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离婚怎么分配玩.甲拽住己的衣服跑,跑的不快,己站住时甲就摔倒了,己有责任吗?

妖孽已成双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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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此文,其实很欢快……亲们,淡定的看下去吧……  -----------------------------  “嬷嬷,原来是你算计了我。”他轻言细语的说着,像是在讲述于己无关的事情,手中把玩着白玉小鼠,目光温柔,“如今看来,我逃不过一死了,那么嬷嬷打算如何赎罪?”  因为惊惧慌张而失措的老女人全身瘫软的伏地痛哭,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她,唇角边含着回忆的温馨笑容:“想来的确是这样。嬷嬷你这么多年来待我是极好的。可是比起我来,在嬷嬷心中,血脉亲人还是更重要一些吧?一心认为自己比得上嬷嬷亲人的我,实在是蠢笨了一些。”  老迈的嬷嬷老泪纵横的仰头:“殿下,老奴一直把您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啊……只是,只是小孙儿他才刚睁开眼睛看看这世间,老奴不忍心,不忍心啊……是嬷嬷我对不住您——”  她哆哆嗦嗦的爬起身,朝柱子冲去,死志明显:“殿下,若是有来生,老奴必定忠心不二的伺候您一人。”  他轻飘飘的旋身,白色衣摆好看的打了一个旋儿,伸手拦住了她。  “殿下……”嬷嬷惊讶又隐隐期待的看着他,“您原谅……”……原谅我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一盏灯具的下座尖锐笔直,刺入了她的心脏,另一端握在白皙修长的手中。  “不原谅。”帝矜依然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漆黑的眼中透出一丝悲悯,松开握在灯具上的手,退后几步,“要是有来生,你没有资格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嬷嬷,不要高看了你自己。”  老女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倒下,心口的血顺着黄铜色的灯具汩汩流出,艳红的耀眼。  远处传来一声怒极的清喝:“妖孽好狠的心肠——”  朦胧中震耳的一连串音节飞快流畅的响起,最终落在“千狱锁魂”四个字上,他来不及想彻底那一连串音节是什么意思,千狱锁魂又代表着什么,在那人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只觉得无边冰寒从脚下迅速蔓延至脸颊,眼前终于一片黑暗。  好冷,好冷……  黑暗里冻结着灵魂……  被冰封于此,禁锢于此,多少时光从指间流过,他数不能,记不清,想法与思绪,都在无边的寂静中归于虚空,朦朦胧胧。  帝悯,借刀杀人,这一招棋你走得很好。  死脑筋的道士,我不是妖孽,你错杀无辜了知道么?  嬷嬷,你照顾我长大,亲如母子,十几年的光阴左右相伴,莫非还比不上出生半月不到的黄毛小孩?虚无缥缈毫无实感的血缘关系就是那样重要的存在?  …………  黑暗,寂静,冰冷。  是怨恨还是不甘?是伤心还是遗憾?是放下还是解脱?都不能去想,不能去思考……时光被无限制拉长,若是还清醒,还能明白自己是谁,还有喜怒哀乐各种情绪,那么早就被这样的静逼得发疯。  将意识沉浸在最深处,就这样在冰寒中半睡半醒,身体与精神完全分离,超脱之外却又受困其中,不记流年如水时光,朦朦胧胧中在当日最后的景象里反复经过,看着人哭,看着血流,看着道士清华无双的脸露出铲奸除恶的正义表情,看着优雅的、狠毒的、高傲的弟弟满意的朝自己扬起了下巴。  像是站在局外的人,没有情绪的,一遍又一遍的冷眼旁观。  忘了笑的动作,忘了哭的心情,连发怒仇恨,呼吸的本能,都一样的被冰寒冻结了。  仿佛一颗有生命的石头,安静而沉默的任白驹过隙,等待生命重新萌芽的时期。  直到一只干燥修长的手忽然破开坚冰握住了他的手腕,石头表面的坚壳在那一瞬间开始皲裂,接着片片剥落,露出了内部微弱的生机。  意识从最黑暗的识海中泅了出来,那只手像是深海上的一叶扁舟,风浪中仍坚定不移的停在那儿,等待着他从深海底窜出,然后载上他离开。  可以呼吸了。  可以感受到温度了。  可以,听见身边同样的呼吸声,缓慢的,不疾不徐的,从容而安静,却彰显着他存在的迹象。  原来这就是安心的感觉,帝矜想笑,脸颊却失去了微笑的记忆。  会是谁呢?  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紧闭的眼却没法做到这一点,身体只能依靠着淡淡的触觉来感受身边人的存在。  无尽岁月来,只贴近过寒冰的皮肤,在忽然接触到冰以外的东西时,变得极其敏感。  那个人靠的极近,呼吸扑打在面颊上,温热湿润。这样的温度,他曾经也拥有,只是中间有好长一段的空窗期失去了它,困在极地冰寒里,求而不得,于是不再奢求。现在,这样的温度以这样的形式,不可抗拒的来到他的面前。这是我的,帝矜想要将它狠狠抓住,占为己有,撕裂生吞了都要留在身边……对于温暖,他忽然变得格外贪婪。  现在,是在破冰吗?  帝矜在黑暗中沉浮着,猜测着,多余的意识全部集中在那一只握住他手腕的手上,手指骨节分明,五指有力的紧握着。这种坚定的力道,应该会很疼,他愉悦的猜想,或许等身体从冰冻的麻木中解除出来,他就可以感受到残留在上的入骨疼痛了,大概手腕上会因此多出几道黑青色的指印?  那么漂亮的手指,指印也会很漂亮吧?  等待复苏重生的心情,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无需紧张,无需迫切,只要安静的等待,有这种沉稳呼吸的人,是不会半途而废的,帝矜成竹在胸的从容不迫。  笃定且清晰的意识到,他即将自由,从这该死的千狱锁魂的封印里。  握在手腕的手松开了,没等他心里的空洞落到实处,一只有力坚硬的手臂随即搂住了他的腰,修长的小臂牢牢的扣着他,奇异的让人生出安定的信念,似乎可以睡过去,等再睁开眼时,一切都会改变。  帝矜对抱着自己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信任信赖着。  如水时光中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倦意上涌,他不再强撑,在意识里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无数次梦里出现的嬷嬷,道士,或者目光阴冷的弟弟,终于销声匿迹,不再搅扰。帝矜站在梦中的黑暗里,右手牢牢的牵着一只修长漂亮的左手,那只手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干燥温暖,他微笑抬起头,似乎可以看见微微浮白的远方。  似乎……可以触碰到阳光,如呼吸般温暖。  -------------  此章文艺了,捂脸~  不过浅发新文啦,亲们该戳滴戳,该养的养哈O(∩_∩)O~以上。
    一觉睡醒,对于常人来说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但是帝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待意识从混沌到完全的清醒,却体会到了无比新奇的感受,他曾经失去了,现在又找回来了,陌生的熟悉。一种类似草芽萌发的愉悦心情从身体每处细微的地方涌了出来,无限欢喜。  他从不怕死,但是对像石头一样无知无觉的活着,也是怕了。  轻轻翕动着鼻翼,空气清冷微寒,带着水汽的湿润。身下是坚硬的床板,咯着他的背脊,却并不难受,这比在冰块中的滋味好过多了。他拉扯唇角,想象一个笑容的模样,手指试探着蜷曲,陌生的动作做出来却是无比自然,原来身体已经恢复了吗?那么这一觉,应该睡了很久才是。  能呼吸,能微笑,能感受,帝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光泽潋滟,映出灰扑扑的木质天花板。  “诶,你醒了?”  身边一个清亮的男声很惊讶的低呼一声,然后扯着嗓子大喊:“红岫儿——人醒了,人醒了!”  帝矜转动眸子看过去,是个服装古怪的清秀少年,细碎短发,短袖与紧身的蓝白长裤,看上去不伦不类,喜形于色,眉眼灵动飞扬。  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纤细白皙,却没有记忆中的修长与力度——啧,不是那人。  他垂下眸子,有些失望。  一嗓子吊完的少年这才转过头来,站在床边笑嘻嘻的看他,眼中闪过好奇与惊艳,清清嗓子似乎很慎重的自我介绍:“我叫谢寻燕,身份呃……有点复杂,你是古人,说了也不懂……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少年说着说着就陷入自我臆想中去了,咕哝着又是皱眉又是揪头发,似乎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浮躁的很,果然没一点是与那人相似的。  帝矜没再理会他,微蹙了眉,手指在被子下轻轻敲击着床面,这是他一贯思考时的动作。那个带他走出冰寒地狱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吗?  “谢寻燕,我警告你,再骗我的话我就把你烤成没毛燕知道吗?”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大吼,风风火火的少女“砰”的踹开门,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但目光一扫床上朝她看来的帝矜,她立马就噤声了,拍着胸口轻言细语,“哎呀,真醒了啊……”  齐耳金发,却还是中原人的清秀五官,不似蛮夷的深刻轮廓,短袖,露出白藕似的一段手臂,贴身的长裤勾勒出少女纤长的两条腿。这里的人,外貌穿着都很奇怪。帝矜仔细的打量思考着,一边朝红袖拉出微笑,眼波柔柔。  红袖怔怔的呆立在原地,床上那人长发如瀑,眉眼斯文清隽,长得极俊,绝世容姿,尤其现在清醒过来,目光清澈专注的看着这边,笑得柔和,饶是她已经看了大半个月,还是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我是红岫。”她小碎步走到帝矜床前,微红了脸,“你睡了半月的时间,若不是大师兄他……咳,咳咳,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做。”中间的一句话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含糊而过,掩掩饰饰,额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帝矜目光流转,看似不经意的问:“大师兄?”  是武林门派么?自己……流落江湖了?他心中暗自忖度着,那么,现在又是哪个年代?楚王朝还存在么?  “是大师兄带你出来的。”羞涩的少女低垂着头,蚊蝇似的声音结结巴巴,却在下一秒赫然一怔,一张漂亮的小脸刷白,“不,没,没什么……”她怎么又说漏嘴了?红袖郁卒的想哭。  帝矜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谢寻燕,这个爽朗跳脱的少年也在听到“大师兄”三个字的时候青白了脸庞,目光微颤,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大师兄吗?  长兄为父,莫非是个很严厉的人?帝矜想起那双似乎刻印在记忆深处的手,目光连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放得很温柔,回想起修长有力的手指,指腹与掌心处薄薄的茧子……应该是很勤奋,很认真,很严谨的人吧?浮想联翩的猜测很有意思,帝矜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那只手,那种温度,是我的,只是我的。  不动声色的在心里任性霸道的做出了归属,帝矜毫不客气的将别人纳入了自己的占有物中,分毫不让。  “该喝一些清粥,清粥才对,我我…我去准备。”红岫看着他,狠狠吸了口气,捂着发烫的脸转身飞奔出去,受不了了,这位古人真是好看的太没天理了,他知不知道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人会害死人的?  她还不敢动大师兄的人呢!  想到大师兄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块认真的搂着这人,没日没夜的为他输送灵力改善调理寒气入侵的身体,累到昏倒的场景,红岫打了一个冷颤,乖觉的收回了不自量力的肖想,她才不想被大师兄一剑结果掉,想亲近美人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再这样和他相处下去,说不定她真会被蛊惑了,鬼迷心窍的有那个勇气去跟大师兄抢人。似乎被自己的想法愉悦到了,红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可别被皮相诱惑了,那古人是妖呢!也不知道向来对妖魔不留手大师兄为什么反常的不杀他,还要救了他。  这个疑问困惑她与谢寻燕那混蛋好久了,在帝矜昏迷的期间,看着冰山大师兄面无表情的抱着人不离手,可真是把他们吓坏了,扑克脸照顾人的场面真是诡异渗人的紧,看得两人不停的哆嗦打颤晚上噩梦连连,每天都盯着两个黑眼圈相视无奈的笑,就差点怀疑大师兄被掉包了。  不过大师兄的冰山招牌不是谁都敢去冒充也能冒充的,既然被大师兄私下里拎到这个穷乡僻壤里来当保姆,那么乖乖听命办事,照顾好那古人就是了。  再说,看大师兄的态度,也不像是要对付那人的样子,红岫儿拍拍胸口安了安心,不用动手是最好的了,不然自己可对古人下不了手——啧,果然说妖魔皮相好,善于蛊惑人心,看吧,自己明知如此还是心甘情愿的落进温柔陷阱去了。  时不时诡异的笑两声,时不时神经质的抽搐几下脸皮,短短的一段路硬是被她演尽了人生百态。  不过跑到农家厨房里的红岫又怔住了,傻眼的看着黑洞洞的需要生火的灶台,霎时间无比想念实验室用来炒番茄蛋炒饭的电磁炉。  之前都是大师兄准备的食物……红袖无语的掩面,现在终于得自力更生了么?  生火生火,清粥清粥……她碎碎念着,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指尖“簇”的一声冒起了一团白晃晃摇曳的火焰:“去。”她将火苗往灶台里轻飘飘的一扔,得意的咧嘴,就不信这能难住自己!  厨房方向传来“轰——”的巨响,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一片浓烟滚滚,红艳艳的火苗打了鸡血似的飞蹿而起,迅速朝两边房屋蔓延,噼里啪啦的乱响,火舌摇曳,撩拨着炽热的空气。  帝矜无言的看向怔住的谢寻燕,火快烧过来了……  “该死的控火白痴!”谢寻燕终于在帝矜的目光中回过神来,熟练的低骂了一句,跳脚的兔子一样,蹦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大吼,“红岫,我艹,我不想被烧死还怕大师兄一剑劈了我呢!”  他几大步跳到门外,面色慌张却不慌乱,右臂一抬,就见空中突兀的卷起一道水流,像龙卷风一样的盘旋着,越来越粗大,最后凝聚成长虹贯日般的白练,朝着沸腾的火焰当头浇下。  一系列动作从容熟练,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一样,很优秀的素质。  帝矜倚着床半坐起来,目光静默的审视评判着。躺了半月的身子骨丝毫没有酸疼不适,好像才从天鹅绒的大床上睡醒一样。  手在冷硬的床板上拂过,他笑得高深莫测,之前自己一定没有睡在这上面。即使是睡熟,但有些印象也不是可以轻易磨去的。比如一直搂着自己的那双手,以禁锢的姿态将两人的身体拉得极近,背脊可以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温暖坚硬而安稳,气息犹如冰山雪水的干净清冽,一如那人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印象。  已经抱着自己那么久,为什么非得在自己即将醒来的时候刻意离去呢?  帝矜唇边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玩味,自己可以将这种行为看作是逃避吗?……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点点的火苗,灶台里面就爆炸了……”红岫在帝矜柔柔的注视下手足无措的解释,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怎么人家才醒过来,自己就搞出了这么壮烈的画面来自毁形象?得了,以后别说是从大师兄手上抢人,自己连那么一点可能的苗头都亲手掐断了,真怨念,她瞪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谢寻燕,龇了龇一口白牙,再笑老娘废了你!  帝矜莞尔,眯着漆黑的眼睛笑得轻快,斟酌着词句一字一字的缓慢道,带着古腔的音调韵味十足:“能炸了灶台,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您这是安慰人还是打击人呢?  红岫哀怨的看了一眼斜靠在床上的帝矜,一眼就看到了那人眼底浅浅的戏谑,不由的从耳尖红到了耳根,低头呐呐:“可是,我还是做……做好了饭菜……”  她把背在后面的手拿到面前来,素白的手上提着大大的乳白色圆筒,看得帝矜新奇不已:“这是什么?”  红岫死不抬头,笔直的盯着地面干笑:“这是我们时代盛装食物的器具,叫保温桶。”  谢寻燕狐疑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打开看看行吗?”帝矜稍微有些好奇,目光落在保温桶上,“顾名思义,是用于保持饭菜温度的吗?”  “你真聪明。”红岫狗腿的凑上去,讨好的扭开上面的盖子,将里面的三菜一汤按次序取了出来,一一摆放在床前的木凳上,结结巴巴的说,“呃,这是,这是我刚刚做的……你,你试试?”  “很漂亮的菜式。”帝矜很自觉的没去思考红岫进厨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屋舍化为灰烬,这菜是哪来的问题,弯着眼眸像是无知无觉的样子,赞赏着,“在下想这一定很好吃。”  菜式都是青幽幽的色彩,看上去很是新鲜,想来也是就地取材的野菜,帝矜自然认不出来,但却没有嫌弃的心思,反而被淡淡的菜香味吸引了目光……或许真的还不坏?  “凉拌蕨菜,清炒车前草,土豆泥,丝瓜汤,最近半月里大师兄的拿手菜式,自然味道很好。”谢寻燕抄着手在一旁一道菜一道菜的数过去,阴阳怪气的,“红岫,我怎么不知道大师兄什么时候教你了这几道菜的做法?真是深得精髓嘛,居然跟大师兄做得一模一样。”  帝矜的唇角勾了勾,哦,原来是那位大师兄做的。  昔日君子远庖厨,而如今……呵,这世道,果然是变了。  被拆穿的红岫羞恼了一张脸,叉腰朝谢寻燕吼去:“这就是大师兄做的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冒领大师兄的功的!只是刚刚在回来的半路上遇见大师兄,是大师兄把东西给我的!”  “大师兄,让,我,保,密~”她抬着下巴傲气的哼了一声,一字一顿的强调,手臂一甩指向帝矜,“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谢寻燕带着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扭头,不知是笑还是哭,最终无奈的抬手捂住脸,唉声叹气:“大姐,你吼这么大声,保密给谁听呢?”  “我,我说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交代了什么的红岫,赫然僵硬在原地,要哭不哭的扁扁嘴,不敢置信的喃喃,“我,我说了……”  实在没勇气面对现实,她掩耳盗铃的闭上眼飞快道:“你们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说对不对?对不对?”  帝矜微笑的朝自欺欺人的红岫看去,优雅的放下指间的竹筷,明显是打算问清楚了再动筷:“红岫,你方才说的跟在下有关系吧?大师兄,是谁?”  我想去死一死可不可以啊!  红岫纠结的胃一阵又一阵的抽疼,可怜巴巴的看向帝矜,我们当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好吗?  祈求的目光却得到不妥协的温和眼神,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不仅被卸下了力道,还一层一层的把人围困在里面。她不由垂头丧气,好吧好吧,死就死吧,她悲怆的咬牙切齿,妖魔惑人啊,长辈们诚不欺我也。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的说出了瞒不下去的名字,“他叫高陈青谋,是我们灭却师联盟年轻一辈最厉害的男人,所以我们都叫他大师兄。”  灭却师联盟?  又听到一个陌生的词语,帝矜弯着眼睛笑眯眯的,果然新生的生活格外有趣,叫他越来越期待了。  “高陈青谋,倒是个奇特的名字。”他轻叩着床板,若有所思。  高陈青谋,这四个字在嘴里细细的咀嚼,似乎都带着一股清冽刺骨的味道,寒刺刺的叫人靠近不得。但偏偏对这名字起承转合的音调,帝矜意外的爱不释手,四个字就在唇边,舌尖轻颤,似乎就能叫出这个名字来。  “帝矜你,很想知道大师兄的事情吗?”谢寻燕在一旁看着,看出了一点苗头,面色古怪的问。  帝矜弯着眼睛,不置可否:“看出来了?”  谢寻燕僵着一张脸,眼神涣散,不会掩饰表情的脸庞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大字——「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意大师兄?我在做梦吧?」  这么不得人心?帝矜又想笑了,那人究竟是如何做人的,明明内里有着极好极珍贵的东西,那样让人放不开手,却弄得现在这样人人畏惧远离的模样。不过也好,那人的好,他的内敛安定,只用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也只需要我一人知道。  帝矜心安理得的选择沉默,也不去为高陈青谋争辩什么,只是流转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既然人人都不懂你,既然人人都远离你,既然人人都畏惧你,那么就让我了解你,亲近你,喜欢你……喜欢?他不着痕迹的想了想,再添上一个条件,如果高陈青谋,你有那个本事让在下喜欢上的话。  当然,在此之前,你仍旧是我的。  只是想要,无论喜爱与否,都要拿到手中,帝矜身体里流淌着的,仍然是千年前大楚王朝皇室的血,无情狡诈残酷的,与他的弟弟帝悯别无一二,高傲与轻蔑不说出来,隐在骨子里。但他又是特殊的,温柔理性细腻的,至少对大多数人是这样。  比如红岫与谢寻燕看见的,斯文俊逸又温柔的模样。  他思绪飞掠而过,然后听见红岫遮遮掩掩的声音:“我不好谈论大师兄,而且,而且这种事,还是要你亲自去看看听听才好……”她闪烁其词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同情,大师兄那样的人,还是不要有期待的好。  冷酷又残忍,简直像是没有人类感情的杀戮机器。他的事迹,十个手指头加脚趾头都数不过来,他剑上的性命,比他活过年数还多,他手上沾的血,放进湖里搅搅,湖水也会被染红。  组织里没有人愿意与他搭档,就算是刚毕业的新人,也不愿意选择这个实力第一的男人作保障。  他走过的地方,宛如十里冰天雪地的酷寒,没有谁敢靠近一步。  妖魔也称他为妖,血妖十三,因为他一年十二个月都不会停下来休息,奔走在世界各地斩杀妖魔,他们说若是一年还有第十三个月,那么这第十三个月也照样在他的剑下血光冲天……说的时候,惊恐无比。  组织里没人敢用血妖十三来叫他,虽然不少人在心里对妖魔们的称呼格外赞同。小辈们都叫他大师兄,而那些老的,也怕他,只敢叫他十三,寒剑十三……叫的时候,声音都是颤的。  这样的人,若是帝矜知道了,就会无比失望吧?  红岫不愿意把这些组织中公开的秘密逐字逐句说给帝矜听,不想看见这个一直都温柔的宛如飘飘柳絮的男人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至少,让他现在仍然蒙在鼓里,不去知道他所在意的人,是怎样的冷心无情,是怎样的冰冷不似人类。  “在下也觉得,还是亲眼看见为实。”帝矜顺着红岫的话说,笑得高深莫测,含义颇深。  你们看他,是远远的看的,而我想知道的,是在最近的距离,看见的那个人。  想来,大概不会有人能给出我想知道的答案了,帝矜拾起竹筷,一派悠然的伸向细丝状的蕨菜中,眼见为实,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观察,才不会被虚假蒙骗。  清淡沁凉,口舌生香。  真是个贤惠持家的好男人,帝矜勾了勾浅粉色的唇瓣,这菜的味道很合他的口味。  
    他优雅的端着白瓷小碗,不紧不慢的挨着挨着吃遍了四个菜色,眼睛弯弯越来越满意愉快,没了皇家生活就没有了手艺高超的厨子伺候他的这张嘴,对食物极为讲究挑剔的他来说,如今遇上这样能做出合他胃口菜式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  红岫与谢寻燕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乖得像两只小白兔似的,眼巴巴的看着帝矜贵气从容的举止,好像在看一副浑然天成的古老画卷一般,画中坐着身份尊贵的王孙贵族,在飘荡着淡淡酒香的巷子里,眉目如画,慢条斯理的举箸,游离在春末三月最盛的繁华里。简陋的小木屋因为他而变得古朴雅致起来,连空气似乎都开始发酵,淡雅如杏花的芬芳。  不由自主的放缓呼吸,不敢出一声打扰到他。好像出声破坏了这么美丽的画面,他们就会十恶不赦一般。  等帝矜轻轻的放下筷子的时候,他俩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口气,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脸颊泛红,心中握拳狂呼妖孽啊妖孽。  “用这个擦嘴。”一直关注着他动作的谢寻燕适时的递过去素白的纸巾,没赶在他之前的红岫递给了他一个怨念的眼神。  接过纸巾,扫了一眼,柔软干净,搭在指尖有种舒服的轻薄感,似乎还有一丝香味,像是深闺小姐们的绣帕。  “叫什么名字?”他问。  “餐巾纸。”红岫抢着回答,得意的斜了谢寻燕一眼。  用柔软的纸巾优雅的抹抹嘴唇,纸面冰凉,微微摩擦过唇瓣,与丝绢截然不同的感觉。真是有趣的东西,帝矜翘起了唇角。  “你,你全部吃完了?”红岫主动的上前收拾碗筷,这才注意到四个光溜溜的盘底,连一点菜渣子都是看不见了,她忍不住惊讶,“四道菜呀!”  谢寻燕听红岫这么说,也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盘子,再看看斯文俊美的帝矜,面色登时变得古怪,还真看不出他是那么能吃的人。  帝矜轻笑:“大概是饿了太久,这菜也太好吃了。”  他说完,自己也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千年冰封以来,自己尝到的第一口味道。  不由失笑,果然是运气极好,第一次就吃到这样称心如意的饭菜。  红岫吐了吐舌,抬眸看向他:“看你之前吃的不紧不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吃了这么多。”她将白瓷盘叠成一摞,放进保温桶里,再拿纸巾擦了擦手指,笑得调皮:“真厉害。”  帝矜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细腻光滑的发丝在掌心下凉凉的,一点也不像是个玩火的小姑娘。  “要不要在下教你?”他笑,“学好了,以后吃东西,看上去又漂亮吃得又多。”  红岫皱了皱鼻子,一脸嫌恶,干脆的拒绝:“还是算了,每天吃这么多东西,我非得壮得像头牛。”  帝矜莞尔:“姑娘还是丰腴些好看。”  “时代不同了呗。”谢寻燕斜眼看着红岫,鼻腔里哼出不屑的声音来,“现在的女孩子啊,啧啧啧……”他痛心疾首的摇摇头,“都跟北邙山那边的白骨精看齐了。”  红岫瞪眼:“你们男人还不是被那白骨精迷得七晕八素的!”  帝矜好笑的看着两人又要开始动嘴,还是插口拦下了他们:“北邙山的白骨精,是妖吗?”  “当然是。”红岫很容易的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的谢寻燕直翻白眼,“我还去打过呢。”  帝矜听得有趣,漆黑狭长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璀璨水光:“能说说吗?”  他现在虽然清醒了,但全身还是软绵绵,提不起力量,看来最近几日的活动都只能局限在这张床上,多余的动作都勉强无力。没有其他好做的,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也好。  红岫本身就爱极了热闹,看帝矜问了,当下便爽快的点头,连餐具也不收拾了,一屁股坐上床沿,眉飞色舞的给帝矜讲了起来。  她在组织里做过的任务,打过哪些妖魔,讲着讲着,兴致也高昂了起来,连带着别人斩杀过何种古怪妖魔,遇见了怎样的稀奇事,她都欢天喜地的拿出来跟帝矜一一分享。  于是说着说着,她口中的人物就落到了大师兄高陈青谋身上。  毕竟,那些出彩的传奇的故事里,几乎都有着高陈青谋的影子。要给帝矜讲精彩的故事,精彩故事里的主人公不可避免的总是会有她那大师兄的一份。  等口干舌燥的红岫终于停下来清嗓子的时候,她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纠结的回想起之前讲的故事以及……大师兄。  “后来呢?”帝矜听得津津有味,好奇的追问,“那男子为狐妖求情,你的大师兄放过她了吗?”  红岫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干涩道:“怎么可能?人家哀求的话才落,他的剑也落下了。”没有一点犹豫的,一剑斩下,血液横溅,直接逼疯了求情的男人。  大师兄就是这样的人啊,红岫笑得勉强,结果,自己还是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些话被隐匿在暗处的大师兄听见没有。  以后的日子大概不好混了,她胆战心惊。  “再说说其他的人故事好了。”帝矜看出她的紧张忐忑,轻言细语的移开话题,“美国,还有西方的世界,那里的人和妖魔,在下第一次听说,能讲得仔细一些吗?”  “诶?好。”  既然连最不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还怕什么呢?  破罐子破摔的红岫明显打算坦白从宽,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美人方便今后勾搭。于是像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把该交代的交代了,不该交代的嘛……小姑娘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一丝理智,紧守住了牙关,没把自己组织的事情透露太多。  人妖不两立,可不能把组织的底露给一个妖魔知道,哪怕他再怎么好看。红岫还算有点原则,没有被迷晕头。  她其实说的极为含糊,都是故事,帝矜联系前后,从故事里摸索出其他讯息,才知道了个大概,无非是他们属于人类正义的一方,敌人则是妖魔,他们的职责是斩妖除魔,而那位大师兄,则是最最心狠手辣最最冷血无情,手上沾满妖魔鲜血的残酷男人。  
    “而……”红岫想叫他的名字,这才忽然发现她现在还不知道,于是话题一转的问,“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帝矜。”帝矜微笑,将属于千年前大楚王朝的两个字在唇齿开合间念出,似乎这两字都在他古腔韵味的声线里染上了几分历史的沉淀与沧桑,“在下名为帝矜。三皇五帝的帝,矜悯的矜。”  红岫微微怔神,然后悄然红了脸颊,轻声呐呐:“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帝矜你的声音这么好听。”  “大概是因为我们家乡的口音。”帝矜轻描淡写的带回去,“刚才红岫你想说什么?”  水水的眼睛闪了闪,红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想说,而帝矜你,其实是妖。”  我是妖?  这句话似乎与当年最后听见的那声怒斥重合在了一起——  “妖孽好狠的心肠……”  “而帝矜你,其实是妖。”  帝矜哑然失笑,心中瞬间升腾起荒谬的感觉,当年那道士也说我是妖,于是不给任何解释机会的,果决的封印了我。现在被救了出来,初遇到的人也这么说,我是妖?  我是妖?  谁都知道,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掀起薄唇轻笑起来,笑容明媚温柔,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回响,真是——太好笑了,好笑的足以忽视心头不断涌出的沧桑与空洞,那里在经年里破了洞,敞着风,风声呼啸的穿过,将胸口的温暖一点点的带走,只余下冰凝结般的寒,寒到让他宛如身在冰天雪地的发颤。  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幽幽的闪烁着复杂晦涩的光芒,红岫与谢寻燕看着他笑,看得心口发窒,他们生活虽然光怪陆离,妖妖魔魔的各种奇异,却也单纯如一,所以从没见过人笑得这般复杂,笑容里面的含义琢磨不清,只能感觉到的悲凉,却快要将他们淹没一般。  这个时候的帝矜,虽然就近在眼前,但却似乎并不在这个时代,他们之间隔着漫漫历史时光的长河,他们这边色彩生动鲜明,而他那边却是泛黄带卷的脆弱老旧画卷,似乎一碰就会碎掉,化为灰烬。  红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慌乱的求助的看向谢寻燕。  狠狠的瞪了她一样,谢寻燕心虚的扭头,别看我,我也没辙!  一时间破旧低矮的房中只有帝矜低低的笑声缭绕在耳边,床前两人束手无策,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帝矜弯着唇,勾起眼角,眼中流淌着漠漠的水色,竟奇迹的透出几分潋滟风情来。  两人傻愣愣的看得发呆,直到帝矜收了笑,抬眼看向红岫的时候,才依稀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便抬手捂上了心口,两人那处都是不由的心悸,闭眼似乎就能看见帝矜之前笑得苍凉却惑人的画面。妖孽啊,心中长长的呻吟叹息一声,不约而同的运起体内灵力,将喧嚣杂乱的心思压了下去。  “在下没有伤心,在下只是生气。”帝矜帝矜依然是最初的温柔斯文模样,似乎刚才的失态只是一场幻觉,他目光笔直的看向红岫,像是看出了红岫心中所想,语气淡淡,“所以不用想着安慰在下。”  “在下也不是妖,在下是人。”  没有波澜起伏的声音,没有着重强调的语气,但是……红岫低头,下意识的回避了帝矜清**人的目光,怔怔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身上有妖气,就算是我认错了,谢寻燕认错了,但你拿什么解释,若你不是妖,又怎么会被人用千狱锁魂封印了千年?  若你不是妖,怎么还能在冰山里活到现在等大师兄救了你?  这样的话,在红岫心中明明白白的涌动着,却说不出口。  在帝矜平淡却无比肯定的目光下,在无声的诉说着“我是人,不是妖”的坦荡目光下,她说不出口,甚至于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将好好的人错认为了妖。  风风火火的少女露出了不适合她的苦笑,硬着头皮隐晦点出:“可是,你的身上有妖气,西方血族的妖气。”  血族吗?红岫故事中讲到过的,脸色苍白隐于暗处吸血为生的妖魔,曾经不计其数的死在了高陈青谋手上。  “可是,我不怕阳光。”帝矜伸出白皙的手,从窗外射进的金灿阳光在掌心跳跃,他弯曲了手指,阳光像是被握在了手中,“你看,我并不是血族。”  “但妖气的确存在。”红岫咬着下唇闷闷的道,“人类不可能有妖气存在。”  “那若在下说,在下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在下一定是人,你信吗?”帝矜抿唇微笑,斯文俊逸,幽美无双,一双眸子似乎揉碎了星光,涤荡着细细浮动的水色,柔和的明亮。  红岫在那样的注视下张了张口,下意识的想点头说“信”,可是多年来受到的教导却站在理智的一方,人类怎么可能有妖气呢?有妖气的那便是妖啊。自欺欺人只能是一时的,无论如何,都得认清最终的事实,哪怕这事实再残酷。  她别过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又是沉默。  “总有人,会信在下的。”帝矜低下头,垂下眼睑遮住漂亮的水晶体,密密长长的睫毛笔直的宛如一把小扇,稳稳的停滞在那儿,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圈氤氲的浅浅阴影,显得整个人都晶莹剔透起来。  他说得极轻,红岫与谢寻燕却还是听见了,登时涨红了一张脸,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再没脸就这样面对他,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内疚,就算心里不信,表面也该是信任的吧?  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温柔又亲切,靠近了似乎就能嗅到和风晓月的味道,就算是妖,也……  也怎样?  像是一盆冰水清凌凌的当头浇下,红岫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起大师兄曾经说过的话,「妖没有好坏,只要是妖,就是敌人,必须斩杀。」,说的铁血果断,平静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妥协,冷硬坚固而无情。  那么强大如神祗的大师兄,这次你又是为什么要救了他,容忍他这个妖呢?而不是一如既往的一剑如练,当空斩下?  莫非,他真的是人,不是妖?  她一向风风火火直来直去,而现在在帝矜面前却偏偏老实规矩了不少,不好意思太过放肆的大大咧咧,闷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在心里,憋得烦躁不已,眼角瞥见了一旁装小透明儿的谢寻燕,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大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肩上,笑得龇牙咧嘴不怀好意:“小燕子,你在这里候着,我去收拾收拾那边。”  她指了指被烧得惨不忍睹的几间木屋:“有事叫我,顺便帮帝矜多了解一下这时代。”  被大力拍得龇牙咧嘴的谢寻燕跳脚:“不准叫我小燕子!你……”他别过头,看见红岫眼里噼里啪啦的火星乱闪,一下子把未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支吾几声,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交给我了。”  “那我先走了。”红岫淑女的朝帝矜笑笑,眼角狠狠的剜了谢寻燕一眼,“帝矜你好好休息。”  谢寻燕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这就叫区别待遇。  不过这女人也憋到极限了吧?他偷乐着,幸灾乐祸,那么张扬的性子在帝矜面前却跟小绵羊一样,还真是辛苦她了。  帝矜翘了翘唇角,目光温柔如水,还都是孩子。  
    看着红岫离开,与帝矜独处的谢寻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跳脱飞扬的少年难得内敛的收了言语,乖孩子似的站在一旁,目光牢牢的黏在帝矜脸上。  帝矜正在仔细打量他所处的环境。  之前醒来,在谢寻燕与红岫的打扰下,他没有好好的观察这儿,也不得不说他的警惕心降低了许多。或许只是因为心中是信任那双手的主人的。  这间屋子很大却很空旷,没有多余的饰物,一张床几把椅子,连桌子都是吝啬的没有,大概有人认为照顾病人只需要一张床就好了。  木质墙壁很是陈旧,头上方的横梁泛着被雨水腐蚀的褐色,一切都显示这木屋的不堪重负。  还真是一座破旧的屋舍。  帝矜的手轻轻的搭在柔软的被褥上,这还是崭新的,在那半个月里,一定从来没有被用上过,素白的被面上绽放着大朵大朵的浅色花朵,仿佛能溢出浅淡的香味来。  就算破旧,他也不嫌弃这儿,总比那冰山里的日子好受。  目光透过敞开的门,半眯着眼睛,迎着明晃晃的阳光看向外面。  这儿是一座农家的宅子,连一片的木屋已经在之前被烧塌了几间,屋外是宽敞的院子,阳光没有遮拦的洒在空旷干燥的黄土地上,金晃晃的一大片。  围着院子的是低矮的篱笆,一点都阻挡不了视线。于是一眼望出去,只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岭,在阳光下宛如深绿浅绿汇聚而成的海洋,色彩明亮动人,生机盎然。  这里是群山环抱间的山谷?  帝矜轻叩被褥,看来他处在一个格外偏远荒僻的地方,说是养伤,倒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  慢慢观察好了,总会抓住蛛丝马迹,清楚真相的。  比如,为什么有人会来救自己。  比如,为什么自己有妖气。  比如,妖魔……究竟是什么。  想知道的太多,对于这个世界,他全部都是陌生的,都需要像是幼儿一样,一点一点的从最基础的地方学起掌握,这个过程需要耐心,而他恰恰不缺这玩意儿。  他抬起眸子看向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的谢寻燕,轻笑道:“怎么了?在下很好看吗?”  谢寻燕坦白的点头:“是啊,很好看,比起那些妖来,都要好看的多。”  说完,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呃,我忘了,你就是妖。”  帝矜眯了眯眼睛:“在下是人。”  谢寻燕怔了怔,干笑几声,不知怎么接话,只好尴尬的沉默了下去。  “你似乎有问题想问在下。”帝矜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移开去,“对在下很好奇吗?”  “啊……是。”谢寻燕不好意思的耸耸肩,“你要知道,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人,不是历史书上那些图片人物。听大师兄说,你是千年前大楚王朝的百姓吧?”  帝矜不置可否的挑眉:“大概算是吧。”  “大概?”  帝矜微笑,没有说什么。  不是百姓,是王族而已。但这身份,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一个王朝早已倾塌,当年种种,权势或是其他,早已被岁月无情湮灭,不留一丝痕迹,没什么好在意的。  “对了,既然你知道大楚王朝,也就是说对于那时的历史,有记载流传下来?”帝矜想到什么似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么你知道,大楚王朝中,有一个叫做帝悯的皇帝吗?”  “帝悯?”谢寻燕眨眨眼,皱眉思索了起来,“我的历史成绩不怎么好的……让我想想……对了,帝悯,我知道他是谁了!”  “怎么?”  还真有吗?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那么帝悯你如愿以偿的为王了吧。  谢寻燕狡黠的笑了出来:“亡国之君嘛,我当然记得。若是要说别的皇帝,我还真记不到名字,但这家伙也实在太倒霉了一点,才登基不到半月,就被臣子谋了位置,后来被软禁在潸潸湖边,不到一年时间就暴毙而亡。当时听老师讲了,我乐了好久,没见过这么凄惨的皇帝。”  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帝矜似笑非笑的缓缓道:“听你这么说,他还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可不是。”谢寻燕熟稔的走到床边坐下,好奇的看向帝矜,“你知道他,他是你那时候的皇帝?”  帝矜摇头,斯文的笑:“在下还在的时候,他还不是皇帝。”  “其实你比他好运多了,他当了皇帝却死得早,而你却能见到着千年后的世界,幸运多了。”谢寻燕煞有其事的评判着,“当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帝矜笑得欢快:“你说的对。”  “那帝矜你在那时候,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吧?”谢寻燕好奇的看他,“你醒来就面对千年后的时代,但我看你一点惊慌无措都没有,一看就是经过大场面的人。”  “这不奇怪。”帝矜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眸子,“我们那时候,人人都注重养精蓄神,心静气和的。”  “是吗?”谢寻燕耸耸肩,“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一般。感受上,你跟我叔叔差不多,气场都好强大。”  “你叔叔?”  “杨敛。”谢寻燕的脸色白了白,精神不怎么好的摆了摆头:“等你回组织了之后就知道了,我们不说他。”  这孩子的阴影还真多,帝矜掩嘴轻笑:“那我们什么时候回组织呢?”  只有出了这个山谷,才能真正接触到千年后的世界吧?  谢寻燕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要等大师兄吩咐。”  “这样。”帝矜垂下眸子,“他在附近吧?”  谢寻燕干笑,不敢多说一句,他可不想像红岫那样,说多错多,泄露一大堆秘密而不自知,回去一定会死得很惨。  看谢寻燕的模样,帝矜也不难为他,微微一笑就轻巧带过:“那么,现在给在下讲讲你们时代的细节行吗?在下不想出去的时候太出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要带你回组织。”谢寻燕咬咬牙飞快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有妖气,去组织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大师兄,还是有其他人会杀你。我觉得,你呆在山林间更安全一些。”  “他救了我,总不会害我。”帝矜淡淡的笑,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不见底。  谢寻燕讪讪的摸摸鼻梁:“那好,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挨着挨着给你讲,反正时间多没事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与红岫皆为短发……”  “时代变了嘛,现在不兴那些的。”谢寻燕答得飞快。  “红岫的发色?”  真简单,“现在有一门手艺,叫做染发。”  “你们的服装……”  帝矜从身边的问题开始问起,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一个一个问题理清出来,让谢寻燕终于深刻意识到了何谓古人,那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人。  红岫,我去干活,换你回来陪他行不行啊!——被帝矜糟蹋的头晕脑胀意识混乱的谢寻燕在心里抓狂哀嚎,小爷连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都快弄不清楚了啊!  在天色昏暗的时候,红岫再次提着食物过来了,三人心照不宣,不用说,这一定又是藏在暗处的大师兄准备的。  大师兄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呢?  红岫跟谢寻燕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诡异的猜测目光——难道是因为害羞不敢相见?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吓人也不带这样的。  菜被端出,帝矜专注于面前清粥小菜,没理会两个心中风起云涌暗流汹涌的人,满足的一一品尝,不知道回组织之后,还有这样的待遇吗?  “对了,大师兄说……”在帝矜吃完饭之后,红岫这才在无尽的揣测中抽出身来,干咳一声,改口道,“不是大师兄说的,是我想告诉你一声,在休养的时候,不要离开这间房间,山中瘴气多,阴暗的妖魔定有滋生,这屋中画有阵法,能护你周全。”  帝矜失笑:“好,在下知道了,多谢你了。”那个“你”字他咬字极重极清晰,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  红岫使劲咳嗽几声,憋笑道:“那我们说定了,明天再来看你——我们住在你隔壁哦。”  帝矜半敛了眸子:“附近还有住人的地方吗?”  知道他问的是大师兄,谢寻燕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对大师兄这样在意,不过还是隐晦的回答了:“这里偏僻的鸟不生蛋,还有谁会住这儿?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在哪里都睡得下去。”  言外之意便是,大师兄无处不在。  他扬着白皙的下巴,也有些骄傲,他也是很能吃苦耐劳的!  “很厉害。”帝矜不介意给小孩儿一颗糖果子。  “那晚安。”红岫拽着轻飘飘的飘得不知北的燕子少年走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晚安。”帝矜轻声道,这是谢寻燕白天教他的“现代词汇”,想想,他又勾起了唇,这算是融入生活的第一步?  
    帝矜清醒的第二天,红岫是被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晒醒的。尽管她闭上眼睛,眼前还是明亮亮一片,红透透的,似乎看见了薄薄眼皮上的血管。  真是晃眼,扰人清梦!  红岫咕哝了一声,翻身坐起,背脊骨被硬硬的床板硌得很疼,没睡够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于是闷闷的瞪着窗外火气很大。  不过还没等她朝太阳竖起中指开骂,她满肚子的火气就像是冰雪遇到了阳光,顿时消弭无形。  “帝,帝帝帝矜?”她透过窗看见院子里那一抹高挑修长素白的身影,顿时结巴了,精神一振,翻身下床就往外冲去,“帝矜,你怎么出来了?”  帝矜听见身后门的惊天巨响,回头就看见红岫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朝这边奔来,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不是说好了你不出房间的吗?你不是答应了吗?”  “在下有说过那种话吗?”帝矜轻轻的偏着头,食指来回摩挲着薄薄的唇瓣,像是在仔细的回想,片刻之后抬头,朝红袖扬起一抹温柔的笑,“那么,稍稍改变一些可以吗?”  “在下想晒晒太阳,能把活动范围扩大到院子里吗?”他眸子漆黑深邃,目光清澈无辜,带着水色粼粼的祈求,红袖无可救药的又红了一张脸,自我痛恨的垂下了头,心中欲哭无泪,拒绝他呗,说“不行”呗,红岫你争气一点行呗?  “好。”她弱弱的应道,对自己的没原则深恶痛绝却无可奈何。  帝矜伸手帮她把乱糟糟的金色短发理了理,轻言细语的微笑:“谢谢你。”  不争气的从耳朵红到脚趾头,红岫呻吟一声,牡丹花下手,做鬼也风流,谢寻燕,别以为你逃得过,姑奶奶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这一天,自然又是在帝矜极有耐心的“为什么”轰炸下度过,红岫跟谢寻燕的眼睛,除了早上挂着的两个黑眼圈,晚上又多出了一对蚊香圈。  但是第三天的时候,红岫在屋里没找到帝矜,在院子里也没看到帝矜,于是咋咋呼呼的从床上把谢寻燕挖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开门去寻人。结果门一开,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了青松般挺拔修长的背影,一头乌色长发柔顺的披散在他身后,发丝随着微风撩起,柔软的招摇。  “帝矜,你又骗我!”她绕到他前面蹦蹦跳跳的,张牙舞爪的委屈,“昨天说好了的,只在院子里,出门的话多危险呢!”  谢寻燕也是一脸不认同的死命点头。  帝矜在炫目的金色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在阳光里印下了一道明亮的痕,暖暖的像是他唇边的笑:“啊……在下有说过那种话吗?”  他按着唇瓣低笑:“那么,稍稍改变一些可以吗?……在下只是被囚禁了太长时间,想四处多走走看看,实在是耐不住寂寞。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之前还急得满心慌乱气得额头青筋乱跳的两人没骨气的红了脸,缩了缩肩膀变作小媳妇儿样,目光乱飘的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就在院子外面,看看山。”帝矜微笑,狭长的眸子露出丝丝微弱的企盼,“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谢寻燕觉得心中猛的跳动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疼,不知是怜悯还是不忍,酸涩的情绪混杂在心间,想到帝矜的千年封印便满嘴苦涩。  他干咳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一棵小树上的嫩芽,结结巴巴的妥协:“那,那就这样,不能再多了,最多,最多在院子外面一点点的距离,没有上限了。”  红岫强调:“没有上限,要记清楚哦。”  帝矜看向远处隐没于氤氲云雾中的层层山头,轻声道:“这里就足够了。”  淡淡怅然的语气听得两人恨不得把心捧出来给他,不过还好忍下了说“你想去哪就去哪”的冲动。  帝矜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想,自己对两人的影响似乎减弱了,没有达到预想目标呐。之后,要不要再温柔一点呢?再温柔一点,该是什么样子?他咬着下唇有些苦恼了。  放下心的两人对帝矜的苦恼一无所知,守着他看完风景,继续开始痛苦头疼的“为什么”疲劳轰炸……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为什么?为什为什么为什么?  红岫觉得自己快人格分裂了,她自我反省如果在上课的时候她能有这么孜孜不倦,她早八百年前就是自己这一届的尖子了,哪会让陆莲那个自恋水仙有机会洋洋得意炫耀羽毛?  谢寻燕倒是打算出了深山之后,去写一部《百万个为什么》,至少可以赚点稿费,少几个月去杨敛那家伙那里拿生活费。  两人各自有着打算,一个准备今后奋发图强一个准备今后自力更生……不过未来是美好的现实是艰难的,坐在地狱仰望天堂,至少也是一种激励奋进的动力。  野心勃勃的互道晚安之后,两人就去床上做起了美梦,完全没料到第四天惊吓继续。  屋里没人,院子里没人,红岫跟谢寻燕在干燥明媚的阳光下从容的相视而笑,推开大门打算陪本应该在门外的帝矜远眺青山陶冶情操。  围着篱笆走了个遍,视线所及之处没有那人风流蕴藉的身影,于是从容不迫的两人这才慌了神,欲哭无泪……帝矜大爷诶,您又跑远了吧?  不过帝矜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踪迹,凭他俩斩妖除魔锻炼出来的眼力,自然还是成功追踪到了帝矜的去向。  这一次帝矜走的就远了些,直接来到了近处的山脚下。  这儿是一处山涧,泉水由山中叮咚流出,在山脚下的竹林里汇聚出一个一个的小小水潭,清澈见底,波光粼粼,靠近了都可以感觉到凉悠悠的温度,伴着似有似无的素雅竹香,沁人心脾。  阳光透过婆娑竹叶,在杂草深深浅浅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暗暗的交错,一路走过,光暗在眼前变换不休,像是走过了时光的隧道,斑斓的令人眼花缭乱,视线都开始模糊。  不过谢寻燕还是一眼看见了水潭边上的素白身影,在暗色的苍翠竹林里格外醒目,依然是初始见面的广袖束腰雪白锦衣,越发衬得那人发如乌木身姿高洁,暖暖的阳光斑斑点点的落在他的发上衣上,似乎就那么晕染出了一层朦胧的微光,暖融融的让人心底柔软。  ------  亲们~新书阶段,票票支持呀~~  
    “说什么也不能再原谅他,绝对不能!”红岫在他背后碎碎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神经质的做着自我催眠的洗脑。  谢寻燕也开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教训自己:“对,绝对不原谅他!绝对不能心软!”  好看又怎么样?小爷才不是只看皮相那么肤浅的人!  做好心理暗示准备的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帝矜身后,磨牙声带出了十足的怨气:“帝矜,这里可是出院子很远的地方了。”  笑容温柔的男人优雅的转身,几日的调养让他的气色更好了,唇红齿白的斯文隽秀,勾着薄唇的样子挑拨的人心里发痒:“在下知道。”  “知道还来?”红岫气得哆嗦,太恶劣了,让人担心成这样还心平气和的,真是太恶劣了!  “不是说好只是在院子外面吗?”谢寻燕还能平静一点,不过怨念仍然满满的写在一张阴云密布的小脸上,“你又骗人!”  比杨敛那混蛋还恶劣!谢寻燕忿忿不平。  帝矜掩嘴轻笑:“在下有说过那种话吗?……”  没等他说完,已经可以把后续背下来的红岫一口打断他:“没有什么能改变的!稍微一点也不行!你还是古人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比我们清楚。君子一诺,一诺千金,哪能事后反悔的!”  “可是,在下已经很久没有沐浴过了呀。”帝矜苦恼的敛目,把璀璨的光芒全部收敛在眼中,在下可从没说过自己是君子哟,小红岫。  他难为的表情:“快半月的时间了吧?如果加上封印的时候,有千年了光景,想到这个就全身不自在。”  “哪有半月?之前大师兄每天都有帮你洗的。”红岫口无遮拦,说出来才知道后悔,恨不得直接就地投水算了——大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  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帝矜微微困惑的样子:“在下之前并不知道。再有,这身衣衫也该洗洗了。”  “看上去不脏嘛。”谢寻燕瞅瞅那素白的锦衣,有些疑惑,“对哦,怎么不见脏呢?”  红岫眨眨眼睛,吸了口气,才不敢置信的求证:“大师兄……也有帮忙洗衣服?”  谢寻燕呆住了,大师兄洗衣服的样子,那双总是握紧乌黑剑柄的手捏上衣领的样子……他捂住抽搐的胃,很抱歉的表示他想象不能。  帝矜也怔了怔,然后扬唇笑了出来:“呀,真是麻烦他了。大师兄,还真是一个好人。”  红岫跟谢寻燕华丽丽的囧了,满心诡异的扭头,脸色表情惨不忍睹。  不过,这件事经过这一闹,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红岫和谢寻燕绝对不承认他们是看着帝矜的微笑面红耳赤的再次妥协的。  不过晚上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两人脑子里同时浮现出帝矜在斑驳光影下的扬唇轻笑,捂在被窝里全身发烫,像是焖熟的大虾,羞愧捂脸——自己果然还是只看皮相的肤浅小人啊!  当然此后日复一日,帝矜自然没有消停过。  从每天一起来就寻人,发展到贴身守卫,吊在帝矜身后一起探索周边环境,谢寻燕跟红岫完全习惯了,一边麻木的安慰着自己美人无罪,一边谨防跟丢了人或者不长眼的小妖魔打扰。  不过后来发现帝矜走过的一路上都青天白日的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妖气存在,两人私下里凑合着商量了,才恍然大悟,有跟妖魔不两立的大师兄在附近,还担心什么呢?  于是两人连紧张的心情都没了,优哉游哉的权当做是陪帝矜清晨散步来着。  唯一可喜可贺的一点,两人终于认清了帝矜斯文温柔表皮下的一点特质。  帝矜他,其实就是一个超级任性的家伙啊!  不想听的东西,这人绝对会这边点头那边忘记,笑得那么温柔又不忍心责备,只能郁闷到自己内伤,怄得人想死。  就算是怒极了,但一看那人的笑容,就没辙的缴械投降。红岫与谢寻燕很是忧伤,为什么自己就那么立场不坚定呢?历史告诉他们,墙头草可没好下场呀!  这天是帝矜从冰山中被救出之后的第三十天,整整一个芳菲四月就这么过去了。而他从小院向外延伸的脚步,已经到了山中的密林。  水汽丰盛,连空气充满了草木香味的湿润。  身边的大树树干粗壮,根系发达,盘根错节的虬结在一起,深扎入地下,露在外面的手臂粗的树根上,布满了一块块的青苔,水分蕴含,生嫩而充满生机。  他好笑的看了一眼身后放松下来四处观赏的两人,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压根都忘记了得保护他呢?  “回去了。”他转身下山,目光若有所思的扫过周围层层密林,眼中笑意盎然,那位大师兄,就在附近某处看着这边吧?  为什么每天都要出来走走,帝矜自然也有他的理由。  敏锐的察觉到,当他一有异动,比如走出屋子,朝更远更深处走去,藏在暗中的人就会有瞬间的气息不稳,应该是离开隐匿地点跟了上来,动作虽小,但足以让他清楚,身边有人藏着。  帝矜笑眯眯的想,虽然看不见那人在何处,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不信,这样逼不出那位大师兄来。  若是走进了山中深处,那人还能无动于衷的再躲下去吗?  虽然这种拿别人挂心自己安危的心情来当筹码的威胁行为很是无耻下作,但为什么要叫那人躲着他呢?  帝矜一袭素白长袍在苍青色的山间划过洁白的痕,消弭在乳白的山岚里。  高陈青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道高一尺……还有魔高一丈呢。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哆嗦着小心肝不断猜测这位任性的古人又打算怎么折腾人了,最近把常识性知识都一一教给他了,也让身为学校吊车尾的两人成功见识到了美貌与智慧的并存是可能的,比如眼前的帝矜。  这男人记忆力与学习能力都天杀的好,好到让人连嫉妒眼红的心思都生不起来。当差距太大,攀比对象遥不可及的时候,攀比的想法都会销声匿迹的,只剩下膜拜的仰望背影的目光。  于是闲下来的帝矜喜欢上了闲聊这项活动,当然大多数时候是红岫跟谢寻燕说,他听,偶尔适时的插上一两句,让他们能更自然的讲下去。说实在的,帝矜在某方面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听众。  但红岫跟谢寻燕没想为自己找一个听众,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一天会这样期盼那位冷血无情的冰山师兄出现在自己面前,接手这个妖孽。  这么期盼,只是因为再这么下去,他们的老底都快被帝矜不动声色的掏光了,或许连压箱底的秘密都会在自己一无所觉中泄露个彻底。  不要啊!  两人愁眉苦脸的回到荒凉山谷间唯一的一座院落里,看着帝矜搬出三只板凳放在阳光流泻的院子里,优雅坐下示意他们也过去的姿态,无力的哀嚎一声,再来,他们大概连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说出来了,帝矜大爷您放过我们吧!  帝矜轻笑着招手:“我们来聊聊吧。”  多熟悉的一句话呀,两人听得脸色煞白。  “过来坐吧。”帝矜拍拍身边的凳子,斯文的笑,“今天的天气不错呢。”  阳光,远山,小院,篱笆,木凳,美人,田园式的温馨美好。  如此美色宜人,不过看在谢寻燕眼里,那就是恶魔在引诱人堕落的场景,过去了就尸骨无存。  “不能过去。”他听见身边的红岫在小声嘀咕。  “对,不能……”他肯定的支持红岫,心中有找到同盟的欣慰感动,余光瞥去,却看见平素大大咧咧的同伴低垂着红通通的脸,一边低念着“不能过去”,一边小步小步的朝那边挪去。  谢寻燕无语的抬头看天,连嘲笑的力气都没了,红岫你口不对心的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燕子?”帝矜好笑的看着面色紧绷严肃的谢寻燕,这孩子跳脱的很,现在却摆出这样一副神色,好像天塌地陷了似的,紧张兮兮,莫非自己之前欺负的太狠了?  自我反思的某人心中有些担忧,摆脱了过往的自己在这几天太过悠闲,是不是有些忘形了?  谢寻燕一眼望进一双温柔的滴水的漆黑眸子里,里面是满满的担忧,像是被蛊惑了,他白净的脸一点一点的蹭红,终于坚持不住的低了下去,好像这样就能降低一些面上的温度。  帝矜掀起薄唇轻笑:“过来。”  阳光在他斯文隽秀的面庞上跳跃,给完美的轮廓洒上了一层金粉,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微光,宛如西方天使,圣洁美好。  谢寻燕低着头小碎步磨蹭过去。  谢寻燕,你没救了。飞扬跳脱的少年在心中陶醉的勾勒出天使被恶魔诱惑堕天的画面,顿时有些了悟堕天使路西法的心情了——路西法筒子,下次出任务遇见你,我不会再帮米迦勒打你了,真的,你也是身不由己。  美色宜人,就算是尸骨无存也认了。  ——坐上硌着屁股的木板凳,红岫与谢寻燕默契的垂泪。  -----------------  吐槽ing:  ①谢寻燕一眼望进一双温柔的滴水的漆黑眸子里,里面是满满的担忧,像是被蛊惑了,他白净的脸一点一点的蹭红,终于坚持不下去的低了下去,好像这样就能降低一些面上的温度。【红岫(酸溜溜的):小燕子你脸红个屁啊,人家帝矜又不是在担心你好不好!】  ②飞扬跳脱的少年在心中陶醉的勾勒出天使被恶魔诱惑堕天的画面,顿时有些了悟堕天使路西法的心情了——路西法筒子,下次出任务遇见你,我不会再帮米迦勒打你了,真的,你也是身不由己。【话说吾辈萌煞了纸大《天神右翼》里的路西法筒子呀~拉来打个酱油先~】  ③最后……这是现代文……目前处于深山老林ing,扶额,亲们一定得有现代这概念呀,浅没写古代~\(≧▽≦)/~  
    捂脸,此章继续伪文艺……抽~  -----------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  帝矜掰着修长的手指头计算着,一天两天三天,看看风景,逗弄两个可爱的孩子,期待下一餐的菜式,隐晦捉弄隐匿在暗处的高陈青谋,不知不觉之中,原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光。  他很认真的想着,如果日子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下去,他在这寂寂深山中垂垂老去,最后在半山腰隆起一座无名坟墓,谁也不会知道里面的尸骨来自千年前的时光,不属于这个时代。  “呀,想着就觉得真是凄凉的下场。”他坐在床上,洁白的被子松松的搭在他膝盖上,此刻是暮色四合之后,暗色渲染天空,月末的月亮是锋利的下弦月,两头尖尖弧度锋锐,刺破天空般的形状,苍白如玉,散发着森森寒气。  月光透过窗洒落在床上,洁白被面上的素雅的花朵似乎都灵气起来,仙气莹然的绽放。他的脸隐在阴影里,手却暴露在月光中,白皙的晶莹剔透。  谢寻燕与红岫已经睡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高陈青谋,你在的吧?”帝矜垂着眸子轻笑,声音也放得很低,“你为什么要救在下呢?”  除了他的呼吸,空气都静的仿若凝固。  “能看,能听,能感受,在下该对你感激涕零吗?”他幽幽的说,“高陈青谋,你也觉得,你救了在下吗?”  “在下不属于这儿,这个时代没有在下存在的痕迹。”身边不像是有人存在,但他依然缓缓的说着,“没有对别人的记忆,没有别人对在下的记忆,那么在下存在的意义,又该在哪个地方?”  “就好像,在下在这时代,其实是多余的一样。有没有都无所谓了。这样子,是存在着的吗?这样子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高陈青谋,你救了在下,就必须给在下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慢吞吞的抬起头,勾着唇低笑,“你必须对在下负责。”  一字一顿的,像是要烙进那人的心里去:“在下如今,生不对,死不起,幽魂般空落落的没有去处。高陈青谋,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须给在下一个去处。”  “谁叫你多管闲事的救了在下。”帝矜往前倾了倾身子,眼睛终于露在了月光中,漆黑的瞳仁上印上了一道莹然皎洁的月光的痕,亮的耀眼,他语气温柔却侵略性的逼迫着,“这是你自找的。”  “还不说话吗?”帝矜收敛了忽然间的张扬,重新温和起来,“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明明方才在下说话的时候,你已经气息不稳的有了动静,在下知道你还在,为什么不出来说清楚呢?”  “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这个场面很诡异,斯文俊美的男人注视着月光到达不了的黑暗所在温柔的说着话,明明面前没有人,却依然一脸认真柔和的表情。  “听红岫说,你从不是善良宽容的人,尤其是对在下这样的‘妖’。”帝矜微讽的勾了勾唇角,“不仅不拔剑,反而好心的救了在下。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好歹在冰牢里面住了千年,在下也知道,千狱锁魂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破解的东西。”  “那么是为什么呢,费尽心思救出在下,还如此悉心照顾?可别告诉在下,你是喜欢上在下了。在下不信。”  顿了顿,他摇了摇晕沉沉的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诶,在下今晚是怎么了?”他皱眉抚上自己的额,疑惑的眯起了眼睛,为什么情绪有些失控了呢?  这些话,怎么会讲出来?  其实也是感激的,从活不了死不去的尴尬境地里解脱出来,从日复一日的黑暗冰冷中脱离了出来,真的是庆幸的,不论生死,总归不必可悲的活得像一颗冷冰冰的石子。  被用心照顾,慢慢了解到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时代,想要认真的把接下来的日子作为新生的好好度过,也是真心的。  虽然自己对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自己,都还是一片空白。虽然现在活着死了,都尴尬的没有区别,但是他也不会生出轻视作践自己生命的想法。  活着的意义,怎么可以去依赖别人?怎么可以让别人给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那样也太可笑了。  但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帝矜捂着额头慢慢的弯下腰,头抵上弯起的膝盖,隐约意识到今晚的自己很不对劲,意识有不少的朦胧混乱。  似乎是没有了耐心,焦虑,不安,烦躁,混淆,迫切。  他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激高陈青谋现身,他有的是时间与那人周旋,有足够的耐性等待那人走到他面前,交代清楚一切的真相。  但今晚,倒像是迫不及待了。  他用仅剩的理智思维判断着自己的情况,分析着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却找不到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情绪更加的激烈化。  不会就这样变成暴躁易怒没有理智的人吧?  那样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唇边溢出苦笑,要不要叫醒红岫跟谢寻燕两人,他们都不是寻常人,总该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是妖。”  “你身上有西方血族的妖气。”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红岫难为的说出的话,赫然间有了醍醐灌顶的明悟,帝矜掀起沉甸甸的眼皮,瞥了一眼水银般流泻的月光,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  红岫说的故事里,血族是与月光有着紧密联系的妖魔。  或许,红岫他们是对的。  他是妖,他自己却从来不知道。  思绪在这里终于断掉,没有办法再抽出理智来继续思考。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头疼欲裂,全身都像被狠狠碾过,一次又一次的粉身碎骨,尖锐直抵灵魂的疼。他死死的咬住下唇,不想呻吟出来。  这副狼狈的样子,你也在暗处看见了吗,高陈青谋?  会变成怪物?会死?还是会怎样?  月光下的肤色变成苍白如纸,细腻的肌理上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飞快的湿透全身上下的衣衫。丝质的内衫勾勒出背脊弯曲的优美弧度,他在细细的颤抖,笔直的黑发贴着脸颊垂落在床上,也在簌簌的颤抖。  真疼,他无意识的牵动唇角,然后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侧倒在床上,被子压在身下。  眼角扫到了皎洁的月光,自己修长的手指上长出的弯曲锋利的指甲,还有一抹玄色衣摆,黑得宛若深不见底的夜色,一晃而过。  一只手拿开了他按在额上的手,然后不容抗拒的贴了上来,冰冰凉凉的像是饱蘸了凌晨的夜露,让他舒服的轻哼了出来。  我知道你会出来,我知道。  嗅着清冷的空气,他放心的放任思绪随波逐流而去,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唇角微微的翘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  摊手,大师兄出来了一下下哟,~\(≧▽≦)/~真不容易啊抹汗……  
    这之后的记忆都是朦胧且片段的,唯一清晰的记着的,就是那人绝不温柔但一板一眼严谨规矩的动作,伴随着熟悉的清冽微凉气息,还有唇齿间流淌而过的温暖甜腻的味道。  这些记忆碎片都是沉默且无声的,宛如一场默剧,内敛的像是其中的另一位当事人。  一整晚的梦境都与这些记忆的碎片有关,翻来覆去重重叠叠,反复的感受着冰冷清寒的气息,宛如在荒野吹了一夜的凉风,满身沾满寒凉的夜露,冰凉但是清新,醒来的时候,精神都是清爽的。  不困顿,似乎昨夜的痛苦并没有在身体上留下痕迹。  帝矜撑着身子坐起,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拿惯了笔拨惯了琴弦的手指细长有力,指尖圆润剔透,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一点也看不出昨晚这儿长出了弯曲且锋利的指甲。  勾了勾手指,一切如常,莫非昨晚真的是梦了?  帝矜勾起唇角,他只相信自己,于是从不怀疑自己的感受,昨晚是确确实实看见了指甲的变化,不可能是幻觉或者梦境。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幻觉和梦境欺骗,所以昨晚是真实的。  “帝矜?”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红岫的金发在门缝间晃荡,“醒啦?我进来咯?”  “进来吧。”帝矜放下手,看向门口。  红岫推开门,献宝似的高举起手中的保温桶:“吃的来了。”  “放这儿。”帝矜微笑,“一起吃吗?”  红岫吐了吐舌:“我跟谢寻燕已经吃过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自家的苦只有自己知道,红岫在心中默默流泪,帝矜大爷,您以为大师兄精心制作的饭菜是谁都有资格吃到的吗?她跟谢寻燕,哪里吃得到帝矜这么好?  大师兄扔几个野果子就打发了他们,还不敢抱怨的。  虽然暗地里满腹牢骚,但面对帝矜她还是一派心情大好的样子:“今天的早餐不错哟,是用野果调制的菜羹。”  “不过话说回来,帝矜你今天居然没出门诶,总算是打算收心了吗?”红岫摆出小瓷碗,一边用你能安分点我就放心了的语气老气横秋的说着,“再往山的深处去,我跟燕子都没信心保护你了。”  当然,有大师兄在暗处又是另一回事,红岫笑眯眯的看着帝矜一勺一勺的舀起菜羹,嘴里发馋的咽下一口唾沫,目光侧到一边,掩下眼中发红的羡慕……她也好想吃大师兄做的菜羹哦。  不仅是因为好吃,更是因为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只会砍人的大师兄还有这一手,说出去不知会吓掉多少人的眼镜。因此,大师兄做得饭菜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谢寻燕私下底跟她八卦过,要是把这些菜放到组织里去拍卖,价钱铁定得上天价。组织里那一帮子钱多到没处花的纨绔子弟流氓匪类们,对此一定很感兴趣。  一想到吃的是寒剑十三做的菜,那种满足感成就感征服感,远远大于口腹之欲。  这当然只是想想,要是真能被他们拿去拍卖了,这菜还算什么弥足珍贵的呢?  想到这里,红岫禁不住偷偷瞥了帝矜几眼,这人究竟是什么地方让大师兄例外了这么多次呢?大师兄可不像不争气的谢寻燕,才不是外貌协会的人。  小姑娘心存疑惑,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实际上表情都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看得帝矜闷笑不已。  “看了一个月了,还没记清楚在下的相貌吗?”帝矜拿起纸巾抹抹唇角,将吃到干干净净的碗往前推了推,“还是红岫你有什么事?”  红岫干笑:“当然记清楚了。只是好看,得多看几眼。”  说完这一句话,她满脸通红,比起一月之前,没有丝毫长进。  帝矜弯着眸子,优雅宛如翩翩贵公子:“谢谢姑娘谬赞。”  “噌”的站起身来,迅速的宛如她脸上飞窜起的红晕,红岫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双手哆嗦的飞快收拾好碗勺,抱着保温桶就朝屋外跑去,慌不择路的踉踉跄跄,一边飞奔一边泪流,心中尖叫不已,帝矜你一定是故意的!  谢寻燕在院子里远远的看见她,发现这姑娘的脸颊与清晨的太阳一样,红彤彤的,色泽那叫一个炫目亮眼。  “妖孽啊。”谢寻燕心有戚戚焉的摇了摇头,不用想都大概猜得出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有些无力,帝矜大爷就不能暂停一下他的美**惑吗?自己年少轻狂,可没柳下惠的忍耐力呀。  人吓走了,昨晚的事情还要不要叫人进来问问呢?  帝矜无辜的看着大敞的门,对着空空旷旷的院子,轻巧的眨了眨眼睛,找谢寻燕问问好了。  还在兔死狐悲中的谢寻燕还没来得及抹一把伤心泪,就被身边一声轻笑吓飞了三魂七魄。  “燕子。”  “帝,帝帝帝矜?”他猛的转身,脚下不稳差点摔倒,不过在那瞬间被帝矜伸手扶住了肩,这才稳住了身子。  “在下名字是帝矜。”帝矜轻笑,“你与红岫怎么都喜欢叫在下帝帝帝帝矜?”  “您真有幽默感。”谢寻燕低头不看他的脸,闷闷的道,“那帝矜,有事吗?”  “有些事想问问你。”帝矜好笑的看着他逃避的样子,心想自己有这么恐怖吗?以为不看在下的脸就不会有问题?还真是单纯的想法。  “出去走走好了,一边走一边说。”帝矜直接朝大门走去。  谢寻燕哀怨的注视他的背影,你都没有我拒绝的机会!  不过虽然心里抱怨着,他还是赶紧跟了上去,身后捂着脸拼命降温的红岫鄙视的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小样儿,看你脚步欢天喜地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去接新娘子了呢!还一脸的不情愿——虚伪!  没想到自己已经被红岫打上虚伪标签的谢寻燕心里沉甸甸的,脚步却格外轻快。  有句话说身体远远比心里诚实,或许就是暗示了这种情况。  沿着去山脚下竹林小池的小路慢慢的走着,两边绿草茂盛,稀稀疏疏的点缀着些许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风迎面吹来,凉凉爽爽,分外惬意。  “在下的身上有妖气,西法血族的妖气,你们是这么说的对吧?”帝矜悠闲的开口,一点也没有说到敏感问题的觉悟,像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谢寻燕想到当时说到这个时帝矜反常的反应,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下话去。  “昨晚,在下情绪失控,精神混乱,还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长长指甲。”帝矜抬起他白皙的右手,阳光透过指缝,晕染出金边,“不过今早醒来,又恢复了原状。”  “这是怎么回事?”帝矜问。  谢寻燕咽了一口唾沫:“你真要知道?”  “是。”帝矜确认的点头,“失控的原因,在下必须知道。”  绝对容忍不了控制不了自己思维与行为的情况发生。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是自己……帝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从来不优柔寡断!  谢寻燕看他态度坚决,咬牙和盘托出:“我想你那该是血族的变身,现代血族在月末的月光下会不受控制的变身,但对于古老血来说是可以用理智控制的,但如果饥饿过度,古老血也会丧失理智,最终失控。”  “古老血,变身?”帝矜若有所思,他确是人类无疑,但人类怎么会有变身这一说法?  “要恢复理智的话,一来是等待天明,二来可以吸食血液。”谢寻燕奇怪的偏偏头,“你昨晚真有变身吗?为什么我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帝矜怔了怔,口中温热甜腻的味道似乎还没有消去,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嘴唇,笑得欢快:“大概是因为吃饱了。”  “什么?”  “没什么,在下明白了。”他轻笑,“谢谢你了,燕子。”  “你明白了?”谢寻燕摸不着头脑,明白什么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帝矜只是笑,有些答案怕是只有高陈青谋知道,他总会现身出来,总会告诉自己的。  --------------  存稿用完【恩】,后面得努力了【必须的】~~  
    帝矜把想问的事情问完了,却也没打算就这么回去,天色正好,和风青竹,暖洋洋的自在,悠闲的与谢寻燕朝竹林走去,一派闲适。  竹林里有大大小小的清澈小池,上次谢寻燕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水中竟然有食指大小的石斑鱼存在,一条一条像是小箭一样,灵活快速的在水下石缝间穿梭,看得他眼馋不已。  这可都是改善伙食的机会呀!  最近被酸倒牙的野果子逼得眼红红头晕晕的谢寻燕登时小宇宙爆发了,跟帝矜说了一声之后,就挽起天蓝色的牛仔裤腿,“扑通”一声跳了下去,溅起无数晶莹水花,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包括刚才使劲拨拉上大腿的裤脚。  “该死的!”谢寻燕气急败坏,“早知道我还卷什么裤腿呢!”  帝矜看着他被水浇湿后显露出来的干瘦小身子板,贴在身上的蓝色短袖完全勾勒出少年突出的根根肋骨,不由有些怀疑,谢寻燕的组织是不是专门虐待儿童的犯罪组织呢?  他听两人讲的故事里,发现在这个时代的暗处,险恶的东西似乎更多了。  排骨状的落汤鸡尴尬的抬头朝帝矜笑了笑,黑色短发湿漉漉的贴在干净的小脸上,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他轻咳一声,便接着埋头盯着水面,像是在仔细观察水里鱼的动静。只有微红的耳朵让帝矜察觉了事实,这孩子大概是在害羞,怕自己笑话他?  那么鲁莽的跳进了水里。  其实这样很可爱,生机勃勃,干净明澈,少年人独有的跳脱爽快,像是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心机,没有算计,没有阴暗,和他相处在一起,心情都会不自觉的放松许多,帝矜笑眯眯的想,不过自己可不要告诉他这一点,看着燕子活蹦乱跳尴尬害羞的模样,实在是有趣至极的一件事情。  不过对小动物,也不能欺负的狠了。  于是他没让眼底的笑意染上眉梢,而是很有兴趣的看向泛起一圈圈涟漪的清澈水面:“燕子,这样光是看着可是逮不到鱼的。你这么盯着它们,它们只会被惊得沉到水底去躲着。”  谢寻燕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扁着嘴小声咕哝:“要沉鱼落雁那也得是你上才行吧?就我这样的,人家才懒得理会我呢。”  帝矜失笑,这孩子的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好吧好吧,为了燕子能如愿以偿的捕到鱼,尝到鲜,他还是不要在这里干扰他的好。  帝矜朝谢寻燕摆摆手:“燕子,在下去找找竹笋。”  “你找竹笋干嘛?”谢寻燕一下子直起身来,瞪圆了乌黑的眼睛,紧张兮兮的盯着他,作势要上岸,“不行不行,你跑远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大师兄应该在准备午餐,不会在暗处守着。也就是说,帝矜的安全全靠他跟红岫了。  “在下就在附近。”帝矜看看稀疏的竹林,向谢寻燕比划了一下,安抚道,“你一抬眼就能看见在下。”  谢寻燕狐疑的看他,要信又不敢信的表情看得帝矜郁闷不已,他已经没信用到这个地步了吗?  抬手折下一枝青翠的竹枝,在手上轻轻挥舞了一下,帝矜无奈的叹了口气:“燕子,看好了。”  他飞快转身,握着竹枝的手臂自上而下挥舞而过,雪白的广袖宛如流云清风,在谢寻燕眼前划过简洁犀利的痕,优美无比却又凌厉无比,似乎能感觉到那衣袖卷起的旋风贴着自己的面颊而过,火辣辣的生疼。  知道只是视觉带起的联想,但谢寻燕还是禁不住抬起湿漉漉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无意识的喃喃:“好厉害。”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帝矜身侧一排翠竹纷纷被折断,窸窸窣窣的倒下一地。齐腰斩断的口子平齐光滑,宛如被刀剑削断。  失去竹叶阻拦的阳光骤然从空荡的上空倾洒而下,照的他白衣如雪,亮的耀眼。  谢寻燕瞪大眼睛看看帝矜手上完好无缺的竹枝,再看看散落了一地的竹子,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厉害的人组织里有很多,帝矜这样的他也见过不少,但是真正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样斯文温柔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凌厉侵略性的一面,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觉到竹枝上散发出的不亚于刀剑的森寒冰冷气息。  “在下稍微是可以自保的。”帝矜看着呆滞中的少年,语气无奈的强调,“所以,如果遇到危险,也是可以撑到燕子你来保护在下为止。”  当年侍卫们保护公主妹妹们也没这样小心谨慎过,对两个孩子小心忐忑轻拿轻放的态度无语至极的帝矜有时候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上去真的那么娇弱?  好歹,曾经也习过一些防身的招式。  但他们都是关心他,纯净无瑕的关心着。  他眼波柔柔的望向谢寻燕,语气宠溺:“在下保证,遇到危险,一定大声的叫出来,等燕子来救我。”  “我才不想英雄救美呢。”谢寻燕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来,扭头道,“所以别走远,别遇到危险啊!”  帝矜弯了弯眸子:“好。”  “我开始捉鱼了。”少年多此一举的强调一句,弯腰在水里扑腾起来。  帝矜朝旁边走去,回头透过稀疏竹影看见少年使劲折腾的画面,大概是因为已经湿透了,于是玩得更加肆无忌惮,晶莹的水花四溅,在光斑下闪闪发亮。  他发现,他有些喜欢这个时代了。  但说是在找竹笋,帝矜其实根本连竹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只知道摆上桌,餐盘里的竹笋是什么样的,而原生态竹笋……啧,说出来可真尴尬。  帝矜站在清幽竹影下,摸着唇瓣沉思……不,是发呆。  半天得不出好办法来,他摇摇头,算了,在竹林中四处走走,待会儿回去,就告诉燕子竹笋还没长出来。  露出一个柔柔的微笑,要是燕子和红岫看见了,一定条件反射的背脊发凉——他又在打算骗人了!  在光影斑驳的竹林里慢慢的踱步,帝矜竟然找到了一丝当年翩翩王孙与友踏青出游时的悠然宁静感觉。但没等他恍惚追忆,目光便被飞至眼前的白色纸鹤吸引住了。  那是纸,素白干净,还有细腻致密的纹理,被折成了纸鹤的形状,尖喙翘尾,平直的翅膀有节奏的上下拍打着,不疾不徐的正从他前方不远处横掠而过。  帝矜的眼睛亮了一下,飞快纵身上前,一手牢牢的捏住纸鹤的尾巴,将飞行中的纸鹤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入手处冰凉细腻一片,薄薄脆脆的纸张折出来的玩意儿也硬硬的硌手。  这是什么东西?  ---------------  收藏,票子,捉虫,按爪~亲们别霸王在下呀呀呀~~潜水久了也吐个泡泡吧~以上~  
    纸鹤落入他手心后,便一动不动了,像是之前宛如鸟儿一样在空中翩翩飞行都是帝矜的幻觉。  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纸鹤的翅膀,指尖勾了勾向外突出的小嘴,帝矜笑得无比温柔,这个小东西莫非也是妖魔吗?那现在,是在装死?  “在下带你去找专业人士哦,可别想着偷跑。”他把巴掌大小的纸鹤拿到眼前晃晃,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感兴趣的光芒,“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心情骤然大好的帝矜笑意盈盈的返回之前的小池处,诧异的看见谢寻燕已经搅浑了一池水,把自己也弄得无比狼狈。  这次多大一会儿?  这小孩儿还真会折腾。  帝矜将气急败坏中的谢寻燕拉回注意力:“燕子,在下刚才遇到了一只小妖魔。”  “什么!”  谢寻燕反应巨大的吓了帝矜一跳,湿透的少年几步跳上岸来,一路淌着水的就扑过来了,直接挂上了帝矜的身子,手忙脚乱的把人从头摸到脚,神色惊惶:“是什么妖魔?你没事吧?”  飞快确认了帝矜完好无缺,他才直起腰来,责备的瞪着帝矜:“怎么不叫我帮忙呢!”  帝矜低头,无奈的看着自己也变得跟谢寻燕一样的湿嗒嗒,抿唇咽下了叹息,用红岫的话来说,他其实有轻微的洁癖。  他摊开右手,把纸鹤举到谢寻燕眼前:“在下遇见的是这个。”  “这个?”情绪激动中的谢寻燕愣了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何种妖魔?”帝矜看看满脸水渍的少年,抬起自己幸免于难的干净衣袖,将他的脸细细的擦拭干净,一边疑惑的皱了皱眉,“似乎没有生命呢。”  谢寻燕的脸变得红通通的,夸张的张大了嘴巴:“你说的妖魔,就是这个?”  帝矜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谢寻燕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怎么会是妖魔嘛!这是纸鹤,还是粉红纸鹤!”  他古怪的笑笑,狡黠的眨眨眼睛:“谁给你的情书呢,帝矜?”  明明是白色的纸鹤,还有,情书又是从何说起?  帝矜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纸鹤,一边安静的等待谢寻燕的具体解释。  知道帝矜不明白,谢寻燕眉飞色舞的讲解开来:“纸鹤都是我们这样有特异能力的人可以使用的,可以寻踪,可以传信。我们组织里,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们最喜欢用这玩意儿。”  “她们研究出了一种纸鹤,把想写的话写上去,然后漫无目的的放飞出去。纸鹤会往哪里飞,会遇上什么人,她们事先都是不知道的,按她们的话说,这得靠缘份。”  谢寻燕瞅了一眼帝矜手中的纸鹤,笑嘻嘻的调侃:“说不定这还是组织里我认识的哪位美女做的,居然飞到这里来了,还真是缘分呀,哈哈。”  “帝矜,你可以写回信的。就写在这上面,然后按之前的痕迹折好,一吹,纸鹤就会自动返回主人那里。”谢寻燕唯恐天下不乱的怂恿着,“之所以称做粉红纸鹤,就是因为这纸鹤成全了组织里不少单身男女诶。”  看他跃跃欲试,帝矜毫不留恋的将纸鹤递给他:“要不,你来写回信?”  “不好不好,你捡到的粉红纸鹤,该你写。”谢寻燕眼巴巴的瞅着却又认真的拒绝。  “不过,可以拆开一起看看。”他又伸长了脖子。  帝矜弯了弯唇,笑得不动声色。  手指灵活的打开折得精致的纸鹤,一排清隽颀长的字体出现在两双眼睛下。  ——“活不对,死不起,到底是怎样感受?”  帝矜眯上眼,漆黑的眸子暗了暗,这句话很熟悉。  再往下看,他却差点形象大失的捂着肚子大笑出来。  ——“必须得负责任吗?”  像是看见了一个清冷的男人难得迷糊的写下这一句话,冰冷内敛的眸子里盛满疑惑的样子,帝矜唇角边的笑容在婆娑竹影下格外动人,那个男人,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被两句话绕的云里雾里,谢寻燕迷迷糊糊的眨巴一下眼睛:“我搞不清楚意思怎么办?牛头不对马嘴嘛。帝矜,你懂不?”  帝矜弯着眼睛,笑得宛如晴滩烟柳般柔和:“恩。”  “‘恩’的意思是,你看懂了?”谢寻燕再看看含义不明的两排字,煞有其事的点头评论,“唔,你们真的很有缘。”  “在下也这么觉得。”  帝矜目光闪了闪,笑容更深。  “在这里也无聊,要不你就跟那人做笔友试试好了。”谢寻燕耸了耸肩,“我不告诉大师兄,他应该最反感这些腻腻歪歪的东西了。”  “怎么这么说?”  “大师兄只追求实战性,像这种天真怀春的小姑娘用来期待白马王子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大师兄一定是斩立决!”趁着高陈青谋不在此处,谢寻燕啧啧有声的感慨,“我们组织里的小姑娘,可都是避着他摆弄这些玩意儿的,生怕被发现。”  帝矜笑出了声,意有所指:“说不定你们大师兄也会用粉红纸鹤写写心事呢。”  谢寻燕做严肃惊恐状瞪着帝矜,双手捧心,别开这么恐怖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的,真的!  “那先谢谢你了燕子,不告诉他。”帝矜勾着唇笑得高深莫测,“这是我们的秘密。”  很仗义的拍拍胸口,谢寻燕嬉笑:“当然,就是大师兄的剑指着我的鼻子尖,我也不说出来。”  含义颇深的扬起眼角,帝矜将摊开的纸张放进还是干燥的内衫里,牵住他冰冷的手:“在下知道你一诺千金,现在回去换件衣服,不然迟早得感冒。”  “小爷说话算话,才不像你。”谢寻燕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目光贼兮兮的瞟着牵着自己的手,一朵红晕悄无声息的浮出他的脸颊。  回到院子,帝矜便隐隐的感觉到高陈青谋已经回到了附近,又在暗处隐匿了下来,不由叹气,如果对方知道自己遇见了他写的纸鹤,大概会想毁尸灭迹吧?  想来,他写这些话,只是想写而已,并没有期待谁给出回音,不然也不会写的那样云里雾里,叫人看不明白。  冷酷无情的大师兄?  帝矜想着,眼中又泛起笑意,使用粉红纸鹤的男人,再怎么冷血残酷,也残酷不到哪里去。相反,或许真的是一个很柔软的男人。  冷冽,内敛,沉默,柔软。  帝矜觉得,自己对高陈青谋,又认识深入了一步。越是深入了,越是放不下手,想更多更多的去了解他,挖掘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样新奇又不断惊喜的过程,让他由衷的喜悦。  至于谢寻燕提到的笔友,帝矜在心中默默的划了一个勾,很可行。只是在回信的时候,得趁着高陈青谋不在身边守着的时候才行,不过有小间谍通风报信的话,这该很容易。  打定了主意的帝矜心情愉悦,加上在晚上的菜式中发现了清炒竹笋的存在,他便更开心了。  “我冒死搭话,告诉了他你想吃竹笋。”暮色降临的时候,谢寻燕在他身畔压低了声音,得意的邀功,“还有,这是水笔,回信的时候用啊。”  他飞快说完,与帝矜擦肩而过,一只笔悄无声息的从他手中滑入了帝矜衣袖下隐匿了,帝矜微微侧头,看他姿势潇洒,表情平静,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比出一个V字,显示出他雀跃不已的心情。  背着大师兄干坏事,燕子同学体会到了比斩妖除魔还刺激兴奋的感觉,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脑子里盘旋着无数个后续计划的小九九。  而帝矜这边,躺在床上,手在被子下姿势别扭的握着水笔,默默的发狠下决心要抓紧时间练字。  他可没脸用七歪八扭的字体去回复高陈青谋的纸鹤,光是想着那样清隽的字体下是自己蚯蚓般盘卧的字,从来不脸红的帝矜头一次有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  新坑柔弱,需要呵护~\(≧▽≦)/~  
    红岫很惊奇的发现,最近的帝矜又宅了起来,像是最初几天身子虚弱出不了门的时候一样,乖乖的躺在床上。真的是乖乖的!几天下来,本来还提心吊胆等着出状况的红岫热泪盈眶的发现一切如常,帝矜大爷再没搞出什么妖蛾子出来。  苍天有眼啊,红岫默默的酝酿了几日,心中千言万语全化作这一句感慨。  谢寻燕在暗处瞧着红岫一脸疑惑不解惊疑不定到最后默默感动的表情,暗爽到内伤。  他是知道的,为了练好字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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