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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人死后在被烧成灰之前要经历什么吗?
点燃这根烟,开始我的叙述,首先我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韩冰80后,出生在中国北部一个四线城市,属于典型的叼丝啃老男,说起啃老男不得不提起我的父母。  他们的职业清闲,工资高福利好,然而我却不愿意过多地说起,我父母的职业。  因为我父母的单位,在这个世俗的社会,会让人觉的恐怖而又忌讳。  我住的大院,是一座八十年代初期建造的五层红砖小楼。  在当时那个年代,我家住的小楼还算是比较牛叉的。然而现在这座楼破旧的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经过几十年风雨的洗礼,这座家属楼已经成为这个新型城市的历史。  我的故事将从这座家属楼开始。  它坐落在阳北市东南25公里,一个叫大骨堆的地方。这地方远离市区,周围荒芜连村庄都有没有,全是一望无际的坟包疙瘩。起风时漫天飞舞的火纸,幽灵般的风声让这个地方,充满诡异而又神秘。  据传说这个地方原名不叫大骨堆,在古时候叫二龙眼。原因这地方是一块盐碱沙石地,地势高不存水常年干旱。  而它周围的树木却异常茂盛,单单这个地方却寸草不生。站在高处向下俯瞰。这个地方就象一只巨大的眼球,从此得名二龙眼。  相传清朝末年阳北县,一个病入膏肓大财主,为了死后让族人富贵万世,特意寻当时阳北县最有名的风水大师,“万金眼”看风水。相传“万金眼“天生独眼,头扁如簸箕,长相奇丑,出生时雷电交加,父母见其是怪胎,将他扔到荒郊野外,后被云游的九华山道士相救抚养长大,在九华山修炼四十于年回到阳北县。因熟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八门吉凶在阳北县风水界独占鳌头。  据说万金眼挥手一指二龙眼,那个大财主当天夜里就死了,当族人风风光光的将大财主入葬在二龙眼的时候,阳北县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  从那以后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将死去的亲人葬在那里,然而这个绝佳的风水宝地,却因沙石地基坚硬,深挖墓穴困难,下葬繁琐。  有些人便草草挖个坑,就将尸体下葬,尸体入土地表浅,经过常年的风雨侵蚀,有些尸体就暴尸在外,久而久之让二龙眼成了名符其实大骨堆。  建国后五六十年代,国家开始实行火葬政策。当时的阳北县人封建迷信,没有人愿意将火葬场建在自己的村庄旁边。  据说当时火葬场在选址的时候,一村民大队还和民政局的人发生械斗,还死了几个人,也许是县政府的无奈的妥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把火葬场建立在了无人烟大骨堆。  当初阳北县民政局为了,吸引职工去大骨堆建殡仪馆,就先在大骨堆建了两座五层小阳楼,在那个年代为了响应国家号召,我爷爷奶奶就跟着单位在那工作,所以我父母的职业,就不言而喻了。  我爷爷和奶奶是,阳北市第一批殡仪馆的开馆元老。在当时那个年代,殡仪馆的工人是非常受人看不起的。  我父亲子妹五个,他是家中的老大,也是最孝顺长子,我父亲是被我爷爷的逼着,进殡仪馆工作的,也是家族中除了我爷爷和奶奶,唯一一个进殡仪馆工作的人。一直到25岁,才和比他大3岁秦馆长的女儿,也就我的母亲结婚。  八十年代中期,我就出生在这座家属楼里,说起阳北县殡仪馆就不得不提我父亲。他叫韩建国是阳北县殡仪馆的火化师,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虽然我知道他很疼我,从小到大一手指头也没有动过我,甚至没有和我发过脾气,但是我老觉的,他眼神中有种看透人间的冷漠。我很少见父亲笑,他是一个让人觉的沉闷,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人。  而我母亲秦艾冰,是阳北县殡仪馆的仪容师。她却有着和父亲天壤之别的性格,她是一个性格开朗,贤惠善良并且非常宠爱我的人,她工作一丝不苟,对我管教很严,从小没少打我,是我从骨子里尊敬的人。  我就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我父亲母亲很少说话,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一家三口,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在一起,而且是各吃各的,谁也不怎么搭腔。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职业的麻木,还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除了工作,没有别的话可说。  我童年的伙伴,只有殡仪馆家属楼的那些孩子,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殡仪馆看大门的曹大爷经常会说:“你们这些小孩天黑后,都不准进殡仪馆玩,大骨堆天黑以后阴气重,象你们这些没有阳刚之气的小孩,容易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被脏东西被上身。  久而久之在我幼小朦胧的记忆里,我开始慢慢相信曹大爷说的话,以后的经历,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却真实存在着,这是后话。  我们殡仪馆家属的孩子,童年相对封闭,过的乏味而枯燥,接触外界的机会比较少。  等上小学后,每天坐公车去十几公里外的小镇上学,才开始慢慢接触外界,然而我们这些殡仪馆家属院的孩子,明显和外界的孩子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或许是环境的问题,让我这些孩子,总有种被人歧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却象一颗种子,在我们内心深处生根,伴随我们一生,注定我们与众不同。  我的故事将从一段偶然的恶作剧开始。  我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在最后一节音乐课上,我为了引起,我喜欢的女孩注意我,逞一时嘴快,胡编乱造说  “有天夜里在,殡仪馆陈尸大厅,看见一个长头发,穿白色连衣裙,红色舞鞋的女鬼在那跳舞,把那女孩吓的哇哇大哭,几天没来上学。  后来那女孩的家长告到学校,而我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被喊到办公室,我做贼心虚似的,站在一位满头白发老师面前,从他凝重的神情上看,我知道今天非掉一层皮不可,是先揪我鬓角,还是先扯耳朵。  我越想越开始害怕。那老师沉默许久开口问:  “你真的在殡仪馆,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红色舞鞋的女孩在跳舞?我咬着小指头不敢抬头,那老师又说:  “你别怕,我不打你,小学生骗人是不对的,我希望你能诚实,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我一听老师说不打我,几乎用一种抢答的方式说:  “我骗那女孩的。  那老师显然不相信,又问:  “那你为什么要吓同学呢?他见我又不说话,语气温柔的接着说:  “我知道你是殡仪馆大院里的孩子,能见到别的孩子见不到的东西”。我突然之间有种想笑的冲动,我的一句鬼话,原来不仅能骗几岁的小女孩,甚至还能骗过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师。  我顿时来了兴致抬起头,开始满口跑火车的瞎编:  “说什么~有一天晚上,我妈在加班,没有人给我做饭,我就跑到殡仪馆找我妈,当时我妈正在仪容厅加班,我就在大厅走廊里瞎逛。  我突然听见默哀大厅里有人唱歌,然后就趴在窗子上,看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红色舞鞋的女孩,在那跳啊跳。  没过多长时间,我听见我妈叫我,我就回家了。  等我话一说完,就发现老师眉头紧缩脸色凝重,眼角竟然渗出一丝泪花,看着一个威严受人尊敬的老师,被我骗得体无完肤。  我突然觉的自己瞬间高大起来,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成就感,正当我还沉静享受,通过欺骗带来的快感时。  那满头白发的老师冷不丁地低吼:“那一定是我女儿,风铃。  随后他显然沉寂在,悲痛的内心世界里无法自拔,语气逐渐变的沉重而又愤怒:  “她一定是死不瞑目”我的好女儿,她一定在等那个杀人犯绳之于法,那天杀的畜生,他一定不得好死,不的好死。  他猛然间推翻桌子的书,在那狂躁不安,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天杀的畜生,他一定不得好死。  我当时吓坏了,惊恐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我几乎用一种卑微的眼神望着他发泄。  这时候一个中年女老师走了进来,默默地把散落的书捡起来说:  “老项,别难过了,冷静冷静,公安局一定会抓住凶手,为风铃做主,那女老师给他使眼色瞟了瞟我,默默地走了。  随后那老师渐渐平静下来,用一种愧疚略带慈祥的眼光看着我说:  “对不起!我失态了!我深爱的孩子几个月前被人杀害了,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她,她哭着说她死得好惨,我真的受不了!!!!  他停顿了几秒开始拂动白发,语气坚定的接着说:“如果你再见到她,请转告她,那畜生一定会受到惩罚,我发誓一定会。  那时候我感觉,他表情和语言变化的很快,像精神出现了问题,然而就是他的失态的话,却深深的震撼了我,让幼小的我开始象侦探似的揭秘他的故事。  一阵愉悦的放学铃声响起,那声音美妙动人,我飞一般的冲出教室,第一个跑上大巴车,司机是一位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叫王飞翔,他的职业是殡仪馆的冥车司机。他是我父母的同事,留着一个短寸头,脸很胖,笑起来有点象加菲猫。  我很小的时候,他经常脱我裤子揪我的小鸡鸡,所以我见他有些慎的慌。  等我一上车他就说:“你小子天天上学懒的要死,放学跑的贼马骝。我白了他一眼,把书包往旁边一扔问:  “王叔,你前段时间出车,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红色舞鞋,叫风铃的女孩。王飞翔显然误会了说:  “你一个小屁孩毛扎齐没,不好好上学开始搞对象了?  殡仪馆家属的孩子,陆陆续续开始上车,我懒的和他再说什么,望着车窗外,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红色舞鞋的女孩。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女孩被人杀害,留下她满头白发,精神有问题的父亲,她是怎么被人害死的,白色连衣裙,穿红舞鞋。我一时的胡编乱造却引出一段发人深思的悲情事件,这冥冥之中是否,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窗外的风打在我脸上,头发在风中挺直,我的思绪象风一样飘舞,这个叫风铃女孩象迷一样吸引着我。
大巴车不知不觉到了大院,我破例没有和大院里的孩子去沙场玩,而是一头扎进殡仪馆.  也许是下午的原因,殡仪馆除了工作人员,基本没有什么人,因为我们这殡仪馆都是赶早入殓,过了中午12点以后入殓不吉利,所以殡仪馆下午异常冷清。  大骨堆是一块圆形沙石地,面积约2平方公里左右,105国道把大骨堆一分为二,路东是殡仪馆,路西是殡仪馆的两栋,五层小洋楼家属区。  殡仪馆一进门是一块大广场,旁边是登记大厅,里面卖的有骨灰盒,裹灰福什么的。  在往里走是类似剧院的吊唁大厅,旁边是一条百米长的走廊往里延伸,这条走廊大约三四米宽。  放着很多担架车,因为平时入殓人多,这条路就成了,暂时停放遗体的走廊。  走廊深处大约七八十米处,有两件单门隔开的房子,那是我母亲的工作岗位,“仪容室”。  仪容室外人一般是进不去,玻璃门上赫然写着八个红字,工作重点闲人免进。  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我经常到这里玩。进入仪容室后,有一张树立的长方形镜子,外人叫容貌镜。  我们内部的工作人员称它为去魂镜。  据说,人死后灵魂会跟着遗体来到殡仪馆,总认为自己没有死,设立去魂镜的意思,就是告诉灵魂它已经死亡。  仪容室共分为两间。  一间内室,一间外室,所谓的外室就是我说的,放去魂镜的地方。  一座洗手台,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办公桌上放着每天入殓遗体仪容登记簿。  我翻开母亲填写的仪容登记簿,却没有找到,带有风铃的名字的记录。  当我走进内室时,却看见母亲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白口罩。正坐在一具尸体头部正前方,为遗体仪容。  那尸体平躺在一张大理石床上,全身裹着绿黑色寿衣,母亲全神贯注的,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捏着毛笔,温柔给死者描眉,母亲象对待一件艺术品似的,用腻白色的膏体为她上妆。  我默默的站在一旁,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  “冰冰你先出去”  等我出了后,却听见母亲继续说:  “对不起”那是我儿子,他刚放学。  我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那内室明明只有母亲自己,难道她和尸体说话。  我随手翻开,仪容登记簿,在最后一个名字登记上写着,姓名王芳春,性别女,年龄33岁,死亡原因车祸,编号475871。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母亲从内室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边洗手一边说:“你放学怎么不回家,以后这种地方你少来。  我反问母亲,:“你刚才怎么和死人说话。母亲瞪了我一眼,严厉的说:“我平时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在殡仪馆里要用敬语。  望着母亲严厉的神情,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却不敢反驳。  其实我心理总觉的母亲有些古板,不就一具尸体吗,用的着那么恭敬吗。但我表面还的装得很听话。  等母亲把工作服换掉,带着我回家的时候,我问:“妈,你在仪容室有没有见过一位逝者,穿红色舞鞋的女孩。  母亲沉思了一会,:“哪一天入殓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当时穿着一双红色舞鞋,母亲警惕的看着我:“你问这干什么”。  我觉的如果没有母亲的帮助,对于这个谜团,就凭我是没有能力解开的,我就一五一十的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母亲先是惊讶,而后变的异常的生气,没等我话说完,就扬手打了我一巴掌。  我当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我被打的有些莫名其妙,我原以为母亲会表扬我聪明,是未来的柯南,或者福尔摩斯。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被母亲从殡仪馆提着耳朵,一路打着回家,到家后跪搓衣板反思错在哪里。  等我父亲回来的时,我还在跪搓衣板。  父亲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母亲,问我:“韩冰你今天又揍谁了。我倔强的说:“我谁都没有揍,我妈今天发神经。  父亲望着织毛衣的母亲说:  “冰冰正在长身体,跪时间长伤膝盖,起来吧!  我斜瞅着母亲见母亲不发话,我还是不敢起身。  母亲见父亲替我说话,放下手中的毛衣线,开始数落我:  “一个男孩竟然拿殡仪馆的事,去吓一个女同学,竟然学会撒谎糊弄老师,你看看他现在野成什么样子了。  父亲仍然保持他那遇事不惊的表情,说:  “男孩子顽皮,教育教育就行了,你整的一个大院都知道你打冰冰了。  刚才在大门口,曹大爷还替冰冰说情,让我快回家看看,在路上就算了,这都到家了你还不消停。  父亲见母亲还不让我起来,有些发脾气地说  “韩冰那你就继续反思,什么时候把膝盖软骨跪断,什么时候起来,以后残疾你妈养你一辈子。  我又盯着母亲看,因为我知道,这是父亲和母亲之间博弈,显然母亲还是软了下来,等我起来后。  母亲就把我说给她话,描述给父亲听,父亲听完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陷入沉思,随后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地说,:  “你说的那个女孩叫项风铃,她好像是,咱们阳北市师范学院的学生,现在应该躺在殡仪馆后区的,阳北市刑侦技术勘察解剖室。  当时尸体是王飞翔出的车,是他和锅炉工老蔡,一起把尸体抬进刑侦技术勘察解剖室的。  听飞翔说那女孩死得挺惨,身上被扎了很多刀,好像是被奸杀的,母亲使了个眼神给父亲,父亲显然意识到什么,便就此收声。  父母越是刻意的回避,越是点燃我内心强烈的好奇心,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决定,我一定要见见,那个穿红色舞鞋的女孩。  深秋的阳北市,干冷干冷的,天空蒙着白雾,整个城市仿佛穿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  然而我却感觉整个大骨堆,象被白绫缠绕着,11月24这个日子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清晨5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迷迷糊糊的听见,父亲在客厅握着话筒连续问道:“现在就火化吗!这样符合规定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一向沉稳的父亲,表现出异常紧张。  随后父亲穿衣出门。  我此时睡意全无,偷偷的跟着父亲出了门。  漆黑的夜空,只有殡仪馆大门口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线。  我望着父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殡仪馆内。  我开始有些害怕,或许黑夜给了我莫名的恐惧,我站在默哀大厅的走廊里徘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昏暗的灯光,在黑夜夹杂的雾气的环境里,显得那样渺小。  那发黄的光束有些昏暗,而此时走廊里却静得出奇,我徘徊在走廊上,进退两难。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往走廊深处走去,走着走着,我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那种另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我紧张的透不过气,我全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猛然间竖了起来。  我能准确的感觉到,有东西离我越来越近,我猛然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那感觉就象,冰柜里寒气刺进肌肤,从头皮凉到脚底。  我突然想起奶奶说过,人身上有三盏灯,头上一盏,双肩各一盏灯,如果回头的话这三盏灯就会熄灭,就不能保护你。  我使出吃奶的劲往前跑,那百米的走廊,在此时显得异常狭长,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而此时我脑海里只有恐惧,和急促的脚步声。
当我跑进火化大厅的拐角,看见锅炉工蔡大爷,我象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跑到他身边。  蔡大爷见到我先是一愣,问道:  “呦~冰冰咋了?这大清早的,你咋来了。  我捏一把汗,还没回过神就问:“我爸呢?  蔡大爷指了身后说,“在后面和刘馆长他们说话呢!他见我往后区走,急忙拦住我:  “你别去,后面是陈尸大厅,阴气重,别吓着喽!你和我在这等你爸。  我急忙说:“不用蔡大爷我没事,我自己去找他。  蔡大爷笑了笑,猛然间抓住我的手,用一种强硬的口气说道:  “不行,你就老实在这呆着”  随后抽出他那细长的旱烟袋,在墙上磕了磕,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些烟叶,装上去,点燃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开口便说:  “冰冰,找你爸有啥急事?  我用手扇了扇他吐出烟雾说:  “今天早上我爸走的早,我的试卷需要他签字,今天要上交给老师,所以我找我爸,让他回家给我签个字。我见蔡大爷有些不相信。  我继续问:“蔡大爷我听说,上次王叔出车,拉回一位叫项风铃的女尸,听说挺漂亮的!还是你帮忙抬下来的!  蔡大爷吐出一口浓烟,意味深长地说:“怎么?王飞翔那个色鬼,就会教坏你们这些,没毛的蛋,不就是个没穿衣服的女娃吗!这种事我见多了,王飞翔那个老寡汉条子(北方形容没结婚的老男人)满脑子,,,哎不说了!  蔡大爷话说了一半却停下了,我见他刻意隐瞒,又继续问:“蔡大爷,那女孩是不是穿着一双红色舞鞋”蔡大爷只顾吸着他那旱烟袋。  沉默许久说:“那女娃可惜了,张的那么俊,那么年轻就被人害了,听说还是个大学生,现在还躺在特别柜里无法入土~造孽啊~。  我突然来了兴致,急忙问蔡大爷什么是特别柜?  蔡大爷乐了,他又吧嗒了一口旱烟,:“呵呵~你还是咱内部家属呢?连特别柜都不晓得,今天蔡大爷给你上一课,以后长大了好接你父亲的班。  我们殡仪馆的冷冻室,分两组,一组是平常的陈尸柜,是放一般尸体的,一般群众家死人办丧事,人在去世后,首先通知殡仪馆,随后我们殡仪馆去车将尸体运回来。  根据天气的冷暖处置,如果是夏季,我们会把尸体推进陈尸冰柜冷藏,在尸体的脚上填写编号。  如果冬季天比较冷,那就没有必要把尸体放进陈尸冰柜,而是直接把尸体安置在陈尸大厅。  因为这些尸体存放时间比较短,差不多就两三天,等尸体家属处理好家事,就会来殡仪馆开追悼会,举行吊念仪式,有些家属比较讲究,通常事先要求将尸体仪容。  这里就会说到你母亲工作,有些尸体因为生前某些原因,死亡后面部表情狰狞骇人,为了给尸体留在世间最美好的一面,以良好的意识形态展现在家属面前,仪容师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尸体修饰出一副平静慈祥的睡容。  等追掉会结束,我们会将尸体推进锅炉室,也就是火化间,尸体一旦进入火化间,我就开始给尸体加注燃油,这时候尸体经过高温燃烧产生气体,经过锅炉后的大烟筒释放出去。  这时死者家属通常会点燃鞭炮,寓意生死轮回,意在升天。  大约30至40分钟入殓,等骨灰冷却后。由你父亲开始将骨灰整理放入家属,事先准备好的骨灰盒,移交给家属,有些家属,比较讲究,要求按尸体火化前的形态,把高温钙化的骨灰排列整齐,家属接到骨灰后,会在殡仪馆北侧的,十二生肖石像前祭祀,然后将骨灰送到公墓入土。  我说的这是一般入殓。还用一种就是特别冰柜,说起这个就比较讲究了,我们这的特别冰柜,都是存放一些无法入殓的尸体,就拿你说的那个穿红色舞鞋的女尸吧!  我记得好像是5月份的一天下午,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好像是阳北市公安局来的电话,说在城南新建设大桥桥墩下发现一女性尸体,让咱们去人,我就和王飞翔赶过去,等我们到现场后,看见那女尸全裸着身子,只有脚上穿着一双刺眼的红色的皮鞋,双手被鞋带反绑在背后,斜躺在一片芦苇旁,鲜血留的满地都是,等法医勘察拍完照后,就让我们先将尸体运回。  当时刑警和法医,就跟着我们车回到殡仪馆。王飞翔将车开到,阳北市公安局刑事技术勘察解剖室门口,我就推了个担架车将尸体抬进解剖室,那女孩雪白的身上至少有十几处刀伤,每处伤口象小孩嘴那么大,虽然我见过无数尸体,但是这个残忍的死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现在一想起那女孩,睁着惊恐的的眼珠,扭曲的表情定格在死亡的瞬间,我就觉的震撼。  因为当时天气比较热,这具女尸在刑事技术解剖尸检后,为了防止尸体腐化,刑警队的人又将尸体移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妥善保管,等我把那女尸,从公安局刑事技术勘察解剖室抬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整个形状就象一具缝合的人体标本。  我快速将尸体存放进特别冷柜。因为有些尸体在没有得到家属的同意,我们是不能火化的。  我见过这个女尸的父亲,他是一个很客气男人,他每个星期都会来看女尸。  刘馆长找他谈了很多次,希望能将女尸火化早点入土,因为我们特别冰柜机已经满了,里面存放着很多无名尸体无人认领。  但是那位父亲很固执一直不同意,还和刘馆长吵了起来,其实这具女尸对现实意义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存放的价值,听刑警队的秦法医说尸检报告已经出来,身中13刀最致命的刀伤在左胸部,单刀锐器直刺进内脏导致血气胸,心脏衰竭而死。  死者的父亲其实不愿意将尸体入殓,无非留个念想,人年纪大了,孩子死的那么惨,案子到现在一直没有破,死者的父亲就想给女儿一个交代,哎这就是命啊!  蔡大爷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满是感慨。而我听完他的话,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我父亲走了过来,他见到我先是愣了几秒,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喊蔡大爷:  “老蔡准备开锅炉,等温度上来,把特别柜的995810号尸体入殓。  老蔡咬着旱烟半张着嘴说:“我知道,你先把你儿子带走吧!天这么冷站在这冻半天了。这尸体公安局和家属通知火化了吗?  我父亲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表情说:“别问了,一号大老板,签字负责,我们就干自己分内的事!  然后我父亲转身,向陈尸厅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陈尸厅是一座半圆型室内广场,它的右侧是一组组排列整齐的巨型冰柜,每个长方形柜盒上都标着一段编号,在这里每具尸体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他们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摸记忆。  左侧是一排排排列整齐的石床,有十具尸体摆在那里,一股腐酸气味迎面而来,那种气味是一种消毒水和腐臭的混合气味,让人闻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反胃。  父亲的皮鞋频繁地,敲打着大理石地板,他走得有些急促,那声音在寂静的陈尸厅里格外清脆。  父亲突然间停止脚步,转身用一种冷峻,而又陌生的目光盯着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盯着我,我被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  随后父亲的举动更是令我毛骨悚然,他双手按住我的双肩,用一种极其愤怒的语气吼道:“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有本事朝我来,就是父亲这种眼神,却深深的象钉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就是这种眼神,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恍惚间感到一阵头昏,所有物体飞速旋转,,,,,,脑海里顷刻出现一段画面晕了过去.
阳北市师范学院一座大礼堂内,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舞曲,十几个妙龄少女在台上欢快的跳舞,,嘟哧,,  一阵卡带的杂音传来,十几个女孩扫兴地停了下来,一个蘑菇头女孩气急败坏的走到录音机前面,猛拍按键,把磁带取出,摔在地上嘟囔:“这破机器一首歌卡三四次,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女孩走了过去,安慰她,  “算了,小红别生气了,等明天我们一起去音乐系,借一台好的不就行了。  蘑菇头女孩红扑扑的脸上,立马笑容满面,她顽皮地摇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手说:  “还是我的风铃姐姐好,只要你赏脸去音乐系,那些臭男人还不跪着把录音机送过来。  紧接着画面突然闪到,大礼堂后台幕布一侧,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孩躲在幕布后。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阴险狡诈,那张脸仿佛被刀削的很窄,嘴角上扬露出一张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开的礼堂。  阳北市师范大学,中文系阶梯自习室内,一个长发女孩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她身后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孩,用手指捅了捅她,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很礼貌的说道,“同学有事吗?  那男孩突然变得有些紧张,结巴的说道:“你,,你是中文系,,,二年级的,,,项风铃同学吧!  长发女孩捂着嘴看了看四周,笑着说:“我是项风铃”  男孩红着脸,继续说道:“我听同学说,你们在排练校庆晚会的节目,缺一个不卡磁带的录音机,正好我爸新买一台日本进口原装录音机,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借给你们用。  女孩先是惊喜,随后警惕的望着男孩,没有说话。  男孩仿佛看出来她的顾虑,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  “我叫武光是中文系三年级学生,咱们都是一个系的,我高你一年级。  象我这样的大众脸,那里能入你的慧眼,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前几天碰巧路过大礼堂,正好看见你们排练节目,感觉你们的舞蹈,很有思想很青春现代。  我在学校呆了三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潮,有思想有活力的舞蹈,为了能让全学院学生,欣赏这美轮美奂的舞蹈,我想把家里那台收音机借给你们”。  男孩恭维的言语显然说动了女孩,他们约定放学一起去拿收音机。场景式的画面不断闪现转变,一辆出租车,停在一座正在的施工的大桥下,而那座桥就是新建设大桥。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发疯般的大喊大叫,:  “不要跟着他下桥,不要下桥不要!!!!  无论我怎么喊,那可怜的女孩却一句也听不见,当他们走到桥下。  女孩瞭望四周,发现周围凄凉如野,茂密的芦苇丛仿佛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她开始有些害怕怯怯不前。  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戴黑框眼镜的男孩,丑恶的嘴脸原形毕露,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嘴角上扬,眼神邪恶地盯着她。  女孩愕然地望着他,双肩紧缩,不由自主地哆嗦往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戴黑框眼镜的男孩,摇晃着手中的匕首,那银光泛泛的刀刃在他手上仿佛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他阴森的说:  “风铃,从你第一天走进校门,我就开始喜欢上你,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竟然一个字不回,无数个寂寞的夜晚,绝望象诅咒一样吞噬着我孤独的灵魂。  每次我用炙热满怀希望的眼神望着你,等待你的回应!而你呢?  竟然看都不我一眼,那群无耻卑鄙的男同学,象绿头苍蝇一样围在你的身边,他们那肮脏的吸盘,玷污这世界最圣洁的尤物。  从小到大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男孩说完开始疯癫的咆哮,“哈。。哈。。哈。。哈。风铃你永远属于我,是我的“。  不等女孩有任何反应,男孩猛然间冲过去,抓住女孩的头发,用刀抵着她的脖子,将她往桥墩深处拖,女孩吓坏了哭着乞求: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想干什么我答应你!求你了!  显然女孩卑微的乞求,并没有打动男孩。  戴黑框眼镜的男孩听到女孩的哀求,似乎变的更加疯狂。  他扯着女孩的头发用锋利的匕首,划开女孩的连衣裙,女孩光滑的肩膀彻底暴漏无疑。  就在这时,女孩抓住男孩的手臂猛咬一口,从男孩怀里挣脱,大声呼救  “救命~~救命~杀人了~  女孩尖锐的声音,在茂密的芦苇丛里格外刺耳,男孩神色张皇几步追上女孩,试图捂着女孩的嘴,女孩殊死挣扎。  男孩手中的匕首,慌乱中对着女孩就是,….扑哧….,….扑哧….几刀  鲜红的血液,瞬间侵湿白色连衣裙。  我眼睁睁的望着男孩施暴,,我声厮力竭大叫,泪水朦胧着双眼,女孩全身抽搐地躺在地上,睁着那充满哀怨的眼神,就那样直直瞪着我,仿佛在发泄她的所有痛苦。  那扭曲的脸,那红色舞鞋,,,我全身仿佛触电一般,那真实的凶杀现场,逼真的可以用手去触摸。  一股热血涌入大脑,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风声在耳边回响,芦苇叶的哗哗声,似的因为愤怒而变得摇摆不定。  我怒吼一声再一次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地睁开眼,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弥漫病房,我目光呆滞地盯着吊水瓶一滴,一滴,一滴,,,!  “冰冰你终于醒了,我的孩子,你吓死妈妈了,呜呜,,,我环视四周,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围在我身旁。  母亲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抚摸着我的额头。  此时的奶奶仿佛松了一口气说:“我孙子就是命硬,一般东西是害不了他,建国快去喊医生,看看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等医生来后,他们先是给我量血压,体温,又问我认识不认识旁边的亲人。  我或许还沉痛在梦中,张开发干的嘴:  “爸我知道是谁杀了风铃~  父亲心痛地望着我,转身扭过头哽咽地说,:“冰冰别说了,。  我醒后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就被父母接回家,然后又被爷爷接到他家住了半个月。  后来我才知道,11月24日那天清晨我跟着父亲出门,我一个人经过殡仪馆走廊时,被东西上了身。  等我见到锅炉工蔡大爷的时候,蔡大爷已经发觉我有些异常,他和说那么多话,就为了稳住我,等我父亲来。  当我父亲见我时,已经看出我的眼睛异常哀怨,他故意把我身上的东西引到陈尸大厅,还好,我比较幸运,上我身的魂魄不是要害我,她只是利用我身体述说她的冤屈,然而我却因为年龄小,身体弱,无法承担过重的阴气,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  最后父亲通过我的描述,写了一封匿名检举信,寄给阳北市公安局,一年后的一个寒冷的冬天。  阳北市公安局开审判大会,在市政府广场上,杀人犯武光被五花大绑羁押在审判台上,在周围群众的唾弃声中,被武警押上刑车。  在阳北市西南一个叫断魂道的地方,武光跪在地上,刑行索绳从他双手绑到裤腿,他低着头全身颤抖眺望着远方,泪水夹杂着清澈的鼻涕缓缓而下,一名戴着白口罩的武警,握着五六式半主动步枪,对准他的后脑勺,,,,砰,,,的一声脑浆四溅,一群飞鸟应声而飞,就这样一颗罪恶的灵魂,在正义的审判中魂飞魄散。  不远处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满含热泪的站在人群中,仰天长啸:“风铃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从那以后,我就被父母转到一所武术寄宿制学校!我在也没有见过这个年迈的老师,我甚至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留给我的唯一头衔就是,阳北市育才小学教务处主任。  然而我儿时的一段恶作剧,却影响了我的人生,或许从这件事以后,我开始试图了解一些,人性未知的恐惧又无法解释的事,或许正像我父亲经常说,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你们打不出我的 mo
大胖,小林,飞鹏他们呢?想到这,我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一种无形的恐惧包围着我。  我发疯似的往学校跑,等我回到寝室空无一人,我又跑到学校训练室,也没有,在走廊里和教官处的张武师撞了对面。  张武师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他高子不高有些矮胖,板寸头浓眉大眼,眉宇间透漏着一种干练,他曾经在全国散打比赛拿过名次,我是我教练。我很尊敬他,他见到我开口便问:  “韩冰,你周末怎么没回家?  我心急如焚的说:“回家没什么意思,对了,你见到我寝室的,大胖,小林,飞鹏吗?  张武师,斜眼瞅着我:“他们三个昨天,不是回家过周末了吗?怎么才一夜不见就开始想他们了。  我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不可能,昨天夜里我们还,,我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张武师迷惑地望着我,昨天夜里你们干什么了?  我突然意识到,学校是寄宿制封闭式管理,如果发现有学生夜里跑出去,一定会受到惩罚。  我支支吾吾的说,“没干什么,和他们三个睡在一个寝室几年了,早上没有见到他们,有些不习惯。  张武师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呵呵你小子。  不等张武师说完,我就找借口离开了。我回到寝室后一个人,躺在寝室的床上,又累又乏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望着墙上的日历,我猛然间象被电击似的弹坐了起来,盯着日历,日星期五,昨天是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天学校放假。  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昨天下午放学就坐专线车回家了,难道我又在做梦。  自从那次我发高烧一个多星期不退,我就感觉自己有时候,脑袋有些不正常,而且他们经常说我,夜里老是说梦话,有时候还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我认为很圆满的借口,当我低头看着鞋子的时候,我瞬间打碎我编的的谎言,那白色运动鞋上,分明沾满着新鲜未干的泥浆,不正说明我昨天夜里确实在白杨树小路呆过。  我颤抖的用手,撕扯鬓角,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满脑子都是疑问,大胖,小林,飞鹏,到底有没有回家,他们在白杨树小路看见的到底是谁,在我耳边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疑问,象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我脑海里盘旋交织。  我点燃一根香烟,猛提一口,吐出一团烟雾陷入沉思。  昨天早上,我们6点钟起床后,全班同学在操场上集合出操,然后回寝室洗漱。  7点30分钟,我们四个在食堂吃饭,上文化课,午休时开始下雨,下午14点30分,我们开始在训练室练习,上本周最后一节散打课。  16时30分学校放学,我和大胖,小林,飞鹏一起回到寝室打扑克,计划这个周末都不回家,晚上一起去小镇游戏室包夜。  没过多久传达室的汪大爷,来喊飞鹏接电话,飞鹏回来后,说奶奶过70大寿,他这个周末要回家过,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大胖,小林他们两个,有些触景生情也跟着收拾行李,准备各回各家。  我有些失落,等我把他们送上最后一班专线车,天渐渐黑了。  我去食堂打了一份菜,一袋花生米,2瓶啤酒,一个人喝酒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想到这我轻松许多,对原来我一直在做梦,那鞋上的泥浆一定是我喝多了,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上厕所或许去买烟的时候弄脏的。  我又瞄了瞄桌子上的啤酒瓶,完全符合逻辑。  我沉重的心情有些释然。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哈欠,眼皮沉甸甸地往下坠。  就在这时寝室的突然间被推开,张武师一头闯了进来。  :“韩冰,快起来跟我去校长室。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武师拽了起来,我迷迷糊糊跟着他去校长办公室,路上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  等我到校长办公室时,刘校长正和两个身穿警服的人闲聊。  刘校长一见我进来就介绍说,:  “这是我们学校散打二班的韩冰,你们有什么事就问吧?  其中一个警官,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包里掏出一本黑色笔记本,严肃地说:  “你好,韩冰,我是事故大队六大队的王其斌,这位是我的同事李春山,今天我们找你来,是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警惕地说:  “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  姓王的警官笑了起来,:“你不用紧张,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他随手从笔记本里,抽出三张户籍照片,递给我看,“你认识不认识他们?  我接过照片:“这不是大胖,小林,飞鹏他们吗?  王警官盯着我,沉默许久用一种极不自然的口气问:  “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昨天晚上,有没有回来过,王警官话刚问完,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我脱口而出,大胖,小林,飞鹏是不是出事了。  王警官先是一愣随后反问我:  “你说的这个出事,是指出什么事?,我没有想到王警官会这么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话。  王警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白色警帽,长脸川字纹,一双平角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精明。  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眼睛。  我被盯的有些发毛,我瞟了瞟,他身边另一个警官,那人一直坐在沙发上,脸色平静一言不发,他手中的一本暗黄色牛皮纸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字,五里塘交通事故卷宗。  这时候张武师接过话说:“韩冰你就实话实说,别紧张,王警官和李警官他们也很着急,毕竟他们三个现在生死未卜。  张武师的话犹如一记猛锤,直接砸在我的脑门上,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我诺诺地说  “昨天下午放学后,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收拾行李,回家过周末。我当时有些生气,怪他们三个把我一个留在宿舍。  等到晚饭点,我因为郁闷,就买了几瓶啤酒回寝室喝,不知不觉就就喝醉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做梦,还是他们三个真的回来了,朦胧中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就拉着我,去镇上的游戏室包夜。  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当我们走到学校北边的白杨树小路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我们就在一颗树下避雨。  因为雨越下越大,我们就放弃去包夜回学校。  没走几步他们三个非说,看见前面路上一排人,大约十几个人左右有男有女,而我却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天黑路滑,他们三个就想和他们结伴而行,我因为太累就没有跟上他们。  后来我就一个人回学校了,直到现在也没分清,到底是做梦,还是他们三个昨天晚上确实回来找过我。  说到这我偷偷瞟了一眼刘校长,我见他脸憋的有些通红,又不好意思发作,那表情跟便秘似的一边龇着牙,一边还要痛苦的使劲硬撑。  我又瞅了瞅那两个警官,见那两个警官竟用一种震惊的表情,面面相窥,而他们脸上显然写满了不相信。
一时间房间内静的出奇,王警官不停在他笔记本上记录。  等他写完后问:“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几点钟。  我想了想说:“应该在下午17点左右,王警官又问,:  “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他们三个一起去镇上包夜吗?那是几点。  我扣着右手小指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当时迷迷糊糊,是做梦还是他们真的回来?我也搞不清楚。  王警官显然没有问出来个所以然,他抬头看着墙上的石英钟,猛不丁地问:  “你今天早上几点钟起的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你做的什么事。  王警官的话,猛然间让我回想起,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今天早上,我明明是从白杨树小路,跑着回学校,我昨夜根本没在寝室睡觉。  我突然觉的我编织一套,完全说服自己的理由,却被王警官硬生生的撕开个裂口,我开始变的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又把自己绕了进去。  我用力按着太阳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警官语气逐渐变的严肃起来,:  “韩冰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从学校走后,有没有回来找过你,你现在知道不知道他们三个在哪?  此时的我大脑一片混乱,我语无伦次地说:  “昨天夜里。。。他们好像来找过我,我们在白杨树林呆了一夜,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分开的,你们应该去他们家去问问,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坐在沙发一言不发的李警官,抿了一口茶,走了过来,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说:  “他们家,昨天已经连夜去过了,韩冰同学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无非是核实,昨天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他们三个,到底有没有,乘坐五里塘至阳北东站的专线车。  李警官见我听的有些迷茫,继续说:  “昨天下午18时许,在你们学校北侧,五里塘路段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五里塘至阳北东站的专线小型客车,在途径扇拱大桥时冲进扇河,我们在车上发现11具尸体。  在整理汽车残骸时发现三个书包,上面有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的学生证和随身物品。我们经过一夜的打捞搜寻,却没有发现他们三个的遗体。  刚才你们刘校长告诉我,丁大胖,谭小林,郭飞鹏你们四个同住一寝室,平时关系很好,我们希望你能明确地告诉我,他们三个,昨天有没有乘坐五里塘至阳北市东站,最后一班专线车。  我愣愣地望着李警官,我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刺痛,咬着牙努力点了点头,李警官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遗体没有找到,也就意味着还有一线希望!你仔细想想?我此时的心情沉重而悲伤,我们彼此在也没有说话。  随后李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  “你先回去吧~!如果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接过名片看,上面写着”阳北县交警支队,事故大队六大队指导员:李春山。随后我握着名片浑浑噩噩地离开办公室。  就在我刚出办公室时王警官笑着说:“  刘校长,你们武校要注意培养学生的思想品德啊,不能整天练武,你看看这孩子脑子都练坏了。  是,是,王警官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在,德智体美劳方面共同发展。  昏蒙蒙的阴天,犹如我的心情一样,格外压抑,我努力克制内心中,那无比悲痛的思绪,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昨天17时坐专线车回家,一个小时后在扇桥遭遇车祸。  那昨天夜里和我一起在白杨小路的又是谁,他们看到那一排人影又是谁,那善意的提醒,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又是谁,想到这我的头开始针刺般的疼痛。  我按着太阳穴,走到水龙头边,把头伸了过去,刷刷的自来水顺着我脑袋往下流,冰凉而止疼。  难道昨夜是大胖,小林,飞鹏的阴魂来找我,完成我们去包夜的约定。  我猛的把头伸了出来,愣在那里,冷冰冰的水,顺着我头皮滴在衣服上,而我却感觉不到冷。  我六神无主的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竟睡着了。  一股河水般的腥气掠过,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身影站在我的床头。  我当时太困了,恍惚着半睁开眼,猛然间看见一张煞白而又浮肿的脸,那血红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我,我尖叫一声,本能地往被窝里钻。  我猛然间打一个冷战,感觉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围绕着我,那种感觉就象,一个没有穿衣服的活人躺在冰窖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死死抓住的被子,不敢松手,而我却发现,我紧抓的被子,正被一种潮湿而又冰冷的外力,一点点地撕开。  房间内静得出奇,我的心脏开始剧烈的颤抖,扑通扑通的心跳,仿佛正在挣脱心房的束驳往外跳,,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年轻女性发出的声音,音色低沉而尖锐  “你们也该闹够了吧!  随后是几个男孩的声音  “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们的最好的兄弟”  “没有他我们三个会很寂寞”  年轻女声开始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小鬼,不去找被水冲走的皮囊,却出来害人,真不知羞耻。:  “大姐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放过他,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大姐今天不是你说得算,我们三个可是练武的出身,:  “嘻嘻,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就凭你三个,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也许你们忘了,在阴间无极之地分七层,凶死最厉,你们三个只不过是横死的小鬼,敢在我面前逞能,信不信我撕碎你们的魂魄。  其中一个声音显然害怕了,:  “小林算了,你看她身上的寒气,我们斗不过她。  我听的出那声音是大胖,小林,飞鹏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而我此时却吓破了胆,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那样躲在被窝里,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却连看一眼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对话渐渐停止后,寝室又变回死寂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把被子露一个角,斜眼往外瞅,寝室里空无一人,我猛地推开被子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一股无名的怒火,噌的一下从心底窜了上来,我越跑越气。我不停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我可是殡仪馆张大的孩子,从小见过无数尸体,我祖辈都是靠尸体生活的人,而如今却像仓鼠一样懦弱,内心深处那种强烈自尊心让我无地自容。  大胖,小林,飞鹏可是我最好的兄弟,韩冰啊韩冰,你现在怎么变的连那么胆小,记得被风铃上身,目击凶杀现场也没有害怕过,几年过去却变的如此胆小。  我突然明白了,父亲当初为什么力压群雄,顶着全家的压力,把我扔进这所寄宿制武校不闻不问,那不正是让我过早学会孤独,独立,忍受,承担。  有些东西你越是害怕,它越会主动跟着你,如果我克服不了,内心深处的恐惧,我将永远无法摆脱自身的狭隘,把自己锁在自己建筑的黑屋子里出不去。  我突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微风拂过脸颊有些凉,我意气奋发地说:“老子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样!
我回到寝室,零乱的寝室内有些肮脏潮湿,散落的啤酒瓶,满地的烟头象垃圾堆似的,述说着寝室内曾经是那样放纵自由。  我抬起头紧闭双眼,和大胖,小林,飞鹏打闹的画面硬生生的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不觉,泪水竟然毫无知觉的爬出眼眶。  我蹲在墙角,抱着头任泪水无情地鞭策自己,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等待着天黑,那一夜过是如此漫长。  他们三个在也没有出现过,我想见他们的心情,却比一天比一天强烈。  他们三个噩耗,被学校刻意的隐瞒下去,我没有让任何人住进我的寝室,我一个人住着我们曾经住过的寝室。  在临近毕业的那一个月,我过的异常枯燥,而这件事却象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就此搁浅。  毕业那天,我提着行李走出校门,就在我回头遥望我们四个曾经住过的寝室。  我突然发现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寝室门口,大胖,小林,飞鹏,他们三个竟我挥手告别。  我的心咯噔一下,原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看不见他们啊,那一刻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回到大骨堆后,我发现殡仪馆周围变的热闹起来,经过殡仪馆的105国道,路两侧,开了许多饭店和殡仪用品店。  我刚走进家属院大门,曹大爷迎了上来说,:  “冰冰,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奶奶住院了”  我急忙问“什么,在哪个医院?  曹大爷满脸焦急:“听你妈说,好像是市医院。  我把手上的行李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跑。曹大爷在我身后说什么我也没听见。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是最疼我的,因为我是家族中的长子长孙。  我记的很小的时候,大骨堆殡仪馆刚建成没几年,搬来的职工很少,父母工作很忙,夜间经常有野猫,野狗乱吼,还有那慎人的风哨声,经常吓的我不敢入睡,奶奶总是整夜的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  当我赶到医院后,父亲蹲在医院走廊吸闷烟,我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吼道:  “奶奶住院为什么不通知我,”  父亲先是一愣,扔掉手中的烟头,平静地说:“你快毕业了,我不想影响你学习。  我气急败坏地说:“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对自己母亲竟然也那么冷漠。  父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他脸色有些难看,确切地说是憔悴,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平静说:  “你奶奶在住院部2楼西头,特重监护病房去看看她吧!  我懒的和他废话,转身向住院部跑去,2楼走廊注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菜市场,然而和菜市场唯一的区别是,那一排排蔬菜在这里却换成了,一张张打着点滴的病床。  一股股福尔马林夹着着汗臭味扑鼻而来,那气味令人烦躁不安。  奶奶住的是一间特别监护室,她嘴里插着一根白色橡胶气管,安详地躺在一间用玻璃环绕的房间内。  爷爷站在房间外,焦急地向里张望,我望着爷爷侧影,我发现他苍老了许多,他微红的眼角泪痕似乎未干。  我静静的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爷爷回头看着我,搂着我的肩膀,慈祥地说:  “你看奶奶睡的多香?  然而我眼里却分明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人影,坐在奶奶的床上,它那只发黑的手,正准备往奶奶脸上伸。  我大喊一声:“住手”  我这一嗓子声音之大,惊得整个2楼走廊所有人侧目。  那穿着黑色寿衣的人影,瞬间愣住,他扭头诡异地盯着我,四目相对后,我震惊地看见它青黑色的脸上,仿佛象枯死的干树皮那样发黑。  它半弯着腰,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我,随后一个声音恐惧低沉的声音,从奶奶透明的玻璃房里传了出来,那低沉而厚重,仿佛从地狱深处传出一样,在我耳边回荡:  “你能看见我吗?~~~~~~~~~~随后他突然消失了。  爷爷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问:  “冰冰,你看见了什么。  我显然没有从失态的举动中恢复过来,惊恐地说:  “我看见一个穿色黑色寿衣的人,坐在奶奶身边,他想摸奶奶的脸。  爷爷听我这么说,他的脸色开始变的有些难看,然而更多却是惊恐。  随后爷爷径直走向医生办公室,没有过多久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跟着他出来。  那医生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在爷爷身后说:  “这可是你让病人出院的,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爷爷口气坚定地说:“我既然让她出院,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戴眼镜的医生显然还有些不放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免责单,交给爷爷说,你签个字。  等我爷爷签过字后,戴眼镜的医生,仿佛干了一件特别有成就的大事说:“其实也对,回家准备后事吧!,比躺在医院浪费钱更划算。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当时真想过去揍他,却被父亲拉住,父亲对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种活人还不如比尸体,因为他根本不懂得人性这两个字。  随后我父亲包了一辆车把我奶奶拉回家。  奶奶和爷爷住在阳北县城西,一个叫西普口的小镇,那是爷爷的老家,爷爷奶奶从殡仪馆退休后,把殡仪馆家属楼房子留给我父亲,就搬回老家居住。  我爷爷有五个子女,我父亲是家中的老大,二叔在阳北市报社上班,二娘是报社社长的女儿,二娘为人尖酸刻薄,她和二叔平时不怎么和爷爷家联系。  三叔六零年饿死了,四姨在市纺织厂上班,四姨夫是纺织厂里一个老实巴交的司机,五姨比我大七岁在北京读研。  爷爷到家后,把全家人召集回来,除了五姨在路上,全家人都到齐了。奶奶已病入膏肓,她躺在家中的堂屋里,一直挂着氧气昏迷。  爷爷守在旁边一直吸闷烟,沉默许久,他神情凝重,仿佛在内心深处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似的站起身,深沉的对着全家人说,:  “老三回来了。  我二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爸!你没有老糊涂吧!老三都死几十年了,你是不是气迷糊了。  爷爷长叹一声“老三真的回来了,我对不起他啊!  二叔猛然间指着爷爷吼道:“爸,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对不起老三,60年饿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老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看我现在过的舒服,嫉妒我闲我平时没给你和我妈生活费,今天你这是借我妈生病这个机会,想要钱是不是?爸!我可告诉你,我妈的住院费,我不可能一个人出,要出也要全家一起出。  爷爷显然没有想到二叔会这样说,他痛苦的闭上眼,捂着脸老泪纵横问:  “建军,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二娘冷笑一声接过话,半眯着眼一副挖苦的口气说:  “我说爸,你也别不好意思,把我妈从医院里拉回家,啥意思,不就是怕,住院费没人出嘛!把我妈拉回来,摆个姿态,问我们要钱,爸我可告诉你,你可把心摆正了,要出钱也待等老五回来在说?  爷爷半张着嘴愣在那里。  我父亲瞪了一眼二叔,说:“建军,妈的住院费,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咱爸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他张口,问你们要过一分钱吗?  二娘整了整头发,把双手架在腰上,:  “呦,,这双簧唱的,我说大哥,老爷子老娘还没死呢?家里的事你现在就掌权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一个烧死人锅炉的有什么资格。  我母亲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毛衣的线团,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存折放在奶奶床头说:  “我说二妹,你说话也积点口德,建国烧锅炉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凭劳力吃饭!这是我从小给冰冰,攒的娶媳妇钱,现在全给咱妈看病,你放心不会让你出一分钱!  二娘哼的一声冷笑,:“这俗话说得好,这死人钱好挣,但是不好花,我说大嫂,你也甭在这装大款,你这点钱,要揉多少张死人脸才能挣的回来。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看着恶心。
二娘话犹如一把尖刀扎在我母亲的软肋上,我母亲眼角上泪水夺眶而出。  四姨,四姨夫是老实人,低着头闷不出声。  我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男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他还算男人吗?  望着委屈的母亲,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扯住二娘的长发顺势往下拉,扬起拳头凶狠地砸在她的脸上,她那张脸象面团似的,一拳头一个印。  紧接着一脚踹在她得肚子,二娘象一个被扔出得皮球,往后一个踉跄撞向堂桌,哗啦一声,堂桌上的东西全部摔了下来。  全家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动手打二娘,我动作之快另全家人咋舌。  二叔反应过来,咆哮着冲过来,  “你个天杀的孩子,你敢打你二娘。  我父亲见二叔要动手,抱着他得腰,:  “建军,他是孩子,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  二叔不等我爸说完,便将他甩开,扬手抓起椅子向我砸了过来,眼见椅子向我飞来,那一瞬间母亲冲过来把我护在身后。  那椅子不偏不正,咚的一声,砸在她得头上,顿时母亲额头象打开的水龙头,那血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长发,涌灌而出。  母亲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而此时所有人的话,在我耳边禁锢,我象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冲向二叔,显然二叔早有防备,他一拳砸向我的脸上,我顾不上疼痛愤然反击。  近身一记寸拳,随后组合拳紧跟而至,我显然低估了二叔,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在吃我一组拳头后,他竟然没有倒地。  他提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巨大的惯性将我推了出去坐在地上,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甩开拉我的四姨和四姨夫,顺手抓起摔在地上的烟灰缸,冲过去,朝着二叔头上就是一锤,咚,二叔重重倒在地上,我骑在他的身上,咚。。咚。。咚。。  我发了疯似的狂砸,二叔脸上的血溅了我一身,他越挣扎我越兴奋,那玻璃烟灰缸,击打在头骨上的闷重声,流出的红色液体,让我觉的异常过瘾。  随后他身体开始自然反射似的阵挛,我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那一刻我突然清醒许多。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就象在医院里,听到的声音一样低沉厚重,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的一样  “对,就是这样,尽情享受复仇带来的快感吧!  然而在我耳边又响起,另外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韩冰,你知道你再干什么吗?快住手。  显然低沉厚重的声音掩盖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声,我寒着脸盯着二娘。  她被吓破了胆,惊恐地望着我,我从她瑟瑟发抖的脸上,看出一种魄惊心的恐惧。  然而她胆怯的眼神竟不敢直视我,只敢用眼角警惕我的动向,她脸色煞白她站那里一动不动,生怕自己哪怕有一丝动作,就会引起我疯狂的报复似的,呆若木鸡。  而我当时却象中了魔咒一样,握着滴着血液的烟灰缸,步步沉重地向她走去。  二娘惊声尖叫,那声音格外尖锐凄惨,她哆嗦地往后退,一不小心,整个人摔在地上。  我冲过去,朝着脑门就是一锤,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外冒。  就在这时爷爷一把抓住我的手,:  “建民,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怨气依然没有散去吗?难道你要看着家破人亡你才满意吗,如果要偿命,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你走?  爷爷猛然间向墙上撞,我一把拽着他,随后象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在地上。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全家人象陌生人一样望着我。  我搂着哭泣的母亲,望着倒在血泊中尸体一样的二叔,又望了望躺在地上装死的二娘。  随后几个警察走了进来,一个胖胖的警官说:  “这怎么回事,谁报得警,二娘象遇见神灵似的,瞬间从地上爬起,跑过去指着我说:“就是,,,就是他冰冰,把我男人打死了,你们快把他抓走。  那胖胖警官反感的望着她说:“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随后胖警察蹲地上,试了试二叔的呼吸,用对讲机喊道:“  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是城区巡逻中队二分队,西普口12户家中有人受伤,请迅速联系救护车。  几个警察提着我的胳膊,我把拽了起来。  我母亲抱着我不松手,父亲此时已失去了他惯有的冷静,他说:“警察同志,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处理,不麻烦你们了。  二娘这时候才从恐惧中走出来,撒泼说:,这X养的野孩子,他打死我丈夫,你们敢不抓他,我就到市公安局上访,我父亲是阳北市报社的领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局长打电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爷爷和四姨四姨夫也恳求胖警官:“别把我带走,说这是家庭纠纷,不是什么事,自行处理。  胖警官一副坚定的神情,“你看人都伤成这样,还家庭纠纷呢,家庭纠纷有打成这样的吗?  他说完话,我就被两个警察押着上了警车,我坐在车里望着母亲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父亲和爷爷无助的神情。  我咬着牙勉强地笑了笑,等警车缓缓开动,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后,我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胖警官嘲笑地望着我说:“你也有脸哭,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望着银色发亮的手铐,拭干眼角,:  “我害怕,我害怕什么?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的说得话显然出乎胖警官的意料,或许在他以往的经验中,我应该在此时说些软话,装着很害怕的样子,满足他们高高在上的自豪感。  胖警官扬手给我一巴掌,他那张肥手结实而有力,打的我眼冒金花。  我挣扎着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愚蠢之极,我象一个被绑着四肢的羔羊,在警车内被那几个警察一顿暴打,我被反拷在颠簸的笼子里,送到西普口派出所。  那胖警官下车后,和派出所的一个瘦高个值班的民警一阵寒暄,把我从车上提了下来,将我关到一间狭小的笼子里。  第二天一早,一个高子警察,把我带到派出所东侧的一间屋子里。  那房屋不大有些昏暗,房间最里面有一道铁门,铁门里有一座审讯椅,绿白相间的墙壁,有些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  一股潮湿味迎面而来,我被一个胖警官按在审讯椅上,双手被审讯椅卡在胸前,双脚被审讯椅特制的插槽固定,我几乎动弹不得。  “你给我老实点,乱动什么,我抬头望着高个子警官,他四十多岁张着一张四方脸,眉骨隆起眉毛又黑又粗,他身材匀称肩膀上挂着两杠三星,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威武。  我问:“我犯什么法,你这样绑我,把我松开。  高个子警官,托着下巴严肃的说,:  “你涉嫌故意伤害,现依法将你扭送到西普口派出所,你听明白吗?  我咬着下嘴唇,一副不可思议的口气,:“我故意伤害,我二娘如果你羞辱我妈,我能打他们。  高个子警官吼:“那按你的意思,他们骂你母亲,你就可以打他,甚至可以拿烟灰缸伤人。那照你这个逻辑,以后谁敢骂你,你就要打谁是不是?  我解释说:“我伤人,如果他们不羞辱我家人,我不会动手。  高个子警官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从上衣里掏出一支笔,又从抽屉里抽出几张询问笔录,说道:  “姓名,年龄,学历,家庭住址?  在面对正义的代表,我还是显得没有底气,我象小学生自报家门似的说:”我叫韩冰,今年17岁,学历初中,家住阳北市大骨堆殡仪馆家属院一单元302.  等我说完,高个子警官抬头看了我一眼说:  “你住在殡仪馆家属院,愿不得程胖子说你是个子犟驴,你小子心理素质挺不错。  突然他话锋一转:“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样,在我这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你老实点,对大家都没坏处。  我愣愣地望着他一言不发,他旁边那个胖警官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吼:  “邢所长问你话呢?你听不见是吧?我抿着嘴斜眼,瞪着扯我头发的胖警官,一副发狠的表情与他对视,  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马屁精,有种还打我啊!  “你TM的你骂谁~  邢所长吼一声,小程你干什么,放开他。  那个叫小程的胖警官,表情僵硬地松开手盯着我,“你继续给老子犟,老子有时间陪你玩,说完他转身回到邢所长身边。  随后一个警察走了进来,在邢所长耳边小声说:“分局曹局长电话。邢所长放下手中的钢笔,跟着那个警察出了审讯室。
楼主快更啊
今天多更几章吧,大家都看的过瘾吗?
正在这时,一个沉重而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是你应偿还的报应。  要不是我等母亲阳寿已尽,你早该死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身材瘦弱,全身干枯发黑的灵魂,二叔见了他显得很激动,  “三弟真的是你”,那灵魂显然对他,抱着一种冷漠记恨的态度,冷冷地说:  “你还有脸叫我三弟,你的死终于可以让我解脱了。  那灵魂仔细打量我一翻,我从他凌厉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久违的兴奋。  此时我开始怜悯起二叔,虽然在那个年代里,我无法理解人为了生存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  但是我觉的此时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幽灵,甚至比二叔更加卑鄙阴暗,为了所谓的复仇,害的我们全家家破人亡。  我挡住他们的去路,说:“都死那么多年,还回来害人,奶奶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为了一个恶魔伤心那么多年。  那灵魂一愣,盯着我:“小鬼,你说什么?  我紧握拳头,:“你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顾家人的感受,对二叔痛下杀手。  那天在医院里,我看见你坐在奶奶床头,我原以为你是害奶奶,但是我没想到你目的是二叔。  你故意让我看见你,引起爷爷的注意,借我冲动的无知,满足你的卑鄙。  那灵魂悬停在半空中,“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懒得和你废话。  随后他手臂一挥,我象被飓风吹起似的,瞬间甩出十几米,那灵魂紧随而至,飘到我的面前。  它那双发黑干枯的手,锁住我的脖子,我竟被直直提了起来,一种窒息的难受,让我不由自主的挣扎,然而我越是挣扎,那双手越是收缩。  我恐惧地盯着他,四目相对,我从他凌厉的眼神中,看见另一种景象。  在那阴暗的地府里,无数灵魂正遭受着折磨,那凄惨的嚎叫声在耳边回荡,就在我绝望闭眼的那一瞬间。  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穿过它的身体。  他突然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正被另一种外力慢慢撕开。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出现在我身边,她全身被寒气笼罩抓着灵魂卡我脖子的手,一股刺骨的冰冷蔓延过来。  我看见三叔竟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  我震惊的喊:  “风铃”那女孩看了我一眼,目光快速定格在三叔身上。  她喃喃地说:“既然你已经解脱,就不要再伤害无辜。  那灵魂仰天长啸:  “原来是你一直保护着韩冰,要不是你,那恶毒的女人也会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插手我们的家事。  怪不得我第一次在医院,看见韩冰上身背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原来是你。  我上韩冰身总觉的冰入骨髓,我原以为是韩冰身上的煞气护体。  但是我没想到,竟是你的灵魂在作祟,原来你一直寄托在韩冰身上保护着他,真可悲,人鬼竟然相容的那么天衣无缝。  如果韩冰不是魂魄出窍,我想你也不会现身吧!  我听到三叔的话后,突然觉的毛骨悚然,难道风铃一直伏在我的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三叔的灵魂说的风铃有些不知所措,风铃目光游离地瞟了一眼惊恐的我,对我三叔的灵魂说:  “你说得很对,我一直趴在韩冰身上,但是我是迫不得已,我上了韩冰的身,是让他揭露我的冤屈,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灵魂在韩冰身上时。  我的尸体却被殡仪馆强行火化,我的肉身顺着烟筒飞灰湮灭,而韩冰的肉身却成我唯一的落脚点,如果你想驱散韩冰的灵魂,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如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对彼此都好,你觉的呢!  我三叔的灵魂,呵呵笑了几声:“别把自己说的那样无辜,难道你不是为了韩冰身上的七煞之气,呵呵,我的目的已达到灵魂已解脱,没有必要和你争的鱼死网破,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人魂相融,必伤其一,好自为之吧!  随后三叔瞬间消失,那低沉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  而此时风铃却抓着手,已极快的速度飘向急救室。  王医生摘下眼镜,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对身边的护士说:“死亡时间12时,27分,31秒。。。。。。  “啊!,王医生快看,心率开始上升,女护士惊声尖叫。  男医生扶着眼睛:“真是奇迹,快输氧,注射肾上腺。  通知秦主任准备会诊。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电子仪器,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我缓缓睁开眼,一个警察站起来,往病房外跑,没过多久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医生。  那医生俯下身,翻开我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我的眼珠,对警察说,“能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有事你再喊我,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我半睁着眼,我仔细回忆发生的一切,一阵钻心的头痛,让我清醒许多,我想用手揉揉头,却发现我的右手,被手铐牢牢铐在床头。  那警察冷漠的看着我说,:“别动,想干什么,装什么装。  一股莫名的怒火,蹭的一下从心底窜了上来,  “我装,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看我这样子象装吗?  那警察明显对我有偏见,他突然吼起来:  “医生说过,你没有什么大碍,你再敢搁这胡搅蛮缠,老子绑了你。  我一听肺都炸了,这哪里是警察,简直就是活土匪。  我想用脚踹他,却发现我的右腿根本动不了,脚踝处被一层厚厚的石膏包裹。  我用铐手铐的右手反复晃动,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那警察显然被我的举动惊呆了,他冲过多来,一只手按着我的右手,另一手扯着我头发:“你TMD真该死,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杀人犯。  “住手”,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表情严肃的盯着打我的警察。  警察一见他仿佛很怕他似的,立马把我松开,笔直的站立向他敬礼。  “曹局长好“那中年男人摆了摆手,示意礼毕。  随后那个中年男人,用一种关切的口气说:  “小李,你不要意气用事,注意自己的身份。  曹局长:“邢所长就是为了~“小李别说了,我都知道,老邢这样做,对的起他身上的警徽和警服,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和他说。  那警察瞪了我眼,强压着怒火退出病房。  我仔细打量这个叫曹局长的中年男人,他高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间咖啡色的毛绒大衣,单眼皮,满脸青春痘留下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深沉老道的气质。  他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刻意接近我。  他俯下身子,双手交叉合十,慢悠悠地抬头盯着我说:  “韩冰,不好意思,请原谅我属下的冲动,我想你也能理解,年轻人火气大,爱冲动做事不记后果,别往心里去。  我冷笑几声,:“呵呵,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你被铐在床头,被人按着打,你心里什么滋味。  我话一说完就把头扭了过去,曹局长沉默几秒说,:  “如果一个杀人犯,在审讯室内自虐受伤,被一位受人尊敬的老警察开车送往医院途中遭遇车祸,而那位老警察在生命最后一刹那,用瘦弱的身躯保护杀人犯,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请问?你是那个老警察的家人或者同事,那你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我一时间竟被曹局长的话反问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反驳。  我内心深处的自尊,正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掩埋,然而那时的我却心口不一的说:  “如果他不把我,铐在审讯椅上,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说这话时声音很小,明显一种没底气的嘴硬。  曹局长坐直身子,耸了耸肩用一种平易近人的口气说:  “小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相信你听完这个故事后,会有一些感触。随后他点燃一根香烟塞进嘴里,语气沉着地说:  “那是一个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夜,我们54774部队隶属济南军区,接到上级命令,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  我和我的战友邢子涛,跟很多战士一样,在一辆闷罐火车厢里坐了几天几夜。  那时候很多战士都在写遗书,甚至有很多人哭了,或许是因为悲伤的情绪感染,邢子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哭了。  也许你无法体会即将上战场的恐惧,邢子涛是我的老乡,也是我唯一从家乡带出来的战士。  我当时在部队里的职务是一名连长,身份的原因让我不能象一般战士那样,可以随意表露自己的情绪。  当我看见邢子涛也趴在角落里写遗书时,他眼中满含泪水。  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眼睛里揉不进半点沙子。  邢子涛是我带出来的兵,必须和我一样严格要求自己,我们是军人流血不流泪。  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给他一巴掌,骂的他体无完肤。把自己所有的压力发泄在他身上,而他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后来我们团进入越南后,我所在的连被命名为突击连,奉命夺取柑塘镇的一个村庄,我清晰的记得,那天的雨下的特别大。  我们突击连埋伏在,离村庄1公里的树林里,准备夜间发起攻击。这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一个10多岁的小女孩,拼命往村子里跑,战场的敏锐让我意识到这可能越军的眼线,我们一定是被发现了,那女孩可能回村里报信。  那女孩离我们十几米远,她半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件破旧露补丁的短裤,浑身泥泞,连个鞋子都没有。  我知道,一旦那孩子跑回村子,我们整个连一百多号人,将彻底遭受全歼的危险,我要对我手下的战士们负责。  我当时来不及多想,瞬间冲过去追上她,用军刺刺穿她的后心,那孩子一声不响的倒在雨中。  我抱着她回到树林,那女孩绝望的瞪着我,随后大口大口的吐血,她就那样痛苦地死在我的怀里。  邢子涛几乎用一种愤怒的姿态望着我,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见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我们连一直在树林里等到深夜,随后开始向村子发起攻击,整整一个团的越军在睡梦中被我们打散。  而我们连仅仅付出一个排得代价,事后邢子涛对我有了意见,认为我是个毫无人性的杀人恶魔。  而当时我却被至高的荣誉冲昏了头,也没有和他解释我的初衷。  随着战争事态的发展,军部要求我们进攻,越北重镇省会高平,我所在的连队负责从侧翼协助友军攻城,然而我们却没有想到,越军为了缓解高平的压力,疯狂向我所在的连队进行反扑。  一阵撕天裂地的轰鸣声,我知道那是苏制M-30榴弹炮的声音,我大声喊:“快卧倒。  咚的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席卷而来,一个身影从我身边跃起,把我重重的压在身下,溅起的泥土将我们掩埋。  耳膜的震疼,让我很清醒过来,我知道是他救了我,而趴在我身上的邢子涛已失去知觉。  后来邢子涛负伤回到祖国,而我们整编加强连在越军的反扑中,只活下来二十三个人,我们已极高的荣誉退出越南战场。  从那以后邢子涛,在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伤愈后就申请退伍。  而我也在几年后以正团级身份转业,和邢子涛分在同一个单位,而他还是和在部队一样,除了工作上的往来,基本上和我保持上下级关系。  直到他为了救你付出生命,也没有原谅我。不知你听完这个故事有何感想?  那一刻,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震撼了,我突然觉的自己象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一个为国家立过功的英雄,却间接的死在我手上,而我却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我一时语顿。曹局长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盯着我说  “韩冰,我能感觉出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一路错下去。  你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14天,这14天里你每天都在做恶梦。我想知道你嘴里喊的三叔是谁?  我猛的一个冷战说:“他是我三叔,死了几十年,是他杀了我二叔。  曹局长显然不信,他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  “韩冰,难道在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吗?你三叔死了几十年,你难道见过他?  你才多大,你户口上的年龄是18岁,而真实年龄却是17岁,我只想告诉你,17和18岁是生于死之间的临界点。  曹局长见我有些迷茫又继续解释:  “18岁是完全责任行为人,是负刑事责任成年人,而17岁是不负刑事责任的未成年人。如果你继续嘴硬,谁都救不了你。  而此时的我清楚的知道,和一个受党教育那么多年的干部,谈我被三叔上身,杀死我二叔是多么滑稽愚蠢甚至可笑。  曹局长见我不在说话,他显得有些激动,:  “韩冰你怎么那么幼稚,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我们公安机关会对你宽大处理,你年龄还小,以后的路还长。  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即使不说一个字,我们也能将你绳之于。说真的我不愿看见,邢所长为了一个杀人犯,死的不明不白,因为不值。。  曹所长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动了我的脆弱的内心,我闭上眼咬着牙龈冷冷地说:  “我抵命,我只求速死。曹局长站起身抽袖而去。  寂静的特别病房,除了监护我的李警官,就是每天来量血压和体温的医生,我躺在床上,象尸体似的一动不动,我不知道,我的家人现在怎么样。  我每天都在活在恐惧中,我害怕我病好了,会来几个警察或许象枪毙武光那样,把我五花大绑,拉到市人民广场接受审判,押上刑车执行死刑。  我整天等待着黎明,在黎明中等待着黑暗。  第47天,我终于把曹局长盼来了,他这次来显然的有些憔悴,进病房后,他开门见山的说:  “听医生说你脚伤恢复的很快,也许在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这么多天想得这么样,有没有话要说。  听曹局长那么说,我挺释然的说:  “我二叔是我杀的”曹局长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这么简单就廖了,说说为什么要杀你二叔,韩建军。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  “因为我二娘骂我妈,我打我二娘,我二叔拿椅子砸我,被我妈挡住了,我见我妈受伤,就上去打我二叔,我打不过他,就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灰缸打他,我没有想到会把他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曹局长托着腮帮,摆了摆手他示意我停下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流水账,什么我骂你,你打我得!  这些,我在你父母和你亲属的问话笔录里都知道,这不是重点。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从审讯椅上站起来的,还有当时你被抬上警车后,一直到医院的这段事情经过,详细的说?  我仔细回想:“当时我看见我爸晕倒,特别急,就使劲挣脱锁在我脚上的锁套,我就站了起来。  曹局长再一次打断我的话。“不可能,就算一个成年人,而且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不可能,那么巧把脚踝别去插槽。  你在好好回忆回忆,当时有没有别的人靠近过你,是谁给你上的审讯椅。  我又一陷入沉思,说:“是当时出警的胖警官,我对他影响很深,因为他在警车里打过我,在审讯椅上也打过我,他好像姓程。
曹局长,眉骨紧缩下意识的思考,随后把笔记本垫着翘起的二郎腿,开始记录。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了去。  “当时,在审讯室里,邢所长把我父亲喊了进来。  我父亲当时很激动,和邢所长吵了几句,邢所长告诉我父亲,我二叔被我打死的消息。  我父亲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我当时比较担心我父亲出意外,我就站了起来,我猛然间发现我的脚,卡进审讯椅的插槽里。  邢所长急忙把审讯椅打开,当时我的脚已经疼的连路都走不了,就被邢所长把我抬上警车。  刚出派出所,在幸福大道被一辆沙土车撞飞了,我就晕了过去。  我真的没想到我会害死邢所长。说到着,泪水默默地爬出眼眶,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吸烟不”曹局长问我。  我努力克制情绪,点了点头。曹局长回到椅子上后说,:“韩冰,我相信我的直觉,这事绝不是你说那么简单,  “实话告诉你,有人想至于你死地。  我眼睛一亮,吐出一口烟雾。曹局长意味深长的继续说:“象你这种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的刑事案件,我没有必要亲自来询问你。  但是我为了邢子涛,我不能让我曾经的战友死得那么不值,我必须一查到底,你的卷宗我看了几十遍,我发现一个漏洞,就是在你年龄上,有人动了手脚,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  为什么你的户口年龄是1984年,而在你的笔录上是1985年,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17和18岁是一个临界点吗?  我查过你的档案,你在育才小学的档案是1985年,而到武校后就变成了1984年。  我脱口而出,:“我的实际出生日期是1985年,当时我是从育才小学转到武校的,因为我上武校年龄不够,我父亲特意找户籍科的人改了年龄。  曹局长又问“当初是什么原因让你转学?  育才小学在区里,也算数一数二的重点小学,曹局长见我欲言又止,:  “我都和你亮底牌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我诺诺地说:“我怕你不相信我。  曹局长嘴角一扬,笑了笑猛提一口烟:  “是爷们,就别磨磨唧唧的说吧!  随后我把当初在学校里怎么吓女孩,怎么引出的灵异事件全盘托出,我从曹局长的脸上,不仅看出了不可思议表情,也看出了一种震惊。  他突然站起身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当着我的面直言不讳的在电话里说:“喂,是阳北市公安局档案室吗?我是阳东分局的曹兴民,请帮我调出2001年阳北市师范学院,项风铃被杀案的卷宗。  我马上去取。他挂上电话,:  “你说当初是你父亲通过你的叙述,写得检举信,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毅然转身离开病房。  两天后曹局长破例,让我父亲和母亲来看我,我发现父母苍老很多,母亲一直抱着我哭泣,我心里酸酸的咬着牙,没在父母面前流下一滴眼泪。  父亲临走时说了些意味深长的话,他话的大概意思是,我未成年人的事实,已被二娘那个当社长的父亲,做得天衣无缝,唯一能救我的就是,间歇性精神分裂。  一个星期后,我被几个警察接出院,被羁押在阳北市第一监狱,我开始仔细回忆父亲说得:  “间歇性精神分裂。  刚进牢房望床上一坐,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斜眼看我一眼,说“小鬼,犯什么事进来的,懂规矩不,这位置是你坐的吗?  我抬头扫了一眼监控探头,愣愣地看着中年男人,结巴地说:“你,,,吗的,,,,X见了寡人,还不下跪,大内侍卫,把这孙子拉出去砍了。  那中年男人扬手给我一巴掌,我顿时眼冒金花,随后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摔在地上,那个男人一边踢我一边说:“今天老子给你上一课,什么叫立规矩。  我强忍的疼痛,任由他打。  没过多久他打累了,提着我的领子说:  “小子,挺带种的,以前混哪里的,犯啥事进来的。  我嘿嘿干笑几声,舔了添嘴角的鲜血,  ,,,呸,,,的一口吐在他的脸上:  “我操,你是什么变的,竟然敢打朕。  我指着旁边十几个看笑话的犯人,  “你们都TM的瞎吗?看着朕被人殴打,也不护驾。  朕要把你们满门抄斩。  那中年人,拭干脸上的血水,气急败坏的吼道:  “操你X,你给老子装疯卖傻,他俯下身抱着我头就是几个拳,然后把我往墙角摔。  正在这时一个犯人喊  “管教来了,中年男人急忙停手,整了整衣服一副无辜的样子坐在床上。  而其他犯人也象他一样,装得若无其事。  一个狱警打开门锁,看着我说问,  “这是怎么回事,打我的中年男人,屁颠地跑过去,报告张管教,这小子刚进来,有些不适应,我在教他如何反省改造。  张管教瞪了他一眼,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脸上的伤,检查无大碍后,把打我的中年男人拉到一边,  “四平,你给老子,悠着点,我从监控上都看见了,一个孩子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月底提审,我如果看见他身上有伤,这个号长你就别当了。  说完转身出了牢房。  夜渐渐深了,泪水竟无声息的爬出脸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孩子听大爷说句话,”  我转过身擦了擦眼泪,看见睡我身旁的干瘦的老头,用一种关切的眼神望着我说:  “孩子,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你的演技在这里面骗不了任何人,即来自则安之,慢慢熬吧。  我突然有一种,被人当面揭穿谎言的尴尬,我不好意思的苦笑。  一个站岗的犯人,走过来尊敬地对老头说,  “万爷,别说了。万爷夜深了,那狗日的张管教夜里喜欢盯稍,如果他看见你还不睡觉,我又要罚岗。  老头旁边的一个犯人猛的坐了起来,  “胡子,你娘的X,万爷说和新来的小子,说几句,就挨着你站岗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起来,抽你丫的。  大爷摆手示意旁边的犯人,“行了,大虎,干什么,没必要那么较真,胡子也是身不由己。  胡子灰溜溜地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大爷给我第一感觉在这个牢房里,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他威信很高。  我问道:“大爷,为什么胡子不睡觉,整夜来来回回走。大爷一副无奈的口吻说:  “你刚进来,对号有规矩不了解,今天大爷以老卖老给你上一课。  我们这个号里15个人,你看这床从内到外一字排开,也就象征着牢房的等级森严,你现在睡的位置,是最里面,也就是最据权利的1号位。  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坐了起来,大爷大笑起来,把我按了下来,“没事放心睡吧!”别害怕,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没有必要那么拘束。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大爷继续说道  “这号里15个人,监狱为了安全,就让我们犯人排班,夜里轮流值班,防止犯人发生意外。  正好今天胡子值班,他一夜就负责看护我们睡觉。  孩子,今天四平给你上了一堂立威课,别往心里去,这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以后不遵守规矩,有你受的!  明天四平再给你上杀威课,过了杀威课你就算正式成为我们一员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今天的立威课都学到了什么。
大爷说完后,就不在说话了,没过多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起。  我此时睡意全无,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这个下马威,让我见识到另一种生存环境,那就是在监狱里,人活着连狗都不如,我该怎么活下去。  泪水夹着口腔内的血液,有股腥腥的咸味,让我无限凄凉望着窗口,那惨淡的月光,睁着眼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洗漱完毕,排着队去食堂吃饭.  一个人一碗米汤,一个发酸的馒头,我真不敢想象,这种猪吃的东西,会真实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望着米汤中倒影的人影发呆,恍惚间看见我身上竟背着一个长发女孩,我全身一阵痉挛身象触电一般,愣在那里。  一个身穿警服的狱警,目光直视盯着我吼道  “坐下”说你呢?我说你听见没,你给坐下”。  万大爷扯了扯我的衣角,我显然没有注意到狱警正快步向我走来。  那狱警扬手就是一棍,我感觉后背一阵阵痛,紧接着第二棍,万大爷刚想替我说话,那狱警就指着他:  “你给我闪一边去,没有你的事。  我渐渐清醒过来,但是为时已晚,那狱警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啪,,啪,,又是几棍。  我撑着桌子咬紧牙关站在那硬撑,那狱警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一把打我一边骂:“B仔子,是块硬骨头啊,让你给我硬,让你给硬。  硕大的汗珠瞬间爬满我的额头,我的腿开始颤抖,猛然间一种无形的寒气涌灌全身,我转身抓住他扬起的橡胶棍,另一手锁住他得脖子。  狱警先是一愣,他没有想到我会还手,他努力挣脱我抓住得橡胶辊,却发现我的力量在他之上。  我的举动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我冷冷地盯着他,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震惊,这时候我的耳边再一次响起,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韩冰,快放手,你在干什么!这不是你的本性。  我的举动惊的食堂百十号囚犯瞠目结舌,随后爆发出排山倒海似的掌声。  万爷一手按在我的肩胛上,“韩冰,松手,你知道你再干什么吗?快住手”  随后我清醒过来,我缓缓松开手,瘫坐在坐位上,仿佛虚脱一般,那狱警揉着脖子,干咳了几声,恶狠狠的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以后小心点”很没有面子灰溜溜走出食堂。  我回到牢房后,万爷看了看我背上的伤说  “你小子是猪啊!这是监狱,你想死是不是?今天在食堂发什么疯,还好今天你得罪的不是管教,而是一个狱警,哎!今天的杀威课就算了,胡子过来给韩冰整整后背。  胡子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一脸得意的说,“嘿小子!你今天可是出名啊!以后啊!你小子够呛,呵呵,今天有幸给老弟整整骨,以后有事替我挡着啊!我的推拿手法可是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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