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v有没有战斗场面华丽的日漫游戏

  BNEI预定于9月17日发售的PSV动漫改编游戏《境界触发者 无界任务》本次为大家带来游戏的详细介绍。这是一款根据在周刊少年JUMP连载的漫画以及目前正在热播中的动画《境界触发者》改编的团队协作与对战动作类游戏。原作故事讲述从异世界前来的侵略者近界民以及与其对抗的组织BORDER之间的战斗,故事的主角是BORDER队员三云修以及协助这边世界的近界民空闲游真。

  再现三门市的战斗场景

  本作的舞台为与近界民交战的最前线三门市。游戏除了单人模式外还准备了可供多人协作挑战的任务,此外还可以进行玩家之间的团队竞技。玩家可以从登场角色中选择四人组成自己的队伍进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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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周三 · 有奖连载 | 《请你留在我身边》第二期

林德是真实诚,这两面之缘,已经让他充分把迎晨当成了姐。他不打自招,出卖老大那叫一个麻利。

“姐,我跟你说个秘密。”

“我跟你说啊,虽然厉队这几年没交女朋友。”林德小声,眼神时不时地往厉坤那边瞄,做贼心虚生怕被当事人听到。

“但有一次,队里出任务顺利,放假前一晚啊上头请吃饭,大伙儿都喝了酒,厉队喝醉了。”

“我在他手下当兵四年,第一次看他喝醉。”

迎晨眼睫扇动,嗯了声。

“晚上我把他背回宿舍,半夜,听他说醉话,一直叫一个名字,我记不太清了,但肯定是个女的,像是前女友。”

迎晨声音微抖,“前女友啊,说她什么了?”

“语气凶,还带哭音,骂她……狼心狗肺。”

迎晨心一揪,顿时泄了气。

“哎,姐,你说,这女的做了什么,能把厉队气成那样?”林德挠挠自己的红薯脸,怪纳闷儿的。

迎晨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不真不假地瓮声一句,“大概是,睡了他就跑吧。”

林德脸一红,“你,你真会说笑话哈哈哈。”

迎晨敛了神,冲他弯了弯嘴角,眼里的淡淡愁绪,不着痕迹地散开了。

迎晨回到公寓,夜幕已降。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脖颈上那道豁开的细伤口,虽长但不深,休息两天,出门系条丝巾就行。

迎晨往沙发上一坐,寻思着明天请假。

她顺手打开电视机,调了两个频道,被地方台的一则新闻吸引。

咦?下午的事,这么快就上电视了?

新闻画面是照片拼接的,一张一张闪过,倒也重现了当时的惊险。

迎晨回放,掐准时间,迅速按下暂停——是她和厉坤前后走出人群时的一幕。

厉坤冷傲,昂首阔步,背脊挺直,作训服袖子上的国旗标志十分正气。迎晨看了半天,歪头一笑,“还是蛮帅的嘛。”

说完又觉得无趣,低头垂眸,蔫耷耷地关了电视。

这时,手机响,是唐其琛打来的。

“怎么了?”迎晨接听。

“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迎晨犹豫了一下,“没事啊。”

“我问你受伤了没有?”然后就听到那头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气。

“我在东冠陪客户,没法儿赶过来,我让赵秘书给你送点药。”

“不用麻烦了,我真没事。”迎晨盘腿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知道的?”

迎晨了然,啧了一声轻松地道:“好事传千里呀。”

唐其琛也笑,“你心真大,那种情况也敢冲。”

“那孩子被勒得翻白眼,差点就断气了。好了,你先忙吧,我挂了啊。”

唐其琛沉默了一下,才说:“以后这种事情别一个人,挺让人担心的。”

迎晨心眼明净,很快回他,“知道了唐总,我这劳动合同还没到期呢,肯定会留着命好好为你赚钱。”

“非工作时间,不要叫我唐总。”唐其琛收了语气,“我和你……”

“叮咚。”门铃恰时响起。

迎晨松气,心喊万幸,找了台阶下,“哟,药这么快就送来了啊?唐总,那我挂了啊,多谢关心。”

迎晨长吁一口气,穿上拖鞋去开门。这一开,她惊了一跳。

门外,迎义章一身军装,沉着脸子。他旁边站着崔静淑,身后是两名警卫员。

迎晨反应过来,“爸爸。”

迎义章浓眉深皱,那意思:还记得我是你爸?

他踏进玄关,看到迎晨脖颈上的纱布,面上的不悦褪了大半,问:“回来也不回家看看?”

“集团临时调令,工作交接事情多,就来不及跟您说了……这又赶上开会。我本来是打算开完会回去看您的。”迎晨解释。

迎义章没再说话。一旁的崔静淑放下满手的吃食,打量了一圈公寓,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敢跟迎晨说:“这个公寓有点小,不比家里方便,要不晨晨,搬回去住吧?”

迎晨没有正眼看崔静淑,只说:“这里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崔静淑言语关切,“你的伤严重吗?要不去找孟主任看看?你回家住,也能养养身体。”

这回迎晨没再回她,看向迎义章,“爸爸,你坐。”

崔静淑讨了没趣,尴尬地往后退一步。

迎义章欲言又止几番,最后还是聊起了别的。

“回来合适,一个女孩子老往外跑。你打算一直住这里?”

“嗯,公司安排的。”还是那个理由,“上班方便。”

迎晨起身去倒水,崔静淑抢先,“你坐,我去弄,脖子上的伤得好好养。”

崔静淑殷勤地在厨房忙活,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位置。

一杯茶的时间,三个人的相处比杯中的茶水颜色还要淡。

“行了,你歇着吧。”迎义章起身。

迎晨也起身,“爸爸,我送你。”

“歇着。”迎义章摆了摆手,又转过头对崔静淑说,“东西呢?”

崔静淑赶忙捧过一个纸袋,“晨晨,这是家里熬的鸡汤,还热着。”

迎晨瞥了一眼,伸手接过。崔静淑顿时表情愉悦。

走前,迎义章说:“对了,小璟周五回。”

意思不说穿,但迎晨明白,这是在提醒她,要她多回家看看。

送走迎义章后,迎晨看着那碗鸡汤,把盖儿盖好,原封不动地送去了厨房。

迎晨趴着猫眼看了看,一扫而光刚才的疏淡,笑容满面地把门打开,“哦哟哦哟!”

门外的人被她这夸张怪叫弄得皱眉,嫌弃地往后退一大步。

迎晨不乐意,“哇,这种态度对你姐。”

少年高瘦,五官和迎晨不是很像,但气质如出一辙。纯色T恤把他衬得清爽,眼眸色淡,跟藏了一湾清泉似的。

迎晨往他手上瞄,“给我带吃的了吗?”

食指上勾着的塑料袋被晃得窸窣作响,丢到她手里。

“迎璟同学,你再这样面瘫下去,可就找不到女朋友了。”迎晨揭开盖儿,低头使劲闻鸡翅的香味,“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

迎璟背着单肩书包,双手插袋模样挺酷,瞥了她一眼,“哦。”

迎晨走过来,伸手捏他的脸,“哦你个头。”

“有油。”迎璟偏头躲开,看了看她的脖颈,“你没事?”

迎晨飞起一脚踹他屁股,“滚蛋。”

迎璟轻轻松松地抓住她的脚踝,反倒让她受困落了下风。

“哎哎哎,松手!松手!”迎晨单脚踩地,手忙脚乱地控制平衡,“你小子上个大学威风了是不是?”

姐弟俩对视,一秒,两秒,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结束打闹,两人坐沙发上。

迎璟想了想,点头,“不是一般的喜欢。”

“脸皮真厚。”迎晨笑着用脚尖踢他,“哎,递个鸡翅给我。”

迎璟拿了个,伸手到她嘴边。迎晨张嘴要咬,一口下去却扑了个空——鸡翅被收回。

迎璟笑容咧开,那个友善真诚啊,下一秒,就把鸡翅塞进了自己嘴里。

“……”迎晨一言难尽,“咱俩去验个DNA吧,是亲的吗?”

迎璟没接这个玩笑,问她:“回来见着孟哥他们了吗?”

“见过了。”迎晨抿了口可乐,“回来这两天太忙,也没好好聚。对了,你孟哥这几年换了几个女朋友?”

“正儿八经的没有。”迎璟倒也直接,“那你也见过厉哥了?”

这姐弟俩虽然年龄相差不少,但一向和谐。当初迎义章给姐弟俩取名,一个晨一个璟,应的就是“前程似锦”的音意,两人倒也不负所望,说起他俩,就是军大院里公认的教科书式姐弟关系。

迎晨不想瞒着弟弟,承认,“是,见过。”

她把两人奇葩的重逢场面叙述了一遍,听完,迎璟一言难尽地竖起大拇指,“服气。”

又道:“杏城跟你八字相冲,你还是回杭州吧。”

迎晨抗议,“喂喂喂。”

“你在杭州职位高、工资高,好山好水不干燥。”迎璟似有所指,“杏城除了有个我,还有什么好?”

迎晨听穿他的试探,认了真,“还有厉坤。”

“你可别告诉我还有厉哥。”

迎晨低头啃鸡腿,闷着声音,“你干什么啊?”

“我问你想干什么?”这是一场很平静的对话,一问一答,干干脆脆。

迎璟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她开口,索性从书包里拿出PSV玩了起来。

迎晨盯着游戏画面,俩小人一蹦一跳在对打。

“小璟,如果姐姐,”迎晨声音轻,“还是忘不了他……”

“所以,你是打算再轰轰烈烈地追他一次吗?”迎璟头也不抬,手势快捷地操作游戏。

迎晨眼睫垂下,说:“不介意。”

这盘游戏结束,迎璟点点头,“那好,我再问你,你觉得厉哥能忘记那件事吗?”

迎璟给她递了一只鸡腿,“给,吃吧。”

其实迎晨和厉坤的开始,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两情相悦。

厉坤二十二岁被调派至华南军区,分到了前江警卫团暂时过渡。他天生铁面性子冷,不符合年龄的早熟,对谁都不卑不亢。

孟泽这帮小祖宗可看不惯,“调子高!装大爷!”

然后联合起来“欺生”,按照计划把厉坤给堵在了后墙。

人多势众又嚣张,厉坤一点儿也不害怕,年轻身姿挺得笔直,军装一脱,黑色背心刻出紧硬的身躯,废话不多说,开干。

六打一,皮肉声、痛叫声,伴着黄尘飞扬一起撞进了小迎晨的眼里。

小迎晨爬在高墙上看热闹呢,“对,往那儿打,小心后面有空当,哇!超棒的!”

孟泽这帮小少爷,怎抵得赢真枪实弹地操练过的厉坤,一个个哭爹喊妈要去告状。

“你等着,你这饭碗别想要了!”孟泽气势没灭,硬撑着说。

小迎晨眼珠一转,跳下墙来“美救英雄”。

她往厉坤面前一站,好心告诉他:“他爸是政委,他爷爷是将军,好厉害的。”

小迎晨眨眨眼,凑近他小声道:“但你别怕,有我呢,我爸官儿比他爸大,你丢不了工作!”

厉坤表情是冷漠的,内心是想笑的。

迎晨转过身,大声喊:“孟泽你个软蛋!赵赵你个笨蛋!打不赢就告状,真!”

孟泽哇了一声,叛变得很快嘛。

迎晨抬着下巴,豪迈地道:“我告诉你们,他,以后,归我罩!”

厉坤彻底没忍住,清晰的一声,“噗。”

把迎晨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孟泽他们隐隐发笑,迎晨也不觉得有什么,声音较之前更大,“他是在笑你们呢,笑你俩手无缚鸡之力——哎?哎!你别走啊。”

厉坤捡起衣服搭在肩上,摸出烟边走边点。

“记住啊,以后被人欺负报我名字!”声音娇俏跋扈,从身后传来。

火焰腾出,厉坤低头一吸,烟燃了。

迎晨对厉坤就是正儿八经的一见钟情。

再后来的事顺理成章。她托熟人摸清了厉坤的作息时间,中班十二点换岗,迎晨就在夜黑风高的墙上趴着。

厉坤来了,她就从墙上跳下,天太黑,摔了个大屁墩儿也不喊疼。

皱眉龇牙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假装偶遇,“嗨,巧啊。”

他休假,去芜湖看战友,节假日票源紧张,迎晨就花高价从黄牛那儿买了站票,从五号车厢挤到十六号车厢,头发散了,衣服皱了,鞋面也被踩黑了,终于找到厉坤,神采奕奕地大声喊:“哇!好巧啊!”

2009年的新年,迎晨对着漫天烟花许愿,“想要一个男朋友。”

又觉得不全面,于是补充:“前面那个不算,纠正一下——我想要一个姓厉的男朋友。”

一朵烟花炸开,像荧光柳枝一样倾泻人间。

迎晨眼睛晶亮,仰着头,一个人咯咯傻笑,好像她的愿望明天就能实现似的。

再后来的某一天,是初夏的傍晚。

四省公安联合会议。厉坤标准军姿,严守岗位,任凭暴雨劈头盖脸,岿然不动。

盯了他许久的迎晨终于逮住机会,走过来,手高头顶,给站岗中的厉坤撑伞挡雨。

同行队友面面相觑,笑意隐忍。

迎晨无半点怯色,寻衅生事望着他的侧脸,“嘘!执勤时不许说话。”

厉坤碾牙闭嘴。迎晨扬起下巴,还故意蹭了蹭他的肩。

一分钟后,长哨音划破青天,厉坤单膝跪地,将枪放置在地,然后迅速起身,拦腰把迎晨扛向肩头。

迎晨措手不及,扭动恨言,“放我下来!我要告诉我爸你欺负人,不服他管!”

厉坤墨镜遮眼,字字铿锵,“执勤结束——现在你归我管。”

“鸡腿还吃吗?”迎璟的声音。

迎晨猛地打了个战,从回忆里回了神。

迎璟晃了晃手,“最后一个还要不要?”

“行,你吃吧,我回学校了。”迎璟拿起书包起身。

走到门口,“哦,对了。”

他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算是欢迎你回来的礼物。”

“什么东西啊?”迎晨接过晃了晃。

“拆开就知道了。”迎璟关门,走了。

迎晨把盒子搁桌上,先动手收拾残局,手机响了一下,提示有新微信,是徐西贝发来的一条语音。

迎晨顺手点开,徐西贝约她明天吃晚饭。

迎晨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一打岔就忘记回信息,直接去拆迎璟送的那个纸盒。

迎晨看见东西就笑了,是一只电子狗,背上还刻了标识:YJ。是迎璟自己做的。

迎晨打开尾巴下的开关,把狗放地上,电子狗顿时满屋子跑,跑十步就扭扭肥臀,汪汪汪地吠几声。

她拿起手机,刚想给迎璟发微信:你十八岁了,幼不幼稚?

还没发送,就听嘭的一声。

那只肥臀电子狗哔哔哔地爆炸了,炸出了一肚子的小玩意儿,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迎晨走过去一看——竟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西瓜味草莓味、苹果味。

迎晨捋平纸团,上面清秀飘逸的四个字:欢迎回家。

这个哭笑不得的欢迎方式,真的很迎璟。

徐西贝的微信又来了:晨儿,明天出来嘛,东街新开了家粤菜馆,一起吃晚饭呀。

迎晨笑容还挂在脸上,捡起手机回复:好啊。

徐西贝请迎晨吃饭,看样子已经从被劈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晨儿你今天敞开了吃,吃完咱们再去K歌,夜宵什么的我都安排好了。”

“饶了我吧,”迎晨翻着菜单,说,“我脖上的伤可经不起折腾。”

徐西贝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啊晨儿,上回因为我的冲动,连累到你了。”

天台那一幕惊险犹在,说不后怕是假的。

迎晨现在还有脾气,责怪,“知道就好,我差点成冤死鬼了。”

徐西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多吃点,我请客。”

迎晨加了盘红焖猪手,评价,“这地方装修还不错,老板有点品位。”

“当然得有品位,价格死贵。”

“请你吃饭就不心疼。”

迎晨乐了,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哥,这是什么做的?”林德一脸兴奋,指着墙上的挂饰,“是水晶吗?好亮!”

“玻璃抛光,技术含量不高。”

“那这个呢?这毛笔字我咋一个都不认识?”林德的头往左歪往右歪,费劲地认。

“草书,写的是《沁园春》。”厉坤拍拍他,“行了别看了,走吧,去吃饭。”

林德踟蹰在原地,“要不,厉哥,咱换地方吧。”他扫了一圈这里,眼神犹豫胆怯。

厉坤看出了他的迟疑,平静地道:“好不容易放天假,带你出来转转,没事,不贵。”

林德来自农村,真正的穷乡僻壤,能走出大山的孩子都不容易,部队工资不高,他每个月还得往家里寄,平时休假也不出去玩。

厉坤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有机会就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厉坤闲散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搭着背沿,伸出的手指长而匀。他咬了根烟在嘴里,顾忌是公共场合,所以只过过干瘾,并未点燃。

“哥,能吃肉吗?”林德盯着菜单上的大肥鹅眼冒光。

厉坤笑道:“能,点两只。”

林德点完菜,“好了!”

那笑容,比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亮堂。

“我看看。”厉坤过目,又加了两个点心,对服务员说:“谢谢。”

林德搓搓手掌,坐得笔直端正,眼睛看看窗帘,又瞄瞄碗筷,再扫扫别桌。

厉坤觉得好笑,假装严肃,“喀喀!”

“嗯嗯!”林德连忙目不斜视,坐得比刚才更直了。

坚持了十几秒,他说:“报告!申请上厕所!”

厉坤摘了烟,点下巴,“批准。”

林德大白牙一露,溜得飞快。

这店因为新开张,上座率极高,加之地儿大,林德绕了半天都没找到洗手间。问了个服务员,对方忙着上菜,随便一指:“在那边。”

于是林德就茫然地往“那边”走。走过一段走廊,这边全是包厢,一个挨一个。

林德经过一间,突然从里头传出一道声音——“站住。”

这声音有点熟,但林德瞬间没记起来,他转过头。

“哎哟,还真是这位兵哥哥啊。”那人起身,从席间走近,脸色被酒水养得红潮上颊,他望着林德,眼睛在笑,笑里透着股坏。

就上回在路口查车,不配合执法大吵大闹的那一位。

“东子,有熟人啊?”又凑过来一个,这个脚步踉跄,明显喝大发了,定睛一瞧,“哦哟!人民子弟兵同志。”

他阴阳怪气地撒开嗓子,学样,“敬礼敬礼。”

林德背脊挺正,不理睬,正要走。

“慢着。”傅东叫住他。

林德顿足,侧目,“干吗?”

包厢里一桌的人,个个纨绔,酒瓶堆了一地,都是看笑话的。

傅东眼神微变,佯装忧虑,“解放军同志,我得跟你汇报一下,咱这包厢里有个黑东西——喏,就在那儿。”

他手随便一指,没等林德看清,身子就拦住,“会不会是炸弹?”

“你是特警,帮忙看看。”

这个身份让林德下意识地立正。

傅东是个生意人,人精,察言观色厉害得很,眼皮一挑,把路让出,“来来来,专业人士排除一下,咱们也好放心,再说了,这是公共场合,万一有个什么,也不太好对吧?”

林德心里隐隐不安,但脑瓜子比不上他们,被懵懂地带进了笼子。

既然进来了,林德觉得,检查一遍也没什么。

于是,他走过去,哪怕穿着便装,背脊也永远挺直。

但就在他走向窗户的过程里,傅东使了个眼色,靠边的一个人拿着瓶白酒突然起身,扯开座椅站了出来。因为太快,林德闪避不及,碰了个正着。

那人哎呀一叫,同时手心一松,就听稀里哗啦一阵刺耳。

酒瓶掉落在地,液体淌了个干净。

“哎哟我天!这酒老贵了!”对方佯装心痛,指着林德,“怎么回事啊,走路也不看着点!”

林德实诚,有话就说:“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嗨?你这人咋这样啊?摔烂就摔烂呗,但你这样污蔑人就不对了啊。”对方嘁了一声,嫌弃,“还是军人呢。”

林德听到最后一句,像是被忤了逆鳞的鱼,声音陡大,“我没有!”

“行了行了。”傅东出来“打圆场”,“多大点儿事啊,不就一瓶五粮液,照价赔偿不就得了。”

那人配合极好,“成啊!20年的五粮液,还没开盖,给你打个折。”

林德一听那五千块的数字,人已经彻底蒙掉了。

迎晨补了下妆,才从洗手间出来。她悠闲地原路返回,偶尔看看墙上一些别致的挂饰。

“打坏了东西赔钱,这可是天经地义,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经过走廊,右边的包间有人说话,语气不善。

迎晨不感兴趣,正准备走。

迎晨眉心浅皱,放停脚步。

“我知道了,你这是记恨我上回查你车!”

林德瘦高的身影在这窄窄的门缝里愤怒得直抖。

傅东撕破了嘴脸,“酒就是你砸坏的,怎么,没钱?成啊!”

他倒满三大杯白酒,酒瓶一扣,“把它们给我喝喽,让你走。”

在座的纨绔公子哥儿哄笑。

“哟?横眼看我?不喝就赔钱!”傅东威胁,阴险得很,“不然我就去你们部队举报,在场的全是证人,看你怎么办。”

“是吗,证人?”清脆的女声,格格不入地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迎晨双手闲散地环搭在胸前,要笑不笑的样子,颇有冰山美人的气质。

傅东皱眉,“你谁啊?”

迎晨走过来,拦在林德身前,毫不怯色地看着傅东,“一瓶酒,犯得着这样?”

“哟,帮手啊。”傅东笑得像个无赖,双肩一耸,“犯不着犯不着,可他赖账啊。”

“有说不赔吗?”迎晨的声音冷了几度。

傅东识货,这女的一看就是有点底子的人,于是故意道:“谈钱伤和气,酒桌上交朋友。把这几杯酒干了,咱们就当是个误会。”

“误会?”迎晨突然笑出了声,鄙夷之意尽显。

“没事。”迎晨拨开手,转身看着傅东,拿起那杯满当的白酒,“是不是喝三杯这事就算完?”

她底气太足,凌厉明艳,傅东竟一时舌头打卷。

迎晨举杯仰头,两口干干脆脆,几秒之间杯子就见了底。

迎晨心跳不乱,甚至唇角都没有半点残酒,她笑,“这儿脏东西太多,喝点酒散散味。”

迎晨没暂停,第二杯又入了喉。

“哎呀,这儿不仅脏,味道还难闻,酒精能杀毒,别把自己恶心坏了。”

迎晨端着空杯,对傅东摇了摇,“你们闻见了吗?不好闻吧?”

这些人脸如猪肝,个个不吱声。

“第三杯,”迎晨面不改色,看向林德正了语气,“哟,还哭了?”

林德眼圈通红,倔强地撑着不肯落泪。

迎晨收了笑颜,陡然严厉,“不许哭!有枪炮声的地方你都去过,上过战场挨过子弹,别的垃圾能比吗?!”

她把最后一杯酒喝完,杯子一丢,拉开包掏出一叠钱。

迎晨把这把钱重重地甩到傅东脸上,趾高气扬,再没给他半点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就这五千块钱的出息!”

傅东彻底蒙了,脸被扇得火辣辣。

迎晨出身将门,骨子里承袭了一股傲劲,唬住这帮人绰绰有余。

她声音嘹亮,“林德,走!”

出了走廊,林德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红地抽泣了两声。

“姐,谢谢你帮我,我真的没有砸坏他们的酒,是他们……”

迎晨不耐烦地打断,手虚在半空,“扶我。”

那三杯酒的量不少,她喝得急,这会劲头上来,人犯了晕。

“姐,姐你慢点。”林德的手刚搭上她肩膀,就被一道力气撇开——

林德蒙了半秒,惊声,“厉哥!”

厉坤沉脸抿唇,动作粗鲁地把迎晨抢了过来,架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自己却下意识地离她远远的。

厉坤表情不耐,仿佛在说:这他妈什么情况?

他在餐桌上等了半天,菜都上齐还没见林德来,电话也打不通,于是就出来找,结果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活祖宗。

而酒量不错,只是脚底有些晃,其实人没事的迎晨,一看是厉坤,顿时见机行事,彻底变成了软骨醉鬼,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地蹭着厉坤。

迎晨勾起嘴角,眼睛一闭,干脆来了个彻底醉死。

厉坤铁臂发颤,刚想推开。

“哥,晨姐刚才帮了我。”

林德适时开口,断断续续地讲了刚才的经历。

“……晨姐帮我解围,喝了三杯白酒才变成这样的。”

怀里的女人拱了拱身体,手还扒住他的心口。

厉坤用最大定力,才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发抖。

真好啊,他没有推开自己。

闹了这一出,饭也别想吃了。林德那是哭着求着,让厉坤把迎晨送回去。如果说,他对迎晨以前还只是印象良好,那么经历过这一次,就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

厉坤被他闹得心烦,“我送!你他妈别唠叨了!”

林德顿时露出一口大白牙,两脚一并,敬礼,“谢谢队长!”

厉坤开了半边车窗过风,副驾驶上迎晨歪头斜脑,还在“犯迷糊”。

犯迷糊就是为了等下车的这一刻,能光明正大地黏在厉坤身上。

她嘟囔软语,不放过任何一秒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借着酒醉,把自己完全吊在厉坤脖上。

迎晨搂紧他的脖子,脸颊往男人的肩窝处蹭。酒味儿混着她身上的香水味,生生调和成了一剂温柔暧昧。

“唔……头好晕。”迎晨为求表演逼真,语气都是湿糯糯的。

她借酒壮了胆,人往上挪了些,嘴唇似有似无地贴住了厉坤脖子上的皮肤。

一刹那的温热如电流过境。

厉坤手握成拳,心猿意马了几秒,他恢复镇定,说:“松手。”

下一秒,厉坤语气平静,告诉她:“我肩膀上有只蝗虫。”

迎晨蒙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啊啊啊!!”

人跟诈尸似的瞬间满血复活,方向辨认清晰,助跑速度过硬,她从厉坤身上跳下来,尖叫着跑远。

等意识到自己露出马脚时,已经晚了。

厉坤双手搭在腰上,闲散懒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迎晨心里一落,糟糕,中计!

厉坤无神无色,身后是漫天黑夜。

迎晨表情垮台,这回是真头晕,她蹲在地上,仰着头可怜巴巴的。

对视之间,安静得只有飞虫偶尔闪过。

迎晨眸子水润,喝了酒的缘故,脸色也粉红一片。她嘴唇微张,冲厉坤眨了眨眼。

厉坤看了她许久,终于迈步走近。

迎晨头仰得更高,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

厉坤蹲下来,从唇齿间颤出五个字,低低道:“长能耐了,嗯?”

迎晨一时分辨不出厉坤这句话的意思。

声音太低,语气过于平静,找不到半点波荡的情绪。

厉坤蹲下又站起,带动阵阵微风,混着他身上的干净味道送入迎晨鼻间。

“喂!”冲着背影,迎晨大声。

厉坤干干脆脆,才没回头。

迎晨郁闷,“还说我能耐了,瞧把你能耐的。”

她站起来,还行,酒量了得,难不倒她。正准备转身,车的大灯晃了晃。

迎晨抬眼看过去,是厉坤从车里拿了东西,又走了过来。迎晨有点小紧张,拇指的指甲轻刮掌心,就这么看着他。

“是什么?”迎晨瞥了眼,呃,钱?

因为泛旧,五千块看起来有点厚度。

指之前在餐厅迎晨帮他解围那事儿。

“他让你还的,还是你自己要还的啊?”迎晨不接,还特意把手背向了身后。觉得不够,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迎晨歪着脑瓜子,手背向后头的这个姿势,让她的胸廓本能地前挺。迎晨今天穿的是一件修身针织短袖,很勾弧度。

“林德要还,让他亲自来。现在给他打电话。”迎晨下巴微扬,眼神里的嚣张大放光芒。

厉坤把钱一伸,坚持着。

“拿不拿?”厉坤不耐烦了。

迎晨适可而止,“拿,拿。”她对他笑,“那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林德,我跟他说一声儿。”

“这是基本的礼貌。”迎晨说得头头是道,“还了钱,我们两个当事人总得彼此知会。你要不打,那就让他改天亲自来还。”

他身体一动,沉默地摸出手机。

迎晨伸长脑袋,瞄向屏幕。

锁屏画面都是系统自带的,并且没设密码,滑开解锁,手机里的应用程序好少。厉坤手指轻按,点开通讯录。

迎晨的声音平平静静,“其实,你是心疼我了,对不对?”

厉坤指尖一晃,移了位,错按到了通讯录边上的短信框上。点开,里面大部分都是广告信息。

他转过头,很慢,加之沉默烘托,如山的压力无形扑来。迎晨给自己撑着胆,和他对视不认。

厉坤没说话,鼻间轻轻一声呵气,冷冷笑了一下表示:你想多了。

迎晨索性拆穿到底,“送我回家,还给我钱,抱你的时候你也没推开——明明就心疼我了呀。”

厉坤眼波平平,“上车。”

迎晨噗地笑了出来,十分不正经,真诚建议,“那要不要再抱一下?你再把我推开。”

厉坤被她这表情弄得心里有点发慌,隐隐的不安感腾空升起。

果然,迎晨突然伸手来抢他的手机。

厉坤片刻分心,竟被她得逞。

“别这么面瘫好不好啊?都是老朋友了,留个号码呗,回来以后多联系!”迎晨拿着手机,反身就跑,边跑边迅速输号码。

厉坤暗骂一声,长腿阔步追过来,“还给我。”

颠簸中,迎晨手指按数字,“152……”

厉坤是真急了,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迎晨!”

迎晨机灵地乱扭动,厉坤竟一时拿她没辙。挨得太近,乍一看,两人像是抱作一团。

“我手机号没变,还是以前那个,……”

但很快,迎晨就闭声了。

前几个数字一按,手机自动识别出通讯录里一致的号码。

迎晨那串没输完的手机号,此刻一字不落地躺在厉坤的列表里。

她分神的片刻,手机被主人夺了回去。

厉坤很快把人放开,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迎晨心里失衡,脑袋中乱七八糟的一团麻纱很快理清出一个头绪:他从没把她删除过!

被揭穿的窘况,让厉坤十分憋闷,脸色比夜色沉,眸子比暗夜淡。

迎晨突然笑了,边笑边走向他,兴奋和开心难掩。

厉坤冷道:“你别多想,忘记删了而已,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谁还特意去在意去留。”

迎晨点点头,“对,对,特别有理。”

被这态度激怒,厉坤掉头就走。

人家天冷披外套,他披一身火气,上车,倒车,轮胎急匆匆地往外赶。

这回迎晨没再追,这个意外已能让她嘚瑟很久了。

四面车窗悉数滑下,风在里外循环呼啸,厉坤觉得这女人简直有毒。

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还跟十八岁一样,胆肥、直接、不给人留余地,一点也没有变。

厉坤咬着烟,烦躁地啧了一声。

迎晨这劈山开路的个性,在两人刚交往那会儿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年轻时在部队,训练强度太大,突击集训那是经常的事,轻装五公里再加武装十公里,战斗负荷四十斤以上,体训完毕,凌晨三点紧急通知野外驻训。

三个月下来,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弄疯。

厉坤没疯,累得实在不行了,就抽根烟静静心。

有段时间他抽烟频率陡增,迎晨问:“烟好抽吗?”

厉坤没当回事,笑着告诉她,“好抽。”

“那是什么味儿?呛鼻子。”迎晨作势扇扇风。

“爽味。”厉坤单手抱着她,上身裸着,下面缠着,腻腻乎乎地在一起。

迎晨抬起头,去蹭他下巴,新冒出的胡楂儿刮得她皮肤发痒。

“怎么个爽法啊?”然后狡黠一变,坐起来直接跨在厉坤身上,声音娇娇软软,“有我爽吗?”

厉坤浑身发了烫,手顺着她的衣摆往上,握着她的腰。迎晨脚丫子蜷了蜷,俯身去床头的矮柜上拿烟,“我也尝尝!”

手还没碰到烟盒,就被厉坤一巴掌打掉,“别搞乱。”

“只准你搞乱,凭什么不让我也搞一搞?”

“妈的。”厉坤被她逗笑,手指上的粗茧子故意摩挲她腰间的皮肤,然后低沉着嗓音问,“真想尝?”

厉坤别过头,拿烟,点火,轻轻一吸,淡淡烟气蜿蜒游走。

然后他猛地起身,单手绕到迎晨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

厉坤吻了上去,不容抗拒。

一口烟钻入迎晨的唇齿间,在口腔里打了个转儿,迅速攻占。迎晨唔了一声,眼底水汽一片。

其实厉坤有分寸,怕把她给呛到,所以只流泻出一点点。

迎晨哇呜哇呜地喊:“好难吃!”

厉坤笑得胸腔微震,硬实的腹肌跟着一块颤。

迎晨皱眉,“难吃死了,我要吃糖!”

“又不是吃药,哪有什么糖。”

“怎么没有?”迎晨眉眼俏生生的,膝盖跪直在床上,伸手一推,就把厉坤给压在了身下。

她俯身吻了下来,细腻又温柔,甘泉满满。

含含糊糊的声音啊,跟这旧回忆一样不能细想。

厉坤狠狠闭目,回过神。

一细想,真叫人五脏俱损。

信号灯显示绿灯通行,厉坤掐灭烟头,转动方向盘。这时,手机响,提示有新短信。

前面是十字路口,有点堵,放慢车速,厉坤顺手拿起一看。

迎晨对号码没删的这件事发来了肺腑感言:“队长,你怎么……还是这么骚呢……”

文字后头还跟着笑脸表情符号,风格明显。

厉坤看完,脚劲一大,完全克制不住地一脚急刹踩了下去。

呵,长大了,是真能耐了!

厉坤没回自个儿住处,也没回队里宿舍,开向了城市的北边。

老旧的小区,楼之间距离太近,路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到三楼的时候,屋里争执声阵阵。

“我不管,同学都有,就我一个没有!”

“别人有的你就要有?那别人能考重本,你怎么考不上?”

“那别人爸妈开玛莎拉蒂,你为什么连车都买不起?”

这句话把厉敏云气得跳脚,“一句话,别想我给钱换手机!”

厉坤推门进屋,李歆苑扭头一看,像是找到靠山一样,年轻的脸蛋儿一皱,竟然大哭出声。

“怎么回事?”厉坤皱眉。

厉敏云语气微降,恨恨地看着女儿,“手机又没坏,她非要换什么苹果机,几千块钱,是抢劫吗?”

“我买的是二手机,又不贵!”

“你还敢说!”厉敏云竟脱下一只拖鞋,举在手里就要打人。

“姑姑。”厉坤声音稳重,把人拦住。

厉敏云缩了缩肩,停下动作。

“差多少钱?”厉坤转头,问。

“两千五。”李歆苑目光中带着隐隐期盼。

厉坤二话不说掏出钱包,从刚才给迎晨但她没要的那五千块钱里拿出一多半。

得偿所愿的李歆苑,耀武扬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花蝴蝶一样跑进了卧室。

厉敏云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厉坤不擅长处理这种家长里短,他又点了一叠钱出来。

厉敏云骂着骂着,眼神悄悄往他钱包里瞄。

“姑姑,”厉坤大致点了个数,交给厉敏云,“这是下季度护工的工资。”

“不用这么多的。”厉敏云摆手。

“拿着吧,我爸那边,你也辛苦。”厉坤把钱交到她手里。

“不辛苦不辛苦,”厉敏云客气地推辞,嘱咐道,“阿坤啊,你这经常出任务,也要照顾好自己。”

厉敏云半推半就地接了钱,熟稔地往裤袋一塞,刚才和女儿争执的怒气一扫而光,笑容堆满面。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吃不吃夜宵?我去给你下碗面吧?”厉敏云这才想起来,赶忙招呼,“快,快进来坐,喝水吗?”

“不了,就走。”厉坤站在原地,说,“明天我去看看我爸。”

“唉。”厉敏云一声叹气,那意思,看了也白看,反正厉明远的精神时好时坏,老年痴呆也认不得人。

“你爸爸啊,也是命苦,早年为部队操劳,累坏了身体,你妈那事出来后,他就更不行了。”

厉敏云无遮无拦地掀开往日忧愁,厉坤听进了心里,炖肉似的翻涌。

这时,他手机响,厉坤一看来电人,立刻恢复严肃神情。

听了一会儿,“是!二十分钟内到达训练营!”

厉敏云见状,“又要出任务啊?你这不是在休假吗?”

“好好好,不问不问,我这木鱼脑袋总忘记。”

“我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北方的夏日深夜微微凉。

厉坤刚出楼道,手机又响,这回是微信。

李歆苑:“谢谢表哥!”

李歆苑:“32G的不够用,我想买个内存大一点的,表哥,你可不可以再给我八百块钱啊?”

厉坤坐上去,二话没说转了一千块给她,然后关闭手机,转动方向盘。

迎晨休息了两天就去上班。

脖颈的伤口愈合没那么快,她没敢用遮瑕,就系了条丝巾遮掩。

这事儿尽管低调,但还是被同事知道了,个个对她赞赏有加,另眼相待。

迎晨才从杭州调回总部,这么一个契机,倒也让她打开了人际交往的口子,印象分噌噌上涨,也算因祸得了福。

唐其琛出差了,本该他主持的周例会由另一个副总代班。会议结束后,秘书传话:“晨姐,许董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许伟城年近五十,Polo短衫简洁利索,把他衬得精气神极佳。

许伟城颔首,“坐。”他笑道,“新闻我们都看到了,你做得很棒,公司会在月度奖里给你适当的嘉奖。”

“别打趣我了,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了呢。”迎晨轻松推脱功劳。

寒暄一阵后,许伟城道:“新员工下周就要入职,你对人员培训这一块有什么看法?”

“我看过他们的简历,专业对口,在校理论成绩非常优秀。冶金专业五男一女,都有实习经验,与我们公司矿山探采重点项目很契合——当然,许董,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人资那边才是最权威的。”

她说得谦卑得体,笑起来赏心悦目。

许伟城点点头,说重点:“后天他们要参加军训,这一次和国资委旗下的几家兄弟单位一起参训。集团很重视,特意从特警队请来的教官。”

迎晨心里隐隐有预感,特警队?

许伟城的授意清晰明确地传来,“公司派你负责这一次的新员工军训工作,历时五天,负责两方单位的接洽沟通。放心,很轻松,就当是放假,养养脖子上的伤。”

“特警队”这三个字眼在迎晨心里横冲直撞,惴惴不安。

几日之后,还真验证了一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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