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县城的瓦房和楼房就瓦房能卖多少钱大概?

变 迁 经 历 记 (前言和第一章《在旧社会》(1938年参军前的社会经历))
&&& 1936年,我在威海教过的一个五年级学生阮利敬 ,在他日记的皮面上,写了日记名称《变迁》,他是看到了一个新的力量——共产党的革命力量,将使贫弱、危殆的祖国发生变迁。
&&& 我生于推翻满清、建立民国的第二年,祖国在开始一些变迁,但是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祖国才开始向着根本方面变迁了,特别在今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方针、政策指引下,我们的祖国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新变化;相信在今后的几十年内,祖国必将跻身于世界最强国之林,那时我们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一切领域,都将出现更大更新的变化,那时的祖国对今天来说,已是“巨变”了,待由后起者用彩笔去描绘吧!
&&& 现仅以个人七十年的经历,根据日记和记忆,拾取一些影象,聊作祖国伟大变迁史侧面的一点资料吧。
&&& 本稿开始写于1984年5月,内中兼记当时工作的一些联系人,是为了便于查考和互证,错误不当之处,欢迎批评与指正。
&&& 全稿各章为:
&&& 第一章:《在旧社会》(1938年参军前的社会经历)
&&& 第二章:《胶东新生》(1938年1月~1941年5月在胶东部队)
&&& 第三章:《巍巍大泽山》(1941年5月~1944年3月在胶东西海区)
&&& 第四章:《鲁南行》( 1944年3月~1945年8月去山东分局党校学习)
&& 第五章:《解放东北》(1945年10月~1948年11月,东北解放战争)
&&& 第六章:《将革命进行到底》(1948年11月~1956年9月,解放全中国)
&&& 第七章:《曲折与胜利》(1956年9月~1986年7月,社会主义建设)
& &&&&&&&&&&&&&&&&&&&&&&&&&&&&&&&&&&&&&&&&&&&&&&&&&&&&&&姜 克
&&&&&&&&&&&&&&&&&&&&&&&&&&&&&&&&&&&&&&&&&&&&&&&&&&&&&&&&& &&1985年1月初稿
& &&&&&&&&&&&&&&&&&&&&&&&&&&&&&&&&&&&&&&&&&&&&&&&&&&&&&&&&&&1988年4月抄整
&&& &&&&&&&&&&&&&&&&&&&&&&&&&&&&&&&&&&&&&&&&&&&&&&&&&&&&&&&1993年6月打印
变 迁 经 历 记
—七十年经历拾影—
第一章&&& 在 旧 社 会 ( 1938年前 )&&&
&一、我的家乡&&&& …………………………………………………………… & 1
&二、我的家庭&&&& ……………………………………………………………&&& 2
&三、富户和神庙&& ……………………………………………………………&&& 4
&四、乡& 民&&&&&& ……………………………………………………………&&& 5
&五、小小的欢乐&& ……………………………………………………………&&& 6
&六、过& 年&&&&&& ……………………………………………………………&&& 7
&七、小学时期&&&& ……………………………………………………………&& &9
&八、“文明戏”等&&& …………………………………………………………& &10
&九、中学师范班&& ……………………………………………………………&& 12
&十、花石山任教&& ……………………………………………………………&& 14
&十一、在资产阶级小学 ── 威海文泉小学&& ……………………………&& 15
&十二、国民党统治的小学 ── 威海“维新村”小学 ……………………&& 16
&十三、吴镜心先生&& …………………………………………………………&& 17
&十四、从救亡活动走上革命&& ………………………………………………&& 18
第二章&& 胶 东 新 生 (1938.1 -- 1941.5)
一、参加威海起义& ……………………………………………………………&& 21
二、雷神庙战斗&&& ……………………………………………………………&& 24
三、特委及三军总部西上& ……………………………………………………&& 26
四、《放下你的鞭子》和剧团工作&& …………………………………………& &27
五、王文、高锦纯同志来胶东& ………………………………………………&& 28
六、到特委军事部& ……………………………………………………………&& 29
七、到五支政治部& ……………………………………………………………&& 30
八、三九年十月形势& …………………………………………………………&& 31
九、最初的法纪&&& ……………………………………………………………&& 33
十、黎玉政委视察胶东& ………………………………………………………&& 34
十一、温家泊战斗& ……………………………………………………………&& 35
十二、五支(旅)直属队工作& ………………………………………………&& 36
第三章&&& 巍巍大泽山(1941.5 -- 1944.3)
一、调西海区政治处& …………………………………………………………&& 38
二、许敏同志牺牲& ……………………………………………………………&& 39
三、建立新的“第三军区”& …………………………………………………&& 41
四、改建立“第三军分区”& …………………………………………………&& 42
五、敌人对西海的大“扫荡”& ………………………………………………&& 43
六、西海形势的转变& …………………………………………………………&& 45
七、大泽山高高屹立& …………………………………………………………&& 47
第四章&& 鲁 南 行 (1944.3 -- 1945.8)
一、去鲁南路上&&& ……………………………………………………………&& 50
二、参加军区政工会议& ………………………………………………………&& 51
三、到分局党校学习& …………………………………………………………&& 52
四、形势急剧发展& ……………………………………………………………&& 54
五、六期党校开学& ……………………………………………………………&& 55
六、德寇灭亡了&&& ……………………………………………………………&& 56
七、狂欢之夜 ---- 日寇无条件投降& ………………………………………&& 57
八、后记数事&&&&& ……………………………………………………………&& 58
第五章&& 解放东北(1945.10~1948.11)
一、乘船赴东北&&& ……………………………………………………………&& 60
二、给敌第一次打击—营口战斗& ……………………………………………&& 62
三、“最后一战”乎?—沙岭战斗&& …………………………………………& &63
四、顽强牵制敌人—本溪战后& ………………………………………………&& 64
五、潘朔端起义—鞍海战役& …………………………………………………&& 65
六、消灭“千里驹”—新开岭战斗& …………………………………………&& 67
七、翻“山顶”—插入敌后& …………………………………………………&& 69
八、迫敌转入守势—“三下江南”、“四保临江”& …………………………  71
九、政治、军事齐进军—三大运动与三次攻势& ……………………………&& 72
十、党中央毛主席运筹帷幄—辽沈战役胜利& ………………………………&& 75
第六章& 将革命进行到底(1948.11~1956.9)
一、解放华北和中原—淮海战役、平津战役的胜利& ………………………&& 78
二、南下进军—百万雄师过大江& ……………………………………………&& 80
三、进驻武汉、解放长沙—向东南、中南、西北进军………………………&& 82
四、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衡宝战役、广西战役& …………………………&& 84
五、剩勇追穷寇—西南歼敌& …………………………………………………&& 85
六、愚公移山—生产的战斗& …………………………………………………&& 86
七、大陆统一了—和平解放西藏& ……………………………………………&& 88
八、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 90
九、三反、五反运动&&& ………………………………………………………&& 92
十、社会主义改造与建设& ……………………………………………………&& 93
第七章& 曲折与胜利(1956.9~1986.7)
一、轮换入朝&&&&& ……………………………………………………………&& 97
二、反右斗争&&&&& ……………………………………………………………&& 98
三、撤军回国&&&&& ……………………………………………………………& 100
四、福之等的折难& ……………………………………………………………& 103
五、庐山会议前后& ……………………………………………………………& 106
六、“自然灾害”形势下&& …………………………………………………… &108
七、社会主义教育时期& ………………………………………………………& 110
八、“文化大革命”&& …………………………………………………………& 111
九、中华大地&&&&& ……………………………………………………………& 114
十、新的变迁与腾飞& …………………………………………………………& 116
十一、我之祭&&&&& ……………………………………………………………& 119
后记  ………………………………………………………………………… 121
附录:姜克同志生平 ………………………………………………………… 122
第一章&&& 在 旧 社会
(1938年前)
一、我的家乡
  我开始记事时,是姑父抱我到村东大菜园南边的土坝上游玩。菜园青青笼笼,坝内有水沟,坝上许多绿树,开始了淡淡的美好的记忆。
  这个姑夫姓冼,住村东七里的冼家庄,他大概两次出外到朝鲜(那时叫高丽),第二次我父母随他到朝鲜木浦,在那里开菜园、卖馒头,我就出生在那里。我一周岁后,父母便带我回了家乡—山东省文登县文登营村(我是1913年阴历5月11日生,查看阳历是6月15日)。父亲带回家那时的一面五色国旗,大概是华侨在节日里要悬挂的;带回一个挂钟,一块进门擦脚的小粗毛地毯和一条与小毛毯同类的可铺一个人的“马褥子”,一些朝鲜用的碗碟和一个刻得不错的小巧牛角印章,上刻“姜书声记”。
  我村文登营,在文登县城东北十里路,从村名可以知道这是个驻过兵的地方,据了解是戚继光抗倭所置,村中无城墙,却有一座石头城门,上刻有“齐东重镇”四个大字,村东三里有个大校场,是以前练兵的地方,据说满清每到练兵日,驻文登营在册的军人都穿挂起来(平时是散居的住户),到大校场进行很威武的演练,校场北头,有一座姜太公庙,那里就是“点将台”,我上小学时,那里还有破垣残壁和姜太公泥像剩下的坐着的木桩。
  我村四百多户,有些就是以前落户的军户,所以杂姓很多。
  我的西邻,原有一家老人姓贾,以“刷布”为生,哪家纺了棉线,要织成布,就请他去摆开长长的“刷布阵势”,他戴着老花镜,一根签子别在额角,细心地用大铃状的大刷子一刷一刷地理开纱丝串到织布杼上,再吃力地卷动机轴,然后再做下一段的疏刷,但他暇时,还用泥模制作小孩玩具—阿福、老虎、鸡、兔等,画上红绿颜色,土香土色,拿到市上去卖。
  村西沟有我外祖父家,张姓,早年分为五支,都兼打铁手工业,每家有三、五人,经常开炉叮叮当当打锄镰锨镢等农具,开始各家炉火都很旺,生意还是可以的。
  西沟桥头,住着林家,全家约十口人,是泥瓦匠,经常给人盖房子,其稍南有于家的大林、二林兄弟,除了经常给人用木轮车推石头,再是伙同别人一起打?秋草,村南泊一带有大片巴草场(巴草能盖房,能修篱笆),他们用镰刀一砍就砍倒很多,再用镰刀一拢就收了起来,又很快砍着前进,很快就割出一大行,他们象竞赛一样地向前砍,几乎别人很难跟上,但他兄弟另外的事业,就是“抬大杠”,谁家死了人,他们十几人就扎好抬杠,好些的人家还请纸匠蒙上“罩”布,挂上“八仙过海”等几个布人,把棺材放进去,他们就把死人抬到坟茔。
  西北台上的王家、贾家和西北隅的荣家、田家,则是当吹鼓手的,谁家死了人,出殡的头一天,就请他们这几家的一家前去吹打“开吊”,当晚就到土地庙去“上庙”、“送水”,大概是向土地爷告庙,去时多是笙、管、九音锣奏着《罗江怨》,回时又多是吹奏《山坡羊》,幽扬哀挽,声闻林野,这些吹鼓手中,荣家的荣双成,各项吹奏尤佳,堪称“民间音乐艺术家”,这晚死者出嫁的姑娘们,日子略好过的,往往凑几个钱,让吹手们“吹堂棚”,吹手忍着疲倦,吹些小戏曲等,“上庙”回来和第二天上午,都有“成服”大礼,他们吹着笛子,由四位旧日有“功名”的(有的是花钱买的“功名”)“先生”,在灵棚两旁唱礼:“俯—伏—兴,俯—伏—兴”地几次跪拜之后,又有“入盥洗所”、“净巾”等礼词,“孝子”就在灵棚旁摆着的水盆中,用一个指头蘸点水,然后在干手巾上一擦,然后就进香,“献祭”等,在笛声中完成大礼,这些吹手们的社会地位,?却是被认为很低下的。
  西邻的于家中,辰大爷是非常老实本分的农民,一年勤苦,只冬闲时才能蹲在门外和别人一起“晒阳阳”,辰大娘很精干,小时我到她家玩,她把油炸的好吃的东西硬塞给我,可是这是我妈不许要的,她却说“这是你妈叫你拿的。”我拿回家,妈妈却未说.她儿子于万清,我长大常一起玩,对我很友好。
  后邻李姓两家,一家李三哥,年龄和我父亲差不多,会使牛,每次耕种都是他掌犁,也会厨子手艺,哪家有喜丧事,他总去帮忙,好喝点酒,好讲故事,能说今道古,什么“关公大战长沙”,“赵匡胤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等,讲得眉飞色舞引人入胜,两个儿子:李义忠、李义山,以后同我一起上学,另一家李有哥,在县城给衙门做饭,一年我们几个小学生到城里看戏,他买一盘包子给我们吃,他有两个儿子,满仓、连宝(李义宽)生活贫困,老伴有嫂,经常出去讨饭为生,过了几年,李有哥差事掉了,最后,在家日子不好过上吊死了。数年之后,有嫂也上吊死了!
&&& 村中的牟中岳家,刘锡川家等,往往是村中办事的“会首”,如修路,由他们发令(把黄土大路被水冲出沟槽的地方,再填上土,可是再一场雨,填土又被冲走,沟槽还是沟槽)唱大戏,由他们请班子,组织搭戏台,搬戏箱,点戏等。&&&
&&& 我家门前是个树行子,几棵大柳树夏天蝉鸣悦耳,人和牛中午在树下休息,树行东原有一个大湾,夏天有些大孩子在浊水里洗澡打玩,有时在湾里能捉到鲫鱼。树行南面是条小河,小时候我在清清的河水里捉小鱼,放在鸡蛋壳里玩。有一年,一个孩子拿着一个成了化石的瓦垄蛤,说是在河上同学检到的。另在小学时,同学传说毛家沟一带的某处黄土立崖上发现“龙骨”被人采作药用,莫非这和这里古时地质有关?南山大路东侧,有大小两座和尚石塔,这里风景倒很宜人。
二、我的家庭
&&& 父,姜书声,这是大名,只在上县城纳粮银时,听粮房喊过,平时都叫“姜老祥”、“祥叔”、“祥大爷”等。
&&& 祖父姜文元,早故,我未见过,是在县衙粮房做“书笔”的(写缴纳粮银册子的),据说有点学问,还医道很好,我曾见他遗下写的《经验良方》小本,其中许多用中药治疗各种疾病的药方,另外见他一本杂记本,字很清秀,其中有“晋国天下莫强焉”的谜语,有《寻芳图》的回文诗,最中间一个“芳”字,然后在大方框内成米字形接向方框各边的各行文字,不管纵横倒正地读,都能形成“芳”字结尾的一首诗。更有乾隆(或康熙?)皇帝巡访时遇见一个美妇的诗,那诗写道:“登古道,过荒庄,谁家少妇碾黄梁?玉腕杆头抱,金莲步下忙,轻帚扫,慢簸扬,汗流粉面花含露,糠扑蛾眉柳带霜,勤与俭,贤与良,可惜淑女配村郎”,祖父有恶嗜 —─ 抽大烟(吸鸦片),把田地多卖出,却把随田应徼的粮银留在家里(为了暂时多卖点钱),因此家里只剩十几亩地,却要交纳七钱九分四厘重的粮银。
&&& 父亲不识字,却听过祖父读书(也许祖父教他),他常笑着背诵:“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吼(叟)!”就自己大笑起来,每年过年,别人向他说“过年发财”时,他也总是说:“彼此,彼此!”。
&&& 父亲留着辫子,每年冬天,到东山(架山一带)去搂草,每晚赶着毛驴回来,驴驮两网袋草,他挑两网袋,回来卸下驴时,柴草粘满了他的发辫。直到我九岁上学时,父亲才剪了辫子。
&&& 我们住着三间低矮碰头的破草屋,下雨直怕屋顶塌下来,有两间东厢房. 那年东厢房的屋梁折断,把父亲的腰压伤,其后全身浮肿,久日不消,最后经人介绍用丝瓜瓤熬水喝,全身的浮水,都由小便尿出来,病才渐渐好了
&&& 我家养着一头毛驴,是和后邻李三哥两家“割锯”(合作)耕种,那年冬天,还替李三哥饲养一头小牛,一冬天却攒了不少牛粪,经常养一头猪,猪肥时总是卖给村东头姜生的床子上去杀,姜生等每次来赶猪,都带一有大铁勾的长杆,把猪脖子钩住拉走,父亲总是劝他将猪赶走,不要用铁勾拉,有一次,我生病,母亲许了“愿猪”,我病好后,就请姜生来家杀一头猪,向天神“还愿”. 那“还愿”的祭表上,写“备有愿猪一口”,但还有“鸣鸡一只”。而这“鸣鸡”却只是杀猪人带来的一只干鸡脚,蘸着新猪血,在黄表祭文上叩一个鸡脚印。原来天公也会受欺骗!家里养几只鸡,每逢过年,都杀两只公鸡,蒸得半熟,一只献在祖先供桌上,一只献在财神供桌上,这些供桌,都还有鱼、肉、黄花、木耳等供?菜,外加几个点心小碟,过了年,便将鸡肉分次撕成肉条,招待拜年的来客,或偶而“请媳妇”(今年你请人家的新媳妇,将来人家会请你的新媳妇)吃几次喷香的鸡丝面。
&&& 每年也只吃一次水果,就是七月十五日在家祭祖,要买点花红、奈子等小水果,(那时这里没有苹果)还有一个西瓜,供完之后,分给孩子们吃。
&&& 父亲每年冬天买一点肉拿回家,母亲做一顿包子吃,用东菜园姚德叔送的大白菜做馅,里面有方块的肉茧,做出来又淌油又腻口,真是一年当中最幸福的一次,父亲从不在街上买包子吃,他说:“在大街上买包子吃,把那钱割点肉,回家包顿包子,全家都可以吃上了。”
&&& 父亲每年自己做鞋,母亲也曾纺纱织布,可是后来威海卫(尚是英租界)界内草庙子集,大收花生米外运,农家都争着多种点花生,每年卖点钱,并从那里换回洋线、 洋布,并能换回一袋大米来,生活便开始变样了, 母亲不再纺纱织布,织了布拿到市上顶不了洋布,也不再用豆油点灯,开始用美孚、太古的洋油了,洋火(火柴)也有了,父亲不再用火镰、火石来打火,外祖父家的铁匠炉,一个一个都停业了,资本主义在冲击着封建农村的大门,帝国主义在抢占中国市场,掠夺超额利润.但我父亲还是自己做鞋,穿布袜子,虽有卖的鞋和洋袜子也不买。
&&& 我弟妹生下八九个,但是只活下五个: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和我, 其他多是一两岁便夭折,其中一个小妹妹病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无医无药),父亲听人说喝点染布缸里的水,能好就早好,不能好就早……这妹妹就喝了一小盅兰黑带臭的染布水,不久就死了,我想起就心碎!
&&& 叔父姜书和(名生),住村东头,常年与婶婶卖“火烧”(烧饼)为生,他有间南屋,过年期间就开设小的纸牌赌局,我父亲也常去玩,赌得恋了,特别输了总想“捞一捞”(捞回来),就有时整夜不归,母亲急了,便同我打着纸灯笼,到了东街可以看见叔父家门的地方,就让我自己前去,见我进了门她才回去,父亲见我自己打着灯笼来,便问:“谁送你来的?”我按母亲教我的话说:“我自己来的”父亲急了,立刻同我回家责怪母亲:“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叫他自己去找我!”从此父亲再也不赌钱了。
&&& 大姨嫁村东六里的沙河子,只有两间正屋,正间是厨房,卧间被遮在别人家的西厢房头上,只有早晨和傍晚前的很短时间,太阳能上窗纸,余时屋内漆黑,姨父周姓,是个老实近愚的人,初一、十五都吃斋不吃荤,期望能升到五台山去,我一个六岁的妹妹,被大姨热情地接去住,可是不到半年竟突然死去送回来,大姨悲痛欲绝。
&&& 二姨在何家店子,姨父朱姓,会种田会经营,日子转好。小姨嫁七里水头,姨父姓赛,小商贩,每四、九集日,都在我村集上出小摊,这两个姨家,以前都未去过。
&&& 外祖父一家,我常常去的,尤其舅父一家,舅父很黑,人称“黑官”,不识字,常笑嘻嘻地说,某某有老学的先生“下旦”了(入了“单级小学讲习所”)可以教学堂了,某某也应该去“下旦”,我小时,他让我骑在他脖子上,同父亲到城南三里庙子赶会,我十五六岁时,到一家亲戚家赶“周年”(病故的人周年祭日),被人劝醉,是舅父把我接到他家,用少许缓性的“神仙酒”(米做成的甜味稍酸的酒)把我的醉引出来,过了两天,才完全好了
&&& 止马岭河北柏果树底下村是我另一外祖父家,于姓,是我父亲第一次结婚的岳家,但那“母亲”早死,无子,父亲续娶了现在的母亲,就一同“闯高丽”去了,我母亲是这于家老人的“替头闺女”,母亲待老人犹如亲父一样,老人对母亲也如亲闺女一样,于家姥爷赶集时常来我家,坐在条凳上,微笑着慢条斯理地说些家常亲切的话,母亲总愉快的招待老人。
&&& 于家姥爷的孙子和尚和许家屯许正顺老人的大女结婚了.在我小时, 于家姥爷又联系把我和许正顺老人的幼女订了婚。记得下柬(好象是女方向男方送订婚的柬帖)时,请几桌客,要我来回地向各桌问:“壶好使不好使?”(即壶里还有酒没有酒?)我七、八岁时,在和尚嫂子(也是姐)家里见过她的妹妹一次,但是开始未告诉我,她还是个小姑娘,坐在炕上抱着姐姐的小孩,我们都未说话,和尚嫂只在旁边笑。
三、富户和神庙
&&& 我村富户,似乎主要是张仲森家,他象在外做生意发财的,是在大连还是在别处,我未了解。但是他有一个日本儿子谦次,此人受过教育,绘画很好,画一条彩色的轮船在蔚兰的大海中,甚是自然逼真,钉在我们教室墙上。他也到学校来教图画课,他随笔画的书包,线条曲折流畅,一如实物,他中国话说得也很好,除了相貌白晰,仍是日本人样,其他和中国人差不多,张仲森还任学校校董,他在外面见过世面,他讲:回答人们问路时,要说向左、向右,不要说“向东”“向西”,因为有时人们会转向的,他从外地回家,很有气势(但本人表现倒很谦恭),在家盖了前后两大幢高大瓦房,每幢6个烟囱上,还筑有各不相同的大盆花(以后环境不静,常闻有绑票的,又专门把盆花打去),他母亲出殡时,两席棚阁楼吹手,巨大的两个纸扎的“把门将军”和两个大狮子分排在门两旁,还有保卫团的士兵给站岗,他日本儿子结婚时,两乘人抬彩轿,由一骑马佩枪挂红的“保镖”作前导,当行至正演戏的大戏台前时,戏台上立即停止了正在上演的戏而“加官”上场,手持“天官赐福”,而旁一人高呼“张老爷加官”. 彩轿走过?后,戏台上又即出现一个小生,向外一屈膝,另人举着红纸包,高喊“谢张老爷赏”,总是气派很大的,他家雇两个长工,(一个“把头”),养两条大骡子,家有一乘轿,谁家娶媳妇,就让长工赶两匹骡子一乘轿,去帮人喜事,给长工找点好处.他老婆腿有病,不能走路,雇有一名丫环伺候。他新凿一个大石碾,邻人去帮助拉回.他盖了碾棚,让村邻随时去自由地碾米面和粉碎给猪吃的地瓜蔓等。
&&& 另有王德修家,也可能是外地有生意,住宅和家庭生活较阔气,他是本村的士绅。
&&& 地主富户,大概是在村东南里许的营南陈家,那里的陈姓、牟姓,都有吃租的田产并有“布谷堂”什么堂等等的堂号,出来的学生,都“强人”一等,有时无缘无故打人一个嘴巴,并恶语骂人。本村有位有名望的老学究陈景溪先生,头上顶着小发辫,在家招收乡绅子弟传授孔孟之道的老书籍。
&&& 村南一里的营前村,也有有堂号的人家,并还留着以前竖立的一支未见挂旗的旧旗杆,不知是什么有满清“功名”的人家。
&&& 村西北三里的旋夼村,有蒋成章者,是附近封建势力的主宰,有人家出大殡时,才能请起他去做“点主”的人,他坐在一张挂红桌帷的桌后,在木神主牌位的左右两侧,用朱笔画两个圈,叫“贯耳”,最后在“神王”的“王”字上,加一个朱红点,就成了“神主”了,他与县内上层交往,都以文言会话,他反对任何改革,曾摇头晃脑拖着长腔地批评有新思想的人,“那—能行吗?不能—行呃。吃包子—得吃—馅—的!”他与文登县卍字会长赵某及县里的头面人物是时常在一起的,城里的石牌坊和我村东大道边的一行妇女“贞节碑”,都是他们及其先辈的“劳绩”!
另,我村的庙宇特别多:&&&
&&& 村东头山坡最高处,是玉皇大帝的殿堂,由上面庙台基至下面的庙,约有四五十级石阶,约成五十六、七度的斜坡,我小时都不敢上下,下面由东而西,排列着“三官”(据说其中有老子、药王,这还有点意义)、"碧霞元君"、“灵官”等五、七家大小众神,这大庙院外东头是一个小的“土地庙”,里面塑有土地爷、土地奶奶,小鬼等,这庙不大,两旁却长着两棵特大的白果树(银杏树)树干须三、四人才抱拢,高约比今日的十层楼还高,按“桃三、杏四、李五年,要吃白果三辈传”的说法,那这两棵大树,不知经过几十辈的人哩!每年结白果也真多,都是自己掉在地下来的,那果实的水,是会烂手的,这庙里住着一位老道,他以后收了一位唱戏的武生─—福禄当徒弟。
&&& 村里大街上有“关帝庙",入门处是守门”四大天王",塑得特别威武凶悍,其西邻是“火神、马神、财神”的合庙,关帝庙后身高台深处,殿堂凡几,诸神庞杂,难记其详;但是那个塑在梁上的小神怪,每次却引起我的注目,此外还有一个三尺高的木牌,上刻一行金字:“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显然是满清皇帝的牌位(有说是明朝皇帝的牌位?),未单具供桌,却也未被除掉,还杂在诸神的供桌上,享受人们的跪拜,可是人们却很少议论到它。这庙住着一位特别胖?大的和尚—刘九师傅,估计体重能有250公斤。他后来招了个小徒弟—慈庆,也送到本村小学读书了。
&&& 再西是毗卢庵,就是以后我们的学校所在,前山门是两座特大的“把门将军”——哼哈二将,威严可怖,正殿是弥勒大佛,袒胸歪坐,笑容可掬,后殿不知是什么神怪,早经搬没,所存的以上诸神,也在民国九年(1920年)拉掉了。“拉庙"那天,母亲不让我到校去参加,怕诸神降灾,这庙里还剩一位刘仁和尚,在学校西厢住了好久,我们三四个小学生偷吃他晒的地瓜干,我也被朱老师第一次打了手板:“你朝朝守规矩,今天也……”叭叭五七下。
&&& 又西北去,靠近荷花池的上坡有一个什么庵,里面供着“送子娘娘”,也真怪,后来偏偏在这里办了几天的女子小学,是一个70多岁的老先生任教,他暑?假给我们讲《幼学琼林》。
&&& 最西村边土岗上,一座大的向东的庙宇,塑着“十八只手准提观音”。其右,南向一个小庙是“虫王庙”,一个年轻的小将,手握一条虫子,他是能管不降虫灾的,这两处都无僧尼,由邻近村民看管他们的门户。
&&& 以上各神庙,凡居处偏僻,并有丈把余地者,都存放着有些村民准备为他老人送终的棺材,森森可怖!
&&& 这些众神,也在默默地管束着人们的思想!
&&& 全乡的人,大多数家里五七口人,种着十几亩、至多二十亩地,多数养一头牲口(驴或牛)与别家“割锯”耕种,养一头猪,是为了攒粪和卖点钱,自家不过年过节,很少吃肉,有时买点肉,尽量要肥的,为着炼点油。平时吃饭,都没有菜,只有点盐咸菜,至多用一个鸡蛋、放点虾皮,蒸一小碗,叫做“盐酱”,?全家人就着吃饭,对个别吃饭有炒菜者,都“称”之为“那是锅不呲啦(用油)不吃饭的人!",还天天有讨饭的人到门,一天三、五起,男的在大门外要,女的就到内门央求,多是打发一小块粑粑或地瓜,也有的干脆说:“我家也没有!”好些的就说“下回再来吧!”有一个高个子叫杜仲的男人,都是每次跑到内门要饭吃的,据说此人以前是过过好日子的,曾是“吃饽饽不吃皮的”,然而后来成了“披麻袋”的要饭的人。但他却表现得无忧无虑的样子,经常哼着咿咿呀呀的声音,走到人家内门来,没皮没脸的向人讨要。他再一个“职业”是"夹死孩子",哪家的小孩死了,就找他夹出去埋,给他几个钱,张仲森的日本儿子结婚时,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斧头,还挂上一点小红布,就到张家去,说是"送福",当然给了他一些好吃的。
&&& 秋天农活忙,穷苦一些的男人,就到早市上卖短工,挣几个钱,还在外面吃一天饭。
&&& 文登营街上,开始只有一家中药铺,叫仁寿堂,是初莱先生一个人经营的,也没有看病的医生,病人多是求别的懂些医道的人看病开方,到他处买药。“城门”里只有一家店铺,中秋节,掌柜就请几个伙计吃酒划拳,吆三喝四,增加了全街的过节气氛,幼时听说划拳的人谁输了谁喝酒,感到很奇怪,输了的人反能得到酒喝,不是太便宜了吗?
&&& 农民也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如有所需可到集市上去买,那时我县的集日是:一、七县(文登城),二、六旺疃,三、八草庙子,四、九营(文登营)五、十泊(大水泊),小贩就轮回到不远的集市上去出摊,集市上有时能买到鱼虾,是从南海和北海贩来的,有的卖杂品的,兼有小唱本《武家坡》《刀劈三关》等,还有《灯虎》(谜语),《万事不求人》(人们还叫“皇历”),上面还印着黎元洪、曹锟、吴佩孚、张作霖之类“大人物"的头像,有的农民在山上打着野兔子,就在集上支起一口锅卖兔肉丸子。
&&& 平时走村串街的小挑买卖也有,有摇着一串铁片“哗—哗—哗—”不断响着?的补锅补盆的;有叫着长声“修箩、卖箩”的(给人补箩面的箩的);冬天有卖“糖球”(糖葫芦)的。腊月二十三快到了,要“过小年”了,就有“铛铛”敲着小锣卖麦芽糖和糖瓜的,糖瓜是把麦芽糖做得园园的、象核桃大小的糖块,人们买了去,专为二十三日晚,供奉灶王老子,糊住他的嘴,让他上西天去专门“言好事”的
&&& 有的农民,收入短缺,就兼做些别的生计,有的秋天为人放猪,一个人赶着三四十头小猪,到刨过花生地,地瓜地里找食吃,小猪处理之后,就炸油条、麻花卖,结果炸油的香气弥漫着静静的乡村。
五、小小的欢乐
&&& 乡民们一年有几次热闹和小小欢乐的时刻,每年三月三日,赶我村东三里的金龙山庙会,这里是供奉龙王的所在,四月八日据说是“老母”(天仙圣母、碧?霞元君)的生日,赶我村东庙的庙会。有好事的,还可赶文登城南三里庙子的庙会,更有少数有兴趣或为了“还愿”去赶回龙山的庙会,因为这里是李龙王的老家,更为热闹。所有这些庙会不论地方大小,都是人山人海,买卖牲口的,买卖?各种农具杂物的,饭棚“酒馆"也都有。特别到中午时分,各大村庄的高跷、抬阁、旱船、竹马(三里庙子并有水道村的活马)各色表演,十分热闹,鞭炮、火铳,交杂鸣放,声震遐迩。赶庙会的多是高兴而去,满意而归。可是在这些一去的大路旁,一开始便排列着一些严重的残疾人,缺腿少臂的,眼瞎的,各色都有,三、五步一个,有的用菜刀或别的铁片拍打自己胸脯,他们盘坐着,磕头至地,“爷爷,奶奶”地叫着,闻其声,见其形,惨不忍睹,有人就投给几个铜子。
我村有一年四月八日庙会,曾同时唱着两台大戏,人们纷纷说:“文登营,大发楂,对台戏,捎假花”,但这次“假花”是没有放的,倒是前几年金龙山庙会的一个晚上,放了“假花”(特别组扎的焰火)人们都等到晚上观看,当夜幕降临时,由金龙山顶,一个火光伴着叮叮铃声(人们说是一个小毛驴驮着火种)由接到"假花"顶端的铁线滑下来,燃着假花底层的引线,于是"假花"就一层?一层地下落,出现各种不同的花彩,我只记得一层中有打秋千的,一层又似乎出现那时“仁丹”广告牌上那个有胡子的洋人的形象。&&&
&&& 我村每年冬季或正月十五,又多在大街的关帝庙前(庙前两支大旗杆上挂着绣有“协天大帝”四字的大黄旗)或在东庙处演一次大戏,以庆祝一年的收成和答谢神灵。生活能安闲点的,白天可以去看,一般的人,多是去看夜戏。那时的戏,主要唱京剧(一般叫“大戏”),兼演点河北梆子戏,戏文中奖善罚恶是主流,对人们进行着传统的道德教育,但封建迷信的成分也很多,甚至还有些淫秽不堪的表演,可是有少数恶少偏在这些地方叫“好”。
&&& 一年杜家泊村,还组织一次"跑黄河”,在约半里平方的沙滩上,用秫秸和草绳界出九曲回文通道,各村秧歌队在回文中忽走西又走东,忽走内又返外,满场人流不断,又互不阻碍,锣鼓喧天,灯火辉煌,若按路线走,能走一两个钟头,但有些走得不耐烦的,就离开了所界的草绳路线,抄近爬出,人称“扒狗道的”,这游戏玩得倒很新鲜。
&&& 夏季的晚上,有时有说鼓书的,在关帝庙前乘凉说书,说些《胡家大上坟》《谢礼征东》等。艺人们描绘各种人物的语言表情,维妙维肖,深入人心。
  一般盲人,除了为人“算命”外,多能说些鼓书小段,有时在街巷里说唱。往往每年可唱一次“头子戏”(大木偶戏),它是“七人忙,八人闲,九人?不挣钱”的小剧种,几个人演唱着如京剧午台一样的戏,不过最特出的是演《天河配》,到剧结尾时,用点上的一大串香头,在闭了灯的台内旋绕,当作白沙点点的天河,把牛郎织女就隔在两边。
&&& 还常有一种"一根扁担"的戏(小木偶戏),一个艺人挑着担子,到了大街上,用扁担支起二尺见方的上部“午台”,下面就用兰布把自己围起来,一人在内敲着锣,招来人后,就吹着哨子"嘀嘀嘟嘟,嘀嘀嘟嘟"表演老虎吃人,人打死老虎,把被吃的人从老虎嘴里扒出来一类的戏。
&&& 偶而来过一个清唱班,似乎不是正式午台上唱戏的人,三、四个人,清唱《二进宫》等戏,唱的人很卖力,听的人却很寥寥。
&&& 更有一次,夏天来了个演"独角戏"的人,一个人搭起不很小的午台,有中?场和上下场门的布帘,他左手腕一面大锣是唯一的乐器,其他胡琴等都在他的嘴?里,穿一件黑长袍,右手表演一切戏剧动作,他演四个龙套时,就从上场门内一个一个地走出四次,分别站在台前左右四个位置上,然后“主官”上场,更是从内撩袍提带地威严出场,唱词如正式京剧一样,自然唱的没有那么好,表演两个人对唱时,就一时转身唱这个角,一时转身唱那个角,演审案时,就一时跑到桌后面去审,一时跑下来跪着作被审,总之,一个人要演全剧中所有的角色,演《铡美案》时,自己扛着铡刀上场,"铡"了陈世美,还表演脖颈带血的动作,一个人忙忙碌碌,又敲锣,嘴又拉胡琴,又唱词,表演全部动作,真是万分紧张,演完之后,脱下他的黑长袍,拧出许多汗水来。
&&& 年内也常有“耍戏法”的(民间魔术杂技)来临,高高竖起一根四、五丈的大杆,在上表演吊脖子等节目,场内演些喷火等杂技,其中往往看到有八九岁的男女孩,在特别垫腿不平的板凳上,表演些后折腰下垂,一直坚持不动的动作,而大人却一直向周围观众讨钱,这等场面实是状不忍睹!
此外,也几乎年年都有不定时的由“西府”来的人群,男女老少,携儿带女,破衣烂衫,往往是三五百人,直到上千人的队伍,他们却不是来演戏卖耍的,而?是真正逃荒、逃难的人群,他们不是天灾,就是黄河决口,他们说:我们那里是?“一马平川”啊,受灾后不得已出来逃生的,于是每家都分排给他们一两顿饭吃。
&&&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一般家里请了新灶王(一张小画,中间画一个灶王爷,一个灶王奶奶,有的给配上两个夫人),下方还画几个其他人物,都是木刻水印的,上部印着一年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这是为着农业生产,是很有用的,顶端印有黑色骑马飞跑的小灶王爷,农民把这骑马的灶王剪下来,夹在黄表纸里,把新灶王贴在锅灶一方的灶王画上去,然后下面供一碟“糖瓜”,再把黄表纸一烧,炉香一点,全家一拜,这新灶王爷就上西天去向玉帝老子汇报这家的情况去了,“大年”也快来临了
&&& 腊月三十日(“小尽”是二十九日)一般家都把祖先的木牌位“请”下来(一般平时是放在屋梁上面等处),也把“财神”“请”出来(一般平时是放在箱柜内),分别两桌(按例“财神”是放在内房)摆上供品,陈上香烛,祖先牌位后面,有的还挂一张宗谱,上面写着十几代左右祖先的名子,女辈则称“某门某氏”,女辈是没有名子的,下面还画些明朝以前的达官贵人升堂入室过年的画,财神桌上,还给他放一点铜钱,表示他有几个钱,将来肯分赠给这家人的样子,另外在院子当中,摆个“天地”牌位,写着“天地三界十方万灵众神之位”。这晚(除夕)半夜“发纸”开始,首先向“天地”众神跪拜,然后向祖先、财神“三叩首”,对灶王爷也须跪拜一下,另外,并给每扇门都上一支香,这是敬谢门神一年的辛劳。
&&& 夭折的子女,是不能上供桌的,我母亲都在给祖先上完过年饺子之后,另盛出一小碗,放在锅台上,让我死去的弟妹们也回来过年。
子女们一般要向长辈磕头,照例长辈就给孩子们几个“收岁钱”。&
  “发纸”祭拜完毕,全家吃了过年饺子之后,男人们就提着灯笼,端着香纸盘子到村中各庙去烧香,真是“烧香要烧个到”,哪家神仙桌前,都得一份香纸,但是气氛却比较热火,熟人相见,少不了“过年发财”等吉利话,我父亲也照例说:“彼此,彼此!”人来人往,直到深夜不断。
&&& 过年是要说吉利话的,饺子煮破了,不能说“破了”,要说“挣了”(挣钱的意思);吃蒜,不能说“蒜(散)”,要叫“义和菜”,但有的不会说,想了半天倒说:“一伙——蒜(散)”,也弄得大家一场大笑。
&&& 次日(大年初一),邻居和相熟的各家,要互相拜年,向着这家祖先席位一叩头之后,就向这家家长拜年,这家家长就在旁边深施一揖作答。
&&& 初二祭祀一天,就把祖先木牌位用木牌套套起来,祭品收拾下来。供桌还是照样放着,以备年后来客跪拜和“正月十五”再祭。
&&& 初三后按次到亲戚家拜年,一般是拿着过年祭祀的一方糕,一个大饽饽,几个小饽饽做为礼物到各家做客。亲戚之间,一年得到一次长叙,也是较欢乐的。
&&& 初八九以后,看亲完了,渐渐有各村的秧歌互相往来,远远地吹着一支长喇叭“嘀喔—嘀喔—”,再看到前面打着的几杆旗,这村就准备迎接了,这些队除了扮演故事如“闯关东”、“西游记”还有“吹大气”(吹牛)等以外,还有旱船,竹马、花灯之类。二月二到来,有的还演龙灯,这是“二月二,龙抬头”预?兆雨水调和,农业丰收,有的还给龙头挂上红彩,鸣放鞭炮,表示迎接和吉庆。
&&& 正月十五是灯节,祭祖,祀财神,并每家大门上挂一盏灯笼,一般各家还制作“面灯”即用豆面捏成各样形状,中间有个油碗,插一支棉花杆,倒进豆油能?点的灯,将“猴灯”放在门旁守门,“鱼灯”放在水缸里用水瓢飘起,“圣(剩)虫”放在粮囤里,并把家人每人属相都做一盏灯——猪、牛、虎、兔等,一齐点起来,油味薰鼻,光亮掩映,大街上新设的商家,有的点上走马灯,有的还自制?能活动的踢键灯等,有些家除放点鞭炮外,还放几个“泥筒”(泥外壳的焰火),放出绚烂的彩花,照耀着夜空。
&&& 正月十六,是专门祀财神的一晚,这天过了,新年就过完了。
但是有些“过难”的人家,“难”是没有过完的!
七、小学时期
&&& 我九岁才入了本村小学,那是1921年,民国十年了,我学名“姜继盛”。
&&& 头一学期,读的还是“国文”,如课文中有一课是:“天甚热,姊取西瓜,持刀剖开,唤弟妹,皆来食”。开始就学“校训”歌,歌词有:“人生自离父母身,……诚实、诚实、校训第一,勖哉我国民!”,到第二学期,才改为“国语”,开始学习40个注音字母。
&&& 我班首任老师朱寿全先生,威海卫人,约三十岁,是由新学堂培养出来的,很会教学,也爱护学生,哪个学生病了,都叫到他铺上去躺一躺,他会画画,会?作手工,会唱歌,注重体育,他领导建立了铁杠(单杠),他会一些单杠动作,特别惊险的是“张飞偏马”,两手抓杠上升,两腿两旁飞过,然后身体倒垂。他领导学生用小皮球按足球规则踢,当时我们国家被外国人称为“东亚病夫”国,他便编了一个《体育歌》,还用舞蹈动作来教唱,那歌词有:“哥哥弟弟,运动要勤,人生体育最要紧,凡百事业,待我做,哪事不用我这身,有了这强身体,才有那健全的精神……病夫国,可耻孰甚?到如今,是共和国民,哥哥弟弟,抖擞精神,……”表现了他对强国的强烈愿望。他也常为学生家里画画枕头两端的花鸟画等,学生和家长对他印象都很好,但是由一个学董开设的新商号(双合盛)?却常邀他去打牌,他输了钱,二年以后,他便离校回威海去了,几年无音息,后?来我问过那位学董关于朱老师以后的情况,他冷冷地说“他在威海抽大烟了,也犯法了,被带上手铐在大街上游行了!”真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呢?!
 & 我在朱寿全老师的爱护教育下,学习成绩不错,差不多总考第一名,朱老师曾专刻了一个小竹“飞艇”(竹片飞旋器)奖励我,父亲高兴地刻了一个大的木头“飞艇”,用一根筷子作轴,可是怎么也飞不起来。
&&& 在我一年级第二学期的秋天,文登县长要来校视察了,几支三尖的绿色黄色满清龙旗闪过学校墙头,我们赶急进了教室,原来这位县长是坐着几人抬的大轿来的,两个长袍马褂戴礼帽的人物进教室了,他们走在课桌行间,前头的一个向?同学的书上一指,问是什么字?同学李义宽站起来回答“窗”,看来他满意了,不久就坐轿回县城了,完成了对我校的“光顾”!
&&& 第三学年的春季,由于父亲几年卖花生米剩了点钱,就想把三间下雨就担心的低矮的正屋“翻新”一下,就在东山三里处的一个石窝子找人打点石头,中午父亲去送饭,路上拾了一把小刀子,可以裁纸和削铅笔,父亲便给了我,我带到学校,一个叫王福宝的同学,硬说小刀是他的,于鼎臣老师就让我中午回家叫父亲来,可我回家未告诉父亲,父亲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此事便生气地到了学校,见了于鼎臣先生还没说几句话,于先生嫌我父亲带着气来,就大发起脾气来,对我父亲申斥不已,幸亏学董向四先生说和,我父亲才出来了,小刀给了王福宝,父亲生了一顿窝囊气,母亲也来学校外面说明情况,也被那几个有钱的学生耻笑一顿,这学期发榜,我列第四名。
&&& 学董向四先生,据说是“反秃子”(推翻满清的革命)时有名的人物,他曾掌着大旗,在五里地碑处高喊“大旗不倒兵不散!…”
&&& 联想到母亲常说的“反长毛”(太平天国斗争影响到胶东)时,老百姓另一次“跑反”,母亲和外祖家的人,跑到老姥姥家南约二、三十里的磴磴口村,说磴口村边有个“棺材石”,每晚有仙女(或鬼怪)出来喊叫,村民后来把石棺顶劈开了,仙女也不再来了,至于说"长毛"有什么劣迹要反,没听说过,当然" 长毛"的长处,那时也未听说过,我后来教学时,路过磴磴口村,果见村西河边那?个劈了顶盖的棺材石。
&&& 六年级春季(1926年),我十四岁,天花大流行,我生了满身的牛痘,由于母亲一时不离的护理,我的大病竟痊愈了,可是那年因天花病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 在我校高年级任教的王瀹(火字旁)先生,按亲戚辈我称他为“姑父”,他是我姑母儿子的亲姑父,他很有学问,又懂医药,他是受过“单级小学讲习所"训练的,教学?很好,他是教我们开始懂得些古文的人。
&&& 读完六年,高小毕业文凭也发了,(校长陈汝梅,崖子头人,也是有名的绅士)但第二年开学时,我们三四个已毕业的学生却又到校了,实是不知六年毕业,小学就读完了,因此我们几个人就又参加“复习”一年。
&&& 复习这一年(1927年)正是山东督军张宗昌布告号召大种鸦片,并提倡“读经”(读《四书》《五经》)的一年,王瀹先生给我们讲了上、下《孟子》,讲得很好,使我们能粗知其义。
时事政治,毫无所知,只知吴佩孚、张作霖等天天打仗。&&&
  1928年春,我们“复习”的学生,不能再“复习”了,便入了本村崔五先生新开的私塾专门读经,这老先生可是学问有限,只知自夸自己改的作文《茅屋论》的起句“盛矣哉今日之学堂也”,说这是“八股”破题的最好佳句,并对?国内战争纷乱散布潜语说:“有一人,头顶草,脚CI(踏的意思)石,平定天下,必得此人”——那不是“蒋介石”吗?封建反动势力造舆论,造到这些封建人物家里来!
&&& 不知何时,听说张宗昌抄家了,张宗昌被枪毙了,文登县城在外的大官毕庶澄(毕二黑子)也“抄家了,“封门”了,过去回家时七八个姨太太的汽车连串跑的威风没有了,说毕庶澄被枪毙了,棺材被送回家了……
&&& 但是有些私塾还在开着,1929年春,我们二十余人,又在我村东庙下面的客屋里新开了王鸿宅先生的私塾,这老先生倒是有些“学问”,我们跟他读《左传》、学《诗经》,这时作文,作诗讲究气魄(旧气魄)要大,故意要用“龙”啊“翰”啊,自然,好景不长,秋天县里一位穿着中山装,提着文明棍的视学委员毛仪庭来了,向他恭恭敬敬递上一张名片,这私塾便告结束了。
&&& 张宗昌提倡种大烟的“劳绩”,使有些人也种了一阵,我西邻新搬来一家董步云老人专卖大烟,以后大烟被禁止了,他还偷卖,经常烟味熏到四邻,一次烟味正浓时,捉大烟的来了,他与烟客慌忙收拾一阵,捉烟的人进屋搜查,董老头指天发誓:“我若是卖大烟,不是俺爹爹妈妈养的!"自然来捉的人,很容易的从炕洞里掏出他的烟具,把两个人都带走。自然,化点钱,他又回来了。
八、文明戏等
&&& 离开了王鸿宅的私塾,我却借到同学牟树奎(星五)的一本《孙中山演讲集》。他讲的三民主义,看来很开眼界,特别他提到中国受列强剥削,每人每年要向?外国缴一元大洋的人头税,以及其他论述,确实增加一些新知识
&&& 这年"双十节",我村绅士王德修居然办起“提灯会”来了,找来几个纸匠大扎各种形式的灯,鱼灯、鸡灯、桃子灯、梅花灯、方的、圆的、扁的、长的都有,召集我们几个能写字的同学,按他抄的单子照写,什么“工界”、“农界”、“商界”、“学界”,口号约有二十多条,其中有一条是“打倒赤白色帝国主义”,当时不知是什么意思,也都照写,"双十"之夜,点上腊烛,敲锣打鼓,在大街上走了一过。
&&& 县城里演起“文明戏”了,我特意去看,第一次看到在戏台上说笑的剪了发的女学生,她们演出《可怜的秋香》、《葡萄仙子》等歌剧,话剧有《一块铅》、?《不识字的害处》、《捉私塾》等,县党部执行委员刘执敬编演了一出“《无皮县政府》”压迫农民的剧,他自演那被压迫的老农民,可是剧演完,他也就成为文登县政府监狱里的一名“囚徒”了,他即又以“囚徒”名义写文章表示抗议。
&&& 1930年上半年,我被我村校长王先生找到学校帮助抄写公文,这时学校每向教育局办事,都要按《公文程式》缮写"呈"文,因此“等因,奉此”的文信不断,我便帮助抄写。
&&& 这时,学校才提倡男女合校大唱《打倒列强》、《黄花岗上草青青》等歌曲,学校也办起童子军,那时童子军三条誓词中,还有"扶助农工"一条,可是后几年的童子军,就根本没有这一条了。
&&& 县里成立“农会”,“农会”干事于竹卿(人称“于竹竿子”)在成立大会上讲:“商人有商会,学生有学生会,咱'乡熊’(愚笨的农民)还有个'乡熊?会’”……这是他对这个组织的“开场白”!
&&& 农民是不被尊重的,农民生活是贫苦的,农村里没有毛巾,洗脸多是在房门旁挂一方白的或兰的小方布,一家人洗了手脸,都到那个小方布上去擦干,没有香皂,所以有些人挖苦有的青年结婚到女家去,偶见专备的香皂当成点心吃下去后,说:“媳妇好娶,外国点心难吃”,以作笑谈,县城里也还未见牙膏,农村偶见教员使用牙粉,但是正是这班贫苦淳朴的农民,贡献着整个社会的粮食问题。
&&& 我七、八岁时,除担负背着妹妹玩,还能帮母亲刷锅洗碗,冬天还能做烀粑粑地瓜的饭,只在农田拔草时,有时脑子分散,象是呆着玩,受到父亲申斥,在校读书,除了收庄稼农忙,要请几天假,帮父亲赶驴向家搬运外,在十四、五岁后,每年暑假都要脱掉鞋袜“上山”帮父亲锄草,一个假期完全锻炼好赤脚走路,并在包米田间,习惯于包米叶子的划割,汗透衣衫,十五六岁能挑整整一担水,可以不放下水桶,直接由肩上将水倒入缸内,也能扛起满满一口袋(当地的五大升)粮食,每当赶着毛驴到谭家庄东新买的草场去运父亲割下的干草时,都是唱着郑板桥的《道情》歌,愉快地走着,也迎接那"月上东山"的晚景,每当清晨,顶着星光露水,到田间锄草时,感到那山壑的可爱;特别是秋天收割庄稼的早晨,看到远远田野的村庄上,覆盖着长长的一片白烟时,更深深感觉到"浓烟深蔽野人家"的美妙的田园情趣!
&&& 王瀹(火字旁)先生的儿子王镇文(王焕)在烟台八中(高中)读书,假期回来,问我:“看过新小说么—恋爱的故事?”“什么?令嫒的故事?没看过”,以后,他寄给我两本新小说,记得一本是《三弦》,我第一次领略这些新小说的写法,我很欣赏其中很多优美的句子,这对于我以后到中学能写新作文,并常评为首卷,起了重要作用。
&&& 1930年下半年,我被王瀹先生的侄子王岐峰(县教育局视学委员)介绍到大水泊东的河清村小学教学,学校是刚办了才半年,学生仅20余人,邻村有教员?于范五(人称、也自称“烦人物”)、黄肇亭等,他们尚会教学,也有些社会经?验,于范五指着墙上贴的国民党要人的相片说,××是"改组派",但我也弄不清什么是"改组派"。
&&& 秋天,来一骑自行车的人,递出的名片是:“文登尚武学校校长尹铜镳”,好个有名望的人!便热情相待,但他的“学校"在哪里,他笼笼统统说了个概况,并还自吹会看病,会画鹰,一二天内便约为“把兄弟”,后见他打一个"三番子"小辈的人,毫不讲理地耍威风,才知道他是"三番子"辈数较大的家伙,我为他到大水泊药店买药,药店问是谁开的单子?我说:“是尹铜镳。”那店伙说:“哦!小心!”我问:“小心什么?”别的店伙忙说:“没什么,药你拿好,走吧”。以后才知他是一个不务正业,到处招摇撞骗的流氓,我被他骗去十多元钱,他的恶习,也给我极坏的影响,但我也从他处拿来一块手表,这成为我以后入文中师范班,三年"通学生"无一日迟到的重要条件。
九、入初中师范
&&& 教学半年,寒假中王镇文来我家说文登中学(初中)明年开设一个师范班,不用学费,每年交14元杂费,第一年交5元“保证金”从家到城十里路,可以"通学"(不须住校)三年毕业后"保证金"发还,力劝我父母让我去参加报考,说以后教学就有保证了,可是父亲坚决不同意,说虽没学费,可是每年14元杂费也交不起,父亲从我14岁时盖了五间正屋,未动的那三间东厢房的北头,一直顶着正屋的门,又经过几年才把厢房也“翻新”了,于是欠下了债,那时是“利滚利”,父亲看得清楚,下狠心卖了五亩地还了债,不受那“驴打滚”的利息的祸害,现在仅仅可以维持家庭了,哪有钱再去读书呢?可是王镇文反复讲道理,陈述考师范,将来对教学的好处,最后父母才勉强答应,先去考考试试吧,考上再说,考不上正好,于是我去参加考试了,还考了第九名,父亲没法,就把我这半年教学剩下的钱,再凑点杂费“保证金”也就让我入了文登中学师范班了,我能入师范,幸亏王焕(王镇文)的力劝,他真是我的一个恩人!
文登中学师范班恭送陈老师合影
&&& 这年冬天我结了婚,许满姐(参加革命后,名许敏)比我大两岁,对我很好,每天早晨按排我吃早饭入学,从来没有误过,母亲每七八天烙十几个“火烧”放在篮子里挂起来,我每天带一个到学校做午饭。
&&& 1931年春,我入了文登县初级中学,这是全县唯一的一所初级中学,这年初开了一个师范班,只收50个学生,与中学八级同级,那时八级中有刘慕藩(刘汉),于洪锦、从琪滋(林江),从洪滋(陈琳瑚)于振耀(于梦尤)于松舟等,以后都参加了革命,师范班后来参加革命的,以前只知有倪本初(倪文),张熙灼(王曙东)。我每天早晨到校,晚上回家,十里路上学步行全无延误,只一次为大雪所阻,迟到半小时。
&文登中学师范班师生合影 日
&&& 第二学期训育主任于云樵,在课外组织了“社会科学研究社”、“自然科学研究社”、“美术研究社”,我参加了"社学科学研究社”听于讲课,他讲社会?发展史到“共产主义”时说:“我们这是研究学术的,不是别的目的”,讲述的问题,还是比较好的,他当时是国民党的左派。
&&&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学校立即增加了军事训练,组成“学生军”,校长王远峰还领导宣誓,活动到年底,每周有文山驻军派来的古宗昌等二教官进行军事训练,群众情绪极好。
&&& 12月25日(这是以后听戚简侯老师讲的日子),城里发生“红帖事件”,我早晨进城,但见城门半掩,只看到墙上和地上有些小红帖,上面写着“全县工人大罢工”、“商人大罢市”、“学生大罢课”等,我未看到其他内容的,直到1939年我在胶东八路五支政治部组织科工作时,才听崔化民同志讲,那是文登中学同学干的,他参加了,他们把火柴烧成炭杆沾着墨水写的,这样可以不露笔迹,这事引起国民党县党部的恐慌,干事长胡建民专门跑到文中大礼堂纪念周上讲话,意指学校有共产党活动,于云樵气愤地反驳说:“难道我们连共产党三个字都不准讲了吗?”
&&& 有一天到校,听住校同学讲:“昨晚演讲会,钟(平山)先生讲的太好了”,据说讲戴不戴红帽子的问题,可是不久,钟平山先生被赶走了,我班的原道炳、盛福东几个同学也转学到北平去了,长久我不知道他们离校有政治背景,只知道原道炳同学学习不错,还常到县图书馆看书,他有一个本子(写作本)自己题为《三寸不烂之舌》,还画了个红舌头,盛福东同学是一个好运动员,那次在县的运动会上跳高低栏时,跳得很好,但把穿的短裤的扣子都跳开了,生殖器露了出来,我们开玩笑地说:“真是有伤大雅(毛甲)呀!”直到1982年,见到烟台地区编写的革命回忆录中,杨岫庭同志写的《小城春雨》一文,才知道正是原道炳、盛福东等同学邀请新成立的第七乡师校长于云亭来校,成立了文中第一个党支部(钟平山委托于云亭),宋澄同志(当时叫宋文山,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县党部的干事)曾串通其事,可是过去我对此竟一无所闻。
1932年初,实在没钱,父亲不让续读了,我也无办法,只抱着自己第一个小女孩凤子痛哭,这时满姐安慰我:“不要紧,我还有几个钱(她当闺女时,秋天捡花生卖的“体己钱”),先用完再说”,就这样,用了她的钱,期中我还向学校求助了三元钱,第二年上半年才续读下来,正好这下半年,山东教育厅每月发给我班学生二元钱津贴费(文登七乡师每月五元钱)我后三学期才得以读完。&
  这年春,县党部干事长胡建民与文中校长王远峰,因派系之争(王是改组派,胡是特务派)胡向省告发说:“校长王远峰终日养鸟栽花,不理校政”,意欲赶走王远峰等,但胡建民却与我班一女同学拉拢鬼混,校长王远峰便借机发动全校同学游行,大闹县党部,学生自治会并发“快邮代电”揭露胡建民丑行,其后迫使胡建民公开登报恢复王远峰名誉了事,但不久,王远峰、于云樵、戚简侯(教务主任,他交给我帮我的三元钱)都被赶走了,王远峰的留言是:“思想不要落伍,行动应当注意”,换了个校长张尽(加单立人旁)昌,他提倡的校训却是“敬业乐群”,这正是周恩来同志在天津南开大学读书时提倡的口号,未知张尽昌是否与天津南开大学有关,但此人思想并不表现进步。
&&& 我班来的新级任语文老师陈光祖,常讲些有寓意的故事,如“北国之春”等,学校大门外,常见县政府的衙役,吹着洋号,押解绑赴西门外处死的囚犯,有人说这是枪毙土匪,陈光祖老师便讲对“土匪”的认识,说这是社会原因产生的,并出题让我们作文,有时同学在班上向他提问:“什么是唯物史观?”他当场作些解答,当然这陈光祖老师冬天也被赶走了
&&& 县城门旁常贴些县党部画的“共产党杀人放火”的宣传画,城门上有时挂着砍下"示众"的人头,也见县长贾锡屿在大堂上审问由南海捉来的渔民,他举着渔民们刻的长条图章厉声嘶叫,以展示他剿讨的“业绩”。
&&& 我班南乡靖海卫一个同学殷锡恩,后两年就被县府以“共产党”名义捉来处决了,他也走过自己曾读书的这座校门!
&&& 中学时期,山东教育厅长何思源,曾来校作过演讲,倒还文雅。省主席韩复榘“大驾”也光临文登城一次,但见韩将军前面开道的是十数名武装大兵,人人手持明晃晃的上着刺刀的大枪,向前直刺着前行,似要随时对付眼前的每一个刺?客,韩复榘在文登城内大操场上讲演一番,只记得他尖声尖气地说的“无土不豪,无绅不劣”两句话。军阀刘振年(驻烟台)的骑兵团也光临驻城一个时期,意图稳住文登局势。七乡师的党组织,被从文中去该校读书的工友童××出卖后,于?云亭被捕了。以后是韩复榘的八十一师展书堂的大兵,就经常在七乡师不远的地方“嘭嘭”的打靶示威。县长张里元也光临文中大礼堂讲话,声称《资本论》他看过,但是“不适合中国国情”云。
&&& 一个美术教员茅武娄,书写一笔他特有体的美术怪字,常写的条幅是“得过?且过”、“自然而然”。
&&& 新教务主任,劝说学生们:“不要做物质的奴隶”。
  一年春季,学校组织到威海作一次旅行,我第一次看到海,参观了火柴厂、橡胶厂、火锯厂,参观了英国的航空母舰。但老师讲课中叹息:中国连一张印报的白报纸、一个衣服上的骨头钮扣,都不能自己制造,还得从国外进口!
三年终于毕业了,我曾决心“将一生贡献给儿童教育界",但在这过程中,满姐曾忧伤地对我说:“粮囤见底了,爹年纪老了,你看怎么办?”,父亲也时?常说:“腰腿不行了,好找个小孩来帮一帮了”,可父亲始终也没找一个小孩来帮。
十、花石山任教
&&& 第一年(1934年)就在文登城南候家集乡的花石山小学(县立第七小学)教学,月薪14元,开始对家庭经济有点帮助了。
&&& 但是这几年,县衙的赋税名目繁多起来,田赋之外,附捐又有几十种之多,一年要按地亩册缴纳多次粮银,并还有过“预征”——预征到以后几年的粮银,农民早已不说”兑了皇粮不怕官”,而改说”苛政猛于虎”了,我家田赋又重(七钱九分四厘)父亲被逼得说:“真叫他治个染兰(眼兰)哪”那时国民党统治,许多办公地点的门窗,都染成了兰色。
&&& 眼见农村的变化也多了,后邻李有哥吊死后,要饭的老伴和儿子们辛苦卖包子一个冬天,但未几,老伴也吊死了;东街杀猪一家东屋的××也服药自杀了;也常闻有的妇女生了小孩养不了,生下便投在尿罐里淹死的; 满姐的一个大哥(堂兄)因借“驴打滚”的债越滚越还不了,最后便“吃了大饭” —─ 就是请人吃一顿饭,把家里所有的东西,全归了债主,然后自己拐着篮子出去讨饭维生了。真如我入小学第一年学的《新月》歌曲:“弯弯月子照当头,正是月初候,几家欢喜,几家愁,对月思新旧。”也如戏台上一个小丑的一段开场白:“越热越出汗,越冷越打颤,越穷越没有,越有越方便。”
&&& 在花石山教学第一年结束的寒假,我看了一期《中华教育界》的"普及教育专号",上面介绍陶行知先生办“小先生教学”的情况,大为高兴,第二年(1935年)开始,便也在花石山小学办起小先生教学来,因为没有陶行知的《老少通》课本,便自编教材,每日在课后教给小学生,他们便回去教自己的姐妹兄弟或父母亲属,如第一课是:"上山去,上山去,一上山去就有事。”比较好教也好学,有的课文还配以胡琴伴唱,以增加学习兴趣,如其中一课是:
&&& “清明过,过清明,哥哥出外到关东,哥哥千万捎家信."
&&& “好弟弟,好妹妹,我捎家信谁能回,爹不识,妈不识,家中谁是识字的。”
&&& “好哥哥,莫着急,家中自有识字的,小先生,教我识,现在已经,识了一百零六十。”
&&& 既好唱,又能对唱,大家都很喜欢,但可惜,那时的“关东”是已被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三年多了,以前闯关东的都已在日寇的残酷统治之下了,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就不应再去关东了,花石山小学我班一个学生姜立山,随父回到关东,不久就听说死于安东一家戏院的火灾中了。
&&& 另在课文中是贯穿着爱国教育的,如用胶东另一种秧歌调写的一课:
&&& “昨天是个五月九,民国四年水不流,袁世凯想着做皇帝呀(呛咚呛),日本强把二十一条求。”
&&& 总之这次小先生教学,在学校周围的村庄,如下河、南寨、寨颜家、养鱼池、时家滩等,都得到了一些初步的拥护。
&&& 在进行小先生教学中,订阅了陶行知主编的《生活教育》,它不仅指导了小先生教学,并使我受到一些新思想启发,如他写的《好汉歌》中说:“滴大众的汗,吃大众的饭,大众的事不肯干,架子摆成老爷样,可算是好汉。”他尖锐讽刺了国民党官僚政治腐败,并力主“改造陈腐的社会”。
秋,胶东共产党发起的"一一·四暴动"的队伍,到过汤村店子,那村的师范班同学张熙灼说,他看见“胶东红军”的红旗,但其他情况就不甚了解,我们窃议:看来将来共产党一定能成事。
十一、在资产阶级小学 ── 威海文泉小学
&&& 1936年春,经文登中学师范班音乐美术教员丛香斋的介绍,到威海卫私立文泉小学教学(丛是本校校董)月薪21元。它是威海卫内有数的资产阶级小学,校长徐惠卿,是专员公署教育科的督学,经常不住校,校务由教务主任梅先生主持,梅是一位专心办学的服从者,校董则是些资产阶级、封建阶层的人物,这学校是保守的,但对国民党教育也不特别重视。学生200多人,多是些公安局长、专员公署秘书长、海军书记官、盐务局、电报局各机关"老爷""先生"的少爷、小姐,及中上层市民和校董们的子女,少数才是较贫苦的学生。教员八、九人,很少注意政治问题的,只一女教员毕玉珍是国民党威海市党部委员刘执敬的新婚爱人,也未见她在学校进行党派政治活动。
&&& 这年我又增订《儿童新闻》、《新儿童报》两份进步的儿童报纸,就把它作为学生的辅助教材,它是很好的时事政治教育材料。
&&& 这年夏,参加“威海卫暑期小学教员训练班",除了由专员孙玺凤每周讲一次"总理遗教”及公安局长郑维屏派教官进行军事教练并进行思想控制外,只知于谷莺(公署路小学教员)偷着看《冯玉祥言论集》(骂蒋介石),再未见其他政治活动。
&&& 春后,由于《新儿童报》上介绍“新文字”,又见《生活教育》上陶行知先生也介绍拉丁化新文字,我便很快地学会了新文字(因我在花石山小学时,曾学会了"国语罗马字"),开始看新文字读物,看过北京清华大学的《初级课本》、《Sin& Wenz》报,天马书店出版的叶籁士编的《拉丁化课本》以及《政治经济学ABC》等,《初级课本》的下半本,完全是写着社会科学的小文,如《对上海的认识》、《两个世界》、《春天到了》等,是很好的阶级教育小教材,《Sin& Wenz》报上,不仅登着人们对鲁迅的葬礼,还登载着国民党政府和日本秘密谈判青岛问题的各项条款,暴露国民党政府的黑暗,这些,对我政治上帮助很大,接着,我就在学生中教新文字,并在假期中教会满姐和大妹新文字,她们以后就用新文字给我写信。
&&& 这年中给学生的教育,有两个特点:一是积极的抗日思想,曾在领导四年级学生每星期六的演讲娱乐会中,为学生们制作的幕布上,给写上一行大字:“要记着,我们的敌人是谁?”学生于洪涛写了一篇揭露日本人在威海鲸园内挖取花?卉的短文,给送登在《新儿童报》上,另一特点是幼稚的阶级教育,如在讲意大利小说《爱的教育》的故事中,象《贫民窟》等文和《新儿童报》、《儿童新闻》中描写穷人受痛苦一类讲话中,都给说明世界的不合理,工人生活如何受痛苦,资本家如何剥削工人,将来合理的社会是怎样的……,所以,小学生们都很感动,一个时期,坐洋车上学的小学生不坐洋车了,有的小学生的日记中也写着“打倒资本家”。一个贫苦学生阮利敬就在他的日记本上,自己题本名为《变迁》。
&&& 秋后,教务主任梅先生找我谈话,说:“现在校董都不满意了,说咱校有个李先生对学生宣传赤化,咱校没有李先生呀,听说只是你给学生讲些格外的东西,小学生懂什么主义?以后你只专心上课就行了,别的什么都用不着给学生讲”。这时我心里有点受刺激,对这种劝告有点愤怒,口头上应付过去,但我决心不会因此改变我的意向,相反,我要更坚决地干,只要以后注意些方式罢了,这以后,我就常找几个大些的学生谈话,特别是穷苦的学生
&&& “双十二事变”蒋介石被扣,心中暗喜!一个学生从街上拾回来一张《张学良、杨虎城率西北将领发表抗日救国八项主张》的小传单,我非常高兴,便叫学生把临街的窗上的布幔拉下,然后把那宣传品迅速抄写在黑板上,给学生们讲读,说明张、杨的事情是对的,学生也都很高兴。
&&& 但这也逐渐在部份学生中,形成与我疏远冷漠的态度,当我一次给六年级学生闲谈时说:“有些人说共产党杀人放火,那是造谣,共产党实在是不坏的",那些平日学习表现不错的女学生,竟转身冷漠地走开了,有些并逐渐向我翻着白眼。
&&& 1937年春,继续来文泉小学教学(规定月薪22元)。但开学不及一月,便因与公安局李督察长的女儿李惠兰排的坐位她不满意冲突起来,第二天李督察长便派一名警察到学校拿走了李惠兰和她弟弟桌内的东西说:“督察长说,学生不在这里念书了。”学校便紧张起来,我自行到警察局说明排坐次的情况,但是那李督察长(光秃头,人称"电灯泡")蛮不讲理,大加训斥,并披着武装带,要我一同到专员公署辩理,幸亏同校一教员"说合",把我支了出来。以后学校就将我解职,校长徐惠卿就将我荐到威海卫公立维新村小学教学
&&& 徐惠卿当时的思想是:“二十世纪的人,不享受二十世纪的文明,哼!”意思是不可理解,另是:“日本鬼子明天在威海下地,今天你也不要给小学生讲”,但是此人抗战后还参加了我们的工作,为烟台市水利科长。
&&& 在1936年中,曾在威海天后宫随一个武术老师闫宝山学拳四个月,这对我的身体健康起了重要作用,师兄、庙主毕志修,武术很好,他1942年参加我军,41年任一区区长,42年入党。原来法名"慈云"。这时,名"毕云",在冬季敌人大"扫荡"中,英勇战斗牺牲,我怀念这位师兄。
十二、国民党统治的小学 ── 威海维新村小学
&&& “维新村”又名于家夼(在威海羊亭北三里路)。自从村里出了个“中央军官学校”的学员丛大文,和另外几个国民党员丛瑷珠(某小学校长)、丛树五(《黄海潮报》编辑)、丛培坤(丛大文的侄子、学生)等,这村就被改名为“维新村”了。村中墙壁上满写着兰地白字的“总理遗教”、“委员长格言”之类,不过村庄仍是农村(距威海市20余里),群众多很朴实,学校前任校长丛大文,大概以后又到“军官学校"或其他机关"奔波要公”,所以现在的校长是毕济乐了,但此时丛大文却又回来,担任本校"名誉校长",他经常穿着他那中央军校的绿色军装,佩着“蒋中正赠”、“成仁成义”的小宝剑,在威市到处走访上层,他也常与徐惠卿谈话,所以徐把我介绍到他这里,不知是否别有用意,我在此月薪18元。
&&& 毕济乐是个懦弱善服从的人,校政还是丛大文说了算,毕未参加什么组织,一个教员王逢时,被丛大文拉入“民族复兴社”了,他个人无甚政治头脑,是无所谓的混世态度,另外两个女教员,一个是谷庆国,小学程度,无政治头脑,一个是刘淑彬,有小姐气,无政治认识,开学约三个月,丛大文就与一女教员发生肉体关系,王逢时跟着脚的讽刺他们,我抱着不管的态度。
&&& 在初开学的全体大会上(乡村小学开学晚),我讲到“读书要抗日”的问题,接着丛大文就立刻出来对学生讲:“国家大事,中央都有准备,有计划,不能轻言抗日,要忍辱负重……”等。
&&& 在此校,我仍介绍《儿童新闻》、《新儿童报》等按期贴在教室给学生看,把这些报纸上的政治形势、抗日意见等,在日常教课中讲授,至于阶级一类的谈话,则比较注意方式,着重从书报中的问题联系讲解和个别谈话等,并在学生中教新文字。
&&& 在来校一两个月以后,一次与王逢时闲谈时,他说:"& 丛先生(丛大文)见你很进步,叫我和你谈一下,希望你能参加一个团体。”我问:“什么团体?”他说:“我们这里有个民族复兴社……”我问:“你参加了吗?都做什么事情呢?”,他说:“我参加了,但是我不大懂,主要就是拥护蒋委员长,复兴中华民族……”。这“民族复兴社”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到,它是拥护蒋介石的,就知道这与过去所听到的“兰衣社”该差不多,反正是蒋介石的腿子,而蒋介石这个顽固不抗战,欺压人民的统治者,如何能“复兴中华民族”呢?于是我答复说:“我不愿参加什么组织,但我一定尽自己的责任,做救亡工作。”王逢时表示他是盲目的,有惭愧之意,他以后再未与我谈这类问题。
&&&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即丛大文还未与某女教员"打游击"以前,还有几分“正派”的样子,一天,他到我屋谈话,劝我参加国民党,但他没有谈王逢时与我谈话的事,也没有谈民族复兴社的问题,只是说:“我们青年做救亡工作,必须有一个方向领导,希望你能参加国民党。"但我心里想:国民党已是腐败反动的东西,阻碍延迟抗日战争,真不知要把中国弄成什么样子,我要抗日革命,但我不赞成你们蒋介石国民党,所以我答复说:“我是不参加任何党派的,但我一?定以一个公民的资格,进行救亡工作”。他又谈了一下,我坚决抱定这个态度:“我不参加。”他知道没有多大希望了,以后再未谈这个问题,但我表面与他关系尚好,特别这以后不久,他沉于与××女教员胡搞的泥潭中,没有精力,也似乎没有脸面谈这个问题了。
&&& 一次,我向他建议由学校订一份有黄炎培题写封面的《北方青年》刊物,我见其内容有:“开放党禁”、主张保障人民各种自由、主张抗战等,但丛大文则说:“那是敌党的东西,我们不能订阅。”但是我自己却订了几期,因为我尚不是共产党,没有任何活动的证据,我是不怕什么的。在政治感情上,我坚决与他们是对立的,一次学校来了照"快相"的,他约我与其他教员共同照相,两次都因我歪着头把照的相都作废了。
&&& 以后,大约是“七七事变”不久,丛大文着手办理国民党员登记,他要带到南京去献成绩了,教员们都在填表,丛大文拿一张表对我说:“请你填一张吧!”我看是国民党员登记表,我马上拒绝了,说:“我不填这个,我不参加。”他只?得把表拿回,但他却又叫校长毕济乐来劝我填表,毕说:“你填个表怕什么,我都填了。反正人家叫我填,我就填,我们还不是和从前一样?”我答复说:“你填你就填吧,我是不填的”我想参加国民党是不能强迫的,我不参加,也不至于不能教学,这样终于过去了。
十三、吴镜心先生
&&& 当在花石山教学时,认识候家集邮局一个职员王象卿(1944年在胶东战邮总局工作,改名王光)。该人很进步,据他入伍后谈,他就是在候家集邮局经?常阅看我订的《生活教育》而有了些觉悟,1936年他到上海要找工厂做工,1937年春后,他同一位吴镜心先生一起由上海回到文登候家集,他写信告诉我,我于麦假期间,便去看他们。
&&& 我到他们那里时,他们刚从回龙山(胶东有名的龙王的老家)打了神象回来,他们把“龙母”的头打下来了,他们日前还烧了花石山南山上群众披红挂彩的“?盘龙松”,以此想叫群众不信神。
&&& 吴镜心先生是一个30岁以内的青年,高个子,戴近视眼镜,穿着朴素的旧西装,他很善于诱导人认识问题,他说:“修大路好不好?”我说:“好啊,方便通行。”他说:“不好,日本进攻中国,就能利用大路。”他很和霭与耐心地解释问题,很有青年朝气,态度又很稳重。
&&& 晚上,吴与我谈话后,希望我给他介绍几个“朋友”,我体会那意思是叫我给他介绍几个思想进步或是革命的人,但是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我只谈到了张熙灼,我说他也很幼稚。
&&& 他们计划在这里开办一个“民生织袜厂”,招些好的工人,一同研究问题,教育他们,并打算买一个无线电收音机,每晚召集听新闻,以训练民众,他们这时已有一架织袜机了,白天,谈话之余,王就织袜子,吴倒线。
&&& 第二日,我去找了张熙灼来,我们共同住了二、三日,吃饭时,吃着他们亲手做的小“饼子”,感到特别香甜!
&&& 吴拿书给我们看。他的书很不少,张仲实的《政治经济学讲话》、《从一个人看一个新世界》、柳是(加三点水旁)的《街头讲话》、艾思奇的《大众哲学》、《社会科学二十讲》以及《立报》等等,他还有一种《思想月刊》,他说:“这是托派的刊?物,我要研究一下苏联正审讯的×案,看看哪是真理?”(那时大概正是苏联审讯英国技师的“大破坏”案,当时各种报刊上议论纷纷)这我没特别注意,因为当时还不知道托洛斯基是很大的反革命敌人。
&&& 据吴谈起他的家庭时,说他父亲在津浦铁路上做事,家庭生活很好,他本人以前在上海欧亚航空公司飞机上收无线电,月薪也很高,当某一次飞机上载某一汉奸要到某地,他立即发报给某地的人们,准备飞机降落时拿掉这个汉奸,但因?飞机中途风向变了,改地降落,他恐事泄被捕,便于飞机降落时自己逃出来了。他说:他参加过“各救”(上海"各界抗日救国会")。
&&& 吴晚上自己睡在一个铺上,他不马上睡下,而是坐着思考事情,继而就起来写信,写得很久才睡。
&&& 我回来时,向他借几本书,我借到《大众哲学》、《街头讲话》、《政治经?济学讲话》3本,他特别向我介绍《立报》,叫我订阅,但他说《立报》是陈立夫办的(其实不是),他会新文字,并会点世界语,我从他处带回一本《世界语?读本》,以后我们就用新文字通信,他的署名是“吴志恒”。
&&& 我回校就订阅了《立报》,在这前后,并买过《新知识百科全书》、《新知?识辞典》、《苏联版画集》、儿童读物买过张天翼的《秃秃大王》,以后还订过《文化新闻》。这些书都给我以前进的帮助和鼓舞。
&&& 寒假中,我又到王象卿、吴先生处,他们的民生织袜厂已正式组织起来了,并增加了鞠挺杨、杨树森、闫德祝(以后都参加了我军)几个伙伴,他们织的袜子,特印红色商标,还代卖几种药品,这时吴希望能找上共产党的关系,打听到昆俞山能否找上他们,但是我却不知这些情况。
&&& 五、六月间,我参加了“上海世界语者协会”,并参加其函授班,接到讲义,每天自习,并常与北平清华大学新文字研究会通信。
&&& 在我开始自修世界语时,吴先生与王象卿果然到昆俞山去了,带着他们代卖的药品,去找共产党,但未有结果而回。他们回经威海鹿道口,距维新村七八里路,招呼我去谈一下,吴说:“在这里我们找不上关系,工作没有领导,我打算到延安去请派一个人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当天,他们就回去了。
&&& “七·七”抗战爆发后,吴先生和王象卿却被文登县政府逮捕了,说是回龙山老和尚告发了(因砸掉龙母头)。年底才取保释放出来,但吴被驱逐出境,当时听许多人传说,吴在受审时,义正词严地回答审讯者,使审讯者闭口无言,我入伍后,听天福山起义被捕的同志(与他一同坐监的)谈,吴在狱中宣传革命道理,并给同狱难友教新文字,表现很好。
&&& 吴以后给我来一信,是由连云港寄来的,信尾署名是“何日平”,以后说是到浦口了,以后即永不知其消息。
吴镜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以后到哪里去了,都不得而知,但他肯定是革命青年,他给我不少启发,特别通过他介绍的进步书报,使我政治上得到很大提高。
十四、从救亡活动走上革命
&&& “七·七事变”后,群众情绪非常高涨,我每晚在学校村中给群众读报、讲抗战道理,并几次带领学生到附近村庄进行抗日宣传,我们带着用白布画的中国地图挂在墙上,《义勇军进行曲》的号音一吹,歌曲一唱,群众就都来了。
&&& 一次,王先民(王逢时侄,抗战入伍改名王大伟)到学校来,他是从北平流亡经山西回威海原籍凤林集,他听王逢时说,我会新文字,特来与我商谈开展威海的新文字运动问题,通过他我与威海城内黄姑庵短期小学(龙王庙小学)教员王政安联系起来,(他搞新文字,以后知他是共产党员),并认识了徐业昌(王先民的姐夫,抗战后入伍,他曾参加过地下工作),因为维新村小学我的学生李?化鲲升学到威海中学,袁时若、赵冶民(后都参军)两教员发现他会新文字,他二人便亲自骑车到维新村来看我,可是我不知他们是专来访我,正于他们到校时,我骑车子回家了,这是参军后他们讲起的事。
&&& 又一天,海军教导队郝中队长(六中队)、周军需官,来访学校,校长介绍我与他们谈话,他们热心抗战,对旧统治不满,想联合进步力量,他们说,他们还有四百多支枪,希望发动好的群众,武装起来,并与昆俞山(共产党游击队根据地)联系起来,这事我曾报告过王政安,在天福山起义、"岭上事件"后,王政安在狱中写出一信,于稂(火字旁)(胶东党的活动重要负责人之一)带信到羊亭找我,计划接洽这批枪支问题,可是传信的人说,来这人正在羊亭与一公安局的人一起喝酒,我恐有变,校长毕济乐说,他先去看看,情况对,我再去接头,校长去时,见带来信上写着姜吉生(这是王政安从我给他的新文字信上“姜继盛"的译音),校长也怀疑起来,就说学校没有此人,也没有姓姜的,把于稂(火字旁)顶走了,直到入伍后,王政安才说清这件事,深悔这件事未联系好。
&&& 秋后,威市教员学生组织“流亡团”的呼声极高,他们都打算往国民党的后方“流亡”,于是我同王先民、王政安计划,打算到延安去,准备联合自己知道的人,一起骑车子走,徐业昌为我们打算:让我们经青岛而日照、而洛阳;如果?路费不够,可在洛阳军官学校学习一下,据说这学校能再转送延安,或作"战地服务团",在那里工作一个时候,然后转到延安。计划已定,我便回家去约王象卿、张熙灼等人,但没有找到张熙灼,只与王象卿一起到了王政安处。在回威海的路上,想到与父母妻子永别了,就要到延安了,当眼泪涌现时,又迅速被慷慨激昂的情绪催过来,酸甜交织的心情奔驰着,大踏步地前进了。
&&& 我们正热心勃勃地计划着出发的问题,突然在这天晚上,王政安向我们说了许多道理:“我们要革命,必须到延安吗?胶东不久以后,那些县官老爷等也都会逃跑的,胶东就成无政府状态,我们就可以大大发展起来,胶东就需要很多革命者”。从长时间的谈话中,我才开始知道王政安是一个共产党员,当然问他是不是共产党员时,他不正面答复。我觉得我们已经找上道路了,就不需要到延安了,便于第二天,分别说服了王象卿、王先民,即决定在胶东工作。计划首先组织剧团作抗日宣传,我回校后,即油印了《布袋队》的剧本,并翻印了《威海日报》上署名“亚威”写的两篇文章,编为《动员起来吧,小学教师们》。
&&& 一天,我偶然在王逢时宿舍发现国民党迫害上海被捕的"七君子"(沈君如、史良等)的油印文件,说他们"吃苏联的面包、卢布"如何如何,我抽取一份送给了王政安同志。但以后剧团未组织起来,王政安同志即已不在威海了。
&&& 十二月中旬,威海卫政训处主任孙正谊(孙端夫同志。因他原是山东省政训?处总部干事,故人都称"孙干事"),骑车子来校访我,以名片介绍后,他说:“第三军在文登发起了,里面多是C.P.、"民先"分子,王政安也在那里,希望你将来帮助工作。"我非常愉快地答应了,他约我本星期日到他处参加时事讨论?会。
&&& 星期日,我骑着车子到了政训处,参加了时事讨论会,这次会约20余人,有于谷莺、王人三等同志参加,开会前,孙端夫同志告诉我:“散会后,有位王先生要和你谈谈。”会后,他就把我介绍给王明光(即孙明光,原名孙玺祺,是专员孙玺凤之弟,开会时,他就坐在开座谈会的套间屋里),当时我认为这必是党的一个重要人物,他首先问我:“你愿参加革命工作吗?”我说:“当然愿意。”他说:“你不怕苦吗?”我说:“吃苦是毫无问题的。”以后他就谈到第三军的情况,并说:“周军需官、郝中队长都加入民先了。"最后我问他:“我可以参加民先吗?”我意思是我一定要参加共产党的,但是共产党是不容易很快参加的,故我可以首先参加“民先”,从工作中慢慢使党了解,因我已在王政安同志处看到“民先”出的铅印小报《齐鲁先锋》,感觉非常好,但出我意外地,王明光说:“你就不必参加这个组织了,你可以参加进一步的组织。”我觉得这必是我的情况,王政安同志已报告党的组织了,心里很高兴,最后他给我一张《山东抗日救国军第三军告人民书》,一张印有中国共产党字样与图章的"告人民书"一类的传单,我非常高兴。我走出来,孙端夫同志又交给我一张“登记表”说:“你回去填一下这张表吧。”我看其内容,即以为是“共产党员登记表”了,我高兴万分,把表谨慎地带在身上,并问孙端夫同志:“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工作?”他说:“你在那里组织民众自卫队吧。”并拿了一封介绍信,让我与在羊亭的政训员王××共同进行自卫队工作。
&&& 我回校后,秘密地填了“登记表”,但“介绍人”填谁呢?孙端夫吧?他给我教育还很少,王明光也不是第一个教育我的人,还是王政安同志首先给我党的教育,所以“介绍人”就填了“王政安”。可是入伍后有的同志说那表还不是党员登记表,而是"民先"登记表,但我以后与王政安同志谈起此事时,他承认他是我的入党介绍人,他那时已将我的情况报告威海的党组织了。
&&& 在与羊亭那个王政训员联系办自卫队时,他已办交待手续而他去了,便计划与这半年认识的孙强杨(孙家滩人,在苏联海参崴工作过,入伍后,又叫孙北洋)和本村几位去过苏联的农民丛荣滋、丛方滋等四、五人组织基础,并计划寒假不回家,与邻校一个教员邢乐天(他说过去曾参加过秘密工作)及本校校长毕济乐等一同开展自卫队工作。
&&& 1938年新年,我们在校组织学生演了话剧《保卫芦沟桥》、《打回老家去》等,我们命名这个小剧团为“全民剧团”,可是本村国民党员丛瑷珠却向他们的《黄海朝报》写稿说他村的"国魂剧团"演出《保卫芦沟桥》云!并在放寒假前,丛瑷珠扬言:“下期不能留这先生,他是共产党,要到延安去,不断跑威海,还教新文字。新文字是共产党的文字!”但校长毕济乐却说:“他不留,我留,你只管准备在这里干,校长是我当的,你也只管活动,反正我不大懂,但是我一定帮助你!”但是我知道,校长是做不了主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参加“工作”了。
&&& 放假了,我未回家,一月十四日,我到威海政训处去,并找见王明光,正好,王明光对我说:“你回去带几个忠实可靠的人来,明天上午十点钟以前要赶到。”什么任务,他没讲,我也没问,第二日便与孙强杨、丛荣滋、丛方滋四人到了威海。就在这天——一月十五日下午三时,“山东人民抗日救国军第三军”又一次?在威海联合里十号孙端夫的住处和专员公署起义了,我在此踏上了革命的新的征程。
12/04 02:29
迈克尔·赫勒(Michael Heller):&困局经济学&选读--前言和第一章&反公地悲剧& 人文与社会 提交
阅读: 357 摘要:&困局经济学&的前言和第一章.1998年,迈克尔·赫勒在&哈佛法律评论&上发表&反公地悲剧:从马克思到市场转型中的产权&一文,正式从学术的视角和高度提出了&反公地悲剧&的理论模型.他认为,生态学家加勒特·哈丁之前创造的&公地悲剧&虽然很好地说明
03/22 10:57
第六章将革命进行到底 (6.9)
[前 言]本章的各大题目, 不是我个人都参加了这些大行动的事迹记述,而是我国在党的领导下斗争变迁过程的简述.个人只是经历过这些大的变迁,但当时许多还不能全面了解.今根据解放军出版社&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简编&及有关材料,择要整理,并将个人参加的点滴部分补写其中.
一.解放华北和中原-淮海战役.平津战役的胜利
在党中央.毛主席英明指挥下,迅速胜利地完成了辽沈战役,完全解放了东北.整个形势发展得真快,关内锦西.葫芦岛.承德.保定之敌
03/21 08:35
第七章曲 折 与 胜利 (6.7) 一.轮换入朝
日,总干部部调我到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勤部轮换干部部部长的职务.11月15日才接到通知,11月19日便离开了相处七年的长沙,及至长江边,还是轮渡,大桥在立墩建设中. 此期间10月23日,匈牙利发生了反革命事件,连日报载该国反革命份子颠复国家的惨状,国家工作人员.人民警察等被在街上活活处死,惨不忍闻!幸不久,反革命暴乱被苏联红军和匈革命人民及时扑灭! 我11月26日到京,23日至总干部部报到,办理入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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