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 大海航行靠舵手 那么舵手又靠什么？
本文为胡船长的长篇小说连载《阿悟的故事》，接上篇——《》
在宁波虾寺门外锚地抛了一个多星期后，接到代理电报要求马上起锚进港靠泊。
驾驶员拿起驾驶台挂在舱壁上的声力电话，拿起摇把呜啊、呜啊摇了起来。接通后通知机舱轮机员备车，机舱内顿时全体出动轮机长带领机舱人员爬上爬下。
开启了，所有主机阀门和油路；
开启了，锅炉蒸汽进行暖缸；
开启了，空压机保证有足够的启动空气；
开启了，分油机分油，以提供主机燃料。
全船上下顿时忙碌起来，驾驶员通过传声筒通知值班轮机员进行校对车钟。嘈杂的机器声淹没了传声筒的声音，轮机员不得不把耳朵支在传声筒上与驾驶员把车钟在在前进一、前进二、后退三的刻度上滑来滑去，在车钟记录簿上记下了对车钟时间。
驾驶员对站在驾驶台上的老水手交代说：“我和大管轮一起到船尾舵机间对舵，你接听声力电话根据我的指示操舵！”
阿悟上船伊始就非常羡慕老水手操舵，但怎么操舵却是一点不懂。经过上次撞见慈祥的船长后他也就大胆在舵轮旁观看老水手对舵。
《甲午风云》，管带邓世昌把那根脑后的辫子往后一甩，双手握住硕大的舵轮狠劲一盘船艏转向对准了日本旗舰的动作的深刻印象，阿悟对舵轮感觉就是“大”。
可是阿悟看到舵工拨弄的舵轮，小的如同玩具车上的方向盘。阿悟问老水手：
“这就是舵？”
舵工看看他，斜着眼看着舵上面的磁罗经，再低头看电罗经，根本不在状态地回答：
“不是舵！这是舵轮！懂吗？舵是在船尾的。”
阿悟捎捎后脑勺的头发：“那，你就拨弄这个就可以把后面的舵转动了？”
“当然啰！”老水手非常自信和骄傲：“船尾有舵机间，安装了硕大的液压舵机，可以通过伺服同步马达与驾驶台舵轮链接，舵机通过连杆把舵叶轴串联起来。这样驾驶台把舵轮旋转的信号传递下来，舵叶就在舵机的作用下按照要求转到需要的舵角了。”
阿悟恍若所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原理，不过我看到黄浦江机动小船上舵轮直接用链条链接起来，哗啦啦的乱转！”阿悟用手摸着头顶傻笑。
“你再抬头看顶上还有舵角指示器！这也是伺服同步马达反馈舵机的实际转舵角。所以在起航前还得对舵，测试舵系统是否正常，上下是否有舵角误差，以便消除误差，精确地把定航向。总之，现代化大船的舵很大，非人力能转动，都是通过伺服同步马达实现信号传递给舵机电动机，再带动液压装置转动的，舵轮实际上就是发布信号指令的设备。”
舵机间声力电话传来三副的声音：“左舵15！”
老水手把舵轮拨到了左舵15的刻度上，再抬头看看头顶上方的舵角指示器。只见舵角指示器指针正在转动，到了左舵15度的地方停了下来。老水手回答三副：“15度左！”
舵工和三副反复进行了数次，舵和舵轮工作正常。阿悟知道了原来对舵是这样的程序。
老水手告诉阿悟：“当年我的个子几乎和舵轮一般高，只有头颈伸出最高的舵把。我在操舵的时候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当船长发出右满舵的口令后，他我要踮着脚跟站在舵轮的侧面握住舵把，用力气外还得加上自己的体重才盘动舵轮。如果航道复杂，船长舵令一个接一个，我1小时操舵下来可以不用洗澡了，头上的汗就和浴室的莲蓬头一样哗哗直冒。
老水手热情地给阿悟上课：“后来科学发展到了利用液压装置了，机械转动改变成了液压转动，再后来驾驶台安装了电动伺服同步马达，这才真正意义上解脱了操舵的体力劳动！现在哪艘船还像清朝末年北洋水师管带邓大人那样艰苦用力了，如果当年用电控制的话，说不定已经撞沉吉野了，甲午战争的历史重写了。现在操舵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拨，舵轮就会马上转到所需要的舵角上了。”
老水手如同航海老师一样，又说：“由于科学进步，现代化的船舶上都是自动舵装置，只要将航向设定后，很轻松地将手柄拨到自动位置，船就会自动地跟踪罗经航向自动操舵了。”
“万一操舵轮失灵怎么办？”阿悟抓耳询问。
“没有关系。你看，只要将手柄拨动到随动位置，你就可以通过旁边的手柄操舵，其效果与舵轮是一样。我们统称为‘香蕉手柄’。那么驾驶台的装置全部失灵了，又怎么办呢？我们可以转移到舵机间去直接操作舵机的液压手柄。这就是叫应急舵操纵手柄。记住，这是和随动手柄不同的概念，应急舵手柄是在舵机间的。”
“我觉得驾驶员都是非常懒惰，自己操舵不就得了？”阿悟打破沙锅纹到底地追问。
老水手不厌其烦地回答：“船驾驶台这么大，视线受限，船长、驾驶员需要观察海面情况，还要左右来回走动发现四面八方的周围情况，所以又要操舵、又要观察海面，就如同小猫钓鱼，一心二用了。所以要转动舵轮是需要在船长、驾驶员的口令下才能执行动作。”
老水手自傲地介绍：“执行操舵轮的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舵工、俗称为一级水手。一水必须具备法定的证书。我们舵工的英文名字也非常有趣呢！叫‘Quartermaster’，直接翻译的话就是1/4船长！你看我的工作岗位如何？非常有荣誉感的。”
老水手还自我调侃：“但是，我们是船长、驾驶员的‘随动装置’！”
老水手意犹未尽地接着说：
“在船舶上形成了惯用、简洁的操作舵令：左（右）舵5；左（右）舵10；左（右）舵15；左（右）舵20；你也可以发出左（右）舵1、左（右）舵3、左（右）舵13的口令。不过航海习惯上没有一位船长和驾驶员会这样喊舵令的，如果这样喊舵令的话，内行的人就会叫他‘阿木林’了，成了脑筋不转弯的十三点了。”
一般都是习惯成自然地发出以5为进制的舵令。而要求水手盘动左（右）舵35，此舵令习惯上也不是左（右）舵35！船长和驾驶员会下达：“左（右）满舵！”的舵令。这些舵令都是在海轮和大型江轮上通用的。
阿悟不断的点头，到老水手讲完了舵轮的故事后，他捏住了舵轮亲自体验了操舵的感觉。
“师傅，我也会了！”他尊称老水手为师傅。
在甜言蜜语、高兴之极下，老水手也咧开了嘴巴：
“来，阿悟再教你一招！”老水手指点着舵轮上面的旋钮：
“这是自动舵转换手柄！这是自动舵航向调节旋钮！这是舵角限位旋钮，其作用控制偏移航向，会自动恢复航向，但是在大风浪中不能把舵角限位定的太大，会产生大风浪操舵忌讳的大舵角，从而会让船舶处于大横倾状态，很危险的。”
三副上驾驶台了。他在驾驶台忙碌地测试各种导航仪器，然后记录在航海日志中。
起航的准备工作完成，船长叼了一把烟斗上驾驶台了。他猛吸一口烟：
三副检查一下船头、船尾是否有小船，然后前后冲车一下活络一下主机，正常后告我。
只见烟囱中一股浓烟直冲湛蓝的天空，然后随风而去。后面的螺旋桨把蓝水击破，变成了浪花推向船尾。
三副回答船长：“一切准备就绪！”
船长拿起有线对讲机：“大副，开始绞左锚！”
前面传来大副的应答。驾驶台听到船首咔哒、咔哒地绞锚声。一节锚链绞起，木匠敲响锚钟一下。15分钟后，船头响起了一阵乱钟。
船长听到后命：“微速前进！”稍后看到主机仪表转动稳定后：“左满舵！”
老水手复诵船长口令：“左满舵！”
舵角指示器指在满舵的位置上
老水手再次复诵回复船长：“满舵左！”
船长听到老水手的回答后，斜视舵角指示器：“好的！谢谢！”
船首开始向左转向了。当对准了航道进口浮筒前，船长口令：“正舵！”
老水手马上回答：“正舵！”当舵角指示器回到正舵位置后，老水手再复诵口令：“舵正！”
“把定！航向282度！”
老水手回答：“把定！航向282度！”对三副命令：“前进二！”
老水手根据船舶旋转的速率（转头的快慢速度）和操舵经验开始压舵，船首的偏移满了下来，随后稳定在航向282度上。
“航向282度！”老水手将航向稳定后随即回答。
船驶向了虾寺门水道了。船长接连叫了几个舵令后，对老水手说：
“不要偏右，对着导标航行。命三副：“前进三！”
在船长的特许下，阿悟站在边上看着老水手熟练的操舵。老水手稳稳地把船航向稳定在在虾寺门狭水道上。阿悟不觉得自己对操舵是一张白纸看的手痒痒的，可是他没有机会操舵，这是在狭水道航行，公司规章制度严格规定未经过训练的水手不能操舵。
前面看到白色的引航艇，艇首喷出两股浪花驶向船边上。引航员上船！
码头即将到达了，阿悟看着老水手操舵，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驾驶台。
大海航行靠舵手，原来船的航向是靠船长、驾驶员发令，舵手把定啊。阿悟觉得将来要当驾驶员一定首先要学会操舵，只有操舵熟练了，才能指挥船舶航行。
水手长带领水手和阿悟在甲板开始升起如同森林般的吊杆。一根根吊杆如同过去的帆船，缆索飘飘而然。阿悟抓住了一根浪索系在了舷墙的羊角上，然后一个漂亮的双套结固定了吊杆。晃动的吊杆乖乖地垂直竖起，准备靠泊后繁忙的装卸货。
船长从驾驶台下达了前后分开的命令了。码头到了！
甲板水手们和大副、二副分别到了前后带缆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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