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短篇】《我的女儿》宁远【毁魅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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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短篇】《我的女儿》宁远
宁大早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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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说请你说出心里难以承受的伤不能说除非我们早已忘记了爱的力量聊天只能假装表情需要勉强何必把这种遗撼带到未来的天堂
1　　“妈妈，明天生日我想请同学到家里来玩。”　　王秀芹在洗碗的时候十六岁的女儿依在厨房的门边，双手背在身后小声地说。　　“嗯，好啊。”王秀芹把水龙头暂时关掉，“要准备一些什么菜，我去买。”　　“不用太麻烦……”女儿声音小下去，“那，妈妈，可以要一条鱼吗？爸爸做的糖醋鱼很好吃。”　　王秀芹笑嘻嘻地应答道：“好啊，你明天刚好是星期天，你爸也在家，到时候让他给你们弄好吃的。”　　“谢谢妈妈。”　　　　王秀芹的女儿李萌今年刚刚上高中，平时文静内向不太爱说话，有时候王秀芹的同事结婚了或者孩子考上大学了请客的时候会点名道姓让王秀芹带上女儿去参加饭局，李萌基本上都是埋头吃饭，只有王秀芹开口让她去敬酒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去。　　同事们都夸李萌秀气漂亮，王秀芹只是苦笑——这孩子怕生的很，都十六岁了还不会交际呢。　　　　李萌就是这样闷葫芦的性格，似乎特别怕生，家里来了陌生的客人她都不出房门。一开始王秀芹觉得不妥，总觉得自家女儿这样发展下去很容易被别人说是没有礼貌教养不好，可是王秀芹丈夫说了，女儿这个年纪正是性格塑造的重要阶段，你干涉太多容易造成逆反心理。我看咱们家女儿挺有主见的，就是不怎么爱表达而已。　　王秀芹叹气，也好，总比呱噪的孩子好。　　王秀芹给老李说女儿今年生日想要请同学回家吃饭，买条鱼回来让他做糖醋鱼招待同学。老李一张脸笑得满脸皱纹，鱼还没买来呢就开始挽袖子——好啊，那就看我来露一手！　　　　不过是生日请个客而已，李萌爸妈却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为什么他们这般激动？因为这是女儿长到十六岁第一次把朋友带回家里来。　　李萌从幼儿园开始就很明显地不合群，所有小朋友都在一起玩她却呆在角落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幼儿园早上分小朋友们牛奶喝，李萌面前的粉色小牛奶杯里永远都是满满一杯纯白的奶，直到奶都冷了都不见她喝一口。老师就觉得奇怪啊，蹲到李萌面前问她：“小萌你怎么都不喝的呀？”李萌大眼睛眨两下，不说话。老师和小朋友打交道时间长了，有经验了，继续问道：“小萌是不是不爱喝牛奶呀？”李萌这才点点头。　　老师跟王秀芹反应这情况，说如果李萌不爱喝牛奶干脆别订了得了，免得浪费。王秀芹点头，可是心里疙疙瘩瘩的：“你说这孩子不喜欢喝牛奶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在家里让她喝她也会喝呀。”　　从那次以后王秀芹算是注意到女儿实在是有点木讷，家长让她做什么她就做，可是其实心里喜不喜欢却又是从来不说的。　　李萌的木讷表现在方方面面，最最明显的就是她从幼儿园到中学，从来都没有交过朋友，这是王秀芹发现的，真是一点都没有夸张。　　别的小朋友上学放学都是一群一群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聊天说笑，讨论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可是他们家李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见她主动和任何人说过话——或许这就是老李所说的“有主见”吧。　　其实王秀芹从来都是操心女儿的。　　这次女儿居然说有同学要来给她过生日，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李萌的生日就是这周六。王秀芹一大早起来去菜场买了一堆女儿爱吃的菜，在水产区挑了一只大活鱼。王秀芹让卖鱼的给刮去鱼鳞杀好砍好，装到塑料袋里放进自行车框中，蹬着小车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回家了。从厂门口骑车进来，小卖部的老张笑嘻嘻地对她说：“王秀芹，你是中了彩票了啊？满脸红光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把车筐都塞满了。”　　王秀芹一溜烟就骑过去了，丢下一句话：“比中了彩票还高兴啊。”　　　　王秀芹买了鱼，虾，牛肉一系列的东西，还有李萌爱喝的桃汁。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可是也花去了身为工人的老李小半月的工资。只是王秀芹心情大好，洗菜起来都特别畅快，想到女儿今晚应该会露出笑容，王秀芹就觉得花再多钱都值得。　　洗菜洗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把手洗干净随便用布擦了一下，跑到电话旁边给老李车间打电话：“你下班了么？”　　“还有五分钟呢。”　　“你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把小萌的生日蛋糕拿回来。”　　“知道啦知道啦，哎哟你是老了，这么罗嗦，昨天就说了五遍，今天还要说十遍么？”　　“还不是你平时没记性。什么时候没记性今天也得带着脑子啊。”　　“你真是老太婆了，好啦我收拾一下就下班了，把鱼什么的都弄好我回去直接就可以弄了啊。”　　“知道……”王秀芹说着电话呢从窗户看出去见李萌和三四个小朋友骑自行车拐了过来，王秀芹一下子跳起来，“不跟你说了，小萌她们回来了！”　　　　李萌的同学清一色都是小女生，一个个的嘴都很甜，很外向，见到王秀芹一口一个阿姨叫的王秀芹特别开心。王秀芹找来拖鞋让女孩们快些进屋坐，她把之前就切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招呼女孩们吃：　　“多吃点别客气。”　　“谢谢阿姨。”一个瘦瘦的扎马尾辫的女生不客气地拿了一片橙子吃，一吃就夸，“喔，好甜哦阿姨，这橙子是血橙吧？长得真是好看，果肉都是红色的。”　　王秀芹笑说：“是啊，好吃你们就多吃点啊。”这血橙比一般的橙子要贵很多，李萌一直都非常喜欢吃橙子，上次在她大舅家吃了一个特别合她胃口，后来老李得了先进厂里发了两百块钱的奖金，王秀芹刚好看见了有卖一箱一箱的血橙，咬咬牙直接整箱抱了回来，平时她和老李都舍不得吃，只给女儿吃，但今天同学来玩，王秀芹想让女儿有面子，把剩下的三个橙子全部切好端了上来。　　“好咧！”女孩们嘻嘻哈哈地拿吃的，马尾辫女孩一边咬橙子一边对王秀芹说：　　“阿姨，您也坐过来吃啊。”　　王秀芹摇头：“阿姨不吃，你们多吃点啊。我还要准备菜去呢。你们先吃着玩着，一会能吃饭了我叫你们啊。”说完王秀芹就往厨房走去，隐约听见马尾辫女孩说李萌你也来吃啊，站在一边做什么啊。　　　　王秀芹继续洗菜切菜，心里感叹，都是同龄孩子怎么别人家的孩子那么活泼？自己女儿往旁边一站倒像是客人了。　　“阿姨！”突然马尾辫女孩从王秀芹身后蹿了出来，清脆响亮的声音吓了王秀芹一跳，她嘴里还咬着一块米花糖，笑嘻嘻地看着王秀芹手里的菜，“阿姨在忙什么啊？这么多菜！阿姨我来帮您吧。”　　王秀芹赶紧把她往屋子里赶：“哎哟不用不用，你快些进去，阿姨弄一会就好了。”　　“阿姨不要小看我哦，在家都是我来做饭，就算豆腐我都能切丝的，绝对是大厨级别的啊，来来来，我帮阿姨把芹菜切了吧……”说着她就来抢王秀芹手里的芹菜。　　“真不用，哪能让你干活啊。”　　“阿姨不要客气……”　　两个人正僵持，李萌从身后钻了出来，站到她们俩中间，把芹菜夺了过来对马尾辫女孩说：“青雪，你进去，我来就好。”　　那叫青雪的女孩对李萌撇撇嘴，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了。　　王秀芹对女儿呵呵笑：“那孩子叫青雪？”　　“是啊。”李萌把芹菜洗好放到控水的塑料盆子里。　　“这名字真特别真好听，小姑娘长得又漂亮，还懂事。”　　李萌不动声色地看了妈妈一眼，用小声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么……”　　　　老李下班拎了生日蛋糕匆匆赶回家，把所有的菜都弄好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王秀芹怕一瓶桃汁不够喝特意又去买了一桶可乐，抱着可乐就叫房间里看电视打闹的姑娘们出来吃饭。　　李萌去抱凳子，青雪帮她一起把凳子摆好。李萌去拿杯子，青雪帮她把桃汁都满上。李萌看青雪一眼说：“你坐到那里去等着吃饭就好。”青雪嘟嘴：“人家跟你一起把餐具都摆好嘛。”李萌不自然地把贴在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转身走开了，一个短发的女生对着青雪直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青雪瞪了她一眼，转身又去帮王秀芹端菜去了。　　厨房小，加上李萌一共有五个女孩，王秀芹和老李把菜都弄好就让她们好好吃好好玩，转身就走。李萌刚想开口青雪就叫了起来：　　“哎？叔叔阿姨去哪里？快来一起吃啊。”　　王秀芹笑道：“我们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你们先吃。”　　青雪皱眉，大家都僵在那里，李萌撇了青雪一眼，青雪咳了一声说：“那大家就先吃饭吧。”女孩们这才开动。青雪看见糖醋鱼双眼放光：“有鱼啊，我最爱吃糖醋鱼了！”　　　　老李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王秀芹拿出一块昨天剩下的鸡蛋饼给他说：“你先垫垫肚子。”　　老李把鸡蛋饼推回去：“我不饿，你先吃吧。”　　王秀芹怪叫道：“哎哟，一块饼还推来推去！快点吃！我才是不饿，你回来前我就吃了好几块饼干了。”　　老李呵呵笑，咬一大口鸡蛋饼，往厨房看去，听见姑娘们聊天聊得开心：“秀芹，好像咱们家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啊。”　　王秀芹把打了一半的毛衣拿起来继续织着：“要不是国家弄什么计划生育，我们可以再生一个两个，那家里就热闹多了。”　　　　青雪和同学聊着学校里的八卦，笑得前俯后仰，可乐都洒到自己身上。李萌叹气，起身拿来纸巾给青雪粘了可乐的裤子擦干净。　　“我自己来，自己来。”青雪拿过李萌手里的纸巾毛手毛脚地擦，李萌望她一眼就继续吃菜了。　　短发女生开口了：“哎，说起来青雪你是怎么和李萌认识的呀？我们年段里好多人都想认识李萌来着，可是就是……嘿嘿。”说着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的意思。　　李萌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说她有些清高，不爱搭理人，谁都不敢跟她说话罢了。其实她真的无所谓这些言论，要不是青雪，她也不会叫这些半生不熟的人来家里吃饭。　　“咳咳……和李萌怎么认识的？这说起来真的非常有戏剧性啊！”青雪得意洋洋的看李萌一眼，却接收到她的怒视，吓得一下子把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哎哟，快说。”　　“我，我不敢说了。”　　“怎么着？”　　“李萌不让我说……”　　所有人都望向李萌，见李萌低头吃菜，又把目光转回到青雪身上：“不是吧青雪，莫非你还是妻管严啊。”　　“噗。”李萌差点喷了。　　　　
晓晓好厉害～←_←其实我知道你是在水经验……
2　　女孩们吃完饭，把碗筷随便放到水池里，拿了蛋糕摆到桌子正中间，关了灯给李萌唱生日歌。李萌对着蜡烛看半天，青雪在一边小声说快许愿，李萌说没有什么愿望，青雪嘴都歪了——这可不行，哪有生日不许愿的。李萌说真不知道许什么，青雪搭她肩膀把她搂住，说，那好，我帮你许，就这样说定了哈……嗯，嗯，好就这个了，来，吹蜡烛，一，二，三……呼……　　青雪不客气地帮李萌许愿又帮她吹灭了蜡烛，一阵欢呼声中青雪眉开眼笑，李萌却直愣愣地看着她，青雪被她看得心虚：“又怎么了大小姐。”　　李萌指了指自己肩头的手，青雪如梦初醒，赶紧把手拿掉了——哦！　　　　吃了蛋糕一群人就要告辞了，王秀芹和李萌送她们到门口，王秀芹开心地说让大家下次再来，女孩们笑呵呵地答应，挥手再见。王秀芹回到厨房去先把锅洗干净，又洗了两个碗，下了两包泡面。李萌依在门口，一如既往不说话只看着王秀芹。　　“怎么啦，快点休息吧？”　　李萌摇头：“我还不困。”　　“那去看看书。”　　李萌抿着唇，小声说：“过一次生日要让你们挨饿，下次我再也不过生日了。”　　　　老李呼呼地吃着泡面，泡面里卧了两个鸡蛋让他吃的特别香。王秀芹一边洗碗一边说：“哎老李，你知道咱们女儿刚才说了什么吗？”　　“什么？”老李真是饿坏了，嘴都来不及说话了。　　“女儿说，她怕我们挨饿，以后都不过生日了。”　　“那怎么行啊！”　　王秀芹转身，一脸的幸福洋溢：“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咱们女儿在心疼咱们啊，你没听出来么。这孩子平时闷不吭声，但真懂事！”　　老李拍胸脯骄傲地说：“那当然，你也不看是谁生的。”　　王秀芹瞥一眼：“好像是我生的吧！”　　　　周末的作业周五晚上李萌就做完了，她坐在台灯前拿着世界博览看，看着看着眼神就移到了灯泡上。才呆了不到一分钟身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把她吓得一哆嗦，回了神懒洋洋地伸手去拿电话。　　“哪位？”　　“李萌！”　　“……青雪啊，你到家了？”李萌把话筒拿远了一些，这青雪肺活量怎么就那么大呢。　　“我到家了！吃的好撑啊，现在都没消化完呢……”　　“你不会现在躺在床上摸肚子吧？”　　“啊？你怎么会知道？真的呢！肚子好圆哦！”　　李萌嘴角微微往上翘起一点：“谁让你吃那么多，自己难受了吧？”　　“可是你爸爸弄得菜实在太好吃了！特别是那糖醋鱼！一整只基本上都是我吃完的哟……”　　李萌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卷着电话线：“那下次再来喽。”　　青雪嘿嘿笑说好啊好啊，李萌又回了一笑之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李萌说：“没什么其他事我挂了。”　　“……哦，好好。”　　李萌正要挂，青雪又说：“哎，对了，有一道物理题我解不出，你教教我呗。”　　李萌用肩膀和脸夹住电话筒，拿来物理练习本说：“哪题？”　　“八十七页第三题。”　　“这题，先受力分析，然后……”　　青雪一连向李萌问了五题，还在说：“那，还有八十九页的……”　　李萌打断她：“抱歉，但是你不觉得太费电话费了么？”李萌把听筒换了一边，揉揉发烫的耳朵说。　　“……不是单向收费么？”　　“我这不也是担心你的话费吗。”　　“那，那要不你来我家？当面教我？”青雪突然提高了一点声音。　　李萌看了一眼挂钟，冷淡地回答：“太晚了，下次再说。”　　“哦，哦……”　　“那我挂了。”　　“那个……等一下。”　　李萌“啧”了一声：“还干嘛？”语气有点生硬，青雪退缩了。　　“抱歉，那，你睡吧，打扰一晚上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再见。”李萌“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掉了。实在是困！她已经和睡魔作斗争很久了可是那青雪却没有停止的迹象。李萌昏昏沉沉地爬到床上抱住她柔软的大白肚子小绵羊玩偶，一头扎进被子里，半分钟之内就睡着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她的睡意。　　　　第二天早上王秀芹敲李萌半天都敲不醒她。从左边扯她被子她翻到右边，从右边扯她被子她又翻回去，王秀芹急了，拿起煎蛋的平底锅用锅铲狠狠地敲上去，发出一声脆响：　　“起床！迟到啦！”　　李萌一个翻身挺了起来，双眼迷茫面无表情地速度穿衣服。王秀芹站在一边双手叉腰——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这睡觉起不来的坏习惯怎么都改不了。李萌穿完衣服去水池刷牙洗脸，王秀芹在一边为她煎蛋。　　煎蛋的香味飘过来，李萌看着正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半长的头发翘起来一撮，一双眼睛红红的极没精神。恍惚之间嘴里的牙膏沫掉到了校服上，一愣，白白的泡沫衬在她翠绿色的校服上，被阳光一晒那么耀眼。　　“真是的。”李萌默默擦掉牙膏沫，可是还留下了一个印子，她在心里碎碎念道，“都是那家伙，真是困死了……”　　李萌“哗哗”地刷完牙用冷水洗了脸这才清醒一些。王秀芹给她煎好了蛋倒了果汁。她三两口就解决掉了，扯了书包就要出门。王秀芹叫住女儿把她拉到身前，用手抓住她后颈的头发说：　　“这头发都这么长了，要扎起来么？”　　“嗯，好。”　　“老师会说？”　　“嗯，之前说过我一回了。”　　“哟，女儿，那你还敢继续散着头发啊。”　　“我不会扎头发……”李萌咬住下嘴唇。　　王秀芹越看女儿越是可爱，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一边用黑色的皮筋帮她把头发扎起来一边说：“女儿啊，你不会扎头发怎么不跟妈妈说啊？”　　李萌回答道：“我看妈妈一直都很忙，想说自己学着扎。”　　王秀芹笑：“女儿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李萌扎好头发坐公交去学校。青雪咬着面包片一路狂奔对车身连敲带打的才把要出站的公交车给截了下来。青雪气喘吁吁地上车，司机白了她一眼她刷了卡就当没看见。车里人不少，青雪钻钻钻，钻进了车后半截，一边咬面包一边喝牛奶。恍惚之间青雪好像看见了李萌，嘴里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哎！李萌！李萌！！”青雪也不顾车里那么多人，冲李萌大叫，“真的是你！头发扎起来了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和青雪的热情成反比的是李萌冷冷清清的回应：“哦，你啊。”　　青雪早就习惯了李萌的冷感，一边说“借过”一边挤到了李萌的身边，看着她清秀的巴掌脸在早晨的阳光下闪耀着青春的气息，就算没有任何笑意却也那么让人愿意亲近。　　“李萌……你把头发扎起来真好看！”　　李萌斜青雪一眼——谢谢。　　
3　　李萌对青雪一直都处于爱理不理的状态，青雪曾经为了李萌生日的时候请她去家里玩的事情兴奋了好久，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有什么改善，结果生日之后什么也没改变，这让青雪很是郁闷。　　这闷葫芦到底在想什么啊……　　　　青雪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一丝斗志都没有。　　“咚咚咚”，有人敲她的桌子，她有气无力地转了一下脑袋，下巴支在课桌上，余光看到李萌的脸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喂……你有没有……那个？”李萌摁着肚子，脸色发青。　　“哪个？”青雪纳闷。　　“就是那个呀。”李萌有点害羞，眼睛望向别处，“女人用的那个。”　　哦，卫生巾呀。　　青雪嘿嘿地笑：“真巧，我也是最近要来，随身携带呢。”说着她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比笔袋大一号印着卡通图案粉色小口袋，拉着李萌说，“走，我们去厕所。”　　李萌不动声色地摁着自己的肚子，扯了青雪一下：“慢点。”　　“哦哦哦。”青雪转身帮李萌轻轻地揉肚子，“很疼吗？”　　李萌望她一眼，也没有躲闪，眼神飘忽地说：“去厕所吧。”　　　　两个人到了厕所李萌拿了一片到了隔间里去，青雪在外面等着她。不到一分钟李萌就把门打开了，定定地看着青雪，青雪莫名。　　“那个东西怎么用？”李萌闷闷地说。　　“噗！什么？你不会用？”　　“不会。”　　“那你以前都用什么？”　　“我第一次来。”　　“……”青雪彻底无语了。她记得她小学毕业那年暑假就来了喂！是自己太早熟还是李萌这孩子太晚熟了？　　青雪憋红了脸往隔间里钻，李萌狐疑地看着她：“你干嘛。”　　“我，我来教你用啊。”　　“你站在外面告诉我就好，不用进来啊。”李萌推着青雪的肩，脸全红了。青雪那时候道行还浅，被这一弄自己也在尴尬，没想过要深入调戏，也被弄了个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给李萌说你把那小棉条展开，粘的那一面贴在裤裤上，小护翼扣到裤裤的背面去，然后穿好就行。　　李萌“嗯”了一声用手背对着青雪往外挥了挥，青雪退了出去，在外面等了两分钟李萌就开门出来了。　　“你还好吧？”青雪小心翼翼地问。　　李萌双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你先回去。”　　青雪也蹲下来：“是不是很疼啊？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这种事去医务室不是很丢脸。”　　“这有什么丢脸的啊？”　　李萌不说话了。　　“那我先扶你回教室坐着，你休息我去给你买药。”　　“太麻烦了。”　　“不麻烦！来，我扶你，能站的起来吗？我背你好不好？”　　李萌抬头苦笑：“不至于。”　　青雪被李萌没有预兆的笑容弄得呆在原地。李萌的笑清新美丽，一直都严肃的五官都舒展开，竟十分温和。青雪脑中一热唇就贴了上去，李萌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青雪心脏狂跳，受不了李萌的直视，猛地站起来逃走了。　　死定了，死定了，我都做了什么啊！青雪的身子和内心都在狂奔！　　　　李萌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双手掐在下腹之处，抬头望向青雪消失的方向。　　似乎，肚子也没那么疼了。　　　　李萌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自习课了。她旷了一节化学实验课。　　李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座戳戳她的肩，递来一个被活页纸包起来的小方盒。李萌打开小方盒里面是止疼药，活页纸上还有两排字。　　“化学实验报告单我帮你填好了，放心吧。你肚子还疼吗？疼的话吃点药。　　刚才，对不起！”　　李萌认得这字体，方方正正一点都不带笔，肯定是青雪的。　　李萌在活页纸下写道：“什么对不起？”传了回去，半天了都没动静——青雪正对着整个问题不知该做何回答好。她抬头望向斜前方李萌的背影，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吗？她为什么明知故问？青雪拿着笔像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回道：　　“就是，关于KISS的。”　　传过去，李萌就没再传回来。　　青雪是真的百般的后悔纠结。　　　　放学之后李萌做值日，做完值日正想走结果物理老师把她叫住拖去办公室让她帮忙批改物理作业。直到六点半李萌才忙完，说“老师再见”往教学楼下走去。　　李萌背着松垮垮的双肩包走在前面，校服明显大了一号，宽松地垂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娇小了。　　“李萌！”青雪叫住了她。　　李萌好奇地看青雪站在冷清的教学楼楼梯拐角处，斜跨着很漂亮的书包，书包上一个纯黑色的勾勾型LOGO。　　“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我不安心！”青雪算是鼓足了几辈子的勇气。　　“什么不安心。”　　“答案呢？”青雪伸手，孩子气地说，“我要答案啦！”　　“什么答案？”李萌已经有了笑意了。　　“就是，关于那个啊……”　　“哪个？”李萌双手背在身后，肩膀一前一后晃动着，慢慢向青雪走去。　　“就是纸条上说的。”李萌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你要答案？”李萌问。　　“嗯！”　　“非得要？”　　“是，是啊。”　　李萌飞快地在青雪的唇上落下一吻，青雪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机械般在原地晃了两下。　　“喏，你要的答案。”　　　　
太感人了。。。双手十指交叉 双眼星星状。。。
咦 为神马题目跟内容毫无联系？
留名，，，，，，，，，，，，
　4　　青雪怂恿着她爸爸给她买了一台手机，是他们班里第一个有手机的人。　　一开始青雪玩得不亦乐乎，可是玩了不过两天就觉得没劲了。拿着手机除了玩游戏基本上没有其他作用了，给谁发信息打电话呢？自习课的时候她偷偷望向李萌的侧脸……　　“李萌，你也去买一部手机吧。”放学的时候李萌值日，青雪跟人换了值日时间，教室里就剩她们两个人。　　“手机？”李萌一边扫地一边说，“拿来做什么？”　　青雪把拖把一放，跳到李萌身边的桌子上，一脸闪亮的兴奋：“可多用处了，可以躲在被窝里给我打电话啊，而且走到哪里都可以发短信，多好，看，就是这样的。”青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李萌眼前，“给你玩。”　　李萌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谢谢。”　　“喂，怎么啦。”青雪跳下来贴着李萌，“你不喜欢么？”　　李萌没看她继续扫地：“没不喜欢。”　　“那你不想要和我多说说话么……”李萌扫地扫到前面去了，青雪一个人站在原地纠结。　　李萌叹气，转身捏她鼻子：“傻瓜，先做完值日再说，好多灰。”　　“哦……嗯……”青雪脸涨红了。　　李萌去把拖把再唰一边，青雪慢悠悠地把桌椅都摆好，脑子里都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国家去了——刚才李萌的样子……让人心痒痒的。　　越想李萌的样子，脸上就越发的烫。　　　　做完值日青雪让李萌陪她去车棚拿车，李萌屈着手臂扣住肩膀上的书包背带问道：“你不坐公交了吗？”　　“我爸妈说公交车太挤，我经常睡过头很容易赶不上班车，迟到的次数太多老周的电话都打到我家里去了。”青雪挽着李萌的胳膊，嘴老大不乐意地嘟得老高——老周就是她们的班主任。　　“而且哦……”青雪神神秘秘地在李萌耳边说，“坐公车很容易碰到变态叔叔，摸你屁股哦！”说着在她的腰上一掐，李萌“啊哈”一声扭开身子，怕痒地笑：　　“别闹……”　　青雪把她拉回来往车棚走去。　　　　青雪的座驾是一辆青白相间的女式自行车，斜杠上面用英文印着“FOREVER”。青雪让李萌坐到后座她带她回去，李萌站在一边闷闷地说：“我不会跳车。”　　“那你先坐上来我再开始骑。”　　李萌望着她。　　“上来啦，绝对不会摔到你！我保证！”　　李萌侧身坐在青雪车后座上，把裙子压好，单手搂着她的腰。“坐好了，我走了哦。”青雪用力一蹬，车轻快起往前走去，青雪像是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尖声叫道：　　“李萌，你好轻哦！你才多重啊！”　　“我，78斤。”　　“什么？你才78斤？你，你不是和我一样高么？”　　李萌好奇：“你多重呀？”　　“……不要告诉你。”青雪死都不说自己已经是九字头了，“为什么我们俩看上去体型差不多，结果体重差了这么多？”　　李萌看着青雪的后背，双眼发直：“不知道呢。”　　青雪沉默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　　“我在想咱们俩差别在哪里，想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估计是我比你早发育几年，你才刚刚到青春发育期呢吧？”　　“什么？为什么我才到青春发育期？”李萌不解。　　“李萌，你不是才来月事么？”说完青雪得意地嘻嘻笑起来。　　李萌想要斜她几眼可是她却是背对着自己，有力使不上，李萌很憋闷：“青雪，你真像个流氓。”　　“什么，我哪里像流氓了？太过分了！人家载你回家你还说人家坏话……”青雪猛地扭了一下自行车把手，车往一边偏去，李萌大惊，叫了一声赶紧搂住青雪的腰。　　青雪大笑，李萌真想在她的小细腰上狠狠掐上一把。　　到了李萌家厂宿舍门口的时候，李萌正想说再见，青雪拉住她，把手机对准她说：“别动。”　　“干嘛？”　　“咔嚓”一声，李萌张着嘴说话的样子就被青雪照进了手机里。　　“样子也太傻了吧。”青雪看着手机哈哈大笑。　　“什么？你给我看看。”李萌想要上去夺。　　“不给。”　　“删掉！”　　“不删！”青雪做了一个鬼脸马上骑车跑了，李萌追了两步追不上，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想想，又是好笑。　　　　王秀芹在炒菜，见女儿回来了，玄关进屋脚步显得比以往轻快很多。王秀芹回身一看，见女儿居然面带笑意，好奇了：　　“小萌，有什么那么开心的啊？”　　李萌被妈妈问得笑容更甚，却回答说：“没什么。”　　“哟，有什么好事也不跟妈妈说？”　　李萌把书包放下，走过来把锅加热，倒上油，把妈妈切好的包菜倒入电炒锅里，“刺啦”一声油烟四起，李萌赶紧把抽油烟机打开。　　李萌在翻炒，王秀芹往锅里面放料酒，母女俩配合得相当默契。　　“妈。”李萌把菜从锅里盛出来的时候问王秀芹，“妈，你知道手机吗？”　　“手机？知道啊，怎么了。”　　“现在手机很贵吗？”　　“不便宜，一台也要两千左右吧。怎么了，小萌你想要吗？”　　李萌摇摇头：“我随便说说的。”　　　　吃完饭李萌回房写作业去了，老李喝完每晚必喝的三两白酒之后，端着盛肉的盘子把剩下的米饭全部装上去，扫菜底。王秀芹站在水池边慢慢地洗锅，似乎想到什么问老李：　　“哎，老李，现在手机是不是都是两千多啊？”　　“嗯？也有一千多的，干嘛，你想买吗？哎，老婆啊，这种东西贵的要死，我们没必要赶这种潮流啊。”老李一边呼呼地吃饭一边说。　　“不是我，我能有那心？是咱们家女儿。”　　老李手上动作停下：“怎么，小萌说想要手机？”　　“她倒没说，就那么一问。从小到大她没有主动说要过什么东西，但是她今天问我一下，我估摸着她是想要。”　　老李沉默不说话了。　　“哎，那东西太贵了，我们一家的收入一个月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千多点……”王秀芹感叹道。　　“买！”老李很坚定地说，“只要是咱们女儿喜欢，多贵的东西都买！”　　王秀芹转头看老李，见老李笑得灿烂，叹气地摇头——女儿都被你宠坏了。老李反驳道，我女儿才不坏呢！我女儿又聪明又漂亮，谁家比的上？王秀芹斜她一眼，就是你女儿？你一个人能生的出来？老李嘿嘿笑得憨厚，哪能啊，老婆的功劳才是最大的，女儿最像你。　　　　李萌放学回到家吃了饭回房，坐到桌前把书本和作业本都拿出来，书包丢到地上，刚坐下来突然发现桌上放了一个绿色的盒子，盒子上赫然印着一部黑色的手机，NOKIA。　　李萌看着手机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王秀芹在客厅打毛衣，老李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电视。王秀芹嫌弃地说：　　“以后你抽烟到屋外抽去。”　　老李弹一下烟灰：“怎么啦？”　　“你老在屋里抽烟这烟味大的很，小萌这进进出出的老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老李笑嘻嘻地把烟灭掉：“好，好！”　　王秀芹压低声音：“你这个月也少抽点烟了，给小萌买了台手机一千七呢，咱们就剩几百块钱生活费了，你再抽咱们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了。省着点等下个月发工资了再给你买烟吧。”　　老李叹气：“都怪我没用啊，有本事的话哪能让你们娘俩生活得这么辛苦？秀芹，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你了。”　　王秀芹瞪他：“哎哟老头子你说什么话啊，我什么时候有说过嫌弃的话了？你少来，我这个人容易知足的很，吃饱穿暖就好，我可别什么别的追求。咱也别太有钱，你没听过说吗，人一有钱就得变坏！哎，说到底其实小萌才苦，别人家的孩子都讲究什么素质教育，又是买钢琴又是学画画的，咱家没这条件……幸好小萌也懂事，从来不提这些事。这次她难得想要一部手机，咱们是勒紧裤腰带也要给她办到啊。”　　“是是。下个月厂里要开始新一轮的车间主任选拔了，这次我机会很大，我看着努力一把，可能加班要加迟一些。”　　“没事，你在前线努力工作，我给你殿后，好好照顾家里，给你弄好吃的。”　　“咱女儿爱吃的也得多弄啊，女儿学习多辛苦，每天晚上学习到很迟呢。”　　“嗨！你还怕我虐待女儿啊？那也是我女儿！”　　“……”　　“……”　　李萌靠在门后，后脑勺抵在已经有点开裂的门板上。门板是青绿色的，和门框是一个色调，听爸妈说这房是他俩刚结婚那会儿一起凑钱从厂里买来的，室内的装修啊粉刷啊全是他们一手操办的。这漆，也是他们当年亲手刷上去的吧？　　李萌最终没有走出去，尽管她听见了爸妈的所有对话，可是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听见了。　　　　谁都有那么点骄傲，不管是面对自己的子女还是自己的爸妈。　　李萌把手机握在手里，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长大。　　　　快快长大！　　　　那晚李萌做梦了，梦见自己在春天的暖光下奔跑，越跑越快，最后飞了起来。她飞在空中鸟瞰整座城市，一切都被她尽收眼底。她看见青雪在呼唤她，她冲她笑；她看见了爸妈向她招手，她落在了他们身边。　　抬起头，居然和她爸爸一样高了！　　　　梦里爸妈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皮肤光滑得像小伙子小姑娘，就像岁月不曾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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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面大家翻到二十三页，把这三题解答出来……”化学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巡视，大家都在安静地解题，突然手机铃声大作，青雪一下子弹起来，满身的找手机。　　“咳咳，哼。”化学老师特意从青雪身边路过，在她的桌面上敲了几下。青雪接受全班同学鄙视眼神的洗礼，恨死了。　　自从她有手机之后除了放学的时候她妈妈会给她打电话之外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在青雪的概念里就没有把铃声调成振动的习惯，没想到今天着了道了。　　化学老师不放过青雪，硬是把她叫到黑板上去把那三题答案写上去。青雪脸都憋红了——最不会做的题目就是化学啊，她拿着粉笔对着黑漆漆的黑板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青雪拿出手机来看害她出洋相的人到底是谁，结果是一个陌生的号往她手机挂电话。　　“这谁啊。”青雪挠头。　　李萌站到她桌边问她：“你可真忙啊，上课都有人找你。”　　青雪抬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李大小姐不仅语气冰冰冷冷的，连表情都像是结了一层的冰霜。　　“李萌，你千万别误会，我也不知道是谁挂我电话啊，不认识的号码！”青雪也急了。　　“无所谓啊，谁挂的不一样？”李萌的必杀技，斜眼瞪。　　青雪站起来，左右看了一圈，把李萌拉到走廊上去：“李萌，我这给你打回去，证明给你看我真的不认识对方！”青雪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说打就打，接通电话的同时从李萌身上传来清脆的手机声响。青雪呆住，指着李萌——你……你你！　　李萌笑，把黑色NOKIA直板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闪一闪的屏幕在青雪面前晃：“你真的不认识吗？”　　青雪要吐血：“你这个坏蛋，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说着便要挠李萌痒，李萌吓一跳快跑，青雪一伸手臂就从后面给她拦腰抱住，上下其手弄得李萌大叫。　　“下次还敢不敢整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李萌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眼泪都要出来了，满脸通红在青雪的怀里扭来扭去的。　　“真的不敢了？嗯？”青雪就是不放她。　　“真的真的！”李萌最怕痒，整个人都要瘫软到地上去了。周围有人在看她们，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了，“青雪，别闹了别闹了……我难受……”　　李萌娇弱的声音在青雪耳边流过，青雪不知怎么就出了神，身体产生出一种陌生的燥热，从一个私密的地方流淌而出……青雪一下子放开了李萌，李萌差点摔倒，扶住青雪的手臂才勉强站住。她回头狠狠觑青雪一眼，扎起的头发都弄乱了，她把皮筋抽出来，半长的头发全数披到肩上。　　“帮我扎起来一下。”李萌把皮筋递到青雪面前。　　“呃？你不会扎头发啊？”　　“会的话我还不自己来啊。”李萌嫌她问得多余。　　“好好，我来帮你。”青雪可是从小就没剪过短发的，“你想扎怎样的发型？我会各种花式扎发哦。”　　“不用，最简单的马尾就好。”李萌背对着她用手把自己的头发圈在一起。青雪接过那把头发，正想扎，目光突然被李萌白皙的后颈吸引住。白白的脖子，血管埋在细腻的皮肤下如玉般精致。乌黑的头发和细细的碎发连在一起，说不出的温文秀气……　　青雪视线就这样离不开了。　　李萌见她半天没动，问了句：“怎么了？”　　“没，没……”明显心虚的口吻，青雪赶紧转移话题，“你头发真好，扎半天都没有印子呢……”　　“我头发太软了，有时候都扎不起。”　　“这是发质好，顺滑啊。”　　李萌没说话了，不知道这般夸她，她是不是背在那里偷着乐呢？　　　　知道李萌有手机之后青雪只要一有空就往她的手机上短信轰炸，有时候在学校走廊前后脚呢都能收到她的信息。李萌就奇了怪，青雪这都是什么毛病啊，有话不能当面说非得用手机发过来才行？青雪对此讲了一大堆的道理——你说吧有手机就得用啊，手机是拿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人们有了电话不用非得再发明一手机呢？就是因为它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可以让人们的沟通变得更加方便快捷。所以我现在心里有什么要跟你说的，手指一按，嘟，你就收到了，多好？不然拿手机干什么呢？难道揣到怀里等它发霉么？对于青雪这一番长篇大论李萌大为惊奇，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罗嗦？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呢？青雪赶紧陪笑脸，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心里想着你么，有话想要第一时间对你说才给你发信息打电话的，不是么？李萌点头，嗯，这个理由还比较靠谱。　　　　有了手机之后李萌渐渐发现青雪就是一话痨，每天放学路上遇见几只鸡横穿马路都能在电话里给李萌说半天。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免提功能，虽然青雪还没有放肆到在电话里公然打情骂俏，但是李萌总是有那么股做贼心虚的心情，所以她跟青雪打电话的时候都处于聆听的状态。李萌练就了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和青雪说话的本领，因为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还在写作业。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青雪每天打完电话还得继续写作业到深夜，而李萌挂了电话作业也搞定，直接睡觉了。　　在连续熬了三周后的某天青雪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上学时骑车睡着差点连人带车一并给公交刮飞之后李萌对她说，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以后别打电话了。青雪“嗷”地叫唤一声，那可不行！听不见你的声音我睡不着觉！李萌捏捏青雪的鼻子，嘲笑她，你还是小孩子吗？什么听不见我的声音睡不着觉。　　青雪挽着李萌的手腕，装嗲撒娇道：“小萌，小萌，人家每天都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嘛……”　　李萌浑身鸡皮疙瘩都战栗起来，挣开她的手臂说：“那这样吧，以后上学放学我都和你一起走好了，有什么话可以那时候都说完。”　　“真的吗？！”青雪双眼雪亮雪亮。　　“傻样。”李萌斜她一眼。　　“你真好。”青雪双臂环住李萌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一口，惹得路过的几个男生集体起哄。李萌红着脸把青雪推开，快步走掉，青雪斜视那些男生，没好气地说：　　“看什么看？全都一边去！”　　其中一个男生用调侃的口吻说：“原来你拒绝马腾是因为你不喜欢男人呀！”　　李萌停住脚步，回头，青雪正好接收到李萌传递来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不解和失望，让青雪的心狠狠地一刺，莫名就痛了起来。李萌什么都没有说加快速度走掉，青雪用她皮鞋的尖头狠狠一脚踹到那个男生的小腿骨中间，在男生的哀嚎声中青雪赶紧去追李萌。　　
6“李萌，李萌。”青雪好不容易拉住了李萌把她往走廊边上拖，“怎么了？你生气了？”　　李萌摇头。　　“那你跑那么快干嘛……”青雪没底气了，“你……不会是因为那个什么马腾喜欢我就不开心了吧？我对天发誓我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那人！那人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真的真的！”　　李萌看着眼前的青雪，长长的头发两鬓束起一缕系到脑后，和脑后的那一束头发一起垂落而下，耳边的长发搭在肩头，其实李萌早就想说了，这个发型特别适合青雪的长相，显得她很文静漂亮。　　的确，青雪是属于那种漂亮的女生，走在人群里是很容易一眼就发现她的。青雪家境比较好，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检察官，在她们这种小城市里算的上是家底殷实。她爱打扮家里也有钱让她打扮。她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现在最流行最贵的，甚至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网络的当时，她家已经有了电脑。漂亮又多金，这样的女孩被大家瞩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青雪见李萌一直沉默，有些害怕了：“李萌，你，你得相信我啊，我真的……真喜欢你的。你别不说话，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发泄出来，捶我都行，真的，千万别憋在心里，你不说我会害怕的。”　　李萌凝视青雪的眼睛——今天她又视校规于无物偷偷刷了睫毛膏了吧？睫毛又密又长，真漂亮。　　李萌微微一笑，捏青雪的脸：“我哪里舍得捶你，笨蛋。”　　在青雪发愣的当下李萌就回教室去了。　　青雪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无数次回味李萌刚才的笑容和还在脸上蔓延的幸福触觉，思绪转了几转，还是回不了神，心里好像有一盆的水在左摇右摆地荡漾着。　　　　那时候青雪和李萌都没有想太多关于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属于何种关系，也只是单纯地凭自己的意愿来维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不过是喜欢和这个说话，喜欢看到这个人的样子，这个在身边就有一种特别舒服安全的感觉。所以想要亲近，想要沟通，想要融入对方的生活。　　　　从那天起李萌和青雪两人就开始一起上学放学。青雪的自行车后座几乎成了李萌的御座，别人想要坐青雪一律不愿意。女生要坐青雪就婉言拒绝，碰上脸皮厚的干脆就嫌弃对方体重太重；男生要坐青雪直接又脚踹——你要不要脸啊！　　对于青雪渐渐暴露出来容易招蜂引蝶的性质李萌一直都是处于缄默的状态，虽然有些男生的确喜欢追在青雪身后嬉闹，就算青雪真的急了直接用脚踹对方也都笑嘻嘻地继续逗她，活生生的打情骂俏。李萌对于这样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有人闹青雪她就站在一边看着，等闹完了她再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回家。　　青雪对于李萌表现出的那种淡然到没有一点占有欲的样子有点不开心——你怎么能放任他们欺负我呢？　　李萌回一句话倒是让青雪噎住了：“不然怎样呢？跑上去把你抢过来宣布你是我的人么？”　　当下青雪正推着自行车和李萌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李萌的这句话她整个人停在原地不动。李萌往前走了两步，疑惑地回头看她。　　“可以吗……”青雪脸色红扑扑的。　　“啊？”　　“对别人说，我是你的人。”青雪声音渐渐小下去。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李萌眼前的青雪脸庞被金色的阳光所覆盖，额前的刘海都几近透明了。李萌望着她的眼睛，那真是非常秀气美丽的眼睛，本是深黑的瞳孔此时倒映着太阳的暖光，连睫毛就要融化成一片了。　　“你喜欢的话，我会这样做的。”李萌说完，绽放出柔软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拎着书包，继续往前走去。青雪凝视着李萌的背影，瘦小的肩和露在裙摆下面修长的小腿，越来越长的头发，纤细的腰，组成了一个纤细的女孩，这就是李萌。　　这是青雪第一次感受到李萌传递给她的信心，也是从那天起青雪开始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慢慢认识了解李萌这个人，渐渐发现，在她羸弱的外表之下深藏着巨大的能量。　　　　青雪和李萌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看上去是解决了打不完的电话这码事，可是新的问题却又随之而来。　　“再说一会嘛。”已经到了李萌的家巷子口了青雪还不放她进去。　　李萌把右手抬起来，指着她手腕上的手表给青雪看。　　“才七点半。”　　“我爸妈等我吃饭等很久了。”李萌叹口气，也真是拿青雪没办法。　　“那……那好吧，你回去吃饭吧。”青雪露出一副小动物被抛弃的可怜表情，顺从地跨上车，“那我回去了哦。”　　“嗯。”　　“真的回去了哦。”一步三回头。　　“快回去吧。”　　“你真的舍得人家回去啊！”　　“……”李萌无言以对五秒之后突然说，“那来我家吃饭吧。”　　“咦？咦？”青雪赶紧下车，语调整个都提高了，“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可是你爸妈没做我的饭啊。”　　“放心，他们每一次都给我盛一大碗的饭，我吃不完的，可以分你一半。”　　青雪已经两眼放光了：“太好了，我思念你爸爸做的菜很久了。”　　“呆子。”李萌很老成地笑着摇头，真是拿这位小朋友没办法。　　
哦 我以为完了呢
快点贴 楼主等的好心焦
7　　“叔叔阿姨好！我又来蹭饭了！”一进门青雪就无比外向地喊了一嗓子，在厨房里忙活的王秀芹和老李纷纷回头，一脸惊讶。　　“哎呀，小萌的同学来了！”王秀芹赶紧出来迎接，声调也提得老高，帮两人拿拖鞋穿。　　“阿姨，我叫青雪。”青雪很执着地想要加深王秀芹对她的印象。　　“青雪，对对青雪，我记得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忘记。”王秀芹招呼两人往沙发上坐，给她们倒了水说再等一等，饭马上好了。青雪甜甜地笑：　　“阿姨不急。”说着就站起来挽袖子，“阿姨我来帮你们做饭吧。”　　“不用不用，你们坐着玩一会看看电视就好。”王秀芹把电视打开，遥控器塞到青雪的手中，“想看什么随便调啊。”　　李萌皱眉看自己妈妈，低声念叨着：“平时你都不让我看电视的。”　　王秀芹掐一把李萌胳膊，低声说：“你这孩子，这不是有客人来么。真是的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多准备几个菜。”　　正在喝水的青雪听到这话赶紧把水咽下去：“别啊阿姨，别把我当外人嘛，叔叔阿姨做什么菜我都爱吃，上回吃了一次之后特别想念，总在小萌耳边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再来尝尝叔叔阿姨的手艺，吃一次就忘不了啊。”　　李家三口都是安分老实人，平时都不太怎么和外人应酬，各个都木讷本分，突然来了个青雪这样能言善道的，直把王秀芹哄得格外开心，连声道：“小雪喜欢就多来串门啊，喜欢吃什么告诉阿姨，阿姨下次给你做。”　　“好啊好啊，我经常来阿姨会不会觉得烦啊。”　　“哎哟，哪里的话，阿姨很高兴的……”　　李萌喝水喝得相当面无表情，她实在对这肉麻兮兮的对话无法适应：“谁是小萌啊！”　　　　王秀芹把冰箱里还存着的排骨也拿出来了，连之前去李萌外婆家外婆送的一袋红菇也拿出来，放进高压锅里熬出一锅香喷喷的红菇排骨。　　“你还真舍得啊，不是说周末等爸妈来了再一起吃的么？”老李在洗手，王秀芹看着火。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难得小萌的朋友会来家里坐坐那还不得拿好菜招呼着人家？不然回头跟外面说去说李萌家里连个像样的菜都没有，那咱们女儿多委屈啊。”　　老李拿毛巾擦手，笑道：“是，是，你怎么说都对。”　　“哎！都说你多少次了，别拿毛巾擦手，擦多了毛巾都黑了，拿那块布擦去。”　　　　青雪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笑得花枝乱颤，李萌依在另一边支着脑袋一言不发。　　“真慢啊……”李萌小声抱怨道。　　“哎？你饿了？”青雪挪了下屁股贴上来，伸手就去揉李萌的小腹，“下午分你零食你也不要，现在饿了吧。”　　李萌一下子把她手打开：“你干嘛呢，在我家还动手动脚，不要命了？”　　青雪那叫一个委屈，不解地问：“怎么了呀，你肚子饿了我帮你揉揉这有什么？这都算动手动脚？”　　李萌看着她不说话，青雪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笑眯了，贴在李萌的耳边说：“我知道啦，你这叫做贼心虚。多普通的事情被你邪恶的脑子一想就变色了。”　　李萌推一把青雪的脑袋：“不分你饭吃了。”　　“哎哟别！你必须不舍得虐待我的。”青雪盘腿而坐，闪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无辜地看着李萌。　　李萌叹气：“好吧，我对宠物什么的一向都宠爱有加。”　　“噗！你才是宠物……”　　　　好不容易吃上饭，本来就饿的青雪被老李精湛的厨艺刺激大发了，一吃就停不下来，狠吞了两碗米饭。李萌坐在一边都看傻了，她可真没想到青雪小同学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胃口能好成这样，那嘴基本上就没停过，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和王秀芹聊天。其实青雪一方面是被食物诱惑得无法克制，那红菇炖排骨简直能排到她吃过的美食里TOP3，不仅排骨香红菇鲜，连那汤她都喝了三大碗下去，还有豆豉油麦菜都炒得别有风味，怎么能停得了？另一方面和王秀芹聊天聊得忘乎所以，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东西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撑得比饿时更难受了。　　“哎哟哎哟……”青雪靠在椅子上直叫唤。　　王秀芹看她那样实在可爱：“要不要再来一碗？”幸好王秀芹动作快又煮了一锅饭，不然李萌那份饭都分给她都不会够。　　“别！阿姨千万别！您要是给我装我还真能往下吃，可是这胃是要撑炸了。胃饱了可是嘴还馋，太折磨人了。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呢。最可气的就是你啊李萌，你爸妈做菜这么好吃你怎么还瘦成这样？你应该变成大胖子才不辜负这些美食啊。”　　李萌斜她一眼没说话，余光发现爸爸妈妈都十分开心，老李小酌几杯，此刻正是笑脸油光发亮，日渐稀疏的头顶也闪闪亮亮。　　在李萌的记忆里，她们家几乎就没有过这样欢乐的气氛，因为她不爱说话，吃饭的时候更是没什么想说的，她爸爸妈妈顶多是聊聊工作上的事，一顿饭就过去了。一边吃饭一边笑的场景，还真是第一次经历啊。　　李萌偷望青雪的侧脸，一秒两秒三秒，嗯，印在心底了。　　　　吃完饭青雪强烈要求和李萌一起写作业，写完作业她再回家。李萌鄙夷：“一起写作业？你是在等着抄我作业吧？”　　青雪撅嘴：“好坏，知道也别说的那么明显呀……”　　李萌摇头：“不行，抄作业没门。”　　“呀！小萌萌，你别这么狠心！”　　“谁是小萌萌……你！哪题不会拿出来，我教你。”　　青雪挽着李萌的胳膊往她房间走，不时还在她手臂上蹭一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王秀芹洗碗，看她们俩粘粘糊糊的背影，心里乐道：“这俩孩子，这么亲密。也好，小萌性格是需要外向一些。”　　　　“你哪些不会？”关上房门坐到写字台前，李萌把她的台灯打开。　　“唔……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青雪分别把物理化学数学书都拿出来。　　“……你直接说你会哪些会不会比较快？”　　“小萌不要嫌弃人家啊。”　　“……你最近一直在卖萌啊。”　　　　事实证明，虽然李萌整天顶着一张谁都欠她三百块的脸，可是耐心还是足够的。青雪问了她一题又一题她一点都没有显出不耐烦，平和地给她讲解。青雪发现那些被老师一说她都脑袋大的题目从李萌嘴里解答出来后，怎么那么容易就被理解了呢？　　“这里，合并同类项……”　　青雪的思绪慢慢从课本移到了李萌的脸上，台灯的光把李萌的脸照亮一半，还有一半落在阴影里面，却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了。李萌两片粉色的唇在一张一合，青雪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一吻，李萌呆了呆，抬头，青雪又吻了过来。李萌闭上眼睛，青雪情绪有些亢奋想要站起来，结果上身才一挺两人就往后翻倒了。　　她们身后就是李萌的床。　　青雪压在李萌身上，胸口感觉到李萌内衣的形状，两个小山丘跟着李萌的呼吸在不时地起伏着。　　青雪双手撑在李萌的身侧，看着身下的人，已经忘记说什么抱歉的话了。　　明暗之间，李萌漂亮极了。　　青雪双眼一眨不眨，如在梦境之中。　　李萌似乎预感到将有可能发生什么，这样的姿势和炙热的目光……青雪脸上已经潮红了。　　李萌转开头，轻声说：“这样好吗？”　　
9　　李萌早上起床的有点迟了，都怪昨晚青雪又一直发短信给她，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情话，让李萌不舍得把手机放下。半睡半醒之间还听见短信的声音，她揉揉眼睛坚持回完每一条短信直到对面的青雪先一步困到不行说睡了李萌才踏实地睡去。　　王秀芹做了鸡蛋糖水给李萌当早餐。其实所谓的鸡蛋糖水是非常简单又富有营养的早餐。打一个鸡蛋放到装了水的锅里，等鸡蛋成形了再放一勺糖进去，美味又方便。王秀芹怕这样口味太单一还经常放几颗桂圆进去，糖水的味道就更好了。　　只是今早李萌似乎完全不在状态，一点都品位不出糖水的美味。一方面因为睡眠不足两眼发酸脑中发沉，另一方面昨晚和青雪的亲密行为和短信里那些不敢当面明说的爱欲纠缠一直在她的脑中徘徊，让王秀芹做的美味糖水都白费了。　　青雪在短信里第一次说了“我爱你”这句话，李萌望着那三个字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萌有审视过她们俩现在的感情到底算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可行可以公布天下的关系。所以李萌接到这个短信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和一般少女情窦初开的激动，而是盯着手机屏幕沉默着。　　青雪却是比她更加勇敢，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勇往直前地想要把这段关系确定下来，对于青雪的努力李萌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不认可呢？只是相对于青雪的冲动以及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喜悦之中，李萌更多的是担忧。　　担忧那青雪没有来得及考虑的未来。　　青雪是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她的想法过于乐观，倾向于童话式的“爱情能战胜一切”，可是李萌明白现实不会那么容易让她们通关，比如说此刻……李萌抬起头看向母亲王秀芹的背影——如果告诉妈妈她和另一个女孩接吻了，妈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李萌不敢去尝试。别说是和女孩接吻了，恐怕在王秀芹的心里一直都是乖乖孩子的李萌连“接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会知道的。　　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和李萌谈论过两性之间的话题，电视电影里有什么亲热的镜头他们不是换台就是沉默到底，这个保守的家庭是不可能和未成年的孩子去议论这些的。李萌对于那些事情也一直是懵懂的，不是知道得太清楚，只是大概明白是怎样一回事。　　现在好了，青雪让她有了彻底了解真相的机会了。　　无可厚非，青雪比她懂得多得多，关于这件事李萌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李萌去上学了，王秀芹去电话局交花费。　　当她拿到话费单时吓了一大跳，149元，用了这么多年的电话她还从来没有想过会在电话费上花这么多钱。她向营业员要了明细，一看，全都是李萌手机花费的开销。　　王秀芹默默地把花费交了，去菜场的路上心事重重，想着这事要不要跟李萌说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可能是孩子第一次玩手机觉得新奇，玩上一个月下个月就不至于花那么多钱了。如果去说了女儿被老李知道了老李肯定要说王秀芹小气的。他肯定会说——挣钱拿来干嘛？还不都是给我女儿花的？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菜价一天天往上涨，学费也贵，若不是李萌从来都不去什么补习班，恐怕以她们夫妻两个工人的微薄工资真是没办法维持生计了。　　　　李萌到了学校刚把书包放下就看见青雪进了教室。青雪瞟过来一眼，李萌正想跟她打招呼她就低下头匆匆跑走了，李萌愣在原地，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整整一个上午青雪就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下课的十分钟她也埋头看课本，完全不像她风格，以前哪次到了课间的时候她不是咋咋呼呼地跑到李萌的位置上没话找话的？　　中午放学青雪拎着书包就走，李萌拽起书包追在她后面，在走廊上拉住她后颈的领口把她拉住了。　　“你跑什么。”李萌有点严肃地问。　　青雪不敢抬头，小声说：“没什么的。”　　“没什么？嗯？”　　“我，我要回家吃饭。”　　“那一起走啊，你自己跑那么快干嘛？”李萌有点生气。　　青雪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人来人往同学们都会往她们这里好奇地瞄一眼，青雪把声音压到最低：“我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了。”　　李萌寻思半天都不知道青雪从何得到这个结论：“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啊。”　　“那……昨晚你都没有回我信息。”　　“我哪没回你信息了？不是说到两点半才睡觉的吗？”　　“那最后那条呢？”青雪小心翼翼地提醒李萌想起了，昨天最后一条是青雪说“晚安，我爱你”，让李萌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那句。　　想到这里李萌沉默了，青雪看她那样似乎默认了对于那条信息的回答，心里堵的难受，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索性逃走比较合适。青雪往前走了几步，几个同班的男生围了上来，其中就有那个马腾。在一片起哄声中，高高瘦瘦的马腾鼓足勇气对青雪说：　　“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青雪正是心情不爽，根本就没正眼看他：“不了，我妈妈叫我回家吃。”　　“那我送你回家。”马腾不依不饶。　　“我和你家不顺路。”青雪往另一个方向走，马腾和其他几个男生马上跟上去：　　“没关系，我送你，我不怕远。”　　青雪本来就委屈，心里想着李萌的事情又被这些男生烦着脱不了身，再急对方就是纠缠，弄得她差点哭出来：“不要！走开啦！”　　马腾是铁了心一点要讨回面子的，可是青雪还是在众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哪里肯就此罢休？见青雪被他招惹得双眼发红却更来劲了，恨不得把自己喜欢的女孩逗哭了才好，更加没脸没皮贴上去：“走吧走吧！”　　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插了进来，马腾才看清是同班的李萌李萌就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事情。她没头没脑地把青雪拉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在她的嘴上留下一个吻。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吻惊呆原地动弹不得，包括青雪。李萌却是面无表情，吻离开青雪的唇，李萌转身看了马腾一眼然后就走了。　　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青雪在呆了五秒后突然复活，赶紧追着李萌的脚步跑开了。　　马腾和其他男生面面相觑：“搞屁啊？”　　
10“李萌李萌！”青雪追在李萌身后，“你别走那么快嘛！”很明显，青雪是带着羞涩的笑意的。李萌回头看她，见她一张本是嫩白的脸此时红得不像话，而嘴角却是完全无法控制般地高高扬起。　　“李萌……”青雪双手握住李萌的手，书包都挂到手肘处了她也不管，就这样看着李萌，像自言自语一样唤她的名字。　　李萌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那样……”青雪捂脸，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李萌摸她脑袋：“笨蛋，你不是说必要的时候要宣布所有权么？所以我就……”　　青雪从捂着脸的两只袖口上露出含情脉脉的眼睛：“可是刚才那样，人家好害羞的。”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李萌板着一张脸就要走，青雪不拉住她只是快速跟上去，微微弯着腰在她身边打转：　　“不行啊不行啊，下次还得这样呢！”　　“那不是害羞么？”　　“请让我害羞到底吧！”　　“咦？好皮厚啊……”　　“你取笑我！”　　李萌笑起来依旧是那么好看：“好了，走吧。”　　“好，走，我请你吃饭去！”　　“你不是要回家吃饭吗？”　　青雪拉住李萌宽大的校服袖子说：“对别人当然这么说，对我家小萌可不是一样的哦。”　　李萌深吸一口气：“受不了你啦。”话虽如此，她却反手把青雪的手握入了手掌里，紧紧地包裹住，目视前方大步往前走。被牵着的青雪像小跟班一样紧随其后。　　那是青雪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愿意全身心地跟随她的步伐，就算在她身后只看见她的背影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青雪明白，这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和一个女孩恋爱了。　　　　“喂，妈妈是我。嗯……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了，对，下午有考试我就直接在教室里多复习一会了。嗯，在学校外面随便吃点。好的，嗯，知道了，妈妈再见。”李萌行云流水地编织了一个不回家的借口，挂了电话看坐在她对面的青雪脸色有些不好。　　“怎么？”李萌把手机放回书包里，面馆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并不舒服，人群的吵闹声让李萌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你编谎编得面不改色呢。”青雪忧心忡忡，“以后你会不会也编谎骗我呀？”　　李萌皱眉：“好好的我骗你干嘛？”　　“也是，现在是和女朋友约会呢。”青雪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偷偷在桌子底下缠手指，李萌拿筷子敲她脑袋：　　“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　　“没有没有！快吃面吧！”青雪见服务员把两碗面端了上来，一碗放到了她的面前另一碗放在李萌的右手边。青雪捏着碗的边缘把面正到李萌的双手中间。　　“烫哦，慢点吃。”青雪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　　“嗯……”李萌被青雪这过分宠溺的细节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吃面，吃着吃着不小心就想起了那晚的亲密，像是不经意般地抬眼，目光正好落在青雪柔滑粉红的双唇上……令人体温升高的触感扑面而来，掀开记忆的夹缝，肆无忌惮地在李萌的脑海中乱蹿。　　“你……”　　“嗯？”青雪听见李萌发声，赶紧抬头。　　“为什么知道那些？”　　“知道哪些？”　　李萌微微侧过脸，身子向前倾过去，青雪接到她的暗示，也往前趴上来。李萌用毒枭接头时的音调吐出几个字：“接吻之类的。”　　“啊！那个呀……就是……就是……”　　“不会是和谁有经验吧？”　　本来还想矜持一把的青雪听见李萌这样说赶紧撇清：“什么呀！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跟李萌是第一次！绝对的第一次！”　　“那怎么会这样熟悉呢？”　　“就是……就是可以上网，网上很多东西都有啊。”　　“上网么？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本以为李萌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可是几句对话之后她又开始安静地吃面了。这家伙的脾气真难掌握，可是青雪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周末要去我家上网吗？”　　李萌抬头。　　“上网很有趣哦，可以看很多明星照片新闻，还有视频呢！”　　“上网啊……”李萌音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让青雪的心尘埃落定，“好啊。”　　　　正当她们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坐在她们后方的马腾一伙人也在吃面并时不时地扭头往她们的方向看。　　“哎，你们说，她们俩不会是真的那什么吧。”一个寸头男生咬断一排的面，神色诡异地说。　　“我看像，真他妈的恶心啊。”有人附和道。　　“老弟。”寸头男生拍拍一直失魂的马腾笑道，“没事，勇敢地面对现实吧，反正暗恋青雪的人那么多，大家都给你陪葬。”　　马腾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刚才你没看到李萌那示威的吻吗？那可是实打实的亲下去了啊！我都还没亲过哪个姑娘的嘴呢！”　　马腾用筷子敲桌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是说，你觉得我可能输给一娘们吗？”　　“哦？你想怎样？”一圈男生有了兴致。　　马腾转头看向李萌，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喘气：“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11周末很快就到了。　　青雪约李萌上午十点在她家小区前的公车站见面，到时候来接她去家里。　　青雪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躺在床上不停翻滚，往房间的哪个角落看都会幻想出李萌出现在那里的情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可是会说话。　　到早上4,5点左右的时候青雪有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眼前出现的画面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幻想，只记得自己从李萌身后抱着她。在她怀里的李萌身板单薄，散发着清幽的花香。青雪想要亲她，她依在青雪的肩上，微微侧面，闪动的长长睫毛和眼神里莫名的无辜神态让青雪心底里奇怪的冲动又开始四处撞击。　　“李萌。”是亲下去了，可是青雪也醒了。　　胸口的起伏无法控制，身体深处的燥热更是让她心悸不已。唇上的触感太过真实，李萌软软的舌就在刚才，扫过了这里……　　谁说青春年少，就不懂思念？　　　　“咦？你的眼睛怎么了？”当李萌抱着一个纸袋出现在青雪家门口的那个车站时，说出的是惊讶的话可是表情却出卖了她。青雪撇她一眼，多明显的明知故问啊。昨晚青雪给她发信息她没回，想她想到失眠害的今天眼睛都肿成这样，她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用平淡的口气问“眼睛怎么了”？　　“哼。”　　“你又哼什么？”李萌看这家伙都走到面前来了，怎么突然就拿背对着别人脸了呢？还“哼”？　　“你昨晚怎么不回我短信呢？”　　“……就为了这个哼我啊？你也不看看你几点发的信息，凌晨4点我都不知道在哪国的梦里呢，怎么给你回啊。”李萌往前跨一步站到青雪身边，“话说回来，你那么晚不睡在做什么呢？看你这眼睛又红又肿，昨晚是没睡好觉么？”　　“是啦。”青雪回头，好委屈的样子，“想着今天你要来我家了，我一直都紧张得睡不着觉，还……还梦见你了。”这下青雪才看清，今天李萌脱去了校服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连身裙，裙子在胸口下方收缩，这种款式只要是有一点点胖的人穿起来都会显得臃肿，只有李萌这种洗衣板身材的娇小女生穿着才显可爱。阳光下穿着连身裙和凉鞋的李萌散着头发，已经过肩的黑发搭在胸前，配合着她怀抱大大纸袋的动作，让她看上去异常的文静可爱，和她穿着宽宽大大校服扎起头发的模样形成的反差不是一点半点。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晒了，青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不像话。　　“你梦到什么了？”听青雪那么说李萌有点害羞，却又真的想知道青雪梦见的两个人的互动是什么样的，眨了眨眼头微微下扣，下巴都埋进来纸袋的口里了。　　“梦到了……梦到了……”青雪真恨！明明平日里自己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初中的时候她就主持过校运会和开学典礼等一系列“大型活动”，从来都是以伶牙俐齿著称的她为什么一遇上李萌说话连主谓宾都找不到在哪里了呢？　　“好了。”李萌伸出小指勾住青雪的小指，小小声的说，“到你家再说吧，不要在外面说，给别人听去了。”　　“嗯！嗯！”青雪一张脸涨得通红，只会拼命点头了。　　　　这是李萌第一次去青雪家，她怀里抱着的纸袋也是送给青雪爸妈的见面礼。　　对于见面礼这件事青雪还是蛮惊讶的，因为她父母职业的关系经常都会见有人往她家里钻，送吃送喝送保健品还有直接塞现金的，她爸妈对于这样的人最是厌恶，从小就给青雪灌输“绝对不能拿不该拿的东西”这样的思想，所以在青家，“送礼”是个很忌讳的词。　　青雪以为李萌会犯忌，青雪爸妈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结果李萌从纸袋里拿出的东西居然是……　　“我亲手做的煲汤，叔叔阿姨可以尝尝。我外婆煲汤非常有名，据说有独门秘方，喝过的人都说好喝。我妈妈继承了外婆的手艺，而我是向我妈妈偷师的，虽然学艺不精比不上我妈妈，可是我爸爸说进步很多了。”　　青雪真没想到李萌会有这么一出，当她把装满烫的小壶子从纸袋里掏出，打开盖时，一阵浓香扑面而来，青雪父亲“嗯”了一声，那往上升的音调很全面地表达出了他的喜爱之情。　　“闻着真香，比我每天闻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好了不知几百倍啊。”青雪父亲哈哈笑得爽朗，看着壶子里泛着暗红色的汤说，“这是红菇炖排骨吗？”　　李萌只到青雪父亲的肩膀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而慢语：“是的，这红菇是我外婆从老家带回来的天然生长的红菇，加上竹荪和排骨以及秘制的调味包，味道还是不错的。叔叔阿姨先尝一些吧。”　　青雪母亲笑呵呵地去拿碗筷，青雪父亲严肃中带着正气的活泼：“好，我们就一起尝尝这道有来头的，红菇炖排骨。”　　　　“哎哟！撑死我了！”青雪倒在自己屋得床上直摸肚子。　　“就喝了几口汤就撑了？”李萌坐到她身边，柔软的大床颤抖了几下。　　“你没来之前我就吃了好多零食啊！而且你带来的烫太好喝了，弄得我比平时都多吃了大半碗饭，能不撑吗？哎哟……”青雪装成哭腔哀嚎不断。　　“零食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吃的啊，没营养又容易发胖，对身体不好的。”这是李萌她妈老教育她的言论，用在青雪身上正合适。　　“难道你从来不吃零食的吗？”青雪诧异。　　李萌摇头。其实李萌是知道的，现在那些零食都很贵，她爸妈挣钱本来就是不易，若还要负担上零食那部分开销的话实在是很没必要，所以李萌从来都没有提过想要吃什么零食，反倒是王秀芹经常给女儿买水果吃。李萌本来想要连水果那部分都想全部省略掉的，可是妈妈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家里不缺那点钱。　　“难怪你这么瘦啊，好羡慕。”青雪扣住李萌的手腕，细细的，一握就全握住了。　　“我妈妈总说我太瘦不好的。”　　“我也觉得你太瘦了……”青雪坐起来捏捏李萌的肩，本来想提过数落她单薄的肩膀来控诉她的“好身材”，可是才一扣住肩膀气氛就完全不对了。两个人面对面，李萌不说话，并且把视线移开了……　　青雪心在狂跳，这让人抓狂的气氛干嘛突然又来袭了？这种气氛下，紧闭的卧室里，不太认真观察不容易察觉出的害羞的李萌，青雪的双手都开始颤抖了。　　只是，想要亲密的心却越来越欲动。　　“李萌，我，想亲你。”青雪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都是破碎的。　　李萌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本是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启，又闭合，却发出一声软软的“嗯”。　　青雪望着李萌的唇，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醉了，有种灵魂飘忽的感觉。　　身子前倾，脸庞微侧。　　　　双唇就要交叠在一起的时候突然青雪妈妈突然来敲门：“切了橙子给你们吃。”　　青雪一下子把李萌丢了出去，一张脸上写了四个字——大惊失色。　　李萌倒是很镇定，站起来帮青雪妈妈开门，结果装了橙子的盘子：“谢谢阿姨。”　　“你们在干吗呢？青雪你不是说要和李萌同学一起玩电脑的吗？”青雪妈妈责怪自己女儿待客不周，说来玩电脑结果半天了电脑还没打开。　　“哦，哦哦……”青雪机器人一样去看开电脑。一边听着机箱运作的“嗡嗡”声她心里一边在抱怨妈妈来的不是时候，怎么哪里有罪恶哪里就有母亲的身影呢？青雪看一眼李萌——如果今晚能把李萌留下住就好了。　　　　
12青雪妈妈放下水果就出去了，青雪跟上去把门关好，回来和李萌两人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慢慢启动，画面上闪现出一排英文“Windows 97”。　　“真是的，来的太不是时候啦……”青雪撇嘴抱怨，李萌没法接她的话，于是试图转移话题：　　“其实你妈妈挺好的啊，我一直以为你妈妈会比较凶。”青雪母亲是检察官，在李萌的影响里干这行的都得是扑克脸，那才有威慑力。　　“是啊，她上班的时候的确都是板着脸的，这点跟我爸一样。别看我爸对你是和蔼可亲，可是他在医院的时候对病人耐心可没那么多。”　　“这莫非是职业病啊？”　　“算是吧，主要是我爸工作的医院人特别多，到了周末的时候更是忙都忙不过来，可能长时间在那种环境下让他情绪波动很大。”　　李萌看话题真的被成功转移了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想发笑的感觉：“你真是个笨蛋。”　　“咦？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李萌摸摸青雪的脑袋，“不是说上网玩吗？”　　青雪被李萌摸脑袋摸得莫名其妙，觉得害羞却又格外享受被宠溺的感觉；不甘心被像小孩般对待却又不舍得和李萌的接触就此断去，矛盾的心情之下干脆爬到她的怀里去。　　“是在撒娇吗？”李萌发现和青雪在一起后自己的笑容变得更多了。每次看见她都想对她笑，无论是可爱的，憨厚的还是温暖的她，都能触及李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欢欣幸福。　　“可以吗这样抱着我吗？”青雪的声音闷在李萌的怀里，却依然掩饰不住那份腼腆。　　“可以啊。”　　“可以以后一直一直都这样抱着我，不离开我吗？”　　“可以啊。”　　“可以从今晚就开始吗？”　　“可以……嗯？”　　　　李萌长这么大还没独自在外面过过夜。这是一件很头疼的问题，今天出门之前她跟她爸妈说吃完饭傍晚就回去，可是现在青雪又耍赖要留她过夜……今天出来的时候妈妈就一直问东问西，对于女儿会去同学家玩这件事表现出了起码九十分的惊奇。你和青雪感情真好——这是王秀芹的评价，但是李萌一点都不害怕妈妈会把她和青雪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在妈妈脸上看到的是喜悦，是“女儿终于正常了”的欢欣鼓舞，那感觉堪比出嫁了。所以李萌大踏步地出门是因为她明白妈妈是怀着赞同之心的，可是如果要在外面过夜的话还真不明白父母的态度会如何。没有前科以对比分析，李萌没有太大的把握。　　可是青雪那磨人的态度却让李萌想要回家的心不断阵亡。李萌真不知道看上去独立又自信的青雪撒起娇来是这样的，束起长发的脑袋圆圆的在李萌的胸前滚来滚去转来转去，一直发出甜腻的声音嗯来嗯去的。　　“别走嘛，好不好？”　　李萌青着一张脸，这种程度的撒娇实在让她有点无法反抗，特别是怀里的人一脸等待宠幸的迷蒙眼神更是难以抗拒啊……　　　　“嗯，是……明天再回去……”李萌最终还是给家里打电话了。　　青雪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耳朵贴在李萌手里边听着。李萌突然把手里从耳边移开，递到青雪面前。　　“啊？”　　“我妈妈说想和你说话。”　　青雪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啊？说，说什么……”　　李萌皱眉，把话题捂起来：“笨，这点出息，你别想太多，我妈没往那方面想，就是想确定一下我的安全。”　　“哦哦哦。”青雪这才拿起电话和李萌妈妈聊了起来，李萌支着脑袋看着她，怎么觉得这孩子自从恋爱之后智商有退化的趋势呢？以前不是以“冰雪聪明”号称的学生会干事吗？　　不过，这样的青雪也是很可爱的呢。　　在意识到以上想法之后李萌愣了一会神，想到了“在爱情里任何赞美都带着盲目”这样一个观点。果然是啊，以前她不是最讨厌笨蛋的么？虽然青雪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笨蛋，但是最近看来她的反应的确是比较不尽如人意一些。　　看来，未来有很多事情需要我操心啊。李萌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晚上住在青雪家的事就这么定了，青雪的床有一米五，上面堆满了毛绒玩具一只比一只大一个比一个圆，青雪全数给搬到书房去了，她妈妈抱来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李萌帮忙一起把床都铺好。　　“好了，晚安了。”青雪妈妈知性美丽又温柔，微笑着把房门关上，李萌对着房门口深深地叹气。　　“你叹什么气呢？”　　“没什么，一时感叹。”李萌自然是没说出自己在感叹什么，不然青雪该暴走了。　　　　青雪把天花板的灯关了只开台灯，说这样比较有情调，然后又去检查了一下房门反锁没有，确定之后轻手轻脚地把抽屉打开，从最底层拿出两张VCD。　　“这是什么？”李萌看青雪的样子就知道有猫腻。　　“嘘，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藏起来等着你来一起看的，我爸爸到处找呢我都没告诉他是我拿了。”青雪一脸严肃，台灯的光映在她脸上让她一半面孔落入黑暗之中，呈现在光源里的那一半脸美好得不像话。李萌的注意力有点被青雪漂亮的脸庞吸引住，无暇思考其他：　　“嗯，是吗？”　　青雪没有发现李萌对自己的迷恋的目光，突然露出一个闪亮的笑意：“我爸的珍藏，要看吗？”　　李萌眼睛眨了眨，被青雪那个跳跃的情绪弄得没了意境：“什么珍藏？难道是……”　　“对，就是那个……”　　李萌眼睑都塌下来了：“不是吧你，你要看那种东西？”　　青雪好可怜的表情：“人家为你藏了好久好久的，你不要看吗？”　　“……为什么是为我？我什么时候拜托过你做这种事了？”　　“看嘛看嘛！”　　“……看就看吧……”李萌言语不能了。　　于是得到李萌“允许”的青雪，怀着一颗将要发现真理的心情把传说中的A-片放进了电脑光驱里。　　
13“嗯……啊……嗯嗯……”　　“噗！”青雪没想到这东西一上来没个前戏就直接发出如此荡气回肠的呻-吟之声。李萌整个人僵直在椅子上整张脸都像被冻结住了，青雪一个猛扑上去差点一头栽进显示器里，以如此矫健又无惧的身手把电脑音箱的旋钮旋到最小声。　　“吓，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大声啊。”青雪下意识地往房门口看去，不知道刚才的动静有没有被她爸妈听见，如果听见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不过过了一分钟也没人来敲门，青雪心正准备放下来却发现李萌的表情很奇怪。　　“李萌……”　　李萌慢慢转开头，幽幽地说：“好恶心哦。”　　躲在角落里的电脑音箱还在用最小声的声音播放着一个女人淫靡之声，配合上画面中那青雪只想象过却从来没有真的亲眼见过的局部特写，实在是没有美观之感。而赤-裸裸的男女交合画面以无比清晰而不知廉耻的状态进行着，偏偏主角还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特别的享受……　　这，这是怎样一个未知的让人恶心却又想要了解的世界啊。　　“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看了。”青雪脸颊发烫，把VCD从光驱里退了出来。　　李萌没说话。青雪那叫一个忐忑，她为什么没说话？她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猥琐啊！拿这种不着调的东西给她看……天知道我本身并不是那样的人啊！我只是想调和一下气氛，可能的话顺便把气氛带到可以很好互动和更深了解的地步……是的是的！我的心是纯洁的！如果不纯洁的话你那种平时冰山一接近就小媳妇的脸谁能忍受的了啊！所以别不说话，我这心都快要飞出来了！　　青雪在那心里咆哮不敢回头看李萌，生怕看到一脸鄙视甚至是换来一句：“我要回家了。”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歇菜了。　　忐忑之间青雪突然感觉到衣服一紧，回头看去见是李萌正拉着她衣角：“困了，睡觉吗？”　　“哦……哦哦哦，好，睡觉！”　　李萌睡眼朦胧的样子也很可爱呢，刚才她是不是还揉眼睛了？　　怀着更加不安的心情青雪去帮李萌找来睡衣，李萌抱着青雪的睡衣闻到清新的樟脑丸的味道飘来，居然一点都不难闻。　　“换好睡衣我们去洗澡哦。”青雪在帮李萌找新牙刷。　　“那个你……”　　“嗯？”青雪找到牙刷握在手中。　　“转过去，别看我。”　　一开始青雪还不知道李萌这是什么意思，愣在那里一会才恍然大悟。　　“啊啊！我先出去在卫生间等你！”　　“等一下……”李萌一把把青雪抓了回来，“你的意思是要一起洗澡？”　　“不然呢……”　　“我不要。”李萌坐回了椅子上，“分开洗吧，你先去。”　　　　热水洒在青雪身上，水汽把浴室里的镜子染得迷蒙了。青雪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后背上，透明的液体从头灌下，她却在发呆。　　李萌一定是不开心了么？不然的话为什么严辞拒绝？可是她也有可能是在不好意思啊，毕竟一起洗澡什么的，的确是一件太过亲密的事情。　　李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惜字如金的家伙你能不能多表达一点让我知道你的想法呢？　　“哎，恋爱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等两个人都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虽然明天还是周末可是她们已经快要睁不开眼了。　　“睡吧，好困哦。”青雪把电风扇定了时，摁下摁钮让它来回摇摆着。　　“嗯。”　　青雪正往床的方向走李萌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面前。　　“怎么了？”　　“咦？你好像长高了啊。”李萌横过手掌从自己的头顶上削过去，正好到青雪的眉毛处。李萌不愿意了，提高声音，“真是的，之前咱们俩明明一样高的，你什么时候偷偷长高的？真狡猾啊……”　　青雪倒也没注意到这点：“说起来，裤子好像是有点变短呢，难怪那天我穿裤子觉得怪怪的却又找不出哪里怪。”　　“我进入高中以来好像都没有长高了，不会身高永远停留在1米60吧？”李萌说出来自己都有点害怕。　　青雪笑：“那也不错啊，李萌你就是这样娇小的才可爱呢。”　　“哼，才不要。”李萌坚决摇头，青雪捏她鼻子：　　“好啦，睡觉吧，我困了呢……”　　青雪根本就没想到李萌会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环腰把她抱住，当她感觉到李萌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棉质衣服传到了她的皮肤之上，那种和活生生的生命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感觉让青雪呼吸都滞住了。　　“李萌……”　　“其实……”虽然没有看到李萌的脸，可是听她的声音却是能感觉到她的笑意的，“其实，只要这样单纯的拥抱，就是非常好的一件事了。”　　不想要过多的累赘的东西，也不想要那种□的陌生的占有，只要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体温，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吗？　　　　透过防盗网的窗户青雪看见了天上的月亮。李萌拥抱她的那晚，月亮特别的圆而大。　　其实是想要更深入的接触的，在她们这个年纪对于那些懵懂的事情总有着不一样的骚动，想要去更多的了解那些一直被大人们禁锢在脑中的事情，也想要和爱的人进行一场成人仪式，以证明我们的爱情并非是一场玩笑。可能还有一些对于未知事物的猎奇心理，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李萌那个胜过所有的拥抱终结了。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本身摇摆的心沉淀了。　　　　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睡的，当太阳升起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她们俩身上的时候，两个人默契地同时睁开眼睛，相视而笑。　　尽管因为姿势原因让四肢有些酸麻，可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喜欢的人那份喜悦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取代的。　　“早上好。”青雪说。　　“早上好。”李萌附和。　　
14李萌回家，青雪一直缠着要送她回家，李萌问说你爸妈不会觉得奇怪么？同学来玩一次还要特意把人给送回去。青雪直晃脑袋，不怕不怕，他们今天也是要去上班的，没空管我！　　青雪锁了门，李萌站在她身后半天不说话，最后冒出一句：“那你平时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在家？”　　“基本上是。”青雪把钥匙往空中一丢，再接住，下楼时马尾辫在她脑后一荡一荡的，“她们都要工作嘛，都忙的很。不过没关系啊，我都习惯了已经。”　　李萌双手背在后面跟着青雪一起下楼，有意无意般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敢一个人睡觉？”李萌问。　　“那有什么不敢啊！”青雪的表情那才叫一个诧异，“我上小学开始就是一个人睡了，什么鬼片啊惊悚片啊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啊。”　　“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了。”青雪无比骄傲。　　“那好啊……”李萌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前面，用后脑勺对着她，“本来想的是你可能会害怕所以有可能抽空来陪你，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我们青雪厉害的狠呢。”　　青雪那叫一个无语。　　这什么人啊这是，平白无故就挖个坑等人跳，多不好的恶趣味啊……偏偏还让人那么不甘心。　　“喂！”青雪追上去，“其实呢，有时候还是会有点小怕怕啦……”　　　　盛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质量其差又不透气的校服是穿不住了，教室里的空调在头顶疲惫地转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听说昨天隔壁班风扇的罩子掉下来直接砸到了某位同学的头顶，直接砸出一包来，家长气势汹汹地冲到校长办公室，双方把门一紧锁，在里面唇枪舌战，最后居然是家长笑脸出门说“打扰了”，估计索赔之事被校长圆滑地解决了。　　“那校长真厉害。”青雪和李萌中午依旧没回家，两个人一人端着一碗和路雪蹲在操场的树荫之下——感觉全世界只有这里最凉快了，“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能让那家长没找学校麻烦，真想在现场看一下。”　　“你对这样的事情有兴趣么？”虽然很热但是李萌还是喜欢靠在青雪的肩膀上，舀一勺冰激凌，已经是半融化的状态了。　　“有啊！我爸妈常唠叨我说要多学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最起码这嘴上功夫可能学好了，这样才不容易得罪人。”青雪拿着木质的小调羹在空中比划着。　　李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重复了青雪刚才说过的四个字：“嘴上功夫。”　　青雪僵住，这一声娇笑一句重复饱含了多少中华民族人民隐晦的深层和宽广的语言艺术啊！　　“你笑我！”青雪腾出双手去掐李萌的腰，李萌最怕这个，尖叫一声就跳起来快跑。　　　　“都是你，弄得我都出汗了。”李萌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细细的汗珠，顺便斜了青雪一眼。　　“你这都能怪我呀！我可没追你是你自己一个劲往前跑的！”青雪喊冤，李萌没继续争辩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唔……”青雪拿她没辙，掏出随身携带用来防暑降温的湿纸巾帮李萌擦脸，“真是败给你呀。”　　李萌还闭上眼睛，一副特别享受的模样。　　青雪发现自己已经一步步被李萌牵着鼻子走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一定是因为我特别爱她。”青雪在心里给自己被压制的原因给出了一个自己能接受并且无比崇高的理由。　　　　远处操场上不要命只顾着夺女生眼球、烈日下抱着篮球玩命跑的男生停下了动作，一边用背心擦汗一边看着树荫下卿卿我我的青雪和李萌。　　“那是你们班的吧？”一个刺猬头男生拍马腾肩膀，“哟，那不是青雪吗？你们班花，你暗恋的那个？她在那里干嘛啊，等着你么？不过看样子不太像啊。”　　“哼！”马腾用力把篮球往地下掷去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不屑愤怒和洒脱，可惜他没计算到篮球反弹的力度，直接弹回他的面门，“咚”地一声马腾同学眼前全是金子。　　“哈哈哈哈——！！”刺猬头玩命般地笑，青雪和李萌听见动静往这边看过来，马腾捂着已经出血的鼻子飞快跑走。　　“那家伙干嘛呢？”李萌支着下巴。　　“谁知道呢？别管他啦！神经病的男生。”青雪一直都在李萌面前表现出对所有男生都是蔑视的态度。　　“哦？”李萌看着马腾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期末考的那段时间青雪以让李萌帮她补习为由天天蹿到李萌身边，李萌觉得两个人似乎有点高调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周围的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还会嫌高调么。”青雪捂着脸说，“上次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亲我，难道你都忘记了么？”　　李萌“啊”了一声：“好像是呢。”　　“真是没有诚意的恍然大悟啊……”　　“所以你在害怕了？”　　“我？”青雪看着李萌的脸，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你害怕了吗？害怕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退出？”青雪压低声音，她之所以压低声音不是因为害怕别人听见，而是要表达此刻自己也是很认真的在表达自己，“这是游戏吗？可以说退出就退出？”　　李萌双唇贴在一起，看着青雪带着愠色的脸，不说话。　　青雪把书一放，离开了。　　
15有时候冷战是想找到被在乎的感觉。一开始可能是一冲动就生气了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可是气都生了又拉不下脸回去，只好去相信对方会来哄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现对方还没采取自己心里默认的行动后焦躁的情绪会慢慢没顶，心里也不知道是谁在喊着“她没想象中那么在乎我”，并且越喊越大声。　　放学后没回家坐在学校操场后面花圃的青雪已经拆了第五朵花瓣了。　　掰花瓣的结果每次都是“她不会来哄我”，这是怎样的煎熬和诅咒啊！　　“死面瘫死扑克脸死矮子！”青雪跺脚，“你这是怎样的狠毒心肠啊！人家走了你不会来拉住人家嘛？不拉住人家也要第一时间来哄人家啊！弄到现在我哪里有脸面去找你啊！呜呜……”　　站在树后看着的李萌把青雪的怨念全数都收入耳中，“死面瘫死扑克脸”这样的评价她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死矮子”这种东西就实在有点不像话了。　　“喂。”李萌的声音一响起就看见背对着她的青雪浑身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咦！你……”青雪没想到李萌也没回家而且就站在她身后，看到李萌出现在夕阳之中，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映成一个剪影，虽然看不太清可是那冷冰冰的面孔却是永恒不变的。　　李萌瞄了一眼青雪脚边花朵的尸体，摇头：“你真过分啊。”　　“我……”青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李萌一定听到刚才的抱怨了吧，她会不会生气？对这个姑娘青雪真是没底啊。　　李萌并没有生气，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