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黑旗圣殿骑士中马西亚夫是怎么被圣殿骑士攻占的?

《刺客信条:秘密圣战(附明信片+书签)》([英]奥利弗·波登)【摘要 书评 试读】- 京东图书
刺客信条:秘密圣战(附明信片+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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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推理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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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一二五七年六月二十三日
&&这会儿,我们正坐在树荫下乘凉。不得不说,走出马西亚夫贸易市场,远离那令人窒息的热气在这里歇脚着实是一件让人感到惬意的事情。可惜马费欧却没让我闲着,他开口向我问道:“阿尔莫林的后花园,就是现在图书馆所在的那块地方吗?”
&&“没错。阿泰尔认为那里非常适合保管他的工作成果——成百上千有关刺客学习成果的日记,以及对伊甸碎片的研究报告。”
&&“就是说,后来他并没有毁掉它?”
&&“没毁掉什么?”
&&马费欧叹了口气。“伊甸碎片。”
&&“没有。”
&&“是之后没有,还是一直都没有?”
&&“兄弟,别急着问故事的结局。没错,阿泰尔没有立刻毁掉伊甸碎片,因为他必须马上动身平息阿尔莫林死后爆发的叛乱。”
&&“叛乱?”
&&“千真万确。阿尔莫林刚死,这里便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乱。大部分肇事者都是那些发誓效忠阿尔莫林的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首领的叛变,还是拒绝接受真相,总之他们坚持认为是阿泰尔意图政变谋反,并决意阻止阿泰尔成为刺客首领。很显然,这些人想必是被部分有心人士鼓动了。”
&&“你是说阿巴斯?”
&&我笑了。“不然呢。不过我们只能想象在这一系列变故发生之时,阿巴斯的内心发生了怎样剧烈的冲突。他对阿尔莫林的不满,相比于他对阿泰尔的仇恨,恐怕只多不少。”
&&“最后呢?阿泰尔平息了动乱?”
&&“那是当然。这次他严格地遵守了信条,带领马利克和其他人放过了所有参加叛乱的同门。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蒙受迫害或是遭到刑罚。在他平定叛乱之后,马西亚夫更没出现过任何报复性行为。与过去不同,这次阿泰尔竭力向众人解释了事情的原委。首先是阿尔莫林的罪行,其次是他对兄弟会的领导。这些举动为他赢得了大家的爱戴、忠诚以及信赖。作为刺客的新首领,阿泰尔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教导众人长久以来他被灌输的信条。他也借此将兄弟们从危机边缘挽救回来。
&&“解决这些事情之后,阿泰尔将注意力转移到写日记上。他将自己的思虑全部记在上面:关于组织,关于他的责任,甚至还有他在那次葬礼上碰到的陌生女子。那个女人……他曾不止一次想要用”迷人“来形容她,不过都马上改变了心意,转用”有趣“这个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忘不掉她了。
&&“当然,日记中最主要的内容还是有关伊甸碎片的。他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夜晚如果准备写日记,就把它放在旁边。只要看着它,一股复杂的感情就会不自觉地涌上阿泰尔心头:他恨它,恨它毁了一个自己视如亲父的人。那个人曾是一名了不起的刺客,还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也害怕它,毕竟他曾感受过它的力量,看着它赋予又夺走一切。当然,还有畏惧。
&&“‘倘若这圣器之中存有益处,我一定会发现,’他飞快地写道,羽毛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可如果它只能带来邪恶与绝望,我希望我可以凭力量摧毁它。’
&&“是的,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如果伊甸碎片对人类没有任何益处,他就会毁了它。这是他写下的肺腑之言。尽管如此,阿泰尔很想知道如果那一刻真的来了,他该如何找到摧毁它的力量。
&&“事实上,无论谁拥有了它,也就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圣殿骑士所想的就只是将其占为己有。不过更让他想知道的是:圣殿骑士是否在追寻其他的圣器?还是已经将它们掠取到手?罗伯特·德·赛布尔死后,圣殿骑士确实曾在阿卡海港进行过一次集会,这些他已经知道了。是否应该对他们发动进攻呢?思来想去,阿泰尔告诉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该持有伊甸碎片,或任何其他类似的圣器。
&&“除了他以外。
&&“他就这样每日每夜地在自己的居所里进行研究。后来,也许是花了太长时间,他发现自己正默许他的敌人东山再起。于是,他将马利克和杰贝尔叫到身旁,安排马利克暂时接管组织,然后通知杰巴尔立即带一队人马和自己前往阿卡港口。他决定对圣殿大本营发动进攻,将他们的野心连根铲除。
&&“一行人不久后就出发了,在离开时,阿泰尔忽然发现阿巴斯居然出现在城堡的大门口。对方死盯着自己,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看样子,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不仅没有磨平他仇恨的刀刃,更让其变得越发锋利了。”
第三十五章
&&夜幕降临,阿卡港的灰石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桔色。夕阳用最后一丝余晖将海水染得血红,最后融进天边的海平线。潮水尽情地拍打着港口的堤岸,海鸥成群结队地飞回鸟巢。然而,整座海港却空无一人,奇怪得可怕。
&&或许……至少还有一个人。他正在四下环视周围的情况,对一个圣殿骑士都见不到的境遇而感到费解——如今显然和上次来这儿有天壤之别,那时到处都是席布兰德的手下,简直跟狗身上的跳蚤似的——直觉告诉阿泰尔也许他能在码头的另一侧找到些什么。越往那边走,他越感到焦躁不安。他已经在作决定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他要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但其实港口里并非只有他一人。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传来,中间还夹带着刻意压低嗓音说话的声音。阿泰尔举起一只手,身后他的手下立即悄无声息地隐蔽到暗处。他爬上高墙,直到可以看见那些人才停下,并庆幸他们没有继续走远。第一个进入视野的人此刻几乎就在他的正下方。他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暗处和港口潮湿高墙的缝隙里。阿泰尔不禁想知道那人是否正在想家,想他那远在英格兰或是法兰西的故乡,同时为他即将迎接的死亡感到遗憾。阿泰尔从墙上缓缓滑下,没有一丝声响。接着,落到那人身后,将袖剑深埋进对方体内。他真希望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
&&“我的上帝。”士兵吐出这么一句便死了。阿泰尔不禁愕然。
&&前面,第二个士兵正沿着潮湿的码头走来。焦油的火把在他手上燃烧着,为他驱除前路上的黑暗,黑暗中的每一点细微响动都让他畏缩。他早已被吓得浑身发抖,光是一只从下水道跑出来的老鼠就把他吓得大跳起来连忙转身,连火把也被扔了出去。这下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士兵只好摸索着前进,在黑暗中极力睁大眼睛,试图寻找身后他的同伴……噢,上帝,他去哪儿了?他刚刚明明还在这里。他们一起来到码头,现在却完全找不到他——连声音儿都没有。恐惧令他的身体禁不住瑟瑟发抖。接着,他听到一阵呜咽,然后发现那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忽然一声杂响从身后传来,他迅速转过身,却在死前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脚踝……
&&不一会儿,阿泰尔在死去的士兵身旁蹲下,仔细聆听,静待援军的脚步声出现。然而谁也没来,他只好重新站起身。这时其他刺客也纷纷来到他身旁,他们轻声从墙上跳下,进入港口,这些人和他一样穿着白色的长袍,兜帽下墨色的眼眸仔细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们不带一丝声响,迅速散开。阿泰尔已经下达命令,明确示意他们迅速且安静地在港口展开行动。守卫的圣殿骑士总算赶到了,双方随即展开激战。阿泰尔在人群间穿梭,接着攀上高墙,将剩下的事交给自己的队友。忧虑啃食着他的内心:是他错误估计了进攻时机——圣殿骑士已经在行动了。一名哨兵试图拦住他,然而阿泰尔只是随手一挥,对方便应声倒地了。鲜血不住地从他断裂的颈部涌出。借用尸体当作垫板,刺客爬上高墙的顶部,然后蹲在那里观察码头周围的动静,接着眺望远处的海面。
&&内心的恐惧告诉他,他来得太晚了。在他面前,被夕阳染成金黄色的地中海上,一小支圣殿骑士的船队已经渐行渐远。阿泰尔心下暗骂,转身迅速沿着港口跑向码头中心。身后远处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看来他的手下似乎遇到了更多的援军。圣殿骑士的撤退还在继续,阿泰尔的心里也有了新的打算。在敌人的大本营里,或许能够找到他们撤退的地点。于是,他开始朝码头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要塞前进,一路小心翼翼、快马加鞭、悄无声息。刺客无情地解决掉几名挡在他面前的守卫。他不仅想打乱敌人的脱跑计划,更想知道他们打算逃到哪去。
&&要塞内,灰石一如继往默默地吞掉刺客前行的脚步声。只是这里依旧没有任何圣殿骑士。整个地方空空如也,到处弥漫着荒废之感。阿泰尔顺着台阶走到一个阳台上,在那里他听到人的谈话声:有三个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而他更是一下便注意到其中一个特别的声音。于是,阿泰尔闪身躲到一个柱子后面准备偷听。他曾畅想过,自己能否还有机会再次听见那个声音,并始终渴望愿望得以实现。
&&就是那个她在耶路撒冷的墓地里遇到的女人,那个如母狮般无畏充当德·赛布尔替身的女人。此刻她正和另外两名圣殿骑士站在一起,而且听语气,似乎颇不愉快。
&&“我的船呢,卫兵?”她责问道,“我记得应该还有另一支八艘船的舰队要出发才对。”
&&阿泰尔朝那边瞥去,圣殿骑士的船队早就开到海平线那边去了,如今只能隐约见到一个轮廓。
&&“抱歉,玛莉亚,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士兵回道。
&&玛莉亚。阿泰尔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为她的美貌感到折服。她的下巴高高扬起,眼眸中闪烁着生命的火焰,令人不能侧目。同时他也再次留意到女人骨子里的天性——像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将大部分真实的自己包裹森严。
&&“那你怎么把我们剩下的人弄到塞浦路斯?”她问。
&&为什么圣殿骑士要在这个时候退守去塞浦路斯?
&&“请谅解,不过你最好待在阿卡。”士兵说。
&&她猛地戒备起来。“什么意思?威胁我?”她问。
&&“我们只是在警告你。”骑士回道,“如今骑士团大团长是阿尔芒·布沙尔,他对你可没那么器重。”
&&阿尔芒·布沙尔,阿泰尔心下记住这个名字。想必接替德·赛布尔的人就是他。
&&玛莉亚几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气得在阳台中央走来走去。“凭什么?你们这些无礼之徒……”她突地停下来,“很好,我自己想办法去利马索尔。”
&&“随你,女士。”说完,士兵随意地敬个礼。
&&他们把玛莉亚一个人扔在阳台上,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听着玛莉亚自言自语的抱怨声,躲在暗处的阿泰尔不禁露出了笑容。“可恶……我明明也是骑士团的一分子,现在却连个佣兵都不如。”
&&刺客走向她。不管他对她有什么感觉——虽然他心里确实有种别样的情愫,但至少他可以肯定——他想和她说话。听见有人靠近,玛莉亚马上做出了反应,然而就在转身的瞬间她认出了阿泰尔。“很好,”她开口道,“原来是那个放我一命,却害我一生的家伙。”
&&不等刺客想明白她的话,女骑士的宝剑已经像闪电一般亮了出来。她手持宝剑冲向阿泰尔。不过刺客倒是表现得游刃有余,他甚至发现自己在欣赏女人的速度、身手与勇气。玛莉亚舞动长剑,每一下都直指刺客守备弱势之处。阿泰尔不得不迅速反应,做出防备。她的身手真棒,甚至比他手下的一些人还要厉害。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整个阳台上到处充斥着刀剑的碰撞声以及她战斗时发出的喊声。
&&阿泰尔向后一瞥,确保没有援兵赶来,否则情况会对他很不利。然而没有,当然根本不会有人来。她的伙伴已经抛弃她了。很显然,大团长换人之后,曾经与德·赛布尔过于亲密的关系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益处。
&&两人的激战还在继续。玛莉亚一个箭步冲过去,下一秒阿泰尔就只能靠紧身后的阳台栏杆,而再往下便是大海。刺客突然想知道这个女人能否真的打败他,但若当真如此,那又会是何等的讽刺。可惜玛莉亚对成功的渴求导致了她的疏忽,令阿泰尔趁机得以上前。最后,在一记回旋踢下刺客成功将其撂倒,并用袖剑抵住了她的喉咙。
&&“回来杀我的?”她问。嘴上虽在挑衅,但眼睛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
&&“现在还不是时候,”阿泰尔回道,可手上的袖剑却依然停在原位,“我需要一些情报。圣殿骑士为什么要去塞浦路斯?”
&&玛莉亚笑了。“这场黑心仗还有得打呢,刺客。大家总需要暂时休整一下。”
&&阿泰尔也不示弱,以笑报之。“你说得越多,就活得越久。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向塞浦路斯撤离?”
&&“什么撤离?理查德国王已经与萨拉丁签订了停战协议,战争早就结束了。倒是你的组织,现在群龙无首,不是吗?只要我们夺回伊甸碎片,到时候就该你们夹着尾巴逃了!”
&&阿泰尔点点头,明白了,同时也发现圣殿骑士虽对刺客组织有所了解,但也不是举事皆知。首先,刺客们有首领。其次他们绝对不会因为圣殿骑士的驱逐而逃亡。他站起身,并顺手将玛莉亚也拉了起来。对方瞪了他一眼,抬手掸去身上的尘土。
&&“伊甸碎片已经被妥善保存起来了。”阿泰尔嘴上说道,不过他心里清楚事实根本不是那样。伊甸碎片现在就在他的寝室里。
&&“阿泰尔,再慎重考虑一下吧。为了夺回圣器,圣殿骑士必将不惜任何代价。”
&&“他们已经付出巨大代价了,不是吗?”说着,刺客带着她离开了堡垒。
&&几分钟后,阿泰尔重新和其他的伙伴会合。港口的战斗已经结束,现在阿卡是他们的了。看见玛莉亚,站在人群中的杰巴尔不禁扬起眉。他挥手示意两名刺客过来将她押走,然后走向阿泰尔。
&&“塞浦路斯发生了什么事,把圣殿骑士都引过去了?”回港的路上,阿泰尔问道。他已经做好下一步打算,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内乱?也许吧。”杰巴尔摊手道,“几个月前,他们的皇帝,伊萨克·科穆宁和理查德国王有过一次小型军事冲突,现在怕是已经在圣殿骑士的地牢里腐烂生蛆了吧。”
&&阿泰尔想了想说:“真遗憾。伊萨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低头了,他就这么贪恋财富吗!”
&&一行人在港口的石阶上停下来。被收押的玛莉亚也在这行人中,她从阿泰尔身旁走过,高昂的下巴依旧在宣示她的不屈服。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杰巴尔说,“现在那座小岛已经归圣殿骑士所有,看样子他们花了一大笔钱从国王手里把它买了下来。”
&&“那可不是我们所鼓励的统治手段。我们在那边有眼线吗?”阿泰尔问。
&&“有一个,在利马索尔,名叫亚历山大。”
&&“捎个信给他,”阿泰尔说,“告诉他这周内准备迎接我的到来吧。”
第三十六章
&&就这样他只身一人乘船去了塞浦路斯——确切说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上了玛莉亚。他曾告诉杰贝尔他这么做是为了拿她作圣殿骑士的诱饵,不过日记里写的却是他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至于具体原因,可说有多简单就有多复杂。要知道出现在阿泰尔生命中的女人屈指可数。那曾和他同床共枕的也仅仅只是满足他生理上的需求而已,他需要邂逅一个能够带给他肉欲以上深刻情感的女人。那他现在找到她了?他不知道,只是在日记上草草写下这个问题。
&&抵达利马索尔后,他们很快发现这整座岛屿都已被圣殿骑士占领。不过海港本身倒是和过往一样在橙色阳光的沐浴下随处闪烁着光芒。蔚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海鸥在空中不断盘旋,偶尔从头顶翱翔而过发出一两声鸣叫。周围到处都是圣殿骑士团的红十字,士兵们时刻警惕着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如今这里的人民被迫生活在圣殿的铁腕统治之下,他们的岛屿已经被理查德国王卖掉了,而他对这里的所有权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勉强而已。大多数人只能隐忍度日,毕竟他们还有家要养。当然也有一些有骨气的人敢于站出来反抗,并且成立了一个反抗组织。这些人应该最能对阿泰尔的目标产生共鸣,真希望可以尽快与他们见面。
&&刺客下船沿着码头走向市内,旁边跟着双手被缚的玛莉亚。临行前,阿泰尔已经将她身上所有可以被认出她是圣殿骑士的物品一一卸除。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从何种角度而言,现在她都成了他的奴隶。这种境遇自然激怒了玛莉亚,而她也马上将自己的不满情绪表现出来。一路上,玛莉亚都在咕哝个不停,偏巧今天的码头又格外安静,因此反倒有些引人注目了。不过阿泰尔心情很好,当然对于女士不满的话语他都一笑置之。
&&“要是我现在大叫的话,会怎么样?”她咧嘴笑道。
&&阿泰尔也不生气,只是轻声浅笑。“人们会捂住耳朵跑开。谁让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有脾气的奴隶。”
&&可哪里有人呢?码头出奇地空旷。等他们走上大街,更是发现整条街上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忽然,一个男人从巷子里走到他们面前。他穿了一件破烂的长袍,头上的围巾也是破烂不堪。巷子口里摆满了旧废桶和空纸箱,听声音似乎里面某个地方还在向外滴水。又有两个人从别的巷子里走出来,阿泰尔这才意识到他和玛莉亚只有两个人,而敌人已经将他们围住。
&&“港口已经被戒严了,”第一个出来的男人说道,“表明你的身份。”
&&“兜帽下的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刺客罢了。”阿泰尔高声回道,同时抬头认清了眼前的男人。
&&对方得意地笑了,知道不是威胁,他笑着咧开嘴。“阿泰尔。”
&&“亚历山大,”阿泰尔说,“你收到我的信了。”
&&“我开始还以为是圣殿骑士设下的陷阱呢。这个女人是谁?”他上下打量着玛莉亚,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圣殿诱饵,”阿泰尔解释道,“她曾是德·赛布尔的手下。可惜不巧的是,现在只是一个没用的包袱。”
&&玛莉亚立时狠剜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只怕阿泰尔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我们可以帮你看着她,阿泰尔,”亚历山大说道,“这里有我们的避难所。”
&&于是,在过去的路上,玛莉亚一刻不停地诅咒他们的灵魂腐烂。真难想象这样粗鲁的脏话会从一个英格兰女人口中说出来。
&&阿泰尔向亚历山大询问了街上人少的原因。
&&“跟鬼镇差不多了,是吧?大家不敢离开家,害怕一个不留神就违反了哪条新定的法律。”
&&阿泰尔想了想说:“过去可没见过圣殿骑士什么时候对政权这么有兴趣。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历山大赞同地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遇到两名士兵。士兵显然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一直用疑惑的眼光打量个不停。阿泰尔冷着脸,推搡身前的玛莉亚离他们远点。玛莉亚自然没搭理他,这不禁令阿泰尔对她在阿卡被遗弃的原因进一步产生了好奇。或许……不,别想了。下定决心后,刺客将心中的想法扔出脑海。
&&所谓的藏身所其实是亚历山大用一个废弃仓库改造的。虽然里面带着木门栓可上锁的贮藏室,不过他们没有把玛莉亚关进去,而是暂时留在了外面。阿泰尔一面检查她手腕上的绳子,一面将一根手指伸进她的手和绳子中间,以此确保她不会感到太难受。玛莉亚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刺客。若真要为那眼神找个词形容的话,只能说是带着感谢的鄙夷。
&&“我可不认为你是打算过来积德行善的。”安顿好一切后,亚历山大开口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此行的目的吗?”
&&其实,阿泰尔过来只想尽快采取行动——他想立即潜入圣殿骑士的大本营——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给塞浦路斯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情况有些复杂,不过我可以简单概括一下:目前圣殿骑士手上掌握的技术与武器的危险性,已经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因此我打算改变这种现状。眼下我们手上也有一件这样的武器,一件可以歪曲人们思想的装置。如果圣殿骑士们确实拥有更多这样的东西的话,我希望能做到心中有数。”
&&听了两人的话,后面的玛莉亚高声讽刺道:“而且我们可以完全相信刺客能拿它发挥更好的作用,用伊甸碎片,伊甸碎片……”
&&阿泰尔抿嘴一笑无视她的话继续对亚历山大说道:“圣殿骑士现在躲在哪里?”
&&“利马索尔的城堡,不过他们正在扩张自己的势力。”
&&那必须尽快扼制他们的行为了,阿泰尔心想。
&&“我怎样才能进去?”他问。
&&亚历山大告诉他这里有个人叫奥斯曼,虽然是名圣殿骑士,但却对塞浦路斯人民的反抗运动充满了同情。“杀了士兵队长,”他说,“只要他一死,奥斯曼就有机会被提拔到他的位置。如果顺利的话,你就能畅行无阻了。”
&&“那就开始吧。”阿泰尔回道。
&&之后,为了调查情况,阿泰尔来到街上。城内的寂静简直令他惊诧不已。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玛莉亚和伊甸碎片的事情。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它,这是当然的——现在伊甸碎片就放在他在船上的房间里。这个行为或许很蠢,竟然将宝物带到敌人的眼皮底下?大概只有时间能告诉他其中的对与错了。
&&刺客在集市上找到了卫兵队长。不得不说那人真是帮了大忙,居然将自己弄得如此醒目。内穿链甲,外套一身红色长袍,走路说话傲慢无礼,觉得自己像国王似的。阿泰尔扫视四周,在旁边看到几个别的士兵。他低下头,尽量不去引人注意,接着避开一名眯着眼怀疑地看着他的守卫。从旁路过的一刻,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学者。不过他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谨慎地在附近开始了刺杀行动。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点靠近站在巷子另一头的士兵队长。对方还在对自己的手下指手画脚,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知情。眼下再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在队长与刺客之间。
&&阿泰尔从肩上的剑鞘里抽出飞刀,接着,手腕一翻,甩手一掷,扔了出去。士兵队长放声惨叫,在士兵赶来的时候轰然倒地死了。此时的阿泰尔早已躲进旁边的小巷,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上。任务圆满完成,现在只需找到亚历山大介绍的那个叫奥斯曼的人就可以了。
&&阳光照得屋子顶棚亮得发白,和刺客身上的白衣相得益彰。他在那里一路奔走,动作隐秘而迅速。穿过一系列木制拱门后,阿泰尔在一座庭院上方停下。下面站着的人估计就是奥斯曼了。因为这人虽然是个圣殿骑士,却和刺客一样对百姓充满同情。不过他还是等对方变成一个人,才从上面跳下去。
&&见他下来,奥斯曼看看阿泰尔,又看看高壁,反复几次,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看着这位客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至少已经看出来此人是怎样一位身手了得的刺客。
&&“你好,奥斯曼。”阿泰尔先开口道,“亚历山大托我向你问好,并祝你的祖母生日快乐。”
&&奥斯曼笑了。“我亲爱的祖母,愿她安息。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朋友?”
&&“你能告诉我圣殿占领塞浦路斯的原因吗?他们打算在这里再建一个金库?”
&&“我的级别还没有高到获悉这种信息的程度,不过我听说过一座档案馆。”奥斯曼说着左右看了看。倘若被人看见他和阿泰尔说话,他必将在市集广场上被处以死刑。
&&“档案馆?有意思。在利马索尔管理圣殿骑士的人又是哪位?”
&&“一个名叫佛雷德里克·里德的骑士。他经常在利马索尔城堡里训练士兵。一个十足的残徒。”
&&阿泰尔点点头。“如果城堡守卫死了,我要怎样才能进到更里面的地方?”
&&“假设我能接替他的位置,我可以找个借口在短时间内减少看守城堡的卫兵数量。这样可以吗?”
&&“那说定了。”阿泰尔回道。
&&于是,任务火热进行中。
&&“奥斯曼答应了。”回到避难所后,他对亚历山大如是说道。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玛莉亚可没闲着。她在贮藏室关了大半天,一刻不停地咒骂着亚历山大。不过对方俨然已经将那一连串污言秽语当成一项娱乐项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她的英式口音产生好奇,反复让她重复那些话。现在,不管怎样,她总算可以坐到一张不是很稳的木椅子上,吃点东西暂时停下那张嘴巴。但她依然没有放弃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一边瞪着正在谈话的阿泰尔和亚历山大,一边用眼刀戳向任何碰巧从她旁边经过的人。
&&“太棒了。现在怎么办?”亚历山大问。
&&“我们要给他一些时间。”阿泰尔说着,看向玛莉亚,“他还跟我提到一座圣殿骑士的秘密档案馆,你听说过这样的东西吗?”
&&“当然,”玛莉亚说,“那是存放内衣的地方。”
&&阿泰尔无语了。他回头对亚历山大说道:“塞浦路斯无疑是保存知识与武器的绝佳地点。如果战略得当,这里更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岛屿。”
&&他站起身。现在奥斯曼应该已经减少完城墙上的守卫,是时候潜入城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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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会儿的工夫,阿泰尔已经置身利马索尔城堡内的庭院,准备开始潜入了。他躲在暗处,抬头看向石墙。确定没有弓箭手在那儿后,他开始计算城垛上守卫士兵的行动频率。
&&只有几个人,刺客心下暗喜:看来奥斯曼干得很不错。虽然整座堡垒并非完全丧失防御,但已可以让阿泰尔进去。这就够了。
&&刺客攀上通向城垛的石墙,爬进城堡。一名士兵惨叫一声,倒地死了,脖子上还插着阿泰尔扔出的飞刀。另一名士兵闻声从走廊那边跑来,可惜他只来得及看见刺客的利刃。阿泰尔将士兵放在石板上,一脚踩着尸体一手抽回短刀。鲜血顺着刀尖滴到地上。收回刀,阿泰尔继续在鲜有人守的城堡中前进,遇到士兵就将其解决。不得不说,奥斯曼当真做得漂亮,不仅在城墙上看不到几个士兵,就连城堡内也没有什么人出现。其实,刺客疏忽了他内心的一丝不安。
&&他一路往上走,不断深入城堡内部,最后来到一个阳台。从这里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院子,看起来好像是士兵们的训练场。
&&在那里,阿泰尔看见了一脸胡子的佛雷德利克·里德。他长得十分魁梧,这会儿正在围观两个人打斗。看见他的第一眼,阿泰尔不禁笑了。那个亲切的间谍奥斯曼说得没错,佛雷德利克确实是个十足的暴徒。
&&“不要心软,小子们,”他咆哮道,“这座岛上到处是信奉**的异教徒。记住,他们根本不想在这儿看见你们,他们也不喜欢你们,更不理解你们的事业所蕴含的真谛。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时刻在密谋将你们打败。所以保持警惕,绝不要相信任何人。”
&&两名骑士还在缠斗,他们全副武装,宝剑的碰撞声在院子中回响。阿泰尔继续躲在上面的阳台上小心不被敌人发现,同时默默听着骑士队长对那两人大声呵斥。
&&“找到你们对手铠甲中的缝隙,用力攻向那里。把你们的庆祝都留到酒馆里去。”
&&阿泰尔站起身,一个箭步蹬上墙壁,完全暴露在下方练习场内三个圣殿骑士的视野之中。不过,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他们还在专注于战斗。刺客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到下方石块之间的高度,接着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刺客轻弯膝盖减小落地的冲击,同时手臂为自己保持平衡,这样轻声落在里德正后方。当他刚站直身子,大胡子队长已经转身看到了他。骑士顿时眼露凶光,咆哮道:“敢来塞浦路斯的刺客?很好,很好。你们这些害虫的动作倒是挺快,就让我来结果——”
&&可惜,他没机会把话说完了。在看向对方眼睛之后,阿泰尔已经放出杀招。一瞬间,袖剑弹出,划开骑士队长的脖子。伴着一声短促的闷响,佛雷德利克·里德倒下了。他的脖子被开出一个血洞,涌出的鲜血洒了一地,倒真应了他的名字。
&&一时间,他的手下全愣住了。他们的盔甲挡住了后面的面庞,以至于阿泰尔只能想象那下面会是怎样一张震惊的表情。等他们回过神——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刺客已经先一步将袖剑插进盔甲上眼睛的缝隙处。只听一阵极度痛苦、犹如窒息一般的哽咽声从头盔下传来,接着鲜血渗出缝隙,士兵也随之轰然倒地。接着,另一名决斗者挥舞着大剑冲了上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在瞄准目标不如说只是希望哪一下可以侥幸扫到。刺客轻松闪过它的攻击,同时翻手扔出一枚飞刀。刀刃划开空气,径直钉进骑士的胸甲。
&&战斗结束了。三具尸体躺在地上。阿泰尔环顾四周,不由得胸口一窒。城堡里人这么少,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想。回到阳台,刺客沿原路返回。他一路走,一路感到心中的不安与困惑在不断变大。路上经过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他早前留下的。他们依旧原封不动躺在那儿,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守卫。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哪了?
&&然而离开城堡后,他很快得到了答案。原本沿屋顶回避难所的路上,他还期待能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是跟玛莉亚斗斗嘴,说不定还能聊两句。目前他对她的全部认知就只有她是英格兰人,曾为德·赛布尔当过管家,很显然这意味着什么,不过阿泰尔从未深究过此事,之后由于在老家英格兰发生了一次意外,她加入了十字军。刺客对那次意外倒是颇为好奇,并希望能尽快弄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
&&忽然,他看见了浓烟,犹如厚枕头一般遮天蔽日。
&&而且是来自他们的避难所。
&&越往近走,阿泰尔的心跳得越发猛烈。他看见十字军士兵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正在燃烧的仓库。整栋楼都在燃烧,一团团火焰从门窗里涌出,盘旋的黑烟遮住了屋顶。原来这才是城堡驻兵稀少的原因。
&&此时此刻,首先进入阿泰尔脑中的念头却不是组织、亚历山大或是其他可能也在里面的同伴的安危,而是玛莉亚。
&&愤怒霎时贯穿全身,他低吼一声,抽出袖剑,即刻跳下屋顶。两名倒霉的圣殿骑士正好和他打个照面。一个惨叫而亡,另一个才一转身,就被阿泰尔划开了喉咙,惊恐地瞪大眼睛死了。两人的哀号引来了更多士兵,可阿泰尔却还在和他们纠缠。他像疯了一般冲向避难所,也不知道玛莉亚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也许快要被浓烟呛死。她被丢在贮藏室了吗?如果她在的话,是不是正在那充满浓烟的屋子里用力拍打房门?若真如此,他不敢多做他想,只知道她的心里一定会很害怕。更多圣殿骑士朝他扑过来,所有人的剑尖都在渴求着他的鲜血。可他还在不停战斗。他又是扔飞刀,又是挥剑,直到自己再没有一丝力气才停下来。大街上躺满了圣殿骑士的尸体,泥土都被鲜血染红。阿泰尔冲向还在冒烟的避难所,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玛莉亚!”
&&无人应答。
&&更多圣殿骑士逼近这里。带着满心的沉痛,阿泰尔爬上屋顶,绕路开始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做出打算。
第三十八章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阿泰尔的下一步行动也已经落定。坐在高塔大钟阴影里,刺客仔细留意着下面的动静。原本空荡的街道如今到处可见人影,大家走出家门朝一个地方走去。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他已经决定要调查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那栋被烧得七零八落现在还在冒烟的避难所,肯定是圣殿骑士的杰作。阿泰尔从屋顶跟随流动的市民一路来到广场。路上,他一边观察大家的表情,一边倾听他们的谈话,大体都是关于复仇和报复的事情。其间,他不止一次听到阿尔芒·布沙尔的名字。据他们所说,这个人刚到这里不久,不过他残暴恶名却已经远扬。
&&阿泰尔正想亲眼见识一下他的“声名”,然而出现在人群中的玛莉亚却让他打起了精神。太好了,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伤。两名圣殿骑士押着她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虽然没被绑住,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被当作犯人了。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玛莉亚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大教堂前的台阶。
&&刺客一面盯着她,一面躲进一栋不被人察觉的屋顶,从上面俯视整个广场。这时,奥斯曼出现在台阶上,安静地站在准备进入教堂的阿尔芒·布沙尔一侧。这就是圣殿骑士的新首领。
&&和之前的德·赛布尔一样,布沙尔有一张恐怖的面相,似乎长成这样就是首领的必要条件似的。尽管全副武装,可依然可以看得出盔甲下的身体健壮轻盈。他的头发很少,眉毛倒是浓得快要盖住眼睛。一双脸颊深深的凹陷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僵尸一样。
&&“一场愚蠢的谋杀企图撼动我的统治,”他怒吼道,浑厚的声音令整个广场的人都为之侧目,“亲爱的佛雷德里克·里德……牺牲了。他,一位带着荣耀服务于上帝和塞浦路斯人民的战士,就这样牺牲在刽子手的刀下。现在你们之中,有谁能把那些凶手交给我?”
&&除了几声尴尬的推搡之声,广场上鸦雀无言。阿泰尔再次看向布沙尔,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显然是要爆发了。“一群懦夫,”他咆哮道,“你们让我别无选择,逼我亲自出面去抓凶手。很好,直到调查结束,我将授予我的部下特别豁免权。”
&&阿泰尔注意到奥斯曼似乎有些不满了。平常他总是笑眯眯的,不过现在却异常严肃。他佯装忧心忡忡地走到首领跟前。“布沙尔……市民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了,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
&&由于布沙尔正看向别处,因而奥斯曼并没有发现对方扭曲的恐怖神情。骑士团团长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明摆着的。不管他认为那是反叛还是……
&&转眼间,他已拔出剑刺进奥斯曼的腹部。
&&随着一声响彻广场的惨叫,守备队长捂着肚子跪倒在石阶上。他痛苦地挣扎两下,死了。他的死亡令原本安静的人群霎时间因震惊而炸开了锅。阿泰尔下意识一缩。他不了解奥斯曼,当然,不过他见过他,而且很欣赏他。又一个好人无端枉死了。
&&布沙尔蹲下身,用奥斯曼的长袍擦干净剑上的血。“还谁有异议,请上来说话。”
&&尸体翻过来,一只胳膊垂下去,悬在台阶上。奥斯曼已经无光的眼睛就这样径直看着天空。
&&没人有异议。
&&忽然,玛莉亚大喊了一声。她推开身边的两个守卫跑上台阶,单膝跪在大团长面前。
&&“阿尔芒·布沙尔。”她说。
&&尽管认出她的瞬间,布沙尔笑了,但那绝不是友好的笑容。“啊,”他讽刺道,“一个我的老朋友。”说着,他收回宝剑。
&&“布沙尔,”玛莉亚说,“一名刺客已经潜入塞浦路斯。我趁机逃出来了,不过他应该就躲在附近。”
&&阿泰尔在高处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心下一沉。他还期望……不对。她本来就是一名圣殿骑士,一直都是。她的忠心只奉献给他们。
&&“为什么,玛莉亚,”布沙尔似乎来了兴致,“这是你第二次不可思议地从刺客手中逃脱了,不是吗?一次是德·赛布尔遇刺的时候,现在是在我的岛上。”
&&不解与恐慌爬上玛莉亚的面庞。“我从未与刺客为盟,布沙尔,”她当即反驳道,“请好好听我说。”
&&“德·赛布尔是一个意志软弱的无赖。圣殿骑士团第七十条戒律明确写明了不能沾染女色……因为透过女人,邪恶的力量会夺走男人最强的一面。德·赛布尔无视了这条戒律,所以他赔上了性命。”
&&“你好大的胆!”玛莉亚怒极辱骂道。听到这儿,阿泰尔忍不住笑了。玛莉亚总是这么无所畏惧。
&&“我惹恼你了,是吗?”布沙尔大笑,似乎对此颇为享受,接着他开口道,“把她关起来。”说完,集会结束了。布沙尔转身离去,奥斯曼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这样被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玛莉亚则被绑住,拖走了。
&&阿泰尔的目光从布沙尔转移到玛莉亚。尽管疲惫感还未退去,他不过已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布沙尔正朝这边走过来,他绝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动手机会。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动攻击。
&&但是他马上又想起——玛莉亚。
&&刺客从屋顶上爬下来,尾随押送玛莉亚的士兵一路走出大教堂广场。看来他们是要押她去牢房。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然后在他们走进一条较为安静的巷道时,出手截下人质。
&&几分钟后,两名士兵都死了。阿泰尔走向被扔在一旁的玛莉亚。她手还被绑着,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刺客手伸手想去帮她,却被她一脚踢开。“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怒吼道,“拜你所赐,现在他们都觉得我是叛徒。”
&&阿泰尔宠溺地笑了——纵使她刚才向布沙尔告发自己的出现。“我只是你为方便发泄所找的借口罢了,玛莉亚。圣殿骑士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她怒目而视。“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你能找到机会的话……那样的话你就一辈子都找不到伊甸碎片了。不过现在圣殿最关心的是什么?我的首级还是圣器?”
&&被说中要害,玛莉亚不再言语,而是眯眼看着他。她的态度似乎有些软化。
&&当然只是暂时。
&&随后不久,他们再次遇见亚历山大。对方面色凝重地告诉阿泰尔:“就算是虚张声势,布沙尔显然已经严肃看待了玛莉亚的警告。”为此,他还愤恨地看了玛莉亚一眼。不同寻常的是,这次后者没有出言反驳。“我的探子回报说烧毁避难所之后,布沙尔立刻乘船去了凯里尼亚。”
&&阿泰尔皱了皱眉。“真可惜。我还想再会会他呢。”当然想要见他的计划并没有这样取消。“从这里到那边最快的路线怎么走?”他最后问道。
第三十九章
&&两人假扮成僧侣和其伴侣,在船舱里找到座位后一起踏上了旅程。路上不时会有船员从甲板上下来睡觉。虽然这里充斥着放屁声和鼾声,不过所幸的是没人注意到这两个陌生人。趁着玛莉亚睡着,阿泰尔找来一个板箱,打开日记本,接着从长袍的口袋里掏出裹得严实的伊甸碎片。
&&才一打开包袱,就看见伊甸碎片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阿泰尔看了一会儿,随后开始写道:“我竭力想要弄清伊甸碎片,这枚伊甸碎片的功能和用途,不过现在唯一能够让我确定的是它绝不是神明赐予的宝物。不……它只是工具……一件精密的仪器。将这神物带到这世上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立刻将伊甸碎片放下并裹严,藏回到长袍里。玛莉亚睡醒了。阿泰尔合上日记,走过两名呼呼大睡的船员,穿过船舱,来到玛莉亚身旁。女人靠坐在一堆木箱前面,轻颤着打个哈欠。她蜷腿抱膝,看着阿泰尔坐到她身边的地板上,眼神难以捉摸。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船只发出的吱嘎声和海水拍打船体的声响。谁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航行了多久。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他开口问道。
&&“你忘了吗,圣徒?”她讽刺道,“你带我来的。”接着,又故意轻声说道,“我现在可是你的妻子。”
&&阿泰尔下意识清了清喉咙。“我是问你怎么去的圣地,怎么加入的十字军。”
&&“那我应该乖乖待在老家,一辈子编织过活偶尔看看院子才对?”
&&“英国女人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至少我不是。恐怕我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家里的不孝女。小时候,我总是喜欢玩男生的游戏。洋娃娃根本不适合我。这件事没少惹我的父母生气。因为我把它们的头全拧下来了。”
&&“你父母的?”
&&她不禁哈哈大笑。“是洋娃娃的。不过,当然,我父母也是想尽办法让我改掉那些假小子行为。后来,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们给了我一份特别的礼物。”
&&“什么礼物?”
&&“一个丈夫。”
&&刺客哑然。“你结婚了?”
&&“曾经。他叫彼得,可以说是世上最好的丈夫,就是……”
&&“是什么?”
&&“没什么,就这样罢了。就是……最好。没别的了。”
&&“就是说和玩伴差不多。”
&&“绝对不是。我理想中的丈夫应该要能接受我性格中我父母想要抹除的各个方面。我们应该可以一起去打猎、放鹰。他应该辅导我各种运动、战斗,还能教我知识。不过这些,他一件也没办到。我们搬去了他的家族老宅,莱斯特郡的哈拉顿厅。而我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则被要求管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宜,看好家,当然,生好孩子。至少三个。最好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还要按顺序来。不过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正如他也辜负了我的。除了在等级制度和政策上的事情,我唯一在意的是养育子女,尤其是产前准备。结果他敷衍了我四年,所以最后走我了。幸运的是莱斯特郡的主教和老哈拉顿领主是挚友。因此与其冒险让一个鲁莽的蠢丫头让家族更丢脸,他自然同意了我们的离婚请求。我成了哈拉顿市政厅最不受欢迎的人——确切来说,是在整个莱斯特郡——而且,即使回到老家,情况也没有任何好转。彼得要求退还他当初下的聘礼,但那些钱早就被我父亲花光了。最后,我决定离开家,这样对谁都好。于是,我跑去加入了十字军。”
&&“作为一名护士?”
&&“不,战士。”
&&“但你是……”
&&“我很擅长将自己乔装成男人,对吧。那天在葬礼上我不是骗到你了吗?”
&&“我知道你不是德·赛布尔,只是……”
&&“只是没想到我会是个女人。你看?多年扮假小子的经验不是白给的。”
&&“那德·赛布尔呢?他也被你蒙骗了吗?”
&&她笑了,阿泰尔却从中感到一丝悲伤,不是透过眼睛看到,而是透过心。“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罗伯特,”她轻声说道,“他肯定比皮特更清楚我的潜力。不过,当然他也清楚如何挖掘我的潜力,而且很快对我予以了器重。”她叹了口气。“死在你的手上他也是罪有应得。”她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值得让我对他抱有感情。”
&&“他给了你这个?”沉默片刻,阿泰尔才指着她手上闪亮的宝石问道。
&&玛莉亚看了一眼,接着皱起眉头,好像已经忘了自己还带着它似的。“是啊。这是他将我收入麾下时送我的礼物。如今倒成了我和圣殿骑士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阿泰尔打破尴尬,问道:“你学过哲学吗,玛莉亚?”
&&她看着他,满眼莫名。“学过一点……不是很多。”
&&“哲学家恩培多克勒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皆从最简单、最原始形态而生:没有双臂的手掌,没有躯干的头颅,没有面庞的双眸。他坚信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简单的形态连接到一起,最终能创造出我们面前所能看到的多彩生命。很有意思吧?”
&&除了犯困,玛莉亚几乎没有别的反应。“你知道刚才那些话听起来有多荒谬吗?”
&&“我知道……但是我很赞同哲学家阿尔肯迪的观点:人绝对不能畏惧思想,无论那想法源自何处。我们也绝对不能畏惧真相,哪怕它会令我们感到痛苦。”
&&“听不懂你在天方夜谭地讲些什么。”她轻声笑了,笑声中满是睡意与柔情。
&&或许玛莉亚并不像阿泰尔心中想的那样。或许她还没做好学习的准备?就在这时船上铃声响了,他们总算到达凯里尼亚。两人振奋精神,站起身。
&&阿泰尔又试着说了一句:“只有独立自主的思想才能抓住这世间的混乱之美。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价值。”
&&“但是混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吗?混乱也算是一种美德?”听到她的疑问,一个念头在阿泰尔体内油然而生。也许,她更能接受一些更有深度的知识?
&&“没错,它为我们带来挑战,”他说,“但随之而来的自由也为我们带来更大的回报。而圣殿骑士所追求的秩序与和平,其实不过是奴役与囚禁。”
&&“嗯……”她回道,“我明白那种感受……”
&&沿台阶走上甲板的路上,阿泰尔忽然觉得自己离她又近了一些,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自他们认识以来,自己一直不断追寻的情愫。如今他抓到了,还满心欢喜。他想将这一刻保持下去。若要那样,他就必须小心行事。她不是说过她在找机会杀了他吗?就算她已不在效忠于圣殿骑士,那也不表示她突然转去投靠刺客。凭他对玛莉亚的了解,他知道玛莉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做法。
&&这一点早就被证实千百遍了。
&&想到这儿,阿泰尔发现身旁的玛莉亚正伸手看着他笑。起初他还有些不确定,接着才猛然想起她的手还被绑着,根本没办法爬梯子。不管怎样,他们是和海盗一起航行:就算海盗大多行事乖僻不重礼法,看到一名僧侣用绳子绑住自己妻子的双手还是会惊诧不已的吧。这会儿,原本还在熟睡的两个海盗也都醒了过来,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他们打着哈欠,随手抓了抓肚皮,然后看向站在船舱里的两个人。阿泰尔不动声色地弹出袖剑,割断玛莉亚手上的绳子。对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爬上梯子。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模糊的人声:他们在窃窃私语。比起内容两个海盗谈话的语气令刺客加倍提高了警惕。他不着痕迹地偷听起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两个海盗正在谈论他和玛莉亚。
&&“我知道就是他。”一个人低声说道,“我早就告诉你了。”
&&即使不回头,阿泰尔也知道他们正死盯着自己的后背。
&&“我敢打赌圣殿骑士那帮人肯定愿为他们两个付一大笔钱。”
&&刺客心下暗骂。如果估计得没错,只怕他要随之准备再次弹出袖剑了……
&&抽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就是现在。
&&就在阿泰尔转身看两名海盗的空挡,这位冒牌妻子决定贯彻自己的玛利亚之道,努力争取自由,她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刺客顿时滚撞到船舱一边,不禁痛得龇牙咧嘴。
&&这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
&&玛莉亚跑了,消失在舱门外阳光普照的甲板上。阿泰尔再次咒骂,不过这一次倒是可以大声喊出来了。他马上稳定身形,准备应对敌人的进攻。第一个海盗大笑着冲上来,毫无疑问他现在肯定被脑中的赏金冲昏头了——一心想着之后到手的女人与美酒。
&&阿泰尔抽出宝剑,一剑贯穿男人的胸膛。海盗的笑容戛然而止,鲜血顺着退出的刀刃涌出。第二个海盗见状犹豫一下,接着暂时停了手。他眯眼看着刺客,来回换着手持刀。阿泰尔笑着看向他,用力顿足,对方霎时间惊恐万分。
&&很好,他想。他很享受这雇佣兵海盗死前露出的恐惧。
&&而这个人,也将必死无疑。转眼的工夫,利刃已经插入海盗的身体,从他的身侧飞快地划到了身前。他的眼珠因惊恐而凸起,倒地的瞬间一个血花在腹部绽开。现在他又能和他的同伴作伴了。刺客抓着梯子爬上去,耀眼的阳光一时间让他有些目盲。不过他很快认清自己的位置,现在他正处在船只的主甲板上,而其他人正在到处搜寻他的踪迹。很显然,玛莉亚的突然出现为那些海盗敲响了警钟,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在他们看见阿泰尔的时候,传来一声大喊,海盗们这才反应过来。刺客在甲板上飞驰,俯身钻到缆绳之下,接着沿跳板灵巧地跳上凯里尼亚的码头。随后,火速为自己找寻一个可以暂时躲避危机的藏身之所。
&&但他转念一想,不禁又生起气来,因为他还要去找玛莉亚。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跑掉了。
&&阿泰尔环顾四下,又是一座被圣殿骑士占领的城市。阳光下,整座城美丽非凡。而这般美丽的城市不应该落入敌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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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费多少功夫,阿泰尔就找到了玛莉亚。她碰上的麻烦简直像船舱里的老鼠一样层出不穷。所以再次见面时,看见一地躺在她脚边的海盗尸体和三个站在旁边的本地人,阿泰尔真是一点都不意外。鲜血顺着那三个人的剑滴下,想必刚刚应该打过一架,因而这会儿几人都是喘着粗气。看见阿泰尔的出现,他们顿时变得紧张。刺客连忙举手交握,做出祈祷的姿势,开始为在场的人祷告:给玛莉亚,那三个人,还有一地的死尸。
&&看起来,这回,她又一次幸免于难。
&&“我还以为那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呢。”他举着手说道。
&&玛莉亚自然不会被任何突发性事件吓到,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天赋。“我要真是运气好的话……”
&&刺客凝眉看了看她,然后又看向一个瞧模样像是首领的塞浦路斯人。“你跟这女人有什么过节?你也是圣殿的同伙?”
&&“不,先生。”对方结结巴巴地回道。尽管他的手上拿着剑,而阿泰尔则是手无寸铁,但这个塞浦路斯人依然看得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看见有海盗袭击她,我们只是过来帮忙。但我并不是他们的同伙。我厌恶圣殿骑士的所作所为。”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不是一个人。”阿泰尔答道。
&&对方感激地点了点头,只是几句话两人便建立了共同的目标。“我的名字是马尔科斯,先生。我愿尽全力协助你,如果这意味着能让我的国家摆脱这些十字军。”
&&阿泰尔高兴地说:“那我需要你帮我看着这个女人,直到我回来。我必须赶在圣殿骑士之前找到一个人。”
&&“我们一整天都在港口。她跟我们在一起会很安全。”马尔科斯说。于是,玛莉亚再一次回到被人押着走的境地。她只好咬牙切齿地咒骂自己的不幸。她会没事的,阿泰尔一边想,一边看着他们离开。她这一天的时间都要跟着这两个健壮的塞浦路斯人,看着凯里尼亚港的世事变迁了:肯定有更好的方式来打发这几个小时,但同样也糟得多。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在他和亚历山大的手下碰面前,他能确保她没事。没记错的话,那个联系人应该是叫巴纳巴斯。
&&阿泰尔在避难所找到了那个人。那里也是一座仓库。走进之后,阿泰尔小心地喊了两声,然而除了老鼠的吱吱声和远处街道上传来的声响,根本没有一丝动静。这时一个男人从一堆麻袋后面走了出来。他留着深色的大胡子,一双眼眸乌黑而警戒。接着他自我介绍说他就是巴纳巴斯。听见阿泰尔问这里是否有地方可以用来做牢房,他先是谄媚地笑了,保证这点绝对没问题,可转而又犹豫起来。接着,他先走进一间屋,打开门又马上关上,之后又走到第二间,张望一下,才转过头来说这间屋子比较干燥,可以当作牢房,而且门上还有门闩。
&&“我一直在跟踪阿尔芒·布沙尔。”随后,两人坐到仓库贮藏室的麻袋堆上,阿泰尔对巴纳巴斯开口道明自己的来意。
&&“啊……布沙尔在凯里尼亚?”对方反问,“那他应该是去布法文托探监去了。”
&&“那是附近的要塞?”
&&“是一座城堡,没错。那里曾是一位富有的塞浦路斯贵族夫人的宅邸,后来圣殿骑士夺走了她的财产。”
&&阿泰尔不禁为那贪婪的暴行皱紧眉头。“你能带我过去吗?”
&&“行……其实我还能帮你不少呢。我能在守卫眼皮底下把你平安弄进去。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件事,为了反抗组织。”
&&“这话听着真耳熟,”他问,“什么事?”
&&“我们中间有个叛徒。”巴纳巴斯说着沉下脸。
&&原来这个叛徒是一个名叫乔纳斯的商人。之后,在去城中心竞技场的路上,巴纳巴斯又告诉他更多详细的资料。根据巴纳巴斯提供的情报,这个乔纳斯一直在秘密地将消息兜售给圣殿骑士。阿泰尔观察他好一会,看着他和一个商人会面,像所有普通的商人一样满世界寻找商机。接着在他动身的时候,刺客跟了上去,一路尾随他走出竞技场走进背街。忽然,商人的脚步毫无预警地慢了下来。他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于是他开始频繁地看向身后的阿泰尔,每看一次,眼睛就瞪大一分,恐惧连连剧增。几次之后,他猛地拔腿狂奔,想借此摆脱。可刺客一直紧跟在后,并乐享其成地看着猎物自己跑进一条死胡同。
&&他全速冲了进去。
&&然而巷内空无一人。
&&阿泰尔驻足留步,先瞄了眼身后,确定没人看到,然后——嗖的一声——弹出袖剑。旁边没盖的大木板箱轻轻颤动着。刺客两步上前,让自己与箱子平齐,接着屈身将袖剑猛地插了进去。木板腾地碎裂开来,伴着一声惨叫,木板箱砸向了阿泰尔。刺客连忙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他还是站住了。等木箱全部掉完,阿泰尔总算松了口气。他沿着伸出的手臂看去,乔纳斯的尸体正挂在他的刀刃上,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往外涌。乔纳斯依旧保持着藏身时蹲坐的姿势,模样看起来又绝望又悲惨。尽管清楚他的叛徒身份,知道他将情报卖给圣殿骑士来伤害、捉捕、折磨自己的同伴,他依然为他的死亡感到惋惜。于是,他轻轻抽回袖剑,拨开那些挡在他面前的箱子,将乔纳斯放平,然后单膝跪在他身旁。
&&鲜血不断顺着颈部的伤口往外流。“这是哪位?”乔纳斯喘息道,“刺客?萨拉丁也盯上可怜的塞浦路斯了吗?”
&&“刺客与萨拉森人没有半点瓜葛。我们只服从于自己。”
&&乔纳斯猛咳两声,满嘴是血。“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存在早已人尽皆知了。‘公牛’出大价钱悬赏你的人头……还有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的。”
&&阿泰尔看着生命从他体内流逝。“我真是一天比一天值钱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最后一击。
&&刺客站起身,完成任务所带来的满足感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股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的焦虑不安。乔纳斯提到的那个绰号叫“公牛”的人,不管他是谁,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效忠于阿尔芒·布沙尔,还知道阿泰尔和玛莉亚都已经到了凯里尼亚。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焦躁的原因吗?
&&他跳上屋顶,决定尽快找到玛莉亚与马尔科斯。
&&“唉,玛莉亚……看来有人愿意花重金买我们俩的脑袋。”见到她后,阿泰尔将情况告诉给她。对方的表情则和他料想的一样,怒气冲冲地坐在马尔科斯和另一个同伴中间,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不出任何友善。
&&“悬赏?该死的布沙尔。他肯定是把我当成你们的同伙了。”
&&“有个叫‘公牛’的家伙派手下到处搜捕我们。”
&&玛莉亚像被针刺到一样跳起来。“‘公牛’?这么说他们将自己的教区给了那个犹太教的疯子?”
&&“他是你朋友?”阿泰尔挖苦道。
&&“怎么可能。他叫摩洛。他是个爱吹牛的混蛋,不过体型很健壮,胳膊像树干那么粗。”
&&阿泰尔转向马尔科斯:“你知道组织在平民区的避难所在哪儿吗?”
&&“我知道,但是我从来没进去过。”马尔科斯耸肩道,“我不过是组织里的小虾兵罢了。”
&&阿泰尔想了想,说:“不能让人发现我和玛莉亚在一起,所以你得带着她。藏好她,等你们安全了再到那儿找我。”
&&“我知道几条僻静的巷子和通道。”
&&“那条路可能会多花点时间,但可以保证所有人平安抵达。”
&&几人兵分三路前往避难所。阿泰尔第一个到达了。进去时巴纳巴斯正躺在麻袋堆上打盹儿,看见阿泰尔进来立即翻身下了地。他打个哈欠,似乎对被人搅了清梦很不满。
&&“刚收到消息说已经有人发现乔纳斯的尸体了。”言语间带着一丝讪笑,“多可惜,嗯?”说着,他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谷物。
&&“你比我了解他,”阿泰尔回道,“我想他知道两头倒的危险。”他仔细打量着巴纳巴斯,对方挂在脸上的扭曲笑容尤其令他感到在意。他人的死亡不会带给阿泰尔任何快感——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死亡——而他也很厌恶别人对这种事津津乐道的模样,不管那人是圣殿骑士、刺客还是反抗组织。虽然从某一方面而言,巴纳巴斯是他的同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阿泰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可靠。他的心声在低喊,在他体内躁动不安,但却坚定不移。
&&巴纳巴斯继续说道:“当然……不过不幸的是,现在这件事变得有点复杂了。乔纳斯是个十分受人尊敬的塞浦路斯人,他的死已经在老教堂附近引起骚动。公众正忙着为他报仇。‘公牛’一定会告诉他们你就是凶手。到时候,你很可能会失去反抗组织的支持。”
&&“什么?”阿泰尔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体内的直觉已经从低低的絮扰变成响亮的叫嚣。“可是乔纳斯是组织的叛徒,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恐怕不是很多。”巴纳巴斯承认道,“毕竟反抗组织的兄弟一直都比较分散。”
&&“好吧,现在你可有机会自己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了,”阿泰尔说,“现在已经有人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你把人带到这儿来了?”巴纳巴斯忽然紧张起来,“那些人信得过吗?”
&&“我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该相信谁了,”阿泰尔说,“不过值得一试。现在,我需要亲眼去看看你口中所谓的骚动。”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接近布沙尔。一笔换一笔,嗯?”巴纳巴斯说着,又笑了。
&&阿泰尔不喜欢他的笑容,越看越不喜欢。
第四十一章
&&阿泰尔向教堂走去,眼前的混乱让他不禁心下一沉。圣殿骑士在外围拉起一条警戒线,教堂附近的暴民全都被赶了出去。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是狼藉一片。人们将木板箱和大木桶劈开当作柴火沿街燃烧篝火,就连木头马厩都被搞得面目全非。滚滚浓烟从被拆烂的建筑中升起,几乎遮天蔽日。人们成群结队,敲锣打鼓,高喊口号,试图突破圣殿骑士的防御。另一方则早早用翻倒的马车和手推车搭出简易防护栏,躲在后面小心观察人群的状态,时不时还会以队为单位派出士兵从里面冲出来。士兵们从人群中拖出几个倒霉的一顿拳打脚踢,或是用剑柄重击颈部之后将人拖进围栏,直接扔到牢房。他们就这样借用短暂的暴行来镇压群众的士气——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完全无法威慑群众以及大家暴动的决心。
&&阿泰尔站在屋檐上,一面远离了众人的视线,一面留意下面的一举一动。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严重的问题。一旦“公牛”对外宣称阿泰尔就是杀人凶手,事态将会向更为严重的方向发展。
&&刺客下定决心:“公牛”必须要死。
&&回到避难所,阿泰尔发现巴纳巴斯早已不见,四处都见不着他的人影。现在刺客十分确定自己当初不应该这么轻信这个男人的话。他不禁咒骂自己,从一开始就该相信直觉才对,否则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
&&好在马尔科斯到了,玛莉亚也在。她被关在牢房里,一间比利马索尔那个临时牢房要牢固的房间里。这会儿,干燥室和贮藏室之间的门敞着,所以他们可以看到她:她背靠墙壁坐在铁链后面,有时会伸脚踢踢散铺在地板上的灯芯草,然后板着一张脸怒视任何一个走进来的活人。阿泰尔看着她,不禁想起这段时间她给自己找的诸多麻烦。
&&之后,他从马尔科斯那里听说他以及另外几个反抗组织的同伴来到来避难所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在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巴纳巴斯早跑了。动作还真快,阿泰尔心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尔科斯抱怨道,“现在整座城市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暴徒。”
&&“大家正在为一个人的死抗议,好像是叫乔纳斯。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我父亲很熟悉他。他是个好人,怎么会死?”
&&听到这儿,阿泰尔的心更沉了。他发现自己不敢去看马尔科斯的眼睛。“坚强点,听我说,马尔科斯,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在我找到布沙尔之前,我必须先解决掉‘公牛’,为他的暴行画上休止符。”
&&“你还真是无乱不欢啊,阿泰尔。”牢房里玛莉亚高声说道。
&&他喜欢听她呼喊自己名字的方式。“‘公牛’的手上可是握着上千条人命,没人会为他的死惋惜的。”
&&玛莉亚翻个身。“所以你打算飞进坎塔拉,刺杀他还能不被发现全身而退?他周围可全是誓死效忠的崇拜者。”她的声音在石头牢房里回荡。
&&“坎塔拉……城东的那个?”阿泰尔一语道出她说漏的信息。
&&“没错,那里的守备最为森严……你亲眼见识一下就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阿泰尔总算亲眼见识到传说中的铜墙铁壁。十字军士兵和摩洛的信徒将坎塔拉城堡守个里外森严。他爬上城墙,一路穿过城垛前行,不承想竟意外听到一些古怪的谈话。刺客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原来这几个人在讨论“公牛”。透过几人的对话,阿泰尔得知这个人是犹太教的狂热分子,他的理念还吸引了一群信徒。那些人有的做了他的私人护卫,有的成了他的仆人,还有的在凯里尼亚的大街上肆意妄为、大放厥词。这个人和圣殿骑士也有联系。据说他对圣殿骑士首领布沙尔十分忠心,简直像对待他的宗教信仰一般虔诚。而这个坎塔拉城堡如今也成了他的私人领地,考虑之前的种种,这里极可能是圣殿骑士赐给他的。如今,“公牛”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堡的教堂里度过。
&&但愿可以在那里找到他,刺客心想。
&&穿过城堡,几名信徒还有卫兵出现在阿泰尔的视线里。那些信徒看起来……嗯,和他想象中的信徒简直一模一样:神经质,双眼瞪得浑圆,满身热情。卫兵看着他们,毫不掩饰心中的的蔑视之情。不过和信徒们不一样,士兵被分为了两组。很明显,他们的地位似乎低于城主的信徒,只是负责城堡的守卫罢了。阿泰尔闪身躲进暗处,正巧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抱怨道:“圣殿骑士干吗要忍受那个疯子?‘公牛’和他的信徒分明比塞浦路斯的市民还要危险。”
&&“圣殿骑士有他们的理由,”另一个回道,“找个代理管事儿可比自己出面容易多了,你也看到了吧。”
&&“我猜也是。可你说这又能持续多久呢?‘公牛’和圣殿骑士的理念根本不一致。”
&&“啊,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妙。”第一个插嘴道。
&&刺客没有出手。随着两人走远,走廊再次变得昏暗。玛莉亚说过,城堡守备森严。从实际情况来看,就算你组建一支军队攻打城墙恐怕都无济于事。但对只身一人的刺客而言,秘密潜入城堡不过是小菜一碟,尤其这个刺客还是阿泰尔。
&&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巨大的宴会厅。看见守在大厅对面的两名士兵,阿泰尔抽出两把飞刀,扔了出去:一、二。眨眼间,士兵已经抽倒在石板地上。跨过他们,刺客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目标了,摩洛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然而里面根本没有他的身影。阿泰尔似乎来到一个看起来好像是死路的地方。他转过身,查看身后的情况——既然没人,那为什么要派人把守?这时,他发现了一扇活板门。贴到门上,听见里面的声音,阿泰尔笑了,“公牛”找到了。
&&他轻轻抬起活板门,弯腰钻进门内。里面很大,十分空旷。圣坛旁边火盆里的熊熊圣火将整间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刺客站在城堡的横梁上,心想这里大概就是祷告的圣殿。
&&而那个跪在火盆前的人,一定就是摩洛。
&&不得不说,玛莉亚对他的形容简直精确至极。他长得像熊一样:光头、长胡子,赤裸的胸膛上挂了一枚大圆章,他的手臂也和玛莉亚描述的一样有树干般粗细。他一边烧火,一边吟诵咒语,那声音听起来如同恶犬在低吠。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摩洛全神贯注,既未从火盆旁边移开半步,也没分神看向其他任何地方。他的脸颊完全沐浴在火焰的热浪之下,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即使是——尤其是——杀他的人。
&&很好。不过,摩洛看起来十分健壮,力气应该也比阿泰尔大上许多倍,硬拼的话只怕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对方不仅有身体上的优势,据说还有一把类似于流星锤的武器,长长的铁链上悬着足以置人于死地的铁球。更有传言讲,他用它杀人从未失过手,每一次都必让对方惨死。
&&所以,不行。阿泰尔也不想和他正面交锋。现在正是考验他暗杀技巧的时候:快、准、静。
&&刺客不发一声,沿横梁走过去,接着悄声跳进屋子中央,落在摩洛身后的地方。他尽可能与对方保持距离,放轻声音,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旦被摩洛听到……
&&幸好,没有。那个暴徒还在专注于眼前的圣火。阿泰尔蹑足而前,悄无声息地将手里的袖剑高举过头。橙色的火光在剑身上跳动。现在,“公牛”离死只剩一步之遥。阿泰尔轻轻压低身形,绷紧腿部的肌肉,接着蓄力准备出击。
&&然而他才刺到一半,公牛竟突然转身,以和身形好不相称的速度灵巧地做出反应。看着敌人咧开的嘴角,阿泰尔这才知道原来“公牛”早已发现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阿泰尔自投罗网。说时迟那时快,“公牛”已将刺客紧紧掴入怀中,举了起来。接着,一只手勒住他的喉咙,慢慢地收紧。
&&一时间,他就这样被敌人掐住命门。摩洛像在城堡的台阶上举奖杯一样单手将他举到半空。窒息的痛苦让阿泰尔死命挣扎。他用力踢着脚下的空气,双手死抓着摩洛的长手套,拼命想要从这怪物的魔掌中逃脱。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黑暗不断逼近眼前,就连意识也悄然离他远去。接着,阿泰尔整个人被摩洛一把扔了出去。他在地板上翻了几个跟头,脑袋狠狠撞上大理石地面。痛楚席卷全身,他忽然想知道为什么对方不马上置他于死地。
&&大概是因为“公牛”还想再和他多过两招吧。摩洛拿起他的流星锤,举手在头顶一圈一圈挥舞着那厚重的铁球,接着一把抛向阿泰尔。刺客只能勉强滚向一旁,躲开这一击。只听铁球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在石板上开出一个大坑,散落的石子溅了他一身。
&&阿泰尔挣扎着站稳脚跟,用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摆脱脑袋震荡带来的眩晕感。他一手抽出宝剑,一手弹出袖剑。在“公牛”再次挥舞铁锤攻过来的瞬间,成功闪到一边。
&&锤星打中阿泰尔身旁的石柱,溅起的石子又一次喷溅到刺客身上。趁着摩洛还未收回铁锤,阿泰尔看准时机冲了过去,双剑并用急攻而上。但是对方的反应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摩洛收回铁链,双手把住链条,挡下阿泰尔的剑,接着挥动锤星再次发动攻击,逼得刺客不得不再次退回安全地带。
&&恍惚间,阿泰尔想起了阿尔莫林——那个成为叛徒以前,曾经训练教导过他的人,还有拉比勃和其他的剑术老师。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站到一边,然后绕圈看向远处的摩洛。
&&“公牛”原地跟着他打转,他知道自己已经让这个刺客伤透了脑筋。他看着阿泰尔,咧嘴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那些牙齿看起来简直像是病死的树根一般。看到刺客走近,摩洛的喉咙深处发出一阵类似咆哮的吼声。他必须诱使摩洛将锤星扔出去。忽然,刺客想到一个妙计。虽是妙计但也是个险计。一旦计算错误,他将赔上性命。虽说要想办法让摩洛扔出锤子——但那锤星每次砸过来的时候,可都差点砸烂阿泰尔的脑袋。
&&来了!锤星从空中划过,猛砸进大理石地板。阿泰尔只来得及跳向一边,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抬手挡下飞溅的碎石,而是翻身跃起,轻盈地踏上拉紧的锁链,朝摩洛冲了过去。
&&原本挂在壮汉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只来及看清刺客在拉紧的锁链上不断逼近的身影,不等反应就被阿泰尔的宝剑刺穿咽喉。他或许是想说话,然而半路却只剩下惨叫与哽咽。剑身贯穿摩洛他的脖子,阿泰尔不敢放松,松开剑柄,翻身跳上敌人肩头跨坐在上面,用袖剑再一次贯穿对方的脊柱。然而“公牛”的挣扎却还在继续,不过阿泰尔知道他离死已经不远了。阿泰尔抓住铁链,用空出来的手把它拉上来绕在摩洛的脖子上,他狠狠地勒紧铁链,喉咙里因为用力发出低沉的哼声。发现“公牛”在挣扎着向后退,阿泰尔马上意识到对方在朝火盆的方向移动。
&&热浪在背后翻滚。阿泰尔不得不加倍使出力气。倘若现在松手,这头野兽一定不会就此死去。忽然,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蹿了上来——是他的长袍!灼烧的痛苦与绷紧的肌肉让他放声嘶吼,刺客一手拉紧锁链,一手将袖剑狠插进去,直到某样东西最后涌了出来——那是残留在摩洛体内最后的生命力。阿泰尔骑在这个满身是血的怪物肩上,直到这畜生喘着粗气跪倒在地,红酒一般的鲜血从他体内流出,在石缝间扩散开来。“公牛”总算变得奄奄一息,并最终停止了呼吸。
&&阿泰尔长舒一口气。摩洛再也无法怂恿百姓去打击反抗组织了。他的残暴统治也将走向终结。然而此时此刻,阿泰尔却不禁想知道下一个接替他的人又会是谁。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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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玛莉亚被十字军抓走了。在阿泰尔潜入坎塔拉城堡作战那段时间里,十字军士兵袭击了避难所,一番激斗之后,他们抓住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玛莉亚。
&&马尔科斯,作为少数侥幸逃脱的人,遇到了之后回来的阿泰尔。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急切地开口时透着苦恼。“阿泰尔,我们被袭击了。虽然大家拼尽全力想要打跑他们——可根本无济于事。”他的目光垂下来,脸上满是愧色。
&&还是说佯装愧疚?
&&阿泰尔看向干燥室的大门。门开着,更远处,牢房的门也开着。刺客不禁想起玛莉亚之前在那儿时的情景,想着她杏眼圆瞪背靠着墙壁的模样。这不老实的姑娘不时还会用脚上的靴子拨弄散落在地板上的物品。
&&他摇了摇头,甩开那些念想。比起他对那个英国女人的感情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应该把对一个女人的关怀摆在组织之上。虽然——他确实如此。
&&“我很想阻止他们,”马尔科斯说,“可是我不得不先躲起来。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阿泰尔愤恨地看着他。既然有巴纳巴斯那个表里不一的混蛋做先例,他现在更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这不是你的错,”他说,“是圣殿骑士太过狡猾。”
&&“我听说他们在布法文托获取了黑暗圣女的力量。他们肯定是靠那个找到我们的。”
&&是这样吗?阿泰尔沉思道。很显然,圣殿骑士似乎清楚他们的每一步动作。不过与其说是因为什么圣女,不如说反抗组织中有奸细的可能性来得更大。
&&“这倒是个不同寻常的想法。”想到马尔科斯在有意无意地误导自己,阿泰尔谨慎回道,“不过我怀疑是巴纳巴斯跟他们透露的消息。”
&&马尔科斯愣住了。“巴纳巴斯?怎么可能?在你来这儿的前一天,反抗组织的首领巴纳巴斯就被处决了。”
&&果然。阿泰尔心中咒骂道。本来巴纳巴斯一直效忠于反抗组织,但如果圣殿骑士用自己的人换掉他那就另当别论了——冒牌的巴纳巴斯。阿泰尔不禁想起乔纳斯,在间谍的唆使下他被自己误杀了。他真希望有一天能弥补自己的过失。乔纳斯不应该死的。
&&离开港口,阿泰尔找到反抗组织成员囚犯被关押的地方。他避开守卫,在一间肮脏的牢房里找到正蜷缩在里面的几个人。
&&“谢谢你,先生,愿神明保佑你。”打开牢门后,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时对阿泰尔说道。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充满了感激之情。刺客不敢去想接下来圣殿骑士打算对这些人做的事情,一想到那些,怒火就在他的胸口燃烧。
&&糟糕的是,他没在地牢中找到玛莉亚。
&&“被抓走的时候你们看到一个女人了吗?”
&&“女人?有,‘公牛’的儿子沙利姆给她套上锁链带走了。她可闹出了不小动静。”
&&那当然,阿泰尔心想。束手就擒可不是玛莉亚的风格。可这个沙利姆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他会接替‘公牛’管理这里?
&&于是,随后的时间里阿泰尔再次爬上城墙潜入城堡,来到布法文托城内最下面阴暗、潮湿,到处滴水的地方。四壁的石头湿乎乎的,到处漆黑一片。火把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穿透黑暗。几乎每走一步都会听到回声,头顶的水也一直向下滴个不停。这里就是圣殿骑士安置圣女的地方吗?希望这次他没弄错。截止到目前,阿泰尔对敌人的全部了解就是,不管做什么,他们总是领先他一步。但无论他们在盘算些什么,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喜欢之前不断听说的那个圣殿档案馆的那些信息,也不喜欢他们反复把反抗组织压迫到毁灭边缘。为了阻止他们的进一步计划,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任何事,他都有必要去做。如果这意味着他要去猎杀女巫,那他就去好了。
&&这会儿,刺客开始沿着城堡内部的走廊前进。他发现自己好像正在靠近疑似地牢的地方。路上阿泰尔干掉了两名士兵。这两人现在就躺在他身后,他们的喉咙都被割断,尸体也被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就像之前潜入摩洛的城堡一样,现在他以自身超高的潜入技术和刺杀手法走进城堡的中心。忽然,他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并立刻认出其中一个人的——是布沙尔。
&&此时此刻,他正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另一侧和另一个人说话。
&&“所以说你们又让那个丫头逃跑了,啊?”圣殿骑士怒吼道。
&&站在他对面的人穿着名贵皮毛制长袍,战战兢兢地回道:“前一分钟她还好好地锁着,转眼她就跑了——”
&&“别逗我了,沙利姆。是个人都知道你对女人没辙。明明是你让士兵退下,然后看着她走掉的。”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大团长。我发誓。”
&&这么说,他就是沙利姆。阿泰尔着重打量他一番,微微翘起嘴角。他身上没有一样——不光长相、身材,就连穿着打扮——都没有一样像他的父亲摩洛。
&&“还不快去,”布沙尔大喊道,“一定要赶在她带刺客找到档案馆之前。”
&&沙利姆转身正要走,又被布沙尔叫住了。“还有,沙利姆,把这个交给利马索尔的亚历山大。”
&&说着,骑士团团长递给他一个包裹。对方接过来,点了点头。阿泰尔听着他们的对话,恨得几乎咬碎牙根。原来亚历山大也在为圣殿骑士卖命。看来敌人的眼线真的是无处不在。
&&现在,既然那两个人都走了,阿泰尔也该继续朝地牢前进。由于无法穿过那些拱门,刺客决定爬上阳台,从城堡外面绕进去,等快到地方再下来。更多守卫倒在他的剑下。用不了多久这些尸体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城内一定会拉响警报。他必须加快行动了。
&&不过,似乎守卫们也有些事情在忙。随着他不断接近那个他认为是地牢的地方,惨叫与悲鸣声也越来越接近。当他来到一条像是通往监狱区的隧道尽头时,他突然意识到布沙尔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因为这会儿,骑士团团长就在这里和一个卫兵讲话。那两个人站在另一边一排牢房的隔墙外,大声说着什么。
&&好吧,阿泰尔心下安慰自己,至少他已经找到地牢了。他屈身躲进隧道中的凹缝里,在尖叫声的映衬下,他听见布沙尔问道。“怎么了?”
&&“是那个疯女人,大人,”守卫回道,为了能让对方听清他不得不提高嗓音,好盖过旁边的吵闹声,“她快闹疯了,两个守卫都被她打伤了。”
&&“让她闹吧,”布沙尔微笑道,“她还有利用价值。”
&&阿泰尔忽然发现,这次他和布沙尔之间的通路又被别的东西挡住了。不然他真想现在就了结了他,哪怕旁边还多了一个守卫:他可以先结果那个守卫,然后再干掉布沙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迫使自己静守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等着布沙尔和那个守卫走远。等到一个人都没有了,刺客才从藏身处出来走向隔墙。随后,他发现了一扇上锁的门。手指灵巧的刺客两三下便撬开锁芯,进到里面,走向圣女的房间。要说周围有什么变化,那大概就是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感到心神不安。阿泰尔吞了口唾沫。他有些害怕里面会有某种非人的东西存在。而这些尖叫声听起来就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这感觉像是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的声音。开启第二道门锁前,刺客不得不先让自己定一定神,减轻一下紧张的情绪。接着,门幽幽地开了,听见里面传来刺耳的锈铁铁链刺声,他的心跳得怦怦作响。
&&房间很大,足有一个宴会厅的大小——一个充斥着死气与腐烂的大厅。屋内到处弥漫着薄雾,石柱上还凝结着叶脉似的纹路。仿佛外界的气息已经渗透进来,叫嚣着终有一天要将整根大厅腐蚀殆尽。
&&不一会儿,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昏暗,他开始寻找玛莉亚,然而却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一个女人地狱般的哀鸣。这感觉令他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强抑住身体的颤抖,进一步挪向那人的……房间?
&&然而里面看起来似乎更像是她的巢穴。
&&突然,喊声停止了,周围犹如死一般静默。感觉到危险,阿泰尔来回换手握着宝剑,不断扫视着这个光线昏暗而又模糊的房间。
&&“异教徒的鲜血。”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是从恶梦中传出的鬼吟。刺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蹑足走去,但再次听到的时候,他感到说话的人似乎变了位置。“我知道你的名字,罪人,”女人咯咯笑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上帝赐予我利爪,上帝赐予我力量,来将你的恶骨头咬个稀烂。”
&&阿泰尔刚想问什么“利爪”?对方已经付诸了行动——看到她了。她像托钵僧一样从黑暗中转步而来,乌黑的头发跟随她的身体一起旋转飞舞。惨叫声随着她的脚步接连而起,其实她使用的不完全是利爪:而是长且尖锐的指甲——但足以致命。指甲在刺客面前划过的瞬间,他几乎听到那利爪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阿泰尔跳向后方。这时,女人已经像猫一样蹲在地上,嘶吼着盯紧他不放。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本以为对方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但她……她的长相一看就让人知道她出身高贵。这是肯定的。想必她就是巴纳巴斯之前提到的那个住在城堡中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定是位迷倒万千的贵妇。然而不管圣殿骑士对她做了什么,**的生活似乎已经将她逼疯了。看到她咧嘴一笑时露出的腐烂牙齿和耷拉在外的舌头,刺客对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十分。接着,女人咯咯笑着,再次发动了进攻。
&&两人缠斗在一起。女人上来便狂挥指甲,胡乱发起攻击。阿泰尔虽未受到致命伤害,但也被划了几道血口。他拉开距离,在其走到角落的瞬间冲上去,将对方一把制服,摁倒在台柱上。尽管他竭力想要稳住她——想要和她讲道理——但女人却一直像野兽一样挣扎不停。就连阿泰尔把她推到地上,用袖剑抵住她的咽喉,她也没有放弃扭动。女人小声咕哝道:“上帝保佑,我是您的使者,是他的处刑人,我不怕痛苦,也无畏死亡。”
&&“你曾是塞浦路斯的市民,”阿泰尔一边压制住她,一边对她说道,“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贵妇。你到底向那些恶棍透露了什么秘密?”
&&她知道她在帮助圣殿骑士的同时已经背叛了她的人民吗?她还有足够的理智去理解他的话吗?
&&“我这般隐忍并非毫无目的,”她嘶喊道,突然变得平静,“我是上帝的使者,一切都是神的意愿。”
&&不,他想,她完了,她早已失去了理智。
&&“不管圣殿骑士对您做了什么,夫人,他们都不该那么对你,”他说,“原谅我。”
&&出于怜悯,他杀了她,接着离开了那个糟糕的地方。
&&之后,回到避难所,他打开日志写道:
&&“为什么我们天生崇尚暴力?我研究了不同物种间的交互作用。人类内在的求生欲似乎必须伴随着其他生物的死亡。为什么它们携手联合起来?太多人认为世界是神创造的产物——但我却只看到一个疯子留下的种种设计,以及他执意对死亡、毁灭与绝望的颂扬。
&&他还想到了那枚伊甸碎片:“那些先行者究竟是谁?他们是怎么来的?又为何会从世上消失?这些圣器又是怎么回事?是携带信息的漂流瓶?还是留下来帮助、指引我们的工具?或者说我们其实是在争夺他们所抛弃的废品,在赋予这些被废弃的玩物以神圣的目的和意义?”
第四十四章
&&阿泰尔决定跟踪沙利姆,现在他们两人都在找寻玛莉亚的下落。如果沙利姆先一步找到玛莉亚,阿泰尔必须保证自己当时就在附近。
&&其实眼下沙利姆并不急着找人。马尔科斯告诉阿泰尔,沙利姆和他父亲全部的共同点有两个:一个是都效忠于圣殿骑士,另一个则是都有一副暴脾气。沙利姆没有他父亲那种对宗教的热忱,他更喜欢品酒和嫖娼。阿泰尔一路跟着他,自然见识到他对这两样东西有多么的沉溺。刺客站在安全距离内,看着沙利姆和他的两名侍卫像小混混似的在凯里尼亚的街道上张扬跋扈,肆意嗔怒市民和路边的商人,辱骂甚至抢走他们的钱和货物。看样子他们是打算把东西留着以后去别的地方时用。
&&几人来到一家妓院,沙利姆和他的手下走向一扇房门,途中正赶上一个醉汉在那儿调戏当地一名**。不知那人是太蠢还是喝得太多完全没有发现旁边走过来的沙利姆已黑了脸,因为他竟敢举着自己的皮酒袋朝当地的地头蛇这样打招呼。“快满上,沙利姆。”
&&沙利姆脚下动都没动,一巴掌扇向醉汉的脸。后者的头猛撞到身后的墙壁。皮酒袋啪嗒掉到地上,醉汉也跟着滑坐在地。他的脑袋耷拉着,头发上全是血。与此同时,沙利姆一把拉起那名**。
&&她反抗道:“沙利姆,别,请别这样。”
&&但他已然在拖着她往前走了。沙里姆回头告诉两个手下:“好好玩吧,弟兄们。玩够了别忘了也给我搞几个女人过来。”
&&阿泰尔受够了。沙利姆根本没在找玛莉亚,事实摆在眼前。再这么跟着沙利姆,他将再无可能找到玛莉亚。因为这个家伙就知道去有**的地方鬼混:床或是酒馆,没别的了。
&&于是他返回市集,正巧遇到在地摊前无事闲晃的马尔科斯。马尔科斯背手踱着步子,似乎在等待阿泰尔的消息。
&&“我需要接近沙利姆。”走到树荫下,阿泰尔对马尔科斯说道。现在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躲避烈日打发时间的商人。“如果他真是一个又蠢又性急的人,那我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秘密。”
&&“你可以试试跟教堂附近的僧侣们聊聊,”马尔科斯嘿嘿道,“沙利姆堕落的生活作风足够他忏悔一百年的了。”
&&就这样,阿泰尔来到教堂附近。他在一间晃动的雨棚下找到一张长椅,然后坐下,开始静静凝望着来往的人群。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僧侣从他旁边走过,还点头向他表示问好。阿泰尔点头回礼,接着低声咕哝了一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只让僧侣一人听见。“你没有感觉到烦恼吗,兄弟,帮沙利姆那样罪恶滔天的人承担神的惩罚?”
&&僧侣站住了。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向阿泰尔。“当然,”他低声说道,“可违抗他就意味着死。圣殿骑士在这里的势力可不小。”
&&“你是说档案馆?”阿泰尔问,“能告诉我那地方在哪儿吗?”
&&阿泰尔听说过那座档案馆。或许那里面就记载着圣殿骑士行动的关键。可惜僧侣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突然,不远处爆发一阵骚乱。原来是沙利姆。看到他,阿泰尔不禁一愣。沙利姆登上讲台,这会儿倒是没看见平常围在他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而他本人看起来似乎也比之前喝醉的时候清醒得多。
&&“塞浦路斯的女士们、先生们,”见观众逐渐聚过来,他大声说道,“阿尔芒·布沙尔让我为大家带来他虔诚的祝福,同时也为大家宣布一条新的禁令。即日起,我们将逮捕任何煽动违令、支持反抗组织的人,并对其予以严惩。而那些服从命令,维护社会和谐,通过努力工作向上帝致敬的人,将得到布沙尔的厚待。现在,让我们如兄弟一般一起努力重建被仇恨与愤怒毁坏的一切。”
&&这简直是他见过的最诡异的事情了,阿泰尔心想。沙利姆看起来似乎做过修整,整个人焕然一新,完全不是阿泰尔最近观察中看到的样子。那个沙利姆简直将一个人可以在自己余生经历的所有吃喝嫖赌的事情全做绝了。而这个人呢?他看起来完全是不同的人——不光是容貌,还有举止、态度,以及他演讲的内容,甚至他的整体思想。另外让人在意的是,这个沙利姆身旁居然一个贴身侍卫都没有。从这点来看,想要对付这个沙利姆,简直是易如反掌,或许在凯里尼亚主道旁的某条小巷里就能解决。
&&当沙利姆走下讲台,离开教堂,踏上洒满阳光的街道,阿泰尔悄悄跟上了他。
&&他不知道他们这样走了多久,等他注意到时,圣·希拉里昂城堡已然隐约出现在面前。接着,沙利姆径直走向里面。果不其然,沙利姆来到城堡大门前,拐进旁边一扇偏门,一下子消失在阿泰尔的视线里。刺客暗骂,愤恨自己跟丢了目标。好在这座城堡还算热闹,这会儿大门都还敞开着。两扇大门向内敞开,让出足够一个四抬大轿通过的道路。此刻通过的那顶轿子显然是空的——轿夫几乎能抬着它一路小跑——阿泰尔跟着他们来到一座海港。斑驳的阳光照在海港上,他们就在那里放下轿子,然后开始抱肩等待。
&&阿泰尔只好也跟着一起等。他坐到海港里的矮墙上,一边用胳膊杵着膝盖,一边观望那顶轿子和旁边的几个轿夫、商人和渔民。美丽的小船在水湾里轻轻荡漾,船身一下下敲打着岸港。忽然,正在抖动大渔网的渔夫突然停下手上的活,看向远处一艘船咧嘴笑了。阿泰尔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身着绸纺衣服的女人出现在那里。她们踏着碎步,自觉走上港口。渔夫们的目光跟着她们一起穿过码头,旁边几个浣衣女见了,不禁嗤之以鼻。那些女人高昂着头,显然知道自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阿泰尔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
&&走在其中之一的竟然是玛莉亚。
&&这会儿,她打扮得像个交际花儿一样。见到她,阿泰尔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她在做什么?她明明刚从沙利姆的手心里逃出来,为什么又要跳回到危险之中,还是说事情只是看起来是这样。她和其他女人一起登上轿子,等她们全部入座,轿夫抬起轿子,掉转轿头,向前出发。现在,他们行进的速度可比之前慢多了,每个人肩上的板条都被上面的重量压得直往下弯。他们就这样慢慢离开了海港。如果阿泰尔猜对了的话,轿子应该是往圣·希拉里昂城堡方向走的。在那儿,毫无疑问,沙利姆怕是早就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烦了。
&&阿泰尔转身跟上,看准旁边一栋房屋的围墙,然后跳上屋顶,从一栋楼跃向另一栋楼,跟着下面的轿子一路前进。等快到城堡大门的时候,阿泰尔蹲下来伺机等待。接着,他算准时机,跳上轿顶。
&&轿身一斜,下面的轿夫不得不适应这莫名而来的新重量。阿泰尔就是看准了他们习惯受欺压从不向上看的弱点,这真是场豪赌——不过他赢了。于是,他们就这样抬着多出的重量继续前行。而且即使轿子里的**发现到异常,也什么都没说。队伍平安穿过了城堡大门,进到里面的庭院。阿泰尔环顾四周,一眼便看到城垛上的弓箭手。现在,他随时都可能被发现。刺客连忙跳下轿子,躲到附近一面矮墙后面。这时玛莉亚从轿子里下来,跟着侍者走进一扇小门,离开了院子。
&&阿泰尔爬上一栋外层建筑的屋顶,眼下他只有绕远路才能进到里面。但至少有一件事他心里明白,就是这次找到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错过她了。
第四十五章
&&玛莉亚被安排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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