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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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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塘西湖边,春分,正是青黄不接时。  清晨。  东方才现鱼肚白,王黛便起床,穿上了粗布葛衣,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到院子里,一丝寒风迎面扑来,此时正是春寒料峭时,王黛不由的拢紧了衣服,然后朝院子的井台那边望去。  井台边,那一对母女正亲昵的说着话。  “娘亲,隔壁宁家相公好福气,听说昨儿个收账回来领回了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做女儿的蹲在母亲身边,仰着小脸道。正是王黛的二姐王靛。  “你这死丫头,害不害臊,净打听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做母亲的没好气的点了点王靛的额头。此妇人正是王黛如今的娘亲刘氏。  “听说那小娘子叫聂小倩。”王靛腻着刘氏撒了一下娇又继续道。  王黛正巧听着,嘴角一阵抽搐,正准备朝井台边走去。  就在这时,墙外又响起邻家许大姐大着嗓门的吼声:“许仙,别一起来就盯着书看,家里的酱油没了,快去打酱油。”  王黛正迈着脚步,听着这话,脚步一打滑。踢着了路边的一只打水的木桶,发出嘣的一声响,脚尖踢的生疼,不由的呲着嘴,一个劲的甩着踢病脚尖儿。  “还知道起来啊?一个大姑娘家的,日日睡到日上三杆的,以后哪个夫家能容得你?”刘氏听到响声抬头看着王黛,便沉了脸,哗的一盆洗衣水倒在了地上,然后竖着眉没好气的冲着王黛道。而一边王靛却挑着眉,嘴角的笑意总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还不忘火上添油的叫了句:“懒丫头。”  王黛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没说话,然后抬头望天,蒙蒙亮的天道,日头还没有升起,哪里日上三杆了?  这个身体的老娘真是有些不待见她这个女儿,王黛叹着气,来到贵地也有十来天了,若不是这几天,王黛旁敲侧击的,很明确了现在的她是这个刘氏的亲生女儿,要不然真会以为这刘氏是她的后娘呢。  当然,对于刘氏的话,王黛不会去辩解,因为老娘借口骂女儿出气这种事情,闷不吱声才是正解,若是真辩解了,搞不好就要点着炮仗,无休无止了,那对王黛来说,便是麻烦。  不过,却有人听不过耳了。  东屋传来一阵气弱的声音:“他娘,这天还没亮透呢,哪里日上三杆的,你别心里不痛快就拿阿黛出气。”  说完,便是一阵急剧的咳嗽,好似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似的。  说话的正是阿黛如今的爹王继善。是个老童生,大善人一个,只可惜命不好,考了几十年的秀才相公也没考中,身子骨却熬坏了,一年倒有半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同时也把王家拖到了如今一贫如洗的地步。  “好了,你管你休息吧,我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就你疼她。”那刘氏本是个气性大的妇人,若是平常,王爹敢这么说,她定是要发作回去的,可如今这段时间王爹正发着病,刘氏心里自是担心,气性儿就小多了,嘀咕了句,便又冲着阿黛瞪着眼道:“拄在这里当柱子啊,还不快去厨房烧水煮饭。一会儿那两个讨债鬼起来,都是张嘴要吃的。”  刘氏说完,又重重的棰起了石板上的衣服,好似那衣服棰不烂似的。  “哦。”王黛应了一声,便转朝厨房那边去。  瘦弱娇小还未长成的身影,再加上营养**,总显得有些弱不轻风。  刘氏瞧着阿黛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小女儿性子总是那么不讨喜,便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相处起来都觉是有些嗑嗑碰碰,想当初,生阿黛那会儿难产,她是过了一次鬼门关,再加上自这小女儿降生后,家里的境况就每况愈下,因此的便有些迁怒这丫头,对这丫头便没有对二女儿那般的亲昵,而这丫头也老是一幅可怜巴巴的受气包模样,她瞧着就有气,免不了常要喝责几句,这次数多了,反而让母女越来越离心了。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这丫头,似乎大气了点,不再像个受气包了,可却变成了事事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在家里晃荡着,却好似个外人似的,这让刘氏更有气了,所以,一大早看着阿黛,免不了又说起气话来了。  只是做娘的心里也不免烦恼,她其实不想这样,倒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她真不知拿这个女儿怎么办才好。  真是冤家。  阿黛却理不得刘氏这般的纠结,对于她来说,穿成阿黛,总归是多了一次生命历程,家人能相和,那自是好的,不能相和其实也无所谓吧。  想着便进了厨房  而刘氏嘴里的讨债鬼就是这个身体的大哥王成和大嫂孟氏阿霞。  来到这里这段时间,这两位的性子王黛也摸清了,大哥王成,有些游手好闲,整日里便在茶馆里听着那些浪子游侠,神仙剑客的故事,********便是想成为那仗义疏财的剑仙,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心气儿高,可家里一贫如洗,没那仗义疏财的份,便是偶尔的想请人吃酒,那也得挖空的心思,打着自家娘子孟氏嫁妆的主意。  而大嫂孟氏,娘家也算是薄有资产,也因此她的嫁妆也算是丰厚,只可惜,嫁入王家近两年了,顶不住王家一家人时时的掂记和打主意,最后丰厚的嫁妆全贴进了王家这个无底洞,而孟氏,不知是看开了还是破罐子破摔,总之,嫁妆你们要用就都拿去,家里的事情却是啥也不干,有好吃的那也先下手为强,总之,如今成了人人嘴里,好吃懒做的赖妇。  不过,赖妇归赖妇,这孟氏有一点却也是为邻里津津乐道的,王成和孟阿霞是定的娃娃亲,当时,孟家也是穷苦人家,算是门当户对,只是不久,孟家就开始发迹了,如何成了钱塘有名的大粮商,王孟两家早有贫富之别了。  据说当年,孟家人还想悔婚来着,是孟阿霞死活不同意,非要嫁过来的,从这一点来说,这孟氏相当不错。  如今这样,怕也是对王成太失望了。  阿黛边想着边点着了灶里的火,先烧热水,然后打开米缸的盖子,准备淘米煮粥,结果米缸里空空如也,一粒米也没有了,  阿黛不由瞪大着眼睛,昨晚是她烧的饭,她记得还有一把米的,不用说了,定不知是哪一个半夜里肚子饿,起来烧饭吃了,难怪灶头还有一些灰呢。  没米,这早饭也烧不成了,王黛揉了揉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今天怕是要饿肚子了。  王黛吐了口气,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便直接将灶里的火头退了出来,埋在灰里,然后走出厨房,冲着院子里正晾着衣服的刘氏道:“娘,没米了。”  “怎么会没米,昨晚上我睡觉前还看了的,还用手抓过,整整一把米。”刘氏竖着眉毛道。  “定是阿黛半夜里偷吃掉了。”一边王靛不遗余力的打击着王黛,只是这种小手段在王黛面前哪有什么功击力,扫都不扫她一眼,只是平静的看着刘氏,再一次口齿清晰的道:“没了。”  看着阿黛的神情,刘氏知道缸里应该确实没米,竖起眉毛,正要发作,想了想,却颓然的挥了挥手:“算了,没了就没了。”  总不过是家里几个人,还能怎么着,真要弄清楚就伤感情了,刘氏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道:“阿黛,你跑一趟,到你大伯家去借点米,再顺便赊两幅药,你阿爹的药吃完了。”  “大伯到外地收药材去了,家里大伯母守着。”阿黛又开始陈述事实,接下来的话自不必多话。  王黛家的这个大伯是开药堂的,不过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大伯在家的时候还会想方设法的周济王黛家一点,如今大伯外出了,而大伯母可早就放出话来了,王黛家休想再从她手里借一粒米。这种情况,王黛自不会去讨这个没趣。  这世间多是救急不救穷,有急事儿,大多数人都乐得伸伸手,可这穷,一日两日的,一回两回,谁家的钱那都不是大风吹来的,借的次数多了,自不会有好脸色给人看。  这种事情,实在是人生长理。  一时间,整个院子沉默无语。  刘氏的脸上,一片颓然和无奈,眼中隐隐含着泪光,贫贱之家百事哀啊。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好你个王成啊,为了这一坛酒,你居然要休我?我孟阿霞哪点对不住你王家?当初进你王家门时,那也是十里红妆的,可如今这些嫁妆全砸进了你们王家这个无底洞,敢情着你现在是要过河拆桥是吧,行啊,把我的嫁妆拿出来,我立刻就走,至少,我还有个能吃饱肚子的念想。”  随后两个人影从屋里跑了出来,当先之人年约二十许的男子,穿着打着补丁的长衫,扎着英雄巾,面目挺周正,就是有些菜色,显得面黄肌瘦的,正是阿黛的大哥王成,此时王成手里正紧紧的抱着一坛酒,而他身后,是一身布衣钗环的年青妇人,正是王黛的大嫂孟阿霞,此刻亦是咬着牙,一脸的不平和愤懑,正伸着两条胳膊使劲的拉着前面王成的的一条胳膊,不让他走。  “这是干什么,一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你们不知道你们阿爹这段时间身子骨不好啊,就不能省心点。”刘氏揉了揉红红的眼眶恨恨的道。  “我倒是想省心点,可这日子没法过啊,娘,你给我做个主儿,当初,是你同意的,我那只镯子让我留着,那是我上花轿时,我娘硬塞在我手里的,虽不是什么太名贵的东西,可那也是我做为孟家女唯一的念想了,我今儿个早上才发现,阿成他居然偷偷的把我那镯子给当了,去买了这么一壶酒,陈氏酒庄的酒,这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吃得起的吗?而没了那镯子,便是我想回孟家也没脸回啊。”孟氏咬着牙,红着眼眶道。  “大哥,你太过分了。”王靛在边上挥着拳头,一幅愤慨的样子,却又压低着声嘀咕:“买什么酒,买些吃的也是好的呀。”  王黛只是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现在还没能完全融入这个家庭,只能似个外人似的观望,此时听着王靛的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却惹来王靛的白眼珠子。  刘氏已是气急,二话不说,拿着棰衣服的木棰子就朝着王成身上砸去:“你个败家子,不好好找个营生,却尽是打着媳妇儿的主意,天下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我不管,你现在马上把酒给我退了,然后去把你娘子的手镯给赎回来,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娘,不能退,我这酒也是为了咱爹的病。”王成这会儿仍死死的抱着酒坛:“咱爹病了这些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非神仙之力不可,昨儿个,集上来了一个道士,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他就用一颗梨粒儿,种在地上,没一会儿,就长成一株梨树,然后开花结果,转瞬间便是硕果累累,这岂不就是神仙,我打探过了,这位道长好酒,所以,我才想法子买了这坛酒,只要那道长吃了我的酒,到时候才好请他出手,咱爹必手到病除。”  一听王成这话,院中的众人又无语了,毕竟王爹的病那是一家人的心病。  只是阿黛这里却是瞪大眼睛,一脸诧异,按王成这么说,这不就是聊斋里的种梨嘛?聂小倩出现了,许仙有了,如今种犁的老道也粉墨登场了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阿成休要再犯痴了,照你娘的话去做。”这时,王继善扶着墙出来,连站都站不稳了,气喘吁吁的道。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体,出来干什么?找不痛快啊,还说阿成犯痴,你不想想你自个儿痴成什么样了,这天下,不是秀才,不是举人的多了去了,若都象你这样放不下,哪还不个个只得投井跳河了。”看着王继善那病弱的样子,刘氏连忙上前扶着他,嘴里絮絮叨叨的。  虽然话不好听,但浓浓关心和劝诫却也是溢于言表,端让人心中有一丝暖意。  王黛看着,心里也暖暖的,这个家其实也挺有趣。  “爹,真的是神仙。”一边王成兀自不肯干休。  王继善苦笑的摆摆手,却是冲着阿黛道:“阿黛,你去,陈氏酒庄的东家不错,好好跟他说说,能照价退的。”  “哦。”王黛应了一声,老爹吩咐,她自是应从,便去抱王成手里的酒坛子,又接过大嫂手里的当票,然后转身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兀自听到身后王靛嘀咕着:阿爹眼里就只有阿黛。
    陈氏酒庄在西湖的对面,得坐船过去,好在,自家是西湖边人家,打鱼贴补家计也是惯常的,因此,湖边的码头还拴着自家的小渔船,阿黛打算驾着家里的小船去,顺便撒上一网。说不准也能弄点鱼卖卖,换点米钱。  总归家计艰难,努力才有收获。  王黛想着,抱着酒坛子朝西湖码头过去,此时,天下起了密密小雨。  钱塘的雨,细细密密的,如雾似霭,微风拂柳,夹着雨丝,颇有那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意味儿。  这样的雨,对于王黛来说,完全不受影响,不一会儿就到了西湖边的码头,阿黛小心的将酒坛子放在脚边,就准备去解揽绳。  “阿黛,你这是要出湖打渔啊,如今西湖的鱼可不好打。”说话的是另一边一条渔船上的胡大伯。  随着打鱼的人家越来越多,西湖的鱼却是越来越少了,打鱼的难度也就越来越大。  阿黛冲着胡大伯笑道:“我到西湖对面钱塘门那边有事情,反正是要出湖的,再顺便撒两网子,捕不着鱼就算了,若能有个收获那便老天爷开眼,体恤我们穷苦人家。”  “说的倒也是。”那胡大伯听阿黛这般说,便乐呵呵的笑了,这王家丫头,倒是想的开,不过,生活就得这般过。  阿黛便冲着胡大伯摆了摆手,继续解揽绳。  没想到就在这时,胡大伯的娘子姜氏风风火火的过来,一手拖着一只网兜,网兜里面兜着一只挺大的乌龟,那背上的龟甲足有脸盆底那么大:“忙活了一个大早上的,鱼没弄到多少,倒是弄到这么一只大龟,拿集上去,也不知能不能换几个钱。”  “这抓到龟是要放生的,胡嫂你还在乎这几个钱哪,听说你儿子前几天出门可是发大财了,我昨儿个晓见你那大媳妇买了宝庆斋的胭脂和水粉。”这时,一个在堤边洗衣的娘子道。  “哪发什么财,我那大媳妇就是个败家货。”姜氏愤愤的,当然对于发财是决不承认的,说完也不理那洗衣的娘子,朝着胡家的船快步走去。  没想姜氏走的急,那网兜里的大龟又实在不小,这拖行的时候正好撞在阿黛摆在地上的酒坛之上,酒坛打倒,骨碌的滚下了码头上的青石阶下,砸在淹在水里的石阶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后酒香四溢的,坛子碎,酒自融进了水里,酒和水融在了一起。  阿黛一下子愣了,不由大急,急步上前,用劲一扯姜氏的袖子:“胡大娘,你把我的酒砸碎了,这可是陈氏酒庄的酒,你得赔。”  胡大娘也叫吓了一跳,不过听阿黛这一说,那心里更是咯噔一下,陈氏酒庄的酒,那是老贵老贵,她哪舍得赔啊,不由的瞪眼辩道:“什么叫我把你的酒砸碎,明明是你自己的酒坛子没摆好,滚下石阶砸碎的,关我什么事啊?合着还想拉我做冤大头啊,想也别想。”  “胡大娘,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明明是你拖着这乌龟,撞倒了我的酒坛,大家都看到的,可由不得你瞎说。”阿黛握紧着拳头,冷着一张脸瞪着姜氏。  石阶边还有几个妇人在洗衣服,听得阿黛的话,自是点头。  姜氏脸色变了几下,又道:“就算是这乌龟撞了你的酒坛子又怎么了,这是在路上,路是让人走的,又不是让你摆酒坛子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哪,你们王家都下顿接不了上顿了,哪里有钱买陈氏酒庄的酒,别是随便弄了个陈氏酒庄的酒坛子,装了点劣质酒,就想在这里做局坑人吧,今儿个是我倒霉撞上了,要不然,倒不知这冤大头要栽到哪个倒霉鬼头上喽。”姜氏一张刀子嘴,最后竟是倒打一耙起来了。  阿黛气的脸都发白了,只是她知道这姜氏不是个省油的灯,人又极小气,想要她让根本就不可能,而更重要的是,如今赔不赔酒已经是其次了,姜氏两张嘴皮子一搭,就污她做局诈人。  边上那几个洗衣服的妇人已经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了,毕竟,她王家穷的揭不开锅那是整条街面上的人都知道的,经姜氏这么一说,这一坛子所谓的陈氏酒庄的酒倒是让几个有些起疑,毕竟凭着阿黛家的经济条件,是不可能买得起陈氏酒庄的酒的,反倒显得姜氏还挺有说服力的。  想着阿黛唯有一咬牙,两眼盯着一边的胡大伯道:“胡大伯,你是懂酒之人,这酒气你闻着,是不是陈氏酒庄的酒,我这里有一张当票,是我大哥当了我大嫂的手镯买的酒。”  买酒的钱来处阿黛说明了,至于其它的她便不再多说,端看胡大伯的回答。  “嗯,是陈氏酒庄的酒,这点没错的,既然是你大娘砸碎了你的酒坛,那自然是要赔的。”胡大伯点头道,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他心里也是舍不得的,但王家更艰难,这要不赔说不过去。  听得自家男人这般说话,姜氏虽然仍不太乐意,但却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于是撇撇嘴:“赔就赔,不过又不是我把你的酒坛打下水的,是这只龟,那我把这只龟赔给你好了,这么大一只龟,可是少见的,若是碰到个识货的,百十两银子说不这下都有人出,你赚大了。”姜氏说着,就将那手里网兜往阿黛手里一兜:“网兜先借你用先,用完了要还的啊。”说完也不理会阿黛,便快步窜上了她家的渔船,就冲着胡伯嚷嚷着再出一趟湖,再打点鱼,要不然,没米下锅云云。  只眨眼功夫,胡家的渔船便窜出了老远。  阿黛抿着唇看着胡家船远去,不甘却无可奈何。  只得面沉如水的看着面前的大龟,几乎有面盆大小,端是少见。  一边那几个洗衣服的嫂子也围过来看着龟,都不由的咋舌着:“这么大的龟还真是少见,到集上,若是遇上识货的人,百十两银子还真说不准。”  “可问题是,打渔的人家,这逮着了龟,都是放生的,更何况这么大的龟,透着邪性呢,真要杀了或卖了,那可不吉利。”另一个嫂子道。  “倒也是。”几个人点点头,失了好奇心,均冲着阿黛点点头,告辞回家了。  湖边,只余阿黛同大龟两个大眼瞪小眼。  那大龟两只绿豆眼儿清亮清亮的,还微侧着头看着阿黛似的。  阿黛蹲在大龟前,这龟种她认得,学名中华龟,小名草龟,最是常见的品种,当然,象这么大的还是少见的。  若是放在后世,那抵酒钱是绰绰有余,可问题是在这时代,龟是长寿吉祥的象征,不管是杀或者卖,正如之前那嫂子所说,都是不吉利的,一般来说,打渔的人打到了龟,那都是放生。  这也是为什么姜氏宁愿把龟给她,也不愿赔酒钱的原因,这东西是麻烦呀。  是拿去卖还是放生?贞娘着实为难哪。如果没有穿越这回事,经济困难,那卖也就卖了,可如今她意外的来到这里,心中自不免对一些怪力乱神有了一股子敬畏之心。  而且穿越前,她也养老了两只草龟,足足养了八年,龟这东西真有灵性的,每天早晨大约七点的时候,就会定时的把她卧室的门撞的老响,几乎从无例外。  说实话,这时真让阿黛把这只龟拿去卖,一来不忍,二来因着那股子敬畏之心,阿黛还真有些不敢,正如之前那位嫂子说的,这么大的龟透着邪性呢。  算了,“放生”终是积善之事,所谓积善之家有余庆,也算是为自己求得一份余庆吧。阿黛想着,便解开了网兜,然后抱着大龟到了水里:“好好的活着吧。”  阿黛嘀嘀咕咕了一句。  而大龟入了水,自是投奔自由,几下里一划动就渐渐的没入了深水,阿黛于它只是路人甲。  阿黛目送着它放水,然后才上了船,撑着杆子朝着西湖中心过去。  渺渺湖水,笼着如雾的雨丝,断桥在如雾的雨丝隐隐约约,远处青山如黛,阿黛一叶小舟,颇有一种置身画中之感。  这便是穿越的福利了,后世,西湖边可鲜少能看到这样的美景。  阿黛边看着风景边沿着水路撒下鱼网,甭管最后能打到多少鱼,终归是能贴补一点家用的。  也幸好前世,她家办了一个农家乐,租了水库,一是为了方便游客游玩,二也是养鱼,于是对于打鱼这活计,她做起来也算顺溜。  只可惜,再顺溜也没什么用,连着两网,小鱼两三只。  阿黛不免丧气,想着这般回去,又打碎了酒,免不了要驮老娘一顿竹笋炒肉丝,又想着前世因着性子问题,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今世,依然是这般,想着终是有些委屈,不免红了眼眶。  终是不甘,看了看天色,还不算晚,咬了咬牙,再撒一网,阿黛想着。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大出阿黛的意外,才没一会儿,围着她小船的一块水面,那是波光鳞鳞,对,就是波光鳞鳞,而不是波光粼粼,因为放眼望去,全是鱼身上的鳞片和那青黑的鱼背脊,太震撼了。  这……这是遇上大的鱼群了吗?  王黛一阵惊喜,机会稍纵即逝啊,便也顾不得多想,收网捞鱼,如此反复,没一儿,真正是鱼满仓了,端是大丰收啊。  此时才见得剩下的鱼群渐渐的散去。  王黛这才平复心中激动的情绪,这满满一仓鱼卖了,别说买米,便是赎大嫂镯子的钱都有了。  人生果然是悲喜两重天。  王黛握紧着拳头朝空中挥了挥,太捧了,老天爷还是很给力的。之前的些许委屈之感早就抛到九宵云外了。  满满的一仓鱼,自要把它们变成钱和米,于是,王黛便划着船朝着对面钱塘门的码头而去,码头上便有鱼市。  而就在阿黛离开后的那片水面,一只大龟沉浮几下,便游到了一块礁石上,趴着晒太阳。  ……  “姑娘,这都是西湖的鱼吧,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过这么满仓的大丰收了,姑娘好本事啊!”阿黛到了码头,没一会儿,便围了一群人,看着阿黛满仓的鱼,便有人伸大拇指。  “哪里,是运气好碰上鱼群了,大叔来一条吧,瞧这多新鲜,活蹦乱跳的,不管是煮鱼汤还是烧醋鱼,都鲜着呢着。”王黛冲着人笑嘻嘻的道。  西湖醋鱼那可是名菜。  这般鲜活的鱼,自引得众人心动,于是你一条我一条的,更有那心思活络的,压了价,批了一筐鱼到各处酒店去兜卖。  短短一个时辰,一仓鱼就去掉了一大半。  这时王黛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从早上忙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于是便转身回船上,拿出平日在船上用的小碳炉,直接放了碳,烧着后,便把那火钳子架到小碳炉上,然后选了一条鱼,刮了鱼鳞,开膛破肚的,处理好,洗干将,再直接的将鱼放在火钳子上,烧起了烤鱼来。  没一会儿,便传出了香味,阿黛又洒了盐巴,正准备吃,却听得一声更响的咕咕声,随后便听有人道:“小姑娘,老道肚子里的馋虫发作了,请老道吃条鱼吧。”  阿黛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眉目脸皮儿都打着褶的老道,头上花白的头发用一支竹签叉着,一袭半旧不旧的道袍随意的系着,松松垮垮的,腰间就挂着一只酒葫芦和竹筒,赤着脚,没有一丝高人范儿,倒跟神棍似的。  阿黛眨眼看着他,随后便笑着把手里的鱼递上前:“道长请。”  那道人显然没想到阿黛这般的爽快,倒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呵呵笑了,接过鱼,嘴里嘀咕了句:“小姑娘挺有意思。”  这赤脚道人又哪里知道,之前阿黛看着他的时候,却想起了种梨里面的卖梨人,那可是前车可鉴哪,这些个高人性子诙谐,嬉笑怒骂,皆由着自己的性子,又哪里能理解,平凡人家为着柴米油盐斤斤计较而养成的吝啬性子。  再加上阿黛本就不是小气之人,不管这道人真是高人还是神棍,总归不过是一条鱼罢了。部好过万一又惹得这些高人一时兴起,把她剩下的鱼弄没了,那她便哭都没地儿了。  将鱼送给了道人,阿黛便又挑了条鱼,刮鳞破肚洗净,继续烤着,这时又有人来买鱼,阿黛自又忙活了起来,也就不在意那道人了。  等到一翻活忙完,便又看那道人半靠在对面孟家粮行的屋檐下,手里还拿着鱼骨头,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好不惬意。  “大哥,这米价不都是二十文一斗吗?什么时候涨到三十五文了?”就在这时,孟家粮行门口一阵吵闹。  这不是自家大嫂的声音吗?阿黛醒觉,连忙站在一边的河堤上,越过人墙,便看到自家大嫂正在孟家粮行门口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这才想起,这孟家粮行正是自家大嫂的娘家开的。  “二十文一斗?那是早几天的事情了,这几天都是三十五文,明天还要涨呢,到时就是四十文五十文都不一定。”那中年男子回道,正是孟家的掌柜孟有良,也是孟氏的大哥,不过,集上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孟无良。  一听他这话,周围的人群哗然开了:“太过份了,这米价哪有这么涨的,如今正是青黄不接时,家家都缺粮,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大哥,那你就还按前几天的价,二十文一斗卖给我吧,我就只有二十文。”这时,那孟氏求着孟有良道。  “妹子,你虽是我妹子,但在商言商,这米价既然定下来了,那哪能随意要降就降的,我若二十文卖于你,那别人怎么办?”孟有良说的是义正言辞,听的人却是摇头,这可是对自家妹子呀。  “那大哥,就算是我再欠你十五文,你就先把米卖给我,我以后还你。”孟氏又冲着那孟有良求道。  “本店概不赊欠。”孟有良斜睨了一眼孟氏道。  孟氏气结,一脸胀的通红,恨声道:“大哥,我可是你妹子。”  “呵,现在知道是我妹子呀,那当初那会儿怎么那么硬气啊,你既进了王家的门,便不在是孟家的女了。”那孟有良重重的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进了米店了,不再理会孟氏。  孟氏咬着唇,愣愣在站在那里。阿黛瞧着,饶是她云淡风轻的性子也寒了脸,本来早就要上前拉开孟氏了,可最终却没有挪脚步,大嫂是个要强的性子,平日里跟家里争吵,就拿孟家当靠山,如今孟家大哥这么对她,她便是再委屈也决不希望被王家人看到的。  那样她当无地自容。  这笔账权且记下吧,王黛看着孟氏颓然的身影,暗暗摆紧了拳头。  “呼……好一场大梦,平白叫你们这些人给搅了,也罢,不就是米吗?道人这里倒是有一些米,便十文一斗卖于大家。”就在这时,那半眯在屋檐下打着盹的道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嘟喃的道。  “你这道人,说的什么痴话?看你这样,哪来的米?”边上便有人叽笑道。  “道人说有便有,且瞧着。”那道人一脸神秘的道。随后就拿下腰间那巴掌长的细竹筒,在人前晃了几下,那竹筒上下是通的,中空。  随后那道人就将竹筒放在地上,转瞬间,竹筒开始变粗变高,不一会儿就涨到八斗篓那般大小。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呆了。  此时那道人又从那大竹筒里抽出两张席子铺在地上,接着又从竹筒里拿出一只大的葫芦瓢,然后就从竹筒里开始往来舀米,源源不觉的,没一会儿两张席子上的米都堆成小山状,那竹筒竟好似个聚宝盆似的。  还有那不放心的人抓了把米放在嘴里嚼着,然后点头,是顶好的富春大米。  众人呆愣之余,也有小市民的算计,知道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过了这村没那店,立刻呼啦的全都围了上来,你几斗,我几斗的,直接将钱丢进那竹筒后,便开始装米。  有那好奇的人还朝竹筒里看了看,却惊讶的发现,竹筒里空空如也,丢进去的钱不见踪影了。  而王黛自一开始到现在,都瞪大着眼睛,她记得聊斋里有这么个法术,只是记得是一回事,亲眼看到那绝对是另一回事,太震撼。  “小姑娘,你请我吃鱼,我送你一袋米,咱们两清。”就在这时,道人突然就出现在阿黛的面前,阿黛才发现,脚边多了一袋米。  道人说完,又是一晃,便出现在十步开外,再几晃,便看不到人影了。  到得此时,王黛突然醒觉,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老爹还病着呢,咋忘了跟道人求个方子,只是此时,道人已渺渺不知何方。
    道人走远了,阿黛也不在纠结。  总归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这时那孟氏粮行的掌柜拿着牙签就站在门口,边剔着牙边看着道人离去的方向,一脸肉痛的表情,那心里啊跟猫爪儿抓了似的,多好的一笔账啊……  这道人,真是失心疯了,上好的富春大米,居然十文钱一斗就卖了,傻缺不傻缺啊,幸好他刚才让几个伙计挤在人群里面也抢了些米回来,只是想着若是那些米,全都由他十文钱买进,这等好米,卖个五十文一斗都不在话下的,那可就赚发了。  只是终归只是想想,一切都是泡影,想的孟有良心肝儿直抽啊。  就在这时,又听孟氏粮行里的一个伙计惊讶的叫道:“东家,快来看,咱家这柜台上怎么突然有一堆铜钱?”  立时的,粮行里的伙计和掌柜地都围了上前,果然在那柜台一边有一堆铜钱。  “哟,这钱好象还是刚才我们拿出去买米的钱。”就在这时,一个伙计道,本朝制钱,各地都略有不同,还有一些个私人柜坊也能制些个私钱,当然这样的私钱价值肯定比朝廷的制钱低,孟有良让伙计去买米,便让他们拿这种私钱去冲数的,这会儿自然一认就认出来了。  这刚刚买米的钱怎么好好的又出现在这柜台上了呢?  难不成是道人好心送他?不象。  “不好,快去仓库看看前两天新近的那批富春大米。”孟有良突然拍着大腿冲着一边的二掌柜道。  二掌柜一听,便拿了钥匙匆匆去了后院的仓库,没一会儿便边滚带爬的跑来,哭丧着脸吼:“东家,东家,不好了,不好了,那批富春大米不见了。”  一堆儿富春大米就这么的不移而飞了。  一干人等都傻了眼。  “那道人刚才买的米不会就是我们仓库里的米吧?”一个伙计儿怯怯的道。  “怎么不会,这八成就是了。”二掌柜一拍巴掌,再结合之前的事情,如此这般,谁都明白了,那道人先前卖的米竟是孟家粮行新进的富春米。  孟有良肥肥的脸此刻皮肉一阵抖动,踉跄的冲出粮行,冲着道人远去的方向吼着:“该死的贼道人,我跟你没完。”  门口,仍未散去的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这孟有良,都奇怪着,这孟无良失心疯了吧,随后从一边的伙计嘴里打听出事情来,便一个个脸色怪异,俱有些兴灾乐祸,哇哇,孟无良也有今天。  此时,那孟有良看着众人的表情,脸上的肉更是直抽,又冲着店里的伙计吼着:“还不快把刚才买米的人都给我拦住,把米给我追回来。”  几个伙计面面厮觑,开玩笑,那么多人,怎么拦,这时候谁还理他们啊。  买米的人早作鸟兽散了。孟有良气的一头栽地上,便大嚎了起来:“我亏大发了我……”  阿黛这时鱼也卖完了,只剩两三条,正好拿回家打打牙祭,那袋米也放到了船里,这下买米的钱也都省了,又点了点卖鱼的钱,数出赎镯子的钱,便又把多余的包好放在衣服里面。然后请一边的哨公帮着看船,她好去帮自家大嫂赎镯子。  这正上了码头,便看到孟家粮行的这一幕,不由的乐了,防火防盗防道人,尤其是有点正义感又嬉戏尘世的道人,孟无良啊,你伤不起,不过,对此阿黛倒没什么同情心,实在是这位做生意,大斗进小斗出的缺德事儿没少干。  可惜自家大嫂已经回去,要不然,这会儿,多少也能解气点。  随后,阿黛便直奔当铺,一番奔忙的,总算是把自家大嫂的镯子赎了回来。  如此一番,竟已是午时末刻,按后世的算法是快下午一点,自己一大早出来到现在,怕是家里人要嘀咕着不知出什么事了。  想着,阿黛便轻快的跳上渔船,撑着船杆往回赶。不一会儿便得这边的码头,系好船绳,阿黛便搬着那一袋米吃力的甩到肩上,然后踉踉跄跄的往家赶。  去时细雨蒙蒙,回来却是阳光晴好。  这一袋米,死沉死沉的,压的阿黛的肩背一片生疼,不过,心里却是痛并快乐着,有这一袋米,至少预示着自己和家里人这段时间不会再饿肚子了。  “呵,咱们家的三姑娘终于回来了啊,这知道的人是知道你去了钱塘门,不知道的人还道你去东海龙宫走一遭呢。”才到门口,就看到正朝外张望的二姐王靛,这时那王靛自是一脸没好气,这时更是伸着食指直点着阿黛的额头:“臭丫头,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为了等你回来吃中饭,害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小心你的皮。”  王靛龇牙咧嘴的说着。  看着她点过来的手指,王黛哪能让她点着,皱了皱眉侧过脑袋让过她的手指,然后顺势一耸肩,肩膀再一颠,就把那一袋米甩到了王靛的身上。  “呀,喂,这什么呀,臭丫头,这么沉。”王靛叫那袋米给撞的一个踉跄,脚步直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门坎上,两手还抱着那袋米,嘴里兀自没好气的冲着阿黛叫。  阿黛皮笑肉不笑的呲了一下牙:“一整袋的富春大米,你要是嫌沉,就丢这儿吧。”说完,便从王靛身边跳过门坎,嘻嘻笑的进了屋。  她可清楚自家这二姐的性子,知道是米,抱着定然是不肯再撒手的。  米?一整袋的大米?王靛这时也顾不得跟阿黛置气,仍是坐在门坎上,更紧的抱着那袋米,又拆了系口子的绳子,果然的,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不由的兴奋的尖叫起来:“娘啊,快来,咱家有大米了,阿黛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袋大米,咱家有米吃了。”  阿黛正进屋着,听到王靛的话,嘴角不由一抽,这个王靛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弄?  此时,屋里人听到王靛的尖叫声,全都跑了出来,刘氏自然是一马当先。  随后王成和孟氏跟着,王成先上前提起大米,孟氏扶起王靛。随后众人的眼光都盯着米袋子,里面白花花的米在阳光下,更显晶莹。一个个脸上都不由的带着喜气,唯有孟氏的脸上欣喜过后却多了一丝愤闷和黯然,阿黛是去退酒帮她赎镯子,而今酒不见了,却多了一袋米,很显然的,阿黛定然是把退酒的钱买了米,那她的镯子自然不可能赎出来了。  要是往常,她早要跳将起来了,只是想着之前去娘家米行买米的情形,那个家怕是再也容不下她了,这会儿便意兴阑珊,也懒的再追究了,换成米也好,总归能吃饱肚子。  而一边的刘氏自也是跟孟氏一样的想法,虽然她打心眼里赞同阿黛这个做法,但看孟氏黯然的神色,免不了要给这个媳妇一个交待。  便立刻抄起扫帚疙瘩,朝着阿黛的小腿直抽:“死丫头,反了天了啊,看我不抽死你……”
    王黛这时候手里还提着两条大鱼呢,没有想到这个做娘亲的说打就打,一不留神,小腿就被抽了两扫帚疙瘩,不由的提着鱼瞪了眼跳脚:“娘,你怎么回事啊,敢情着我辛辛苦苦打鱼,打了一船的鱼,又辛辛苦苦卖鱼,卖完了鱼买袋米回来,这还做错了?”  当然,有关于酒打碎,姜氏拿了乌龟赔的事情就不提了,事情过去,再说也不过徒起争执罢了。  刘氏这才发现阿黛手里的鱼,又听她的话,不由的一愣,那手上的扫帚疙瘩便举着打不下来了:“怎么?这米不是你退了酒钱买的,是你打鱼买的?那你大嫂的手镯呢?”  “那当然了,大嫂的镯子我也已经赎回来了,在这儿呢。”王黛沉着脸说着,放下手里的鱼,然后从怀里掏出赎回来的手镯。转身递给大嫂:“大嫂,给你,收好了啊,别下回又叫大哥顺出去了。”  一边王成被王黛的话说的一脸悻悻,嘀咕了句:“臭丫头。”  刘氏这才知道误会了阿黛,也是一脸悻悻。阿黛沉着脸,扭身到一边,冷着一张脸,不痛快。  而孟氏这时看着手里的手镯,却颇有些百感交集,想着自己出嫁时娘亲硬将这手镯塞在自己的手里,可如今娘亲过世了,大哥又一点不念兄妹之情,那心中的滋味儿就甭提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干啥,干啥呢,不是赎回来了嘛,还哭。”王成黑着个脸。  孟氏立刻瞪眼,然后抬起脚重重的踩了王成一脚。  “你想谋杀亲夫啊。”王成抱着脚,单脚跳着,疼的在院子里打转。  “不好意思,没看见,谁叫你挡了道。”孟氏虽然在她大哥那里吃了憋,可倒底也不是省油的灯,王成想压她一头那是别想。毕竟靠媳妇儿嫁妆过活的人,可直不起腰杆。  “你给我闭嘴。”刘氏也是没好气的冲着王成道。  如果阿黛在这家里是不得刘氏喜欢的话,那么王成,就是人憎鬼厌,谁都能熊他。  王成叫两人说的一脸悻悻,转身进了厨房,这不,为了等阿黛,还没吃午饭呢,肚子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先蹲灶头吃一碗再说。  王成屁股撅一下,刘氏都知道他要干嘛。大家都没吃午饭呢,连忙招呼着大家吃。  一转身看着阿黛还一脸不痛快的侧脸看一边,刘氏便没好气的推推:“吃饭吃饭,你不饿呀,这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快去吃,娘亲烧鱼去啊。”  说着又提着阿黛提来的鱼,看到阿黛还是闷着张小脸。不由的叹了口气:“你大嫂这两年虽然好吃懒作了点,但她一身身家都贴给咱们家了,咱们不能对不住她啊,娘那不是急了点。”  “你急了点就可以冤枉女儿?打女儿?”王黛冷着脸道,却是有些不忿。  “那你想怎么样啊,还要娘亲跟你道歉啊?”刘氏亦有些没好气的看着阿黛问。这小女儿性子别扭,还记仇的很。  “那倒不需要。”在这讲究三纲五常的年代里,做爹娘的再怎么错了,那也没有跟子女道歉的,阿黛自要入乡随俗,真要刘氏道歉了,那她就是大不敬了。  “不过,要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以后不准随便打人。”王黛正色的道。  “成成成,我家阿黛是大姑娘了,以后啊,娘决不打你。”刘氏承诺着,却是没好气的直点了几下阿黛的脑袋,随后提了鱼进厨房。  臭丫头。  王黛揉了揉被刘氏点着的额头,撇撇嘴,这个娘亲从不好好说话,不过,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就是脾气不太好。  刘氏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桌上又添了一道红烧鱼。  一家人边吃边聊天。  “今天孟家倒还有一个做亲家的样子,十文钱就卖我们一斗米,这等好米,我估计都是亏本卖的,下回碰到你大哥得跟他道声谢。”刘氏边吃着晶莹的大米饭,这等好米,往常便是过年间也不一定吃的起。  “娘,不用了,这不是一家人吗。说起来我大哥这回还真不错,本来这米是准备送给我的,不到我如今倒底是王家人,不能少了硬气,所以我才十文一斗买的。”这时,孟氏把快埋进饭碗里的脸抬了起来,一副长气的样子道。  “嗯,这事做的不错。”刘氏点点头,毕竟,当年孟家想悔婚,两家可是闹的有些不痛快的,便宜点和送那就是两回事了,总之王家不想欠孟家的,这点硬气还是要的。  这时王黛悄悄抬了脸,看了孟氏一眼,又低头吃饭,心里叹着气,大嫂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啊,今天若不是道人插一手,才能十文钱买到一斗米,要不然,还不知她回家怎么交待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嫂打肿脸充胖子也是不得已,这女人嫁了夫家,若是娘家人不把她当回事儿,在夫家说不得也会被看轻些,总归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过的更好,生活,每个人都不容易。  阿黛闷不啃声的吃着饭。  “阿黛,你买的米多少钱一斗?”这时,一边的二姐王靛问道,这姐儿还颇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三十文。”阿黛淡定的道,倒不是她真有意骗人,实在是大嫂的话摆在前面,大嫂的米十文钱一斗,如果她说是道人送的,那必有一翻解释,那道人这一关就瞒不过了,说不得大嫂的谎言也要被拆穿,那可真落了大嫂的脸面了,这种打脸的事情阿黛不干。  而这等好米,三十文一斗这还是良心价呢,要是碰上孟无良那等粮商,这价决买不来,没听之前那会儿,孟氏想买普通的米,孟家粮行都出到三十五文吗。  “你怎么这么傻呀,同样的米,大嫂十文,你三十文,真败家,娘,干脆让阿黛把米给退了,再把钱给大嫂,让大嫂再去她大哥那里买十文一斗的米。”王靛咬着筷子道,打着如意算盘。  听着这话,一边孟氏的脸皮直抽,却是说不出别的话来,只一个劲的埋头吃饭。  “二姐,做人不能这样,别人好意,亏本卖米给你,得知足,你还真当别人是傻瓜了,处处都要占点便宜。”王黛抬眼挑眉的看着王靛道,有些瞧不上王靛的小心思。  开玩笑,道人那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再让大嫂去买米,那能买的来吗?那还不为难死大嫂了。  “嗯,阿黛这话说的对,别人的好意,咱们要知足,可不能顺着杆子爬,拿别人当傻瓜,那样以后,谁还愿意沾咱家呀,阿靛这点看得可没有阿黛明白。”这时,王爹咳着声道,今天王爹的精神头算是好一点的。  “爹就是偏心。”王靛没得个好脸,气哼哼的扒着饭。  “吃饭,吃饭,都说什么呢,阿靛这不也是想帮家里省点钱吗。”刘氏护着王靛道。  王黛撇了撇嘴,这位才是真偏心呢。  ^^^^^^^^^^^^^^^^^^^^^^^^^^^^^^^^^^^^^^
    正吃着,就听门外传了一声叫唤和拍门声。  刘氏正吃好起身,便解下腰间的围布,出去开门,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妇人进门,妇人身后跟着一个黑胖少年,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脸皮子同样有些黑,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总之一看就能看出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呸,怎么是安家人,我回屋了。”王靛一看到来人,立刻丢了饭碗,转身进屋去了。  “王黛这一下心里暗乐,这妇人是安家婶子方氏,就住在前街,那一对少年男女正是安婶子家的一双儿女,那黑胖少年是安家大郎,叫安修之,今年十六岁,比王靛大一岁,跟王靛定的可是娃娃亲,安大郎算是自家未来的二姐夫了,当然如不如意就不好说,看二姐那一脸郁闷的表情显然是不如意的了。  安家在祖上也曾是衙门里的税官,可自从安老爷子丢了衙门的差事后,安家的日子也举步艰难了,每日里全是折借过日子。  而那丫头,叫安巧姐,今年十一岁。  “安婶子,大郎,巧姐,快坐。”孟氏见人进门,连忙端过凳子让众人坐下。  “大嫂子别忙活了,我不消得坐。”安修之连忙客气的礼让道,虽然外形平凡,但礼数什么的却是一板一眼的,倒也让人不能小看。  其实在阿黛看来,这位安大郎主要是有些胖了,若是能瘦点下来,那也算得“黑马王子”。  而此时,那安巧姐却盯着桌上的鱼大大咧咧的叫嚷开了:“娘,我肚子饿了,要吃鱼。”说完,竟是直接下手了。  巧姐虽然十一岁了,但方氏自己本身就是泼赖的性子,又整日里为了柴米油盐发愁,巧姐自小到大都是放养的,早就养成了野小子的性子,那规矩半点全无的。  “你这臭丫头,才吃的午饭,这就饿了?”方氏老脸一红,轻拍了巧姐一下。  “是我考虑不周,阿黛,拿副碗筷来。”一边刘氏连忙道,王继善也咳了几天表示未尽到主人之礼。  阿黛自己还没吃两筷子,她吃鱼一向慢,而之前大哥大嫂和二姐那吃的跟秋风扫落叶一样,若不是刘氏发话,给她留几块,这会儿鱼盘早就见底了,毕竟王家已经几个月不见荤腥了,便是偶尔有一点,也是给老爹补身子,别人是没有的,自不怪大家吃的没形没象。  如今碗里剩下的几块鱼,阿黛正想慢慢品味呢,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因此多少有些不舍,便闷闷的说了声:“我去拿碗。”  “不用,不用,就这么吃。”没想巧姐应的快,直接端了碗,用手吃了起来,本来嘛,吃鱼,拿着筷子也是不方便的,还是手吃方便。  阿黛本想夹两块鱼给巧姐,自己还留两块,没成想,巧姐为丫头居然一锅端了,一时气结:“呃,这丫头……”  “巧姐……”安大郎立刻板起脸瞪着巧姐,女儿家,这样太失礼了,嗯,就算不是女儿家,这样也失礼。  他一张黑脸,别说,这一瞪,倒象是那么回事。  “大郎,你瞪巧姐干什么,她是失礼了些,但这也是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不见外,以后不都是一家人吗?一家人还讲究什么?”一边方氏瞪着自己大儿子,护着巧姐,又冲着刘氏道:“靛儿她娘,我这话在理儿吧,一家人不分你我。”  倒不是方氏重女轻男,实在是她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借着巧姐事情把一家人不分你我的调子定下来,下面的话就好说了。这便是方氏的急智。  那安大郎自不好在外人面前反驳娘亲,只能闷闷的不啃声了,一边巧姐还冲着他做鬼脸。  “在理儿,一家人呢,不分你我。”刘氏有些闷闷的,阿黛还没吃进嘴呢,不过,她倒也犯不着为了几块鱼跟安家闹不痛快。  “对了,安大妹子,你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刘氏这时便转移话题的问。  “可不是,这不,再过几个月就是府试了,我家大郎那肚子里可是有墨水儿的,可终究啊,没有一个正儿巴经的先生教导,我公公当年那也是在衙门里当过差的,也知道一些,这府试里面的道道儿多着呢,我估摸着呀,得让大郎投个卷,正儿巴经的拜个先生,由先生领着,这道儿才能淌的清,靛儿他爹,你也是个有墨水儿的,我这话对吧?”  那方氏又探着头,朝着一边正同安修之聊天的王继善道。  “是这么说。”那王继善道,确实,有个师傅帮着打点,一些门道才能清楚,王继善想着这些年,他一直考不中,怕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说着,王继善又考教起安大郎的功课来。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王继善问。他虽然逢考不过,但几十年不停的学习,那课业却是熟的很,便提了易经中的问题让安大郎对。  “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期诚,所以居业也……”  如此一问一答。  那方氏虽然觉得王继善一个连秀才也考不中的老童生,那考较也有限的很,但不管怎么着,见自家大郎回答的流利,那脸上更是自得,又继续道。  “我家大郎是真有墨水儿,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干什么不得要钱哪,尤其这投卷拜师,我家什么情况你也清楚,那是肚子都吃不饱的,哪来的钱让大郎去投卷拜师,这不,便想着王家嫂子了,我家大郎若真是有个出息,那明天享福的还不就是你家阿靛吗?这是咱们两家的事情,妹子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嫂子想法子了。”方氏又搓着手道。  刘氏听了一阵哭笑不得:“我说大妹子啊,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里,修文他大伯那边还时常帮衬着点,修文也有出息,平日里帮人抄抄算算的,还能贴补个家计。可我家阿成,那是个败家子儿,这些年,全靠她媳妇儿的嫁妆支撑着呢,还有你王老哥,天天躺在床上,每天药不离口,我这两天还发愁着到哪里去弄两个钱来给他抓药呢,你家大郎,我自也是盼着他有出息的,可这也有心无力啊。”  刘氏疼王靛的紧,这手里但有余钱,哪有不帮衬安大郎的理。可问题是,别说余钱,便是给当家的抓药的钱都不知在哪里呢,因此,于安大郎的事情,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嘿嘿,我说王家嫂子,你这是瞒我呢,你家阿黛今儿个可是发了啊,整整一船子西湖鱼,西湖上多半年没这样的丰收了,今儿个在鱼市,全卖了,那可不少的钱。”安方氏有些不高兴的道。只觉得刘氏是在敷衍她。  “安大妹子这话说笑了啊,阿黛是个小丫头,现在西湖鱼难打,这谁不知道啊?哪可能满满一船子鱼?也就是有些收获罢了。这不,阿黛还算懂事,卖了鱼,就给家里买了一袋米,家里今后一个月,就指着这一袋米填饱肚子,这哪有钱哪。你别听别人瞎说。”刘氏惊讶的摆摆手道。  这街坊邻里的,虽有热心肠的,但也多有那捕风捉影的,见着别人得了一分,却硬被说成得了十分。  “我可没瞎说,不信,你到外面打听一下看看,都传遍了,听胡家嫂子说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她亲眼看到阿黛卖鱼的,整整一船子鱼,只多不少。再说了,若是往常那一袋米倒是要不少钱,但今儿个那一袋米却要不了多少钱,我跟你说啊,这真是老天有眼,一个神仙瞧不过孟无良那无德的样子,连你家阿霞去买米那孟无良都要高价,钱不够欠一点都不成,因此,那神仙瞧不过眼了,便用了个法术把孟家粮行的富春大米弄出来,十个钱一斗就卖了,好些人都买了,你家阿黛就在孟家粮行前面的埠头卖鱼,不用说了,那米定然是十个钱一斗买的,一袋也要不了多少钱。”那方氏道,又挑着眉,一副看刘氏再怎么推托的样子。  只是方氏这话一说,边上,孟阿霞那脸色就白了,眼眶也微红了,一脸难堪,扭身就回了屋。  屋里的气氛就有些凝滞了。  刘氏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但看孟阿霞那般脸色,自是明白方氏说的可能不假,便寒着一张脸冲着阿黛道:“阿黛,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米倒底是多少钱一斗买的,还有,你今天真的打了一船子鱼吗?”  阿黛没想到,事情兜来兜去的却兜到了她头上,皱着眉扫了方氏等人一眼,又被刘氏当着众人这一喝责,心里不痛快,皱着眉闷不啃声的站在门边。  “阿黛。”一边的王继善咳着出声。  “爹,娘,嫂子的话在前面,你们让我怎么说?”阿黛抬起有头,抿着唇回了句。  一听阿黛这么说,刘氏再想着之前孟氏红着眼眶,一脸难堪的回屋,那脸色倒是放缓了:“嗯,那倒也不错,那剩下的钱呢?”  一听刘氏说到钱,一边方氏便两眼灼灼的盯着阿黛。  阿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将手伸到襟下拿钱袋,冷不丁的却斜眼看着自家娘亲正冲她眨眼,阿黛一愣之下暗乐,娘亲这是不想借了,不是自家人小气,若是宽裕的话,事关二姐未来夫君的前程,依老娘对二姐那般的偏心,怕是家底都愿意掏出来。  只是如今,老爹病重在床,那每日的药钱都是不小的数目,再加上这长病之人,怎么着也得买点好的来补补身子中,要不然身体如何吃的消。  这可是吊命的钱,如何能借?  阿黛心里有数,便拿出钱袋递给刘氏:“娘亲,就只剩这么一百多个钱,我还打算吃好饭去帮爹抓副药的。”阿黛苦巴着小脸道。  其实这一百多个钱本是她自己想偷偷留下来的小钱,怀里还揣着的二两银钱才是要给家里的。  今天那船鱼总共给她赚了近五两银钱,虽然成色不是那么很好,但已经是一笔大钱了,花了二两银子赎手镯,再一些钱买了米,最后就还剩二两多,多的一百多个钱她留着当零花,另外二两是单独放的。当然,这会儿,她不会拿出来。  刘氏将钱袋抓到手里掂了掂,便把钱袋里的钱倒了出来,果然只有一百多个铜钱。  “不能这么点吧?阿黛你这小囡又在糊弄你娘了啊,这可是大不敬。”那方氏在一边脸色也不太好的道。  “安婶子,你可不能随便给我安罪名,不错,我今天卖鱼是卖了不少的钱,可全部砸进了当铺里了,安婶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大哥他太过份了,每日在外面混,没钱花销了竟偷偷的把大嫂的镯子给当了,大嫂那镯子可是她娘亲的遗物,是大嫂的念想,就为这,大嫂气的要卷行礼走了。所以,我娘亲才让我一大早去打鱼,也幸得运气不错,碰上了鱼群,这才有了收获,要不在哪,我娘亲今儿个还思量着,是不是要安婶子家那里想法子呢,都是一家人嘛,要不然,没法给嫂子一个交待,安婶子若是不信,可去当铺问问便知。”阿黛应和着自家娘亲道。  听得阿黛这一番话,刘氏暗里松了一口气,同样应和着阿黛:“唉,都是家丑。”  母女俩这一答一和之间,竟是默契十足,哪里有平日相处那磕磕碰碰的样子。  “安大妹子,这事情你全都看到了,大郎的事情呢我不能不管,帮也还是要帮一点的,为里一百多个铜钱,我再掏箱底一共给你凑三百个铜钱,这些也够买几刀肉和几提上好的点心了。”  刘氏说着,三百个铜钱已经是不少了。  那方氏一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王成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家里娘子的嫁妆全被他败了,是当铺里的老客,也是,她来的时候想的好好的,怎么就忘了王家还有这个败家子,王家就算是赚再多的钱都是白瞎。  算了,有三百个铜钱,她再到别处凑凑,勉强也能置办一份不错的礼物出来,也不只有这样了。  几人又唠叨了几句,安家几人便告辞离开。
    刘氏送几人离开,回来一进屋,便冲着阿黛伸手:“拿来。”  阿黛冲着刘氏撇撇嘴,这才从怀里拿出小包,将那二两银子递给刘氏。  “不对,若真是一船鱼,怎么也得有四两多银钱。”刘氏精道,多少鱼多少银钱一估摸就有个数。  “那不还有二两银子帮大嫂赎了镯子啊。”阿黛没好气的道。  “你把阿娘当外人胡弄啊?赎那镯子不是还有退酒的钱吗。”刘氏瞪着阿黛。  “没有退酒的钱,那酒掉到湖里,砸碎了……”阿黛道,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刘氏就先炸毛了跳将起来,打断了阿黛的话。  “你说什么,那一整壶酒,掉湖里了?”刘氏好似她身上的肉被割了般。说着,便又拿扫帚疙瘩:“你这败家女,我抽死你……”说着,就着手边的扫帚朝阿黛的小腿抽去。  阿黛小跑的跳开,性子一起,后面的解释也懒的说了,立刻瞪了眼,寒着一张脸:“你不讲理!!!!”说完便一溜跑到外面院子里去了。  “孩他娘,掉湖里就掉湖里了,阿黛也赚回了这么多的钱,你还计较什么,瞧把阿黛给屈的。”王爹边咳边道。  “这死丫头,现在气性越来越大。”刘氏思虑阿黛那一瞪,那心里都有些毛,只是也心疼啊,一壶顶好的酒,就这么打了水漂,她能不心疼吗。  “行了,你还是去看看阿霞吧,她对咱家仁义,咱们对她也得多关心关心,阿黛那里我去说说。”王爹继续道。  “唉,成,那我就去看看阿霞,刚才她那么难堪,阿成又不是个贴心的,这会儿使不得还笑话她呢,这儿女,儿女都是债啊,就没一个不让我操心的。”刘氏说着,把扫帚往门边一扔,就风风火火进了屋里。  王爹则慢慢的走出屋到院子里,便看到阿黛坐在井台上,正抬头望天,天上月光皎洁。  “阿黛啊,别怪你娘,家里穷,我又是这么个身体,你娘压力很大,因此一个钱看的比天上的月亮还大。”王爹走到阿黛身后,靠着院墙道。  “爹,你怎么出来了,外面的风大。”阿黛一看到阿爹出来了,连忙跳下井台,走过去扶着王爹椅子上坐下。随后又道:“我没生气,就是觉得娘不讲道理。”  说着,便把酒被姜氏碰倒砸进水里,姜氏用大龟相抵,而她放生大龟的事情说了说。  “这些你刚才怎么不跟你娘说。”王继善道。  “那也得给我说的时间啊,我这才一刚说酒掉湖里了,娘什么也不问,二话不说,就拿起扫帚……”阿黛冷哼了声。  王继善也是有些头大,这母女两个的一个爆脾气,一个又犟,相处起来老出问题。  “丫头,你曾曾祖父曾说过,这跟外人相处,讲道理,这跟家人相处,讲亲情,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为什么呀,就是因为家人之间讲的更多的是亲情,要都讲道理啊,就生份了,还有啊,跟你娘相处,得讲策略,你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点哪,你得跟你二姐学学,服个软,撒个娇的,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娘,对吧?”王爹轻喘着气道。  娘儿顶牛,只得他来做和事佬。  王黛仔细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啊,她穿越过来,重生阿黛,虽然继承了阿黛的身体,可到底没有完全把自己融进整个家庭,所以,事事都以道理为标准,那自然是觉得刘氏既偏心又不讲道理,母女俩相处更是磕磕碰碰的,这不是母女相处之道啊。  看着王爹,阿黛不由的想起前世那个孤儿院院长,在自己被领养时曾意味深长的跟自己说过:“孩子,你聪明,看问题看的透彻,这对外人是好事,但对家里人却要记得四个字,难得糊涂。”  直到今日,听了王爹这一番话,对于院长的话,倒似乎是有一些通透,前世自己跟养父母家之间也是相处的磕磕碰碰,怕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自己,你都不能把别人当亲人家人对待?别人又如何把你当家人呢?  “爹,我明白了。”王黛点点头道。当然,明白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总归,阿黛尽力去融入。  “明白就好。”王爹呵呵笑了笑。  “对了,爹,胡伯母砸杯酒的事情你别跟娘说了,省得她去找胡伯母吵架。”阿黛又说了句,姜氏拿大龟赔偿,那面盆大的龟,也算得是稀罕之物,从价值上说,顶一坛酒也是够的,而放生是阿黛的事情,虽然有惯例在,但真说起来,这种事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扯不清的。  到时除了吵上一架没别的用处。  “晓得。”王爹一脸欣慰,这丫头到底还是为她娘亲想的。  随后父女俩相视一笑。  “爹,咱曾曾祖父是什么样的人?”阿黛又笑嘻嘻的蹲在王爹的身边,想明白一些事情后,就感觉眼前开阔了不少,心情好了,又听之前爹说起祖父,便好奇的打听起来。  “你这曾曾祖父叫王柬之,曾是郡王府的仪宾,就是郡王的女婿,说起你这个曾曾祖父,却是一个传奇啊,当年一场政乱,郡王被牵连,削爵为民,整个家财被查抄,大冬天的时候,一大家子最后都快被饿死疼死了,有一天晚上,天寒地冻,你曾曾祖父出去讨饭,却碰到一只快冻僵的狐狸,看它快冻死了,便把它抱在怀里,又讨了点热汤才算把这狐狸的命救过来了,后来狐狸就走了,可过两天,便有一个小姐带着一车的金银珠宝来投奔你曾曾祖父,你曾曾祖父一家是惊讶莫名啊,后来才明白,这位小姐就是那只狐狸,是狐仙儿,这是来报恩的。此后你曾曾祖父就在狐仙儿的帮助下富了起来,只可惜子孙不肖,到得爹这一辈,又清贫如斯,真应了那句,富不过三代。”王爹颇有些感慨的道。  王黛这时却有些发愣了,自小她就喜难看聊斋,当然,做为女子,她对那些什么秀才公子的**是不感兴趣的,她感兴趣的是发家致富,其中有一个故事叫王成,说的好象祖上就是仪宾府仪宾,有一个狐仙祖母,后来有一次,王成在一座废园里捡到一支金钗,正是这位狐仙婆婆掉的,那狐仙婆婆看到王成贫困的样子,便帮助王成发家致富,难不成,自家大哥就是这个故事里的王成?  “你是不是很羡慕曾祖父他老人家啊,要不,你也出去试试,说不准也能碰到个狐仙儿。”这时,一阵没好气带酸溜溜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却是刘氏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正没好气的瞪着爷俩。
    “哪能呢?”王爹摸了摸鼻子。  阿黛偷笑了一下。  “娘子,你再让阿黛给安家送一两银子去吧。”就在这时,王爹又突然的正色道。刘氏拿到了钱,之前母女俩胡弄安家人的小心思自然就瞒不住王继善了。  “干什么,你身子不顾啦!!!钱全给安家好了。”刘氏一愣之下又发火了,说着反话。  “修之这事可是大事,我的身子我知道,多吃几贴药少吃几贴药都这样,我不想我的遗憾在修之身上继续发生。”王继善叹口气说着。  “阿黛,人行事当‘直’其正也,‘方’其义也,之前你跟你安家婶子的对话虽是为了家里着想,但失之以诚,明白吗?”王爹一脸严肃的看着阿黛道,阿黛还是个孩子,虽然她的行为不能算错,其中更有一片苦心,但做父亲的却也要让她明白正直,方义,诚心方是待人处事之道。  “你为老糊涂……”一边刘氏要为阿黛说话,王继善冲着她坚定的摇摇头。  阿黛心里是成年人,处理方式有时不免有些圆滑和投机,但这种圆滑和投机于她现在这年纪的纯真是相左的。  此时,阿黛看着自家老爹,从他的眼中和话中,阿黛明白,老爹是怕自己迷失在圆滑和投机的行事方式中,从而迷失了本心。  “阿爹,我明白,一会儿我会跟安大哥说清楚。”阿黛道。  “好。”王继续听了阿黛的话,非常高兴,他不仅高兴于阿黛听进了他的话,更高兴于自家女儿处事的灵活。正直,方义,诚心,从来就不是死死板板的,君子处事也讲究个外圆而内方。  阿黛说会跟安修之说清楚,却没说要跟安大婶解释清楚,这正是外圆内方的表现。  这事情若是跟方氏解释,说不得会在方氏心中留下刺,可跟安大郎解释,就不会了。  于是父女俩相视一笑。  刘氏闹不明白父女俩在打什么哑谜,只得仍一脸没好气的掏出那还没捂热的银子,分出一两给阿黛,让她给安家送去。  然后不理父女俩,一个人回屋了,她心里还闹着呢。  ……  “阿黛,多谢。”追上安大郎,阿黛把银子递给他,安修之接过银子,一脸正色的道,至于其它的,并没再多说,但从神色上看,这份情他是记下了。  阿黛只是点点头,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家了。  安修之若是一个有情之人,阿爹这份情他将记在了二姐身上,别以为一两多银子不多,所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何况谁都知道,这钱是王继善的吊命钱,其中之重不比千钧少。  而安修之若是一个无情之人,那更不用多说,用一两银子认清一个人,那于王家来说更是一种得。  阿黛也回到了家里,心情还不错。  所以进屋的时候路过自家大哥的屋子,便想起了阿爹说的曾曾祖父遇狐仙的故事,又看到大哥就蹲在门边,定然是大哥笑话大嫂,被大嫂赶出屋了。  不由的便想着,不知道此王成是不是彼王成,不管了,反正大哥整日游手好闲,就让他多到各处的废园走走,说不准就能捡到金钗,于是道:“大哥,你整日里的市集上晃当,是遇不上高人的,枯藤老树昏鸦,真正的高人啊,都在荒凉的地方窝着呢,你没事,就到各处废园荒地走走,说不准儿哪一天就遇上高人了。”  当然,阿黛这说的其实是有些玩笑,毕竟她不敢保证这个王成就是聊斋里那个王成。  “哟,今天咱家三姑娘转性子了,居然关心起大哥寻找高人的事情,这倒也对,明儿个,我就去走走。”王成一听阿黛这话,只觉大有道理,这神仙高人之流,常常避世红尘的,说不准儿真还就在哪个废园里窝着呢。  阿黛嘻嘻一笑,便回屋了。  晚间,刘氏跟王继善在屋里说话。  刘氏还为着王继善执意要借银子给安家闹心,但倒度也是明白自家相公也是为了二女儿着想,只不过嘀咕了几句王爹不爱惜身体的话便罢了。  “娘子,你以后跟三丫头说话耐心点,不要动不动就是骂就是打的,这也快是要及笄的姑娘家了,不好看,阿黛心里也不痛快。”这时,王继善靠着床背,看着刘氏在灯下缝缝补补的,心里格外的柔软,刘氏嫁给他,算是吃苦头了,是他没用。  “你以为我想啊,你也不看那丫头那脾气,动不动就甩脸色给我这做娘的看,那小脸上的表情就差写上我偏心我不讲道理了。”刘氏有些没好气的道。  “嗯,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是不会的,不过嘛,不讲道理却是有一点。”王继善温声的道。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一听王继善这话,刘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看看,还说阿黛呢,你自己不也一样,别人碰不得一下,若说都讲理,那你可清楚那酒为什么掉湖里?”王继善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还为什么,定是那丫头做事马虎呗。”刘氏道,却看着王继善在一边摇头叹气,便走到床边:“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是胡姜氏撞到了酒坛,酒坛才砸在湖堤上掉湖里的。”王继善道,随后便把阿黛跟他说的姜氏以大龟赔偿,阿黛放生的事情说了说。  虽说他答应阿黛不说的,不过,他也不想阿黛被误解,倒是要跟娘子说清楚的。  “胡家大嫂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湖边但凡是抓到龟的,哪家不是放生的,那东西是能卖能杀的东西吗?不行,我找她说道说道去。”刘氏一听,气的一拍桌子。  “你就是这急脾气,这大晚上的,你还找谁说道去,阿黛不告诉不就是怕你去找人吵架吗,这种事情掰扯不清。”王继善阻止道,家里不是病的就是浑的,而那胡家几个小子正当青年,一门子壮劳力,这吵起来,他怕自家娘子吃亏,便劝着娘子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过,心里却也打定了主意,隔天找胡老哥谈谈,邻里之间做事得端得正,不要总耍一些小心眼。  刘氏听得自家相公这么说,再加上天黑也就罢了,不过,那胡大嫂既是耍这样的心眼,那也别怕她背后说道人了。  “夜了,睡吧。”王继善道。  “嗯。”刘氏点点头,吹灭了油灯上床。
    清晨,薄雾蒙蒙。  “阿黛,快起来了,出湖打鱼去。”王靛用劲的推着还睡在床上的阿黛。  阿黛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昨天里跟王爹聊天,前世的一些心结就那么的解了,因此一夜好眠,这被摇醒,还有些迷糊,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便对上自家二姐的脸,额上着着额黄,一张脸显得十分的俏丽,穿着一袭有些旧的细布长裙,一件嫩黄点翠的小袄,鬓边戴着一朵珠花,端是好看的很。  这身衣裳可是自家二姐唯一的一套上得了台面的衣裳,平日里可不舍得穿的,难不成穿着这个去打鱼?阿黛嘀咕道:“二姐,打鱼你还穿这个?就不怕沾一身的鱼腥气啊?”  “是你去打鱼,又不是我去。”王靛见阿黛醒了,耸着鼻子道。  “那你干嘛呀?”阿黛穿了衣裳起床,看着自己这身衣裳,灰朴朴的,袖口和襟边还打着补丁,跟王靛站一起,那真是灰的不能再灰的灰姑娘了。  “我一会要陪娘上街。”王靛小得意的道。  “小人得志。”阿黛嘀咕着。  “那有什么法子,谁让娘只喜欢我呢,你老是让娘生气,娘自然不带你。”王靛说着,转身对着一边桌上脱了漆的梳妆台,还在打扮着。  阿黛淡淡的看了一眼,转身出了屋,路过大哥的房间时,看到窗户开着一条缝,便朝里面望去,却看到大嫂正坐在桌边,桌上有一盒点心,大嫂正吃着,阿黛敲了敲门。便看到大嫂飞快的把东西藏进一边的橱里,然后整个人一骨碌的爬上床,扯下了帐幔。随后人传出一声:“谁啊,我还在睡呢。”  “那你慢慢睡吧。”阿黛摇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人,便出了屋,走到井台边,打了井水,洗了脸,又去给爹请了安,然后吃了早饭,便收拾了鱼网。  “阿黛,叫你大嫂一起去。”刘氏边洗着衣裳边冲着阿黛道。  “我出来的时候叫大嫂了,大嫂还在睡呢。”阿黛道,随后想起昨晚王爹的话来,便试着跟刘氏亲近些,凑了上前,蹲在刘氏身边,依着她压低着声音,笑着脸打趣:“其实是在屋里偷吃东西呢。”  “呵,她就这德性,若不是看在她先前的仁义还有她过世的娘亲的面子,娘使不得要治治她。”刘氏没想到小女儿突然跟她亲近起来,先是一愣,随后便眉眼儿便不由的舒展了起来。  “那是,得治。”阿黛也笑呵呵道。  “对了,阿黛,这钱你拿着,先去打几角酒,你昨儿个遇鱼群,今天买点酒,得去祭祭。一般的就行了啊,主要是个心意,不在酒的好坏上。”这时刘氏又冲王黛道。  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个钱递给阿黛。  “嗯,我会的。”阿黛点点头,这是渔民的一个习俗,遇到鱼群,那是天大的运气,是老天爷的恩赐,得感谢的。  又想起没看到大哥吃早饭,便又问道:“娘,大哥呢?”  “出去了,一早就出去了,神叨叨的,说是要到城外几个废园子转转,不知又要整什么明堂,这臭小子。”刘氏没好气的道。  阿黛一听心里有数了,大哥这是听了自己的话,真到各处废园去碰运气去了。于是摆摆手:“我去买酒了,然后我就直接出湖了啊。”  “去吧,出湖时小心一点。”刘氏道,看着阿黛出了门,不知怎么的,今天心情挺好,嗯,是天气好的缘故,蓝天白云,**明媚的,是个好天气,得扶当家的出来坐坐,想着,刘氏便放下正洗的衣裳,进了屋,扶了王爹出来,在院子里坐着。  “你今儿个心情挺好啊,我在屋里,听你跟阿黛说了好一会儿话,挺亲昵的。”王爹咳了几声,有些气弱的道。  刘氏愣了一下才醒觉,原来自己的好心情是阿黛带来的,只是她一向嘴硬,这会儿便挥挥手:“哪里,就那样吧。”  王爹也不拆穿,轻笑了一声,然后靠着椅背打起盹儿来了,平日里胸口憋闷的那股子感觉也轻了不少。  阿黛此时则拿出钱出门打酒。  没想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姜氏。  “胡伯母。”阿黛打了个招呼。  “阿黛,早啊。”那胡姜氏应了声,随后便状似随意的打听:“听说你昨天碰到鱼群,这可好多年没见到鱼群了,是在哪儿碰到的?”  一听姜氏这话,阿黛一阵撇嘴,还听说呢,这事不早让她宣扬的众所皆知了嘛,那安家大婶不就是听她说的才来家里借钱,这会儿,这位倒又来听说了。  不过,她算是明白,这位搞不好就是在特意在这里等她打听鱼群情况的,对于阿黛来说,鱼群的地点无所谓,那东西本就可遇不可求,难不成还会天天在原地等着?  只是姜氏昨天耍小心眼,阿黛免不了要刺上几句。  “胡伯母,我说的地儿你会信吗?”  “信啊,怎么不会信。”姜氏回道。  “那我说,就在湖边码头去钱塘门的河道中间,你信吗?”阿黛继续道。  “瞎说,那河道人来人往的,能有鱼群?怎么,跟伯母打马虎眼儿。”姜氏有些不高兴的道。  “瞧我说什么来说,我说你不信吧,这不,果然不信,我跟你说,那鱼群就在去钱塘门的河道中间,你信不信都这样。”阿黛回道。  “你这囡子,不实诚。”胡姜氏听阿黛咬死了是在去钱塘门的河道中间,便一脸的悻悻,明摆着这丫头是防着她呢,不说就算了,西湖就那么大,在西湖上还没有什么能难住她老胡家的,说完,便不高兴的扭身走了。  阿黛看着她的背影,果然吧,她就说了胡姜氏不信的,这人心思太复杂了,一来,她定然心里早就认定鱼群应该是出现在一片偏避的湖面上。二来,胡姜氏心里其实也早有认定,认定她不会说真话,就象西湖有一种黑龙鱼,这种鱼只有胡家能捕着,多少人打听胡家愣是没走一点风声,姜氏是以已度人。  所以,她就算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姜氏,姜氏也不信。  这便是人心,人性。  阿黛摇摇头,继续去打她的酒。  路口的小铺子,几个婶娘正在小铺子门口的一个茶坐上聊着天儿,姜氏先她一步,这会儿也在铺子门口跟人聊着天。  “怎么样,胡婶子,可打听出鱼群的下落了?”有人冲着姜氏道。  “屁,王家那小丫头精怪精怪的,我才问过她,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姜氏一脸不快的道。  “怎么说的?”边上人问道。  “她说,胡伯母,我说的地儿你能信吗?”姜氏学着阿黛的话道。  “你怎么回的?”几人好奇的追问。  “我自然说,怎么不能信啊?结果,人家就说了,就在咱们这边码头到钱塘门的水道上,你们说说,这不是糊弄人吗,那里船来船往,鱼早就捞光了,可她先一句话就把路子堵死了,你若说不信,她先前就说了我不能信的,这不就让她说中了嘛,既然都不信那还问个啥,若是说信,这明摆着这假话嘛,当时,把我给憋的,这丫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以后那做婆婆的有的头疼了。”姜氏一脸气闷的道。  “我说胡婶子,你这说话可就不地道了啊,人家阿黛发现鱼群,难道就该应要跟你说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家什么个情况,她家日子过的那个难,你还好意思去问,若真这么说,那就该让胡伯把怎么抓黑龙鱼的方法说出来啊,不能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就在这时,一个爽利的女声插话道。  “啊,是娇容啊。”姜氏看到来人,一身水田服,正是住在王家隔壁的许娇容,不由一脸悻悻,许娇容自小父母双亡的,带着他弟弟许仙,为了讨生活,养成了她爽利麻辣的个性,尤其去年底,许娇容嫁给了公门里的李捕头,如今一些个道人长短的人可不敢惹她。  “许大姐好。”这时,阿黛也走了过来,随后转脸看着姜氏:“胡伯母,不待你这般说人的,可失了长辈的体统了,这样吧,我这买了酒,一会儿要去祭湖,你可以跟着,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便不理会姜氏,拿着家里带的酒壶,冲着小铺子的老板道:“掌柜的,给我打角酒,我要用来祭湖的。”  “好咧。”那掌柜的接过酒壶,便进屋里打酒了。  “阿黛啊,别理会那些说长道短,全是红眼病。”一边许娇容安慰着阿黛。  “我晓得。谢谢许大姐帮我说话。”阿黛回道。  “这算啥,咱们是邻居,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对了,有个事儿大姐想跟你说说,请你帮个忙。”这时许娇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  “许大姐有事尽管说,你刚才不是还说远亲不如近邻的吗?”阿黛道。  “我听你大伯的药堂要招学徒?”许娇容问。  “嗯,是听我大伯这么说过。”阿黛回道。  “我家那小弟,识得几个字,人品也稳重,就是读书有点读傻了,我想着科举之道他是走不了的,便想让他到你大伯药堂里做个学徒,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至少今后有个生计吧。”许娇容道,这一条街面,王爹可是所有想读书人的前车之鉴哪,读了一辈子的书,不管是什么考试,次次不中,最后却把身体读垮了,谁家也不想自家的人象王爹这样。  “这事啊,没事,等我大伯回来后,我让我爹跟大伯说说,就是成不成我不敢保证,你也清楚我家这情况。”阿黛实诚的道。其实她心里也有个打算了,打鱼毕竟是靠天吃饭,何况现在西湖打鱼确实很难,她打算等大伯回来,也跟大伯说说,去药堂帮忙,主要是想学点药材知识,上山采药也能有点收入的啊。  “没事没事,成不成不管,说一下就行了。”许娇容道。  “嗯。”阿黛重重的点头。  这时,掌柜的把酒打来了,阿黛接过酒,付了钱,然后同许娇容告辞便直奔码头。  一边姜氏想了想,也紧跟着去了。
    还是昨天出现鱼群的地方。  阿黛拿出一只小香炉,点着了香,再拿出酒杯,斟满了酒,然的举起酒杯冲着湖面道:“不管是老天爷,湖神,或者是唯位过路的高人,总之昨儿个多谢了,如今备上水酒一杯,权做感谢,酒质虽一般,心意却是真诚。”  阿黛边说着,神情还挺虔诚,在现代,王黛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到了这个跟聊斋似是而非的世界,就不由的她不谨慎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并不是说不信,而正是一种谨慎而尊重的态度。  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妖鬼神狐,总归虔诚点是不错的。  说完,阿黛就把酒洒进了湖里,一连三杯。而就在第三杯刚倒进湖里,水面上荡起一阵波纹。然后便是一片片的青墨鱼背。鱼群又出现了。  阿黛一阵惊讶,这鱼群难不成还一回生二回熟了.  “鱼群出现了,鱼群出现了,快过去,快过去。”就在这时,不远去,传来姜氏母子三人兴奋的叫声。  阿黛醒觉过来,开玩笑,姜氏这是来抢自己的嘴里的粮食,便立刻准备撒网。  只是胡家的渔船大,阿黛的小渔船完全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被逼到了一边,整个鱼群出现的地方就被胡家渔船在占了。  他们的鱼网也大,一撒一大片,阿黛连撒网的地儿都没有了。胸中虽有怒意,可也没办法,人家船大人多,自个儿小人单力薄,争不过。  正气恼间,阿黛就看到一只大龟从湖下面浮了上来,游到自己船边,龟背上有一个油纸包。那大龟还眼巴巴的看着她。  大龟的两只眼睛虽小,却透着精亮,甚至还有一种睿智的感觉。  这……,这好象是昨天她放生的大龟啊,毕竟这么大的龟还是少见的,阿黛可以确认这龟正是她昨天放生的那只,只是它这是要干什么?  阿黛既觉得匪夷所思,又好奇,好奇之余,阿黛便拿下那外龟背上的油纸包,打开一看,是本书。  神龟背书,这是阿黛脑子瞬间的想法,洛书就是这么出来的,所以洛书也叫龟书。就种这出场方式,绝对是宝贝。  “给我的?”阿黛拿着书对着大龟说话,虽有些傻样,但实在是大龟行为太神奇  大龟,鱼群,龟负书,这会不会太聊斋了点啊,此时阿黛甚至已经脑补出了神龟报恩的故事。  边上大龟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后整个面盆大的身子便沉入了水中,没了踪迹了。  看着大龟的回应,阿黛倒抽了一口气,还真的是成精了?  “快快快,快收网,哈哈,今天收获不小。”这时,便来姜氏兴奋的叫声。  阿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鱼群的鱼已经没多少了。  不由的一拍脑袋,她今天还一点收获也没有呢,也顾不得在揣摸在龟了,将书收了起来,  然后随便找了个地儿下了网,只捞到小半网的鱼,估摸着卖了也够一天的开销了。  转脸看着另一边胡家几个正忙的热火朝天,一网一网的收,一条条的鱼在网里跳着,果然是大丰收啊。  不行,她得先去鱼市,要不然,等胡家的鱼到了鱼市,她家那么多的鱼一冲,自己这鱼就卖不上价了。  琢磨着,阿黛便立刻收了网,撑船离开,不一会儿就到了鱼市。  今儿个鱼市尤其热闹,胡家碰上鱼群,收获满仓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时胡家的鱼船还没有到,一溜子人已经在码头上等着。  堤岸上,一溜子大大的竹筐整齐的摆着,只等胡家鱼船一到,这些筐子都是用来装鱼的。  阿黛翻了翻白眼,此刻就靠在河堤的柳树边上,前面摆了两框鱼,边卖着鱼边翻出之前神龟送的书。  书面上四个大字:《太素秘法》  翻开一看,书的总章第一句便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接下来便是: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太素者,形已成而体未成……此乃天之道也。  再接下来却是一部脉法了,分五阳脉,五阴脉和四营脉,再接下来就是各种病例,由此可见,这本书是本医书,但这本书也不仅仅是医书,它把人体的脉相同五行八卦,河图洛书,甚至天上星辰结合起来,不仅能冶人之病,还能察死生之日,吉凶祸福,穷通寿夭,兼以知命。  这后面还有一个朱笔批注,穷通此书,上能知天文,下能知地理,中通天道。  这口气可太大了。  很快的,阿黛就翻到最后一页,却是一副混沌之图,阿黛盯开看的时候,突然的就觉得整张图变成了一个漩涡,随后漩涡里就出现了一个个的画面,自混沌天地开,如此种种,阿黛根本就看不清,好一会儿终于出现了阿黛熟悉的画面,刘氏,只不过那时刘氏还很年轻,而自己这个身体刚刚降生,接着便是这些年的经历,老爹生病,家道败落,随后便是自己穿越,不过,此后就再也没有自己的画面了,当然画面也没有结束,仍继续着,只是阿黛却是越看越心惊,先是二姐王靛,不知为什么,却被人用妖术杀死了,就死在家里,老爹一时受不住,病体加重,没两天也走了,家里的日子更是困难,接着大哥引来了狐仙婆婆,家里发财了,可大哥那性子,说的好听是仗义疏财,说的不好听就是人傻钱多,最后好不容易赚来的家财又被人骗走了,气的吐血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走了,而此后孟家也强行把孟氏接走,想让孟氏另嫁,孟氏不愿,悬梁自尽,而刘氏,连翻的打击,人已呆傻了……  “呸,这是今天早上打的鱼吗?这都臭了,这鱼哪还能要,这不坑人吗?”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惊醒了阿黛,阿黛此时已满脸是泪,尤沉浸在那些悲伤的画面里不能自拔。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抹干泪,长长松了口气,太素者,形已成而体未成,也就是说原因过程都已具备了,就是最后的结果还未形成,自己之前所见的只是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但并不是已经发生的,她还有机会改变,这就够了,而这正是太素秘法之功。  而自己刚才的经历应该就是道门高人常说的点化。  这点化过后果然不一样,似乎脑子清明了不少,之前随意翻过的书面内容这会儿似乎历历在目,便是身体也觉得轻松舒适。  不过,又想想刚才也不知是谁大喝一声说鱼臭了,惊醒了她,要不然,由着她之前那么沉迷下去,心神耗尽,那她很可能直接坐化了,其中凶险万分哪。阿黛又有一丝后怕。  难怪以前看小说上常说,修行之道,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别说修行,仅仅是这点化之功,也是一脚踏在鬼门关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真的是刚刚出水的呀。”这时又传来姜氏哭丧的声音。  阿黛这才望过去,胡家的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岸了,只是原来等着卖鱼的人此刻都捂着鼻子远远的躲,而从胡家的鱼仓里,传来一阵阵的恶臭。  阿黛也忍不住捂着鼻子。  不对啊,怎么会这样,阿黛是清楚的,胡家的鱼确实是才出水的,没道理就发臭了呀。不由的便想着突然出现的鱼群,想着神龟,再想着这鱼臭,不会是神龟报复吧,事情真是越来越神奇了。  没一会儿,她的鱼就卖完了,便打道回府。
    背着鱼篓,挽着裤腿的渔家女,青石板的长街,窄窄的巷弄,无不透着西湖水那样的清新和宛约。  早上出来得早,这时回家也不过才巳时正。  “阿黛回来啦?”路过杂货铺的时候,宁大娘正带着一个小娘子坐在杂货铺门前的茶坐上跟人聊着天儿,那小娘子低眉顺眼,笑意温和,真个是美人如画,这位应该就是聂小倩了,宁采臣果然好福气。  “嗯。”阿黛点头应着,又回道:“宁大娘好,这位是聂家姐姐吧。”  “阿黛妹妹好。”聂小倩行礼道。  阿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这位真是鬼?  这时,一边杂货铺的掌柜娘子却叫着阿黛道:“阿黛,我刚才听人说了,说胡家一早上打了满仓的鱼全臭了,这时怎么回事啊?”  “这我哪能知道啊。”阿黛回道.  “也是,这事真弄不清,还真是怪了,早上打的鱼刚一出水就臭,这不合理啊。”杂货铺掌柜娘子是怎么也想不通,自个儿在跟自个儿纠结。  阿黛淡然一笑,便冲着众人摆摆手,告辞回家。  “对了,你是得赶紧回家看看,之前,你娘带着你家二姐路过,我看你家二姐一路走一路哭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杂货铺的掌柜娘子道。  “啊?怎么回事?”王黛听了一阵心惊啊,想着之前被点化时看到的预兆,虽说那些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但也预示着某些是很可能会发生的,想着,阿黛便加快脚步,一溜小跑的进家门。先把鱼篓放在井台边,洗了洗手脚就冲进了屋子,果然的,就看到二姐就坐在那里哭,刘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一边老爹也紧锁着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阿黛问。  “阿黛,你二姐活不了了,以后爹娘就交给你照顾,还有,你虽然不喜欢我,但我是你二姐,清明节的香不能少。”那王靛一听到阿黛问,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二姐,你瞎说什么呀,我看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个活不了了,这好人不在世,祸害遗千年。”阿黛却是一脸淡定的道。  “你这懒丫头,我都快活不了了,你还骂我是祸害。”王靛叫阿黛这么一说,也不哭了,气哼哼的咬牙。又道:“我现在是活的好好的,可街上那个高人说了,我活不过三日。”  这一句说完,王靛又抽抽答答起来。  阿黛一听二姐这么说,心中一惊,之前那个预见,二姐不正是死了吗?没想到居然就是紧接着的事情。  “娘,是不是真的呀?”阿黛转头问刘氏。  “唉,那高人是这么说。”刘氏叹着气道。  “那,那高人有没有说什么化解的方法?”阿黛追着问  “说了,只要付一百两银子,他请人做场法事就成了。”刘氏有些烦燥的道:“一百两银子呢?一家人卖了也凑不齐。也不知真假,指不定这人就是讹钱的。”  王靛这时也不哭了,就是苍白着脸坐在那里,她心里也清楚,家里家徒四壁,一百两银子,家里是拿不出来的。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种事情,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一边王爹也担心着。  王黛这时却是微皱着眉头,前世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想着,王黛便冲着刘氏道:“娘,我再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说着,便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到了集上,远远的就看见那高人挂着的铁口神算的幡。  此刻幡下正笔直的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褐衫老者,他背负双手,昂仰而立,端是松风劲骨,而石阶上,两个道士打扮的小童正朝他呼喝着。另一边的供桌边上,端坐着一个道士,金冠,云锦道袍,端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头,你别不信,我家仙长那向来是铁口直断的,别舍不得钱,到时候命没了,要钱有啥用。”期中一个小道士道。  “阎王要人三更死,又岂留人到五更?老夫若大的年纪了,阎王爷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至于钱,如今正是青黄不接时,倒不如买些米粮,周济一下城中贫苦百姓。”那老者说着。  这老人家这一番话,端是让人肃然起敬。此时老者说完,便背着手,施然然离去。  “哼。”那端坐正中的道人冷哼一声。  阿黛不由的朝他望去,却瞥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阿黛心里不由一突,侧过脸,两眼不由的就看着那供桌一边的朱砂纸鹤,眼神就变冷了,这朱砂纸鹤阿黛见过,就是在点化的那一幕里面,正是这种朱砂纸鹤害死王靛的。  这时她恍然大悟,哪里是什么天降横祸,这根本就是人为的,这道人或许有那么些个小法术,救人是不行的,但要杀人,尤其是杀这些个普通人却没什么难的,所以,他才故意说别人有凶灾,你若信了,拿钱消灾,道人赚了钱也就算了,你若不信,不舍的花钱,那道人就杀人害命以全他的名声,端端是可恨至极啊。  阿黛想着一阵咬牙。  立刻的,阿黛便退出人群,朝之前那老人家离开的方向追去。幸好老人家走的慢,在到路口的时候被阿黛追上了。  “这位姑娘,你跟着老夫有何事?”那褐衣老者显然察觉到了阿黛,便停了脚步。  “这位老先生,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位道人虽说不见得有救人的本事,但杀人怕还是行的,老先生要小心,这些个道人总会那么几个害人的小法术的,我看那道人供桌上的朱砂纸鹤就有些邪门的很。”阿黛朝着他鞠躬道。  阿黛的想法很明确,老人刚才那么落了道人的面子,怕是道人等不得几日后,今晚就会对这老人家下手,阿黛便提醒他,一来这老人风骨可敬,二来若是老人能顺利抓住这道人的把柄,那王靛的坎就能过去了。  那老者一把年纪了,阅历深厚,自是明白阿黛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却是拱拱手对阿黛说:“多谢小姑娘提醒,老人家我记住了。”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那道人说我二姐活不过三日呢。”阿黛直言道。却是暗里握着拳,只要自家二姐这一坎过去,那么预见的那一幕就不会再发生了。  太素脉法果然神奇,只可惜那日预见的那一幕也不过是点化之功,昙花一现,如果自己以后想练成这种预见之法,却不知要练到什么时候?  随后摆手告辞离开了。
    第十一章落网  回到家里,一进屋,便看到大伯正在给王靛把脉。  王黛的这个大伯叫王和,开了一家药堂叫庆安堂,倒并不是王黛家的嫡亲大伯,是属于族伯,不过血缘隔的还比较近。  王家这些年也幸得王和的照顾,要不然王黛这老爹还不知能不能熬到现在。  “嗯,阿靛身体好的很,并没有什么隐疾。”这时王和放下手道。  “这就得了,既然不是二妹身体有毛病,那显然就是外力了,不就是三天嘛,这三天二妹就待在家里,就待在房里,房里让她大嫂和三妹陪着,这屋外,我和娘守着,我再去找几个兄弟,让他们在院子和屋外守着,我倒想看看,有什么原因让我二妹出事儿。”一边王成挥着手道。  王爹,王大伯,还有刘氏相视一眼,这倒也是个办法,毕竟那一百两银子实在凑不起来,再说了就算一百两银子凑齐了,那家人还是不放心啊。  就得这么着。  “成,我看就这样。”刘氏拍了巴掌决定,随后就冲着阿黛和孟氏道:“阿黛,你和你大嫂陪着你二姐进屋里,从这一刻起就陪着她。”  阿黛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若是那老者那里能有所收获,说不准今晚一过就水落石出了。想着,正准备跟着大嫂和二姐进屋,又想起许仙他姐的托咐,于是停了脚步冲着王爹道:“爹,昨儿个许家姐姐问我大伯药堂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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