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这2套五阵那个更适合诛仙青云入什么阵营用,附属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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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冲突第二世界5本阵型集锦!18个阵来自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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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落冲突第二世界5本阵型集锦!18个阵来自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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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作者:龍baoyeye
  有的有陷阱,有的没有,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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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朵一极限爆减的,因为没有段尘。。
我刚看到的
你这个没啥用,气血防御太低了,可以换成 老鬼黄泉朵一段辰商千阳,这个比较适合
老鬼 黄泉 朵一 段尘 关山雪秒天秒地秒卡卡罗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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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穿越成一穷二白更杯具的
& & 是穿越成一穷二白之后
& & 发现自己头上
& & 还顶着一盆大大的狗血
已完结文&&《》《》《》《》
未完结文《》
就是大家在看文时发表的非转载文内容的水贴都会被删掉
不过大家可以使用帖子下方的点评功能
十分强大好用
欢迎使用哦
目前看来竟是女追男走向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最近在忙一些事情
更新无法及时
谢谢帮更的亲
我会在本月10号左右回归
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
总评分:&财富 + 10&
最近比较忙,更新断断续续吧~假期回来会补上,勿催勿帮更!姐妹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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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深绿海 于
13:35 编辑
正文& &&&楔子
& & 秋风萧瑟。
& & 在山间一处略嫌破败的庵堂中,一位身着华服、腹部隆起的美貌妇人伫立在台阶上,眺望远方隐入云雾中的山岭,神色肃然。
& & 她身后的屋中传来阵阵女子痛苦的喊叫声,但她置若罔闻,直至那女子的叫声戛然而止,代之以婴儿嘹亮的哭声,她才略有些动容,缓缓回过头去。
& & 一名年轻俏丽的红衣侍女面带仓皇地推门走出屋来,反手关上门,匆匆来到美貌妇人面前跪下:“禀王妃,淑妃娘娘她……她……”
& & 王妃挑起左眉:“说!”
& & “她生了位公主!”
& & “公主?!”美貌的王妃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没用的东西!”狠狠地甩了一把袖子,转身望向山岭方向,胸口激动地起伏着。
& & “王妃熄怒。”红衣侍女忙道,“您还怀着身孕呢,万一动了胎气,惊了小王爷,就不好了。”
& & 王妃忽地顿了一顿,很快就冷静下来,双手轻轻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若有所思。
& & “姜侍卫。”院角方向忽然传来声音,红衣侍女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王府的姜侍卫在院门槛内不知已站了多久,是一直守在院角的内侍鲁顺发现了才出声招呼的。不过来的是姜侍卫,她也松了口气。他是王妃与姜淑妃姐妹俩的娘家远房族弟,也算是王妃亲信,便是听到了什么,也不打紧。
& & 王妃看向姜侍卫,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什么事?我不是让你在外头守着么?”
& & 姜侍卫躬身道:“回禀王妃,方才哨兵来报,说发现追兵已到达山口,如今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估计他们天明后就会摸上山来,因此我们最迟凌晨就必须离开了。”他看了屋门一眼,“淑妃娘娘她……”
& & “她一切安好!”王妃打断了他的话,“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只等淑妃恢复元气,就可以起程赶路。你吩咐下去,众士兵不得有丝毫懈怠!等我们姐妹平安脱险,不但王爷,皇上也会好好封赏他们的!”
& & “是!”姜侍卫行礼应下,又有些迟疑,“王妃,山中雾气浓重,但夜里还是很容易发现火光的,今晚……请吩咐内院的人尽量别点灯,若是万不得已,也要设法遮挡一下,别让灯光外泄,叫追兵发现了。”
& &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王妃板着脸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也许太过冷漠了些,便略缓了缓神色,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道,“凌范,我知道你辛苦了,回王府后,我一定会禀明王爷,给你安排一个好位子。你是我族弟,本是自家人,原该重用的。”
& & 姜侍卫脸上半点喜色都没有,嘴边反而露出一丝苦笑,非常平静地向王妃道了谢,就告退而去。
& & 王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有些阴沉。若是换了往日,这个族弟听到她说这番话,只会欣喜若狂,今日如此反常,想必也是因为对前景不看好。她不知道方才他进来时是否听见了什么,但他就守在院外,淑妃在屋里生的是男是女,就算瞒得了他一时,也瞒不了多久。
& & 王妃低头摩挲着自己的腹部,心下犹豫不决。
& & 她们姐妹本是奉太后之命上紫光山千佛寺祈福的,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太后与皇后这对姑侄设的圈套罢了,否则,哪个做祖母的明知道儿媳将近临盆,还要她长途跋涉上山来?而那些前来追索她们的贼人,虽打着前朝余孽的旗号,其实是受了皇后指使来铲除她们姐妹的。不为别的,就为她妹妹姜淑妃肚子里的皇家骨肉!
& & 皇帝对罗家早有忌惮之心,若不是顾及嫡母罗太后对他有养育之恩,而他唯一的皇子又是出自现任皇后罗氏腹中,他又怎会容许罗家人如此放肆?!皇帝眼下已年近不惑,身体又不大好,难免要为日后江山社稷的传承多加考虑,因此明知道大皇子才能平庸,罗家又野心勃勃,也始终不肯下手清算。早前太医曾断言姜淑妃腹中怀的是皇子,让皇帝心里多了些底气,少了些忌讳,对罗家也严厉许多。一旦有第二位皇子出生,罗皇后就难以凭大皇子这张护身符再嚣张下去了。
& & 但罗皇后却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前任皇后不明不白地获罪被废,而原本的罗昭仪母凭子贵一跃升为皇后,靠的绝不仅仅是太后的抬举和罗家人在背后的支持。以她的狠厉,眼看着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受到了威胁,而自己也面临被废的危险,怎会坐以待毙?她绝对是宁可放手一搏,也要为大皇子铲除后患的!
& & 王妃其实早有提防,才会特地命亲信族弟随行,还带上了五百人的王府护卫甲士,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罗家人会疯狂到这个地步,居然无视紫金山下的皇家卫队,派出大批私兵前来追杀,也不怕事后无法收拾残局,露了马脚,给皇帝一个现成的废后理由。
& & 只可惜,如今淑妃生下的是位公主,皇家仍旧只有一位皇子。只怕最后皇帝对罗家又要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了。王妃甚至担心,期望落空的皇帝会将怒气发泄到姜淑妃身上,连累了姜家,也连累了她和楚王府。她还没忘记,当今皇帝与她夫婿楚王是隔母的兄弟,当年为了争储之事也不是没有过矛盾。
& & 她该怎么办?
& & 秋风再次袭来,吹得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红衣侍女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王妃,小声劝:“王妃,夜寒风冷,您还是回屋里歇息吧……”
& & 王妃没有理会,风停下来时,她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 & “叫太医来。”她这样说。鲁顺无声无息地领命去了。
& & 太医很快就到了。他是个瘦削的年轻人,满头是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向王妃见礼:“小臣……”
& & 话还未说完,就被王妃打断了:“你说过淑妃肚子里怀的是皇子!”
& & 太医脸色更白了,颤声道:“楚王妃,这话不是小臣说的,是太医令……”
& & “我不管!”王妃冷冷地看向他,“在宫中,太医院上下都说淑妃怀的是皇子,可一经你手接生,皇子就成了公主。你该当何罪?!”
& & 太医脚一软,跪倒在地,面色凄苦:“这……这如何与小臣相干……”明明是太医院众人为了哄皇帝高兴胡说的,如今却要他来顶缸。
& & “曹太医,你还很年轻啊,今年年岁几何?”王妃盯着他,“三十?不,顶多就是二十来岁,只怕在太医院里是资历最浅的一个。”而且还没什么背景,否则不会被太后与皇后派来送死。
& & 曹太医苦笑,低下头答说:“小臣今年二十有五……”
& & “这么年轻……可娶妻生子了?”
& & “已经娶妻了,有一子,年方五岁……”曹太医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忽然问这种问题。
& & 楚王妃微微一笑:“真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叫你的妻儿如何是好?”
& & 曹太医心中一痛,恐惧瞬间占据了心神,全身颤抖着伏下身去:“求王妃救命!”
& & 楚王妃面上露出了笑容:“我有一件事吩咐你去做,你要做好,还要保密,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一丝口风!”
& & “请……请王妃吩咐!”
& & “起来。”楚王妃高高地昂起了头,“为我催生。”
& & “催生?”曹太医怔了怔,抬头看向她,目光又滑落到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再猛地转头看向东屋方向,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白,磕头不止,“小臣不敢,小臣不敢,这……这是……欺君啊!”
& & “那你就去死吧!”楚王妃轻轻丢下一句话,满面轻蔑地扶着红衣侍女,转身走进了西屋。姜淑妃身边还有几个熟练的稳婆,她身边的侍女也有略通医术的,她并不是非要太医不可。
& & 鲁顺仍旧悄无声息地立在角落里,曹太医被落在院子中央,独自顶着凛冽寒风,跪在破损的青砖地面上发呆。原本紧闭的西屋屋门开始不停关合,稳婆与侍女穿梭往来,几种用于催生的药材的味道从门缝里散了出来。曹太医从那些稳婆与侍女的交谈中,知道淑妃与王妃的身边人里颇有几个可用的,即便没有自己,也未必不能成事。不过,楚王妃的身孕只有七个月,胎儿还很小,若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而这些稳婆侍女,论医术都远逊于自己。
& & 曹太医脑中闪过家乡的娇妻弱子,闭了闭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爬起身,走进西屋效命去了。
& & 临近天明时,楚王妃生下了一个不足月的瘦弱男婴。她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太医先前也说过,她怀的这一胎是个儿子,但有妹妹淑妃先例在前,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总算能放心了。
& & 红衣侍女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给她看,同时面带喜色道:“恭喜王妃,如今有了小王爷,不怕罗家不伏诛!王妃行事真是果决!”
& & 楚王妃微微一笑:“饶是太后与皇后心计再深,也未必是我对手!”
& & 倒是另一名青衣侍女碧罗面露忧色:“王妃娘娘,太医说您这一回催产,伤了身子,怕是日后再难有孕了,那可如何是好?”
& & 楚王妃皱了皱眉头,但语气仍是轻描淡写:“怕什么?我已经有了嫡长子。”她慈爱地看着小儿子,“如今又有了他,只要日后他能坐上那个位子,再多的苦我也不怕!”她有些不舍地亲了亲小儿子粉红柔嫩的小手,便毅然将他推开,吩咐红衣侍女:“红绡,你把他抱到淑妃那儿去,再将淑妃生的女儿抱过来。记得避着些人。”
& & “是。”红绡小心地抱着孩子去了,碧罗仍旧不改忧色:“王妃,这件秘事要想不泄露出去,只怕……”
& & 楚王妃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这种事根本不用说,事后为了灭口,凡是经手的人,上到太医,下到稳婆侍女,都不能活了。她倒是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两个亲信,若是她们知机,她倒也不是不能留她们一命。
& & 一阵大风吹来,窗外枝柯摇动,树影森森,吓了碧罗一跳,小心趴在门缝里瞧了,确认并不是敌踪,才松了口气。
& & 红绡在正屋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抱了个女婴回来:“王妃恕罪,淑妃娘娘舍不得小公主,因此就耽搁了。”
& & 楚王妃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丢到山里喂狼,不过是换个身份,从公主成了郡主罢了,一样的金枝玉叶,她还怕日后见不着女儿么?”又问:“没有惊动外头吧?”
& & “没有,鲁顺在外头守着呢,除了娘娘和王妃的心腹,没人进过院子。”红绡小心将婴儿放在楚王妃身边,“那屋里侍候的都是淑妃娘娘用了多年的亲信,两个稳婆也是姜家送来的,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多嘴。”
& & “那就好。”楚王妃眼角都没瞥一下女婴,“差不多就收拾一下吧,再热热参茶,我多喝两口,养养力气。”
& & 碧罗应声去了,不一会儿捧了参茶回转,楚王妃才喝了一口,原本一直守在门外的内侍鲁顺匆匆进门道:“姜侍卫方才来说,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走。东屋那边已经起身了。”顿了顿,“王妃,您的身体……撑得住么?”
& & “不要紧,我身体一向健壮。”楚王妃匆匆喝了半碗参茶,就扶着碧罗要起身了。她确实一向身康体健,虽然觉得十分虚弱,但还是能勉强支撑着。转身时,她瞥了床上的女婴一眼,面露嘲讽:“长得跟她娘一个德性!看着笨头笨脑的,也不知怎会有这么大的造化!”又叫过鲁顺:“把孩子抱上,我们走!”
& & 鲁顺应了,忙跑到床边去抱孩子,因包裹孩子的衣裳松开了,他意外地发现女婴左臂内弯处有一道血痕,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了?”
& & 楚王妃已经扶着碧罗走到门边,并未听清,倒是红绡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事?”
& & 鲁顺给她看女婴身上的伤痕,她便道:“这是方才淑妃娘娘舍不得孩子,抱着不肯放,外头刮风,树枝哗哗作响,我以为是有人来了,急忙抱起孩子要走,淑妃娘娘的指甲就在孩子身上划了一下,回头上了药就是了。赶紧走吧!”
& & 鲁顺只得抱起女婴跟上,心中七上八下的。他深知自家王妃对嫡亲妹子有些看不上,但这孩子好歹也是金枝玉叶,怎的就这般轻忽?不过这话他是断不会问出口的。
& & 一行人出了屋子,望见淑妃已先一步在姜侍卫等人护卫下出门了,楚王妃眯了眯眼,沉声命人跟上。
& & 红绡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抱孩子时,淑妃娘娘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王妃的大恩,还说,小公主……不,小郡主既是出生在这紫光山云雾岭青云庵,索性就起名叫青云吧!”
& & “青云?”楚王妃顿了顿,嘴角翘起,“那就叫她青云好了,她可给我儿子搭了条通天的青云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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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深绿海 于
13:46 编辑
卷一& &穿越成了小白菜,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找条粗点的大腿
第一章 野店
  初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若是在山林间,这寒意就更浓了。
  周康施施然骑着马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边行边欣赏着路旁的春景,心情很是不错。这时候残冬已过,漫山遍野都是才冒头的绿芽嫩苗,仿佛为大地蒙上一层薄薄的绿纱,别有一番意境。只可惜时时迎面吹来的风实在寒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忙将身上的斗篷拢紧了些。
  林中的树木渐渐密了,伸出来的枝桠给骑马而行的人们造成了许多不便,地上还堆着些不知何人砍倒的杂树枝干。周康便下了马,他身后随行的几人见状也依样画葫芦。曾在周家效力多年的老仆丘大就颠颠地跑了上来:“老爷,这荒山野岭的,哪里象是有路的模样?方才在码头遇见的那个小子定是胡乱说的!早知如此,咱们就该走大道、官道,也不至于在这山里瞎绕!”
  周康抚了抚颌下的山羊胡:“我们才从大道上走来,不过走了半里地,未必就真的迷了路。那小子曾说过,穿过林子后就可以看见清河县城的城墙了。这林子能有多大?等过去了再说吧。”他又张望了下四周:“更何况,慢慢欣赏山景,也别有一番趣味。”
  丘大一听就急了:“老爷!若是平日,随你怎么赏景都行,可如今这天都快黑了,要是天黑以后还到不了清河县城,咱们可就得在山里过夜了!这如何使得?!”
  周康却只是微笑:“那也不要紧,我们先前也不是没试过在山里过夜,我瞧这山里不象是有野兽的模样,再说,这林子离大道也不远嘛。”
  丘大有些头痛,瞥了眼跟在后头的两个牛高马大的随从,忍不住抱怨:“都是老爷胡闹,说什么微服私访,非要丢下跟的人和那一大堆行李,只带着三两个人就先行一步。若是这会子带足了行李,有马车,有被铺,人手也足,即便在山里过夜也不怕。如今没人没东西,老爷哪里受得了这个罪?!”
  周康仍旧不以为然:“出门在外,自然比不得在家里舒服,将就着也就是了。我要微服先行,也是因为这清河县积弊多年,不说有藩王乱政,更有**污吏横行为恶,以至流民动乱,民不聊生。虽说前任县令已伏诛,但他在此地为官多年,一手遮天,定有不少爪牙残存。我若是摆明身份,带着众人出行,不免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机会事先做些手脚,蒙蔽于我。倒不如轻骑简从,先到清河县探访一二,日后行事也不至于被人糊弄。”
  丘大不过是担忧他起居安全,见他有正当理由,也不敢再劝,只是对主人的安排仍有些不满:“老爷说的虽有理,但出门在外,总要多带几个侍候的人。若是嫌丫头笨手笨脚,带两个手脚利落的小厮也行啊,至少有人给老爷端茶倒水,做饭铺床。老奴年纪大了,做事不比从前利索,手脚也粗些。后头那两兄弟是亲家老爷打发来的……眼睛长在头顶上,轻易使唤不动的,能顶什么用?总不能让老爷自个儿动手做活吧?!”
  周康笑着摆了摆手:“焦三焦四是我丈人手下的能人,奉了命来护卫我一路平安,怎能拿他们当奴仆使唤?丘叔你就放心吧,一点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过两日家里人就能到县城与我会合了,这点功夫不算什么。”
  丘大皱眉又要再劝,但他年纪大了,有些耳背,自以为说话小声,其实声量已足够让后头跟着的两人听见了。那对同样长着络缌胡子的兄弟听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轻些的便上前道:“丘大,你休要胡说八道!周姑爷但有吩咐,我们兄弟几时不听从来着?我们本是老侯爷的护卫,领着侯府的供奉,连姑奶奶都待我们客气三分,我们不过是没叫你一声丘爷爷,没象那些王八羔子一般对你阿谀奉承,你就三番四次埋汰我们,难不成你在周家比我们姑奶奶还要有脸了?!”
  丘大气得花白胡子直抖:“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太太是个知礼的,待你们客气些,是她厚道,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
  “都少说两句吧!”周康打断了他的话,好心情已经大打折扣。
  他妻子王氏出身虞山侯府,是侯爷庶出的千金,性情虽温婉大方,却自诩娘家显赫,有些自得之意。他自问也是名门之后,虽说祖上的爵位早已没了,但书香传家,并不比王家差什么,不过念在夫妻多年情份,王氏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他也就不大放在心上。然而,此次京中风波,他不慎卷入其中,被一纸圣旨从六科给事中调任清河县令,虽然一样是七品,论权势地位却是一落千丈,王家就忍不住给他脸色瞧了,甚至连他到清河上任,妻子也没带着儿女随行,而一向被他视作亲人般的老仆,居然还要受王家两个护卫的闲气……
  焦三清楚地看到周康神色不大对头,便上前打圆场:“周姑爷都发话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丘爷爷,我兄弟性子粗,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眼下还是找地方过夜要紧,总不能委屈了周姑爷不是?”
  焦四一听哥哥这话,就知道他用意了,忙住了嘴。丘大倒是还有些不足,但焦三提醒了他,天很快就要黑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焦三又对周康道:“周姑爷,虽说码头那小子说这边有捷径,但咱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天又快黑了,依小的看,不如还是退回官道上,折返码头边的小镇为佳。那里虽不如清河县城舒服,好歹也有家客店,比这荒山野岭强多了。”
  焦四也跟着附和:“是啊,周姑爷,咱们是粗人不打紧,您可是贵人,吃不了苦,不如退回去,晚上也有个热被窝睡,有顿热饭菜吃。趁现在折返还来得及,天再黑些,山路就难走了!”顿了顿,又道:“天黑了也赏了不什么景,您要看明早再看吧!”
  周康却没说话,只是举手指向前方:“你们瞧,那是不是灯光?前头一定有人家!天黑了,就上灯了。”
  众人皆是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林子尽头有一点颤悠悠的火光在跳动,不一会儿,就静止下来,没多久,又多了一点火光,红红的,在渐渐昏暗的山林中很是显眼。
  焦四觉得心里有些发毛:“这……这不会是鬼火吧?!”他听老人说过类似的故事。
  丘大瞪他一眼:“你见过红色的鬼火?那是灯笼!大红灯笼!我们老爷已说了,前头定有人家!”
  既然有人家,说不定县城就不远了,晚上更不必露宿山林,跟折返四五里地去镇上住小店相比,清河县城是更吸引人的选项,于是他们都牵起马加快了脚步。
  那两点火红的灯光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他们还听到一阵阵“轰”的声音,不知是什么,越来越响。待走出了林子,他们才发现,原来前方不远处有一道水流,水势湍急,从山顶直往山脚方向倾泄而下,到得他们前方二十余丈处转了个弯,势头才略和缓些,形成一条三四丈宽的河。从来路上看到的景致推断,这条河大概是百里河的一条支流,直流到码头边上,才与百里河汇合为一。
  在河的对岸,即使天色昏暗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河县的城墙,离着不过是二三里路的距离,相比走官道绕一个大圈子,还真是条捷径,可见那码头上的小子也不是胡说。只是河水湍急,要如何渡过?
  丘大叫了周康一声:“老爷,您瞧,那两盏灯笼原来是家客店挂的!”
  周康转头望去,果然看见离河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处宅院,瞧着是新建不久的房屋,木板都还未上漆,房屋外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圈了个大院子,正面搭了个门棚,门上有匾,写着“同福客栈”四个字,两旁各挂了一盏大红灯笼。他们方才在林子里瞧见的灯火,就是这两盏灯笼散发出的光。
  虽然在这种地方有间客店,让人觉得奇怪,但毕竟就在县城的眼皮子底下,不象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周康一行人都松了口气,焦四还笑说:“居然是家野店,这老板是怎么想的?荒山野岭的,即便离城近,又有谁会来住?”
  周康没应声,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来路,又仔细瞧那同福客栈崭新的房舍,微微笑了一笑。
  他们又是说话又是指手划脚的,客店中的人早已听见了动静,忙忙迎了出来:“客官快请店里坐!小店是新开的,房舍家俱都是崭新崭新的,最干净不过了。随您是要打尖还是吃饭,小店包管让您宾至如归!”一边说,一边殷勤地要请周康等人进去。
  周康却不忙,只打量了来人几眼,见那人二十来岁年纪,一身粗蓝布短褐,满脸是笑,瞧着就跟乡间寻常庄稼汉没啥区别,但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听他说话的调调,也知道是个机灵的。周康便笑着问他:“你是这客店的掌柜还是小二?怎么会在这里开店呢?”
  那人忙笑道:“小的是掌柜,这不是……旁边河上建了桥,要往清河去的客商从此可以从这边山道进县城了,不必再绕个大圈子,小的就想,在这里开家客店,兴许能挣两口饭吃呢?客官您快请……”
  “河上有桥?!”周康打断了他的话,“桥在何处?!”若是有桥,他这就进城去了,没必要住这山间的野店。
  “有桥,在前头呢,不过是吊桥,这天都黑了,只怕走着不稳当,您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如就在小店歇一晚吧。这会子您即便到了城下,城门也早关了。”
  周康皱了皱眉,丘大便上前啐道:“你少胡弄人!城门关了,难道城下没有人家?我们就算找户人家借宿,也比你这野店可靠!天一亮就能进城,还不耽误事儿!”
  那掌柜却笑说:“您老误会了,从这边过河去清河县城,那是西城门,比不得正城门热闹,城外一大片都是荒地,哪有什么人家?即便有,也不过是几间破土房,瞧您家主人这样的尊贵人,哪里看得上?我们小店有现成的客房,还有热饭热菜,您要喜欢,还能洗上热水澡呢。等天一亮,就能过桥进城,一样不会耽误事儿!”
  丘大犹豫了,回头看看周康:“老爷,要不……咱就先在这里吃饭?叫人去桥边探查探查,若果真有风险,那就住一晚。”
  周康缓缓点了点头,吩咐焦三:“请焦三爷走一趟吧。”
  焦三忙应了,却拿眼睛看掌柜,掌柜的机灵,忙说:“小的给客官领路,几位客官请先往店里坐坐。”接着扬声叫唤:“来客了!快烧热汤热水,上好酒好菜!”然后便自己哈腰躹躬地带着焦三往桥的方向去了。
  周康等三人进了客栈门,一个三四十岁同样身穿粗布短褐的矮壮男子迎了出来,却是一脸的老实巴交,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只知道哈腰点头地赔笑:“客官……您、您请……”接着屋里又跑出来个半大小子,傻笑着说:“我们有……有热腾腾的汤面,还有小菜,有肉,有鱼!”
  周康见状,哑然失笑,丘大却有些瞧不上眼:“这店里就一个掌柜的还算伶俐,怎么雇了这一群乡巴佬呢?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着牵马?!”
  矮壮男子忙上前牵马,周康也不在意,将马缰绳给了他,任由丘大嘱咐他喂马之事,便缓缓步入店内,见里头果然是崭新崭新的,连桌椅都是新打的,散发出木头的清香气。店面不大,只放了八套桌椅,俱是八仙桌配四条长凳,地上干干净净的,四面墙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干、两套蓑衣,还摆着条案,供着财神爷和香炉。
  店面东边是柜台,里头没人,但柜台边上却站着两个中年妇人,都穿着粗布衣裙,倒也不见补丁,头面双手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一脸无措的模样,看到客人进来,似乎连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方才那半大小子飞快地跑到其中一个妇人身边,愣愣地不再说话。
  周康站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妇人小小声说了句“客官请坐”,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她说完就推了身边同伴一把,她的同伴更胆小,立时就要缩回去。她身后那道门可能是通往厨房的,一个圆头圆脑手拿锅铲的男人探头望出来,她们立刻就叫住他:“他张叔,你是干过客栈的,快……快帮着招呼一下……”
  那男人立刻就缩了头回去:“我只干过厨子,没做过小二,你们快去啊!”
  两个妇人急得不行,只能推那半大小子,可那小子除了傻笑,就是挠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们有热腾腾的汤面,还有小菜,有肉,有鱼!”
  周康看得有趣,便笑着等他下文,场面一时僵住了。忽然间,一只小手在半大小子和妇人肩头各拍了一下,他们立刻就让开了道,一个十岁光景的小姑娘从他们身后的厨房走了出来。
  这小姑娘穿着蓝花布袄,下头是粗蓝布的裤子,围着灰蓝布围裙,一头黑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脑后,辫梢绑着红头绳。虽然是乡下小姑娘的打扮,倒也干净整洁。她长着鹅蛋脸,细弯眉,一双眼睛笑一笑,就弯成了新月状,嘴角翘得十分讨喜,左颊还有一颗小小的酒涡。
  小姑娘走上前来,福了一福,笑说:“客官恕罪了,咱们店里的伙计都是新手,乍一见客官这副尊贵的气派,怕唐突了您,都不敢说话了,还请您别见怪。不知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若是住店,后院有干净的客房,上房四间,被铺都是新的,今儿白天才在太阳底下晒过,住一晚上只要三十文钱;也有通铺,八文一晚,但想必您也看不上。若是要打尖儿,我们这儿有白米饭,小米粥,有自家晒的干货,做的酱菜,还有外头河里钓来的鲜鱼,后头菜园里种的瓜菜,鸡鸭肉管够,也有自家酿的米酒。若您吃不惯,还有热汤面。我们店里的马大婶,一手白案功夫是绝活,整个清河县城没有不知道的!”
  小姑娘态度大大方方,说的一口流利官话,一点都不象是乡下人家养的女孩儿。她不但说了许多客栈的好处,手里还没闲着,拿了条白布巾擦了擦一张桌子,又搬开一条长凳请周康坐,然后回头看向两个妇人:“婶娘们,快上热茶呀!”
  两个妇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厨房里拎了壶茶出来,还有茶杯。茶具都是白底青花的寻常货色,但很干净,茶水一倒入杯中,就散发出浓郁的茶香。周康举杯抿了一小口,觉得这茶居然不亚于平日喝惯的好茶,心想自己一定是渴得厉害了。
  小姑娘察颜观色,忙道:“这是山里生长的野茶,我们专门请人炒了,专供店里的贵客,虽说比不得外头的上等好茶,但也是本地独有的特产呢!您若到了县城里头,一说起山上的野茶,包管人人都夸好的。城里也有人卖这茶,但都比不得咱们店里的香!”一边夸,还一边使眼色暗示两个妇人给站在一旁的焦四倒茶。
  周康笑了笑,放下杯子,抬头看向小姑娘:“你这孩子倒有些意思,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便甜甜一笑:“我叫姜青云,这里的人都管我叫青姐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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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 编辑
第二章 殷勤
  青云?这可不象是庄户人家会给女儿起的名字。
  这念头在周康脑子里打了个转,就被压了下去。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姜青云小姑娘已经开始殷勤地向他推荐同福客栈的小菜了:“客官要来点开胃的小菜吗?我们有自家腌的酱菜,咸酸可口,还有旁边河里出产的小鱼儿,抹了盐晒成干,加油一炒,最香脆不过了!还有五香花生、卤水花生……”
  姜青云正介绍得兴起,焦四忽然转身望向门口,引得周康也望了过去,原来是焦三检查完桥的情形回来了,掌柜的就跟在他后头,耷拉着头,似乎有些沮丧。
  焦三向周康回禀道:“周姑爷,从这里往上不远处,确实有座吊桥,桥宽三尺有余,过人是没问题,只是桥板间隔太宽了,我们的马走上去,容易踏空,稳妥起见,还是改走官道为佳。”
  周康皱了皱眉,那边厢焦四已嚷起来了:“我就知道,码头上那小子说的不靠谱!说的什么捷径,几个乡下人走一走也就罢了,咱们这样人多又有马的如何走得?还是赶紧回头吧!”
  姜青云忽然看了他一眼。
  周康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地说:“天已黑了,这时候再走山路回去,多有不便,即使从官道到了清河县,城门已关,也进不去,不如就在这里暂住一晚,明儿早上再说。”言罢便命姜青云:“做些热饭菜来,要干净的,不拘什么,尽量快些,费功夫的就算了。”
  焦四还想再劝,他哥哥却拦住了他,他没办法,只得粗声粗气地冲柜台边一群人喊:“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爷爷上好酒好菜!再给爷爷安排间上房!”
  两个妇人都一脸害怕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那半大小子更是缩到柜台里去了,又是那小姑娘姜青云一脸淡定地福了一福:“是,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就送到。”回身就把那两个妇人半推半赶地打发进了厨房,同时寻隙朝掌柜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进了柜台,没多久也往厨房里去了。
  丘大一脸嫌弃地从门外走进来:“这客店雇的什么伙计?!笨死了,教了半日,给马喂水都不会,喂的草料还沾了雾水,幸好我及时拦下了……”
  周康笑得很温和:“丘叔,出门在外,且将就吧。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一夜,等明儿早上再往城里去。你也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吧,先前一直在船上,你受苦了吧?”
  丘大那一脸嫌弃立马消失不见了,换上了慈爱亲切的笑容:“老爷体恤,老奴自然领情,只是老爷的饮食住宿,可不能全交给这些乡巴佬,且让老奴去瞧一瞧。”说完就在店里扫视一圈,见那半大小子站在厨房门口一愣一愣的,他身后的门里传来说话声与锅铲相撞的声音,便拨开小子钻了进去。
  厨房里地方很宽敞,但一下塞进了四五个人,也有些挤了。姜青云正与掌柜及厨子商量菜色,白案功夫出色的马大婶正在和面,另一个妇人是后者的妯娌马二婶,则在烧火,一见有生人进来,齐齐扭头来看。
  丘大问起他们准备的菜,得知是热汤面,并一只鸡、一只鸭、一条鱼和一只肘子,犹觉不足:“油腻腻的,我们老爷可吃不惯这些,来点清爽的。”
  掌柜的忙道:“有自家腌的酱菜,都在外头大坛子里,最是爽口下饭的,我这就拿去!”说罢出去了。
  丘大又道:“我们老爷吃不惯面食,怎么不烧米饭?难不成你们店连白米都没有?!”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还是姜青云站了出来:“客官,是你家老爷说,要尽快做几样饭菜出去,费功夫的就算了。我想客官一定是饿了,下面条快些,米饭煮起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哪,至于其他菜色,那都是现成的,也有清爽的,你瞧那边的山货怎么样?”
  丘大扭头去看,果然瞧见角落里放着一箩木耳和蘑菇,还有些酸白菜之类的东西,他一一翻拣着闻了闻,神色才略缓和了些,点了点其中两样:“只要这两种,别的就算了。”又去瞧其他人烧菜。
  姜青云见他似乎打算留在厨房里监工,也不拦他,只是其他人显然很紧张,马二婶烧火时放多了柴,呛着了自己,张厨子炒菜放多了半勺盐,都立刻引来他怀疑的目光,结果众人更紧张了。姜青云只得这边安慰两句,那边提醒一声,时不时向张厨子与马大婶下达烹调的指示,在丘大听来还挺靠谱。等到四样香喷喷的菜色上了碟,他逐一尝过味儿,看向姜青云的目光中就带了一丝赞许:“小丫头片子,还有点见识,你家里人是做厨子的?”居然有两三种调味的方法是他这个在高门大户里当差多年的人都不曾听说过的,当然,这事儿他绝不会说出口。
  姜青云只是笑笑:“不过是瞧别人做饭瞧得多了,才懂了些皮毛,我还差得远哪!”见马大婶那边的汤底熬好了,便帮着她下了面,不一会儿做好了,盛到碗里,就亲自拿托盘送到丘大面前:“您老帮着尝一尝,看合不合老爷的心意?”
  丘大尝了尝,略一沉吟:“倒也罢了,吃个一碗半碗的,老爷估计还能将就。”
  姜青云盯着他的脸色:“老爷要是吃不惯面食,可要多添几样小菜佐着?只是不知老爷是哪里人?爱吃什么口味的?”
  丘大没提防:“我们老爷是南边儿江陵人,平日里也爱吃些酱菜,最好有些酸,酸中又略带点儿甜的,别太咸了,也不能太辣,有新鲜瓜菜最好,没有的,酱瓜也凑和。还有,我们老爷爱吃鱼,肥肉就算了,肘子腊肉什么的,只管往那两个粗人桌上摆,我们老爷可受不了!”
  姜青云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喜色,只是面上不露,嘴里应着,两眼给张厨子和马家妯娌递着眼色,四人快手快脚将汤面和几样菜都放在托盘里,交给姜青云亲自捧了出去。丘大见她年纪小,怕不稳当,一路跟着,嘴里还碎碎念:“小心,别洒了……”
  外头店堂里,掌柜的早早给两桌客人上了些开胃的小菜,一碟子五香花生,一碟子盐渍小鱼干,一碟子卤豆干,一碟子酱黄瓜,周康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焦三焦四两兄弟已经喝上了酒,还对掌柜的说:“你们这酒还有些味道,比外头买的寻常货色好些,可是自家酿的?”
  姜青云给周康送上了饭菜,马二婶跟在后头送焦家兄弟那份。丘大殷勤地站在周康桌边给他布菜,后者见客店备的是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汤底浓香,面条筋道,不禁食指大动,再看那几样菜色,一样蘑菇木耳焖鸡,一样酱烧鸭子,一样烤鱼,一样葫芦条炖肘子,味道都很是美味,便就着面条吃了些酱菜、鱼和鸡,挑了些葫芦条吃,就命丘大把肘子给焦家兄弟送去。他对这顿饭菜很满意,示意丘大给赏钱。
  丘大傲慢地扔了个小布袋给掌柜:“好生侍候着,只要让我们老爷满意了,自有你的好处!”掌柜的一掂那布袋,欢欢喜喜地应了,见周康吃好了,又问他要不要添茶。
  周康见焦家兄弟似乎喝得正开心,也不叫他们,只对丘大说:“去房间瞧瞧吧,若有热水,我就洗一洗。”不等丘大回应,掌柜的已开口:“厨房里已经备下热水了,马上就送到上房去,客官请跟我来。”丘大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周到还算满意。
  掌柜的领着他们主仆去了客房,姜青云站在柜台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一会儿,掌柜的回来了,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念叨:“头一回见这么挑剔的客人,咱这小店哪里寻丝绸被褥去?幸好东西都是新的,才堵了人的嘴,又要找什么熏香……”又招呼张厨子:“赶紧送热水去!把那新打的浴桶倒个六七分满,仔细些,水别太热了,也不能太凉。”张厨子有些踌躇:“我只做过厨子,可不会侍候人洗澡。”掌柜啐他一口:“叫你送水去,谁让你侍候了?你想去,人家还不让呢!”
  张厨子缩回了厨房,那边厢,焦家兄弟也吃饱了,虽未喝足,却不打算再继续,掌柜的忙又领着他们去了另两间客房,回头再招呼那半大小子:“小刀,赶紧送两桶热水过去!”
  姜青云在柜台里小声叫他:“王叔,您过来一下。”
  掌柜的有些疑惑:“什么事?青姐儿,你瞧我这忙活的……”
  姜青云打断了他的话:“您瞧见没?那个老爷来历不凡哪!”
  掌柜的笑笑:“不过是个有钱的客商,能有什么来历?打赏倒是大方。若把他们招呼好了,说不定能挣上几两银子。”
  姜青云却笑了笑:“什么客商?这位老爷脚上穿的是官靴!而且瞧着比咱们县衙里的老爷们穿的官靴还要好些,是上等货色!”
  掌柜的失声叫道:“什么?你是说他是……”左右望望,凑近了压低声音,“你说他是官家人?!”
  姜青云冲他眨了眨眼:“王叔也听说了吧?这清河县马上要来一位新县令了,我在县衙里听人说过,新县令是南边儿的世家子弟出身,在京里很有些来头!这位客人刚巧就是南边江陵人。”
  掌柜的睁大了双眼:“不会吧……若真是县太爷,怎会到我们这小店来?!”
  姜青云笑说:“天知道,但瞧他这打扮,似乎很低调的样子,想来清河先前闹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该不会是要玩微服私访的把戏吧?不过他腰间挂的那玉佩,瞧那质地颜色雕工,压根儿就不是寻常人家戴得起的。我一看那玉佩,又见他穿着官靴,就起了疑心。还有,他身边那两个牛高马大看着象是护卫的家伙,都穿的绸缎衣裳,大鱼大肉地吃着还嫌东西不够好,可见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您想想,若是一般客商,雇得起这样富贵的护卫吗?可若是别的贵人,又怎会到清河这种地方来?”
  掌柜的眼珠子乱转起来:“这真要是新来的县太爷,那可了不得,咱们得巴结好了!”
  “您别心急。”姜青云道,“他既然打算微服私访,咱们要是揭破了他身份,不是反而惹恼了他?索性就装作不知道,尽可能殷勤周到地侍候着,让他记得咱们的好,以后他走马上任了,知道咱们的身份来历,也不会为难咱们。”
  “对,对!”掌柜的连连点头,“你说得有理,就这么办!”
  姜青云又劝他:“他那个护卫方才说是听码头上的小子说了,想走捷径才拐到咱们这里来的,这个小子一定是狗儿,若换了别人,怎会知道咱们在这开店?前两日他就介绍了两个过路客商,虽然只是住通铺,但加上饭钱也有几十文。这是狗儿在给咱们拉生意呢!”
  掌柜点着头叹气:“这孩子也算难得了,老张是那混样,倒有个好儿子。”
  “所以啊……”姜青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咱们不能让这几位贵客回头找狗儿麻烦,更怕这事儿传开后,码头上的人知道了,就不再介绍新客人来了。”
  掌柜的听得有些犯愁:“可咱们又有什么法子?本来就是新开的店,还不曾正式开张呢,县衙那边说好了要给咱开条新路的,到如今也不见动静,只靠咱们几个砍砍树,整整路面,有啥用?还有那条吊桥,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咱们辛辛苦苦搭的,可方便不少人呢,县城里的人都夸咱,可那几个贵客还是看不上!要不……咱们侍候得精心些,明儿早上向他们赔个礼,让他们别找狗儿晦气去?”
  姜青云撇撇嘴:“我们几个算什么人物?能劝动人家?若果真侍候得他们舒服也就算了,瞧他们那样儿,也知道他们未必瞧得上咱们这家小野店。别到头来还把人得罪了,以后有的是吃亏的日子。”
  “那……那该怎么办?”掌柜没主意了,他可从没经历过这些事。
  姜青云给他出了主意:“他们那几匹马,又不是大车,怎么就过不了吊桥了?咱们建的桥足有四尺宽呢!定是怕马蹄踏空,陷进板缝里。干脆,咱们找尤师傅出马,再添几个人,连夜用木板将那吊桥加固一下,不留缝隙,让他们的马也能过去,怎么样?”
  掌柜的双眼一亮:“行啊,这也不费什么功夫,别说一晚上,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趁这会儿时辰还早,我这就带人过去!”
  姜青云笑说:“其实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吸引更多的客人走这条路,不但要在前头林子里开出条道来,还要重新修一座大些、宽些、稳当些的桥,否则将来有客商经过时,若带了大车的货物,那座吊桥哪里经得起?”
  掌柜听得连连点头,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又看向姜青云,满脸都是感慨:“青姐儿,你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比咱强多了。难得的是你这孩子心地好,又没架子,把咱们都当自家人看,处处照顾着。若不是你出主意,又帮着拉拢了刘老爷他们,我这客栈也建不起来,如今又处处提点我,如何将生意做好。”
  姜青云怔了怔,笑道:“王叔,您说这些话做什么?咱们虽非亲非故的,但自我爹娘死后,多亏钱老爷子和你们照应我,不然我早死了。我心里就拿你们当亲人一般看待,您说这话,不是跟我外道了吗?”
  掌柜的有些感动:“好,我不跟你外道。只是啊……青姐儿,你如今跟我们不一样了,你既认了刘老爷做干爹,就是官家xiao姐了,别总是待在这里,烟熏火燎地跟咱们混。刘老爷是个好人,对咱们也照顾,若不是他帮忙,我们这些外地来的流民哪里能吃上安乐茶饭?更别提置下这份产业了。你以后还是少些来这儿吧,好好孝敬刘老爷,好好过日子,全当替我们谢他了!”
  姜青云一愣,露出了一个与外表年纪非常不符合的无奈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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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来历
  姜青云是何许人也?乃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孤魂。
  她是现代芸芸众生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女子,曾经也有过幸福的家庭,只是刚上高中不久,父母就双双死于车祸,她被交给祖母抚养,遗产和保险金也跟她一起被送到祖母手中。
  但祖母是个重男轻女的,得了钱,完全没有用在小孙女身上的意思,不但平时安排她吃饭穿衣是能省则省,她多吃一块肉都要数落半日,新衣是三年都没买过一件,还将钱一半给了大孙子买房子,一半给了二孙子娶媳妇,剩下不到两万块钱,等她上大学时想讨要,祖母还说女孩子家上什么大学,白费钱而已,不如去南方打工或是直接嫁人。
  姜青云那几年受够了亲戚们的气,当场就爆发了,宁可撕破脸,哭着求来父母生前单位的同事,还有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以及邻居的帮助,跟祖母、伯父伯母和堂兄堂姐们对峙,只是这些人碍于脸面,起的作用不大,姜青云见祖母一方不肯让步,就索性扯块白布用红墨水写了“血书”,闹到大伯父与大堂哥的单位去,闹得他们灰头土脸,成天被人指指点点,最后大堂哥因为正值升职的关键时刻,怕因为这事儿被竞争对手踩下来,主动出面劝服祖母让步,姜青云才拿到了父母留下来的最后一万五千块钱。
  有了这笔钱,姜青云顺利交了大学一年级的学费,但为了将来的学习和生活费用,她也在课堂之余投身进入打工大军拼杀,大一时做家教、卖饮料、派传单;大二做推销,在学生宿舍倒卖零食小文具,跟宿管科的人斗智斗勇;到了大三,因为英语口语不错,嘴皮子也利索,就托一位师姐的关系,给一家做外贸的小公司做兼职翻译,又见那家公司效益不错,员工友好,前景看好,正式职工的薪水还挺高,就索性厚着脸皮帮人家打杂,美其名曰做打工小妹,开始只是端茶倒水扫地送文件,后来发展到打字影印换灯管,半年后已经学会修电脑修复印机了,能干到连人家秘书小jie都甘拜下风,升上大四后就顺利成了这家公司的实习员工,毕业证还未到手,已经签下了雇佣合同。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姜青云为了挣钱是什么都肯做的,刚毕业时她在下班后或是周末到闹市区摆地摊,从衣服鞋袜到发饰包包无所不卖,后来听同事们说起股票来钱快,就收了地摊改学炒股,炒了一年,见风向不妙,就彻底收手了。虽然说总体上挣了不少钱,但风险也高,行情又日渐转衰,她担心有朝一日会血本无归,就不再寄希望于一夜致富,将精力全都放在正职工作上,拼死拼活为公司签下了几个大单,得了几万块奖金。这时她见房价一天比一天高,咬咬牙凑够了首期,在市区买了个五十平的小房子,没想到那房价涨得比她预计的还疯,几年后她将房子转手,差价就挣了几十万,然后在市郊又买了间七十平方的,全款。
  那一年,她三十岁,在全市最大规模的外贸公司做中层管理人员,薪水优渥,手里有房产,开一辆二手大众车,银行里有二十来万存款,没有闹心的亲戚,有几个不算太亲近的闺密,兼职已经不再做了,周末时也能享享清闲,逛街吃饭看电影,名牌服装、珠宝首饰,也能给自己买一点。日子似乎过得不错,但她觉得很寂寞,因为她没有男朋友,没有情人,没有宠物,在2012年的末日,她连个可以陪她聊天的朋友都没有。
  但是她发誓,她只是在心里抱怨两句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她当时只是觉得自己需要找个男朋友。她不明白,为什么在2013年的第一天,当她挣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不是她那间亲手收拾得整洁精致的小房子,而是一间用干草和树枝胡乱搭成的窝棚!
  她穿越了,穿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中。原本她以为这是宋朝或明朝,但陌生的年号以及皇族姓氏却让她知道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她当年寻找不影响正职还能挣钱的兼职时,也曾混过两年文学网站,写过几篇小说,只是不大成功,不过为了取经还是读过几本大神名作的。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还非常冷静地迅速hold住整个情况,装失忆混了过去,没让身边的人起疑心,然后小心谨慎地从别人嘴里打听消息。
  可惜,消息打听得越多,她的心就越来越凉。她穿到了一个流民小女孩的身体里,据说父母也是有点来头的,还读过书,是体面人,可惜原本住的地方发生旱灾,为了逃荒成了流民,还在半路上双双死于山洪,只留下一个不满十周岁的小女儿。因为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小姑娘哭了几天,发热昏迷不醒了,醒来已换了芯子。周围的人不知道她家乡何处,不知道她族人亲戚是谁,只知道她姓姜,叫青姐儿。
  这名字跟她本来的姓名只有一字之差,她没怎么犹豫就立刻决定使用本名了。
  她不是个习惯于在困境中自怨自艾的人,一弄清楚自己的处境,马上就开始思考脱困的办法。
  身为流民,就意味着她没有户籍,没有固定的住处,没有财产,没有工作,跟别的流民相比,她连家人都没有。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大病初愈,要如何在这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条粗些的大腿抱一抱。
  她找到的第一条大腿,就是给她治病的那位老大夫。这位钱老大夫虽然也是流民,年纪又大,无妻无儿无女,却因为行医多年、医术不错的缘故,在流民中很有些名望。姜青云就以自己父母双亡无亲可依为理由,给他打起了下手,做些杂活,帮着采药、熬药、照顾病人之类的,老人家心善,也乐得有个帮手,就默认了她的助手身份。姜青云有了这个靠山,倒是不必担心会没吃没喝,被人欺负。
  但这仍是不足够的。
  他们这群流民数量庞大,据说光是清河地区就有五六千人,都是来自北方遭受大旱灾的地区。这场旱灾持续了三年之久,几乎可以说是十室九空,哪怕是家境富裕的人家也难逃噩运。比如她所穿的这个小女孩,虽然不清楚一家人具体来自哪里,不过听钱老大夫说,她父母还是有点家底的,逃难途中还能坐得起马车,车里装了不少行李,四季衣裳俱全。而同在钱老大夫处打杂的马大婶也提过,青姐儿的母亲穿戴得很好,头上有一根做工很精致的银凤簪,簪头凤口衔着一串儿珠子,充作坠角的是一颗莲子大小的红色宝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红得象血一样。
  当然,这些财产全都跟姜青姐的父母一同埋入山洪泥流中了,连马和马车都不剩。青姐儿身上倒是有个银锁片,在她本人苏醒过来前,已经做了药费。
  几乎是一穷二白的姜青云原本还有些怨气,但得知周围的现况后,也不再抱怨什么。他们流落到中原附近,当地官府也不曾将他们赶走,而是由上至下传达命令,将他们分成几部分分流到不同的地区安置。清河因为离北方比较近,地方大,又还算富庶,收容的人也最多,京城还拨了大量的救灾银子和粮食下来,只是到流民手中的数量很少。
  说起来,这清河县原是淮王藩地边缘的一个大县,官府的税粮收入除了上交朝廷外,还有一部分是要上交给淮王府的,本来民众负担就不轻,两年前又来了个县令,据说有个姐妹嫁给了淮王府的总管做二房,后台很硬,手段也厉害,把这清河县上下是刮地三尺,几乎精穷了。既然好不容易有了一笔救灾的钱粮,他怎肯将到嘴的肥肉让出去?结果最后真正用于救济流民的,不足十分之一。这还是在本地任职多年的县丞担心搜刮太过,饿死太多流民,于政绩上不好看,同样会落下失职罪名,跟县令争持了许久,才说服县令从指缝里漏出来的。不过有了这点钱粮,被安置在清河的数千流民总算得了个半饥不饱,靠着每日两碗稀粥水,撑过了半年光阴。
  没钱,又要饿肚子,姜青云为了想办法挣点活命钱,是绞尽了脑汁。还好,她平日常打交道的百来个流民,虽然沦落到如此境地,原本却都是本分的良民,很多人都有一技之长,比如做厨子的张胖子,做木匠的尤师傅,做过泥水匠的马老二,还有钱老大夫等等,其他人既使没有出众的技艺,也有些可以谋生的手段。这给了她一些底气。毕竟,若只靠她一个人,也许只能卖身为奴或是饿死了事,但要是能好好利用这些人,倒也不是不能达到双赢。
  她先说服了钱老大夫,从他那里得到了支持,然后通过他的号召,将一些比较熟悉的、老实本份又有些一技之长的流民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古代初级版的劳务出租公司,给清河县城周边的居民提供服务,谁家需要雇苦力、厨子、做木工活、修房子砌墙、盘灶、洗衣裳缝缝补补、抄写书本账册、写家书……只要他们有人会的,什么服务都提供。起初他们生意很是冷淡,毕竟本地人都对这些流民抱有戒心,但慢慢的,也有几家人光顾他们了,然后好名声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就做了起来。过了三五个月,他们的规模已经扩展到了三百多人,并且受到全清河县人的认可。姜青云不但给自己谋得了温饱,也为周围的人争取到了安稳的生活。
  然而,并不是所有流民都象他们这般好运,也不是所有流民都象他们这般本分的。县令的贪婪与剥削激起了一部分流民的义愤,当中有几个人索性带领一众乡党上山落草了,拉走了两三千人,盘踞了附近几处山岭,还劫走了淮王府的粮车,杀了淮王府的管事。淮王一怒之下,派亲卫来围剿,起初就象是切菜一样轻而易举地灭了数百流寇,打得他们缩回山上不敢出来。但这一战的结果却相当微妙,因为没多久,淮王就被发现有不轨行径,被皇帝下旨剥夺王爵,全家押往京中圈禁,罪名中有一条,就是侵吞赈灾粮款,逼反流民。
  靠山倒台了,县令自然也干不下去了,全家入罪,已经押往大理寺候审。对于那些安分守己的流民,朝廷自然是要尽力安抚的,至于落了草的人,只要接受招安,倒也可以原谅,但反意不消的则可以去死了。眼下县丞就带了人去招安几股规模较大的流寇,若是招安失败,就要再打几场仗。
  姜青云就趁着这个机会,再次说服钱老大夫出面,组织流民中强壮有力的人,利用附近山上的林木,在青河县城周边修了几条简易的木桥,平整了几条乡间小路,顺便替几个孤寡老人修了房子。都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却极大地赢得了清河县人的好感,将他们跟那些造反的流民区隔开来。然后钱老大夫再带着人拿这几个月里挣得的一点钱,往县衙里打点一二,就为他们这群人挣来了合法的居住权,虽然他们户籍不属于清河,却已是官府承认的良民了。
  成了良民,他们这群人也就各自寻起了营生,有去做工匠的,有到城里做小工的,有做小买卖的,也有给本地富裕人家做佃农的,连钱老大夫都在县城里租得一个小小的店面,开起了医馆。而姜青云则在发现一条从县城通往码头的捷径之后,帮助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流民开起了客栈。
  她认的那位干爹,也是在这段时间认识的。那人姓刘,叫刘谢,字怀德,是清河县衙工房的司吏,三十多岁,为人老实,性情还算正直,有点懦弱怕事,前任县令**时,他不肯同流合污,却也没胆子反抗,在县衙一众吏员中,是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人物。他父母双亡,丧妻多年,家中据说还有一个兄弟,在离清河一百多里远的家乡看守家业,读书备考。他虽是吏员,却是举人出身,只是家境败落,无力供养两个男丁读书科举,为了让弟弟挣得更好的前程,他选择牺牲自己,接替了堂叔的司吏之职,也从此断绝了自己的科举前程。只是他在司吏位子上蹉跎了十来年,不曾有过一次升迁,他弟弟也不曾考得一个秀才功名。
  姜青云会看中这个人,一来是他人品不错,对流民们很是照顾,县里的人对他评价也很好;二来是因为他喜欢孩子,还提到他妻子是难产而亡,若当时生的那个女婴能活下来,正好跟青云差不多年纪,因此他对青云更怜爱几分;三来,是这个人虽然懦弱,又不受重视,却有真才学、真本事,写得一笔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哪怕是前任县令对他再看不上眼,需要有人起草重要文书时,也不得不叫他去帮忙。
  青云心想,连至亲骨肉都有可能冷面相向,更何况是外人?自己与一众流民们非亲非故,哪怕曾经共患难,也未必能同富贵,长期与他们一同生活,不是长久之计,而这刘谢人品好,也有才学,认他为父,起码可以保证自己所处的阶层往上升了一级,日后若是操作得当,未必没有发达的一天。她不求能跟他亲如父女,但至少他是个好人,不会为了点钱财就把她卖了。
  于是,在几个有意或无意的巧合之后,刘谢就认了姜青云做干女儿,还真将她当作亲生的一般爱护照顾。姜青云也尽自己所能去孝敬他,渐渐地在县城里站稳了脚跟。不过,她对曾经照顾过自己的流民们,还是非常挂念的,时不时去看望他们,也帮着出点主意,看怎么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
  这些流民本质仍然纯朴,虽然感激青云,却不希望耽误了她的好前程,常常劝她回去做官家小jie。青云感动之余,也对自己曾经的决定感到迟疑了。她就这样丢下这些可爱纯朴的人们,真的是正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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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试探
  姜青云并没有纠结太长时间。
  她很快就想清楚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无亲无故,无财无势,她已经为这群流民做不少事了,无须为他们今后的生活负责。她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抱负。在这陌生的时空里,她并不满足于做一个平凡的小老百姓,每日为三餐奔波,等过几年大了,再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嫁了,带孩子做家务,庸庸碌碌度过一生。她希望能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所以,该抱的大腿还是要抱的,该认的干爹也还是要认。
  再说了,如果她过得好的话,也许对流民们还能有点好处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周康等人醒过来,梳洗完毕,来到大堂里吃早饭时,掌柜的就告诉他们,桥已经整修过了,可以过马。
  周康有些惊讶:“修过了?何时修的?昨晚么?难道是掌柜你……”
  掌柜的正疑心他就是新县令,差一点就要腆着脸笑着上前巴结,忽然想起姜青云的提醒,忙收起几分讨好,只用一种略为殷勤的态度搓着双手笑说:“不瞒老爷您,这桥本来就要修的,只是近来事忙,一时没顾得上。昨晚听您随行的人一说,小的不知有多懊恼,想着横竖都是要修的,不如就连夜修好了,也好方便您进城。您出手这么大方,待我们又和气,这点小事原是我们该做的……”
  周康听了倒有几分感动,但还是觉得这掌柜殷勤得有些过了:“虽说如此,但连夜修桥,似乎太麻烦你们了。我不过是个过路的客商,即便多赏了你几文钱,也不至于……”顿了顿,忽然起了疑心:莫非是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叫这掌柜的发现了身份?还是焦家兄弟或丘大说漏了嘴?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笑说:“小的说实话,您别生气,其实这桥是我们自己修的,原不过是为了进城方便,但后来走的人多了,也有抱怨说桥不够稳当,我们就想着加固、加宽一下,但也有人劝我们,不如索性重新建一座大些的桥好了,这样来往的板车、马车也方便些。我们本来还在犹豫呢,建一座新桥固然好,但银子不凑手,可若不建新的,将来从这里走的客商多了,又十分不便。一时还不曾有定论呢,您就来了……”
  周康闻言倒是释然了,笑说:“原来如此,你们的犹豫也有些道理。依我说,自然新建一座大些的桥最好,不但要能过马,还要禁得起多辆载满货物的车从上面走过才好。”他走到店堂门口,眺望来时的林子:“从码头往淮城去,路上只有清河一个大县,往来客商极多,而途中并没有几间象样的客店、车马店,脚程快的,兴许还能赶在天黑前到达淮城外围的乡镇,若是一般客商,也只能在途中寻地方投宿,清河县城是个好选择。可从码头走官道进县城,要绕一个大圈子,不免走了冤枉路。若是能开一条新路,从这林子穿过去,让客商们从西城门入城,就能少走几里路。而在这条新路上,若有个不错的客店,客商甚至不必进清河县城,也不用受那城门关闭的时限,就更便宜了。只要让人知道这条新路的好处,还怕没人来光顾你们?”他回头冲掌柜的笑笑:“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掌柜的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老爷您……您怎会知道的?!”
  丘大在旁不屑地说:“这有什么?我们老爷是何等样人?只要一眼,就看出你们在想啥了,也只有乡下土包子,才会以为没人能瞧出你们的盘算。”他心中着实为自家男主人骄傲,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呢。
  周康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又对掌柜的说:“昨日我进林时,看见林中有多处砍伐树木的痕迹,砍下来的树干都堆在道旁了,如今又听说河上的吊桥是你们自己建的,就猜到了你们的用意。”
  掌柜的有些局促:“您别见怪……西城门外本是杂木林子和荒地,从前是用来安置流民的,自打有流民上山落草,那里大片的窝棚都空了。县丞老爷说,若是留着,万一有什么人躲在那里,日后会有麻烦,就命人将窝棚都拆了,还烧了林子。没了林子后,我们才发现这条通往码头的捷径,只要搭个桥就行……小的本来只打算开个茶水摊子的,但过路的人不多,我们几家子又没法住窝棚了,需要新的住处……”
  周康听出几分异样:“你是说……你们是……”
  丘大脸色都变了,上前一步挡在周康面前:“你们是流民?!”
  掌柜的忙道:“我们都是安分的良民!跟那些落草的人不一样!自打来了清河,一向是老老实实的,你们不信,只管去问县里的人!”
  周康轻轻推开丘大:“不妨事,能花心思修桥、开客店的人,怎会目光短浅到只满足于一桩买卖?更何况,你们店里的人多是妇孺。”
  “老爷您英明。”掌柜的说,“我们几个人,都有些手艺,厨子以前在北边也是做的厨子,还有木匠、泥瓦匠,小的以前是饭馆的小二,还有一位,他老子以前在北边是里长!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若不是遭了灾,也不会流落到这里来。既然到了这里,侥幸活了命,自然是要老老实实做营生的。为非作歹的事,我们可不敢沾!”
  周康听得很是欣慰:“善哉!若人人都能象你们这样想,天下何愁不太平?自然也不会有流民落草为寇之事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虽然小的觉得那些人不该,但说实话,那些时日实在难捱,肚子都吃不饱了,天天有人死,那些老人孩子,一路从北方逃荒而来,多大的艰险都熬过去了,到了这富庶之地,反而要饿死,不想死就得卖儿卖女,别提有多惨了!虽说有几个人是祸头子,真心要造反,但也有不少人是无奈。”感叹完了,又笑说:“如今好了,朝廷开恩,只要他们愿意做良民,也不再追究他们,这是他们的造化,往后还当安分守己,报效朝廷大恩才是。”
  这番话说得周康又高看他几分:“掌柜的是个明白人,心地也好。”
  掌柜的笑着摆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叫老爷见笑了。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听人说得多了,才学了几句罢了。”又问厨房:“都等这半日了,怎么还不上早饭?!”急急进去催人了,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个妇人捧了热腾腾的汤面上来,还有新蒸的白面馒头与小菜。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的,那馒头竟比别处卖的更香甜些,几样小菜也十分合胃口。
  周康吃着早饭,只觉得心里十分受用,便小声吩咐丘大:“难为他们侍候得周到,一会儿给个上等封儿吧,房钱也多给些。”
  丘大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应了。
  焦三胡乱塞了两个馒头,就去吊桥那边察看,回来禀道:“桥确实修整过了,牵马过去是没问题的。方才我远远地看了,西城门已开。”
  周康心情很好:“那就快吃了早饭,收拾行李预备动身吧。”
  早饭吃完,丘大去寻掌柜算房钱和饭钱,居然十分实惠,还不足六钱银子。他就索性给足了一两,另赏了个荷包,里头的银锞子足有四两重,看得掌柜的目瞪口呆。丘大得意洋洋:“侍候得不错,这是我们老爷赏你们的。”
  周康等人自去收拾行李,掌柜的便悄悄寻到姜青云:“青姐儿,你教的法子果然有用,我们修了桥,侍候得周到,那位老爷一高兴,付了我们五两银子!只这一单,就比得上从前搞什么劳务出租一个月的生意了!”
  姜青云正打包自己的行李,闻言便笑说:“这是咱们的运气,有了这个钱,咱们就加快些手脚,将林子里那条路修出来,再建一座稳当些的桥。这样以后就会有更多过路的客商到咱们这儿来投宿了!”
  “没错!以前我心里还有些担忧,怕没人会来,如今是再不怕了!”掌柜的忽然想起一件事,“方才我跟那位老爷说了咱们的来历……”
  “我听见了。”姜青云道,“这样也好,他要真是新来的县令,迟早会知道我们的事,先告诉他,还能得个老实的名声,他也不会把我们跟落草的人混为一谈。”
  “我也这么想。”掌柜的十分高兴,“我还替那些被逼上山去的人说了好话呢。虽然冒了些风险,但那位老爷看起来没生气,以后大家伙都能松口气了。”
  姜青云心里有些佩服,掌柜的见过世面,人也机灵,有些事她想不到的,他都想到了,做得比她期望的更好。这样一来,她也能放心回城去了。
  周康等人上了马,预备要离开了。掌柜的便带了姜青云过来:“西城门外那块地被烧过,有些乱,倒是有一条平顺干净些的路,这孩子也要进城呢,就让她给您带路吧!”
  姜青云也扬起讨喜的笑脸:“我自己有条驴,不会拖老爷的后腿的。”
  周康瞧了瞧她身后牵的小驴,想了想,就挥挥手:“那就跟着来吧。”命丘大照应她。丘大很不以为然,斜着眼睛睨了她半晌。
  姜青云忙忙向同福客栈众人挥手道别,爬上小驴,走在当先,一路小心的引领周康等人走山路过了桥,又沿着一条小道往西城门进发。周康见那小道果然比周围平顺许多,心情不错,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姜青云攀谈起来,起初只是聊些家常,没多久,就借口进城后要到衙门办事,打听起了县衙中的情形。
  姜青云心中有数,也作天真烂漫状,把自己知道的县衙情形告诉他,从前任县令的为人、施政、入罪情况,到县丞的性情才干,还有县衙中其他几位有头脸的人物,都一一作了介绍。她说得十分小心,除去前任县令外,其他人的都是好话,偶尔夹杂着几个本地百姓津津乐道的狗血八卦,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连丘大与焦家兄弟都被吸引住了。
  前任县令黄念祖,已经在本地刮地三尺,许多富裕人家都元气大伤,油水不多了。
  县丞钟淮,是个有才能有手段,品格也比较正直的人,最近成功招安了两个山头的流寇,只剩下最大的一个寨子,眼下正带了人去劝降,并不在城里。
  前任主簿是黄县令的人,也一并入罪了,目前主簿一职空缺中。
  典吏葛一条,为人滑不溜手,跟谁都能交上朋友,往来客商也有不少与他交好的,不过他是个妻管严,老婆是本县有名的母老虎,常常打得他满街跑。
  还有照磨所、六房、衙役等人……
  周康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对未来的属下们有了个基本的认识,对当中几个人还有了些好感,又觉得日后行事有了底气,心中一松,眼看着城门在即,对姜青云也露出了亲切的笑脸:“青姐儿,你进城后要往哪里去?可要我们送你一程?”   姜青云甜甜笑道:“多谢老爷,不用了,我家就离城门不远。”
  正说着,忽然听得城门处有人唤她,青云转头望去,居然是自己认的干爹刘谢。
  只见刘谢一脸焦急,又仿佛松了口气般,直冲过来:“你这孩子,昨儿不回城,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可急死我了!”
  青云有些意外,也有些愧疚:“让您担心了,我昨儿帮王叔他们清理林子,一时忘了时辰,等发觉时城门已经关了。我就想索性在客栈歇一夜。”
  刘谢叹道:“这也没什么,你去探访他们,是跟我说过的,只是天黑前就该回来了。我心里清楚你定是留在了那里,王掌柜是好人,必会照应你周全,但高大娘却为你担心了一晚上!这会子你回去,还不知大娘怎么生气呢,你可记得要好好给她赔个不是。”
  刘谢住在县衙的吏舍中,只有一间房,青云不方便与他同住,就在县衙后街一位高大娘处赁了间屋子。这高大娘的儿子原也是本地衙役,因公殉职了,衙门里的人都对她很是敬重。她平日靠出租房子过活,青云过去还能与她作伴,顺便学些女红厨艺。老人家是个急脾气,昨晚上不见青云回来,想必着急得很。青云有些心虚,就答应了刘谢的要求。
  周康见刘谢穿戴朴素,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读书人的气质,就试探地问了句:“这位是……”
  青云忙向他介绍:“这是我干爹,姓刘。”冲刘谢笑说,“干爹,这位老爷是过路的客商,要到县衙办事呢。”
  “哦?”刘谢打量周康几眼,又瞧了瞧他身后的随从,见他气派不凡,不敢造次,“不知这位客人要到县衙办什么事?在下在县衙内任职,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你是清河县衙的人?!”周康吃了一惊,心中惊疑不定。
  若青姐儿的干爹是县衙中人,那她方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他又想到,从昨夜开始,青姐儿与客栈掌柜等人就对自己十分殷勤,若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客人,这殷勤似乎有些过了,莫非……是有人猜到了什么,然后有目的地让她对自己说了方才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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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深绿海 于
12:51 编辑
第五章 干爹& &
  青云被人看穿了如意算盘,倒也不慌不忙,她如今这副**皮囊还是很能骗倒人的,刘谢也是个老实头,要想混过去,并不难。
  于是她就扬起一脸天真无辜的笑,甜甜地道:“是呀,我干爹在县衙的工房做司吏,就是抄写文书的差事,都干了十年啦!别人都说我干爹的字写得好,文章也作得好。老爷,我干爹是不是很厉害?”
  “你这孩子!”刘谢的脸立时就红了,“别胡说啦,那都是别人的客气话,干爹那点本事算啥……”又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康,“这位客人您别见笑,小孩子家不懂事乱说的。我有什么厉害的呢?不过是个小吏而已……”
  周康倒是松了口气,若只是一个小小的工房司吏,倒也没什么,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这孩子对你很是敬重呢,我瞧她未必是胡说的,方才一路上,她还告诉了我不少县衙的传闻,让我大开眼界。”
  刘谢怔了怔,脸更红了,轻斥青云:“你这孩子,怎么把衙门的事到处乱说呢?我不过是偶尔闲了,对你啰嗦几句,你就传出去了!”
  姜青云有些畏缩:“我没说什么呀……这位老爷要去县衙办事,我怕他被人为难,才告诉他县衙里哪些人好说话……”
  刘谢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瞪了干女儿一眼:“这倒罢了,往后不许胡说了!若叫老爷们听见,你干爹我也要吃挂落!”姜青云乖巧地应了,又甜甜地笑着向他卖乖,三两句话就让这老好人消了气。
  周康见状倒是更放心了些。这刘谢显然是个老实头,不象是在县衙里有头脸的,而小女孩青姐儿更是天真烂漫,饶她再机灵,方才自己板起脸问话,寻常孩子若是心虚,怎么可能还这般镇定?可见她并非别有目的。不过她说的话也未必全部可信就是了,她既是从这刘谢处听来,而刘谢这等老实人也不象是会说同僚坏话的,未来属下们的品行如何,还要靠自己慢慢观察呢。
  刘谢将话题转回了正道:“这位客人,你要到县衙办什么事呢?”
  周康哪里是要到县衙办事?不过为了蒙混过关,还是编了个理由:“前些时候我从别人处买下一份田产,就在这清河县境内,却听旁人说这田产的归属有问题,便想到县衙里查查鱼鳞图册,若果真是被骗了,就要追究那卖主。”
  刘谢闻言倒是迟疑了:“原来如此,田地买卖之事归户房管,我……我是工房的人,倒不好插手……”他为难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客人若真想寻人打听,我替你引介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好了。”
  周康挑挑眉,试探地笑说:“不必太麻烦,只需要有人查一查鱼鳞图册,再告诉我那块地真正的主人是谁,就可以了。难道刘司吏不能代劳么?”
  刘谢有些局促:“这个……县衙六房,各有司职,我不好越界……不过你放心,户房的人必然能帮上你的忙,有我没我都……”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周康听明白了,敢情这人在县衙还真没什么份量,也许人缘也不大好,否则怎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应承?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这人大概是个品行不错的,也不爱财。县衙中的吏员为外头的人办事,可以收取钱财获利,此人不挣这个钱,倒是个君子,以后再试试他才学如何,若是不错,也能提拔上来作自己的助力。
  想到这里,他望向刘谢的目光中就添了几分温和:“既如此,还请问刘司吏,县衙户房哪一位是能说得上话的?等我去拜访过城中好友,就去向他求助。”
  刘谢忙说了一个名字,青云也认得那人,乃是户房中说话最管用的一个吏员。周康命丘大记下人名,就向刘谢道了谢,随口说了两句闲话,便告辞了。
  刘谢目送他主仆一行人消失在人群中,回头向姜青云叹了口气:“青姐儿,虽然你常劝干爹,有些不要紧的小钱收收也没啥,只要不昧着良心就好。可干爹实在没什么能耐,人家看不上我,不愿给钱,我也不好意思讨要呀!”
  姜青云正想把周康可能的身份告诉他,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周康迟早会正式上任的,刘谢是个老实人,若早知道对方的身份,到时候露出马脚,反而会引来周康的反感,倒不如让他继续一无所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于是她就笑着对刘谢说:“干爹,今儿您又没帮上什么忙,人家不给钱就不给呗,我虽盼着您能多得些好处,却也没想让您收不该收的银子。无功不受禄,就算那位老爷真给钱了,您收了也不能心安的,倒不如不收。您的为人,我还能不知道么?”
  刘谢欢喜了,一手牵驴,一手拉起青云:“好孩子,我送你回去吧,再帮你给高大娘说几句好话,晚饭我过来与你一道吃。”
  青云重重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作天真活泼状往高大娘家去了。
  高大娘果然生气了,她无儿无女的,有个小女孩长日与她作伴,她就把青云当成是自家亲孙女一般,女孩儿家没告诉家里人就在外头过夜,这种事在她看来是不可饶恕的,还好青云年纪尚小,没到会招人闲话的岁数,但她也忍不住数落了一大通,最后还是刘谢说了些好话,青云又作小伏低赔了半天不是,她才消了气。
  刘谢自去衙门上班了,青云便陪在高大娘身边,好学地向她讨教女红技术——这是高大娘最喜欢的事,老太太很快就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的,原本还说不许她再随意出门的,但将近中午时,她说要去买菜,老太太还是应承了。
  集市上很热闹,有不少菜摊、肉摊卖的都是今早才拉来的新鲜货色。青云一边瞧着,一边在心中盘算:干爹才领了俸禄,交了高大娘的房租后,还有不少富余,而她刚从同福客栈那边带了些葫芦条和山货回来,索性就买些肉做炖锅好了,又暖和又美味,炖得软烂些,高大娘也喜欢。她立马就看中一块上好的带皮猪肉,手疾眼快地挤开一堆大娘婶子们抢了下来。
  有位大娘忍不住抱怨了:“抢什么抢?抢着投胎么?!”
  青云没打算跟她吵架,只是冲她甜甜一笑。不过小女孩儿长得本就讨喜,笑起来双眼眯眯的,别提有多可爱了,那位大娘见了便有些讪讪的,另买了块猪肉匆匆走人。
  肉贩大叔笑说:“青姐儿如今是越发讨人喜欢了,连出了名的破落货都拿你没办法。”他从案板下拿出一串用草绳绑好的大骨头,“这是你昨儿要的大骨头。”
  青云忙道了谢,付了钱,把骨头放进了篮子里。肉贩大叔笑说:“这是预备拿回去熬汤的吧?刘司吏从前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几斤肉吃,认了你做干女儿,倒是三天两头打上牙祭了,真不知他是哪儿来这么大的福气。索性你别管他了,给我做女儿吧?”青云笑着不语。
  旁边卖鱼的大爷叼着根烟斗含含糊糊地抱怨:“刘司吏也算难得了,县衙里的人谁不是吃香喝辣的?前些时候黄县令坏了事,他们略收敛了些,可也只是在外头收敛,该吃什么喝什么,仍旧是老样子。如今要找象刘司吏这样的老实人,可不容易了。”
  对面摊子上买菜的一位大婶也凑过来道:“可不是么?我方才路过县衙,瞧见不知打哪里来了几辆大车,听说是新县令上任来了,我的天爷!那行李,大包小包的,连床和马桶都带上了,跟搬家似的!还带了十多个丫头婆子,十来个小厮,个个都长得平头正脸的,穿得十分体面,哪里象是侍候人的?我瞧着,竟比黄县令的太太还富贵呢!”
  这番话立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真的?都说咱们有个新县令了,是啥人哪?这般富贵,该不会比黄县令还狠吧?!”
  “黄县令来咱们清河时只坐了两辆车,是来了以后搜刮得厉害了,才富贵起来的,这新县令若是本就富贵,兴许看不上咱们的小钱。”
  “这话就难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众人七嘴八舌地热议起来,青云在旁听着,心里想起了那位出手大方的老爷,猜测会不会是他的随行人员到了?也对,他打扮得那样富贵,显然是世家出身,怎么可能只带着那几个人就上任了呢?
  她拨开人群,问那买菜的大婶:“大娘,您可看见新县令了?他长得什么样子?”
  众人都醒悟过来,忙齐声问:“是呀是呀,新县令长什么样儿?”
  那大婶倒是迟疑了:“我不认得谁是新县令,倒是瞧见几个穿着富贵的老爷,兴许其中一个就是。个个都很威严,象是做官的。”
  青云皱起眉头,歪头苦想,忽然有人叫道:“陈娘子来了!她就住在县衙里,不如问问她?”
  他指的是县衙陈捕头的妻子。众人抬头一看,果然见陈娘子拎着菜篮子,带着个小丫头往这边来了,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新县令的事。
  陈娘子还真知道些内幕:“新来的大老爷还没到呢,说是访友去了,来的是随行的家仆。你们瞧见很威风象是做官的那两个,应该是大老爷身边的幕友。”
  众人都“哦”了一声,那买菜的大婶却有些不服气:“还有家眷吧?我瞧见一个穿金戴银的标致奶奶,想必是县老爷的太太也到了。”
  陈娘子不屑地撇撇嘴:“那是个通房,连姨奶奶都算不上,怎会是太太?你们不知道,咱们新来的大老爷的太太,据说是堂堂侯府的千金**!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见到了?”
  众人不禁惊呼,居然是侯府的千金,那不是传说中的人物咩?新来的县令可真是来历不凡哪!
  姜青云的表情有些怪异。若新县令就是她见到的那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居然带着小妾上任?不是说古代做官都讲究带上正室老婆,至少也要是个体面些的小妾,好跟上司下属或同僚的女眷来往应酬吗?怎么新县令带的是个通房?
  陈娘子买完菜,很快就走了,人们还在议论不休:“哎呀,新县令是这样的来历,不知为人怎么样?”
  “真是不巧,钟县丞还在外头没回来呢……”
  姜青云转身挤开人群,迎面看见卖豆芽豆腐的小贩刚挑着担子走过来,便又买了一把黄豆芽。这时节没有新鲜蔬菜,豆芽可以补充维生素C。买完了她正要走人,却听得那卖豆芽的小贩叫住了她:“青姐儿,你别急着走,我有事托你办。”
  青云疑惑:“什么事?”
  那小贩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方才我过来时,路过钟县丞家门口,瞧见有个高高大大、长着胡子的男人在他家门前来回走动,盯着钟家大门看了好半日。”
  高高大大长着胡子的男人?姜青云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两个,嘴上继续问:“会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多瞧了他几眼,他就瞪我,瞧那凶神恶煞的样儿,不象是什么好人。”小贩面带忧色地说,“钟县丞不在家,他老婆女儿只带着几个家人,万一出点事儿就不好了。你一会儿过去县衙,跟陈捕头说一声,若能劝说钟太太一家搬回县衙里住就好了。”
  青云肃然点头:“明白了,我这就过去报信。”
  她离了市集,脚下走得飞快。虽然不确定那守在钟家门前的是不是新县令的跟班,但若真是歹人,那可不妙,钟县丞虽有些小毛病,但为人还是不错的。若不是有他,前任县令入罪后,这清河县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快到县衙了,她急急拐了个弯,却一时没留意另一个方向有人也走了过来,嘭的一声撞了个正着。她被撞得坐倒在地,抬头望去,发现对方是个十五六岁的陌生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直裰,眉清目秀,一双浓黑剑眉下,双眼十分有神,手上还拎着一只木箱子。
  姜青云心里想这人瞧着瘦弱,身板儿倒硬,同时飞快地爬起来,向对方道了歉:“真对不住,我一时没留意到您,您没受伤吧?”
  那少年倒是好脾气:“我没事,倒是小妹妹,你没事吧?可摔着了?”
  “没事。”姜青云笑眯眯地摆摆手,“既然你也没事,那我就先走啦?”然后火速拔腿走人。
  少年怔了怔,哑然失笑。他身后跑了个身穿粗布短褐的中年男子过来:“小曹大夫,您没事吧?”
  “没事,你不必担心。”少年抬头看了看前方,深吸一口气,“咱们过去吧。我听说这清河县常有客商歇脚,客栈未必还有空房。”
  “小曹大夫放心,咱们县的客栈可从来没有过客满的时候!”中年男子咧嘴笑说,“您暂时委屈些时日,若真打算在咱们县开医馆,那可是咱们的福气呢!”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两个大包袱往前方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小曹大夫微微一笑,沉默地眯了眯眼,从怀中摸出一支银凤簪来,簪头的凤喙垂下一串珍珠,充作坠角的,是一颗莲子大小的红色宝石,艳丽得如同染了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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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深绿海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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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升职
  晚上刘谢到高大娘家吃饭时,整个人是呆滞的。
  青云瞧着奇怪,问了一句,刘谢过好半天才答说:“青姐儿,你今天领进城的那位老爷,他……”
  青云眼中一亮:“他怎么了?”莫非是新县令冒头表明身份了?
  “他居然就是咱们清河新来的县令!”刘谢双眼睁得老大,“我看见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早上在西城门处,他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当时我有没有说错话?还是闹笑话了?县令大人方才一直看着我笑呢!”
  宾果!
  青云暗暗握拳,露出大大的笑脸:“您没有说错话,也没闹笑话。县令大人看着您笑,大概是觉得您老实,人品好。”果然没把实话告诉干爹是正确的,不然一照面就穿了帮,新县令怎会对刘谢有好感?现在后者的老实人形象是稳稳当当的了,接下来就看新县令有什么安排。
  就算是大有来头的世家子弟,初到贵境,想要站稳脚跟,手底下也需要几个帮得上忙又了解衙门事务的帮手吧?
  她犹自暗喜着,但刘谢显然还没想得这么远,他只是一再感叹:“我早上怎么就没认出来呢?那样的人才,那样的气派,若不是新县令,怎会到咱们这种地方来?”
  高大娘拿着碗筷走过来问:“我听说新来的县令是京城里大世家的公子哥儿,极有来头的,是不是真的?”
  刘谢点头:“确实如此。新县令姓周,名康,字建明,原也是勋贵之后,祖父是先帝时的太子少师,曾官拜保仁殿大学士,他父亲还是榜眼呢!后来进了翰林院做庶吉士,只可惜,早早因病过世了。周大人家学渊源,刚及冠就考中了举人,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后,一直备受圣上青睐,散馆后就直接任职六科给事中了。他妻子是虞山侯府的千金**,亲友中也有许多贵人,实在是尊贵无比的人物!”
  姜青云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也有些吃惊。她虽早看出这周康来头不小,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大人物。不过他既然都做到六科给事中了,又深受皇帝重用,干嘛还要到这小小的清河县来做七品芝麻官呢?莫非……是被贬下来的?
  不等她问出口,高大娘已替她说出了想问的话:“这样的尊贵人,怎会到咱们这里来做县令?合该留在京中做大官才是!”
  刘谢道:“我原也有些奇怪,却又不敢问他,倒是他身边一位卢孟义先生,待人很是和气,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的。他与葛典吏闲话家常,我在旁听见了,说是朝中的规矩,要想封阁拜相,只凭皇上赏识是不够的,还要有两条,一是翰林出身,至少也得是科举出来的,不能是捐官或是恩荫这样的野路子;二嘛,就是得在地方上做过官,有过政绩,若不然,连民生都不晓得,谁敢将这天下大事交给他?卢先生说了,他家东主样样都好,家世、功名一样不缺,皇上也信重,只是一出仕就在朝中,不曾在地方上任过职,日后怕是会有妨碍。周大人志向高远,因此就毅然决定,趁如今还年轻,先到地方上历练几年,只消做上一两任父母官,等日后回到朝中,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高大娘听得半懂不懂:“这么说,等他在咱们清河做过县太爷,回到京城就可以当宰相了?那可不得了!”
  刘谢笑说:“哪儿有这么快?我想他少说也得升到知府以上,才会回朝吧?”
  姜青云在旁听得半信半疑,科举出身的官员想要拜相,得有在地方上任职的资历,这种事她也听说过,只是……有必要从七品县令做起吗?
  她委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刘谢也说不准:“兴许是因为他原是六科给事中,那是个七品的官职吧?”
  京官转任地方官,一般都要往上升一两级的吧?同是七品官,六科给事中的份量跟县令是一样的吗?
  青云本来还想再问,但看到刘谢喜滋滋地凑到锅子面前闻炖肉的香味,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重新露出笑脸,替他舀饭去了。
  吃过饭,青云帮高大娘洗好碗筷,那边厢刘谢已喝过茶,消过食,过来告别了:“天色不早,我先回县衙去了,今日的菜好吃,明儿你们把剩的都吃了吧,不必来给我送饭。”
  青云疑惑:“可明天是休沐日了,衙门里不开饭,不给您送,您要上哪儿吃去?”
  刘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葛典吏说,周大人新官上任,咱们做下属的该为他接风才是,已订了城里最好的酒楼的上等席面,明日要请周大人赏光呢。县衙里的人都要去。”
  青云更疑惑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您不是说,从前遇到这种事,您都会被留在衙门里值守么?怎么……他们说了让您去?”
  刘谢摸摸头:“周大人记得我是谁,还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待我十分客气。别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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