者,他总能在最危险最低落的时刻把大家拉倒正确的轨道。  宋俊平接着提议道,“我们先统计一下现场的人员,再找些能用的东西。否则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根本生存不了几天。”  “晓楠,你帮忙统计一下现场的人数。”  “我和曹宗磊刚刚出去的时间已经数过了,现场总共37人。其中死亡2人,重伤7人,除了齐医生外在那边单独照顾病人外,其余的26个人全部在这里。”晓楠回答道。  “不对!”宋胖子止住了陶晓楠,“这里有26个,齐医生那边加上他自己有10个,应该是36个才对。怎么会有37来?”  陶晓楠笑了笑,“忘记解释了,齐医生那边是11个人,还有一个叫江志清的老年人并没有受伤,也留在那里陪自己的老伴,我和曹宗磊劝了好久不愿过来。”  “等等……1,2,3,4……”宋胖子开始一个一个数起人头来了。  对陶晓楠的不信任似乎也让陈兆国隐隐不悦,“胖子,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一个一个数人头来着?”  “……22,23,24,25!”宋俊平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总,这里只有25个人,加上齐医生那边的11个,应该是36个才对!”  陈兆国本来想再说宋俊平几句,听他这么一说,便让在场的人全部坐下,自己也数了一遍。  数来数去真的只有25个人!  陶晓楠异常肯定地说,“不对!这37个人是我一个人头一个人头数的,而且当时曹宗磊也在,不可能数错的!”  “会不会数重复了?”陈兆国提示道。  “绝对不会!我是在大家都安定了之后数的,而且这中间没有任何人走动。”晓楠回忆了下,肯定地说道。  一旁的曹宗磊也点了点头。  周径寒之前也在心里数过,现场是26个人。  也就是说,不久前有一个人谜一样的蒸发了……
  “陶晓楠说得没错……”郑飞在火堆旁若无其事地摆弄着火把,“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那个人原本就是个死人!”  他丢下了一直在摆弄的火把,掏出了一张胸牌,扔在宋俊平的脚下。  “司机,李林……他现在在哪?”  “在车里,早已经死了……”想起司机的惨状,周径寒仍心有余悸。“我当时非常害怕,没敢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朱立峰,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宋胖子打开电筒,朝巴士车走去,朱立峰站起身来跟了过去。  过了一会,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回来,健壮如牛的朱立峰坐下后仍干呕不已。  “我已经看过了……”胖子若无其事的样子,“先不要移动,等天亮了再去调查,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陈兆国略显轻松地对陶晓楠说道,“这样就对上了,加上车上的司机李林,我们总共有37个人!”  听了这话,陶晓楠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显得忧心忡忡。  “不对,我和曹宗磊在数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加上那个司机……”  听他这么一说,伊溪吓得连牙齿也开始打颤了,“死了的司机和我们坐在一起,被点过人头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车上?”她不敢再说了。  胖子抚摸了一下她的肩膀,假装镇定地说,“鬼故事看多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人扮鬼我见得多了,鬼扮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抬起头对陈兆国说道,“如果真的少了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逃跑的可能性更大……”  突然,宋俊平的目光停在了曹宗磊的脚上。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尖头皮鞋。  “曹宗磊,你什么时间穿了一双皮鞋?你丢的不是一对拖鞋吗?”  “怪也怪在这里。我和晓楠出去拣柴的时间,路过前面一片松树林,这里除了松针,枯枝很少,而且松树太高难以攀爬。我们只好去旁边的灌木丛里面去折些树枝捡些干柴,本想多拾些柴回来,可天太黑了,晓楠的手和脸都被划破了,我的脚底板也被刺破了好几道口子……”  “我们正准备回来,突然听到齐医生的方向有人叫了一声,我们便扔下柴穿过那一片松树林跑了过去。原来是那个叫江志清的老头因为受了惊吓神经错乱,开始变得烦躁不安。齐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后他才安静了一些。我和晓楠便劝他先回到我们这里,他抱着他老伴的尸体死也不肯……”  “后来呢?”宋俊平追问道。  曹宗磊原本以为自己笨拙的讲述早已让大家听得不耐烦了,没想到宋俊平竟能听得津津有味,他大受感动,继续讲道,“齐医生需要再检查下伤者的情况,稍后才能回来。没办法,我和陶晓楠安便又回头去取柴,路过松树林的时间,我突然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鞋,而且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只……”  “你还记得鞋子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吗?”宋俊平打断了他。  “当然记得!”  “那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宋俊平站起身来对陈兆国说道,“陈总,找几个人,这个传说中的厉鬼自己现身了!”  听他这么一讲,几个年轻力壮的呼啦啦站起来,拿着火把、手电一起向那片松树林走去。  曹宗磊在一棵松树下停住了。宋俊平用手电筒将这个松树的上上下下都看了一边,又用电筒照了照松树林深处,又转身照了照旁边的灌木丛,向一旁的刘郅坚问道,“如果你光着脚,你会选择从哪边经过?”  “那还用说?肯定是松树林里。松针虽然扎人,但总比灌木丛里的荆棘要好多了。”  宋胖子诡异地笑了一下,对其他人吩咐道,“把火把全部点亮,手电筒全部开聚光,大家一起把这片灌木丛围起来,有多大声喊多大声,使劲吵闹喧哗起来……”  和所有人交代完毕,宋俊平关掉手电,熄灭火把,拉着刘郅坚悄悄地潜伏在靠近山坡的一片灌木丛中。  此时的刘郅坚已经彻底明白,抓鬼的重担已经落在了他和宋俊平两个人的身上。他抓起一块石头牢牢地攥在手里。  不大一会,灌木丛晃动了几下,一个黑影从里面费力地钻了出来。  虽然面临过无数次的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但此时此刻刘郅坚握着石头的手还是湿透了。  宋俊平使劲拉了拉刘郅坚的手,指了指那团黑影的后面。刘郅坚心领神会,从一堆碎石上像蛇一样匍匐绕行到那个鬼的身后,只待一个信号便可破膛而出。  突然,宋俊平一声断喝“哪里逃!”,手里一道强烈的光柱直直射向那个佝偻的黑影。黑影被这一声断喝吓破了胆,正要转身逃窜,头上被一记重物狠狠击中,闷声倒地,再无声息。  宋俊平向刘郅坚抱怨道,“你也下手太重了!万一打死了就是你我的罪过了。”  刘郅坚惊魂未定,“谁知道是人是鬼?我到现在手还在发抖呢……”  宋俊平弯下腰,照了照那个人的脸,又翻了翻那个人的眼皮,叹了口气说,“还是叫齐医生过来看看吧……”
  大家七手八脚连拖带拽把这个鬼抬到了火堆旁。  听说鬼被捉到了,所有人都聚过来看稀奇。  这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嘴巴大且微微凸起,给人一种市侩形象,头上的一个大洞仍在汩汩流血。  魏成熙看了看,说道,“这个人很面熟,好像之前就蹲坐我旁边……我记得他说自己是一名修理工,好像叫……”  “王洪卫!他说自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汽车维修工,一直凭手艺吃饭……”老吴十七岁的儿子吴栋在一旁说道。  “对!对!”伊溪也叫了起来。  “就是他!我记得他当时就坐在我和魏成熙的中间。他一直缩着头,眼睛却贼溜溜地乱转……”  齐医生匆匆赶来的时间,这个叫王洪卫的中年男鬼已经真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大家让开了一个路,让齐医生给这个人清洁、止血、包扎,然后打开注射器给这个人打了一针。  刘郅坚心有愧疚,拎着一个大包,在齐医生身边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问题不太大,只是失血过多,但还不会致命,休息一下应该就能缓过来。”齐医生摘下手套、口罩,宽慰似地说道。  “刘郅坚,你手里的包哪里来的?”陶晓楠显然对刘郅坚手里的登山包更感兴趣。  “哦!”齐志远说道,“这个包是周径寒后来找到的,幸亏里面有些常用的药品和止血纱布,虽然有限但还是帮了大忙了……”  周径寒点点头补充道,“我也不知道是谁的背包,就先拿来用了。车厢里应该还有,我猜是从行李架上滚落下来的。我就是从座椅和背包底下发现的江志清……”  “好,好!”陈兆国听了大为兴奋,“径寒,再辛苦一趟,你带着几个人回车上在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我们能用得上的东西……”  陶晓楠和曹宗磊也要跟去,陈兆国阻止了他们。“你们拾柴时受了伤,让齐医生帮你消消毒,检查检查,防止感染……”  “刘郅坚、朱立峰、安桦、袁艾莎!”陈兆国回头叫道,“你们四个去病人那边守着,这深山野岭的可能会有野兽出没。一旦遇到情况,大声呼救即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其余的人全部待在原地,不许随意走动……”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陈兆国也充分发挥了他卓越的领导才能,虽然和大家一样经历了一连串的危险、诡异和打击,早已疲惫不堪。  过了不大一会,周径寒、韩颂羽、刘郅坚、朱立峰等人拎着拖着五六个同样的登山包走了过来。  大家纷纷迎了上去。  “那边还有很多这样的登山包,我们需要再多些人手。”朱立峰兴奋地说道。  “老吴、杜蔚杰、赵峰峰、徐鹏飞……你们几个也去帮忙吧。”陈兆国忙不停地指挥道。  趁一行人兴冲冲地往车厢赶去的时间,陶晓楠随手打开了身边的一个背包。  这是种旅友常用的登山包,质地相当不错,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帐篷、睡袋、衣服、食物、水、头灯、简单的工具、药品等一切求生所需物品。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几天的食宿了。”陈兆国心情大好。  过了一会,几个人又拖回来十几个背包,前前后后陆陆续续送了两三趟,在大家面前快要堆成一座小山。  “等我们把所有的背包都凑齐就分发给大家吧。”陈兆国提议道。“周径寒,你去把刘郅坚、朱立峰、安桦、袁艾莎他们几个叫回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所有人聚齐之后,陈兆国便张罗着分发背包,在场的所有人个个喜气洋洋笑逐颜开。  “等等!”安桦突然打断了陈兆国,说道,“这些登山包是有主人的。”  听安桦这么一说,大家也开始翻看起这些登山包来。  的确,在登山包的底部缝有每个人的编号和名字。  虽然包里的物品大同小异,但其实还是略有区别,比如女孩子的背包就会有一些贴身私密物品,以便解决不时之需。  “不管怎么样,东西准备得倒是挺用心的……”安桦仔细翻看着,“给的衣服什么的挺合身的……”  “那就按照背包上的名字来发吧!晓楠,你来做个记录。”陈兆国吩咐完,对大家说道,“大家放心,在场的人人有份,里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大家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把帐篷搭起来,简单休息下!现在开始发,19号,崔鸿鑫……”  一个穿着蓝衬衫理着小平头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接过背包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冲陈兆国和陶晓楠深鞠一躬,走回人群。  领到背包的各个都有说有笑喜不自禁。  “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组织方给了我们吃的、用的,并不打算让我们死,反而想让我们活下去……”宋俊平说道。  “另外,也说明组织方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了解。周径寒,你去帮我做个统计,要详细记录每个人的职业、年龄、姓名、住址、爱好、特长、家庭情况等,越详细越好……”  周径寒转身就要离开,宋胖子叫住了他。  “我们中有些人并未收到邀请,却也有自己的背包。这说明这些背包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而是从我们入住酒店时登记的那一刻……所以,我需要你再帮我做个记录,哪些人接到邀请,而哪些人是作为家属跟来的。另外还需要仔细询问我们中间谁与这个所谓的X公司有过接触,大家来之前都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安桦,你比较心细,也和周径寒一起去调查吧。记住,凡事要多留个心眼,你所看到或听到的,或许只是别人需要你看到或听到的……”  安桦会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在场的人全部发完了,人人有份,连伤病员也发到了。地上还剩下4个背包,分别是13号唐文轩,24号郭杰,7号蔡久兰和8号江志清。  “蔡久兰是江志清的老伴,已经去世了,这两个是他们的背包……”齐志远帮忙把缀有他们名字的背包放在了一旁。  “还有两个,怎么区分……”陶晓楠自言自语道。  “有一名伤者因为肋骨断裂刺穿胸膜,没有抢救成功,临死前告诉我他姓郭……”齐医生略带伤感的说道。  “齐医生你已经尽全力了,在这么有限的条件下,你还救了这么多人,大家都应该感激你才对……”陈兆国安慰道。  郭杰已经确认,那么剩下这个包,就是死者13号唐文轩了。  陶晓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奇怪,”宋俊平接过陶晓楠手里的统计表,“怎么没见到司机李林和这个叫王洪卫的?朱立峰,你们确认车上已经没有任何背包了?”  宋俊平转身问道。  “我确定没有了!我们七八个人把车厢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  宋俊平沉思道,“也就是说,司机原本不应在这个游戏之中,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打乱了主办方的计划?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王洪卫怎么也没有背包呢?难道……”  难道,王洪卫也是一个游戏之外的隐形人?
  如果司机因为意外而死亡,那么这辆车的目的地在哪里?为什么要将大家送去哪里?目的地到底有什么?所有人原本需要在目的地干什么?而这场意外又是如何发生的?  如果车祸只是原计划的一部分,那么是否意味着司机本来就应该死?那司机究竟是一个帮凶还是一个受害者?  还有那个至今昏迷的王洪卫,他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是否会是一个偶然闯进这个游戏的局外人?  如果他和我们一样,为什么我们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背包?而且他中途为什么要逃跑?难道是他知道将要发生些什么?  如果他也是帮凶,那是否这场意外使他来不及脱身只好藏身我们中间趁机逃跑?  他真的想逃跑的话,为什么不趁车祸发生后的那段混乱期逃跑?他并没有受伤而且有充足的时间。  莫非,他混在我们中间是为了找某个重要的东西?或者是某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或者,这个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宋俊平觉得自己开始慢慢接近了真相。  看宋俊平一直深思不语,魏成熙低声说道,“出发前在酒店里登记的共有41个人……”  “你怎么知道?”宋俊平问道。  魏成熙便将入侵酒店管理系统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有几个人根本就没有上车,但愿他们能幸运地躲过去了……”魏成熙说道。  宋俊平点点头,“你还记得这41个人的名字吗?”  魏成熙抱歉似地苦笑了一下。  “不过,虽然我不能记起全部人员,但我知道李林和王洪卫根本不在其中!”  “这就完美地验证了我的推测!”宋胖子激动地握住了魏成熙的手,“谢谢你补充了整个证据链里关键的一环!”  “你是说王洪卫……”  宋俊平打断了魏成熙,“你知道就好。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让对方先露出马脚……”  这时,吴栋突然从一旁闪了出来。宋俊平便和魏成熙随便闲聊起来。  “俊平叔,我能看看你手里的记录表吗?”  “找你爸爸妈妈去,小心别走丢了!”宋胖子调侃道。  “给他看看吧,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魏成熙说道。  “要不是成熙哥替我说话,我才不稀罕看呢!”  魏成熙听吴栋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  宋胖子冲吴栋一瞪眼,“熊孩子!真论起来我比你成熙哥还小呢!”  吴栋没说话,拿起这份统计表上下看了一遍,丢给了宋俊平。  “这个记录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魏成熙接过来又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记录是全的话,那么少了一个33号!”  听吴栋这么一说,宋俊平马上也看了一遍。  的确,整份记录独独少了33号!因为背包是随机发放的,所以号码并不是按顺序记录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你是不是参加过第27届世界脑力总决赛?”魏成熙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对宋胖子介绍道,“他就是和丹尼尔-塔曼特齐名的数字天才,能将圆周率背诵到小数点后面第两万多位!”  宋胖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好孩子!叔叔错怪你了。你就是我们中间的国宝熊猫啊!”  就在这时,老吴从远处急急地跑了过来,一见到吴栋便大声喊道,“小栋,快去找下齐医生,你妈妈她突然有点不舒服……”  宋俊平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问题应该不大,就是一直咳嗽……”老吴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望着手里的这份名单,宋胖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还有一个人的话,他究竟去了哪里?他是被人带走的还是自己逃走的?那他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他是何时下的车?是车祸前车祸后还是车祸中?那他又是为什么下车?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司机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他走的时间怎么会那么准确地拿走了他自己的背包?那他又是知道背包的事的?  又或者他拿走的是别人的背包,而这个人又恰恰在车祸中死亡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死的哪个到底是谁?是13号唐文轩还是33号的神秘人Y?  本来略有眉目的一宗悬案,因为33号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宋俊平全部的思路。  越接近真相,往往就越难以靠近。
  周径寒擦了把汗,无奈地望着仍丝毫不成形状的帐篷。已经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尽管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却连一丝丝的进度都没有,帐篷仍像个趴在地上的死了的蝙蝠。  周径寒直起了身,他的四周早已树好了几十顶帐篷,柔光点点,就像洒落在这黑色原野上的一颗颗星星。  正当周径寒准备重振旗鼓从头再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寻着哭声,人们纷纷走出了帐篷。  只见老吴搂着小吴,抱着自己老婆的尸体,鼻涕一把泪一把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孤寂的弯月下悲伤成河。  齐医生和陈兆国在一旁安抚着老吴,并善意地劝解众人离开。  原来,老吴的老伴在车祸中摔到了头部,虽然看不出任何外伤,但血液一直在颅内慢慢渗、透结,直到呕吐、昏迷后才有所察觉,但此时早已无力回天。  生命有时候真的比落叶还脆弱,树叶在离开枝头时还能随风飘落,而人能飘落的也许就只有灵魂了……  周径寒叹息着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前。  帐篷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就像摆足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恣意地嘲笑着他。  “滩小石溪流水向,清风明月贵人忙。路须借问何方去,莫取林中花草香……”周径寒叹了一声,把帐篷又重新扔回地上。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安桦看到,她笑道,“周大诗人,这么好的雅致?搭个帐篷也能诗兴大发。”  “你来的正好,快搭把手帮我把帐篷给撑起来……”周径寒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指导可以,帮忙不行!”安桦说道,“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波澜都征服不了,那即将面对的大风大浪你又能怎么办?”  安桦的话让周径寒心底一震。  在这个孤立无援危机四伏的荒野,在这个转瞬阴阳生离死别的绝境中,还有什么是他周径寒值得低头和放弃的?  他把帐篷摊开铺平,重新确定好需要固定的位置和入口位置,然后将支架相互交叉沿着这些点位分别穿入帐篷,并紧紧卡在四角的孔位上。  周径寒的帐篷第一次成型了!  “帐篷顶十字交叉位,需要用绳子固定。这样才不易被风吹垮。”安桦在一旁指导着,“四角也要用地钉固定住,这样才牢靠……”  “刚才的那首诗是谁教给你的?”忙完之后,安桦问道。  “我爷爷解放前是私塾先生,我从小的启蒙读物就是从四书五经开始。我最害怕的就是他的大戒尺,如果稍微捣蛋或者讲的不对,那就免不了一顿板子……”周径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仿佛那里依然红肿疼痛。  “怪不得你的名字起得那么有意境!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深谷幽兰芬香竟体!”  被人比作兰花,周径寒显然不好意思起来,“那你的名字是不是和桦树有关呢?”  “说起来好笑。我从小就非常喜欢白桦,它那笔直的树干顽强的生命,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挠它不屈地生长。高考的第一志愿我就报考了辽宁沈阳,谁知兴冲冲去了才知道,原来白桦林生长在更北的北方!”  “听你介绍时说,你祖辈是属于满清正黄旗的?这是真的吗?”  “随便说说而已。不过我爷爷和姥爷对我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的影响是一辈子的。都说他们是没落的贵族,可我宁愿做一个物质贫乏的贵族,也不愿做一个精神空虚的暴发户……”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声,私有如无,幽怨飘渺: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这低沉的曲子在无边的黑夜里恣意冲击着耳膜,撞击着内心,震彻着灵魂!  就像一场干旱得已经忘记雨水滋味的土地,突然迎来一场甘霖!尽管这场雨很小很小,小到甚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却能给这片大地和大地上的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惊喜和期望!  音乐的魅力就在于音乐本身,它原本就是生命里的振动和共鸣!  就像灵魂感召,人们再次呆呆地走出帐篷。  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魏成熙仍在入神地含着口琴,  “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正当宋俊平已经被33号弄得心劳计绌之时,发生的另外一件意外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安桦被盗了!  宋俊平赶到的时间,周径寒正帮着安桦一起收拾。背包里的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几乎铺满了整个帐篷。  安桦详细地介绍了整个失窃过程。  搭好帐篷之后,她正准备吃点东西,突然听到一阵凄怆的哭声。得知是老吴老伴突然离世,她便急匆匆赶去,简单凭悼后便被陈兆国劝离。回来途中恰巧经过周径寒门口,便帮他一起搭好了帐篷。  “前前后后不会超过20分钟。我走的时间好好的,回来就成这个样了……”  “都丢了什么东西?”宋俊平问道。  “具体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背包拿回来之后,我一直没来得及看。好像也没丢什么东西……”  安桦的帐篷处在中间位置,前面是袁艾莎,左边是伊溪,右边是成思棋,后边是朱立峰,在如此集中的地方行窃,这个小偷胆子倒是挺大。  从物品的散落程度推测,在不开灯的情况下至少需要5-10分钟。而且他要避开众人耳目悄悄地来,又要悄悄的离开,还要能随时关注着安桦的动向且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么他的帐篷一定不会距离太远。  如此人员集中的情况下,他要悄悄地来而不被发现,只有趁所有人前去老吴家慰问的时间,这简直就是一个最佳的作案时间。陈兆国和齐医生不愿老吴被过多打扰,就把所有人全都劝离现场,这中间也就5-10分钟的时间。  盗贼就是在这个黄金的5-10内完成偷窃后,混在返回的人群里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所以,如果能找到谁没有去过老吴那里,或者大家回来的时间有谁行走的位置、方向不对,也可以抓到这个小偷。  还有一个疑问,这个小偷究竟要找的是什么?如果发现了安桦包里有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会在哪里发现的?  “你都在哪些地方打开过背包?”宋俊平接着问道。  “在分发的现场一次,不过我就看了看里面的衣服,发现些女生常用的物品就没有再细看了。然后就回去了,包比较重,回来的途中我还换了好几次手,后来还是陶晓楠帮我拎回去的……”安桦仔细地回忆道。  “回来后遇到伊溪和袁艾莎,我们便商量着住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们三个选好地方后,我就打开背包拿出帐篷,又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手电筒,把帐篷撑了起来。我刚坐进帐篷正准备从背包里找点吃的,突然就听到一阵哭声。我本来不打算过去,但是伊溪胆子小,不敢去,非要我陪着,我便和伊溪一起过去了,走的时间也不记得有没有拉上背包的拉链……”  陶晓楠虽然有机会接近背包,但案发时间,他和陈兆国一直在老吴家,根本就没有作案时机;这些人里唯独伊溪的嫌疑最大,她先说服安桦住在她旁边,又借机将不打算外出的安桦引开,让她的内应顺利地实施盗窃……不过,以伊溪胆小怕事的性格,她不可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情,再说她也没有和内应交流的时间和机会……  朱立峰虽然住在安桦的旁边,但却和安桦是背对着的,根本就看不到安桦这边的情况;而且他虽然看起来无比强壮,胆子却是小得可怜,基本可以排除……  成思棋50多岁了,除了考古,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事情,人也很善良,喜欢悲天悯人,也可以排除……  这个小偷翻了这么久,而且翻得这么彻底,不可能什么也没拿走,如果他已经拿走了他需要的东西,他会把它放在哪里?放在自己背包或者口袋里?又或者他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如果藏起来的话,他会选择藏在哪里?  想到这里,宋俊平马不停蹄地去找陈兆国,让他赶紧通知大家集合。  宋俊平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每一个聚拢过来的人,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他发现杜蔚杰的鞋上沾有一些新鲜的泥巴,而郑飞来得最晚,直到老陈开始讲话了,他才匆匆忙忙地过来。  “各位可能都已经知道了,老吴的老伴林春华女士刚刚去世。这也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不管有没有受伤,一旦发现身体不适,要立即反映,不能拖延更不能硬撑!另外,要看管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水和食物要做好规划,定量定时,至少要能坚持7天!最后我要再强调一遍,不准私自单独行动!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可能有猛兽,也可能有比猛兽更恐怖的事情……”  宋胖子一边假装耐心地听着老陈的谆谆教导,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兵棋推演。  郑飞的帐篷和安桦虽然隔了一个人斜对着,他也完全有机会来观察安桦的一举一动来部署随后的行动;此外他离得很近却来得很晚,再加上他来的方向根本不是他帐篷的位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出去藏什么东西了。  只是这个杜蔚杰,他来得不算晚,而且住在靠角落的地方,根本没有伺机作案的条件,那他的鞋子怎么会粘上新鲜的泥土?他又是去干了什么?  “人们往往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往往觉得出路难寻、扑朔迷离而一筹莫展万念俱灰之时,忽然间眼前出现一线亮光,再往前行,便豁然开朗。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兆国仍在不停地讲着什么。  宋俊平突然觉得老陈的脸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光泽。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使劲揉了揉眼睛。  一轮火红的太阳升起来了!
  太阳,这个由热的等离子体和磁场构成的巨大球体在太空中已经熊熊燃烧了46亿年。它哺育了35亿年前第一个单细胞生命,目送着5亿年前第一批生物艰难地爬上陆地,见证了20万年前第一个智人的呱呱诞生,主导并主宰着无机自然界和有机自然界的演化和发展!  太阳就是地球的生命,太阳也是生命的图腾!  在太阳面前,黑暗就像是一块破烂的幕布被一把撕开,所有人同时站在一个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央。  绿色的草地,蜿蜒的山岗,温暖的花香,清脆的鸟鸣,一切都是那么如此美好和亲切!  周径寒热泪盈眶,他第一次觉得只有太阳才是那么忠实可靠值得依赖!  “小周,小周!”  周径寒睁开了眼睛,见成思棋急匆匆向他走了过来,连忙擦了擦眼睛。  “你哭了?”  “没有,风迷了眼睛……什么事?”  ”现在几点?”成思棋问道。  “2:04……”  周径寒突然愣了一下。  天怎么亮了?  没有回答任何疑问,成思棋开始用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大家好奇地围了过去。成思棋画得飞快,一张世界地图在他手下渐渐显出了布局和轮廓。  “按时区来算我们属于东八区,6,7月份的日出时间4:50~5:10,比我们早3个小时的地方就在这里!”他边说边在地图画了一条经线。  “这是哪里?”陈兆国禁不住问道。  “东十一区,这个时区上从俄罗斯的马加丹,所罗门群岛一直到延伸到法属新喀里多尼亚……”  “那意思就是说我们不在夏威夷,而是西太平洋的某个小岛?”韩富江忙问道。  成思棋点点头  “这下惨了!”周径寒叹了口气,“太平洋的岛屿有一万多个,面积超过1.8亿平方公里,想要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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