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有多爱你嫌弃这个世界就有多爱你

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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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千万不要爱上不爱你的男人!!
她的老公爱妻只有一个,爱妾倒是无数
夫妻两共享亲密肉体,心灵世界却形同陌路
身为好老婆的最佳代言人,认真执行“白痴小妻子”的任务──
在公开场合伴恩爱夫妻,接受他和一堆女人眉来眼去
忍受他在床上求欢示爱,天天为他煮一桌好菜!
她的存在是帮老公设计陷害其他女性同胞
适时演上一齣鶼鰈情深的戏码,让情妇弃“权”而逃
而老婆之于他,只是一朵永远绽放的花朵
宁愿花时间游戏花丛,不愿正视妻子的温柔!
没想到安静无声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情场上最厉害的对手
不动声色就挥挥衣袖离家出走,害他吃足了苦头
背离的罪恶感被她的柔顺引发的不可收拾
不但从此浪子回头,还摆出痴情汉的形象拼命工作
然而一去不复反的“逃妻”只想夺回被爱的权利
她相信世上绝对有另一个男人值得她对他说“shmily”
我的目标是减到一百斤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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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mily 连亚丽
  “Shmily”是个很特别的字,也许一般人看到这单字会有一头雾水的感觉,就算英文再强,只怕也翻译不出那单字的意思来。
  但是如果看完《看我有多爱你》这本书,也许……我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只能说也许,也许会让一些人有点感动吧?
  写这个故事并没有花去我多少的时间,换作是平常,我八成要拖个一年半载才能爬完格子,可是这回我倒是写得挺快的。
  也许是我对那种浪漫的事一直有着绮思,所以写得很快,一开始我是以第一人称来写,不过编辑小姐跟我说效果可能会不太好,所以我又改成现在这个版本。
  我不晓得大家对于那种故事是否还有着幻想,相信我们在很小的时候都曾想象过未来自己会遇见一个人,然后甜蜜美满的度过此生。
  可是年纪一长,看多了人世的变化,就开始对那梦幻似的想法感觉不齿,就像我朋友跟我说的:“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里?!”
  一棒打醒了我的美梦,仿佛嘲笑我的易受感动,然后我只得收拾起一脸的遐想,拿出成熟女子该有的理性,点头赞同,却不免在话末加一句,“不过要是真有一个能对自己说shmily的人也是不错嘛!”
  好像很多人年纪一大,就被剥夺了幻想的权利了,你的亲朋好友可能会指着你的鼻子跟你说:“年纪不小了,不要每天只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
  就像你有时想要装可爱一下,也会被唾弃似的。
  前阵子在一个网站里看到一个匿名的人,对着某位女主播留了一句话:“年纪不小了,别再装可爱了!”
  我看完真的有很大的感触呢……
  年纪一大,幻想能力被剥夺也就算了,连装可爱都不行……呜呜呜……
  所以我们要因为年龄的增长,时时保有该有的理性与成熟!
  我要说的是,偶尔装疯卖傻一下,应该也是没什么关系啊!大家不要太苛求老女人嘛……
  只要不是天天都那个蠢样,在心里拿捏好分寸,偶尔也给人家一个做梦的机会和权利嘛!这社会已经太功利、太现实了,身在一个有梦想的世界里,也许生命会更美丽一些。
  有时想想,我写了这些东西,如果能为一些人带来一点点期待或是想象空间,那也是挺不错的。
  第一章
  这是一则很感人的故事,一则在网路上流传的故事。
  起源于一个外国人口中,经由翻译以后,传到了欧霏安的电子信箱里。
  这故事大略是这样的……
  孩子从小就看着祖父母在玩一个“shmily”的游戏,那几个字母会巧妙的被藏在任何地方,祖父母总是轮流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寻找那串字母,有时出现在衣橱里,有时则是出现在刚出炉的小点心上,“shmily”总是会出现在那些让人惊奇的小地方……
  孩子始终不明白那几个字母代表着什么含意,唯一能了解的是祖父母的感情非常的好,两位老人家的生活过得既甜蜜又幸福。
  直到祖母去世了,在葬礼上,祖父走到祖母的棺木边,唱起了那首歌,孩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首歌就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
  两位老人家把这歌名简写了,用“shmily”这串字母藏在生活里的每个角落,用一辈子的时间向对方倾诉彼此的爱意……
  这是个简单的故事,但却在欧霏安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欧霏安,今年二十五岁,身高一百六七公分,体重四十八公斤,三围标准,四肢发达,她也喜欢尽量让她的头脑呈现空白状况。
  喜欢听音乐,尤其是叫Davie的歌手,诸如张信哲、黄大纬,都是她最喜欢的音乐才子。
  欣赏歌剧,允其是“弄臣”那部戏码,她深爱那段国王想念着弄臣之女的曲目……嘲弄着浪子回头的痴情,总让她觉得原来在爱情里也有着讽刺面。
  偶尔在家画画图,她还有点小天分,只可惜没人欣赏。她也喜欢做饭,只是通常做出来的饭菜都只有她一个人独享。
  至于亲近大自然的那些休闲活动,她倒是敬谢不敏,并非不喜欢出外郊游,事实上是没那机会;霏安承认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乡巴佬。
  她的老爸是有钱的欧晋贤,一生娶了四个老婆,所以霏安除了有一个亲妈,还有大妈、二妈跟小妈,另外还有十三个兄弟姐妹。
  生活富裕是理所当然,因为她还有个有钱的老公。
  怎么?讶异吗?
  她二十三岁就结婚了,尚未生子倒是,因为她的老公段任衡有着跟她老爸一样的花心个性。不但要对内奉献,还得对外付出,在如此繁忙的生活当中,段任衡自然没什么空理会霏安这个正妻,更没什么机会留下种子耗在她健全的子官里。
  所以霏安也乐得轻松,她能有那曼妙得令人流口水的身材,这都得归功于段任衡夜晚的怠惰。
  除此之外,霏安还是个标准的上班族呢!别以为挟着自身家境的富裕就可以不工作,老人家总是要点面子,打从霏安撑完勉强过关的高中学业以后,便被父亲送往美国继续深造。
  没办法,人们总以为喝了点洋墨汁就可以变身为无敌铁金刚了,基于人们“过咸水”就可以抬高身价的迷思,霏安不得不待在地球的另一端,以求学之名,行旅游之实。
  混混沌沌的过了几年,就在她只身前往奥地利自助旅行之时,接到父亲的紧急命令,奉命结束行程回国相亲,在抵台后的第十天便被送进了洞房。
  就算嫁了人,也得到老爸的公司里,顶着私立学院毕业生之名,混口让老人家心安的饭吃,让大家知道欧晋贤的女儿并非无所事事的大小姐,顺便让自己无趣的生活多件事做。
  老板的女儿能做些什么事?霏安自己也不晓得。反正她的工作大都是穿得美美的套装上班,谦虚的在同事们喊“欧主任”时点头回应,闲来没事在几个要她签名的地方画押,乖乖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趁着属下们没发现时上网狂打麻将,准时跟着所有人在下班时间一起离开公司即可。
  多么充实的人生啊!有时霏安还觉得自己幸运得有点离谱。
  “欧主任,有您的电话。”桌上的话机传来秘书美妙的声音。
  老实说,霏安不大懂她这种小小的企划主任为什么得有个秘书才行?
  更别提她对企划工作根本一窍不通;每回开会只有忍着不打瞌睡的份,装出感兴趣及认真的表情就够了,就连她的秘书秀丽在企划方面都比她有天分许多,有时霏安不免要把秀丽想成是老爸跟老哥们为免让她出糗,才派来引导她的明灯。
  “喂?”装出亲切和蔼的声音,霏安用左手接起电话,右手仍停留在滑鼠上,眼睛瞪视着电脑萤幕,她不愿放弃打了一半的麻将大赛。
  “霏安,我是Cindy!”热情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晦!”霏安一向不习惯表现热情,这也许是她的老公大人不太搭理她的主因。
  Cindy是她小姑段雪苹的好友,打从霏安嫁入段家以后,免不了得跟段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虽然他们夫妻俩婚后便自立门户,不与段家大老们同处一屋,但是雪苹——也就是Sherry与她的一干好友却很欢迎霏安这位同是富家女身分的女子加入她们的生活圈。
  加上霏安只身在国外晃荡多年,一干同窗好友早已失去了联络,当时她也挺乐意有些同年纪的友人做伴,不过久而久之,跟她们在一起玩乐开始让霏安觉得无趣,除了耗时间在想着如何花掉手边的钱以外,好像没有什么是值得去做的事。
  “晚上Rose办了一场Party,Sherry说你眼光好,问你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挑礼物,看看是要买套Prada的套装,还是买Joyce的背包?”跟她们做朋友,首先得习惯她们一人一个英文名字,再来就是熟悉那些名贵服饰的品牌,其他的就不是问题了。女生聚在一块能讨论的也不过是哪家进了新货,至于打折与否的问题,对于同是家境不错的她们而言,倒不是什么大消息。
  “我现在在上班,下午恐怕走不了。”
  事实上霏安每天闲得发慌,除了在办公室里上网打麻将以外,几乎没别的事好做;但她实在没心情也没体力跟Cindy一起逛街,那比在健身房待上三小时还累。
  “哎呀!”话筒里传来一声让霏安啼笑皆非的惊呼,
  “我差点忘了你是OL了,段任衡赚的钱都足以让你一辈子不愁吃穿了,你整天还这么死命工作个什么劲啊?”
  说真话,这工作对霏安而言是毫无意义的,若不是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无聊的数蚂蚁,她也不会选择踏上“0ffice Lady”一途,只是放眼目前似乎还没找到一条她想走的道路,再加上这工作又闲得挺让霏安满意,所以她并不埋怨自己的“OL”生涯。
  “呵呵……”面对这种问题,霏安一贯以笑声带过。
  “算了,不跟你这种女强人打屁了,我自个儿去挑礼物吧,免得占用你宝贵的办公时间。Rose订了凯悦的场地,晚上就在凯悦办praty,你今晚邀你老公一块来。”
  霏安脑子里还为那陌生的“女强人”三字无故套上自己头顶而发怔,Cindy又噼哩呱啦的说了一堆,害霏安手上的滑鼠差点忘了在电脑上胡牌。
  “你听到了吗?”
  胡了一把,霏安赶紧离开牌局,专心应对段任衡也受邀出席的问题。
  “任衡不晓得今晚有没有空,我得先问过他才能决定。”
  这套推拖的说辞全是这两年从霏安那位能干的秘书秀丽口中学来,完全是标准的礼貌应对。
  “你每回都这么说,好歹你也是他的爱妻,老婆想邀老公出门还得预约啊!”
  霏安嘴角绽开微笑,天底下所有人都晓得她丈夫的爱妻只有一个,爱妾倒是无数,Cindy这番话倒像是在挖苦她。
  “我们夫妻一向尊重彼此的自由,如果早几天的话我可以先问过他。你也晓得任衡工作忙,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已。”讲完这番话,霏安觉得自己头上又出现了一道体谅丈夫的好女人光环。
  “你有空也得管管你老公,不能老是让他把工作至上挂在嘴边。唉……霏安,身为你的朋友,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实话……你心里那个完美的好丈夫,其实……”
  霏安闭上了眼。不耐的关掉电脑,内心有股冲动想把手边的电话给扔掉。
  她怎么会不晓得Cindy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老公他不过就是外遇嘛!他外头小老婆一大堆,我全部知道,用不着你这般东敲西打、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试探我。
  真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她不能啊!
  “啊!吴秘书进来了!”霏安演出努力办公的职业妇女角色,匆忙的朝话筒丢下几句,“抱歉!Cindy,我得去开会了,Bye!”
  沉稳的把电话放下,只手撑着下巴,霏安顿时陷入了沉思里……
  ※ ※ ※ ※ ※ ※
  瞪着墙上的钟,眼看着时针一步步的移向七的方位。
  七点整,霏安抬起了筷子,习惯性的在每天这个时间开饭。
  “开动了。”她对着自己说,“今天的菜是好吃的玉米炒火腿,每天只要有这道菜就够了,只是怕老公嫌我懒,又多做了几道菜。其他的几道是奶油局玉米海鲜汤。玉米炒火腿圆盘,以及玉米炒火腿椭圆盘,和玉米炒火腿方盘。”
  看着满桌的玉米大餐,她不自觉的做出了一个鬼脸。说穿了,她不过做了一道菜,只不过用着各式的盘子盛装,另一道是汤,反正只是自己一个人吃,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霏安也习惯了这种无聊的作为。一般的婚姻生活不适用于她和段任衡身上,只可惜她从小被三从四德的观念荼毒过深,即使喝过洋水,骨子里仍摆脱不了传统的包袱。当年出嫁时,一时胡涂答应过老妈要做个好女人,所以她一路好了两年多。
  只下过几次厨房的霏安婚后竟日日洗手做羹汤,只因段任衡对外发展的时间过多,让她闲得发慌,加上白领段任衡一个月所费不贷的老婆薪水,她免不了心生歉疚,即使他两、三个月难得回家吃一回晚饭,霏安也习惯了每天做好饭莱,尽量不让段任衡在正常归门时闻不到饭菜香。
  说起来,她真算是个挺尽责的老婆,家里甚至连个清洁管家也没请过,只因霏安那无谓的坚持——既然这屋子是她跟段任衡所共有的天地,那她不要有任何人介人,包括清洁管家。
  然而在这个婚姻里头,霏安虽保住了她跟丈夫的私人空间,可惜段任衡并不因此而多为这空间停留,反而尽情向外发展。
  简单的扒了几口饭当晚餐,距离八点的Party有的是时间,所有人全是迟到大王,霏安大可在九点时仍在东区晃荡选礼物,也不用赶着准时抵达,身为职业妇女的好处就是比那群闲得发慌的富家女们多了一堆迟到的好理由,而她们仗着己身不用工作的优越;还会找出少有的同情心在霏安身上,体谅她的苦处。
  门口突然传来了让霏安震惊的声响,唯一有着另一副钥匙的只有这屋子的男主人,不会再有别人闯入了。
  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呢?
  无暇多想,霏安惊慌的将那几个盘子上用玉米排出的“shmily”字样给毁灭,正当她端起盘子将分散的玉米集合起来时,段任衡高大的身影已经步入屋内了。
  霏安收起惊慌,回头给丈夫一抹不慌不忙的微笑。
  “嗨!吃过晚饭没?”
  一面轻松的跟他打招呼,一面恭敬的起身,装出打算随时去帮他取碗的模样,好让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桌上还有一个来不及毁掉的盘子上。
  “又煮了一桌于菜?”段任衡瞄了一眼餐桌,似乎没发现有个盘子上用玉米排出字样,只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工作时间不一定吗?以后不要那么辛苦做那么多菜了。”
  她的问题显然被忽略了,而那盘拼着“shmily”的玉米也连带被忽略了。
  还好……
  “不辛苦,反正好玩。”
  霏安俐落的用汤匙扫了扫盘子上的玉米,弄乱上头排得歪歪斜斜的字样,脸上挂着窃喜的笑容。
  在段任衡眼里,八成会把霏安的笑容转化为在望夫涯上发现一百万的喜悦。
  他可能以为自己出其不意的突然现身,对我而言是个极大的惊喜吧?霏安自嘲的想。
  “给我一个吻吧!老婆。”段任衔帅气的摊开手,朝她做了一个拥抱的手势。
  霏安顺从的放下手边的东西,如他所愿的扑进他怀里,享受他的怀抱所给予的温暖。
  “我的好老婆,最近工作忙吗?”
  段任衡俊美得足以登上男性杂志封面的脸庞在她耳边厮磨着。
  “还好……”霏安背了一段秀丽今天早上报告的简报给他听,习惯扮演出色的企划主任角色。
  她愿意在段任衡想当个好老公时,也做出好老婆的体贴模样。
  “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段任衡习惯性的给她老公的保证和支持。
  “好。”霏安也习惯性地接受他的鼓励。
  说完那些例行语句后,趁着两人的对话惯用句还没用完前,霏安赶紧补了一句,“要吃点东西吗?”免得等会儿当真陷入无声的尴尬场面。
  “下午雪苹打了电话给我,跟我说你们今晚有聚会,要我陪你一块去。”说着说着,他那双带电的眼还瞄了一眼餐桌。“我以为你今晚大概会为了聚会不下厨了。”
  段任衡眼里有着不常回家吃晚餐的愧然,霏安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晓得为什么,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除了因为段任衡有着足以与她匹配的相貌外,还有他对于自己的不了解,这更是霏安喜欢跟他一起生活的理由。
  “我饿了,所以才做了一点填肚子。”霏安对于自己说谎的功力感到信心十足,在说谎的时候她脸部的表情绝对可以造成对方的错觉,进而让他人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中午在公司吃得不多?”段任衡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你有了?”
  有了?他指的不会是怀孕吧?以他如此稀少光顾的频率,段任衡当真以为她有多少机会足以中奖啊?
  “不是啦!”霏安调皮的笑笑,简单带过,“我没事赶流行跟着人家减肥,果真连一天都撑不了,一回到家就忍不住下厨做饭果腹了。”
  身为好老婆最佳代言人,因为霏安没有不良纪录,再加上说谎不眨眼,段任衡对她说的什么完全信赖,随便掰个理由对霏安而言实在太容易了。
  “你有必要减肥吗?”段任衡用着十足欣赏的眼神梭巡着她的全身,眼里暗藏着欲望。
  “只是好玩嘛!经过一天的试验,我已经明白自己没那种耐得了饥饿的本事。”霏安笑眯了眼,故意装出没发现他的蠢蠢欲动。“你真的不吃吗?那你可能要等等我,我先收拾一下,再去换套衣服,你先看个电视好吗?”
  她仿佛才是这屋子的主人,而段任衡像是来做客的,她还得招呼他看电视,免得他在等她的过程中感觉无趣。
  “别弄了,我们可以晚点再到。”段任衡捉过她的手臂,刻意将妻子带进怀里。温暖的唇印上了她雪白的颈项。
  霏安觉得气馁……她果真没看错段任衡眼里的讯号,他确实想带她上床。
  失望和挫败的感觉席卷了她,她无法抗拒丈夫的寻欢,因为她得扮演着甜美小妻子的角色,她更不是不欣赏段任衡的调情技巧,只是在缺少爱的成分底下,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黏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想逃又逃不了。
  “可是……”还好她脑子还没秀逗,还找得出理由来推拒。“老公,我还没买礼物,我们这样会迟到的。”
  “她们会了解我们迟到的理由。”
  ※ ※ ※ ※ ※ ※
  “很幸福的样子喔!”雪苹跟Cindy一行人贼溜溜的瞪着霏安脖子上的吻痕瞧,语带欣羡。
  霏安只能尴尬的笑笑,在满城都晓得段任衡有外遇的情况下,要与他一齐出席这类场合,除了两人在满室宾客到场后姗姗来迟,并让所有人都发现自己身上留着段任衡恩宠的印记以外,还有什么比这些吻痕更容易堵住别人的嘴?并且更足以证明欧霏安不是住在冷宫里的怨妇?
  “我看到你们送她的皮夹了,很漂亮,是下午买的吗?在哪儿买的?”把话题挪到安全范围准没错,免得她们继续在她跟段任衡的身上闲扯。
  “别提那个了,今晚可是我帮你跟老哥争取来的机会喔!”雪苹似乎不肯放过她,不顾霏安的问题逗自继续说着,“我哥忽略你够久了,是该偶尔把时间花在你身上,再说你长得又不比别的女人差,有时候也要端点段大大的架式出来嘛!”
  “是啊!霏安,你今晚最好注意一下来的人,我跟Sherry都是为你好。”Cindy神秘的说,不时还望着别处。“听说Rose晚也会来,她可是一一一”
  她话还没说完,霏安便发现了雪苹在偷偷扯着她的衣角,以至于她的话有头没尾,显然雪苹暗示她别说了。
  “反正我们的意思是你今晚好好玩就是了。”雪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给了一个这样的结论,把Cindy手臂一拉,两人不晓得又去哪儿商议大事了。
  霏安点头,露出美丽的微笑目送她们离开。
  眼角瞥见段任衡高大的身影正在她右后方的位置,即使被一群人包围着,她也能轻易的发现自己丈夫的存在。
  霏安开始想着该如何打发一个人的无聊时光?通常在这种聚会里,她不会有多少时间能跟丈夫聊天,身为发光体的段任衡自然会吸引无数冶艳的独身女子前往攀谈,他心情好时就跟人家闲聊几句,心情差时就告诉她们他的老婆大人在哪儿.霏安随时可以从那些女人宛如在向她发射毒箭的眼光里,晓得老公今日的兴致如何。
  她端了一个盘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点心,避开其他男子投射过来的欣赏眼光。专注于盘中的小蛋糕,她小心的将蛋糕切得细碎,再把那些小碎屑排出那串熟悉的字母……
  霏安不是特别喜欢那句话,只是无意识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无从解释,习惯性的就排了出来。
  就像是有些人习惯在拍照时喊“一二三四五六七”或是“ABC”,同样能使嘴巴张开的无意义言语,而她只是在做着同样无意义的事,主要是想打发时间罢了!
  这完全无关我多爱哪个人……霏安不停的向自己说明着。
  段任衡的朗笑声传进她耳里,晚上那旖旎的情境跟着闯入霏安的心里,连带着令她的心情愈加晦暗,他根本是蓄意的!
  先找个机会在她身上烙印,就像是公狗在树下抬腿撒尿做标记。
  这么做是对她好,还是对他本身有益?
  证明欧霏安不是被打入冷宫的妻子,还是想证明他不只对外发展,对内也是有贡献的?
  所以他花心得很有原则?
  “你长得又不比别的女人差。”雪苹的话算是恭维自己吗?
  霏安十分了解自己有几分姿色,能当上段任衡的老婆,在姿色这方面她铁定足够拿到满分,可惜光这项仍掳获不了他的心。
  也许错全在于她,是她自己不曾想过要掳获段任衡的心。
  霏安的母亲是父亲的三姨太,母亲跟父亲其他的老婆们不一样,她总是安安静静、不发一语的坐在屋内等着父亲,也从不与其他妻妾争宠。每次过年全家大团圆时,霏安跟母亲总是安静的冷眼看着其他人承欢父亲膝下,时而吵闹时而欢笑,唯有她们拥有着平和。
  “你爸是喜欢我的。”老妈总是笑着告诉她。
  也许是吧!每回老爸来看妈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跟段任衡看到自己时一样的愧然笑容,然后百般体贴,也许老妈她求的就是老爸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所以当他们拥有对方时,未曾有争吵夹杂其中。
  可是,没有纷争的感情就是完美吗?
  霏安从不那么以为……
  也许有一天她会受不了这种生活,不过要是一切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她应该会一直承受下去吧?
  霏安无意识的抬头朝段任衡所在之处望去,正巧他也望向了自己。
  他是个完美的情人,霏安衷心的认同他完美情人的形象。
  要成为完美情人,除得有着英俊的外表和雄厚的金钱、势力当基础外,还得有着高超的调情本事,让他所接触的女人都认为自己在他眼里是独一无二的,进而愿意为他牺牲奉献。
  段任衡就是有那本事,只要在他所处的地方他从不吝于对自己多关照几分,就这点来说,他是比父亲好得太多了。也许父亲跟母亲是未曾争吵过,但母亲得忍受其他爱妻、宠妾们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与她们一同分享父亲的关爱,而她不用。
  这大概也是霏安之所以能接受这个婚姻的理由。
  霏安坐在原地,看着段任衡潇洒的朝自己走来,带着一脸魅惑人心的魔鬼笑容,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讪笑,仿佛他眼里只有她一人。
  “哟!看到老婆就忘了朋友了?”
  “任衡的老婆可是世上少有的大美人。”
  “也难怪他只肯娶一个进门。”
  “世界上恐怕只有欧霏安一个坐得上段大太宝座啊!”
  可惜霏安没练成段任衡那老僧入定的功夫,这些人的音量大得像是存心要让她听见似的,可是一传进她耳里自动就成了酸涩的嘲讽。
  霏安深吸口气巧妙的将盘子里排好的字母毁去,起身迎接他。
  “跳舞好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温柔得令人心醉。
  她无语,只是微笑地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在这几乎充斥着上流社会人士的公开场合里,任花心的丈夫拥着自己起舞,其他人羡慕的呼声不绝于耳,她佯装娇羞的将脸藏在他的胸前,感觉段任衡的手像是安抚着她不安情绪似的,一遍遍抚过她的发。
  我们只是在做戏,霏安心中不断的升起这句话。
  一道道的人的目光朝她袭来,眼角随处可瞄到对着霏安目露凶光的女性同胞,她们正恶狠狠的用眼神砍杀她。
  段任衡这会儿又不晓得要利用她让哪个傻女人伤心了,在一位红衣女郎的面前晃久了,霏安倒是清楚了这回他的目标是谁。
  她的存在,似乎是在帮段任衡设计她的同性。段任衡的所作所为在在告诉霏安,千万别爱上不爱你的男人,他随时会带着她的老婆,在你面前演上一段让人伤心欲绝的精采好戏。
  “玫瑰色的吻痕。”段任衡轻轻抚着老婆的耳畔和颈间。
  他喜欢看着美丽的老婆身上留有他的印记。段任衡温热的气息袭上霏安的耳朵,正中她脆弱的要害。
  他只是在做戏……她深知着。但她不要这么做戏啊!霏安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愿意就这么装出“我爱你。你爱我”的模样,在这么一大群人面前饰演着无知愚蠢的段太太。
  老天……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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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霏安几乎都在对着电脑发呆……
  那晚在Rose的派对里,她丈夫的情妇也在场,那个穿着红衣的妖艳女郎应该错不了了,加上雪苹跟Cindy两人之前对她所说的那番隐约透露着玄机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电视上抓奸时的激动画面,没出现情妇对她这正室疯狂追打的暴力场面,不知是不是她太幸运?还是那女人明白自己理亏?
  霏安当时心情是有点糟,还好她对演出白痴小妻子的角色有着十足的信心,顺利的撑完那个Party,也没露出半点不开心。
  段任衡想甩掉那女的吧?所以那晚他刻意在大家面前营造出他和自己恩爱万分的假象。霏安是同情那个女人的,但……那女人不该爱上她的丈夫啊!
  因为段任衡是她的!他是她的丈夫啊!
  虽然霏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他,但有些时候她并不否认自己很喜欢段任衡抱往她的感觉。感觉上似乎找到了依靠,而她喜欢那样。
  难道这就是爱吗?她只愿意说她是依靠着他。
  事实上,她是依靠着他没错。依靠着他给她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家、依靠着他给她一个已婚的身分,甚至依靠他给她性经验。
  这一切应该只是纯粹的依靠关系,在一纸婚约下所建构的制衡,不应该有其他感情因素存在。
  但霏安最近竟然有点患得患失了……
  她以前不会这么焦躁,最近突然烦闷了起来。尤其每当她发现自己又不由自主的写那几个英文字母时,她开始恨起自己了……
  揉掉眼前写着“Shmily”的纸张,正想丢进垃圾筒时,霏安才想起那是秀丽早上送进来要她签名的重要文件,天……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在心里悄悄发出几声咒骂,霏安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
  “秀丽,可以麻烦你再给我一份早上你送进来的文件吗?”
  “呃……”秀丽觉得很奇怪。
  “因为我不小心揉掉……”
  反正秀丽明白她只是个花瓶主管,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对秀丽直说。
  “好的,我调文件出来,等会儿马上印一份给您。”
  可怜的秀丽,她这无能上司老是给她添麻烦,霏安深深的忏侮着。
  在这儿上了近三年的班,霏安甚至连企划的皮毛都弄不懂,最近她开始想着很多的问题……
  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她的工作,甚至是她的幸福,还有她的未来,以及她的“shmiy”……
  她脱离得了这一切吗?
  秀丽在外头敲了许久的门,神游的霏安才听见声响,连忙喊她进来,然后又是一阵抱歉。
  “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
  “主任,没关系,我有备份,只要把档案叫出来印一份就行了。”
  秀丽长相平凡,但却非常能干,与她共事了两年多,霏安深知她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女孩,可是却由自己这个样样都做不好的老板女儿占着这个应是属于秀丽的位置。
  “秀丽……我很抱歉。”霏安无法抑住想说抱歉的冲动。
  “你是主任啊!我帮你做这些事是应该的。”秀丽对她总是很客气。
  共事那么久,霏安跟秀丽倒是很少聊过天,唯有几次秀丽进来看见她上网在打麻将,便窝心的在霏安电脑重灌后,帮她安装上麻将网路游戏让她玩个够。
  秀丽对她真是好,完全不同于段任衡的妹妹那一些好友,也许她能跟秀丽谈一谈她心里的感觉……“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秀丽和悦的应道。
  “我想跟你聊聊天。”
  她想找个人说说话,连霏安自己都讶异自己会有这个念头。
  有时霏安甚至觉得自己有着自闭的倾向,跟雪苹她们一堆人一起外出时,她通常也是不发一语,只有跟着笑、跟着听她们说话的份,而今天……她突然好想说说话。
  “好啊!”秀丽轻快的回答。
  霏安不想去探究秀丽爽快的答应是因为客气,还是她真想和自己聊聊,但秀丽的答应让霏安觉得有些释然。
  “事实上,我想请你帮帮我。”等秀丽坐进她对面的椅子里,霏安开口说道。
  “关于什么?”
  霏安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许是……帮我找一个未来……”
  ※ ※ ※ ※ ※ ※
  奇怪的人不只是霏安而已。
  段任衡这阵子似乎增加了回家吃饭的次数,让霏安有些受宠若惊。
  这让人想起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电影情节,老爷当晚要是想光顾哪个老婆的居处,那个老婆所住的庭院里便会点上大红灯笼,意味着老爷今晚要来临幸。那她是否也应请段任衡要来宠幸自己时,也在门口点上灯笼提醒自己呢?
  霏安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好笑。关上车门,她发现车子有些脏了,车窗上印着一层灰,伸出手指想试试上头究竟有多脏,手一沾上窗子,便自动的写上了她惯写的那几个字母……
  当她意识到这个动作时,她的心竟有着微微的痛。
  近来霏安对那六个字母起了心痛的反应,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无动于衷了。
  正当她想挥去那痕迹时,她旁边的车位突然驶进了一辆车。
  ※ ※ ※ ※ ※ ※
  近来段任衡提早回家的次数多了!
  大概是看见了霏安那天愉悦的笑脸,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吧!
  在外头玩久了,偶尔回家享受一下美女老婆的细心照料也别有一番滋味。此该老妹雪苹在电话里头对他破口大骂,想来好笑。
  “你想跟谁牵扯不清都无所谓,就是别跟那个方幼琴。”
  段任衡将方向盘打了个圈,弯进地下停车场里。
  “那贱胚子已经放话她有十成把握顺利当上段大大,你最好别玩火!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又跟她扯在一块,我保证不再帮你跟霏安掩饰,并且马上告诉她你的伟大情史,一把砸了她的幸福婚姻美梦,你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铁定会完全毁灭。”
  “你跟张书帆不是已经分手很久了吗?我想你应该不会去在乎那件事了。”
  方幼琴正是雪苹与上任男友交往时所介入的第三者,难怪雪苹反应如此激烈。
  “我不管!我吃过那女的闷亏,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我不会任她当上段太太,你也别想要我叫她一声嫂子!”雪苹歇斯底里的在电话那端发出强硬的抗议和威胁,
  “你想玩就玩得高明点,别老是跟那种骚蹄子鬼混!霏安那边我一向都帮你搪着,你要是胆敢再与方幼琴往来,我保证霏安那头你永远无法交代。”
  说穿了就是要他甩了方幼琴,保证她乖乖闭嘴?
  “我会看着办。”段任衡简单的说,“不要为了这种小事伤害霏安。”
  事情肇因于他,他不想让霏安有任何的不快乐,至少霏安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维持她最基本的欢愉,是他少数能为霏安做的几件事。
  远远的看到霏安的小车已经停进了车位,看样子她似乎刚到家,段任衡随口敷衍了雪苹几句,借着地下室收讯不良的理由挂了电话。
  朝车子里的时钟看了一眼,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
  霏安一向非常准时回家,这是他从管理员那边听来的报告。段任衡也从未担心过霏安会向外寻求其他男人的慰籍,并不是指霏安长得不够美,而是他明白她不会那么做,因为霏安是个非常守本分的女人。
  车门开放,她线条优美的长腿跨出车外。看着她锁上了车门,却没马上离开,像是对着车子发愣,呆站在车旁许久,这让段任衡觉得奇怪,放慢行车的速度,想看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
  只见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车窗上做了个奇怪的举动,像在写什么字。她的举动引发了段任衡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妻子在车窗上写了什么,不再放慢速度,他漂亮的将车开进她车子旁的空位。
  发现身边空荡的车位突然多了一辆车,霏安飞快的旋过身,看清是段任衡的车以后,她睁大的眼睛似乎说明了非常惊讶丈夫的早归。段任衡跨出车外给她一笑,后悔着今天回来时没在路上买束鲜花,美女本来就应该有花相伴,他一向习于宠坏所有的女人,偏偏老是忽略掉霏安。到底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也许在下意识里他觉得妻子是不必宠的吧?
  其实霏安是个相当适合捧花的女人,尤其她在婚礼当天身着新娘礼服捧着花束嫁给他的模样,那个画面让段任衡至今仍难以忘怀,也许有空该请秘书送束花到霏安的公司去,给她一个惊喜。
  时间不过六点不到,段任衡竟然回来了!
  霏安慌张的将手藏在身后,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胡乱的涂抹着车窗,一心想把自己刚刚写的那几个字母给擦去。
  “这么早?”她强持镇定的问。
  段任衡相信她的话纯粹出自于惊讶而非蓄意嘲讽,但免不了还是让他内疚了一下。
  “刚结束一个大案子,所以提早回来休息,”他发现霏安的手背在身后,像是怕让自己发现什么似的,可是她的身子挡住了车窗,也挡住了段任衡想看的东西。
  “我还没开始煮饭……”对于还没着手做晚餐,她显得很慌乱,其实他从未要求她得每晚下厨。
  “那好!”段任衡将刚抽出的车钥匙重新插入车门。
  “别煮了,今天我带你上馆子吃。”
  “呃……”她有点迟疑。“你今天不是想休息吗?要不然我去多买点菜,你先上楼睡个觉,我煮好了再叫你。你想吃些什么我现在上超市买,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霏安的体贴让段任衡的愧疚愈形泛滥,相形之下愈显得他平日对她的忽略和冷淡。
  “你可以休息一天,夫妻偶尔也该一起在外头吃顿饭。”
  段任衡像是在告诉她夫妻间一起出门吃饭是很正常的事,可笑的是他们结婚以来鲜少一同吃过饭,除非是那种需要两人同时出席的社交场合,更别提两个人单独上餐馆吃饭,这还是头一道。
  霏安看着段任衡的脸,感受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挺不错,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段任衡起外出用餐,那好像是一般拥有正常关系的夫妻或未婚男女才会进行的事,而他们并非处于一般正常的模式底下啊!
  可是想拒绝又拒绝不了……事实上她毋需迎合他的心血来潮,但段任衡说得没错,他们是夫妻,偶尔一同出门用餐是很平常的事吧?
  而她是段任衡的法定妻室,他想带老婆上馆子,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这个婚姻之于霏安真的成了一道枷锁,段任衡就像是监控她的狱卒……
  “好。”考虑了一下,霏安还是顺从的坐进他的车内。
  把车子开出车位前,段任衡朝她覆着薄簿灰尘的车窗看了一眼,隐约只见到一个s开头的字母,尾巴有着被抹过的痕迹,他分辨不出是什么,显然霏安在他发现前已经先涂抹掉了。
  而霏安此刻低垂着头,在车上寻着卫生纸,优雅的擦拭手上的灰尘,她的动作更证实了段任衡的猜测。
  “你……”他开口想问问她刚才对着车窗写了什么,可是又想起他们不曾过问彼此的事,这一问或许太过唐突,所以又忍了下来。”你想吃什么?”
  “我上回去过一家日本烤肉店,我觉得挺不错的,你喜欢吃烤肉吗?”
  霏安是个完美的老婆,事事都以徽询他的意见为优先,这总是让他有些自满。
  他点点头,“就去那里,只要你觉得不错就好。”
  丢给她一个笑容,她也给他一记满足的笑,霏安是个很容意满足的女人,从不曾对段任衡要求过什么,在她面前段任衡很容易就可以成为好丈夫。只要霏安喜欢的他都愿意给她。他跟他的霏安之间永远是以微笑做为沟通,那比跟别的女人沟通要来得简单多了!
  也许就是大过容易,才让他不愿将心留在霏安身上……毕竟这种日子过久了,很容易失去它的新鲜感。
  他们像是头一次约会的情侣,虽然已经相偕出席过许多公开场合,但那些表相的亲呢全是表演给别人看,这一回少了认识他们的观众,倒觉得有些奇怪。
  霏安与他站在一起时,总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不知是不是霏安的美衬托出他的不凡,还是他的高挺相映出她的娇弱?不过身为霏安的丈夫,段任衡倒是非常乐意与她一同出门,他总是可以从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得到些微的快意。
  他伸手将霏安的手勾进自己的臂弯,感觉到她也有些忐忑。
  这个发现让段任衡自在了不少,他习惯在女人面前表示强势,一旦他是强势的,那么就没什么掌控不了。
  霏安选了间他常去的日式风料理店,段任衡没告诉她这店的经理是他所熟识的。倒是经理见着他们时一脸的讶异。
  “段总,今天这么早?”
  经理一向习惯段任衡在午夜时带着其他女伴前来,像这种正常用餐时间,他的出现自然给了经理一些惊奇。
  “我带老婆来用餐。”段任衡简单的说明。
  随着经理眼睛睁大的动作,段任衡自豪着自己有着这么一个美丽的妻子,但却也看出经理同情霏安的神情。
  “段大太长得真漂亮。”
  霏安优雅的和经理点头,从段任衡和那位经理的熟识程度判断,段任衡应该常来这儿光顾吧!
  这让她对这家餐厅的好感顿时大减……
  她不愿去想自己的丈夫曾带了多少女人前来,段任衡介绍着自己是他的妻子时,她从经理那带着怜悯的眼神里,多少明白了一些,这让她用餐的情绪跟着低落。
  她并不恨段任衡,他没有错,他不过是不爱自己而已……在她也不爱他的情况底下,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对自己忠贞不二?即使两人之间有着婚姻的制衡关系、但除了在履行夫妻义务上尽过气力以外.骨子里他们从来都不是夫妻啊……
  那她有什么权利要求呢?
  只能每天写着“shmi1y”,苦等着能有个人爱自己,或是有个人能让她狂烈的去爱。问题是她没有对象,有时她甚至是羡慕段任衡的,羡慕他有着宠爱其他女人的机会;在他对自己说着甜言蜜请时,同时羡慕他说慌不眨眼的能力。
  一个会演戏的丈夫,加上会演戏的妻子,这个婚姻全是假的……
  跟经理闲话几句,点了几道经理所推荐的莱,段任衡跟霏安总算有了点独处的时间。看着她小心注意火候的神情,应对她不时询问口味的问题,段任衡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烤肉的动作。
  “我来弄就好了。”
  平常来这店里都是女伴为他服务,她们了解他的口味,并细心的服待他进餐,如今对象换成了他的妻子欧霏安,竟让他觉得不对劲。
  “谢谢。”当他将烤好的肉放进她碗里时,霏度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对她的体贴似乎让她十分喜悦,段任衡的愧疚感因此减轻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也喜欢这家店。”
  霏安窝心的在他忙着烤肉时,帮他的汤碗盛进汤汁。
  “我来过几次。”他轻描淡写地口道。
  “你的客户一定也喜欢这家店的风味吧?”霏安天真的问,将与他一同前来的人联想到公司的客户身上,仿佛为段任衡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台阶。
  段任衡不免要因此感激上天赐予霏安单纯的心灵,忍不住在她迎视自己时,倾身在她甜美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以后可以告诉他们我老婆也喜欢这家店。”
  霏安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不语的模样像是因他的一吻而感到娇羞,让他胸臆里满是对老婆的喜爱。
  是的,他喜欢霏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他喜欢她。
  她安安静静,可是眼中不时会出现一抹淘气,这让她不似其他富家千金那般呆板无趣。她话不多,但绝不会冷场,她足以跟他应对,但纯粹是无害的关心问候。
  而且她够美丽……美得足以当段太大。
  那他为何还要不时在外寻欢?也许是他还想寻找什么吧?
  在认识霏安之前,段任衡就习惯这种的浪荡生活,跟霏安的婚姻全是长辈们谈妥的,他自然不是那种乖乖听从老人家安排的人子,只是见到他的妻子人选时,因为她的美,让他觉得这安排尚不至于有多离谱,所以很快的便求了婚,她也点了头。
  她为什么肯答应这桩婚姻?这大概才是他要深思的。
  是因为他的财,还是他的人?抑或是家中父母的压力所致?
  不论如何,霏安都称得上是个好女人,结婚至今他们俩从未发生过争吵,所以段任衡也不再去想那个问题。
  只是他惯于扮演猎人的角色,以捕获女人为乐,而霏安之于他只是一朵永远为他绽放的花朵。他会好好待她,但不会因此放弃他所习惯的生活。也许他是更有野心的,在一个没有恋爱过程的婚姻里,不能强求它能有着与一般爱恋相提并论的爱恨纠缠,自然就算霏安再怎么好,对他而言也只是个好妻子,而不会是他所想要的好情人。
  “我去付账。”
  一餐既毕,她站起来朝他欠身,说明离开的理由。
  段任衡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甚至是听清楚了也因为没经验而不知该怎么应对?
  只见她走向柜台,一如掌管家中经济大权的人妻,以妻子的身分付着饭钱。
  这对于一向扮演着付帐凯子角色的段任衡,是一个崭新的经验。
  他的老婆在付帐……
  看着她,想着两人的婚姻情况,他不禁迷惘了起来……
  第三章
  段任衡莫名的开始期待起下班时间来。
  近来跟情人之间的生活竟不似与霏安在一起时的快乐,大概是没真正体验过婚姻生活,回家吃饭居然成了件令人高兴的事。
  霏安的手艺并不如他想像得好,她似乎对玉米情有独钟,从这个月回家吃过五次饭的经验里,她几乎每餐都有一盘炒玉米,偶尔会出现几盘炒牛肉、炒羊肉,或是附带一盘炒青莱,还好他不挑食,想到她身兼职业妇女角色还得辛苦做莱的份上,也未曾要求她更改菜色。
  倒是霏安几度向他致歉,表示她会勤于增进她的厨艺,并请他多多包涵。
  多么客套的表达,客套的有点不像是夫妻,段任衡忍着没将心中的感受说出,头一回像个老爷般的坐在客厅内,一边听着新闻,一边用眼角瞄着妻子忙碌的身影。
  整理完餐桌后,她会顺便料理一下家务,这是她的习惯。
  这就是婚姻吗?
  以前段任衡从未想过像她那样出身豪门的千金会拿着抹布擦拭家具,他的妹妹雪苹就从来不做那些家务事,而霏安却跟自己的妹妹完全不同。
  只不过就算霏安拿着抹布也绝对是干净优雅的,怎么也不像是个黄脸婆,一如她给人的纯净感,她所持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瑕,连她手里的抹布亦是。
  段任衡无聊的询问她这样会不会太辛苦?甚至兴起了聘请管家的念头,因为他实在不习惯他的女人做那种在他感觉上是粗活的工作,尤其那人正是他的妻子,那更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们只有两个人,除了做做饭以外,我几乎没帮你做过什么,衣服也是交由别人洗,垃圾还有专人统一集中处理,我根本不用做什么家务,只是偶尔把我弄乱的环境整理一下罢了!不需要请人啊!”
  她说的是有道理,但他实在不愿自己在家时,却见到她在一旁做着一般黄脸婆所做的事。尤其她一点也不像黄脸婆,做那些家事更显得情况诡异。
  “老婆,放下手边的抹布,坐到我身边陪我看电视好吗?”他提议道。
  只是突然看见电视上播放夫妻相处的片段,他想感受一下霏安陪伴的感觉。
  只见她拿着抹布至洗手台洗净晾干后,用干净的布擦拭了手。穿着柔软棉裙和轻便上衣的她看起来清新可人,完全没有刚做完家事的那种疲累感,乖巧的窝进他摊开的怀抱里,填满他身边的空位。
  段任衡突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也跟着被补满了。
  低头与她相视一笑,对着霏安露出笑容似乎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老公,我听爸爸说你最近谈妥了一宗大生意。”
  霏安是个会找话题的女人,这也是她不会太无趣的原因,不需要他刻意去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段任衡尤其喜欢听她喊自己“老公”两个字,她的声音总是带着甜甜的温柔。
  “你呢?工作顺利吗?”
  “还不就是那样,我有个能干的好秘书。”
  “就像我有个能干的好老婆一样?”他脱口而出。
  这种话一向能让女人心花朵朵开,相信霏安也会高兴听到他的赞赏。
  她果然如他所预期的,以他喜欢的笑容回应。
  “我并没有为你多做什么。”
  就因为她老是说出这种谦卑的话,才让他窝心。
  “要是帮我生个孩子呢?”
  段任衡突然想跟她拥有一个孩子,如同其他夫妻般的拥有自己的宝贝。
  霏安的表情怔了一下,她不是不想要小孩,但……他是认真的吗?
  “帮你?”她反问道,“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不能说是帮你啊!也是为了我自己。”
  她轻声的回应,表明她不是生子工具。段任衡为她的坦言感到些微狼狈,还好她温柔的边说边将头靠在他颈旁,那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被嘲弄,而是被她依赖着。
  “那你想吗?”
  “你已经准备好当父亲了吗?”她想弄清楚他是不是认真的?
  “我想也该是时候了。”毕竟他今年已经三十三,是大到足以当父亲了。
  “嗯。”她的回答不知是好或是不好,只是温顺的靠着他,与他一同望着眼前的电视。
  过了一会儿,画面转换成广告,段任衡又开了口。
  “要是有了孩子,你可以天天待在家里,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我不喜欢你工作完还得回家做饭,我的老婆不应该这么辛苦。”
  也许他是有点大男人主义,想要个孩子的想法在他脑里已经发酵到霏安肚皮鼓起的模样,而他对这想像感到欣喜。
  “嗯。”她再度应了声。
  段任衡明白霏安不会忤逆他的决定,所以继续想着孩子的事。
  有个像她的小女孩,或有个像他的小男孩,看着霏安陪孩子玩耍,在他归门时霏安和孩子扑向自己大叫,也许那才像一个家庭,也许他和霏安之间会更像一对夫妻。
  想着想着,他将霏安更抱紧了些,她抬起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发现了他的不寻常,脸上马上泛开一片红晕。
  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吧?霏安掩住心中的惶恐,看了眼天花板的吊灯,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恐慌。他们从没在客厅里,甚至是开着灯的地方做那种事。
  但段任衡显然没有发现她的不安,反而是以恶虎扑羊的姿势,直接以行动表示他的认真。
  缠绵在她的唇齿之间,吞去她的嘤咛和微弱的抗议,吻着她微微发红的粉颊,挑起她的激情,让她无力专注于挣扎,抚上她曼妙的曲线,让她沉抡在他的魔咒底下……
  闻着她身上独特的气味、听着她的呼吸声逐渐不稳,段任衡乐于见到他的老婆被自己所撩动。
  霏安是个尽职的老婆,在这方面她倒是不像其他女人那般了解他的需要,所以一向是他主控着房事的进行,但他相信她会从自己身上得到欢偷,而她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判断。
  激情过后,他揽着她,维持她跨坐于身上的姿势。她的衣衫尽褪,他随意拾起衣服盖上她光滑的裸背,将她紧抱在前胸,听着她因热切的交欢而急促的喘息。
  抬眸细看着她,霏安的发丝微乱,一脸的苹果红,分明写着刚被爱过的痕迹。
  被爱过,段任衡脑子里闯进“爱”这个字。
  “你喜欢我吗?”他咬着她精巧的耳垂,语音含混的问。
  她的头点了两下,但她的脸始终不肯面对着他。
  “为什么不看着我?”
  “这地方让我觉得不自在。”她的声音有点怪。
  段任衡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却意外的在她眼角发现湿润的痕迹。
  她很尴尬的对他投以一笑,边笑边勉强的摇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她的声音破碎。
  从他开始提小孩的事时,她就觉得事情有了异样,段任衡突然认真了起来,甚至忘了她不是那种可以任他随时随地使用的女人。
  他突来的热情是由于他的心血来潮,而造成他心血来潮的原因是……
  他想让她怀孕。
  这让她感到伤心……她恨自己的胆小和无力,她想告诉他:我只想跟爱我的人生宝宝……可是她不敢这么说,更气的是她不确定自己不爱段任衡……
  她很确定她想要个小孩,但她更确定她不要自己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进出人世啊!
  她想找她的“shmily”,然后跟他共有一个孩子,若她跟段任衡的婚姻只能维持在这种无法交心的程度,那这个假婚姻里根本就没有必要弄个真的生命来凑热闹啊!
  段任衡被她的泪震得动弹不得,他不明白哪里做错了,方才交欢之时他并没有发现到霏安有任何的不对劲,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对他不推不拒,任着他尽情的释放,但……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从来没有在开着灯的地方做这种事,而且……”她吸吸发红的鼻头解释,“这里是客厅。”
  “我们是夫妻啊!”他说得理直气壮。
  也许行事保守的霏安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更换场地有助于增进乐趣吧?
  身为她此生唯一的男人,也许应该教导她一些事情,但另一半的段任衡又自私的不愿教她太多这方面的事。
  他保守的小妻子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了解男人的渴望,妻子跟情妇之间在他的观念里是有所区隔的。
  他只能贪恋的吻了她许久,意图安慰她,却阻挡不了心里逐渐升起的无力感……
  也许他不该将对女人的欲望转嫁到她头上,毕竟霏安不是他喜爱的火热情人类型,而她的观念也守旧得无法负担他的恣意狂欢。
  他是该考虑到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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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儿育女的战场改回传统的大床。
  霏安开始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也是主因,她似乎深怕段任衡会和上次一样,心血来潮就强压着她寻欢,所以他只能在床上寻着她的身影……
  而段任衡则因为她若有似无的闪躲而感到不悦。
  霏安一样对他笑、一样煮饭等他回来,但每当段任衡一有亲近她的意图时,她就马上走出他的视线躲进书房里,并庆幸着秀丽陪她去买了许多画具,让她一人待在书房里时除了发呆以外还多了些事情做。
  她开始我回了年少时想对着空白画图的欲望,试着借此转移自己对婚姻问题的无力感,把自己复杂和失意的心情全画进图画里头,那让她觉得画图比在没事时写那几个英文字母好,更不会让她在发现自己又写了那些字时,随之淹没在沮丧之中。
  某次段任衡在正常时间回家吃晚饭时,只见霏安收拾餐桌后,便找了一个理由进书房看公文。
  看在段任衡眼里,只觉得那是她想避开自己的借口,他并霸道的将她进书房办公的行为解读为避开自己,为此暗自生着气。
  他开始不再像上个月一样经常回家吃晚饭,说穿了上个月他不过也才早归了六次,但他除了赌气不肯回家吃霏安煮的晚餐以外,甚至和妖娇的美女厮混至三更半夜,刻意沾着一身粉味返家,再唤醒已睡熟的她,并与她行传宗接代大事。
  他不了解自己为什么突然在意起霏安的感受,更不了解自己为什么开始想用不忠来伤害她?
  以往的他一定是经过盥洗,穿上只沾有他惯用古龙水香味的衣物回家,而如今他甚至大方的穿着染上口红印的衬衫在她面前晃荡。
  像是在惩罚她的闪躲似的,意图告诉她他并不只有她一个女人,试着引发她的伤心和醋意,但几番试验的结果都证明了,霏安毫不在意……甚至是没有发现……
  那让段任衡更加愤怒!
  而霏安却是明白的……
  段任衡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她明白他的不悦。
  她一向不会推拒他的求欢,但……她躲。
  有件事让她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明明是不相往来,除了彼此共享一张大床外,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可是……
  他竟然发现了她的闪躲,更怪的是……霏安竟然知道他发现了。
  他们应该是不关心对方的,除了偶尔在嘴上挂着几句关怀,纯粹用嘴巴说说来营造和谐气氛,但这回却不一样……
  霏安感觉到丈夫在生她的气,所以她闪得更严重了。
  段任衡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不再回家吃晚饭,这跟以前的他无异,只不过在他关照她好一阵子以后,突来的漠视让她有些失落吧……但也让她轻松了不少。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段任衡开始不在乎她会发现他的外遇了……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不同味道的女人香,衣服上也出现了各色的唇印。
  在应付过那么多女人以后,他应该是无力再找她寻求慰借,但……他却还是要她。
  以前的他若是迟归了必会体贴的不吵醒她,一向浅眠的霏安甚至听不见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只会在次日发现他躺在身边。
  但他现在却是蓄意的想吵醒她,甚至是故意弄醒她,她连装睡都逃不过他的攻势,她开始为这一切感到忧心了……
  房门又传来他的脚步声,霏安小心的闭着眼,听着他打开门,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然后是脖子,接着探入了她的衣领……
  霏安只得睁开迷蒙的眼,装出一副刚醒来的样子。只见她揉揉眼睛,瞥了一眼床头的时钟,伸手搅住他的手臂并将它轻轻抱在胸前,阻止了他的挑逗。
  “今天加班加到这么晚啊?”她爱娇的问。
  她抱住他手臂的动作让段任衡全身战怵,不是因为她的关心问候,而是她抱住自己时的那种温柔,还有依赖,让他打从心底感到罪恶。
  她把脸靠在他的臂膀上,一双美眸半睁半闭的更显迷人,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他无语的看着她,心底复杂的情绪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睡吧!你一定也累了。”她轻拍着他的手。
  她凭什么断定他累了?
  段任衡心里头一个升起的反应竟是愤怒,适才引发出来的怜爱一时消失无踪,他恶质的将她哄自己睡觉的行为判定为不想行房的推拖。
  他疯也似的覆上她,胡乱的扯开她的衣物,寻求做丈夫的权利,甚至不顾她的忌讳,将房内的灯打开,恣意的占有她……
  带着醉意在完事后疲累的躺下,模糊的意识里只听见她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坐了起来,却无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她,只能感受着她的小手抚摸他的脸颊,像个慈悲的母亲怜爱地轻抚着任性的孩子……
  在进入睡梦前的最后一个意识是……
  他似乎发现了霏安在自己心中跟别的情妇们不一样的地方,但那个不一样却是跟霏安是自己的妻子无关。
  无暇多想,段任衡很明白自己做错事了,只能逃也似的甩开那些疑虑,躲进梦里……
  也许段任衡是有点爱她的吧?
  霏安只能坐在他身边,用手不停的来回抚着他沉睡的脸,想像着他是在意自己的,借以排解这一夜被利用过后的空虚,直到天亮……
  在他醒来前,她避开他提早到了公司,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办公室的门礼貌的被敲了两下,秀丽捧着一大束花朵进门。
  “你的花。”
  秀丽跟霏安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像以前那般遥远,她甚至为了打破彼此间的拘谨还常逗霏安开心,让霏安觉得两个女人敞开心胸谈论自己的梦想,是件非常快乐的事。
  “什么花?”霏安狐疑的抬头。
  “你老公送的。”
  她脸上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抽掉似的。
  “你怎么了?”秀丽关怀的问。“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霏安的手在纸上用力的写着。shmily,连续写了好几次,那力道几乎足以将铅笔给折断。
  “我老公真的是个情圣对吧?”等她将怒火发泄在笔尖后才开口。
  这是为了他昨晚的恶行所送来的赔罪礼吗?
  “以你们那种情况,你还有办法喊他‘老公’?”秀丽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我期望你会更生气一点呢!”
  结婚近三年,段任衡从未送过她半束花,除了偶尔在嘴上讲了几句应酬性十足的甜言蜜语以外,她更不曾收过他任何礼物。段任衡连两人的结婚纪念日都不曾记得,却突然作出这种浪漫的送花举动,根本不难让霏安联想到他昨晚的失态。
  段任衡以为她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他的一束鲜花收买吗?
  霏安的手还是发着抖,但她只能极力平稳住情绪。
  “因为我没办法喊他的名字,我跟他结婚时两个人甚至一点也不熟。”
  “所以你叫他‘老公’?”
  “很好笑吧?”她点点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年少时曾经天真的向往着未来我可以对着自己的丈夫亲呢的喊他一声‘老公’,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我可以当个可爱的小妻子,整天巴着他耍赖。”
  “可是我每回听你称呼他为‘老公’时也听见了嘲弄,就像是在嘲笑你自己一样。”秀丽坦言道,“有想过要离开他吗?”
  秀丽总是比她还有新时代女性的架式,而她只是个光有新颖外壳,却一事无成的无能女子。
  “我不知道……”霏安迷惘得像个孩子。“我只晓得这些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却找不出我要的东西。”
  “我觉得先离开对你会有好处,再牵扯下去只是平白蹉跎你的青春年华。
  “可是……”霏安直觉的摇头。
  那让秀丽望向她的眼里闪现怀疑。
  “你舍不得他?你该不会是有点爱着他的吧?”
  第四章
  她怎么会爱上段任衡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和段任衡一起生活了两年又八个月,两人共享过亲密的肉体接触,但他们从来不曾互相了解,说穿了不过是同一出戏里的演员。
  而最近她是段任衡理想中的孩子母亲人选。
  她该逃走才对,就像秀丽说的,继续待在原地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丈夫的不忠、面对着自己毫无兴趣的工作,对着不存在的人说“shmily”,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霏安捧着花束,在公司同事们的羡慕眼神中离开,一路想着心事,却在大门外遇见了同父异母的兄长欧显章。
  “霏安!”他唤着。
  霏安停下脚步等着他朝自己走近。“二哥。”
  “任衡送的花?”
  她勉强的点头。“是啊!”
  “你们过得挺幸福的嘛!”
  二哥很少对自己说这种话,住在主屋的兄长们跟霏安母女一向不亲,霏安的母亲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在欧家的地位并不高。她们母女俩住在主屋旁的小屋里,甚至也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与他们相聚一堂。
  霏安仍是笑笑,对于自己的婚姻问题,不知如何回应。
  “我前阵子听了一些传闻,以为任衡欺负了你,不过那都只是一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啦。”他紧急转了话题,“你一向文静乖巧,我知道你有事也不会说,现在没事了就好。”
  霏安只觉得自己的脸笑得快僵了,明白二哥的关心,但一想到连娘家的人也晓得段任衡花名在外,多少有点挂不住面子。
  “任衡对我很好。”她只能这么说。
  “当然,你可是我们欧家最美的女儿,他哪会不好好珍惜!”他拍拍霏安已经沉重得不堪负荷的肩头。“你今天没开车上班啊?”
  “车子送去保养了,车厂说要明天才能拿车。”
  “没叫任衡来接你?”
  他随意的问,险些拆了她跟段任衡的台。
  “他工作忙,我自己搭计程车就行了。”
  二哥的脸出现了怜惜,他八成晓得她在说谎,还好地仁慈的没点破。
  “反正我下了班也没事,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就好了。”很少兄妹会像他们如此客套。
  “没关系,我们顺便一起去吃晚餐,我们毕竟是兄妹,很少有机会聊聊,今晚二哥请你吃晚饭好了。”
  就像段任衡说的,“夫妻偶尔也该一起在外头吃顿饭。”兄妹当然也是,霏安开始发现自己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多么缺乏天分,不但是对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兄长,她都不擅于交际应对。
  这个晚上她大概又要被挫败感侵蚀了……
  ※ ※ ※ ※ ※ ※
  和二哥的晚餐多了三哥跟四姐的加入,四个人正好分属两个不同的母亲所生,他们三个才是真真正正的亲兄妹,而这是霏安跟他们对话格格不入时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
  四姐欧云安是个跟她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她们俩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个相同点,云安豪爽大方,跟两个兄长相处在一起仿佛是三个男人,霏安是那么渴望能像她一样,能自在的跟所有人说出她的想法和感受。
  “好漂亮的花啊!”云安一进餐厅,在离他们还有七步远的距离时就惊呼了。
  “是任衡送给霏安的。”二哥指着花束解释。
  云安皱了皱眉,似乎非常不以为然,不过她回头看着霏安时又是一脸阳光。
  “我们家最漂亮的霏安。”
  “四姐。”霏安恭敬的喊了一声。
  “再多喊几声。”云安一屁股坐进霏安身边的空位,亲热的拉着她说话。“我们欧家上上下下没人喊过我一声姐,就你最乖。”
  “你有没有姐姐的样子啊!”三哥欧武扬笑道。
  “才不理你咧!我要多跟霏安聊聊。”她转头前向霏安,叽叽喳喳地讲了一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好吗?段任衡有没有欺负你啊?”
  怎么所有人都要问她是否被段任衡给欺负了呢?
  “有花为证,我们霏安没有失宠。”三哥在旁说道。
  “一束花算得了什么?!哪个花花分子不是‘团体订购’的啊!”云安马上反驳回去。
  团体订购?!哈!霏安当场失笑。
  二哥跟三哥在听到“团体订购”几个字时一起给了欧云安白眼,但见霏安因而笑了,以为霏安当四姐在开玩笑,就没对着云安当场发难。
  真是难为他们了,霏安心想。
  “任衡不会那么没分寸的。”二哥含蓄的说。
  “很难说喔!”显然欧云安听到的风声比其他两位兄长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霏安就是个性好,当初要不是我坚持不嫁,老爸也不会把念头动到霏安头上,害她现在弄成这样。”
  “云安!”三哥瞥视霏安一眼,暗示着云安别再说下去。
  “我真的很好。”霏安给了他们保证般的笑容,不想让他们觉得她有那么惨。
  事实上,她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有一个爱自己的人,也没有一个她爱的人罢了!但是她有一个丈夫、有安定的生活,这样应该不算很糟……
  当初她为什么会答应这件婚事呢?霏安不禁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就为了父亲的威严,还有母亲期盼的眼光,还有她第一次看到段任衡时产生的错觉,回忆朝着她席卷而来……
  错觉……她以为遇到白马王子,哈!多可笑的错觉,只因为她遇上了一个她觉得很好看的男人,而家人赞同并鼓励他们结婚,然后她就被错觉骗了!
  她误以为是白马王子的段任衡外头有一大堆白雪公主,他连一颗完整而忠实的心都没办法给她,而她更没有办法将自己全心全意的交给他。
  然后白马王子跟白雪公主的故事就变成假的,并且残忍的出现在她的婚姻生活里……
  霏安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异常,但又无法控制情绪,兄姐三人关心的眼神变成了一道道强力聚光灯,打亮她的周遭,让她无所遁形……
  而她只能无助的佯装对桌上的小便条感兴趣,拾起餐桌上印有餐听名称的笔,不停在纸上写着“shmily”……
  ※ ※ ※ ※ ※ ※
  段任衡第一次见到欧霏安是在欧家。
  在双方父母事前已经暗示过段任衡道将是场相亲宴后,他便和父母受邀至欧家做客。饭局进行将近半小时霏安才出现,刚下飞机的她手上提着行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时髦的牛仔布裙,搭配一件颇具民族风味的抢眼上衣,大波浪的卷发在两端各抓起一撮随意的往后夹,其余的发丝则披散在肩后,全身上下散发出独特的个人风格,看似摩登女郎,但她的个性却和外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她是个很谦和的人,也不带一丝富家女的傲气。
  欧晋贤一共娶了四个老婆,而四个女子却相处得极为融洽。
  那顿饭摆明了是让两人相亲,所以霏安和她的母亲被安排坐在欧家老爷身边,而她们俩似乎不太习惯那样的安排。
  霏安的母亲跟她一样少言,两人在面貌上有几分神似,章宝云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而霏安则是融合了欧晋贤跟章宝云的优点,五官比起母亲更为精巧,但母女俩的性格倒是差不多,说不出有什么讨喜,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霏安的美倒是符合段任衡挑选妻子的标准。
  在大家忙着说话时,她只是安静的倾听,不时露出微笑,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
  但若仔细看她的动作,不难发现她非常的照顾母亲,不时的夹菜和低声询问,甚至见父亲没说话时,她也会跟父亲说些话,以免老人家无聊。
  当时母亲还曾在他面前赞美她是个孝顺的女儿。
  次日,他们俩被安排一道去看了一部他忘了片名的电影,跟她一起出门的感觉还算不差,她不是个嘈杂的伴侣,但倒也不会无趣到乏味的地步。
  段任衡相信光是看着她脸上那独特的笑容,就足以让人将其他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回家后,母亲问他是否要上门去提亲,段任衡不假思索使答应,让爸妈脸上都笑开了。
  在要上门提亲的前一天,他约了霏安一起吃饭,在饭桌上提出家人即将至她家提亲的事,她并没有什么讶异的表现,仿佛已经预知了会有这个结果。
  之后没几天,他们便火速的结了婚。
  结婚后的生活并不算不愉快,霏安的父亲安排她到公司去工作,之前她曾小心的询问了段任衡的意见,他很惊讶她会以自己的意见做为生活指标。因为刚结婚,当时的他不想在婚后马上表现出霸道的占有欲,也许那时也没刻意在乎着她吧?
  所以段任衡让她自己做决定,她告诉他,她的父亲希望她去上班,而他同意她父亲的做法,也明白她不想让父亲失望,便尊重了她的决定,之后几天她便成了职业妇女。
  霏安见到他通常是在早上她清醒之后、上班之前的那段时间,段任衡有他发泄生理需求的管道,所以他回家时多半已经是半夜,而他也不常打扰她的睡眠时间,但却不是完全不搭理她,毕竟偶尔与她共享男女的结合,在他的感觉是十分愉悦的。
  “你的家人曾给你任何压力吗?”某一次在欢爱过后,他突然问道。
  因为她好得不像是真的,每一回看到她,她总是露出体贴的妍笑。
  结婚之后,段家曾借给她父亲数笔巨款周转,段任衡很难不将他们的婚姻与其联想在一起。
  “你是指工作还是……”
  “婚姻。”
  她疲累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轻抚着丈夫的胸口说道:“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吧!”她的回答让段任衡觉得自己是个势利眼的傻子,从此不再问她那些事。
  这就是他跟霏安从见面、而后结婚至今的过程了。
  段任衡熄掉手边的烟,调整坐姿,抬手望表,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十一次了。
  无法解释他心中的慌乱,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当他八点整回到家,屋子里竟少了饭菜的香味,甚至不见他那完美妻子的身影,他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她最近常待的书房都不见她的踪迹。
  这让他有些心慌……
  走进书房,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更感到有点无所适从。随意坐进她的椅子,书桌上有着她常用的电脑,一旁摆放着几张纸,他无聊的翻动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无意间看到了纸张上人的几个字母……
  Sh……shmi……
  这几个字母都是没写完就被涂掉,要不就是写了两、三个字母就停顿了。
  段任衡脑里快速闪过几个单字,却仍猜不透她想写的是什么?不过倒是想起了上回她在车窗上所写的字也有个S,其中难道有关联吗?
  他有必要去在意妻子写了些什么字吗?
  他甚至不用去细想那些字有什么意思。
  像他这种不安于室的男人,妻子在他心里一向没什么分量,但他现在竟然因为她一次出乎意料之外的消失,去关心起她周遭的事物,这不像地段任衡的作风。
  段任衡突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点不屑及不耐……
  手机的铃声响起,他将手边的纸张归位,走出书房拾起被扔在茶几上的手机。
  “老公?”霏安试探的声音传出。
  “你在哪里?”段任衡的问句里有点火气,晚上十点多她竟然还在外头。
  也许他是有着双重标准,但……霏安是他一向乖巧的妻子啊!
  霏安似乎没听清楚他的问话,只是带着浓浓的歉意问道:“对不起,你现在忙吗?”
  “你在哪里?”他又问了一次。
  “我在公寓外头,我今天车子送修了,不小心把家里的钥匙放在车子里……”所以她身上没有钥匙?
  “我现在下楼去。”关掉电话,段任衡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外走去。
  电梯门一开,只见霏安捧着一大束花,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
  她跟男人在一起?她到底在搞什么?!
  段任街全身蔓延着一股不悦的怒气。
  “任衡下来了。”那男人回头看到他。
  见到自己所熟悉的面孔,段任衡这才释怀了些。“显章。”
  “还好你在,我原本要送霏安先回娘家住一晚。”
  “对不起。”霏安一见到丈夫便不停的道歉。
  “谢谢你送她回来。”段任衡免不了得跟男子客套一番。
  “没什么,今晚跟霏安一块吃饭,她车子送修,我怕她一人搭计程车不安全就送她回来。”欧显章解释道,并且交代霏安,“下回车子送修的话记得跟任衡说一声,让他到公司接你。”
  “好。”霏安不安的应道,不时偷瞄着老公的反应。
  欧显章离去后,段任衡与她一同进了电梯,她手中的大花束让电梯里的空间充满了玫瑰花香。
  段任衡嫌恶的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她察觉到他的眼神,将花抱得更紧。
  “对不起。”她怯怯的道歉。
  “没有人接你下班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其实是在跟那束花生闷气,想到有人送霏安花,别人也发现她的不凡了,这让他有点失常。
  “你工作很忙……”
  “你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今天忙不忙。”他口气很差。
  霏安咬着下唇,有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你吃过饭了吗?”
  “我……”正想狠狠的回她一句,不意却瞄见了花束上的卡片,上头写着“老公”两个字。
  段任衡整个人呆在原地……
  早上在办公室里请秘书订了五束花,段任衡兴起加进了霏安的份,而他几乎忘了这件事。
  他忘了?
  霏安看见老公的表情写着震惊,打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凉意……
  四姐不早就说过了,像他那样的花花分子都是团体订购的,她怎能奢望他会记得他的女伴团体中的自己?
  但……这是她唯一从丈夫身上接受过的浪漫献礼啊!
  哪个女人不喜欢花?自古以来女人就习惯被浪漫欺骗,而花是多么浪漫的表征啊!霏安不免也被花儿的美丽所蒙蔽。
  她起先还猜想着这花是他为了前一晚的放肆而做的歉然回应,哪知他连前一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刚才那厌恶的眼神,霏安几乎以为他要抢走她的花了,如今他发现花是他自己送的了,那……她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两人四目交接,空气里有着比尴尬还惨上几千倍的残忍气氛……
  霏安突然深吸了口气,朝他笑眯了眼,眯着眼也许他就看不清她泛红的眼了吧?
  带着甜蜜的笑意,她善良的说:“老公,我很喜欢你送我的花。”
  ※ ※ ※ ※ ※ ※
  帮她开了门,送她进屋子,段任衡离开了他们的家,盲目的开着车在仍然热闹的街上游荡……
  其实他大可以找个软玉温香来拥抱,借以驱除他心中的惶恐,可是他却不愿在任何一处驻留。
  背离霏安的感觉狠狠的将他给淹没,他开始害怕她发现自己的罪恶,更担心她因此而伤心……
  深深的明白自己是个罪人后,他活该得面对自己种下的错误。
  最后,他还是将车停进了车位,在深夜一点半回到了属于两个人的天地里,并在大床上寻着她温暖且孤单的身躯。
  她睡得很熟,他想把打打开,却又怕刺眼的光线惊醒地的好梦。
  霏安闭着眼,细微的声响告诉她,他结束逃亡了……
  他连声道歉都没有,在送她进门以后就惭愧的跑了,如今他想通回来了,而她心底受的伤呢?该怎么愈合?
  段任衡悄悄拉开被单躺进她身边的空位,她蠕动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身躯。
  原本背对着段任衡的霏安自动的翻转过来,并在他怀里寻着舒适的位置窝着。段任衡的罪恶感马上被她的柔顺引发得不可收拾,但他只敢轻柔的在她额上印下亲吻。
  他是打算要珍惜霏安的……段任衡不停的告诉自己。
  当初他迎娶她时,看着她穿着白纱礼服走到他身前,他就已经有那打算了,怎么……怎么他现在竟然伤害了他想珍爱的人呢?
  他怎么也想不透,只能轻轻的拥着霏安,感受她身体传来的温暖,告诉他她并没有消失,让他在感到罪恶的同时又感到心安……
  而霏安只能在他的怀里无声的落泪。
  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
  当她受伤的时候,她竟然是渴望躲在他的怀里汲取他的安慰……
  莫非她是真的爱着他吗?
我的目标是减到一百斤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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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任衡做主卖了她的老车,所以连日来都是他接送霏安上下班,但今天他却把车子开进了她公司的停车场里。
  看来他今天的行程似乎不只是送妻子上班而已。
  “你不回公司吗?”霏安看着开车的丈夫。
  段任衡和她之间似乎有了些变化,打从她在他怀里哭了一夜以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霏安对自己当时的伤心感到不解,她明知两人的婚姻是假的,但是当段任衡带着悔意回到她身边时,她竟然关不住自己的眼泪……
  当时自己的哭泣是因为他送自己花,而他忘了?
  还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歉疚,让她觉得其实他仍是有些在意自己?
  像这样不涉及感情的婚姻是不需要太多的情感冒出头的,她只能那样警惕着自己,却免不了感应到段任衡最近的改变。
  他开始对她照顾有加,并不是说他以前都不用顾她,只是他变得更体贴也更细心,这让她有些不安。
  “我想跟你大哥谈谈你的工作。”他开口道。
  “我的工作很好啊!有秀丽帮我,都还应付得来。”
  从那晚以后段任衡似乎开始注意起她了,也许是歉意使然,一向忙碌得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的段任衡竟然天天准时的接送她上下班,可见他这回罪恶感泛滥的严重程度。
  “我们上回讨论过,你不需要工作得那么辛苦。”
  “你希望我跟其他少奶奶一样,每天只想着如何用光老公的钱?”永安抬高眉梢,装出逗趣的表情反问他。
  在他心里,是否也把她当成了那种只值得花钱的富家小姐呢?还是他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他那些情妇一样……
  “你不像是需索无度的富家女,就算你想花光我的钱,也未尝不可。”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霏安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眼里的真实情绪。
  这几天段任衡请人查过她的户头,才发现结婚以来每个月存进她户头里的钱从来没被她动用过,那让他觉得他的主权被侵犯了。
  他养了一堆情妇,却养不到自己的老婆。
  更让他不高兴的是,霏安没用过他的钱,那让他有种被她排拒的不快。
  是时候该申张一下主权的时候,他必须让霏安了解他是她的丈夫。
  他去买辆新车给她,会供给她生活所需,甚至比一般人要好上百倍的优渥,而只要她失去收入来源,她势必会正式成为段任衡所养的老婆,他才能尽点当丈夫的责任。
  再说他一向认为他的妻子不需要出外工作,他的情妇们个个都是在家安逸生活的闲人,而霏安却是个货真价实的职业妇女。她的在职身分层次成为家中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他的父母也曾三番两次提出不赞成自己媳妇外出工作的意见,老人家总觉得这样有失颜面。
  “都已经嫁进段家了,难道我们段家养不起霏安吗?”母亲说过好几次同样的话。
  连与霏安同年龄的雪苹都曾以霏安工作的事当笑柄,也许别的女人可以在工作上尽情挥洒她们的天分和能力,但他的妻子不需要成为一个女强人。
  若不是刚结婚的时候不想让霏安觉得他太过霸道,再加上当时的他并无心插手她的一切,也不会由着她去工作。如今他开始注意起和霏安有关的一切,他想完全的拥有她,所以有些事就得照着他的意思来改变。
  也许他是自私的,但他相信霏安会同意。
  而她果然没有反对。
  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段任衡跟霏安的大哥谈了许久,欧向远朗声大笑,他了解段任衡的感受,也愿意让霏安离职,不过他得先向欧家长辈知会一声。
  段任衡坦言自己会亲自前往欧家向岳父大人说明。
  “你可以快点把霏安带走,跟我父亲报备只是个形式。”欧向远豪气的说。
  “霏安的工作效率这么差吗?我以为你会开口慰留她。”
  “她啊!”欧向远无奈的看了霏安一眼。“跟你想的差很多。”
  没想到大哥竟然这么说,霏安窘得脸都红了,却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含羞带气的望着大哥。
  而段任衡了解霏安是个非常注重长幼秩序的人,自然不敢对兄长有任何拂逆。看着她那想抗议又不敢说出口的可怜神情,他还真有点想笑,霏安这点可跟雪苹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不过霏安最后竟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两人觉得有些诧异。
  她要求欧向远让她的秘书升任她目前的职位。
  “秀丽是个非常出色的企划人才,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段任衡从来没有想过霏安会是个运用关系让身旁的人晋升的人,而欧向远的表现似乎跟他差不多。
  “霏安从来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欧向远讶异的说。
  “就如她所愿一次吧!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要不我会亲自把那位小姐挖角到我的公司来。”
  “那怎么成?!”欧向远连忙朝霏安点头。“我会请人事部发出消息。”
  段任衡同霏安到她的办公室整理了她的私人物品,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她跟她日中那位能干的好秘书话别。
  “你就这样让他帮你把工作辞了?”秀丽趁着段任衡没注意时偷偷问霏安。
  “这不是我们的目的吗?”
  在她和秀丽的计划里,这工作是迟早都得辞的。
  只是霏安一年难得跟父亲见上几次面,见了面又碍于父亲的威严,没胆敢开口跟欧晋贤聊上几句正事,要她亲口跟父亲说她不想待在自家公司里工作,对她而言是项高难度的挑战。
  她已经习惯了由父亲安排她的生活,安排她到美国念书、安排她回台湾结婚、安排她婚后到公司上班,她从小到大不曾违逆过父亲的安排。
  如今段任衡出面帮她解决了工作上的事,离开这里以后,她可以更安心的做她想做的事。
  “说得也是,谁教你那么没用!”秀丽开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记得过两天把你之前画好的原稿给我,我有个朋友对你的画很有兴趣,也许我们可以假借名目一起出来吃顿饭,顺便做点推销。”
  “那真是大好了!”霏安真心的笑了。
  没想到才刚起步就已经有了贵人相助。
  段任衡在一旁见她们俩又是交换电话又是交换地址的,心想他的妻子并不像他想像中的那般与所有人都生疏,也许她也有热情的一面,只是他还没发现吧?
  不过那些事可以留待以后再慢慢的挖掘,霏安辞去工作后,他会有更多的时向可以了解她。
  他亲自帮霏安捧着一纸箱的物品,一派好丈夫形象地带着她离开。
  “段总来帮老婆搬东西啊!”
  有些在商场上见过几次面的人对他的举动感到惊奇。
  “谢谢你们的照顾,霏安要离职了。”段任衡客气的说。
  “以段总的财力,欧主任本来就不需要在外讨生活嘛!”人们奉承的说。
  “我想欧主任只是不想做个不事生产的大少奶奶。”这话是从那位名唤秀丽女子口中说出的。
  “我相信辞了工作以后她会朝生产方向努力的。”段任衡语带玄机的说。
  所有人纷纷爆出惊呼和掌声。
  霏安躲在段任衡身边,和远处的秀丽交换了一个眼神,秀丽应该看得出她眼里的无奈。
  无所谓……她已经逐步在朝她的目标前进了,也许她还是有点机会!
  ※ ※ ※ ※ ※ ※
  不知道霏安是怎么打发在家的时间?
  雪苹今天到公司里来跟他讨生活费时,段任衡顺口对她说:“没事就约霏安出门逛逛。”
  “霏安?”雪苹摆出一张苦瓜睑。“她根本不出门啊!从她辞了工作到现在,我只跟她一起喝过一次下午茶,每回约她出门她都借口有事,我觉得你老婆有自闭倾向。”
  哪个有钱的少奶奶不是整天以选百货公司为己任?最近更衣间里是多了几件衣服,但全是霏安为自己买的,而她却未曾为自己多买一件衣服。
  这让段任衡感到有些不高兴。
  晚上,他看见霏安穿着两人当年相亲时所穿的那件抢眼的上衣,他不禁开始怀疑起她是否仍在拒绝他的供养?
  “我给你的卡你没刷过?”趁着两人一同看电视的时候,他问她。
  霏安疑惑的看着他,迟疑的开口,“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段任衡怎么开始注意起这种问题呢?结婚两年多以来,他从来没跟她讨论过任何家庭开销的事。
  “我存进你银行户头的钱你也没用过。”
  “喔。”她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随便回答,所以她只能将眼睛定在电视上,装出一副很专注在看电视的模样。
  “你是我的老婆,用我的钱是理所当然的,犯不着帮我省钱。”
  哪知段任衡根本不把她的表演当一回事,反而抱起她坐上自己的腿。他很少如此亲密的抱着她,除了在床上,霏安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你让我觉得我是外人了。”他这样说。
  “你是我老公啊!”她轻柔的说道,这句话应该已经证明了一切。
  “可是你从来没用过我的一毛钱。”
  段任衡很重视这个问题,那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拥有她。
  “为什么这么在乎呢?”
  她的话一棒打醒了段任衡。
  他的的确确在乎着他的妻子!为什么?
  段任衡一时之间想不出理由来。
  趁他发怔时,她摸摸他的脸颊,一脸不自在的笑容,“先别这样抱着我嘛!”
  他对他的床伴们从没这么随和过,如今他只想拥抱他的妻子,他只是想单纯的抱着她跟她说话,霏安竟然觉得他在跟她闹着玩?
  还是她怕他会像之前那样,在客厅就找她求欢?
  “我只是想抱着你。”他像个任性的孩子,将她更拥紧了几分。
  为什么他觉得霏安离他愈来愈远?
  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三年,如她所说,他最近对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得很,连段任衡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好啦!”她依旧是笑,“下次出门我会记得把你给我的卡带在身上。”
  霏安的话给了他一点安慰,段任衡因此松了口气,至少他明白霏安并不是完全拒绝他。
  不完全拒绝……
  这似乎言明了他有些感觉到她的排拒,可是段任衡却说不上个所以然……
  为什么他总觉得情况古怪?
  ※ ※ ※ ※ ※ ※
  不过段任衡依旧每天晚归,霏安相信他除了公司里繁忙的事务以外,那些任他玩弄的伴侣们也是需要他花时间去照料的,这么一来,这个屋子里头属于她的自由空间也跟着变大了。
  少了职业妇女这个头衔以后,就算怎么早起,霏安还是可以在床上赖到段任衡出门后才起床,顺便避开每天清醒面对彼此的机会。
  她开始习惯在听到他将门锁上的声音后才起身梳洗,然后咬着三明治躲在书房里一整天。
  开着音量极大的音乐,开心的跟着歌曲摆动身体,偶尔看看秀丽帮她买回来的工具书,学习如何画好插画。
  在她独处的时候,她充分的运用时间,并且享受她的自由。
  可是段任衡返家的时间却开始提早到十点左右,他一向是超过午夜才肯回来,近来却有提早的趋势。
  有几次看见他回来时脸上带着疲惫,霏安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刚跟女伴狂欢后才返家?
  她尝试着在他回到家以前先让自己睡着,借以避开与他面对面的机会,但是……没隔几天便失败了。段任衡大刺刺的进房叫醒她,并传下圣旨——他想要她起床陪他看电视。
  像是发现了她的闪躲,从那天开始段任衡便要求她每晚必须坐在他身边,陪伴他看完当晚的夜线新闻。而霏安失去了工作,便也失去了到书房看公文的借口,只能顺从的坐在他身边,扮演着期待丈夫回家的小女人。
  这样就是婚姻吗?
  两人坐在电视前,眼睛盯着电视,身体依偎着,而心呢?
  偶尔她会偷偷瞥向段任衡,他似乎只把心思摆在电视的萤幕上。霏安一点也不了解他为什么要她陪着?像这样无声的肩靠着肩,对于心灵交流一点帮助也没有,不是吗?
  还好她也不愿与他有深一层的交流……就让他继续不了解她好了。
  也许她可以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话虽这么说,段任衡倒是真的比较像个丈夫了,虽然他们不明白别的夫妻都是怎么生活,而两人也都不擅跟对方打交道,自从霏安成了“米虫”之后,以前的讨论的公事话题也消失了,唯一可以沟通的话就是互问:“吃过饭了没?”
  也就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段任衡回家时会带些点心给霏安吃。
  慢慢的,霏安也开始晓得他喜欢吃小笼包,而他也知道霏安喜欢喝柠檬汁。
  从开始了解对方喜欢吃的食物,很多情况都变得不一样了——
  空气里好像有了什么慢慢在发酵……
  ※ ※ ※ ※ ※ ※
  秘书将他要的帐单调了出来。
  段任衡翻阅了之后,只感到一阵难耐的火气。
  霏安依旧不曾刷过他的卡,甚至连银行的钱也是分文未减。
  一个月前她曾答应过他,一个月以来她又帮自己添购了一堆冬装,但是她却没有花上他一毛钱,难不成她是嫁来养他的吗?
  段任衡一把抓起外套,告诉秘书他要回家,在秘书不敢置信的眼神下离开办公室,驾车直驱家中。
  史汀大声的唱着“崭新的一天”,书房里嘈杂的音乐声证明了霏安的存在……
  段任衡一时无法将摇滚乐与他的妻子结合在一起,高分贝的音量掩去了他开门的声音,而他竟然听见她在哼歌。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完全配合着摇滚乐的行进,明明是不搭,可是又出奇的和谐,她仿佛唱过几千遍似的熟悉。
  段任衡并没有将公事带口家做的习惯,所以这间书房平常都是霏安在使用,里头只有一台笔记型电脑是他偶尔查资料用的,霏安使用的则是桌上型电脑,书房里还有一张大得足以躺上一个人的橡木大书桌。
  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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