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刺激的漏出任务有人接吗

  记得读大学时,舍友常常拿“小姐”开涮。因为“小姐”话题牵涉到性,容易提起男人的性趣,而把卧谈会推向高潮。我发誓,我们的话题不存在龌龊之事,当时我们是以童子身聊性情事,有色心没色胆,没有人因为兴奋去找“小姐”(小时候没有教育好,结果老把性当老虎,怕被老虎咬是人之常情)。性是人的本能,不管男性还是女性,这是人的生殖意志使然。而在“小姐”的话语中,生存意志绝对压倒生殖意志,一句话——要活下去,只好出卖身体。而在出卖身体的过程中,只有生存的快感,没有性快感(这句话不绝对)。性是生活,性在穷人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已无力享受一顿丰富的性大餐),性在富人是一种享受的生活,性在小姐则是一种苍凉的生活。同样的身体交流,不一样的感受。
  05年大学毕业我直奔广州。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我常常有一种时光倒转的错觉,自以为身在许文强和丁力当年的环境中。畸形的繁荣,三教九流汇聚,穷人抬头仰望花花世界,富人低头俯瞰芸芸众生,众多打工仔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奋斗的美梦。而大大小小的城中村则是这种错觉的集中之地。
  在广州短短的四十多天里,我的落脚地换了三个地方。最早住在华南师范大学的宿舍,那时他们还没有毕业。后来和宿舍里的一哥们混熟了,等他一毕业我们在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间房。房子在顶楼,热得我无法呼吸(还好,不是痛得无法呼吸)。错觉从搬到城中村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城中村窄窄的胡同里白天经常有奇装异服的人出入,他们的眼神总是很怪异。老实的我每当走在那些胡同里,心里免不了十五个葫芦打水。低头,快步,背包挂在胸前,双手抱着背包,来也快,去也快,这是我当时的塑像,或者是影子。没错,这里就是上海滩,而我,并没有许文强的勇气。
  每到晚上,在这座城中村大大小小的房门前,几乎都坐着或站着一个或几个女人。她们穿得很少,漏出一半酥胸,暧昧地召唤着男人裆里的物事。她们或抽烟,或唠嗑,或嗑瓜子,或啥也不做,但眼睛毫无例外盯着路过的男人。
  “小弟,我这里的MM更漂亮……”
  “小弟,要过把瘾吗……”
  我已记不清召唤过我的女人有多少,但我非常清楚,他们是特殊行业工作者。大部分的民众把她们称为“小姐”,学者喜欢称她们为“性工作者”,在CCTV的一次节目中,卫生部副部长王陇德将之称为“商业性行为人群”(“商业性”一词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佩服!)。不仅口头召唤,有更出格的,硬生生地拉着我的手往屋子里拽,口中还念念有词——便宜啊,省几包烟就能快活了……
  “大姐,我刚毕业,哪有钱啊!”我早就吓得“阳痿”了。
  “没问题!学生六折优惠!”女人说完拿胸部和大腿蹭我,而一只手早已往我的下身摸去。
  我一把推开她,大声喝斥道:“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然后加快脚步,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至今还清楚记得她骂我的话——穷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实话,那时的确没有欲望,找到一份工作是我最大的欲望。
  后来,找到一条可以避开那些性工作者的路,可是要绕一个大弯,每天都要走不少的冤枉路。换句时髦的话说,我每天都在慢性自杀。可是如果我不选择慢性自杀,就要选择和“小姐”们精神格斗,这是更痛苦的炼狱。通过两者的博弈,我选择了慢性自杀,以便有更清醒的头脑找工作。
  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我发现了更大的秘密,我的邻居——两个女孩晚出早归,早上回来时经常带着麻木的疲惫。凌乱的头发,裸露的身体,妖艳的浓妆……,如此这般景象,我无法不胡思乱想。但我还是告诫自己,胡思乱想,尤其是把“小姐”的名分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是不厚道的。我也告诉舍友,这只是假象而已。
  出师不利,沂窍嗟钡木谏ァ6?一挂?焯焐?钤诜钦?5木跋罄铮?业木?翊τ诒览5谋咴怠T??眉复危?蚁肴デ昧诰拥姆棵牛??贾仗Р黄鹗帧?br>  广州的夏天热气沸腾,老天慈悲为怀,让我每天都可以洗好几个免费的“桑拿澡”。后来终于把持不住了,下定勇气远离“桑拿”的诱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着机器吹出的热风睡大觉。白天的觉睡得并不安稳,由于房间小,窗户多,阳光无处不在。由此一来,睡觉像行军,让我很不安心。
  于是打开房门,坐在门槛上看书,让楼道的风吹向我发热的躯体,好让燥热的灵魂有个清凉的寄托。
  第一天坐在门槛上,就有幸与邻居眼光邂逅。大概是早上七点,邻居回来了,疲惫依旧,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我怯怯地把眼光投在了她们身上——身材不差,脸蛋不赖。衣服穿得少了些,不过夏天倒不碍事。皮肤细嫩,看得出来年龄不大。
  她们也把眼光投在了我的身上,带着惊奇。后来我猜测,她们是惊奇我手中的书——当时我手中抓着一本《财政学》。
  在短暂的眼光接触后,她们迅速打开了房门,进去后“哐”的一声关了回来。我的心儿倏地跟着跳了一下。之后从她们房间传出“叽里呱啦”的声音。听声音如果没猜错——她们是西南人(四川、重庆、贵州和四川)。
  那天晚上,我的头脑做了诸多不老实的猜测与想象,我很惊讶,像我这样的老实人也会想入非非,可见,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老实人。所谓的老实人的说法是为了骗我这样的老实人。但如今骗局已活生生被我揭穿,那我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了。好像在绕口令,总之,老实人是莫须有的,任何一个朝代都需要楷模的存在。这个时代,老实人是被欺负的楷模。
  接下去的第二天第三天遭遇了相同的故事——眼光的邂逅和心脏无谓的跳动以及丝丝寒意。
  第四天,故事有了进展。在遭遇短暂的眼光交流后,她们中的其中一个开口了:“喂,这位大哥,看啥书呢?”
  “我刚毕业,过来广州找工作。”
  “找到了就不需要在这里看书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们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门槛上,和我一本正经地交谈起来。交谈进展得还算顺利,只是我的目光偶尔会在她们的胸部做短暂停留——我已说过了,第一天的晚上,我便发现自己不是老实人了。从交谈中,我了解了,她们是四川人,岁数不大,但已经在广州生活三年了,是老前辈。我始终没有咨询她们的职业,从这一点可以发现我尚存的良心。然而出乎我的意料,谈话中她们亮出了身份,问我会不会孤独,有没有需要。于是我顺水推舟说我的确很孤独,很荣幸和她们交谈,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样交谈。
  她们对于我的回答很意外,其中的小A问我是哪里人,什么大学毕业,有没有女朋友。我一一做答。另外一位小B听得很认真。当听到我的少年苦难史时,小B的眼眶湿润了。在此声明,我绝对无意卖弄我的苦难,苦难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告诉她们,我没有女朋友,但已经收获了爱情。当我说到这里时,我很难分辨她们的表情是喜是忧还是其它,总之很奇怪很尴尬。
  谈到最后,小A问我:“小姐有真正的爱情吗?”
  我斩钉截铁地说:“有,只要有勇气去追求。”
  “谢谢你的回答。”这是第一次谈话她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还是“哐”的一声和房间里传出的“叽里呱啦”的声音。
  还是倏地心跳,但已不恐惧了。
  第二次谈话,说到广州,说到传销,说到性。关于性,有必要一提。我告诉她们我还是童子身,她们同时投来不可思议的眼光,那眼光看得我鸡皮疙瘩四起。
  “都啥岁数了,赶快找个女朋友。”小A说。
  “就是,?徽椅乙渤桑?毙?说,“跟你开玩笑的,不过如果有需要,可以便宜些。”
  “不成,除非做我男友。”
  “好啦好啦,别把书生吓着了。她跟你开玩笑的。”小A说。
  “我知道,这样挺好的!”
  就这样,第二次谈话尴尬散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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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男人在玩女人?还是男人被女人玩??
  假设:一个男人玩过N个女人,大多数人会以为是男人在玩女人,怎么没有人以为是男人被女人玩了呢??

  忘了说明,前两次的谈话之间相隔了一天。这一天,除去睡觉时间,我能估计出我想小A和小B的时间所占的比例——至少50%以上。天啊,这50%我想啥不好,非要想男人与女人战斗的场面。好男不跟女斗,我已经彻底堕落为小人了。在我的想象中,和小A小B的战斗我大获全胜,这样的胜利足以满足一个小人的虚荣心和自信心,这样的胜利制造了童子成长为男人的幻象。我甚至听见了神经跳动的声音,伴随着夏天聒噪的蝉鸣。这个幻象把我扔到了女人的温柔乡里,可以成天享受无限的快意。在想象的太平世界里,所有的呻吟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艺术——关于男人与女人战斗的艺术。在我看来,这种艺术是这样的——为了欲望的最优化,而非最大化。所谓最优化,好比万绿丛中一点红,所有的衬托都是为了把这红捧到极点,之后哪怕灿烂的死去,也是带着艺术的自豪感。至于最大化,有个最好的词语形容——种马。
  现在有必要说明为什么20多岁了我还是童子之身。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阐述不好有可能被砖头砸伤。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把这些原因分开来说,贯穿全文。所以当我只说出第一个原因的时候,请大家耐心等待。我已经说过,我曾经是个老实人。我的老实是基于伦理构架上的,我妈妈曾一再教导我,做人要厚道,做人要讲道理,不做不属于你年龄做的事情,这其中包括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斗。后来听舍友说,结婚就是敲锣打鼓告诉别人你可以合法性交了。而在敲锣打鼓这个程序之前的性交,统统是非法的。而实际上,我更喜欢用合理和不合理这两个词语。在正常的秩序里,大家对于发生的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一旦越轨,麻烦就会接踵而来。所以在我们村子,一旦有不合理性交的新闻,男女老少会统统加入讨论的阵营,并乐此不疲,绵绵无绝期,直到新闻的男女主角逃离村子,讨论的热度才会有所下降。我亲眼见识了不合理性交的威力,所以在村子里的每一天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对于不合理性交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非法性交的性工作者,则视如天敌。至于需求的另一方——嫖客,仍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性工作者在我们村子里的舆论现状。
  我的邻居,小A和小B,两个性工作者,晚出早归,日复一日衣不遮体,为国家节省了不少布料。自从两次谈话过后,我对她们的兴趣骤然升温,而身体也伴随着升温,以至于我经常怀疑自己发烧了。05年夏天的广州,对于穷人来说,日子并不好过,因为05年夏天的广州,气温盖过体温的日子并不少见。而我的体温也在幻想中升温,经常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自从见了她们,我鼓足了勇气,希望自己像男人一样去战斗。虽然童子并不代表战斗力弱,但显然“童子”的称谓在气势上比男人低了不止半截。我渴望和小A小B的第三次第四次谈话……,若要问我次数,我希望是N,N等于无穷大。
  在我铺垫了1000字以上的前戏以后,终于迎来了第三次的谈话。1000字,假设语速250字/分钟,才4分钟的前戏,并不算长。
  那天早上,只有小B一个人回来。而这一次,她的眼光并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这样的情景让我很难过,也很自卑。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问候她:“回来啦,小A呢?”
  “嗯,工作很忙哦!”
  “没有,待会熬点粥。”
  “要不一起吃吧,我来熬粥。”
  “你熬粥?!”小B诧异地盯着我看,“不会是想吃豆腐吧!”
  “哦,你买了豆腐?烫嘴豆腐也是不错的。”在这里我故意卖了一个乖巧,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是纯真的老实的书生。虽然这身份只是暂时的,但很有效。就像有许多男人伪装白马王子泡到了MM。
  “靠,你还真不知道啊!”
  “你说啥,我不明白诶!”
  “酸,进来吧。熬粥可以,豆腐是没有的。”
  我的天啊!我发誓我的心快跳出来了!这是冒险者的快感,带着一丝阴谋一丝诡异。在进门以前,我一直在猜测所有的可能,甚至怀疑房间里会埋伏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为猎色,专门盯准老实人的口袋。我是如此的魂不守舍,甚至渴望战斗迅速发生。
  我跟随着小B进了房间。在后面,我发现小B的皮肤很白净,臀部丰满,据有性感的一切特征,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进去后,小B还是一如既往的把门反锁了。我心想:完了,谁知道这里面是天堂还是棺材。假如是棺材,我为我的童子之身感到悲哀。或许你会问我,在进棺材以前可以把自己变成男人。我告诉你,我不敢,这是比非法性交还恶劣的行为,要进监狱的。
  以上絮叨都是幻想在作怪。这个房间没有我想象中的恶劣,它的格局甚至比我的房间还好,上风上水,阳光普照,还有一个玄关,面积更是大得吓人,虽然它只是一个单间,但足以令人羡慕到死。房间很干净,素淡,没有太多的装饰。最明显的装饰要算阳台上飘着的五颜六色的内衣内裤。除此之外,房间还摆放着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
  “不错哦,比我的房间好!”
  “也比你的房租贵。”
  “哦!我可以看电视吗?”
  “不可以,你去熬粥。”
  天啊,她居然这么较真。
  “中中中,我去熬粥,你看电视。”
  “厨房在那里,米在桌子上,菜在冰箱里。”
  “天啊,你居然有冰箱!”
  “不咋了,可以冻冰棍吃。”
  “靠,没吃过冰棍啊!穷书生。”
  之后的一些话记不清了,总之小B嘲笑我是穷书生,而我并没有反驳。不管怎样,已经很庆幸没有跳出一个男人要我交出钱包,也很庆幸可以和美丽的小B一起吃免费的早餐。一想到这,我忽然有些悲哀。我曾经自诩为天之骄子,居然落魄到吃免费早餐的地步,真是天妒英才啊。
  厨房很干净,这很重要,因为我有洁癖。在干净的厨房里熬出一锅美味喷香的稀饭并不存在技术的问题。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这锅粥更与众不同。在这里,我把熬粥的过程略去,因为看客并不关心一锅粥味道的好坏。
  所谓的与众不同,就是我把香菜切成细末,在锅里摆成一个心形。浪漫吧!但这是我们心中的浪漫,小B并不这样认为。当她看到我熬的粥时,发出了一声尖叫:“我靠,你咋这么恶心!”
  “没错,这就是一个心,但不是恶心,你再仔细看。”
  “瞎扯蛋,吃吧。肚子比心重要。”
  就这样,我做的心被我们一起作践了,在吃饭的时候,有一些恐慌掠过心头。小B说了,肚子比心重要,把肚子填饱比什么都重要。当天之骄子流落在广州的街头,为了不亏待肚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要求,这时的他,幸福感已经强不过性工作者了。
  在我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小B的床头挂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喂,那墙上的男人是谁?”我无法容忍这个秘密晾在我的心头,因为一旦晾在我的心头,关于相框里的男人会有多种版本的身份,甚至是广州飞车党的老大。
  “哦,小妹还挺幽默的。”
  “你认为这很幽默吗?”
  是的,这一点都不幽默,说这话时,小B的语气是歇斯底里的,让我害怕。而我并没有吃到所谓的豆腐。
  不过,最后小B还是很意外地握了我的手,谢谢我陪她吃了一顿早餐。还说我可以随时串门,如果可能,就交个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是的。”说这话时小B已经哭了。

  • 小编,你很适合写小说,建议改行吧!

  杜撰的成分应该比较小吧
  大多还是来源于生活
  YY的成分较大:)

  吃完早餐,在小B房间里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卿卿我我的都市爱情剧,剧中人的台词绝对称不上浪漫,但绝对可以煽情。有人把这种电视剧称为肥皂剧,肥皂水的特点是吹吹就有泡泡,看似很大,轻轻一碰就破。而肥皂剧的特点之一是在无聊的人群中流行,但你不能说肥皂剧无聊,它甚至很有趣——告诉人们人可以煽情地活着,这比千篇一律的吃喝拉撒有意思。有时间时,我也喜欢看点肥皂剧。而那时,我的身边陪着一位美女——小B,这使得看肥皂剧意义非常。小B是全职性工作者,对于这一行,我了解不多,也不好评论。而作为个体的小B,说话很粗鲁,身体无时无刻散发出二十岁的青春魅惑。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白皙水灵,就像剥了壳的煮鸡蛋,手感极佳不忍下肚。而她半露的乳房,沐浴着夏天清晨的阳光,耀眼地挺立着。天啊,这对酥胸如小白兔般,调皮可爱,茁壮成长,为什么地心引力对它不起作用,难道那里面还装了什么机关——要嘛是气球,要嘛是弹簧。如果看了这么优秀的乳房,裆里的物事不抬头瞻仰,我发誓他不是男人,或者不完全是男人。优秀的男人要抬头挺胸做人,不管是大头还是小头。瞧我想到哪里去了,我要忏悔。
  在我的小头抬头之前,我先声明:我已经忏悔了,而且,小头除了抬头并没有探险的打算,换句更贴切的话,它没有勇气探险,所以排除了犯错误的可能性。只是作为男人的自然属性,我无法控制雄性激素在小头上发挥的作用。小头确确实实抬起来了,而且偷来了健美先生的功夫——它的肌肉是如此的坚挺,好像随时都要爆发。
  说到这里,想起我的初中时光,不知何时,我的小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蜕变——它不仅长出了很多络腮胡子,偶尔还会在晚上睡觉时不知不觉中流出黏黏的液体,伴随着神仙般的快感。而最大的变化是它总是不定期的抬头。它是如此的耀武扬威,没有半个小时以上誓不罢休,即使是掌握着中枢神经的大脑也对它无可奈何。这真要命,因为初中的我不喜欢穿内裤,觉得内裤完全是个不必要的累赘——妨碍了小头做自由呼吸。直到小头长大出师后,我才意识到内裤的重要性。在不穿内裤的初中时代,我总是竭尽全力阻止小头抬头,然而总是在做无用功。小头喜欢瞻仰女人的臀部、胸部、脸蛋,还有想象中的XX。任何一句涉及到性的话语都有可能激起小头无限的乐趣。所以每当小头抬头时,我的羞愧心会同时涌上大脑。若在课堂上还好,小头可以安静的竖在裆里,没人知道。就怕放学。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猫着腰,翘着臀部,低着头,像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大爷,步履蹒跚地走路。
  在小头抬起来的情况下,我无法专心地看电视。阳台上五颜六色的内衣内裤飘荡着,飘向我的内心。在这种情况下,我渴望一些属于身体的东西。我想亲手掂量小B乳房的份量,是否不轻也不重。我快疯了。
  小B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于男人她有一千个的喜欢,也有一千的厌恶。男人是她的衣食父母,而她则需要用她的身体养她的衣食父母,真可谓一物降一物,一物养一物,有需求就有供应,很简单的经济原理。
  小B又提起了那个老话题,她不相信我真的还是童子身。我千发誓万发誓我真的还是童子身。她一边冷笑一边说:“太失败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破了。”
  “要不我帮你破了,免费。”
  “早呢!不用麻烦了。”说这话时我的心跳已经跳到了180下。
  “那算了,玩处男没意思。”
  免费!这的确很有诱惑力。后来听朋友说,处男小姐是不接的,会秽气一年,如果接了一般会免费外加100红包。哇!这简直就像员工付工资给老板一样。所以,小B所说的免费纯粹就是逗你玩的玩笑,是说给我这个穷书生听的,其中不乏讽刺与挖苦。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么多规矩,以为小B是当真的。
  于是继续看电视聊天。后来小A也回来了,一进房门,看见我也在,似乎很生气。
  “小B,你他妈的叫陌生人回来,这是我们的窝,可不是公共厕所。”
  这话太让人伤心了,我又拘谨又害怕地坐着。小A的意思是我糟蹋了她们的窝。
  “好啦,吵什么吵,快吃饭,穷书生煮的。”
  “不吃拉到!没人求你!”
  我看气氛不对劲,赶快起身告辞。一连道谢了好几次。
  我一出门,小A“哐”的把门关上了。
  之后我的行为有些龌龊,我在门口逗留了半分钟,非常清晰地记得小A的咆哮——
  操!一小时才射!早知道就不接了!

  离开广州后,经常和朋友谈起小A、小B,他们总是猜测我们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发誓没有,无奈他们不相信。我和小A小B确实有一些平淡的故事可以当作谈资。但是我们没有发生性行为,也没有产生所谓的爱情。我们只是相遇过,经常聊天,仅此而已。在离开广州后,我又遇上了不少性工作者,自然又发生了一些故事,这是男人的性趣使然。另一方面,她们也是人,没什么噱头好卖弄的,虽然我和她们经常打些性的擦边球(比如帮我手淫)。我喜欢蜻蜓点水,不喜欢孤军深入,让各位看官失望了。
  在广州的40多天,是迄今为止最难忘的一段时间。说它难忘,是因为我总是摆脱不了某些与落魄有关的词语。老师曾经说过,磨难使人成长——多好的话啊,我始终记得,也以此为激励。所以在这里,我要插播一些与小A小B无关的故事。我之所以用“故事”来形容,是因为相信会有数量不小的读者不相信这是我的经历。另一方面,这些故事的发生太具戏剧性,好像发生在梦中。
  哥们小G在番禺大石镇被传销。小G是我大学最好的哥们,毕业前夕,我们约定一起去广州发展,并且由我先行过去踩点,等情况稳定后小G再过来。
  05年6月18日,我踏上了征途,十多个大男人泪洒站台,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我和他们一一拥抱,说广州只是暂留之地,我迟早还会回北京的。
  一周后,小G也踏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小G到达广州后的第二天,我和他去天河体育中心逛了一天。在某个人才中心,我们各自交了100元中介费,得到了一个面试的电话号码,随后即去面试,结果折戟沉沙。晚上回华南农业大学的住所后,我们还在为这两百块钱愤愤不平。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去番禺大石找小G的朋友王芳,早在半年前,王芳就向小G承诺到广州后会帮他介绍一份好工作。
  接待我们的是豆豆和瑞平,说是王芳的朋友。中午请她们吃了一顿饭,下午一个号称王芳朋友的小姑娘过来给小G面试,在附近的一个西餐厅。这小姑娘自称是松下空调负责人力资源的,真是年轻有为啊。
  小姑娘同时面试了我们两,却说职位有限只能录用小G。
  我偷偷地发给小G很多短信,说松下公司岂能把面试当儿戏,这一整天猫腻太多了,肯定有阴谋,没准是传销,千万要小心。
  结果小G说没有见到王芳不甘心,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还能说些什么,只好一个人心慌慌地离开了大石。
  临走前,我把他拉到一个角落,千方百计叮嘱他,一有什么意外情况赶快逃跑。
  小G把王芳的小灵通号告诉了我,说如果有什么意外,马上报警。
  如我所料,第二天,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后来,我往大石派出所跑了八躺,他们始终不给立案,理由是这类事情太多了,处理不过来。我只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短信里——往王芳的小灵通上发了至少800条以上的短信。在短信里,我骂他们是传销猪传销狗传销鬼。后来他们中的一个男人无法忍受了,打电话威胁我,说我诽谤他们,要和我单挑。我说求之不得,奉陪到底。他终究没有奉陪到底,而我也没能如愿救出小G。
  那段时间,每天至少接到一个小G母亲的电话,哭泣加恳求,就加没有跪求了,如果有视频,她绝对会跪倒在我面前。我说阿姨你放心,小G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救出他的。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小A和小B。在孤独落魄的那段时间,小A和小B的出现无异增加了生活的乐趣,这一点我毫不讳言。
  我曾经告诉小A和小B,我没有女朋友,但我收获了爱情。其实和小L自始至终没有发生过爱情,谈不上失恋。高二和小L认识,纯真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大四。05年4月,小L到北京一游,结果号称痴情的我号称要追随L的脚步,直到天涯海角。在广州,和小L只见过两次面,第二次见面彻底断绝了我们牵手的可能性,我把其号称为“失恋”。
  六年的感情,收获了一些回忆。没有什么可说性,因为早已过了纯真的年代。不过谁都需要一些回忆,不管是纯真的,还是杂乱的。
  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钱,没有女人,没有性,这就是我在广州的个人写真。这或许能解释遇上小A小B让我无比兴奋的原因。
  虽然一无所有,但是我有一颗勇闯天涯的心,这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子最引以为荣的闪光点。
  性,其实很容易得到。性的构造是左心右生,即要用心用生活去体会。而小A她们的性,没有生活,没有心,只有肉体带来的钞票。小A她们的性如家常便饭,而其实没有性。至于那时的我,并没有加入性生活的大军,所以对小A她们想入非非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这个貌似旧时上海滩的城市,我和小A小B的故事还在继续。

  点击266回帖12,其中作者本人4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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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是披着马甲的上海滩,对此没有必要太较真,毕竟上海滩的往事带着血腥,正常人并不希望如此。有人说,上海滩的往事是血色浪漫笼罩下的繁华,以及那个时代特有的小资情调。在旧时的上海滩,男人和女人之间更容易发生一些故事,而且这些故事与激情和温情有关,与英雄和佳人有关。旧时上海滩的性工作者喜欢穿显露身材的旗袍(这些是从老照片里看到的,没有考证),这跟现代的性工作者喜欢穿紧身牛仔裤紧身上衣是一样的道理。男人为什么会喜欢S形的曲线,这问题就跟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威猛的男人一样复杂。我只知道S形的曲线取悦男人显得易如反掌。容易到什么程度呢?面对女人魔鬼的身材,男人的小头也如S形般激情澎湃。假设一个男人双手搂着女人的水蛇腰,厚实的胸脯与劲弹的大胸对对碰,刚与柔的大腿亲密接触,加之眉来眼去,这说明有戏了,而且戏会异常精彩,精彩到想象的空间里哈喇子直流。
  说了上面一段话,是为了对小A和小B的身材做一番描述。对于身体的描述,人的主观语言总是不够全面客观的。作为当事人的我,语言里肯定会有一些夸大的成份,如此功利是为了取悦读者。只有读者和作者共同快乐,才是真的快乐——这像是一句广告词,却是大众文化的精神所在。
  作为性服务提供者,小A和小B的身体是提供性服务的载体,载体的好坏直接影响了生意的好坏,更进一步影响了她们生活的质量。举个例子,麦当劳、肯德基和麦香基同样提供西式快餐,虽然麦香基投机取巧融合了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名称,但它更像太平洋上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往往是路过的人多,登陆的人少。而麦当劳和肯德基,虽然不断有人抨击为垃圾食品,但这并不影响它们在世界快餐业两枝独秀。就好像不断有人说喝可乐杀精子,但喝可乐的人没有因此而减少。人们更注重的是一种时尚,而不是健康(不怎么影响健康)。
  小A和小B,两个性工作者,据她们说,生意还不错,除去交给老妈(老鸨)的钱,每个月的收入可观,生活还算滋润。张艺谋的《黄金甲》告诉我们,女人的乳房挤一挤总会有。小A和小B的乳房则告诉我,某些女人的乳房,不挤也会有的,除了先天的基因,还有后天的培养。虽然中国女性的乳房普遍比较小,但某些群体的大乳房比例还是较高的,比如性工作者群体。大乳房比较容易吸引嫖客,这是性工作者的法宝之一。
  据我观察,小A和小B有时不穿乳罩,这时我的观察会比较准确,因为乳罩常常会给人一种错觉。小A喜欢穿带有罩杯的紧身低胸体恤。有一次,我趴在五楼(顶楼)楼梯栏杆上沉思,刚好遇到小A回来,于是我往下望,让我看到了足以让人喷血的风光——那一对雪白雪白的乳房呼之欲出,它们是如此的大,估计至少D罩杯才能把它们裹住。我习惯把优秀的乳房称为小兔子。小A的一对小兔子随着她的脚步欢腾喜悦,浑然的曲线,无限的温柔。想到这里,我开始惆怅了——如此温柔的乳房为什么要给那些嫖客享受,其中不乏粗鲁变态的,如果是我,我会很温柔的爱它,小心的爱它,让它在我温柔的抚摸下散发女人特有的魅力。
  相比小A,小B的小兔子要逊色一些,但也至少是C罩杯的。小B有一个傲人的臀部——这样的臀部绝对称得上漂亮,它大小恰到好处,坚挺拔翘,我的天啊,它和小兔子前后呼应,凹凸有致,留给男人许多互补的想象空间。
  小A和小B的身体各有优秀的部位。接下去该说说她们的身材了,小A比较苗条,小B比较丰满,身材都不赖。我认为,性感可以分为骨感和肉感两种,小A是属于骨感型的,虽然她有傲人的乳房,小B是属于肉感型的,虽然她的屁股不是很大。除此,两人都有白皙细腻的皮肤,中上的脸蛋。
  在此,我很不道德地将小A和小B的身材端详了一遍,就像买一个商品一样。作为性工作者,她们的身材具有商品的属性,买肉体,虽然不是真的把肉割下来卖,但这属于暂时的肉体交易——在射精以前,肉体是属于你的,当然,前提是付钱。
  我不知道小A和小B在哪里提供性服务——发廊、迪厅、酒店、夜总会……,还是跟站街揽客的性工作者一样。我曾经问过,但她们从来没有说破。如果她们偶尔读点书,锻炼一下口才,最好还会唱唱歌跳跳舞,那么行情肯定看涨。
  古代的性工作者是有学术级别的,能诗善舞的属于上上级,属于博士级别,可以选择和当时的大才子性交易。古代的才子不像现在,他们有才有名又有钱。有名气的如柳永,相当于现在大明星,受欢迎程度不逊于刘德华,而且柳永的词也不亚于现在的方文山之流。据说当时,若哪个性工作者有幸被柳永睡了,她会受宠若惊乃至数个月不洗澡,要把柳大词人的体香留存到永远,而且还要满大街呼喊“天啊,我被柳大词人睡过了”,其疯狂程度不逊于现在的玉米。
  虽然性工作者的辉煌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我还是要建议小A和小B多读些书,肚子里的料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各种类型的男人中游刃有余,这是性交易的一种境界,可作经验在性工作界流传的。这也能够解释有学术级别的性工作者为什么那么受欢迎——比如读过大学的性工作者。性工作者也要把步入上层社会作为目标,人嘛总要有点追求,虽然开个店做老鸨是大部分性工作者的终极目标,但这一行业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些风险的。
  我说我要建议小A和小B多读书,这个想法一直憋在我的心里不敢说。小A和小B也只把我当穷书生,而不是才子。所以时代变了,在这个时代,性工作者和书生各有各的悲哀。

  不知道现在的你还是不是和A B在一起~!
  起码生活不会想我这样不知滋味的过着~!
  写的不错~!继续~!~!

  上次到小A小B房间煮饭时,我已经留心观察过她们房间的格局。她们的厕所和我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从风水学的角度分析,这种格局对我想当不好,但从乐观的角度分析,这种格局相当的好——只要隔壁有响动,逃离不了我的耳朵。维系我们之间的这堵墙相当的薄,隔音效果是相当的差。有一天白天,从隔壁传来淫荡的叫床声——
  OH——,YES——
  用力——,再用力一点——
  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就到达天堂了——
  OH——YES——
  XX好威猛哦,妹妹好喜欢哦——
  以后我的X就是属于你的了——
  这些叫床声绝对劲爆,不比A片的差。至于劲爆到哪种程度,我无法形容。我只知道这些叫床声以短句为主,有点像最近流行的梨花体诗歌(看来任何人都能写诗,这话没错),而且字字铿锵,似乎每一个字都通过了某种特殊的药水浸荡,每一个字都能深入你灵魂的最深处,催发出男人最原始的本性。这些声音出自肉感小B的口中,她是爆粗口的专家,而她的粗口是如此的催情,以致老实如我之辈宁愿在语言上被她操个够,最好能一辈子被她操。她至少叫了十分钟,我的天啊,这不是大白天上演裸戏吗?我一个纯真的童子,如何受得了这般诱惑。
  那一天,我的舍友也在,那时他还在睡觉。他曾经帮过我不少忙,此刻大戏上演我不能自私地一个人享受。我把他叫醒了,我说你听。
  于是我们两把耳朵津津贴在墙壁上。
  “你说是在厕所还是卧室?”我问舍友。
  舍友摇了摇头表示听不出来。
  “我快受不了了,我要发泄,你知道行情是多少吗?”我再一次问舍友。
  “这个我是专家,一般按摩二十,手淫三十,口交五十,做爱八十,包夜四百。”
  “我的天啊,你是不是经常去?”
  “地球人都知道这行情。”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你以为她在做爱啊,你听,你仔细听。听出来没有,没有男人。这是一种新玩法,叫电话做爱。”
  “这种一次多少?”
  “天知道?你想玩吗?想玩晚上带你去。”
  “嗯……,不……,要不去看看吧。”
  那一天,我不止一次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除了叫床声,我还听到洗澡声、小便声、谈话声。小A说有一个姐妹这个月赚了一万,羡慕死了。小B说她昨晚接了个黑鬼,那玩意足有两尺长——听得我毛骨悚然,直吸寒气,自卑心从四面八方涌向心头。谁能告诉我,两尺有多长?该穿多大号的内裤?
  小A还说这个月要汇1500块钱回家,说她弟弟就要高考了,成绩还不错。小B说她再做两年就退出江湖,说再做下去,这B就真的没人要了。小B说等退出江湖,想找个男人嫁了。
  说得最多的还是她们的工作,诸如工作的时间啊、工作的强度啊、客户啊、同事啊,老板啊,哇啦哇啦的,有很多我听不懂。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是她们的潜在客户,但也不排除寻求刺激的女人。
  小A说她接待过一个女性客户,该客户开牛逼的小车,出手也很大方,一个晚上就让她赚了1000块。但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由于添了一个晚上的X,第二天她的舌头麻木得品尝不出任何食品的味道。
  在上班之前,小A和小B互相祝对方好运。
  ——多接几个早泄的!
  我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手淫了一次,但小头似乎有无穷的精力,又似乎有威武不屈的品格。
  总之,它像一个真正的男人,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安慰小头说,晚上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真的有时间隧道,我很想回到2005年的那个夏天,创造条件和小A小B发生一些可资回忆的激情故事,这些故事与身体激情的释放有关。作为小有才情的书生,我可以为这些故事写一些劲爆度高于下半身诗歌的文字——这些文字它不猥亵,有的只是幻想空间。就像某位牛人说的——别作战,做爱!做爱——这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词语,在身体融化的过程中,它可以化解无限的忧愁、悲伤和愤怒,它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它可以使浪漫和激情最大化。做爱就像一方良药,它代表人与人之间极高的信任度。
  小A和小B是性工作者,在一般意义下,我若想和她们发生性关系,必须支付一定数额的货币,而且射完就走,若还想让小头待在温柔乡里,那么可以,再支付一定数额的货币。作为性工作者,小A和小B此刻是作为商品的属性存在的,做爱是她们提供服务的过程,做爱的双方谈不上信任与不信任。为什么这么说呢?假如一个和尚提出性交易,相信小A和小B也是不会拒绝的。再假设,对方是杀人犯,是大恶魔,没关系,你出钱我出身体。这就是商品的特性之一,它不会认人,它只认钞票。
  假如我想和小A或者小B发生一些正当的性关系,双方都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是舆论的代价,而小A或小B则是减少收入的代价。因为如果小A或小B不承诺放弃这种收入,我不可能和她发生正当的性关系,这是我的原则,也是许多穷书生的原则。我若正当占有小A或小B如此骄人的身体,肯定会夜以继日拼命地工作,让这骄人的身体时刻散发青春的动力,永不枯萎。不知各位看官注意没有,我一直没有用“和”,因为我知道如果是“和”,这样的行为突破了这个时代道德的底线,要遭天谴的。如果是用“和”,必然要发生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让另一方无所知觉。不能因为你是光明正大的书生,小A和小B曾经是底层特殊工作者,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同时占有她们的身体。一旦角色转变,游戏规则也要有所变化。
  扯远了。那一天,我安慰小头晚上要给它一个好的归宿。之后我忐忑不安地等待黑夜的降临。小A和小B6点多就出门了,她们出门的那一刻,我很想冲出去告诉她们,我想要要她们,就在我的房间,价钱可以商量。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相信这不是80乘以二这么简单的数学运算,因为这所带来的刺激感也不是2乘以1这么简单的数学运算。我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摸了摸跳动三百下的心脏,摸了摸还有一些道德感的脑袋,终究没有冲出房门。死穷书生与性工作者为邻,居然还是处男。二十多岁的男人还是处男,在花花世界的广州,绝对不是什么优秀的品格。
  舍友(我坚决不给他应有的名字,在这个小说里,他的莫须有是为了衬托主人公的高大)在七点钟左右的时候,开始数钞票,一张五十的,五张十元的,总共一百。舍友说钱不能带太多,一是以防被抢,而是怕过度消费。
  这时我向舍友投去了无比钦佩的目光,这是一个有生活常识的男人。于是我也颤巍巍地从钱包了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好心疼啊,这一掏,口袋里只剩两张大钞了,快活这一回,以后我就得喝粥了。可怜的穷书生!
  之后,我一直在等待舍友出发的命令。在这难熬的分分秒秒里,我的脑袋不止一次梦游太虚幻境,那些百花花的身体不止一次和我相交,如知己般无所不能,如战友般惺惺相惜,如恋人般缠绵恩爱。我甚至想哭,没有恋爱,先把处男之身给了性工作者。然而又有些庆幸——毕竟要戴着套干活,不是真正的破身。
  舍友说“出发”,我的血片刻涌向了大头和小头。天啊,今晚将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日子,我激动,我……无话可说。
  “先去吃饭,再去上网,然后去吃鸡。”
  “不是现在去吗?”
  “深夜造爱才刺激。”
  “那时候漂亮的鸡不是被挑光了。”
  “你放心,吃鸡还怕没地方吗?”
  吃饭,上网,只好委屈小头了。不过也好,先去网吧热身,先学习穷书生不知道的诸多性技巧。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舍友后面,做着战争爆发前一系列的热身运动。这些热身运动包括吃饭、上网和侦查敌情,吃饭是为了在激烈的战斗中有足够的卡路里消耗,而上网则是为了量身打造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战术(或者是多种战术的综合运用),侦查敌情换句更贴切的话说是选择对手,若问潇洒如我之辈应如何死去,理应死在伟大剑客的手下。所谓的伟大剑客是这样的——她有着小A和小B那样骄人的身材,她的小兔子可以气死叶玉卿(会不会有些畸形?~~),她的激情粗口就像美国电视节目的脱口秀且火爆度不亚于小B,她时而淫荡如潘金莲时而温柔如杜十娘,她在战争结束后不管胜败与否还会给你一个温柔的眼神,并轻轻地说一声:“亲爱的,你可以走了。”以上所说是生活并不理想的书生幻想中理想化的性工作者。他觉得性工作者理应缩小性交易这个层面,而放大职业道德这个更大的层面。不是每一个性工作者都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在这个没有信仰的年代,大部分性工作者的信仰是手中大大小小的钞票,这比什么都重要,相当于基督教徒手中的《两约》,穆斯林手中的《古兰经》和佛教徒手中的《金刚经》。希望性工作界的权威人士成文性工作者的相关职业道德,以便保障嫖客的合法权益和这一行业的健康发展。
  吃的是煲仔饭,我让老板在饭里多加了一些香菜,据说香菜壮阳,此时吃香菜颇有些战前喝壮胆酒的意味。我的舍友说,来这套没用,开斋就是要来真的。我的舍友,虽然目前还是和尚,但若干年前就得了鲁智深的真传,早已开斋多年了。他的身体比我壮,雄性激素生长得过快,要适时泄洪。舍友说,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新时代不相信处男,像我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挺幽默感人的,说得我想流泪。
  后来去网吧上网,搜索与性相关的网站,打开了一个黄色网站,结果让人喷血的黄色图片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弹将出来。一江春水向东流,无法遏制。穷书生傻眼了,在这个人人涉黄的年代,为什么偏偏是穷书生无法享受其中的乐趣。同样傻眼的还有小头,它就如小偷一般躲在裆里,却被这黄色图片生产线晃花了眼,傻乎乎的没了方向。这是战争之前的一个插曲,这个插曲让我很不爽,似乎是专门找我开涮的。

  在网吧呆了三个小时之后,我和舍友踏上了城中村寻芳之路。在汹涌的外地人涌进广州之后,广州本地人开始了又一轮高筑墙、广积粮的创业史,墙筑得越高,粮食积累得越多,在广大打工仔打工妹刚刚奏响打拼史序幕的时候,他们已经率先步入了小康社会,其中的一部分更是昂首踏进了后小康时代。这是一个双赢的举措——打工仔打工妹住有居所,而房东则以最最崭新的面貌诠释先富带动后富的政策。城中村,握手楼,在地价房价飞涨的年代,握手楼的存在是历史的必然,虽然它并不为人们偷情创造方便,却解决了更多底层打工人员的居住问题。
  如前所述,虽然握手楼不是为了人们偷情而设计的,却客观地为性产业提供了方便之所。从巷口望进去,姿色不一数量可观的性工作者如热带沼泽地带的两栖动物蛰伏在大大小小的门口。她们虽然一动不动,却早已培养出了敏锐的职业感觉和高超的职业技巧。她们虽然生在保守的中国,却早已习惯了放风乳房的生活。干一行,爱一行,嫖客就是她们的上帝,而她们是作为上帝的子民存在。
  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乳房和裸露的大腿,粉色灯光衬托下的性感肉色是这个幽僻角落的灵魂所在。用什么词语形容此时的感受——五颜六色、七上八下、久久难以释怀,十分有味。
  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用读书人的规则束缚穷书生的行为是不靠谱的。就像最早拉住我胳膊的小姐说的:“靓仔,要不要来一炮啊?让你一次爽个够!男人就要对自己猛一点!”
  “不用看了,我这里的小妹最漂亮了。来嘛~~,想操谁自己挑嘛!”
  “大姐,我——再看看吧。”
  “你看大姐的奶妈漂亮不?”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往乳房上靠。
  此刻我颤巍的心命玄一线,我颤巍的手失去神经的控制。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结果舍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挣脱了她的控制——
  大姐,常客啊,回头再找你哦!
  “哇靠,原来是你,回头不找我抽你!”
  “喂,靓仔,大姐好喜欢你哦!改天过来咱好好说说话,想咋说就咋说!成不?”
  “行行行,一定找你。”我忙接口回答。说这话时,我往店里面瞄了一眼,只见五颜六色的鸡,或打牌、或喝茶、或聊天、或看电视,不同的姿色,同样的把小兔子晾在胸前,可谓胸有春秋,让人想入非非。
  据说唐朝的女人也如今天的性工作者,喜欢把小兔子晾在胸部。唐朝的姐妹们喜欢聚会,聚会的目的之一是交流如何束胸,如何把小兔子打造得更漂亮。她们为了让自己的丈夫文思泉涌,常常变化花样展示胸前春色,结果大唐朝诗人辈出,诗样年华一浪高过一浪——这不仅是大唐朝男人的胜利,更是女人的胜利。
  后来,宋朝的当政者看见满大街的男人佝偻着身体走路(据说是小头雄起),怕影响国家形象,于是痛下决心变革国家政策,政策要求当时的女人收回胸前的小兔子,并且不要轻易出门。于是从宋朝开始,几乎所有的诗人都患了不同程度的才思枯竭症,作为诗歌的国度,中国从那时开始走下坡路。直到今天,让废话、梨花等诗歌难兄难弟占尽了便宜,结果,谁都能写诗,诗也没人看了。只有柳永等几个另类,扎根青楼发奋图强,睡遍了当时的极品鸡,也写出了当时的极品诗。可见,作品的好坏是与做爱的好坏相关联的。这个秘密,弗洛伊德老先生早我大半个世纪发现,对于本人来说,是个不小的遗憾。
  遗憾归遗憾,生活还要继续。我和舍友继续着未知的道路,一路上春光无限,小兔子、大兔子、超大兔子,白兔子、黄兔子、粉红兔子……,所有兔子都探出头来,如朝觐圣者归来般朝觐我们口袋里的钞票。作为消费者,我们货比三家,对此,不论是大头还是小头,总体说来还是清醒的。

  “我说你谈过恋爱吗?”舍友一本正经地说:“我他妈就是长得太帅了,找不到对象。”
  “还好我谈过恋爱(这是一句骗人的话),”我瞟了他一眼:“虽然长得比较丑。丑男配美女,这是自然规律。想找女朋友,我教你一个法子。”
  “整容。往丑里整。”
  “嘘,你这也叫法子,纯粹在损我。”
  舍友说他是他们村子的一号美男,每年放假都是宾朋如云,冠盖云集,全是说媒的。有时人多了还不让进,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活该他这一辈子打光棍。
  我说打光棍也不错啊,就像现在,无妞一身轻,高兴了吃只野鸡没人管的着。我说轻装上阵,没有道德束缚,这不是很爽吗。还是那句话,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
  说这话时我有些伤感,我和小L曾经有过6年纯真的情感。如今远离了纯真年代,我决定作践自己。不禁叹了口气。
  舍友说,你就放开去享受吧,待会要啥姿势千万别含糊,消费这玩意可不容易,抽插几下,一块钱就去了。
  我说是的是的待会我跟你学。
  “你傻啊,一人一间,”舍友说:“不过倒可以整一间,也没规定吃鸡不能这样吃。”
  我倒吸一口凉气——真这样搞,我倒难为情了,叫我如何脱下裤子。
  “不了不了,还是一人一间吧。”
  “那好,有啥事你叫我。”
  说这话时,我们走进了一家鸡店。众多性工作者蜂拥而至,有倒茶的,有递烟的,有嘘寒问暖的。这年头,啥生意都难做,性工作者也不例外。细节决定成败,服务决定一切。强者越强,优胜劣汰。
  “来来来,先喝口茶,两位累了吧。”一位老大姐热情地迎上来。
  “大姐,好久不见哦,最近生意还好吧?”舍友哪里来的神仙,居然是风流场里的花花公子,我越加佩服了。
  “还凑或吧,就是苦了姐妹们。两位瞧准了说声,让姐妹们好好伺候你们。”
  我忐忑不安地傻站在一旁,甚至有些害怕。
  我,一个穷书生,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落魄天涯的无业游民,喜欢把女人想得很美好,甚至很夸张,一直想得到女人温暖的怀抱。当它唾手可得时,我又有些犹豫。
  我的面前有七八个黄毛丫头,她们岁数不大,大概都要叫我哥哥。我看她们像商品一样呆坐着,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无比荒唐。今晚,我在寻找一个叫“性”的商品,当商品摆放在我面前时,我觉得它一点都不美。老实说,我的怜悯心在这一刻迅速膨胀,书生的优秀品格在这一刻大放光芒。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舍友已经选好了对象,一个劲的催我:
  “哦。”我茫然地看着这些黄毛丫头,无所适从。
  “大哥,可怜我吧,好几天没人操了。”一个胖嘟嘟脸上雀斑隐约闪现的女孩主动迎了上来。
  “好的,就你吧。”在这个场合发生的事情是那么奇怪,至少对于书生是这样的。这个女孩我并不喜欢,这里的所有女孩我都不喜欢。我忽然想,我为什么要和不喜欢的人发生性关系,而且要支付一定数额的人民币。这是不是很荒唐呢?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女孩的笑容此刻绽放得很天真,她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这场交易过后她的生活可以改善一点点。这一点点足以让她此刻欣喜异常。
  女孩跑上来挽着我的手,像拖拉机一样把我拉向二楼。
  刚到楼梯口,已经听到暧昧的声音此起彼伏了,肉欲与金钱在这里交织成河。男人作为种马的属性为多余能量的释放寻找了一个场所,此举有助于改善社会治安。而性工作者则欣喜于生意的上门,她们只需要像蛤蟆一样躺在床上,张开大腿就算功德圆满。当然,会尽量配合客户提出的各种要求。
  “大牛,我就在你的旁边那间,有啥事打个招呼。”
  直到这里,才让各位看官知道我的名字,这有些不厚道。大牛,老实与倔强的动物,用在我的身上虽然有煞风景,但我不在乎。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就像我说的话不是每个人都爱听一样,我不会计较太多的语言挖苦。
  二楼过道两旁总共有十个小房间——是用胶合板隔开的,很像KTV简陋的小包厢。若生意兴隆包厢爆满时,这里会是怎样的风景?各种身体交织发出的声音一波接一波,就像大海涨潮般淹没了这个太平盛世。

  胖女孩像一个臃肿的小型拖拉机,紧紧地挽着我的手,怕我一不小心飞走给她带来不小的损失。在她旁边,我像一根插在土丘上的竹竿,足足高她一截。这样的搭配有些滑稽,矮胖女配高瘦男,而且即将用他们的身体来演绎一些故事。难道我真的要趴在她的身上,做一些身体的运动,就像做俯卧撑一样,来获得一种叫“性”的商品。做完运动后,留下80元人民币,然后走人。当时的我,有没有这样想,现在已无迹可寻了。
  胖女孩显然比我还兴奋,她像强盗一样把我搙到了一个小房间,然后开始脱衣服。当时的我虽然很兴奋(这种兴奋融合了恐怖、忧伤和无奈),但还是理性地观察了这个即将上演胖女瘦男配的戏台。这个小房间,一面是砖墙,一面用胶合板隔开,8平方米左右,摆放着一张简易的床和两条椅子,床布是白色的(像太平间的床)。天花板上的电灯闪耀着微弱的粉红色的光。胶合板的另一边,我的舍友已经开戏了,打情骂俏,声声入耳,犹似眼前。
  胖女孩已经把衣服脱光了,赤条条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二十多岁的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女人的真相。当真相大白时,我的心跳急遽跳动,呼吸有些急促。
  在这个以瘦为美的年代,胖女孩的身体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但在我这个童子看来,它却如此的不平常,因为这是女人的身体。是的,女人的身体,让我呼吸困难的女人的身体。
  一对不大的有些外扩的小兔子,小肚子微凸,耻毛油光锃亮。最优秀的是她的屁股——雪白浑圆,诠释着和谐对称的美学概念。仅此而已,与我期待中的女人身体相隔十万八千里。过一会,我就要像只蛤蟆一样趴在她的身体上,身体上下抽动,来获取我想要的性,或者像只公狗一样顶在她的臀部,诠释所谓的爱。这种爱没有情,是做出来的,需要男人的做作和女人的做作。这有些可怕,思绪在游离中似要爆裂。
  我迟迟不敢拖衣服,在这个陌生的胖女孩面前。陌生两字代表了什么,或许代表了不信任,和她做最亲密的身体接触,我有些不放心。汗水一滴滴往下流,有一滴流到了嘴角,咸咸的。
  在我心事重重的时候,胖女孩主动走上来,帮我宽衣解带。此时的她,像一个优秀的护士,而我则是一个四肢瘫痪的病人。上衣,裤子,像剥笋一样从我身上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条内裤了。之后,她的右手游走于我的下体上,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抚摸着被内裤包裹着的小头。无法计算此时的心跳,恐怖与兴奋交织着,一些血液涌向下体。
  “大哥,你出了好多汗诶!”
  “哦……,有风扇吗?”
  “瞧我给忘了,我这就打开。”
  风扇打开了,吹出的是热风,这个夏天,整个广州毫无例外都盛行热风,包括晚上。
  “大哥,别紧张,来,抱着我。”
  我的双手像安全带一样被胖女孩绑在她粗实肉感的腰上。之后,她慢慢拉紧了我的双手,我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了她烫热的小兔子上。此刻,我们在雪白的床板上。
  小头迅速充血勃起长大,迫不及待地想突破小头的束缚。

  人们都喜欢在杜撰中生活,作为才子,这方面我尤其过份。我喜欢在脑海里杜撰三宫六院,她们万紫千红个个赛若仙女,她们奇香异彩每个都是人间极品。才子往往都是意淫狂人的代名词,要做才子,先要练就铁布衫接受人民群众砖头的考验,若非这样请回家睡大觉。
  虽然此时胖女孩已经赤裸裸地在我的怀里,但我不满足,还需更多的想象以便下体养精蓄锐一泻千里!这就好像很多人做爱时,男人脑袋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而女人脑袋里想的是另一个男人,只是谁都没说破,谁也不敢说破。
  此刻,我已经把内裤拖掉了,手也洗干净了(胖女孩说手洗干净可以放心的摸她的下体,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小头穿上了绿色的外套,更贴切的说,像个绿帽子,庆幸的是穷书生我并没有结婚。在A片里,男主人公的小头都是穿白色的或淡白透明的外套。从来没有见识过花色的外套,这一点我孤陋寡闻,而小头应感荣幸万分。
  小头昂首挺胸戴着绿帽子,在陌生人面前耀武扬威,一场战争即将爆发,而穷书生我将背着一个调味缸走向战场,不知是何滋味。
  “大哥,要啥姿势你告我一声哦!”
  “就后进式吧!”憋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于是胖女孩像春天的母狗一样趴在了我的前面,下体的风光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此时,兴奋压过了恐怖,我很清楚地知道春梦里和A片里的场景即将发生在我的身上。这来不得半点马虎,需要男人拿出真刀真枪上阵。
  下面的故事也许会让诸位倒胃口。在我即将开始造爱运动时,我的手机响了。这时候手机响了绝对煞风景。我像一个受了警察惊吓的孩子,恐怖感后来居上,压过了兴奋感。拨我手机的会是谁——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郭老师?小G?小L?
  小L?!……!!!
  我迅速整理了情绪,对胖女孩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胖女孩相视一笑:“你接吧。”
  “最近还好吧?工作找得怎样?”
  “还好,工作老样子。”我的心跳个没完没了,甚至担心小L获悉我200次每分钟的心跳感到惊愕,惊愕之余要为我的心理和身体诊脉。
  “现在住哪里了,还是华南农业大学吗?”
  “哦,没有。现在搬到我面住了,和一哥们合租。”
  “早就说了,广州不适合你发展,就是不听。现在选择还来得及。我觉得厦门蛮好的。”
  “等着瞧吧,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不过小G被传销了,没有心情找。”
  “还是那么任性。先找工作,小G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
  “嗯!可是……,我想你。”
  “明天就去找你。”
  “那你有时间的时候告我一声。”
  “保重。有啥事别一个人撑着。好吧,我还有事,就这样了,改天再聊。”
  “那好吧,再见。”
  挂电话后,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看小头,早就软塌下去了,那件绿色的外套显得非常奇怪。
  “你女朋友?”胖女孩问道。
  “就是嘛,都身经百战了,还磨蹭啥。妹妹等着你呢!”
  “我还是处男,以前没做过。”
  “不会吧,大哥,你真是处男??”
  此时胖女孩看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各色情绪。
  其中惊愕占了一半以上,当然,这是穷书生的猜测。

  楼主比我幸福了,俺长这么大,还没接触过所谓的性工作者呢。
  版主竟然不给的红脸,有点说不过去。

  因为内容给了黑脸?

  胖女孩的表情转换得很快,很快从惊愕转成喜笑颜开。
  “大哥,你女朋友不给,我给!”
  “我帮你。”胖女孩的胖手伸向了我的小头,慢慢地认真地搓弄着。
  小头和大头一样,沉浸在忧伤里。大头为一份纯真的情感而忧伤,小头为荷尔蒙遽减而忧伤。在性与情的交锋中,它们两败俱伤。
  胖女孩忙得大汗淋漓,无奈小头像被太阳晒过很久的黄瓜——蔫了。
  “我……,是不是阳痿了?”说这话时想到了小L鄙夷的目光,无比锋利。
  “大哥说啥话呢?哪能痿呢?”
  “那你再帮我弄弄吧!”我十分渴望享受性的快感,心里却想着和小L的纯真往事。一不小心眼框居然湿润了。这对眼睛在一年以前为姐姐流过一次泪——姐姐告诉我,她在深圳被抢劫了,身无分文了,问我能不能借她一些。那时我的眼泪如洪水般涌出眼眶,涌向双颊,滴滴答答地掉在了地板上……
  在我悲伤不能自已的时候,从小头传来抚慰人心的温暖。这温暖如此熟悉,很小的时候,母亲帮我洗澡,认真地清洗小头,那时的温暖与母爱和依靠有关。
  我看见胖女孩已经把小头含在口中,温柔地吮吸,隔着薄薄的外套,小头感觉如此的温暖。这时的温暖与性有关,又不全是性——是来自女性的温柔。
  这时的我,在各种情绪的交锋中早已筋疲力尽,已无力享受一种叫“性”的东西。但这温暖已让我心生感动。
  “小妹,你歇歇吧,出了很多汗。”
  “哦,真硬不起来。”胖女孩有些懊恼地看着我,突然问我:“大哥,要不要吃春药,二十元一粒,包你爽到底。”

  “小妹,甭麻烦了,咱说说话吧,”我轻轻地把挂在眼眶旁的眼泪擦掉,“这样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这样不好吧,二十元一粒,不贵的。”
  我明白了胖女孩的意思,她有心成全这桩交易,这对她来说是信心重塑的过程,这很重要。
  “真的不用麻烦了,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就抱着我。”
  “这样很热啊!我可受不了。”
  “嗯,”忽然觉得她还是穿衣服漂亮,“厕所在哪里,我先上个厕所,憋得慌。”
  “大哥,别上厕所了,尿憋着做事那才爽呢。”
  “哦,这样啊……,”在这个合格的性工作者面前,对于性我显得幼稚了,我只知道半夜憋尿小头会勃起。
  “我还是先上厕所,回头再聊。”
  “出门左转就是。”这一次,胖女孩没有坚持。
  过道上微弱的粉红色灯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在破旧的水泥地板上。有如鬼影,撞痛了我的心。非法、阴暗、肮脏、病毒、病菌、精子横流、呻吟声四起,这地方并不可爱,在这地方工作的人并不快乐,在这地方购买性服务的人并不安全。
  经过舍友的房间时,听见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戏还没有进入高潮。
  我找到了厕所,匆匆地把尿放了。在我旁边,也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撒尿。我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刚好和他眼光对碰。好壮啊!会不会是黑社会的。心怦怦地跳!
  “兄弟,完事啦?”男人冲我一笑,很憨的感觉。
  “还没有。刚来。”惯性地回答了一句。
  “看你是个读书人。”还是憨笑。
  “是的。”难道是老师,今晚算是碰上鬼了。
  “不错不错,懂得生活。”

  我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小房间,在这地方我容易神经衰弱,我得早点离开。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胖女孩赤裸裸地坐在风扇前,左顾右盼,显然等得很不耐烦了。一见我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妹妹等得好着急。”
  “不用等了,硬不起来了。”
  “大哥,先把衣服脱了,妹妹包你硬起来。”
  “不热,穿着挺好的。你也甭给我整什么春药了,我不认那玩意。陪我说说话,钱照样给你。”脑子清醒后,说话也更遛了,“你也把衣服穿起来,好吗?”
  “不太好吧,没有操我,怎么好意思收钱。”胖女孩不再那么烦躁了。
  “没什么不好的,你陪我说话,我付钱,这很公平。”
  “还有……,说出来大哥别生气哦。”
  “时间太长,老板会生气。半小时成吗?”
  “成。”我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笑容挂在了胖女孩的脸上。
  “大哥,你很特别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嫖客。”胖女孩在穿衣服的同时表现出不同一般的兴奋!
  我的天啊!嫖客!穷书生居然成了嫖客!什么世道!
  “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嫖客!我嫖你没有?”我说这话时声音很大。
  “哦,对不起,习惯了……”胖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她的岁数不大,未脱的稚气反衬了她的不合时宜。在她这个岁数,很多女孩子还在学校读书,为了理想而奋斗;在她这个岁数,大部分女孩子还是习惯“女孩男孩女生男生”地称呼别人;在她这个岁数,大部分的女孩子生活过得很美很纯真,在平静的夜里,她们会呆呆地托着下巴,幻想一份纯真的爱情,幻想白马王子送来水晶鞋。
  忽然觉得胖女孩很可怜,好在事情没有发生,否则我会不安。我的欲望,可以用手解决。
  “没关系,你坐吧,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就这样说话,好吗?”
  胖女孩点了点头,无辜地看着我,笑了,然后乖乖地坐在我的旁边,轻轻地握着我的手。
  呆呆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她的手很冰,很舒服。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胖女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上官露(据说性工作者经常隐姓埋名工作,所以名字真假没有考证),如果再加一个字——上官梦露,那会更楚楚动人。我问她知道梦露吗,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说梦露是美国的一个大明星,长得很漂亮。
  上官露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问我:“真的吗?有我漂亮吗?”
  “比你漂亮,”我笑了笑,“其实也差不多。”
  她笑了,很灿烂,也很可爱。这让我确信,女人是需要哄需要宠的。摒除职业的偏见,我觉得上官露和大部分女孩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为了生活,她要经常在不同的男人面前拖下衣服,然后发生千篇一律没有什么快感的性爱关系。
  在之后的聊天中,我得知上官露和我一样是福建龙岩人(没有考证),因为老乡的关系,我们聊得更投机了。我问她是不是客家人,她摇了摇头;我又问她是不是漳平或者新罗人,她还是摇头。我表示不解,在我的脑袋中,龙岩除了客家人就是讲闽南话的漳平和新罗人。
  “问那么多干嘛?做这一行哪里人还不是一样?”
  “那不一样,如果是老乡,我以后会经常找你啊!”
  “谢谢大哥捧场哦。”
  “没什么,这样也蛮好!”
  “小妹来广州多久了?”
  “广州的生活还习惯吗?”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那样呗,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大哥你说是吗?”
  “那不一样,在美国就要赚更多。”
  “大哥有没有搞错,这是在中国诶!有一次接了个老外,会说几句中国话。他说他们国家的小姐赚得很多,还是合法的。嗨,真好!你说哪天我们中国的小姐也有这日子?”
  “我不清楚。”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哪天警察叔叔来劲了就会把我们抓走,还要罚款。你说我们赚点钱容易吗?有家回不了,还要担心被传染艾滋病。遇到变态的嫖客,还要担惊受怕。”
  “嗯,是很不容易。不过也很容易,你可以不干啊!”
  “嘘~~~,小声点,别让老板听见了!”上官露用手掌盖住了我的口。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模样出现在我的脑袋里。
  “上了贼船就下不了咯。嗨,先干着呗!等赚够了钱,我就回老家做生意。”上官露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在她看来,老板是个有十足威慑力的人,她无法抗拒。
  “这样很好。”我说话时声音也很小。
  “大哥,你好老实哦!我好喜欢你哦。”上官露说这话时紧紧地抱着我,让我感觉呼吸困难。
  “喜欢就再抱紧一些。”虽然呼吸困难,但感觉很好。在一无所有的年代里,想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已经很困难了。在过往六年的纯真年代里,我喜欢和小L紧紧地抱在一起,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说得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然后一起去吃个煮面或者扁食。记得高三时小L说,一切都还太早,等大学毕业后再把彼此的爱情交给对方。结果四年过后,关于爱情我已无计可施。
  “曾经她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哦……,大哥这么帅,再找一个呗。”
  “累了,以后再说。”
  上官露无法理解我的伤感,就像我无法理解上官露的职业一样——我只知道有需求就有供应。
  此时,抱着我的是上官露,不是小L。一般情况下,世人不会用“纯真”之类的词语形容她们。
  我觉得她们活得很无辜。
  有些女人是天使,有些女人狗屎都不是。

  时光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一个陌生人紧紧地抱着我,她有不错的名字,人也长得很可爱——虽然可爱这个词语早就被用得很可恶了。
  在上官露的怀抱里,我汗如雨下。那时的我,小头已经被忧伤泡软了,让我明白了计划不如变化快的硬道理——性爱唾手可得间,男性荷尔蒙被忧伤因子无情地击溃。
  我甚至怀疑自己阳痿了,但我已无心顾及。我在上官露的怀中胡言乱语,像一个羊癫风发作的山羊。这是一个非理性的年代,很多时候情爱和性爱无法同时兼得,而我,同时失去了两者——孤伶伶地在陌生人的怀中取暖,汗如雨下而无所知。可恨的小G,当初不听我话,落得今天的下场,他不知在何处被传销,而我在发廊里发着羊癫疯——可悲啊!
  “怎么啦!大哥!”
  “除了眼泪我啥都没有!”
  “哇靠!才子诶!”
  “你不会理解的。”
  “我知道,你在想你女朋友——,曾经的——,对吧?”
  “理解了一部分,剩下的你不会理解的。”
  “哇靠!大哥绕口令啊!你说说,我偏不信我不理解。”
  “疯狂的年代容不下疯狂的人。”
  “……,靠,你说啥呢?”
  是的,她无法理解我,我也无法理解她。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大牛——,爽够了没有啊——,我在楼下等你。小子,不愧是大牛啊,一炮打了这么久!小妹,好好服侍我朋友哦!我们可是回头客!”舍友已经完事了,显然还沉醉在极乐世界里。
  “好嘞!”上官露应了一句。
  “不够淫荡,在淫荡一些!”
  “哦耶……,好嘞!”上官露淫荡地挤出了一句,叫床作为性工作者的基本功之一,她掌握得还不错。
  “好累!?你累什么?”
  “哇靠,大哥,你以为你才累啊!我都快被你的汗淹死了。”
  “我不累,我很舒服。谢谢你抱着我,你可以松手了。难为你了!”我看了看表:“时间还没到,还有十分钟。”
  “算得还很精准。”
  “付了钱,就要好好消费。”
  “好了好了,接下去要我怎样做?”
  “一样,好好的坐着,陪我说话。什么话都可以,就是不可以不说。”
  为了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女人,我已经无所谓了。
  “像你这样的——,客人还真少,比做爱还累。”
  “遇上了算你倒霉。”
  上官露还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而我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脑袋里不知射了多少精。和活泼可爱的少女说政治说哲学是一件可笑的事,所以我和她唠家常。
  十分钟飞快而过,也不知道唠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一个劲地夸我有学问,还说要教训他弟弟如果不认真读书就把他卖到西部去。说她们店里也有很多西部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让我有空一定再过来消费,别总是阳痿,她会让我爽到底的。我说好我要练就不射神功爽死你。她说要这样就不接了,会坏她生意……
  如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算是忧伤之外的另一种射精。
  末了,我握着她的手,笑说:“上官露,谢谢你陪我聊天。请问能留下你的手机号码吗?”
  “没问题,我也留个你的,怎么称呼?”

   作者:跳蚤321
  嘴上说脸红,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吧, 整个帖子都给你看完了~~~~~~~

  末了,上官露收了我70块钱,说因为JB没有插进去,所以少赚我十块钱。之后一起下楼。楼下的正厅里舍友肆无忌惮地和她们说着话。说着与性有关的话题。唾沫横飞。各种笑声混成了一个大卖场,或者是大墟场。她们或搂肩搭背,或前仰后合,或惊天动地,比较相同的是,在舍友的荤段子中笑得满地找牙。于是舍友乘虚而入吃了不少豆腐,而且专找优秀的小兔子。这种场面告诉我人在快乐中总是比较容易建立信任的关系,有了快乐这种坚强的后盾,各种豆腐唾手可得。舍友说以后有钱了就把她们全包了。其中一个问他如果80岁才赚到钱是不是还包她们。
  “包,怎么不包呢!有钱了包几个老太婆算个屁。”舍友说。
  “的确算个屁!老骨头一把!”
  “保佑我赶快赚到钱吧,我是一个有良心的男人。”
  “男人都一个德性,JB翘起来就不认人了。谁相信你!”
  “等着瞧吧,这会心挖出来也没人信。这年头好男人都被女人摸黑了。”
  舍友好兴致,而且谦虚得像西方的大佛,这样的人容易找到快乐。这快乐分我一些,估计今晚和上官露就要发生一段风流往事。在找不到幸福之前,我还是比较相信快乐的。
  见我和上官露齐头走下了楼,正厅里又开始叽叽喳喳了。大体都是鞭笞舍友算个鸟,赞我猛男一个。
  “哇靠,那真叫猛!”上官露拍着我的肩膀向她的姐妹介绍:“还是我的老乡,以后大家照顾些哦!”
  “哇靠,这帅哥以后就归你了,我们哪有福气享受啊。是不是啊,帅哥!”
  我的脸“刷”的红了,不知所措。这是哪门子的罪孽让我遇上了,像球一样被大家踢来踢去。
  “大牛啊,回家再做个春梦,这日子神仙才过的。”舍友调侃道。
  “嗯……,没那么厉害,差不多了。”
  “还害羞了,喂,小妹是不是亏待我大哥了。”
  “你自己问他好了!”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舍友说。
  于是和舍友走出店门。心想还有一句话没说。
  回头向上官露鞠了一躬:“谢谢你今晚陪我度过。”
  这话像个原子弹,店里“轰”地炸开了锅。
  之前接待我们的老大姐冲我说道:“谢谢捧场,两位常来啊。”
  “嗯……,大姐,我想跟你说句话。”
  “上官露不错,给她加点工资吧。”
  “有没搞错?我们这一行是算计件工资的。”

  刚走没多久,上官露发来一条短信——
  大哥,我很喜欢你,欢迎下次过来操我。
  我马上回了一条——
  错了,不是操,是爱。
  嘻嘻,我笑了一下,回了一条——
  之后她又回了一条——
  开工了,以后再聊。
  对于她们来说,做爱,能做出真正的爱情吗?
  倒不如“性交”贴切。

  这条巷子左右都是粉红色的发廊,发廊里的主业是提供性快餐,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辅业是提供美发服务(相当于形象工程,主要给警察叔叔看的),这跟我的大学时光一样——主业是旷课,辅业是上课。
  有钱人饥渴了一般不来这里吃快餐,来这里消费的一般都是民工大哥、混混兄弟和穷书生。有相当一部分的穷书生不满足意淫带来的困扰,决定亲自考察一番,斯文败类就是这样产生的。手淫,不行的;意淫,不行的;吃快餐,让你爸妈知道了,打死你去。你,一介书生,最好念念纯真的书,谈谈纯真的恋爱。现在我连纯真的恋爱也成了一个奢侈的幻想,所以去寻求不纯真做爱带来的快感。结果我并没有趴在上官露的身上做俯卧撑,仅仅画饼充饥花了70元。
  走在这条巷子里,不断有女人向我打招呼,而当时我的小兄弟莫名其妙的饱了,正在静静地睡觉,那根牵动性欲望的神经出奇的平静。
  “不了,谢谢。”这是我的回答。
  如果有个别女人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会反客为主提早跑出她们的控制范围,之后她们的眼神会有一些嗔怪,个别女人还会报以铿锵有力的短句——操!
  嗨,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在这个炎热的夜里,我不平静地来,平静地去。中间吃了忧伤的亏,因此在上官露面前抬不起“头”。
  夜已经很深了,巷子里各色男人来来往往,小姐们正在卖命的拉客卖命的工作——
  在金钱的协议下,努力做爱!

  我病了,还病得不轻。为了博得美女石榴裙下快活一爱,我信誓旦旦兴高采烈好像春天的猫一样开赴前线,结果面对小L不带温情的声音和上官露打包出售的肉欲时,我一溃千里!
  天啊!为什么作贱自己,老天也不给机会。
  这样的夜里,隔壁房的小A小B是否也在打包出售肉体?嫖客们爱不爱吃?小L呢,会不会也有了别的男人,然后和他发生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没有理由对不起我。四年前说好了大学毕业后要把彼此的爱情交付给对方,她居然敢反悔!早知口说无凭不如立据可考。此刻,我只好小心翼翼的收起一个叫“纯真”的词语,把它扔进记忆的垃圾桶里。什么玩意!纯真跟放屁没有两样!还有小G,传销的日子里是不是也有做爱?我的天啊男女混居不得了,明天上网找些资料看看。对了,还有我的工作,奶奶的啥时能成,要不进工厂得了。
  在这个本应该疯狂的夜里,我和上官露没有发生刺激的事情,作为一个处男,这是一大奇闻。奶奶的,不能跟舍友讲,不准还怀疑我的男性功能有问题。操!现在不是硬起来了吗?说明我是一个健全的男人。嘻嘻,这是留住激情和小A小B花销的。
  不行啊,我没钱了,接下去要喝粥吃方便面了,要不啃大馒头。我只能看着小A小B花枝招展的从我面前走过,而我的脑袋里对她们糟蹋了不止百遍。
  小A和小B到底是何方神圣?应该比上官露赚得多吧?干嘛住这?
  那时我的脑袋就像中了病毒的程序,动不动冒出色情图片。对此,我找不到强大的杀毒软件。
  我把收音机的耳塞紧紧地塞在耳朵里,音量调得奇高,广播台的都市靡靡之音源源不断地输入我的脑袋里。我很奇怪我的脑袋为什么不会罢工。如果是小L,早就冲出去找止痛粉了。
  又是小L,天啊,你知道吗我还是爱你的,爱你的程度绝对不比老鼠爱大米差。可是你为什么偏偏把我当成老鼠。就算是老鼠,我也是天下最帅的老鼠,因为你不止一次跨过我是风一般的男子。
  不行不行这样想下去真要疯掉,我得出去门口乘乘凉。
  奶奶的舍友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地打开门,坐在门槛上,听着乱七八糟的广播。
  隔壁门就是小A小B的窝,里面飘着五颜六色的内裤,甚至在某个角落还放着五颜六色的套套。我起身像贼一样对这扇门左瞅右瞅,就是找不到一个缝隙——如果有缝隙,我可以看看里面的风景,放松一下二十一世纪紧张的身心。
  失望。再一次坐下欣赏广播里美丽的音乐。
  孤独。想起大学时光。想起小G。
  靠!传销组织拐走了我的小G,我也不让他们安生。
  于是发一条短信过去——
  请问诸位传销狗是否经常群交?

  小G,你也在里面群交吗?真他妈混蛋,好意思丢下我一个人为你担惊受怕。我可怜的兄弟啊,如果这时你在旁边,喝酒吃花生聊天,那是何等惬意的事。即使要找小A小B她们开心,也有个伴壮胆。我知道你也好那玩意。记得那一次,你在发廊里快活,我在外面为你把风。之后你他妈的还骂我傻逼,说我装什么纯情。我分辨说不是纯情,是纯粹,过来广州也是为了这个纯粹的爱情梦想。现在看来,我真是傻逼。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明天要找工作了。
  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睡着了,坐在门槛上。后来被噩梦惊醒,一身冷汗。干脆把身上的T恤脱了,坐在洗手间的小凳子上,扭开水龙头,任凭冷水浇在头上。
  洗玩后,呆坐在床头,诚惶诚恐地回忆之前的噩梦——
  赶不上回家的火车,独自一人追着火车跑。跑啊跑啊跑,泪就流下来了……
  飘摇在陌生的城市里,永远赶不上回家的火车。
  想着这个可怕的梦境,又要流泪了。
  奶奶的,扔掉这庞大的孤独感吧。吃包泡面。
  五毛钱一包的泡面两包,加入两调羹辣椒酱,开水一泡,另一种美食生活开始了。
  奶奶的,还是填饱肚子实在。70块钱,140包泡面啊。两包一餐,七十餐啊。一日三餐,23天的伙食啊。还有一餐没算诶……
  这让老爸知道了,肯定满大街追着我打。
  无可救药的败家子。
  等太阳升起来,我的生活要重新塑造
  ——基调与太阳有关。
  充满激情但不堕落。

  睡到七点被太阳晒醒,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想想更早以前发生的一些事,对着镜子释然一笑。刷刷牙,吐故纳新使劲地咳一声,把之前肮脏的欲望吐到洗脸池里。
  整装完毕,意气风发地踏出房门,意气风发地叼着大馒头,意气风发地左顾右盼。他妈的看谁都是好人,包括小A。
  小A昂首挺胸地向我走来,浓香四射,哇塞,那个漂亮!
  “还没,正想去吃碗云吞。”
  “哦,我今天去找工作。”
  走了三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小A一眼,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看了第三眼,心疼了——
  左小腿肚子有个红红的伤疤。两厘米。
  想上去问个明白,安慰一下。正想间,小A走远了。
  那两厘米的伤疤是哪里来的?这是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使得我没有心思啃大馒头!这个问题比较棘手,如果我要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我的小腿肚子有可能落下更长的伤疤——四厘米,或者更长。或许还有更多的伤疤,头上、背上、胸上……,这要看那个有黑社会背景的嫖客当时的心情,想到这里,在那个炎热的早上,我的内心寒气四起……但是,如果不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我心何安,恐怕那两厘米的伤痕天天入梦拜访,毕竟漂亮的小A是我的邻居。要嘛被黑社会打,要嘛做噩梦,这时一个声音冒出来——傻逼,当然做噩梦比较实在。
  实在的人走实在的路。有实力的人走黑社会的路。等我有实力了,一定帮小A出这口恶气!一定!

  吃着馒头走出了城中村的小巷子,走在了阳光大道上,心满阳光无限美。
  美你个头!迎面跑来了一辆色盲的奔驰车,直闯红灯所向披靡,夹在斑马线上的行人主动让出了一条车道——除了我。
  “赶快跑啊,要撞上了!”一个老太太大声加了起来。
  感觉心已经跳出来了,奶奶的,两腿发酸来不及跑了。
  闭上了双眼,今天我就要光荣牺牲了。
  可怜我还是处男啊!
  啊——————,哇——————
  各种各样的尖叫声传入我的耳朵。
  这声音我很清楚,相当于哀悼声,这说明我离哀悼的世界已经不远了。
  之后听到奔驰车急刹车的声音。
  在两秒内没有剧痛的感觉,这说明我远离了哀悼的世界。
  庆幸的睁开了双眼,看见自己的身体离车子仅仅一个拳头的距离。
  不幸的听见了车子主人骂我的声音,这声音离我的愤怒仅仅一厘米。
  “操!长眼睛没有?”车子的主人打开车窗冲我大骂。一个中年红发女人。
  要一个人愤怒非常的容易,仅仅需要一个字——操!
  “操!!!是我没长眼睛?还是你戴了墨镜?——”90分贝的声音冲出喉咙,冲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就是,闯红灯还有理!”
  “开辆奔驰了不起啊!”
  “叫110过来!”
  行人纷纷围了过来,帮我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话。这让我很感动,不带一点点功利心的感动。
  红发女人看人多势众,威胁道:“都快给我闪开,不闪开撞死活该。”
  “我说大姐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没戴墨镜,也不会色盲,是你的车子色盲了。还有呢,你的车子名太牛逼了,奔驰——所向无敌。不是你的错,对吧?我向你道歉!”
  围观的人“轰”的爆发出笑声。
  “你他妈的活腻了!”
  “还好捡了一命,谢谢大姐高抬贵手,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日后要给你立个长命牌位,天天给你烧香。”
  “你——,你——,你等着瞧。”
  “瞧就瞧,WHO怕WHO?”
  我分明看见红发女人拨通了手机。于是我也掏出手机拨通了110。
  红发女人对着手机里的人说:“快过来,被一个穷小子纠缠上了。”
  我对着110说:“奔驰闯红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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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二人的先导者 第一章 艾琳激变而忙碌的每一日(1)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FJ路过、dxxtiger、十六腐、满绿

艾琳·艾默德早上起得很早,这是因为她得在太阳升起之前就要动身准备早饭了。而这也是因为她还没有像去世的母亲那么熟练而多费些功夫,以及需要准备的分量很大的缘故。

艾琳、涅姆,再加上宣誓效忠艾琳的十九只哥布林,这就已经二十一人的分量了。如果再算上追加的两个人那就有二十三个人,准备这么多人的餐食已经超越了忙碌的级别,可以称之为战场了。看到眼前的大量食材,再想到稍后这么多的食材仅需一餐就被吃完,不禁令人一颤。

“接近以前的6倍了呢……”

艾琳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卷起袖管打起精神开始干活。

静静地切好蔬菜,然后更换菜刀切肉。艾琳的脑海中已经制订好了这样的流程。

虽然艾琳以前并不是特别擅长做饭,但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成长为能够如此顺利地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水平,也可以说是个人的才能被环境的所需逼出来的典型事例了。

被艾琳准备早饭的声音所惊醒,妹妹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

“早上好,姐姐。我也来帮忙吧!”

“早上好,涅姆。我这边不用帮忙了,比起这个我昨天交待的事情还要拜托你了呢。”

虽然妹妹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不满的表情,但最终一句也没有抱怨,垂头丧气地回答“……好的”,答应了姐姐的请求。

现在十岁的妹妹,曾经是一个活泼而任性的孩子。然而自从那个事件以来,曾经天真浪漫的涅姆变得十分地听姐姐的话,从不撒娇,也再也不吵吵闹闹了。“好孩子”的程度简直令人伤心。

双亲的笑脸在艾琳的脑海中闪现。即使已经过了几个月,那件事留在心里的伤痕依然没有愈合。

如果是因为病故的话那么事前自己也能做好觉悟,如果是突发的事故或者天灾那么自己也不会去怨恨他人,可能也不会留下像现在这样的创伤。然而双亲的死却不是这样,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不叫人心生怨恨的事件。

艾琳紧紧地闭上双眼。如果有什么人在身边的话,或许能为了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而努力,可独自一人的时候,寂寞依然会刺痛心中的伤痕。

就算是睁开双眼,双亲的笑脸也依然浮现在眼前。温暖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伴随着在心中翻涌的阴暗的感情——对杀害双亲的凶手的憎恨,艾琳用力地挥下菜刀,被重重挥下的菜刀,将砧板上的肉一刀两断。

由于稍微用力过猛,菜刀把砧板都给砍出一个缺口,看到眼前的情况艾琳不由得皱起眉头。

(明明菜刀的刀刃砍坏了的话修理起来很麻烦的……对不起,妈妈)一边为粗暴地对待非自愿地从母亲手上继承来的菜刀而向母亲道歉,艾琳一边将心中的创口堵住。

为了确认菜刀的刀刃有没有损伤,艾琳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刃,这时候,艾琳身边通向玄关的门打开了。

推门而入的并非人类,而是身材更加矮小的——被称为哥布林的亚人。

“早上好,大姐。今天轮到俺来值日了……发生啥事了?”

礼仪端正地行礼的哥布林,用关切的表情盯着艾琳的手问道。

仅仅是一名村姑的艾琳,却让哥布林以下级对待上级的方式来对待的原因,是因为她就是这些哥布林的召唤者。

在事件之后,村民们商量是否需要守卫者的时候,艾琳突然想起了某个道具,并用其将这些哥布林召唤而来。

突然出现的哥布林虽然给村民带来了些许惊讶和恐慌,但艾琳告知村民这些哥布林是村子的救世主安兹·乌尔·贡所赐予的道具召唤而来时,大家似乎都安心了。不用说,这都是因为村民对安兹·乌尔·贡所怀抱的感谢之情和信赖。而此后,哥布林们的工作也让村民们放下疑虑从心里接纳了它们。

“早上好凯嘉利先生,刚刚使用菜刀的时候稍微有点粗暴……”

被召唤出的哥布林中的一员——凯嘉利皱着眉头用关切的表情——虽然怎么看都是一张冬眠被吵醒的食人熊的脸,走上前说道:“这可使不得呢,菜刀可要小心使用。因为这个村里可没有能干锻冶活的人啊,俺们的装备也没法修理呢。”

“没事,到时候总能想办法应付一下的,”凯嘉利一边用认真而开朗的口气回话,一边开始帮忙准备早饭。从手上的壶里取出阴燃着的灯芯,用熟练的手法把火点燃。那迅速地把小小的火种变成熊熊火焰的手法,让人感觉到他纯熟的技术。(但是却不会做饭呢……这是为什么呢?)哥布林们哪怕是最简单的菜都不会做。虽然曾经以为是因为他们能毫不在意地吃下生肉和生蔬菜的缘故,可看上去他们似乎更喜欢经过烹饪的饭菜——虽然生食他们也能毫不在意地吃下去。

(是因为以前召唤他们的人不会做饭么?)仅仅是一介村姑的自己是没可能搞明白这个问题的,这么下了结论之后,艾琳专心地开始自己的工作。幸好,菜刀的刀刃并没有缺损。

比起母亲做饭时的餐桌更加丰富的内容。

首先,有肉了。虽然过去也偶尔能从巡林者(Ranger)那里分到一些肉。但也达不到现在的量。肉的供给量能如此显著增加的原因是,村民的活动范围比以前扩大了。

卡尔涅村周边的多布大森林向村民们提供了大量来自森林的恩惠——柴火、被当作食材的果实与野菜、动物的肉与毛皮,并且有地方提供各种各样的药材。

虽然是被称作宝山也不为过的地方,但森林里也存在着野兽,某些情况还存在着将野兽引到村里的危险,因此迄今为止并不是村民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像是猎人那样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的专业人士们,也不过是在森林贤王的势力范围之外像是盗宝那样活动着。然而,随着哥布林们的出现和森林贤王的离开,现在情况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因为能够进入村子附近的森林,获取其中的宝物的缘故。作为强者的他们(哥布林们)的工作非常有成效,从前很难入手的肉能够简单地到手了,餐桌上也摆上了新鲜的水果和蔬菜,粮食供应情况可以说是戏剧性地改善了。

特别是因为哥布林们是以安莉的部下的形式服从着她,所以他们的猎物也是优先送往安莉的家中。

再加上最近成为村中一员的巡林者,也为粮食供给的改善贡献了一份力量。

在耶·兰提尔当冒险者的女性移居到村里,在原本就居住在村里的巡林者的手下,作为猎人的技术也日益精进。这是因为这名女冒险者原本就是作为战士活动,使用弓的技术很不错,就算是大型的猎物也能轻松射倒。也因为这个原因,村里的肉食供给频率得到了提高。

良好生活带来的变化,也自然而然地反映到了肉体层面。

安莉弯起胳膊,鼓起肌肉。

看上去相当不错的隆起。

(嗯,有种肌肉越长越多的感觉……——)哥布林们用“大姐长出肌肉了呢”“在打一把气吧”“要爆发了,要爆发了”“目标,六块腹肌!”“Nice cut!”之类的话夸奖着安莉——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但对于女性来说还真是一种复杂的心情。

(如哥布林的大家期待的那样果然还是不太好吧……那就不妙了……)从脑海中把哥布林们所期待着的,完成形态安莉的形象一扫而空,安莉开始把食物盛到餐桌上餐具里,这又是一项麻烦的工作。

虽然并不会稍许数量的多寡而引起骚动纠纷,但汤里面有没有肉可是个大问题。安莉一边认真地确认全员的餐具里的内容是否一样,一边推进着工作。

一直忙到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的程度,早餐的准备工作才终于全部结束。

“那么,就把大家和恩菲叫来吧”

转身看去,妹妹——涅姆正两眼放光地站在身后。

“拜托你的事情做完了?”妹妹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安莉也点了点头:“是吗?那么就把恩菲——”

“——不!我去把哥布林先生们叫来就好!”

没来得及对突然大声插话的妹妹的提案提出异议。凯嘉利向涅姆轻轻地点了点头,大概意思是“就这么拜托了”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那么,我去叫恩菲吧。”

“这就对了!很好!大姐,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虽然这么一来家里就空无一人,但也没什么大碍。因为从来都没听说过村里有小偷进来什么的传闻。

安莉带着凯嘉利,在先走一步的妹妹身后走出了家门。

伴随着草原的气息的风,和清晨的阳光,向安莉扑面而来。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身看到凯嘉利也一样在深呼吸。看到安莉不由自主露出的微笑,凯嘉利拧着脸,露出凶相。如果是过去的安莉大概可能会感到害怕吧,不过习惯了与哥布林们的共同生活的安莉知道他不过是露出笑脸罢了。

在这神清气爽的日子,安莉向着隔壁的屋子走去。

由于最近发生的那场悲剧而变得无人居住的屋子,成为了前耶·兰提尔药师巴雷亚雷家的居所。

屋子的居住者有2人,分别是熟练的药师老婆婆莉吉·巴雷亚雷和她的孙子,与安莉是好友的恩菲雷亚·巴雷亚雷。2人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煎煮药草制作药物。

不与其他村民共同进行什么工作的原因是,被村民们敬而远之的倾向——运气不好的话会被村子排斥在外——的原因,通常是因为不妥的行为,但他们的情况却稍微有所不同。

在这样的小村子里从事药师的工作——也就是为了在发生疾病和受伤的时候做准备而制作药物这种行为——是必不可少的。可以说是重要到让村民哀求“什么其他事情都不用做只要能把药做出来”的程度了。

特别是像卡恩村没有会使用治愈魔法的神官的地方,这种必要性就愈发凸显出来了。顺便,如果是稍微再大一些的村庄的话,神官兼任药师的情况也不少见。

在使用治愈魔法的场合下,神官会收取与情况相应的报酬。不,应该说是不得不支付这样的报酬。如果村民没有这种程度的支付能力的话,很多时候会以劳动作为代价来支付。对于连这样的支付都做不到的人,神官通常会使用药草配制药物,这是因为用药草制作出的药物,要比用魔法进行治愈便宜的缘故。

村里的哥布林之中虽然也有祭司,如果是较轻的负伤的话一瞬间就能治好,但根据村民的集体意见,为了以防万一,在发现一定程度的重伤者之前都应该极力温存这样的力量。加上这名祭司能使用的咒文其实也屈指可数,里面也没有能治愈疾病和中毒的魔法。

然而尽管他们进行着如此重要的工作,却没有村民接近他们。

其中的理由,只要靠近这间屋子就能一目了然。

安莉皱起了鼻子,凯嘉利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显得更糟糕。在前文所提到的屋子周围,弥漫着刺鼻的异味。虽然仅是一种微妙的刺激性的味道,但让身体产生了厌恶的感觉。虽然捣碎药草时也会发出刺激性的异味,但也不过是草木的气味,并不是这种危险的味道。

一边用嘴呼吸,安莉一边敲响了门。

敲了好多次门,正在想是不是不在家的时候,门的另一侧传来了什么人在靠近的声音。接着伴随着开锁声,门打开了。

虽然不想用表情或者话语来做出反应,但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从门内涌出。

强烈的刺激刺痛着眼、口、笔,屋里的恶臭令人觉得房屋周围的气味不过是从屋里泄露出的残余罢了。

从长长的刘海的缝隙中露出的恩菲雷亚的眼睛不仅看上去半睡半醒,还严重地充血,大概昨天晚上也熬夜进行炼金术的操作了吧。

虽然不想在刺激性气体的笼罩中张嘴说话,但对别人的问候不进行回应也太失礼了。

一瞬间觉得喉咙变得干涩。

“啊,早上好,凯……凯嘉利先生。……已经到早上了呢,因为一直在专注着都没有注意到呢。就这么看到太阳了真是令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啊……因为一直都在做实验,感觉好困啊”

恩菲雷亚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看起来是沉迷于工作之中了呢——”

原本安莉想对他说“早饭做好了,和奶奶一起过来吧”的。结果却被恩菲雷亚打断了。不,与其说是被恩菲雷亚插话,还不如说是被他用无比兴奋的话语给袭击了。

“实在太厉害了,安莉!”

恩菲雷亚猛地冲到跟前。身上的工作服散发出刺激性的臭味,虽然安莉很想后退保持距离,但作为朋友,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怎、怎么了,恩菲?”

“快听我说!我们终于用新的工序制作出药水了。这绝对是划时代的的东西啊!虽然是用得到的溶液和药草混合制成的,但这样做出来的药水是紫色的哦!”

只能发出“哈?”这样的疑问。

完全不明白到底哪里厉害了。紫色的药水是把紫色卷心菜泡到水里的那种感觉吗?

“而且能确实愈合伤口哦!治愈的速度足以和单纯用炼金术物品制成的药水相匹敌呢!”

恩菲雷亚把手举起来,向安莉展示着没有伤痕的纤细手臂。就在安莉想着“比我的胳膊还细啊”的时候恩菲雷亚也没有停下。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凯嘉利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小哥看起来像是睡眠不足而又兴奋着的样子。很high的状态呢。大姐,这里就交给我,你先回去吧?”

“没问题的,在脸上泼点水,让他稍微冷静一下就会带他过去了。如果去太晚其他家伙也会担心的。话说回来老婆婆怎么办?”

“奶奶还一门心思埋头在研究上……我觉得她不会吃早饭了。真抱歉,你们还辛辛苦苦做好早饭等我们。”

“啊,没关系的。我也觉得,是莉吉大人的话恐怕会这样呢。”到现在为止这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好几次了,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那么,大姐就请你先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莉也只能照办了。

目送安莉的背影渐渐远去,凯嘉利向恩菲雷亚投去冰冷的视线。“你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吗?女性只有在对对方感兴趣的时候,才会去听对方说自己的兴趣的哦。如果不是喜欢的人拿着自己的兴趣高谈阔论,只会在女性的心中泼冷水的哟!”“……抱歉,因为稍微有个厉害的发现……真的很厉害的哦!划时代的的哦!”凯嘉利用手势打断了完全不吸取教训又要打开话匣子的恩菲雷亚。

“我说,你这样没问题的吧,小哥。你是喜欢大姐的对吧?”

恩菲雷亚“嗯”地叹了口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就把大姐放到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去,比起你的药更重要。”

“……明白了,我尽力。”

“只是尽力的话就不妙了啊,必须确实做到才行啊,必须要让大姐喜欢上你才可以啊。我们这边也会全力支持你的。不仅这样,小妹妹也答应了要帮忙的。希望小哥你也做出觉悟拿出行动来啊。”

“如果是等着对面告诉你‘喜欢’的话,一般来说最好都是被别人抢走的结局哦!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的勇气可是很重要的。”

这句话如利刃一般刺穿了恩菲雷亚的胸口。

“不过,虽说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在我看来恩菲小哥你也确实是努力了。要是以前的话,在大姐面前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吧。现在的话,至少是可以普通地对话了不是吗?”

“因为那时候没什么机会和安莉见面啊,也就是到这个村子来采药的时候能见上一面而已……如果和现在我们搬到村子里来之后相比较的话,肯定是搬过来以后见面的时间多吧。”

“就是要这个劲头,就像这样。然后剩下的就是勇敢地往前走而已。首先展示自己的力量吧。从村里的人那里打听了一下,果然还是力量能够让男人受欢迎呢。虽然是四十九岁的男人的意见。”

“我对腕力可没什么自信呢,是不是要多帮忙干点农活会比较好?”

“不,恩菲小哥的话应该是用这里,”凯嘉利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用这里来决胜负吧。然后就是魔法了,你明白了吧?如果我或者其他家伙想到展示自己的话,那就是像这样摆造型,然后希望大姐能以表示好感的态度或者台词来回应。”

凯嘉利摆出了展示肱二头肌的姿势,肌肉雄壮地隆起。

“就像这样子。如果觉得需要更进一步展示的话,就用这个姿势。”

接下来凯嘉利摆出了展示胸肌的姿势。虽然身材矮小但也是与战士的身份所相称的结实的身板。

虽然心中响起了“这到底,算是什么姿势啊”的疑问,但因为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他的厚意,也不能用怀疑的语气去询问。可是,依然有一个无论如何想要问清楚的问题。

“我说,为什么你们要来协助我呢?虽然知道你们是安莉的手下效忠于她,但我也没看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来协助我啊?”

“你这问题真是简单呢,”凯嘉利用一种略不可思议的表情回答道。他用一种像是嘱咐小孩子一样地缓慢而郑重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俺们都希望大姐能得到幸福啊。从这个角度来看小哥你达到及格线了,所以不赶快让你们结婚可不行。”

“不用这么着急吧!可以慢慢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对吧。”

“……那样就太慢了啊。人类从妊娠到生下孩子不是挺费时间的吗?”话题突然跳跃到了妊娠这种某种意义上男女关系的最终形态,恩菲雷亚瞪大了眼满面通红。

“没错的话,大概是要九个月以上的吧?”

“这样子的话,生十匹……不,十个人的话要花很久时间了吧。”

“十个!这也稍微多了一点吧!”

农村里一家平均大概是五个小孩。如果是难以活到成年的恶劣环境的话还会稍微多点,至于在生病时有神官治疗而且还有避孕药之类的东西的都市的话则会稍微少一些。

生十个小孩对于一名女性来说岂止是有点多,简直是多过头了。

“你在说什么呢,对哥布林来说可是很普通的哦。”

“我们又不是哥布林!”

“好吧,种族之间也确实有差异呢,不过总之是要多生几个让大姐过得幸福呢。”

“……虽然不能否定子孙满堂就是幸福这个说法……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凯嘉利,恩菲雷亚感到一时语塞。从总体上来说,恩菲雷亚还是感谢他们的行动的。

“那么,我们该出发了,小哥。总之呢,希望你能尽快地从某个方面踏出一步啊。虽然如果在家人的立场上待太久,接下来的展开会很困难……不过在循序渐进逐渐攻略这种最终作战里也能用上呢。”

“你们的知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恩菲雷亚摇了摇头:“喂,奶奶,我要去安莉家吃早饭了,你怎么办?”

从家中传来了拒绝恩菲雷亚询问的声音。

大概,一直都在反复实验吧,连吃饭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恩菲雷亚对这种心情是深有体会的。

放在这个家里的各种各样的炼金术道具和仪器都非常高级,大部分甚至是连使用方法都无法理解的程度。这全都是服侍安兹·乌尔·贡这名大魔法咏唱者的女仆搬过来的东西。祖孙二人被吩咐通过这些材料做出了新的药水和炼金术道具。对了,那女仆还拿来了传说中包治百病的药草。

问她溶液之类的材料和未知的仪器的使用方法,得到的回答也仅有“自己动脑筋吧”这一个问答,完全摸不到头绪。

所以俩人都废寝忘食地,不断尝试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来进行实验,虽然进展缓慢,但也终于切实地向前迈进了一步。虽然也有全速后退的时候——恩菲雷亚自然不用多说,莉吉在这两个月里也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忙碌充实的时光。而他们努力的结果,就是桌上那瓶紫色的药水——让莉吉不停端详,让恩菲雷亚忘我兴奋的东西。

“那么,食物就由我来吧,”恩菲雷亚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关上门,转向凯嘉利,“走吧。”

虽说是大家一起吃饭,但安莉家也没有宽敞到能让这么多人一起进去的程度。所以天气好的时候通常是在屋外用餐的。

因为是在屋外,所以一定程度的吵闹也是可以忍耐的。如果是在家里的话,恐怕很早之前就已经忍无可忍了吧,不过就算话是这么说现在的情况也太令人烦躁了。

“所以说,安莉大姐会成为我的老婆的!”

“喂,你小子!你忘了不许对大姐出手的约定了吗!?”

“没错,你要是偷跑的话,那我也要上了!”

“什么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几只哥布林踢到椅子站了起来,更有甚者还有几只跳到了桌子上面。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安莉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

然而,哥布林们眼中的怒火并没有被扑灭。

“不要再做无谓地挣扎了,兄弟。胜负已经决定了。看吧,这一块光芒照人的肉!”

其中一只哥布林,库内尔的勺子上所展示着的,是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不禁想说“这是豆子吧?”的大小的一块鸡肉。不过是让均等地分配肉的安莉不小心看漏,或者说看错的体积。

“我刚才把肉吃了,但是汤底依然还有肉剩下,你们的盘子里有吗?没有对吧!也就是说这就是爱!”

“别开玩笑了!这只不过是被大姐错当成切碎的蔬菜罢了!”

“也许这不过是你的幻想吧?刚才你吃的肉其实只是红薯什么的,给你的肉只是这块迷你的东西。你要小心点,这可是被大姐讨厌了哦。而且,我所信奉的神明如此向我传言‘你,要让安莉幸福’。”

“你这家伙信奉的是邪神吧,科纳!”

半数的哥布林多站了起来,剩下的一半则坐在座位上起哄,不断地煽风点火。而且,涅姆也加入了起哄者的队伍。只有例外的几人没有加入战团,低头面对餐桌,而恩菲雷亚就是这几人的代表。

“……红玉的粉末……魔力之羽……梣木制的擂槌(用来捣碎药材或食材的木槌)……乳钵……乳……Ru?”

恩菲利亚一边用勺子将食物送到嘴边一边自言自语,勺子里的食物都没送到嘴里又回到了碗中。虽然因为被头发挡住而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恐怕他的视线早已在现实和梦幻之间往来多次了吧。

哥布林们还在吵闹,虽然放着他们不管不知道战火还要升级到什么程度,但恩菲雷亚的情况也已经十分异常,这边也不能放着不管了。大概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睡觉了吧,从坐到椅子上开始他就注意力涣散,像是随时要身子一歪摔倒的样子,开始吃饭后他的样子就像不死者一般看不出活力和理性。

“嗯……没……关系……的。安莉……呼……”

“喂,恩菲,振作一点!”

“我说,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是‘涅姆一生推!’的么?”

“现在和那时候的情况不一样了,我才明白过来。以前我以为涅姆小姐已经10岁了,和俺们身高也没什么区别,应该是一名妙龄的小姐。然而人类……要到15岁之后才算是成年啊!”

“噫!你说的,是真的吗……安莉大姐头难道不是人外吗?”

哥布林们的话题转换真是无比飞快,虽然很想问他们人外是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已经厌倦了先前的事的那帮家伙,已经开始为新的纠纷吵闹起来了。

“啊!你竟然偷拿了我的面包!”

“我的狼还在饿着呢,别那么小气!”

虽然安莉大喊了一声,但她的声音迅速被吵闹的声音淹没了。餐勺与餐盘来回飞舞,怒号与叫骂声此起彼伏。虽然来回飞舞的都是空餐具,并没有浪费食物,但这样不是能令人容忍的行为。

安莉终于下定决心,皱起柳眉深深吸了一口气。

“狼不是吃肉的吗!?虽然你的等级比较高,但纯粹地肉搏的话可不要以为能占到我便宜哦!”

“真是有趣,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昨晚吃了什么吧!”

就在安莉鼓足气势站起来的一瞬间,它们仿佛一阵风一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安静地继续用餐。

“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

安莉的怒吼回响在早已寂静无声的餐桌上空。

安莉惊讶地环视四周,只见每个哥布林的脸上都露出“我们都在老老实实地地吃饭有什么问题吗?”或者“突然大声喊叫很累那个人困扰啊”的表情,看着安莉。无声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安莉红着脸,“咚”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最初打破沉默的是涅姆。接下来安莉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哥布林们也都笑得七倒八歪。

在如此巧妙的时机做出配合,若没有缜密的商讨,以及事前的配合,是绝不可能做到的。它们这种在这种蠢事上态度如此认真努力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忍禁不俊。“啊、真是太奇怪了。大家一开始就打算这么捉弄我了吗?”

尽管因为笑得太厉害眼角都挂着泪花,安莉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质问哥布林们。

“那是当然的了,大姐头。俺们是不会真的为这种事情吵架打斗的。”

哥布林们毫无认错态度地东拉西扯,露出开玩笑时的表情想要把安莉的追问糊弄过去。然而安莉把目标集中在凯嘉利一人身上,狠狠地瞪着它。被这么瞪着的凯嘉利很不自在地把视线移开,用推卸责任的语气小声嘟囔道:“你看,怎么说呢……从早上开始就觉得大姐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周围的几个哥布林,也不知为何突然害起羞来,要么低着头一声不吭要么抬头四处张望。

“因为,俺们是安莉大姐头的亲卫队啊。”

“我们可是有好好考虑亲卫队的亮相姿势的哦”

“没错没错,大姐头和涅姆小姐像这样,站在正中间。”

“那是当然,两位像这样威风堂堂地把双手举起来……像这样!”

即使最大限度地用善意来解释,但怎么看这姿势都是仰面朝天的青蛙。“不,你们的这个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而且归根结底本来也没有组成亲卫队的必要……对吧,恩菲?”安莉正打算转头向坐在身边的青梅竹马求助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怀着不祥的预感将视线稍稍下移,出现的是扑倒在桌面上把头埋进汤里的恩菲雷亚。

安莉一变将扑倒的恩菲抱起来,一变面色发青地惨叫道。科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用手指翻开恩菲雷亚的眼睑。

“……只是睡着了罢了。让他就这么睡到中午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恩菲……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呢。”

安莉心想,总之就把恩菲雷亚先放在自己家床上好了,于是一把将恩菲雷亚背起来,大步前行,身后留下了诸如“噫,一般不是应该反过来么?”“涅姆小姐,这话就不要说出来了。”“恩菲雷亚小哥你……”之类的评论。

小麦收割完毕之后,税务官就会来到村里。

安莉不禁烦恼到,到时候该如何说明村里的哥布林的存在。

该说他们仅仅是召唤而来的野兽吗,还是说他们是自己的部下吗,还是说……安莉觉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安莉着想。

不仅仅是保护安莉的性命,他们还关心着安莉的情绪。为了这些哥布林,自己能做到什么吗?

为了这些吵闹而又可靠的新家人,到底能做些什么——。

用没有弄脏的手背擦了擦流到脖子上的汗水,安莉把割下的杂草聚拢到一起。堆得相当有分量的被切碎的杂草散发出青草特有的芳香。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田间劳作而感到疲劳,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另安莉觉得非常不舒服。

为了转换心情,安莉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映入视野的广阔的田野。

种下的小麦的顶部已经隐隐约约地膨胀起来,随着渐渐进入收获的季节,小麦最终也会变成金色。虽然被染上黄金般色彩的麦田也是一片不错的景色,但在此之前的锄草工作确实非常必要而又麻烦的作业。如果不事先完成这个工作,那黄金的颜色也会变得寂寞的。

现在就正是为了这份收获而幸苦劳作的时候。

伸直身体让紧张的肌肉得到放松,绷紧的身体也柔软下来,因为田间劳作而火热的身体在风的吹拂下也十分舒服。

风也把村中的喧嚣带到了安莉的耳边。

敲打什么的东西声音,还有为了把力量合到一起而发出的口号声,这些都是从前村里从来没有发出过的声音。现在,村里正以极快的速度将各种各样的计划变为现实。

而在其中最为受到重视的便是,环绕村庄四周的围墙,以及瞭望台的建造了。不用说,这是为了将村子要塞化而做的。

卡恩村在多布大森林的附近,而森林就是野兽们的栖息地,也就是魔境。在这附近定居的话,没有牢实的围墙保护想要安心地生活是不可能的。

然而,卡恩村的构造却是一间间向四周延伸的房屋在平地上整齐排列,将中央的广场包围住的形状,并没有像是围墙一样的工事存在,不论是谁都能简单地进到村中。迄今为止村子都安然无事,这是村子虽然建在森林的附近,但野兽们并不会来到村旁的缘故。

由于被称为森林贤王的强大魔兽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大,因此并没有野兽会在村子附近的森林里活动,而这也使得村子得到宛如铁壁一般的防御。

然而,这一切都经由人类之手被颠覆。

帝国的骑士们袭击了村子,并将自己的亲人杀害,恐怕村里再也不会有人抱着保持原状就行的态度了吧。

而哥布林队长,乔盖姆所提出的将村子要塞化的计划也就是为了应对类似的情况。在有着当村子再次遭到袭击时,哥布林们的数量不足以应对情况的发言之下,这个计划立刻以全场赞成的方式得到了通过。这是因为很多村民即使现在也常常因为当时的噩梦,而从睡梦中惊醒。

首先将无人居住的房屋解体,将建材用于建造围墙。当然光靠这些是不够的,从大森林里砍伐树木的工作也是必需的。由于进入森林深处可能会踏入森林贤王的势力范围,因此砍伐路线只能沿着森林边缘向远方行进。

为伐木的村民进行警戒的当然是哥布林们。

通过这些工作,村民们对哥布林们的戒心可以说是几乎完全消除了。被同为人类的骑士们屠杀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即使对方是同样的种族,也会夺取自己的生命。与之相对的,虽然身为其他种族,但哥布林们作为安莉的部下在为村子出力。到底该信任哪一边,已经不是能简单地用对方的种族来决定的时候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哥布林拥有力量。哥布林们能够作为战士来担任警戒任务,并且在有人受伤时也可以由哥布林牧师科纳来进行治疗。

要讨厌这样的哥布林是很不容易的。

就这样,仅仅用几天的时间,哥布林们就在村里站住了脚跟,成为了村子里不可或缺的存在。而这从哥布林们的居所就可以看出来:并没有因为它们是异种族而有所顾虑,在村中距离安莉的家很近的地方特地为它们修建了一间大屋,让它们作为自己的基地生活。

虽然村民和哥布林团结一致大大促进了村子的防御计划,但人手依然十分不足。所以一开始也只能建造简单的栅栏。

偏偏在这个时候,作为村子的防波堤一样的存在的森林贤王,却变成了身披黑色铠甲的战士的随从放弃了自己的领地。虽然是好不容易费大力气完成的栅栏,但村民却无法因此得到安心,只能悲叹时运不济。

然而——现在却靠着坚实的围墙,使村子得到了保护。

使事态得到好转的是自称村子的救世主——安兹·乌尔·贡的女仆的绝世美女所带来的几台岩石魔像(Stone Golem)的功劳。

魔像作为与疲劳无缘的存在,只要接到命令就会默默地去执行,并且有着人类永远无法相提并论的力量。虽然有些不灵活而无法把一些精细作业交给它们,但它们的加入也以令人难以置信地速度加快了工程进度。靠着魔像们不眠不休的劳作,围墙的建造工作飞速地推进着。

仅靠村民和哥布林无法完成的,例如砍伐大量的木材并运出森林,在挖出大坑中打下围墙的地基之类的工作都已压倒性的效率完成了,理论上需要以年为单位来建设的围墙仅花费了数日就大功告成。并且比预想的还要宽广和坚牢。

不仅仅是围墙,瞭望台的建设工作也轻松地推进着。接下来就是将村子东西侧的瞭望台完工并搬运就位了。

“安莉大姐,这边已经完工了。”

一起锄草的哥布林——派波的声音,将安莉的思绪打断。

“不不,没什么需要大姐头你感谢的。”

虽然派波害羞地挥舞着并泥土和杂草汁液弄脏的手回绝了安莉的谢意,但安莉心中依然感到欠下了哥布林没难以回报的恩情。

失去了父母的安莉,本来应该早已陷入连维持自家农田的耕作都很困难的严峻局面。虽然原本可以依靠其他村民的帮助,但在村子劳力锐减的现状下,无论哪家都是光照顾自家田地都已经十分勉强了。然而,依靠哥布林们的帮助,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并且,得到帮助的远不止安莉一人。

转身面向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所传来的方向,安莉看到一名丰满的女性站在田边。她的身边则有一名哥布林。

“真是多谢了,小安莉。多亏了哥布林先生的帮忙田里的劳作已经完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是自发提出要帮助村里的农活的,要感谢就请感谢他们吧。”

“啊,已经想哥布林先生表示过谢意了。他说自己只不过是你的部下,希望能向大姐头的你也道一声谢呢。”

听到大姐头这样的单词安莉不由得眉头一皱,接着赶忙苦笑着糊弄过去。

哥布林们向因为之前的袭击而失去劳动力的家庭,主动提出了帮忙,而眼前的这名妇女也是其中的一户人家。

对于做到这个地步的哥布林,村民们用这么会去避讳呢。在卡恩村的哥布林们的风评也已经高到了,“哥布林已经成为了人类之上的好邻居了”这样的话题理所当然地在村子流传开来的程度。

“说起来,其他的哥布林先生在哪里呢?我想请大家吃一顿饭来作为谢礼。”

“其他人应该是在进行村子的警戒,或者是在帮刚刚移居到村里的人的忙吧。既然大婶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转告他们。”

“那么,传话就拜托你了,小安莉。到时候就让我为大家献上凝结我全部技术所做出来的大餐吧。那么,我就先请这位哥布林先生去吃一顿饭吧。”

“是吗?那么,既然难得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姐头,虽然有点抱歉,我就去莫尔迦太太家里吃饭了。”

安莉点了点头,妇女便和哥布林一起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移居到村里的人们,也能感受到大家都不是邪恶的存在,那就真是太好了。”

“刚见面的时候,可是有很多露出不妙神色的家伙呢。毕竟俺们在他们心中,应该是被定义为敌人的存在呢。”

“除了我们村以外的开拓村里,把亚人当做敌人的思考方式才是主流吧……”

“所以才分出相当多的成员来,去帮助村民劳作。这也挺不容易的呢。”

“但、但还是打消了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的疑虑了呢。之前也看到他们能平常地和你们打招呼了。”

“这个嘛,毕竟那些人也和这里的村民一样,有着家人遭受袭击而死去的记忆呢。不,那些人背负的记忆可能还要沉重吧。”

虽然卡恩村遭受袭击的命运已经十分残酷,但依然有过半的村民幸存下来。然而,被骑士们袭击失去大半村民的村子也有不少。

在卡恩村募集移居者时,接受募集搬到村里的很多人就是那些村子的幸存者。

安莉再一次挺直腰杆仰望天空,虽然午饭的钟声还没有敲响,但时间也差不多了的样子。农田的作业也正好告一段落。

“那么,就去吃午饭吧?”

从派波那狰狞的面孔上,露出了令人一目了然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安莉大姐头做的饭很美味呢。”

“也没有那么好啦,”安莉略微害羞地回答道。

“不不,我是实话实说。帮助安莉大姐头进行田间的劳作,在俺们之中也是竞争最为激烈的岗位了。这都是因为能吃到美味的午饭啊。”

“啊哈哈,那么就把大家的饭菜也做了吧?就像早饭时那样。”

倒也不是因为……做三个人的份,和做二十人以上的份都一样。光是切菜就变成一项大工程了。另外,锅也不是一两口就够的程度,可以说是相当费事。然而,这种程度的辛苦和从哥布林那里收到的恩惠相比,便不值一提了。

“不不,这可担当不起。而且享受大姐头亲手制作的午饭,可是从竞争中脱颖而出者的特权啊。”

面对露出笑容的矮小亚人,安莉只能略微困扰地笑了笑。虽然知道哥布林们通过猜拳的方式来决定帮助自己的资格,但安莉并没有自己能做出让它们竞争到如此地步的美味的料理。

“那么,就回去吃饭吧?”

派波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远方。派波深吸了一口气,到刚才为止还轻松平和的矮小亚人瞬间变成了历战的战士。安莉也顺着派波的视线向远方望去。

在视线另一端的,是骑乘着一匹黑狼的哥布林。它们仿佛在草原中滑行一般快速地向村子接近。

安莉所召唤的哥布林小队,由十二名lv8的哥布林,两名lv10的哥布林弓手,一名lv10的哥布林法师,一名lv10的哥布林牧师,两名lv10的哥布林骑兵,以及一名lv12的哥布林领袖,总计19人构成。

今早的凯嘉利和帮忙农活的派波都是lv8的哥布林,而向着这边骑狼奔来的,身披带有毛皮的皮甲手持长枪的寇梅则是lv10的哥布林骑兵。

哥布林骑兵的工作是在草原上来回巡视,担任早期警戒的任务。它们定时返回村中进行报告的光景也很常见。

然而,派波的语气却很沉重。令人感觉到,有什么令它无法接受的事实正在发生。

“……我觉得他回来得早了一点呢。那家伙,今天应该是在大森林方面进行警戒的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派波的说明,安莉的心中涌现出一阵不安,担心又要有什么血光之灾即将发生。

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寇梅所骑乘的大型狼跑到了安莉的跟前。从狼急促的呼吸声中,可以了解到他是以多么急促地赶回来的。

听到派波的提问的,寇梅骑在狼背上向安莉行了个礼回答道:“大森林那边好像发生什么变故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感觉就像是向之前那样,有一大伙不明身份的家伙试图要北上的样子。”

听到二人的对话安莉不由得闭上了嘴。就算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但也无法无视这样的对话。村子被袭击时的恐惧,依然没有忘却。

他们所提到的,之前北上的一大伙不明身份的人,指的是之前所发现的向北方行进的数千人的足迹的事。虽然足迹大小与人类相当,但因为事光脚的足印,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并非来自人类。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觉得和那次不一样。硬要说的话,是森林的深处发生了什么事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安莉不由得安心地喘了口气。

“……那么,总之我先向头头去报告一下”

向两人挥了挥手,寇梅驱使着狼离开了。安莉与派波目送着它进入缓缓打开的村子大门。

“那么,我们也回去吧?”

在井边洗完手,安莉和派波刚一回到家,就听到少女的声音。

伴随着问候声的,还有石头与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安莉看到涅姆正在屋后转动着石臼。

从石臼中传来了刺鼻的气味。虽然和刚才粘在安莉手上的味道类似,但浓度却是那个的数倍,就算是稍微离远一点都能明显闻到那个臭味。

虽然涅姆已经习惯了那个味道,没事了的样子,但遭到这个臭味袭击的安莉,眼角都浮现出泪珠了。而站在身后的派波脸上则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变化。是因为这个气味的效果是对特定种族有效,还是因为对于自己所侍奉的主人的妹妹露出那样的表情会十分失礼于是忍住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回来了。怎么样?有好好捣碎吗?”

“嗯,妥妥的。你看,”顺着涅姆的视线望去,安莉出门前堆积起来的药草,已经只剩下一小部分了。“我很厉害的吧?已经差不多要搞定了哦。”

安莉出门前曾经拜托涅姆,把药草捣成糊状。这是因为有的药草只要晒干就可以保存,但也有药草需要捣碎了来保存。

“呜哇,涅姆很努力呢!”

安莉把手张开夸奖了涅姆几句,涅姆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不知是何时收到了恩菲雷亚的熏陶呢,还是所因为怀着哪怕是一丁点小事也要帮上姐姐的忙的心情呢,涅姆认真而又快速地完成了被交待的工作。

药草是卡恩村重要的收入来源。这可以说是缺乏劳动力的开拓村的唯一的特产。

因为是获取贵重的货币的重要手段,所以卡恩村的村民们多多少少都对药草的生长区域有所了解。

安莉默默地想到,这种药草,在村子附近所能采集的药草中,也有着首屈一指的收益率。然而它却仅仅只能在开花之后的极短时间内保持药效成分,因此一直以来都只能作为村子的临时收入。虽然现在已知的生长地的采集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但如果稍微深入森林一些的话,或许还存在没有被发现的植株存在吧。

然而,那是野兽在其中阔步而行的大森林,并不是安莉这样的人以去野餐的心情就能进去的地方。然而现在有了哥布林们,以及采药经验丰富的恩菲雷亚,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应该能够赚上很大一笔钱吧。

稍微犹豫之后,安莉向派波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我想去新的采集地采集药草,你们能陪我一起去吗?”

按照一般的想法来说,并不需要安莉自己亲自前往,只需要拜托有实力进入危险的大森林的哥布林们去采药就可以了。然而,安莉召唤而来的哥布林们有着一个奇怪的弱点。

那就是对于寻找药草和解体猎物这样的工作非常地不擅长。

与做饭的时候类似,就算给哥布林药草的样本,他们也无法分辨眼前的同种药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就像是先天缺少这种能力一样,也无法习得这样的技能,就像是有什么人把它们的这类能力削除了似的。

所以如果要采集药草的话,必须有哥布林之外的其他人同行。

“虽然没关系……不过如果是安莉大姐一起去的话,稍微有点困难呢。”

“噫?有什么问题吗?”

“嗯,刚才寇梅尔也说了,森林的深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对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森林里现在应该是处于混乱之中哦。”

面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的安莉,派波耐心地解释道。

“那些警戒心很强的家伙,可能会改变自己的势力范围哦。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在一段时间之内,和周围其他家伙的势力范围就会相互重叠,从而引起各种混乱。简单说的话,就是与野兽的遭遇概率会上升,危险度会增加。而且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遇到走到大森林之外来的家伙呢。虽然安莉大姐头大胆豪迈,但也没必要亲自踏入险境吧。”

“是这样子吗……”虽然对大胆豪迈这样的评价有点疑问,不过大概只是哥布林们对自己的奉承吧,安莉这么想到。“之前也有发生过大迁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呢。本来的话,应该是派遣熟悉大森林情况的人进去仔细调查一番的……可如果我们去了的话,村子的防备就会变得薄弱……对了!如果请求冒险者进行调查呢?”

“这有点困难呢,”安莉皱眉说到:“听恩菲说,冒险者们所要的依赖金是很高的。虽然耶·兰提尔的领主会负担一部分的费用,但像我们这样的村子,自己支付的部分也很难筹措到呢。”

“采集大量药草,然后卖出的话,大概可能解决一部分的问题……然后就,只能将从贡大人那里得到的道具卖掉了……”

从安兹·乌尔·贡那里得到的笛子有两只。虽然有一只因为被使用而消失了,但还有另外一只,藏在安莉的家里。

“这个就还是算了吧,大姐头。与其这样还不如吹掉好了。”

“当然是不会真的卖掉的。”

安莉并不想成为把别人盛情之下赠予的物品拿去变卖的卑劣小人。而且还有卖不掉的可能性存在,所以她并不打算这么做。首先,就算是现在也还时不时受着把魔像带到村里来的那位女仆的恩惠,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安莉是绝对不会做出的。

“但这样就麻烦了呢。这种药草只有在这个时节才能采集到,所以虽然有点危险但可能的话还是……”

安莉对露出担心的神情的涅姆笑了笑。她并不想给最后的家人带来悲伤,然而她也不想放过重要的赚钱机会。虽然从优先的角度上来说,这样的选择毫无疑问是错误的。然而为了村子整体的利益赌上自己的性命,并且也为了向将自己视为主人的哥布林进行报答。

(多赚一些钱,然后好好调查一下能给哥布林们购置什么样的装备才行。全身甲好像有着很厉害的防御力呢。那位穿着黑色铠甲的先生……说起来名字叫什么来着的?)虽然完全不知道武器和防具的价格,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一笔小数目。这时,派波向下定决心绝不放过这次机会的安莉伸手示意让她稍等一下。

“嗯……虽然这只是我个人擅自提出的意见,不过姑且还是向头领商量一下吧。安莉大姐头还是不要那么早就做出决定。我也不想因为随口瞎说而被头领斥责。而且我觉得恩菲雷亚小哥应该也正想入手各种各样的药材。”

就在安莉烦恼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可爱的“咕咕”声。转身一看,涅姆正用不满的神情望着自己。

“姐姐,我肚子饿了,快开饭吧。”

“嗯,抱歉。那么,收拾好了就去洗手吧。我去准备一下。”

涅姆充满精神地回答了一声,然后把石臼上下分开,用小勺将中间积蓄的绿色的黏糊糊的物体装进小壶里。安莉则一边想着午饭做什么菜,一边向家中走去。

安莉站在多普大森林之前。当然,不是独自一人。她的身边集齐了哥布林军团的全员。

哥布林们的武装是锁链圆盾,腰上挂着厚实的大砍刀。锁子甲之下是茶色的短袖。还好好地穿着毛皮做的靴子。腰上挂着装小东西的小包。以武装来说没有任何不足。

完全武装的哥布林们进行着携带品的最终检查。水袋是否装足,厚实的大砍刀的锐利程度都有好好确认。

全员都好好地装备了起来,但是行李却很少,这是因为计划在短时间内完成工作,不打算在大森林里长时间探索。

这里的全员并非都是在安莉探索森林时进行警护,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详细地调查哥布林骑手拿来的相关情报。说是在大森林里发现了异状。为了好好保护村庄,哥布林们打算在村庄周围或近或远的地方进行探索。

跟随安莉去采集药草的哥布林只有三位。

还有另一人,恩弗雷亚也在。他也做了充足的准备,身着与在森林采集药草相应的服装。恩弗雷亚在的话,药草采集毫无疑问会顺利的吧。

是感到了安莉的视线吧。他问着“什么?”而转过头去。安莉虽然说着“什么也没有”地摆了摆手,但一旁的大块头哥布林还是有一些在意的事而走到了安利身旁。

那是让人想不到是哥布林的肌肉隆起的修长躯体。他的身上包裹着以实用性为第一的粗犷的胸甲,使用的巨剑背在身后。

他正是朱格姆,哥布林的首领,名字是安莉以故事中出场的哥布林勇者“朱格姆·久格姆”给他取的。顺带一提,这个故事中,虽然和哥布林勇者一同战斗的骑士们都分别有着特别的名字,但都被用来给其他哥布林取了名字。

“担心的事……好像没有呢,怎么了么?”

“不,真的没问题的!只是偶然看着罢了。”

“那真是太好了,毕竟进了森林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就丢掉性命呢。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再小也要说啊。”

“没错哟,安莉大姐。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们都在森林周围调查,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可没法及时赶到啊……没问题么?”

朱格姆那粗犷的脸担心似的歪着,窥视着安莉的面孔。与之相对安莉微笑着说道。

“没问题的。不会走到那么深处去,而且他们也会保护我的。”

“那样就好了呢……”朱格姆顺着安莉的视线看向前方的三名哥布林。接着发出了喊声。“喂!小的们!你们知道的吧,可不能让大姐受一点伤啊?!”

三位哥布林——戈恭、凯嘉利、乌莱——同时发出了充满气势的回答。

“还有安莉大姐也拜托给恩菲小哥你了啊?”

突然,安利注意到凯嘉利不止为何做出了前双肱二头肌姿势。

“在这里扔给我啊……咳!当然!安莉就由我来守护!”

安莉幻视到恩弗雷亚露出闪光的牙齿,发出充满自信的微笑的画面。这态度和他平时的态度实在差得太远,感觉稍微有点恶心。不过,这是对前往森林一事兴致高昂才这样的吧。

就像小孩子一样,安莉微笑着这么想到,有了一种自己是姐姐的感觉。

“谢谢,恩菲。请多指教了呢。”

(奇怪?这次又是侧胸姿势……又怎么了?)

“诶,又来……那个,我也准备了自制的各种各样炼金道具,交给我吧!”

面对恩弗雷亚第二次的“闪亮☆”,安莉的微笑从半途极速脱力。

“嗯,嗯……拜托了。”

“啊—拜托了。……不过啊。老实说,就算不干这种危险的事也……”

朱格姆再次转过头去看向安莉,露出了苦涩的面孔。又听到这在村里说明了许多次的问题,安莉的心情也稍微有点烦躁,但既然对方是担心自己才说出这种话的,也不能不理不睬。

“说是如此,但果然不采集药草的话就换不到钱啊……”

“兽皮什么的不行么?那个的话我们也能弄到啊。”

“虽然不坏,但还是药草最能换钱啊。”

兽皮和药草的价值完全不同。说是有天差地别也行。虽然确实稀少的动物毛皮也很值钱,但再怎么说也不常见。

“要是恩菲小哥能拿来的话……”

“巴雷亚雷家和我家的家计另算。双方协力,利益就要平分。可不能只让这边占便宜。”

困难时互相帮助的乡村生活——因此村庄整体的利益占八成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这也正是只是贪便宜吃甜头的家庭不能成立的证据,这种事也不会被允许。自给自足可是很严格的。

对于在身后说着“凯嘉利桑,这里要稍稍读下气氛别摆姿势了啦……”的恩弗雷亚,两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这么说,确实呢……也是那样呢……要是和小哥在一起了的话财产倒是就能一起算了……但是……看来没法阻止了呢……”

朱格姆的话语中渐渐失去了力气。他也明白没法阻止安莉前往大森林了吧。

虽然安莉也从不想让担心自己的修克姆他们困扰,但她的决意不会动摇。

明知危险还决定进入森林,是因为听了朱格姆说的“没法维修装备”才这么做的。

磨刀石倒是能起点作用,但维修铁制武器的话就必须交给专业的锻冶屋才行了。也就是说哥布林之中有潜伏着的危机。光是装备装备劣化这点就让他们离死期不远了。预备武器的准备是不可或缺的。

作为被拼上性命守护自己的他们所尊敬着的主人的话,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可不能只是在安全的地方享受他们所奉献而得来的成果,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全力以赴那样,自己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这就是安莉的结论。

哥布林们不仅是安莉的护卫,也是卡恩村的守护者。要是表明这点的话,就能从村民全员那里征收到购买装备的资金了吧。但是,安莉放弃了内心出现的这个想法。

安莉再怎么说也只是想以个人的名义来对哥布林们报恩罢了。这次的探索也正是她的诚意与矜持的表现。

“本来的话实在确认安全之后再让安莉大姐前往才是最安全的……”

从后方插话的是哥布林法师——戴诺。

她是身披人形生物的骷髅的魔法咏唱者。

她手中拿着比她的身高还长、弯曲着的寒酸木杖。用不知道哪个部落的奇妙装饰品戴满了全身,胸的部分微小地膨胀了起来。面容感觉比常见的男人要柔和一些。正是因为是安莉才能看穿这点,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是没法看穿到这个程度吧。

“但是,也没办法确认是否安全吧?”

“嗯,没错。很可惜谁也做不到。最多能明白森林里的气氛很平静,但这也需要时间。而且调查什么时候会再次紧张起来也需要时间。”

这样的话就会错过采集想要的药草的时期了。听了戴罗的话,安莉的眼中寄宿起着强烈的意志,明确地说道。

“没问题的,不会走到那么深的地方去的。”

从这重复了数次的问答中,明白了果然还是改变不了安莉的想法,朱格姆也只有放弃,转而把视线移向了保护安莉的三位同行的哥布林。然后说出的话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内容。

“我们可没法保护安莉大姐,因此你们作为代表,可要好好保护安莉大姐的性命啊!还有顺带恩菲小哥也是啊!”

“本来大家一起行动才是最安全的。把战力分散实在太蠢了。”

“那样的话这边可就陷入被动的局面了啊?”

“没错。能到这个村子来的魔物中,要是有在森林里努力安顿下来了的家伙的话,那么把它们彻底赶出去非常麻烦。在筑了巢之后就不会离开,就算暂时赶走了,很多时候也再回来。”

既然大森林的势力图发生了变化,那么大森林——特别是村庄周边的搜索是必要的。

这次是第一回。第一回也就是意味着是危险度最高的一回。因此安莉的护卫只能安排到三人。

“好,那么,出发吧!快点完事去和大姐会合啊!”

随着修克姆的叫声,哥布林兵团发出了同意的轰鸣。

才进了一百五十米左右温度就下降了好几度。这单纯是因为阳光不怎么照得进来。虽说如此也不是完全的漆黑一片,安莉还是能毫无问题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就像是在不断拨开冰冷的空气一样,安莉五人在森林中前进着。

现在,大森林被寂静所支配着。除了树梢摇动的微声、不时回响的鸟兽叫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安莉一行人的脚步声在森林中响着。以朱格姆为中心的别动队进到多深的地方去了呢,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安莉一行人排成类似三角形的队列在森林中前进着。三角形的中央是安莉和恩菲雷亚。

要在森林中维持开阔的队列是很困难的,一般来说都是排成直线,但是为了保护这两人而强硬地维持了这个队列。因此,虽然速度下降,但也只能判断是没办法的事。

接着随着逐渐深入,恩菲雷亚开始向北上方向东张西望起来。

他寻找着密林中沉睡着的宝藏——药草。

对于药草,安莉也不是初心者。关于单纯地口服摄取或涂在患部的药草、或者普通的作为药水材料的药草,就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安莉可是有相当的知识了。但是完全比不上恩菲雷亚。不仅是医疗所用的药草,连作为炼金术的素材使用的药草也他也有很深的造诣。

“发现什么珍稀的药草了么?”

听了安莉发出的疑问,就像是正等着这个一样,周围的哥布林们一齐摆好了姿势。

(又是双肱二头肌姿势……难道很流行么。)些微地歪着头的安莉没有注意到恩菲雷亚那稍微厌烦了的表情。

“为啥我没有说让他们别摆姿势了啊……没有勇气真是糟透了。那个,那里有茶色的苔藓对吧?”

恩菲雷亚所指的地方确实有苔藓。

“那是ベベヤモクゴケ。拿一些那个和治愈药水混合的话,能稍微提升效果。”(FJ:ベベヤモクゴケ,苔藓药草的名称,本渣翻一眼看去立即阵亡。)“欸~这样啊。我还以为只是单纯地苔藓就看漏了呢。要是没有恩菲的指导的话,大概就会无视掉了吧。不愧是恩菲。”

“真是的~真的恩菲小哥好厉害啊。那个是高价的东西么?”

“虽然确实能值那么一些钱——啊,等等。别去采它。我和安莉的目标还要更加值钱。要是目标的药草没怎么采到回去时再采这个就好。”

“原来如此。明白了。话说回来,对于恩菲小哥来说这个森林就是宝山呢,要得到财富也真是容易呢。啊~有恩菲小哥一起的话就安心多了呢。”

周围的哥布林们的姿势变了。

“诶——恩,说不定就是那样。和我在一起的人就不会那么辛苦的自信还是有一点的。”

“恩恩。恩菲确实能做到这一点呢。”

寂静的森林中流动着尴尬的空气。

“那个,大姐,这样就没了么?”

“诶?凯嘉利桑,什么意思?”

“诶?不,也没什么啦……啊……说起来还有一个忘了问的问题呢。你们是打算找什么药草呢?”

“没对凯嘉利桑说么?被称为エンカイシ的药草,之后涅姆让弄碎就行。”(FJ:依旧药草名orz。)“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白了。不过就算这么说我们也分辨不出来呢。那,就快走吧。”

一步一步地向森林内部前进的途中,鼻子被浓厚的森林香气弄得发痒。

完全没有人类的气息,恩菲浸在这让自己感到人类的脆弱与矮小的世界中,开口发话了。

“在这周围稍微找一下吧。树荫多湿气重的地带……这附近有水池么?那个药草就生长在这样的地方。完全没有魔物出没的迹象,现在正是好时机。”

身为药师有着丰富经验的恩菲雷亚的话是不会错的吧。哥布林们和安莉都发出同意的声音。

一行人将背着的各种东西放下,顿时身体轻松了不少。

“啊——大姐,能去给小哥帮忙吗?”

“啊,也是呢。恩菲的行李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呢。”

安莉走到放下行李的恩菲雷亚身边,利落地帮着忙。

“不用客气,恩菲。话说回来果然专家的行李很厉害呢。需要这么多种东西啊。”

安莉的视界的一角看见了“很好很好”地点着头的哥布林们。虽然安莉对他们为什么这么满足感到不可思议,但总之先把做能做的事做了。

“喔”地,以稍微抑制了音量的呐喊声为开端,哥布林们警戒着周围,安莉和恩菲雷亚则开始采集药草。

虽然安莉已经做好了没那么简单的觉悟,但幸运的是,没多久就发现了エンカイシ。从树木的隙间里,密集地生长着的药草映入了眼帘。

“在那里啊。一下就发现了生长地,果然和恩菲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不,没那回事哟。发现完全没有荒芜的地方完全是运气好啊。要是有魔物通过那痕迹可是相当惨啊。”

面对大量生长的药草,就算还不至于像看到了宝藏一样,但那也是硬币的小山。安莉拼命压制住内心里燃起的欲望。现在这场所可是很危险的,放下欲望,利索地早点完事才是最必要的。

但是——安莉蹲下去,注意着药草的根部开始了采摘。

エンカイシ的药效积存在根部。但是可不能连同根一起拔出来。这种草的生命力很强,只要留下根的话还能再长出来。虽然有点可惜,但这么干脆地榨干这好不容易发现的新生长地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在摘下时飘出的强烈的刺鼻臭味,要是习惯了的话也不会妨碍作业。这和恩菲雷亚家里的臭味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国。

一株一株地小心采下,接着抱在腋下,为了不被压烂小心地放入包里。要是哥布林们也能来帮忙的话会更快完事吧,但他们都毫不松懈地警戒着周围。安莉还不至于傻到真让他们来帮忙采集。

身旁采集着药草的恩菲雷亚的手法实在是漂亮。他不断地将药草迅速拔了出来。而且是用能好好地不让药效被削弱的完美的采集方式。那是让专职于此的人都感到出色的技术。

安莉一言不发地看着用认真的表情盯着药草的恩菲雷亚。看惯了的脸如同别人的一样映在眼里。

(…………已经是大人了呢。)

是对这边手停下来感到了违和感了吧。恩菲雷亚突然抬起了头。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感到羞耻的安莉把头低了下去。

“恩恩,恩菲好厉害啊。”

“……是么?我倒是觉得没这回事。我只是药师中的半吊子呢。这种程度不是很普通么。”

对话在这里就中断了,在缓慢流动的时间中,背包里的药草渐渐增加着。终于在装了一半以上时,突然,哥布林像为了是隐藏起来一样,坐到了两人的周围。

对于安莉的惊讶,凯嘉利只是安静地打了个手势。这是某种紧急情况。明白了这一点的安莉第一次停下手竖起了耳朵。从非常远的地方传来了分开草木前进的声音。

“有什么向这边来了呢。目标是我们……我想倒不如说是偶然前进方向是这里的可能性更高,首先稍微离开这里一点吧。”

“……那么,伪装用的发出声音的道具就不需要了呢?”

“确实呢,小哥。那个还是别用比较好,感觉会让事态转向糟糕的方向。那,快走。”

五人从发声源的方向上离开,移动到了附近的树荫之中。不到更远的地方去是为了避免踩到草上发出声音。如果对方只是偶然前往这边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冒被发现的危险。

由于树木并不巨大,并不能把全身藏住,最多只能趴在树木的根部附近尽力让自己不显眼。

五人就以这样屏住呼吸,在心里祈祷着发声源转向其它方向。但是很可惜这并没有实现,发出声音的人的身子进入了安莉等人的视线中。

安莉的口中漏出了小小的惊讶的声音。

那是一个全是破破烂烂的小哥布林。

他全身都是细小的伤痕,血流不止。呼吸非常混乱,满身的汗水让血四处扩散。

虽然哥布林本身就比一般人类要小,但就算算上这点这只哥布林也还是很小,在安莉与哥布林们一起的生活中所锻炼出来的洞察力得出了“小孩”的答案。

小孩哥布林向后方——他走来的方向胆怯地回头看去。无需竖起耳朵,接着后面就传来了分开草木的声音。从这状况来看是追逐与被追逐的关系呢。

哥布林拼命地动着痉挛的腿,隐藏到了与安莉她们不同的树荫中。

打断了安莉话语的戈格的视线没有丝毫移动。那毫不放松的眼睛笔直地盯着小孩哥布林出现的那个方向。

数十秒后,追击者出现了。

那是巨大的黑狼一样的魔兽。不是狼而能断言是魔兽,是因为它的身体上卷着锁链。那让人想到绞杀对手的蛇一样的锁链完全没有妨碍它的动作,就像是幻觉一样。而且头的部分还有两支角向前突出。

恩菲雷亚自言自语一般道出了魔兽的名字。

“恶灵犬(Barguest)……”

虽然是不可能回答的吧,恶灵犬正所谓狗那样用鼻子发出了叫声。接着——面孔扭曲了。那是野兽绝对无法露出的邪恶的笑容。它缓慢地移动着的视线先端,是之前逃跑而来的小孩哥布林所隐藏的树木。

恶灵犬正如它的外貌一样——有着野兽一样的嗅觉,不可能闻不出流了那么多血的小孩哥布林。

从状况来看,哥布林能够逃到这地方并不是因为有着能与恶灵犬对抗的力量。是由于恶灵犬的噬虐性么,或者说是在狩猎游戏的途中吧。

突然,恶灵犬的动作停下了,惊讶地皱起了脸,瞪向了药草密集的场所。

安莉把脸缩了回来。接着其他的人也把脸缩了回来。

安莉在树木背后摊开自己的手。皮肤上绿色的点散乱分布着。身旁的恩菲雷亚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摘药草时的汁液……)

没错,就是涅姆把它弄碎时会发出强烈的臭味的那玩意儿。虽然鼻子已经麻木的人们不会在意,但这强烈的臭味确实飘散在空气中。安莉感到快速的心脏真是烦人。

“开始行动了呢。……远离了这边?没有在意臭味么?”

把耳朵贴在树上观察情况的乌莱的头上浮现出问号。

“……难道说是没法判别臭气么?”

“什么意思,小哥?我想魔兽的话鼻子应该是相当灵啊……”

正因如此啊,恩菲雷亚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重点是,正是因为有着敏锐的嗅觉,才能特定这附近一带漂浮着的臭气发生源。恶灵犬把安莉的手与背包里发出的臭气,和采集的场所漂浮着的臭气搞混了吧。更幸运的是,这臭味还覆盖了她们原本的体味。

恶灵犬把药草弄碎当成了小孩哥布林的苦肉计,也有这样的可能。

虽然强烈的臭味到处都是,但如果慌张逃走的话,从离开的地方飘出的臭气很难想象能够刺激起恶灵犬的兴趣。

“那么,让那个小鬼当祭品问题就解决了呢。既然不知道恶灵犬有多么强,随便出手风险太高了。”

这冷彻的话语让安莉不加思索的看向戈格的侧脸。

但是,这正是最正确的发言。他们哥布林是以安莉的人身安全为第一优先的。那么采取回避与那个魔兽战斗的行动也是当然的。哪怕牺牲同族。

他的发言内容,从他的信念来看,完全没有任何错误。

但是,安莉讨厌这样。就算是异种族,不去帮助本能帮助的对象的话,作为人类不会有哪里不对吗?

说不定,不是没有遭到过哥布林袭击、欠缺危机意识的愚蠢的村姑的话是不会这么想的吧。

安莉环顾了一下大家。哥布林们是理解了安莉的心情吗,只是闭口不言。接着安莉又看向恩菲雷亚。

“哈啊……我会帮忙的。说不定那小孩哥布林能成为情报源呢。他为什么会逃到这里来,不确认这个的话说不定对于村子的将来有危险呢。”

“可是有赢不了的可能哟?”

“确实。但是那恶灵犬的话算是我们走运。恶灵犬之长(Barguest·leader)的话貌似相当强大。但是从那家伙身体上的锁和角的大小来看,我想并不是那种很强的类型。单纯的恶灵犬的话肯定能赢,”

“稍微等一下。安莉大姐可是也在这里啊?应该回避危险才对吧。”

安莉吞了一口唾沫。她明白自己说的只是自我满足的话语,是不仅将自己,也将他人拖入危险中的愚蠢的话语。但是就算如此安莉还是开口说道。

“……舍弃本能帮到的人的话,自己就等同于加害者的同伙了。我不想像那些加害于弱者的家伙们一样。拜托了!”

注视着安莉认真的面孔的凯嘉利“哈啊”地发出了放弃的叹息,同时,魔兽奇怪的叫声响了起来。那是让人清楚地从中感觉到嘲笑的吠声。接着传来的是小孩哥布林的悲鸣。

已经没有迷茫或者讨论的时间了。

“没办法呐。上了啊!”

哥布林们率先跳了出去,接着是恩菲雷亚。

看着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挑起战斗的战士们的背影,安莉的心中感到了被抓挠着一般的痛苦。

自己只能在背后看着他们。

那么安莉心想,至少自己应该在这里守望着他们,以一瞬间的松懈也不被允许的认真凝视着战场。

跳出去的四人的眼中是立刻将小孩哥布林压倒在地的恶灵犬。添加了新的伤口小孩哥布林却还没死,是因为玩弄猎物的那恶灵犬的邪恶性质。

恶灵犬的动作停下了,交错对比着跳出的一行人和小孩哥布林。恐怕是认为小孩哥布林把自己诱导到了陷阱中吧。

“喂喂,汪酱哟~”乌莱用手竖起大拇指指向他自己。“要是想玩的话我们奉陪哟?放马过来。”

咕噜噜噜噜,地,恶灵犬发出明确地充满着敌意的声音。

以自然的动作,先头的凯嘉利拔出了腰上的大砍刀。接着其他哥布林也这么做了。

“不用多虑啦。我会好好调教你的技术的。不过只有「趴下」这一项呢。”

与哥布林的挑衅相对,恶灵犬压着的小孩哥布林发出了悲鸣。

虽然没法说话,但这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敢动我就杀掉着小鬼,之类的。但是——

三位哥布林无视恶灵犬的威胁,发出怒吼突进了过来。

这想象之外的举动让恶灵犬的眼睛里浮现出困惑。

恶灵犬当然不会知道,本来哥布林们就不是真的为了救小孩哥布林而出现的。他们只是听了安莉的愿望,只有“去救了就行”的这种程度的关心。

既然已经出面对峙,如果不杀了恶灵犬的话,最重要的安莉有可能受伤。因此必须要确确实实地屠掉恶灵犬。因此小孩哥布林被杀掉的话,就能够让对手最初的行动浪费掉而抢到先机,这对哥布林们来说实在是感激不尽。

从三把大砍刀的刀光中,恶灵犬理解了这根本没法当人质而再次停止了动作。心中迷惑着是否要杀掉被压倒的小孩哥布林。

夺走他的性命非常容易。一咬即死。但是,这么做的话毫无疑问自己会被敌人的武器给撕裂。

生命的危险让恶灵犬作出的答案。

无视了小孩哥布林,恶灵犬为了迎击哥布林们而跳了出去。

体重的话是恶灵犬更重。恶灵犬打算压倒对方之后用牙撕裂对方的喉咙解决掉。

但是,这个结论立刻就错误了。

成为目标的哥布林轻快地移动身体成功回避了这一击,同时左右两方的哥布林们用大砍刀对恶灵犬进行斩击。

虽然其中一击被锁链弹开了,但另一击撕裂了恶灵犬的身体,血液飞溅。

同时恶灵犬的鼻子前端飞来了开口的小瓶。

充斥着眼睛和鼻子的激臭让恶灵犬发出了响亮的悲鸣。

正站好的瞬间,身体上又传来三处痛楚。

从流出的血感觉到这么下去就糟糕了,恶灵犬渗出眼泪,在摇晃着的视界中,进行突进。目标是丢出瓶子的对手——人类。

但是,恶灵犬也只能跑出几步。它的脚底被粘在了地面上没法动弹。

看去地面上布满了胶水一般的奇妙颜色的液体。这奇妙的液体并没有被大地所吸收。

“那地方的粘着力还不至于完全抑制住魔兽的肌力!一口气干掉它!”

伴随着人类的声音,哥布林发出雄叫冲了过去。而且从人类那边也飞来了强力的魔法。

“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灵犬用竭尽全身的力气,将脚从地面上剥离。虽然脚底还有粘着剂附着着的泥土让行动迟缓,但还是能继续战斗。

再次看见哥布林们包抄一样的行动,恶灵犬用比起野兽更为优秀的思考得出“这些哥布林是强敌”的认识。

它强烈地认识到这是和普通的哥布林们有着决定性不同的哥布林——能够杀掉自己的敌人。

这恶灵犬的基本攻击方法有三种。突击、用自己的角突刺。撕咬。压倒对方之后用前足抓挠。就这三种。与更强的恶灵犬不同,还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一个所谓王牌的攻击手段。

这是完全舍弃防御的技能,要是打空了就糟了,但现在已经不是能有所保留的情况了。剩下的就只有抓住有效的使用时机了。

恶灵犬胡乱地发出咆哮,牵制周围包抄而来的哥布林们。

从后方飞来的人类的魔法让哥布林的铠甲发出光芒。预测到这是某种强化魔法的恶灵犬焦急起来,但从前面的哥布林那里感到了从容。

被说成无谋也行,铠甲被强化过的哥布林们地一齐前进。与其说这是愚策,倒不如说是为了避免陷入长期战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充满勇气的一步。

没错——如果恶灵犬没有这么期望着的话。

如果恶灵犬能像人类那样大幅度变化表情的话,那么它一定会露出会心的微笑的吧。

狭啦啦啦,地,锁链发出了蛇一样的声音。恶灵犬身体上包裹着的锁链突然,就像有了意志一样动了起来。

粗大的锁链以惊人的气势回转着。

特殊能力《锁链大旋风》,就算不能给予哥布林们致命伤,给予巨大的伤害还是有可能的。

恶灵犬也拼上了全力。这是一天中只能用一次的大招。而且锁链在使用后大概有约十秒的时间不能用来作为铠甲,风险相当高。

想象之外的攻击让哥布林们的回避迟了一瞬。这实在是太过致命的失误了。但是——“趴下!”

——充满气势的命令比起锁链更早撕裂了空气。

将一切赌在这一击之上的恶灵犬因另一位人类发出的喊声而睁大了眼睛。

本该迟了一步进行完全回避的哥布林们,突然像是被赋予了活力一样以敏捷的动作趴了下去。

恶灵犬在自己微透出的视界中,用眼睛凝视着魔法咏唱者身后站立着的指挥官。

接着,恶灵犬的两只前脚和一只后脚被大砍刀斩断了。这痛苦让它发出了悲鸣。至少也要把锁链收回来,露出牙进行威胁,但哥布林们完全没有胆怯地样子。

“小哥。已经不用魔法支援也行了。保险起见周围的警戒就拜托了。”

理解了已经分出胜负了的恶灵犬拼命地折返。

平时本应非常灵活的身体异常地沉重。这是当然的。四只脚中有三只已经被废掉了。就算如此恶灵犬也打算拼命逃跑,但哥布林们不允许它这么做。

黏糊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草,铁的臭味将植物的青臭完全掩盖了。

从流出还发着热气的内脏的恶灵犬尸体那里,拿着染满血的大砍刀的哥布林们把视线移向小孩哥布林那方。

小孩哥布林由于受了严重的伤,已经丧失了逃走的力气,但还是坚强地直起身体靠到了树上。

“喂,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人?”

面对抱着一半警戒和一半胆怯的小孩哥布林的提问,哥布林们交换了一下视线。

要摆出什么态度才最能获得利益,又应该透露哪种程度的情报,在同伴间用眼神交流着,但在安莉看来在那之前还有要干的事。

“比起这个应该先处理伤口啊。怎么办啊,恩菲。”

小孩哥布林受的伤很深,现在仍在流血。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会确实地死掉吧。虽然安莉没有救这个孩子的手段,但她期望着青梅竹马的话说不定能做点什么。

“普通的药草的话止血就是极限了,失血过多的状态依然不会有变化,但是……”恩菲雷亚开始在小包里翻找起来。“有用新的制作方法做出的治愈药水。本来的话是应该交给恭先生的……能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么?”

恩菲雷亚走到前方,从袍子中取出了药水。

“什,什么啊,这带着危险颜色的液体。不是毒药么?”

看到被取出的紫色药水的小孩哥布林胆怯地露出了一丝敌意。从安莉来看——说不定在恩菲雷亚看来也是这样——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这实在太像毒药了被警戒也没办法。但是这对哥布林们来说是非常让人不快的发言,他们立刻将脸凑了过来。

“——喂,小子。决定救你的可是安莉大姐还有恩菲小哥。对救命恩人给我注意点言辞啊……这可也是为了你好哦?”

小孩哥布林的视线移向拔出的大砍刀。就算只是小孩子,也能明白自己惹眼前的哥布林们不高兴了。他明显地怂了。

对安莉来说,是不是不要威胁小孩子比较好啊,地这么想着,但她知道哥布林有哥布林自己的规矩。以人类的常识去插嘴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不好。

“啊,没事。恩,不用在意。”

恩菲雷亚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药水涂到小孩的身体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唔喔!这是什么啊!明明颜色这么恶心却好厉害!”小孩哥布林感觉到周围哥布林的视线,身体一抖。“啊,不。非,非常感、谢。”

“哦,表达感谢可是很重要的啊,小子。”

“很好。这样就能对恭先生说实验没有问题地成功了。”

面对装模作样地寻求着同意的恩菲雷亚,明白了其中包含的意思的安莉和哥布林们点了点头。

恩菲雷亚所做的药水是以作为卡恩村救世主的空前绝后的魔法咏唱者安兹·乌尔·恭所提供的材料所研究出来的。不仅完全不用支付研究费,而且提供所有需要的材料。做到这个份上,做出来的东西的所有权在手上不用说也知道了吧。

恩菲雷亚擅自使用了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但是还是能找需要进行临床实验来作为借口。

(之后再普通地说明理由的话恭先生也会允许的吧……药师的原则就是这样的什么的。)“拿,拿我当试验台吗!”

读不到话里的话的小孩哥布林发出惊愕的声音,安莉和恩菲雷亚浮现出苦笑。确实这对话对不知内情的人来说,作出这样的反应也是没办法。

虽然两人苦笑了就算了,但还是有不能忍的人在。哥布林们相当地怒气上头,伴随着咂嘴发出了“混账小鬼”的声音。

安莉“嘛嘛”地对他们做着手势。对不知真相的人是当然的反应,而且对方是小孩子想不了太多也没办法。

“大姐都这么说了的话……总之先移动吧。要是闻到了血的味道,说不定会有其他的魔物过来呢。”

“虽然这次是赢了……安莉大姐。下次可别这么干了啊?保护大姐才是我们的使命啊。”

“真是的。说起来安莉突然叫出声来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多亏了那个才没事你还说什么呢——小鬼,可别逃跑啊。要问你的事可不少呢。要是不想要自己的脚分家的话就老实点。”

“——大姐,这可是为了村子啊。……小鬼,过来。”

小孩哥布林慢吞吞地走起来。伤都治好了对行动应该是没有阻碍了,但反抗心还是让他的动作迟缓。

拿着涂满血的大砍刀的戈格向地面吐出一口唾沫。

安莉为了寻求帮助而看向恩菲雷亚。但是,他只是沉默地摇摇头。接着看向哥布林们,他们看回来的眼睛里寄宿着钢铁的颜色,无言中支持着同伴的行动。

“……大姐,不用担心,不会杀掉他的。只是问问发生了什么而已。而且,要是真留他一个人觉得他活得下来么?”

这问题比起对安莉,更像是对小孩哥布林说的。他也理解了么,眼睛里的反抗心消失了。

“明白了……我不会逃的……”

“很好。那么就快点移动吧。小鬼,能保证恶灵犬只有一只么?”

“……不能。除此之外还有数只食人魔。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来追我。还有不是什么小鬼。我是齐古部落的组织阿的儿子,四库的阿古。”

“我倒是觉得作为小鬼倒是感觉十足……”

“有话之后再说。又不是什么非要吵起来不可才行的事。阿古希望这么叫他的话,这样更能构筑起信赖关系哟?”

“恩菲小哥真是大人呢。那么就拿起行李开始移动吧。”

随着凯嘉利的话语,一行人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沉默地走着。因此漂浮着的沉重空气仿佛都能用眼睛看到。

虽然安莉想用对话来改变移向气氛,但森林可不是人类的世界。而且在说不定有追兵的情况下可不能作出这样轻率的举动。

走出从昏暗、四处都是阴影的森林,全身沐浴在阳光之下,支配着身体的紧张感就像融化了一般脱落下来,柔和与悠闲的感觉回来了。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身处人类世界。

安莉身旁走着的恩菲雷亚也同样“呼哇”地发出疲劳的叹息。

哥布林们也脱离了尖锐的紧张感。但是只有阿库的表情还僵硬着。他露出一副像是对日光与广阔的空间感到困惑的面孔。恐怕是由于他是在森林中阴影很多的地方长大的吧。

“那个,村子在那方。”

注视着安莉手指向的方向的阿库歪起了脸。

“什么啊?那个墙壁是?感觉……像是那破灭的建筑物一样呢。”

“没错。大森林中新出现的恐怖场所。要是接近绝对没法活着回去。听说那里还有不死者呢。”

“没法活着回去,虽说如此却知道不少呢。”

“……那破灭的建筑物还小的时候,我们部落的勇者看到过骨头怪物修建建筑的场景。”

“不,真是抱歉我们完全不知道。要是太过深入大森林的话有可能遭遇我们的boss也赢不了的家伙呢。可不能走得太深呢。”

“……呐,你们三人到底是哪个部落的?你们比我知道的任何哥布林都要强,到底……”

阿库偷瞄了一眼安莉。接着发出了“一般人类这种种族可是……”的非常小声的自言自语。

“你们服从于人类吗?”

“很奇怪么?在强大的人手下干事不是当然的么?”

“强,强大的人……不,虽然确实听说过人类这种族有强的家伙也有弱的……但你是女人对吧?那么那边用头发遮住脸的是男人??”

从身旁的恩菲雷亚的低语中,安莉得到了能够接受的答案。

“安莉,大概这个孩子没有见过人类哟。最多只有从同伴哥布林那里听来的知识罢了。而且……哥布林来看我们人类不会也同样难以分辨么?”

“衣服……不一样啊……”

“所以说他没有这样的知识啦。哥布林不是男女都穿同样的衣服嘛……虽然有构筑起拥有文明的王国的哥布林,但他不是呢。”

原来如此地理解了的安莉想起她还没有回答阿库的疑问。

“没错,我是女性哟。”

“那是魔法咏唱者吗?”

阿库浮现出非常困惑的表情。

“我才是魔法咏唱者呢。魔力系魔法咏唱者哟。”

“……你们俩是夫妇吗?是这样吗?”

“诶?”地,两人同时发出了超出音程的声音。

“不,我听说过有妻子能使用丈夫的权威的种族。……不是吗?”

“不,不是啦。不是!”

安莉强烈的否定让周围走着的哥布林露出想说什么的表情,但视界中的他们只是什么都没说地耸了耸肩。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女人是最厉害的啊?”

“你就是不懂才只是小鬼啊。大姐的强大可不是眼睛能看到的哟。”

虽然安莉想否定,但被眼前认真地瞪起眼睛的阿库的气势所压倒而没法顺利地说明。安莉在困惑期间,由凯嘉利发问了。

“那么,现在稍微问你一下啊?为什么你被那种家伙追赶着?发生了什么?”

“——呐,这话题到村子里安全的地方说行么?”

而回答了安莉理所当然的提案的是——“也是呢。我想确实那样做比较好哟。”

——至今为止本应不在现场的女人。

全员一起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向发声源投去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绝世的美女。扎着三股辫、褐色皮肤的女性。身着的是她所说的女仆装。背上背着奇怪的武器一样的东西。

非常可疑的人物,同时也是见惯了的人物。

她正是卡恩村的救世主安兹·乌尔·恭的女仆,负责向巴雷亚雷家运送炼金术道具,向石哥雷姆发送命令的人物。她那明快的语气让她和村民们很亲近。

但是,她总会做些像是刚才那样的突然出现一般的不知为何的事。村子中的大家都认为既然是那个大魔法咏唱者的女仆,她会什么魔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安莉也同样理解这一点。但就算如此,这样突然出现还是会吓得魂飞魄散。

“露普小姐,到 到底,从哪儿……?”

“安酱真是的呢。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的嘛。奇怪?难道没有注意到?我还以为是我太没存在感才被无视的啊~”

虽然说的话很像是玩笑,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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