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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纳河穿过巴黎城中,像一道圆弧。河南称为左岸,著名的拉丁区就在这里。河北称为右岸,地方有左岸两个大,巴黎的繁华全在这一带;说巴黎是“花都”,这一溜儿才真是的。右岸不是穷学生苦学生所能常去的,所以有一位中国朋友说他是左岸的人,抱“不过河”主义;区区一衣带水,却分开了两般人。但论到艺术,两岸可是各有胜场;我们不妨说整个儿巴黎是一座艺术城。从前人说“六朝”卖菜佣都有烟水气,巴黎人谁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你瞧公园里,大街上,有的是喷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处处是,展览会常常开;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气,自然而然就雅起来了。 

  右岸的中心是刚果方场。这方场很宽阔,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名胜。中间巍巍地矗立着埃及拉米塞司第二的纪功碑。碑是方锥形,高七十六英尺,上面刻着象形文字。一八三六年移到这里,转眼就是一百年了。左右各有一座铜喷水,大得很。水池边环列着些铜雕像,代表着法国各大城。其中有一座代表司太司堡。自从一八七零年那地方割归德国以后,法国人每年七月十四国庆日总在像上放些花圈和大草叶,终年地搁着让人惊醒。直到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和约告成,司太司堡重归法国,这才停止。纪功碑与喷水每星期六晚用弧光灯照耀。那碑像从幽暗中颖脱而出;那水像山上崩腾下来的雪。这场子原是法国革命时候断头台的旧址。在“恐怖时代”,路易十六与王后,还有各党各派的人轮班在这儿低头受戮。但现在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场东是砖厂花园。也有一个喷水池;白石雕像成行,与一丛丛绿树掩映着。在这里徘徊,可以一直徘徊下去,四围那些纷纷的车马,简直若有若无。花园是所谓法国式,将花草分成一畦畦的,各各排成精巧的花纹,互相对称着。又整洁,又玲珑,教人看着赏心悦目;可是没有野情,也没有蓬勃之气,像北平的叭儿狗。这里春天游人最多,挤挤挨挨的。有时有音乐会,在绿树荫中。乐韵悠扬,随风飘到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再东是加罗塞方场,只隔着一道不宽的马路。路易十四时代,这是一个校场。场中有一座小凯旋门,是拿破仑造来纪胜的,仿罗马某一座门的式样。拿破仑叫将从威尼斯圣马克堂抢来的驷马铜像安在门顶上。但到了一八一四年,那铜像终于回了老家。法国只好换上一个新的,光彩自然差得多。 

  刚果方场西是大名鼎鼎的仙街,直达凯旋门。有四里半长。凯旋门地势高,从刚果方场望过去像没多远似的,一走可就知道。街的东半截儿,两旁简直是园子,春天绿叶子密密地遮着;西半截儿才真是街。街道非常宽敞。夹道两行树,笔直笔直地向凯旋门奔凑上去。凯旋门巍峨爽朗地盘踞在街尽头,好像在半天上。欧洲名都街道的形势,怕再没有赶上这儿的;称为“仙街”,不算说大话。街上有戏院,舞场,饭店,够游客们玩儿乐的。凯旋门一八零六年开工,也是拿破仑造来纪功的。但他并没有看它的完成。门高一百六十英尺,宽一百六十四英尺,进身七十二英尺,是世界凯旋门中最大的。门上雕刻着一七九二至一八一五年间法国战事片段的景子,都出于名手。其中罗特(Burguudian Rude,十九世纪)的“出师”一景,慷慨激昂,至今还可以作我们的气。这座门更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在拿破仑周忌那一天,从仙街向上看,团团的落日恰好扣在门圈儿里。门圈儿底下是一个无名兵士的墓;他埋在这里,代表大战中死难的一百五十万法国兵。墓是平的,地上嵌着文字;中央有个纪念火,焰子粗粗的,红红的,在风里摇晃着。这个火每天由参战军人团团 

员来点。门顶可以上去,乘电梯或爬石梯都成;石梯是二百七十三级。上面看,周围不下十二条林荫路,都辐辏到门下,宛然一个大车轮子。 

  刚果方场东北有四道大街衔接着,是巴黎最繁华的地方。大铺子差不多都在这一带,珠宝市也在这儿。各店家陈列窗里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珍奇精巧,兼而有之;管保你走一天两天看不完,也看不倦。步道上人挨挨凑凑,常要躲闪着过去。电灯一亮,更不容易走。街上“咖啡”东一处西一处的,沿街安着座儿,有点儿像北平中山公园里的茶座儿。客人慢慢地喝着咖啡或别的,慢慢地抽烟,看来往的人。“咖啡”本是法国的玩意儿;巴黎差不多每道街都有,怕是比那儿都多。巴黎人喝咖啡几乎成了癖,就像我国南方人爱上茶馆。“咖啡”里往往备有纸笔,许多人都在那儿写信;还有人让“咖啡”收信,简直当做自己的家。文人画家更爱坐“咖啡”;他们爱的是无拘无束,容易会朋友,高谈阔论。爱写信固然可以写信,爱做诗也可以做诗。大诗人魏尔仑(Verlalne)的诗,据说少有不在“咖啡”里写的。坐“咖啡”也有派别。一来“咖啡”是熟的好,二来人是熟的好。久而久之,某派人坐某“咖啡”便成了自然之势。这所谓派,当然指文人艺术家而言。一个人独自去坐“咖啡”,偶尔一回,也许不是没有意思,常去却未免寂寞得慌;这也与我国南方人上茶馆一样。若是外国人而又不懂话,那就更可不必去。巴黎最大的“咖啡”有三个,却都在左岸。这三座“咖啡”名字里都含着“圆圆的”意思,都是文人艺术家荟萃的地方。里面装饰满是新派。其中一家,电灯壁画满是立体派,据说这些画全出于名家之手。另一家据说时常陈列着当代画家的作品,待善价而沽之。坐“咖啡”之外还有站“咖啡”,却有点像我国南方的喝柜台酒。这种“咖啡”大概小些。柜台长长的,客人围着要吃的喝的。吃喝都便宜些,为的是不用多伺候你,你吃喝也比较不舒服些。站“咖啡”的人脸向里,没有甚么看的,大概吃喝完了就走。但也有人用胳膊肘儿斜靠在柜台上,半边身子偏向外,写意地眺望,谈天儿。巴黎人吃早点,多半在“咖啡”里。普通是一杯咖啡,两三个月芽饼就够了,不像英国人吃得那么多。月芽饼是一种面包,月芽形,酥而软,趁热吃最香;法国人本会烘面包,这一种不但好吃,而且好看。 

  卢森堡花园也在左岸,因卢森堡宫而得名。宫建于十七世纪初年,曾用作监狱,现在是上议院。花园甚大。里面有两座大喷水,背对背紧挨着。其一是梅迭契喷水,雕刻的是亚西司(Acis)与加拉台亚(Galatea)的故事。巨人波力非摩司(Polyphamos)爱加拉台亚。他晓得她喜欢亚西司,便向他头上扔下一块大石头,将他打死。加拉台亚无法使亚西司复活,只将他变成一道河水。这个故事用在一座喷水上,倒有些远意。园中绿树成行,浓荫满地,白石雕像极多,也有铜的。巴黎的雕像真如家常便饭。花园南头,自成一局,是一条荫道。最南头,天文台前面又是一座喷水,中央四个力士高高地扛着四限仪,下边环绕着四对奔马,气象雄伟得很。这是卡波(Carpeaus,十九世纪)所作。卡波与罗特同为写实派,所作以形线柔美著。 

  沿着塞纳河南的河墙,一带旧书摊儿,六七里长,也是左岸特有的风光。有点像北平东安市场里旧书摊儿。可是背景太好了。河水终日悠悠地流着,两头一眼望不尽;左边卢佛宫,右边圣母堂,古香古色的。书摊儿黯黯的,低低的,窄窄的一溜;一小格儿一小格儿,或连或断,可没有东安市场里的大。摊上放着些破书;旁边小凳子上坐着掌柜的。到时候将摊儿盖上,锁上小铁锁就走。这些情形也活像东安市场。 

  铁塔在巴黎西头,塞纳河东岸,高约一千英尺,算是世界上最高的塔。工程艰难浩大,建筑师名爱非尔(Eiffel),也称为爱非尔塔。全塔用铁骨造成,如网状,空处多于实处,轻便灵巧,亭亭直上,颇有戈昔式的余风。塔基占地十七亩,分三层。头层离地一百八十六英尺,二层三百七十七英尺,三层九百二十四英尺,连顶九百八十四英尺。头二层有“咖啡”,酒馆及小摊儿等。电梯步梯都有,电梯分上下两厢,一厢载直上直下的客人,一厢载在头层停留的客人。最上层却非用电梯不可。那梯口常常拥挤不堪。壁上贴着“小心扒手”的标语,收票人等嘴里还不住地唱道,“小心呀!”这一段儿走得可慢极,大约也是“小心”吧。最上层只有卖纪念品的摊儿和一些问心机。这种问心机欧洲各游戏场中常见;是些小铁箱,一箱管一事。放一个钱进去,便可得到回答;回答若干条是印好的,指针所停止的地方就是专答你。也有用电话回答的。譬如你要问流年,便向流年箱内投进钱去。这实在是一种开心的玩意儿。这层还专设一信箱;寄的信上盖铁塔形邮戳,好让亲友们留作纪念。塔上最宜远望,全巴黎都在眼下。但尽是密匝匝的房子,只觉应接不暇而无苍茫之感。塔上满缀着电灯,晚上便是种种广告;在暗夜里这种明妆倒值得一番领略。隔河是特罗卡代 

罗(Trocadéro)大厦,有道桥笔直地通着。这所大厦是为一八七八年的博览会造的。中央圆形,圆窗圆顶,两支高高的尖塔分列顶侧;左右翼是新月形的长房。下面许多级台阶,阶下一个大喷水池,也是圆的。大厦前是公园,铁塔下也是的;一片空阔,一片绿。所以大厦远看近看都显出雄巍巍的。大厦的正厅可容五千人。它的大在横里;铁塔的大在直里。一横一直,恰好称得住。 

  歌剧院在右岸的闹市中。门墙是威尼斯式,已经乌暗暗的,走近前细看,才见出上面精美的雕饰。下层一排七座门,门间都安着些小雕像。其中罗特的《舞群》,最有血有肉,有情有力。罗特是写实派作家,所以如此。但因为太生动了,当时有些人还见不惯;一八六九年这些雕像揭幕的时候,一个宗教狂的人,趁夜里悄悄地向这群像上倒了一瓶墨水。这件事传开了,然而罗特却因此成了一派。院里的楼梯以宏丽著名。全用大理石,又白,又滑,又宽;栏杆是低低儿的。加上罗马式圆拱门,一对对爱翁匿克式石柱,雕像上的电灯烛,真是堆花簇锦一般。那一片电灯光像海,又像月,照着你缓缓走上梯去。幕间休息的时候,大家都离开座儿各处走。这儿休息的时间特别长,法国人乐意趁这闲工夫在剧院里散散步,谈谈话,来一点吃的喝的。休息室里散步的人最多。这是一间顶长顶高的大厅,华丽的灯光淡淡地布满了一屋子。一边是成排的落地长窗,一边是几座高大的门;墙上略略有些装饰,地下铺着毯子。屋里空落落的,客人穿梭般来往。太太小姐们大多穿着各色各样的晚服露着脖子和膀子。“衣香鬓影”,这里才真够味儿。歌剧院是国家的,只演古典的歌剧,间或也演 

队舞(Ballet),总是堂皇富丽的玩艺儿。 

  国葬院在左岸。原是巴黎护城神圣也奈韦夫(St.Geneviéve)的教堂;大革命后,一般思想崇拜神圣不如崇拜伟人了,于是改为这个;后来又改回去两次,一八五五年才算定了。伏尔泰,卢梭,雨果,左拉,都葬在这里。院中很为宽宏,高大的圆拱门,架着些圆顶,都是罗马式。顶上都有装饰的图案和画。中央的穹隆顶高二百七十二英尺,可以上去。院中壁上画着法国与巴黎的历史故事,名笔颇多。沙畹(Puvisde Chavannes,十九世纪)的便不少。其中《圣也奈韦夫俯视着巴黎城)一幅,正是月圆人静的深夜,圣还独对着油盏火;她似乎有些倦了,慢慢踱出来,凭栏远望,全巴黎城在她保护之下安睡了;瞧她那慈祥和蔼一往情深的样子。圣也奈韦夫于五世纪初年,生在离巴黎二十四里的囊台儿村(Nanterre)里。幼时听圣也曼讲道,深为感悟。圣也曼也说她根器好,着实勉励了一番。后来她到巴黎,尽力于救济事业。五世纪中叶,匈奴将来侵巴黎,全城震惊。她力劝人民镇静,依赖神明,颇能教人相信。匈奴到底也没有成。以后巴黎真经兵乱,她于救济事业加倍努力。她活了九十岁。晚年倡议在巴黎给圣彼得与圣保罗修一座教堂。动工的第二年,她就死了。等教堂落成,却发见她已葬在里头;此外还有许多奇异的传说。因此这座教堂只好作为奉祀她的了。这座教堂便是现在的国葬院。院的门墙是希腊式,三角楣下,一排哥林斯式的石柱。院旁有圣爱的昂堂,不大。现在是圣也奈韦夫埋灰之所。祭坛前的石刻花屏极华美,是十六世纪的东西。左岸还有伤兵养老院。其中兵甲馆,收藏废弃的武器及战利品。有一间满悬着三色旗, 

  屋顶上正悬着,两壁上斜插着,一面挨一面的。屋子很长,一进去但觉千层百层鲜明的彩色,静静地交映着。院有穹隆顶,高三百四十英尺,直径八十六英尺,造于十七世纪中,优美庄严,胜于国葬院的。顶下原是一个教堂,拿破仑墓就在这里。堂外有宽大的台阶儿,有多力克式与哥林斯式石柱。进门最叫你舒服的是那屋里的光。那是从染色玻璃窗射下来的淡淡的金光,软得像一股水。堂中央一个窖,圆的,深二十英尺,直径三十六英尺,花岗石柩居中,十二座雕像环绕着,代表拿破仑重要的战功;像间分六列插着五十四面旗子,是他的战利品。堂正面是祭坛;周围许多龛堂,埋着王公贵人。一律圆拱门;地上嵌花纹,窖中也这样。拿破仑死在圣海仑岛,遗嘱愿望将骨灰安顿在塞纳河旁,他所深爱的法国人民中间。待他死后十九年,一八四零,这愿望才达到了。 

  塞纳河里有两个小洲,小到不容易觉出。西头的叫城洲,洲上两所教堂是巴黎的名迹。洲东的圣母堂更为煊赫。堂成于十二世纪,中间经过许多变迁,到十九世纪中叶重修,才有现在的样子。这是“装饰的戈昔式”建筑的最好的代表。正面朝西,分三层。下层三座尖拱门。这种门很深,门圈儿是一棱套着一棱的,越望里越小;棱间与门上雕着许多大像小像,都是《圣经》中的人物。中层是窗子,两边的尖拱形,分雕着亚当夏娃像;中央的浑圆形,雕着“圣处女”像。上层是栏干。最上两座钟楼,各高二百二十七英尺;两楼间露出后面尖塔的尖儿,一个伶俐瘦劲的身影。这座塔是勒丢克(Viellet ie Duc,十九世纪)所造,比钟楼还高五十八英尺;但从正面看,像一般高似的,这正是建筑师的妙用。朝南还有一个旁门,雕饰也繁密得很。从背后看,左右两排支墙(Buttress)像一对对的翅膀,作飞起的势子。支墙上虽也有些装饰,却不为装饰而有。原来戈昔式的房子高,窗子大,墙的力量支不住那些石头的拱顶,因此非从墙外想法不可。支墙便是这样来 

的。这是戈昔式的致命伤;许多戈昔式建筑容易记毁,正是为此。堂里满是彩绘的高玻璃窗子,阴森森的,只看见石柱子,尖拱门,肋骨似的屋顶。中间神堂,两边四排廊路,周围三十七间龛堂,像另自成个世界。堂中的讲坛与管风琴都是名手所作。歌队座与牧师座上的动植物木刻,也以精工著。戈昔式教堂里雕绘最繁;其中取材于教堂所在地的花果的尤多。所雕绘的大抵以近真为主。这种一半为装饰,一半也为教导,让那些不识字的人多知道些事物,作用和百科全书差不多。堂中有宝库,收藏历来珍贵的东西,如金龛,金十字架之类,灿烂耀眼。拿破仑于一八零四年在这儿加冕,那时穿的长袍也陈列在这个库里。北钟楼许人上去,可以看见墙角上石刻的妖兽,奇丑怕人,俯视着下方,据说是吐溜水的。雨果写过《巴黎圣母堂》一部小说,所叙是四百年前的情形,有些还和现在一样。 

  圣龛堂在洲西头,是全巴黎戈昔式建筑中之最美丽者。罗斯金更说是“北欧洲最珍贵的一所戈昔式”。在一二三八那一年,“圣路易”王听说君士坦丁皇帝包尔温将“棘冠”押给威尼斯商人,无力取赎,“棘冠”已归商人们所有,急得什么似的。他要将这件无价之宝收回,便异想天开地在犹太人身上加了一种“苛捐杂税”。过了一年,“棘冠”果然弄回来,还得了些别的小宝贝,如“真十字架”的片段等等。他这一乐非同小可,命令某建筑师造一所教堂供奉这些宝物;要造得好,配得上。一二四五年起手,三年落成。名建筑家勒丢克说,“这所教堂内容如此复杂,花样如此繁多,活儿如此利落,材料如此美丽,真想不出在那样短的时期里如何成功的。”这样两个龛堂,一上一下,都是金碧辉煌的。下堂尖拱重叠,纵横交互;中央拱抵而阔,所以地方并不大而极有开朗之势。堂中原供的“圣处女”像,传说灵迹甚多。上堂却高多了,有彩绘的玻璃窗子十五堵;窗下沿墙有龛,低得可怜相。柱上相间地安着十二使徒像;有两尊很古老,别的都是近世仿作。玻璃绘画似乎与戈昔艺术分不开;十三世纪后者最盛,前者也最盛。画法用许多颜色玻璃拼合而成,相连处以铅焊之,再用铁条夹住。着色有浓淡之别。淡色所以使日光柔和缥缈。但浓色的多,大概用深 

蓝作地子,加上点儿黄白与宝石红,取其衬托鲜明。这种窗子也兼有装饰与教导的好处;所画或为几何图案,或为人物故事。还有一堵“玫瑰窗”,是象征“圣处女”的;画是圆形,花纹都从中心分出。据说这堵窗是玫瑰窗中最亲切有味的,因为它的温暖的颜色比别的更接近看的人。但这种感想东方人不会有。这龛堂有一座金色的尖塔,是勒丢克造的。 

  毛得林堂在刚果方场之东北,造于近代。形式仿希腊神庙,四面五十二根哥林斯式石柱,围成一个廊子。壁上左右各有一排大龛子,安着群圣的像。堂里也是一行行同式的石柱;却使用各种颜色的大理石,华丽悦目。圣心院在巴黎市外东北方,也是近代造的,至今还未完成,堂在一座小山的顶上,山脚下有两道飞阶直通上去。也通索子铁路。堂的规模极宏伟,有四个穹隆顶,一个大的,带三个小的,都量卑赞廷式;另外一座方形高钟楼,里面的钟重二万九千斤。堂里能容八千人,但还没有加以装饰。房子是白色,台阶也是的,一种单纯的力量压得住人。堂高而大,巴黎周围若干里外便可看见。站在堂前的平场里,或爬上穹隆顶里,也可看个五六十里。造堂时工程浩大,单是打地基一项,就花掉约四百万元;因为土太松了,撑不住,根基要一直打到山脚下。所以有人半真半假地说,就是移了山,这教 

  巴黎博物院之多,真可算甲于世界。就这一桩儿,便可教你流连忘返。但须徘徊玩索才有味,走马看花是不成的。一个行色匆匆的游客,在这种地方往往无可奈何。博物院以卢佛宫(Louvre)为最大;这是就全世界论,不单就巴黎论。卢佛宫在加罗塞方场之东;主要的建筑是口字形,南头向西伸出一长条儿。这里本是一座堡垒,后来改为王宫。大革命后,各处王宫里的画,宫苑里的雕刻,都保存在此;改为故宫博物院,自然是很顺当的。博物院成立后,历来的政府都尽力搜罗好东西放进去;拿破仑从各国“搬”来大宗的画,更为博物院生色不少。宫房占地极宽,站在那方院子里,颇有海阔天空的意味。院子里养着些鸽子,成群地孤单地仰着头挺着胸在地上一步步地走,一点不怕人。撒些饼干面包之类,它们便都向你身边来。房子造得秀雅而庄严,壁上安着许多王公的雕像。熟悉法国历史的人,到此一定会发思古之幽情的。 

  卢佛宫好像一座宝山,蕴藏的东西实在太多,教人不知从那儿说起好。画为最,还有雕刻,古物,装饰美术等等,真是琳琅满目。乍进去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往往弄得糊里糊涂。就中最脍炙人口的有三件。一是达文齐①的《蒙那丽沙》像,大约作于一五零五年前后,是觉孔达(Joconda)夫人的画像。相传达文齐这幅像画了四个年头,因为要那甜美的微笑的样子,每回“临像”的时候,总请些乐人弹唱给她听,让她高高兴兴坐着。像画好了,他却爱上她了。这幅画是佛兰西司第一手里买的,他没有准儿许认识那女人。一九一一年画曾被人偷走,但两年之后,到底从意大利找回来了。十六世纪中叶,意大利已公认此画为不可有二的画像杰作,作者在与造化争巧。画的奇处就在那一丝儿微笑上。那微笑太飘忽了,太难捉摸了,好像常常在变幻。这果然是个“奇迹”,不过也只是造形的“奇迹”罢了。这儿也有些理想在内;达文齐笔下夹带了一些他心目中的圣母的神气。近世讨论那微笑的可太多了。诗人,哲学家,有的是;他们都想找出点儿意义来。于是蒙那丽沙成为一个神秘的浪漫的人了;她那微笑成为“人狮(Sphinx)的凝视”或“鄙薄的讽笑”了。这大概是她与达文齐都梦想不到的吧。 


  ①今译名为:达芬奇。 


  二是米罗(Milo)《爱神》像。一八二零年米罗岛一个农人发见这座像,卖给法国政府只卖了五千块钱。据近代考古家研究,这座像当作于纪元前一百年左右。那两只胳膊都没有了;它们是怎么个安法,却大大费了一班考古家的心思。这座像不但有生动的形态,而且有温暖的骨肉。她又强壮,又清明;单纯而伟大,朴真而不奇。所谓清明,是身心都健的表象,与麻木不同。这种作风颇与纪元前五世纪希腊巴昔农(Panthenon)庙的监造人,雕刻家费铁亚司(Phidias)相近。因此法国学者雷那西(S.Reinach,新近去世)在他的名著《亚波罗》(美术史)中相信这座像作于纪元前四世纪中。他并且相信这座像不是爱神微那司而是海女神安非特利特(Amphitrite);因为它没有细腻,缥缈,娇羞,多情的样子。三是沙摩司雷司(Samothrace)的《胜利女神像》。女神站在冲波而进的船头上,吹着一支喇叭。但是现在头和手都没有了,剩下翅膀与身子。这座像是还愿的。纪元前三零六年波立尔塞特司(Demetrius Poli 

orcetes)在塞勃勒司(Cyprus)岛打败了埃及大将陶来买(Ptolemy)的水师,便在沙摩司雷司岛造了这座像。衣裳雕得最好;那是一件薄薄的软软的衣裳,光影的准确,衣褶的精细流动;加上那下半截儿被风吹得好像弗弗有声,上半截儿却紧紧地贴着身子,很有趣地对照着。因为衣裳雕得好,才显出那筋肉的力量;那身子在摇晃着,在挺进着,一团胜利的喜悦的劲儿。还有,海风呼呼地吹着,船尖儿嗤嗤地响着,将一片碧波分成两条长长的白道儿。 

  卢森堡博物院专藏近代艺术家的作品。他们或新故,或还生存。这里比卢佛宫明亮得多。进门去,宽大的甬道两旁,满陈列着雕像等;里面却多是画。雕刻里有彭彭(Pompon)的《狗熊》与《水禽》等,真是大巧若拙。彭彭现在大概有七八十岁了,天天上动物园去静观禽兽的形态。他熟悉它们,也亲爱它们,所以做出来的东西神气活现;可是形体并不像照相一样地真切,他在天然的曲线里加上些小小的棱角,便带着点“建筑”的味儿。于是我们才看见新东西。那《狗熊》和实物差不多大,是石头的;那《水禽》等却小得可以供在案头,是铜的。雕像本有两种手法,一是干脆地砍石头,二是先用泥塑,再浇铜。彭彭从小是石匠,石头到他手里就像豆腐。他是巧匠而兼艺术家。动物雕像盛于十九世纪的法国;那时候动物园发达起来,供给艺术家观察,研究,描摹的机会。动物素描之成为画的一支,也从这时候起。院里的画受后期印象派的影响,找寻人物的“本色”(local colour),大抵是鲜明的调子。不注重画面的“体积”而注重装饰的效用。也有细心分别光影的,但用意还在找寻颜色,与印象派之只重光影不一样。 

  砖场花园的南犄角上有网球场博物院,陈列外国近代的画与雕像。北犄角上有奥兰纪利博物院,陈列的东西颇杂,有马奈(Manet,九世纪法国印象派画家)的画与日本的浮世绘等。浮世绘的着色与构图给十九世纪后半法国画家极深的影响。摩奈①(Monet)画院也在这里。他也是法国印象派巨子,一九二六年才过去。印象派兴于十九世纪中叶,正是照相机流行的时候。这派画家想赶上照相机,便专心致志地分别光影;他们还想赶过照相机,照相没有颜色而他们有。他们只用原色;所画的画近看但见一处处的颜色块儿,在相当的距离看,才看出光影分明的全境界。他们的看法是迅速的综合的,所以不重“本色”(人物固有的颜色,随光影而变化),不重细节。摩奈以风景画著于世;他不但是印象派,并且是露天画派(Pleinairiste)。露天画派反对画室里的画,因为都带着那黑影子;露天里就没有这种影子。这个画院里有摩奈八幅顶大的画,太大了,只好嵌在墙上。画院只有两间屋子,每幅画就是一堵墙,画的是荷花在水里。摩奈欢喜用蓝色,这几幅画也是如此。规模大,气魄厚,汪汪欲溢的池水,疏疏密密的乱荷,有些像在树荫下,有些像在太 

阳里。据内行说,这些画的章法,简直前无古人。 


  ①今译名为:莫奈。 


  罗丹博物院在左岸。大战后罗丹的东西才收集在这里;已完成的不少,也有些未完成的。有群像,单像,胸像;有石膏仿本。还有画稿,塑稿。还有罗丹的遗物。罗丹是十九世纪雕刻大师;或称他为自然派,或称他为浪漫派。他有匠人的手艺,诗人的胸襟;他借雕刻来表现自己的情感。取材是不平常的,手法也是不平常的。常人以为美的,他觉得已无用武之地;他专找常人以为丑的,甚至于借重性交的姿势。又因为求表现的充分,不得不夸饰与变形。所以他的东西乍一看觉得“怪”,不是玩艺儿。从前的雕刻讲究光洁,正是“裁缝不露针线迹”的道理;而浪漫派艺术家恰相反,故意要显出笔触或刀痕,让人看见他们在工作中情感激动的光景。罗丹也常如此。他们又多喜欢用塑法,因为泥随意些,那凸凸凹凹的地方,那大块儿小条儿,都可以看得清楚。 

  克吕尼馆(Cluny)收藏罗马与中世纪的遗物颇多,也在左岸。罗马时代执政的宫在这儿。后来法兰族诸王也住在这宫里。十五世纪的时候,宫毁了,克吕尼寺僧改建现在这所房子,作他们的下院,是“后期戈昔”与“文艺复兴”的混合式。法国王族来到巴黎,在馆里暂住过的,也很有些人。这所房子后来又归了一个考古家。他搜集了好些古董;死后由政府收买,并添凑成一万件。画,雕刻,木刻,金银器,织物,中世纪上等家具,瓷器,玻璃器,应有尽有。房子还保存着原来的样子。入门就如活在几百年前的世界里,再加上陈列的零碎的东西,触鼻子满是古气。与这个馆毗连着的是罗马时代的浴室,原分冷浴热浴等,现在只看见些残门断柱(也有原在巴黎别处的),寂寞地安排着。浴室外是园子,树间草上也散布着古代及中世纪巴黎建筑的一鳞一爪,其中“圣处女门”最秀雅。 

  此外巴黎美术院(即小宫),装饰美术院都是杂拌儿。后者中有一间扇室,所藏都是十八世纪的扇面,是某太太的遗赠。十八世纪中国玩艺儿在欧洲颇风行,这也可见一斑。扇面满是西洋画,精工鲜丽;几百张中,只有一张中国人物,却板滞无生气。又有吉买博物院(Guimet),收藏远东宗教及美术的资料。伯希和取去敦煌的佛画,多数在这里。日本小画也有些。还有蜡人馆。据说那些蜡人做得真像,可是没见过那些人或他们的照相的,就感不到多大兴味,所以不如画与雕像。不过“隧道”里阴惨惨的,人物也代表着些阴惨惨的故事,却还可看。楼上有镜宫,满是镜子,顶上与周围用各色电光照耀,宛然千门万户,像到了万花筒里。 

  一九三二年春季的官“沙龙”在大宫中,顶大的院子里罗列着雕像;楼上下八十几间屋子满是画,也有些装饰美术。内行说,画像太多,真有“官”气。其中有安南阮某一幅,奖银牌;中国人一看就明白那是阮氏祖宗的影像。记得有个笑话,说一个贼混入人家厅堂偷了一幅古画,卷起夹在腋下。跨出大门,恰好碰见主人。那贼情急智生,便将画卷儿一扬,问道,“影像,要买吧?”主人自然大怒,骂了一声走进去。贼于是从容溜之乎也。那位安南阮某与此贼可谓异曲同工。大宫里,同时还有一个装饰艺术的“沙龙”,陈列的是家具,灯,织物,建筑模型等等,大都是立体派的作风。立体派本是现代艺术的一派,意大利最盛。影响大极了,建筑,家具,布匹,织物,器皿,汽车,公路,广告,书籍装订,都有立体派的份儿。平静,干脆,是古典的精神,也是这时代重理智的表现。在这个“沙龙”里看,现代的屋子内外都俨然是些几何的图案,和从前华丽的藻饰全异。还有一个“沙龙”,专陈列幽默画。画下多有说明。各画或描摹世态,或用大小文野等对照法,以传出那幽默的情味。有一幅题为《长褂子》,画的是夜宴前后客室中的景子:女客全穿短褂子,只有一人穿长的,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那长出来的一截儿。她正在和一个男客谈话,似乎不留意。看她的或偏着身子,或偏着头,或操着手,或用手托着腮(表示惊讶),倚在丈夫的肩上,或打着看戏用的放大镜子,都是一副尴尬面孔。穿长褂子的女客在左首,左首共三个人;中央一对夫妇,右首三个女人,疏密向背都恰好;还点缀着些不在这一群里的客人。画也有不幽默的,也有太恶劣的;本来是幽默并不容易。 

  巴黎的坟场,东头以倍雷拉谢斯(Père Lachaise)为最大,占地七百二十亩,有二里多长。中间名人的坟颇多,可是道路纵横,找起来真费劲儿。阿培拉德与哀绿绮思两坟并列,上有亭子盖着;这是重修过的。王尔德的坟本葬在别处;死后九年,也迁到此场。坟上雕着个大飞人,昂着头,直着脚,长翅膀,像是合埃及的“狮人”与亚述的翅儿牛而为一,雄伟飞动,与王尔德并不很称。这是英国当代大雕刻家爱勃司坦(Epstein)的巨作;钱是一位倾慕王尔德的无名太太捐的。场中有巴什罗米(Bartholomé)雕的一座纪念碑,题为《致死者》。碑分上下两层,上层中间是死门,进去的两个人倒也行无所事的;两侧向门走的人群却牵牵拉拉,哭哭啼啼,跌跌倒倒,不得开交似的。下层像是生者的哀伤。此外北头的蒙马特,南头的蒙巴那斯两坟场也算大。茶花女埋在蒙马特场,题曰一八二四年正月十五日生,一八四七年二月三日卒。小仲马,海涅也在那儿。蒙巴那斯场有圣白孚,莫泊桑,鲍特莱尔等;鲍特莱尔的坟与纪念碑不在一处,碑上坐着一个悲伤的女人的石像。 

  巴黎的夜也是老牌子。单说六个地方。非洲饭店带澡堂子,可以洗蒸气澡,听黑人浓烈的音乐;店员都穿着埃及式的衣服。三藩咖啡看“爵士舞”,小小的场子上一对对男女跟着那繁声促节直扭腰儿。最警动的是那小圆木筒儿,里面像装着豆子之类。不时地紧摇一阵子。圆屋听唱法国的古歌;一扇门背后的墙上油画着蹲着在小便的女人。红磨坊门前一架小红风车,用电灯做了轮廓线;里面看小戏与女人跳舞。这在蒙巴特区。蒙马特是流浪人的区域。十九世纪画家住在这一带的不少,画红磨坊的常有。塔巴林看女人跳舞,不穿衣服,意在显出好看的身子。里多在仙街,最大。看变戏法,听威尼斯夜曲。里多岛本是威尼斯娱乐的地方。这儿的里多特意砌了一个池子,也有一支“刚朵拉”,夜曲是男女对唱,不过意味到底有点儿两样。 

  巴黎的野色在波隆尼林与圣克罗园里才可看见。波隆尼林在西北角,恰好在塞因河河套中间,占地一万四千多亩,有公园,大路,小路,有两个湖,一大一小,都是长的;大湖里有两个洲,也是长的。要领略林子的好处,得闲闲地拣深僻的地儿走。圣克罗园还在西南,本有离宫,现在毁了,剩下些喷水和林子。林子里有两条道儿很好。一条渐渐高上去,从树里两眼望不尽;一条窄而长,漏下一线天光;远望路口,不知是云是水,茫茫一大片。但真有野味的还得数枫丹白露的林子。枫丹白露在巴黎东南,一点半钟的火车。这座林子有二十七万亩,周围一百九十里。坐着小马车在里面走,幽静如远古的时代。太阳光将树叶子照得透明,却只一圈儿一点儿地洒到地上。路两旁的树有时候太茂盛了,枝叶交错成一座拱门,低低的;远看去好像拱门那面另有一界。林子里下大雨,那一片沙沙沙沙的声音,像潮水,会把你心上的东西冲洗个干净。林中有好几处山峡,可以试腰脚,看野花野草,看旁逸斜出,稀奇古怪的石头,像枯骨,像刺猬。亚勃雷孟峡就是其一,地方大,石头多,又是忽高忽低,走起来好。 

  枫丹白露宫建于十六世纪,后经重修。拿破仑一八一四年临去爱而巴岛的时候,在此告别他的诸将。这座宫与法国历史关系甚多。宫房外观不美,里面却精致,家具等等也考究。就中侍从武官室与亨利第二厅最好看。前者的地板用嵌花的条子板;小小的一间屋,共用九百条之多。复壁板上也雕绘着繁细的花饰,炉壁上也满是花儿,挂灯也像花正开着。后者是一间长厅,其大少有。地板用了二万六千块,一色,嵌成规规矩矩的几何图案,光可照人。厅中间两行圆拱门。门柱下截镶复壁板,上截镶油画;楣上也画得满满的。天花板极意雕饰,金光耀眼。宫外有园子,池子,但赶不上凡尔赛宫的。 

  凡尔赛宫在巴黎西南,算是近郊。原是路易十三的猎宫,路易十四觉得这个地方好,便大加修饰。路易十四是所谓“上帝的代表”,凡尔赛宫便是他的庙宇。那时法国贵人多一半住在宫里,伺候王上。他的侍从共一万四千人;五百人伺候他吃饭,一百个贵人伺候他起床,更多的贵人伺候他睡觉。那时法国艺术大盛,一切都成为御用的,集中在凡尔赛和巴黎两处。凡尔赛宫里装饰力求富丽奇巧,用钱无数。如金漆彩画的天花板,木刻,华美的家具,花饰,贝壳与多用错综交会的曲线纹等,用意全在教来客惊奇:这便是所谓“罗科科式”(Rococo)。宫中有镜厅,十七个大窗户,正对着十七面同样大小的镜子;厅长二百四十英尺,宽三十英尺,高四十二英尺。拱顶上和墙上画着路易十四打胜德国,荷兰,西班牙的情形,画着他是诸国的领袖,画着他是艺术与科学的广大教主。近十几年来成为世界祸根的那和约便是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八那一天在这座厅里签的字。宫旁一座大园子,也是路易十四手里布置起来的。看不到头的两行树,有万千的气象。有湖,有花园,有喷水。花园一畦一个花样,小松树一律修剪成圆锥形,集法国式花园之大成。喷水大约有四十多处,或铜雕,或石雕,处处都别出心裁,也是集大成。每年五月到九月,每月第一星期日,和别的节日,都有大水法。从下午四点起,到处银花飞舞,雾气沾人,衬着那齐斩斩的树,软茸茸的草,觉得立着看,走着看,不拘怎么看总成。海龙王喷水池,规模特别大;得等五点半钟大水法停后,让它单独来二十分钟。有时晚上大放花炮,就在这里。各色的电彩照耀着一道道喷水。花炮在喷水之间放上去,也是一道道的;同时放许多,便氤氲起一团雾。这时候电光换彩,红的忽然变蓝的,蓝的忽然变白的,真真是一眨眼。 

  卢梭园在爱尔莽浓镇(Ermenonville),巴黎的东北;要坐一点钟火车,走两点钟的路。这是道地乡下,来的人不多。园子空旷得很,有种荒味。大树,怒草,小湖,清风,和中国的郊野差不多,真自然得不可言。湖里有个白杨洲,种着一排白杨树,卢梭坟就在那小洲上。日内瓦的卢梭洲在仿这个;可是上海式的街市旁来那么个洲子,总有些不伦不类。 

  一九三一年夏天,“殖民地博览会”开在巴黎之东的万散园(Vincennes)里。那时每日人山人海。会中建筑都仿各地的式样,充满了异域的趣味。安南庙七塔参差,峥嵘肃穆,最为出色。这些都是用某种轻便材料造的,去年都拆了。各建筑中陈列着各处的出产,以及民俗。晚上人更多,来看灯光与喷水。每条路一种灯,都是立体派的图样。喷水有四五处,也是新图样;有一处叫“仙人球”喷水,就以仙人球做底样,野拙得好玩儿。这些自然都用电彩。还有一处水桥,河两岸各喷出十来道水,凑在一块儿,恰好是一座弧形的桥,教人想着走上一个水晶的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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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写到了十二章,只不过没有时间打,现在出个合集,大家看看.长了点而已...........

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结果。

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呢……

十二年前,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位老妇人将失去父母的孙子放在一个大户人家门前。苍老的手不甘心的按了门铃,迅速地走了。雨中,她不断回头,但风雨将她与孙子隔绝了……

她走后,那家人收留了那个小孩,并按照他奶奶的意思给他取名为凡尔,想让他如凡尔一般,扭转贫穷的命运……

在这个家里,凡尔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但唯一使凡尔痛心的事,就是天天都要做很多功课,过拘束的生活,凡尔说这些就是“压迫”。但尽管如此,他并不十分叛逆,成绩十分好。

后来,那家人破产了,凡尔“终于”“自由”了。他沦落为乞丐,与一对兄妹--蓝铃和烈火一起生活,当了老大。但是就像火山爆发,他的“野”正式释放出来,放荡的生活对他来说,比原来的多至少可以自由地生活……

夏天的早晨,空气十分清新,鸟儿自由地欢唱着,风轻轻的吹拂着草地,一片和谐的景色。这是城市旁的一片森林。

“今天天气真不错,起床了!”凡尔大声说。接着,三人从小木屋里走出来,到河边洗漱。洗漱完毕,三人在草地上歇息。三人休息了一会儿,向城里进发,找东西吃,顺便溜达溜达。一般来说,在这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城市是不可能讨到钱的,他们就在垃圾堆找东西吃,或者去做一些小工,攒些小钱。生活很苦,但他们挺了过来,小孩子嘛,没什么大烦恼的。

天晚了,三人过完无拘无束的一天,散步着回家。

夏日的夜晚,天气十分晴朗。三人一路欢快地和着知了唱歌,树木与风合作,沙沙作响,加入这支乐队。

三人不知不觉来到房子前。凡尔刚要用钥匙打开那把锈得不成样的锁,被吓了一跳――门被撬开了。难道有小偷?也许你会感到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这座城市实在太贫穷了,森林里住着许许多多的乞丐,成立各帮。凡尔的蓝帮只是渺小的一部分,各帮有时会有火花。这

么贫穷,是因为有了一位很会向人民“借钱”的市长。

三人的心揪成一团。凡尔勇敢到踢开了门,他再次吓了一跳――房子被洗劫一空,就连晚上当床的地板也被盗了。兄妹俩呆住了,凡尔借月光看见门前有一鞋印,有一处突了出来,显然鞋破了。凡尔恍然大悟,对兄妹俩说:

“这是英雄帮干的,这个鞋印这么小,显然是小孩。还有,你们看这个脚印。”

“哦,上一次我们恶作剧将他们的鞋戳破了,他们就说要洗劫我们的家!”烈火本来小的眼睛这时被瞪得很大。

“现在先要吃些东西,好好休息,我来想对策。”凡尔说。

凡尔从墙角挖出鱼钩,叫兄妹俩去钓鱼,自个在门前生火,想办法。

三人吃完烤鱼,凡尔在兄妹俩耳旁吩咐了计策后,便都去睡了。蓝帮睡得很香,看来凡尔的计策真的很不错。

第二天早上6点多,蓝帮鬼鬼祟祟地起了床。凡尔从墙角挖出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鞭炮和一些火柴,一部分给烈火,其余给自己。他们分成两队:凡尔与蓝玲一队,烈火一个人。接着,他和蓝铃到河边拿他们平时为应付火灾的水桶,装满污水,走向英雄帮的屋子,烈火则在英雄帮屋子前的河埋伏。

凡尔和蓝玲来到英雄帮的屋子前,绕过那显而易见的陷阱。说是陷阱,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陷阱洞的土都堆到外面了,网都破的垂下来了,也许是在骗盲人吧!

“还是老大聪明,知道他们会整夜不睡而现在睡。”蓝铃说完,两人便偷偷地笑了。

蓝铃把木桶放在门上,放好后就跑到树林里藏起来。凡尔在房子的后窗点燃火柴,把鞭炮扔了进去,同样躲在树林里。

随着一声鞭炮,屋子里浓烟四起,显然着了火。屋子里跑出三个人,门上的污泥恭候已久,三个“黑人”呆立了一下,帮主说:“快救火啊!”

三人便拿着水桶到河边取水。森林里一星火苗在阳光下不怎么刺眼,但过了一会儿,突然飞出“不明物体”,使英雄帮措手不及。

又是鞭炮!三人周围的污泥四起,变得更黑了。再次呆立。

“哎呀,那边这么起浓烟啦?”烈火幸灾乐祸地说。

过了一会儿,蓝帮隔岸观火完毕,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此时,英雄帮已没有力气,只得忍了。

“妹妹,那是啥呀?黑糊糊的。”烈火说。

“好像是被烧坏的猪圈吧。”蓝铃说。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凡尔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做人要‘善良’嘛。我们应该喂一些猪食狗粮之

类的。”凡尔说完嗤嗤地笑。

“你们要什么?”英雄帮的帮主终于开口了。

“把偷我们的全部还给我们,并且保证我们三天伙食。”凡尔说。

“好吧!”英雄帮主说。

蓝帮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英雄”变“狗熊”。

以往,蓝帮只在星期天可以各玩各的,但接下来这三天可非同一般,他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蓝铃毕竟是女孩子,比较喜欢和别的女孩玩过时的洋娃娃。那些洋娃娃大都是别人丢掉的,但尽管如此,也只有在市长的垃圾堆里才找得到,所以,大家对市长可是“虎视眈眈”啊!烈火则喜欢玩玻璃珠和钓鱼,他的技术可以说是一流的!凡尔与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他喜欢冒险。他喜欢到山洞闯闯,也喜欢到那些人称“鬼屋”的地方走走看看。至今凡尔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他有十几次在市长的豪宅里钻来钻去,没被发现过。直到现在,市长还不明白他家的猫为什么会被淹死?为什么厨房的垃圾会倒一地?……这些就留给读者去想象吧,现在来看看凡尔怎么样了。

这天下午,凡尔又要玩他的冒险游戏了。他来到市长的豪华别墅前,发现房子前有一辆警车。凡尔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使他来到了后围墙。

他从小路绕到房子的后围墙。凡尔先爬上去看有没有人。他发现院子里静得出奇。他翻了过去,躲在树下,再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别的什么人在以后,他便从厨房的窗户溜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跳下来。凡尔站在橱柜旁,随时准备有人来时能躲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从厨房的门缝看见外头没人,就溜出厨房。他又来到楼梯下面放杂物的地方。这时,有 两个女佣从上面下楼,凡尔听到她们的对话:

“听说新的市长就要来了,因为我们的市长被查出来了。看来又要换工作了。”

“那倒不一定,因为听说这个新

市长是个出了名的清官,他要办工厂和孤儿院,我们的生活兴许能好起来呢!”

凡尔已经开始不安了。这时,一个男佣来杂物堆清理东西,凡尔赶紧屏住呼吸,紧贴在墙上。男佣低着头在他脚下找东西,凡尔一抬脚就会碰到他!一会儿,男佣走到门外一只刚踏出去,又缩了回来,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他刚要回头,却又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出去了。

凡尔被刚才他的这一举动吓坏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轻轻走到门边,想乘机出去。因为他觉得男用好像是把杂物卖了,他回再来的。这时,外面正好没人,凡尔赶紧从杂物房里出来,溜进一间佣人住的房间。他想从窗户条出去,所以先张望一下外面有没有人。他发现没有人在,就以最快的速度钻出去,再以同样的速度跑到围墙边,翻了过去。

凡尔来到河边,此时,夕阳已落在山头,倒影在水中,很亮,很刺眼,一只船驶过,将本来散了的夕阳在划成两半。凡尔心情十分复杂,他知道,一旦建起孤儿院,他和兄妹两就要住进孤儿院。但他明白,他是不可能忍受那种生活的,他也不可能好好读书的。更使他心烦的是,读书对烈火和蓝铃都有好处,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他们的前程。这样的话,他就必须离开。他既舍不得,有明白就算读书,他总有一天也会逃跑的。

凡尔最后终于下定决心 ,还是走吧,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凡尔回到家时,烈火和蓝玲已到了,在等他回来一起吃。两人笑着,比画着。

凡尔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眼眶不觉湿润了。想到这是和他们最后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饭,凡尔内心十分痛苦。

这时,烈火和蓝铃发现了凡尔。

“大哥,怎么站在那里啊!过来吃饭了!”蓝铃露出甜美的笑容。

“好!”凡尔擦擦眼泪说。

凡尔第一次发现蓝铃虽然被晒得有点黑,但她的笑是纯真的,将来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能当模特呢。而烈火长得高高瘦瘦的,附近许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将来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能成为明星呢。这种想法更加深了凡尔想离开的念头。

晚饭后,三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烈火和蓝铃在争论天上的哪颗星星比较好看。凡尔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想再好

好看看多年在一起的伙伴。两人吵着吵着就和凡尔搭上话。

“老大,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烈火问。

“老大,你给我们讲讲星星吧。”蓝铃说。

“我只懂一点,你们看,正北面那颗就叫北极星。答应我,以后看到它时要想起我。”

“好啊。”蓝铃天真地说。

“如果将来有机会读书,一定要好好读,别像我一样……“凡尔说着,转身擦干泪水。可能是因为凡尔哽咽吧,两人并没有作任何回答。

夜深了,三人走进屋睡觉。

到了半夜,凡尔突然醒来。窗外的月光无比明亮,透过窗子照射到蓝铃和烈火的身上,两张幼稚的脸让凡尔更加伤心。他看了看周围,这间虽然老旧却十分温馨的屋子,曾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他。突然,两行热乎乎的眼泪从他双眼流出。

凡尔收拾好他的流浪工具,其实也只是一把小刀,一只老火机以及一个装水壶。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来到前面的那条小溪,他用微笑祝福兄妹两能够幸福。

凡尔往东边的大森林走去,走了很久,这时天已经亮了。森林里的鸟儿刚刚起床,正准备放声歌唱,小溪无比清澈,鱼儿也自由地戏游……这和谐的景色倒给凡尔带来一些安慰。

凡尔踏着石头过了小溪,从草地上走过,再穿过一片小树林,看到前面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很破,屋顶有许多鸟在休息,屋子周围都是鸟粪。好奇心一下子涌了上来,凡尔慢慢地接近小屋,并敲了敲门。

门被他一敲,居然倒了。“看来这里没有人住。”凡尔想。

“扑棱,扑棱……”凡尔刚要进去,一群蝙蝠向他扑来,他赶紧闪开。

屋子里传来恐怖的声音,同时,屋子旁边爬出一条蛇。毒蛇向凡尔扑来,凡尔一闪,迅速从身上抽出小刀,对准毒蛇的身子插去,蛇挣扎了一下,就死了。凡尔对屋子里大声喊:

“里面是什么人?为什么装神弄鬼?”

里面没有反映,凡尔就走了进去。屋子的确很破,凡尔在地上顺手捡了一根木棒,用那支很老的火机点燃,慢慢走进去。他穿过一条走廊,来到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很亮的蓝色的光,凡尔的眼睛赶紧闭上,再睁开时,只见里面的蜘蛛丝一齐缠绕出一个茧,光线就是从茧里发出来的。茧上面突然出现了裂痕,更强烈的光发出来,同时有一支笔飞了出来。

凡尔接住笔,同时强大的冲力把他给冲出了屋子。

凡尔在站了起来,开始看看这是一支怎么样的笔。这是一支很漂亮的黑色钢笔,笔身上镶有一个金色的铁环,上面还印有一条鳄鱼。凡尔拔开笔盖,只见笔尖的上部有两颗深红色的宝石,使整个笔头看起来很像一支鳄鱼。这时笔头一动一动的,竟说出了话:

凡尔吓得目瞪口呆,手快要没有力气了,但这又明明是事实,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没有回它的话。它继续说着:

“我来自魔力世界,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好,我叫……”过了半天,凡尔才说出这句话来,又被笔给打断。

“你叫凡尔,你为了不想误了自己的好朋友的前程而选择流浪,结果在这里找到了我。”

“那你为什么能够……”

“哦!我生活的魔力世界与地球这边差不多……”

“这边?”这回轮到凡尔插嘴了。

“对,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们生活的地方几乎与你们这边的宇宙毫不相关,而我们生活的陆地,比你们所说的宇宙还要大。而且,我们那边生活的生物都有魔法。我就是在那边的精灵世界,我叫鳄鱼笔神。精灵世界是一个和“和于”,即这里所说的“人”生活在一起的一种有灵性的生物,从我们的祖先开始就有了。我们的精灵王国的国王每年多会选出一只比较优秀的精灵一个机会,可以到地球来选一个同伴去那边冒险。我今年被选到了。我在这间屋子里呆了三年了,那些蜘蛛丝是来保护我的。因为你的勇气,你被选到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冒险吗?”

凡尔感到很不可思议,就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鳄鱼笔神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现在根本可以把你给杀了。我演示一下给你看吧。”

说着,笔尖发出光芒,把地上的石头变成面包,凡尔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样?敢不敢去啊?不要的话我找别人哦!”

凡尔想到以后反正要流浪,何不跟它去去呢?再说,我又不怕,敢看不起我,我偏去

“好,那我们就是同伴了,以后叫我笔神。”

突然,凡尔的小刀变得无比光亮。凡尔问笔神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那条蛇有笔神的法力,所以当凡尔杀了

它,并且血迹沾在刀上时,刀就会更厉害。

“以后你如果有需要,就把刀放在我的身边,那么我会给予刀力量,就能和别人作战斗了。”

“把我收进口袋,我们要走了!”

凡尔刚放进去,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很深的洞,使凡尔深深地险了下去,感到虚脱……

突然,凡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环顾四周,发现他正处于闹市之中,上面是一座大钟,钟鸣还在他的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面,用磁力把他“扶”起来。凡尔急忙道谢,那人摆摆手就走了。凡尔看了一下在做生意的人,他们的物品都是飘起来的!更让凡尔感到不解的是,几乎老板不用管理,只顾自己聊天,而顾客还是自觉地还钱!而且交钱的方式也不一样,客户总把自己身上寄有钱的东西在桌子上的一个“交钱机”上放一下。就把钱交了,所以根本没有找钱的时候。

凡尔走到旁边的一片草地上,把笔神拿出来。笔神说:

“现在我们先去那边的一间旅馆休息吧。”

接着,他们就来到那家旅馆。笔神叫凡尔把它放在交钱机上,服务员就给了他们一把钥匙,又告诉凡尔可以抓住她身后的绳子上去。凡尔抓住绳子,毫不费力气地升了上去,到了一个地方,绳子停止上升了,凡尔就从周围的墙中找出一个洞,并把钥匙插进去,门就开了,凡尔走了进去。

他把笔神拿出来,笔神告诉他,可以自己调节房间环境的,于是凡尔在墙上的一个调节器上把环境调成森林环境,也许他还念念不忘以前的生活和蓝铃烈火吧!

“这里可真神奇啊!要什么有什么。”凡尔说。

“小主人,不用客气。这里的确很好,但也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这里的“和于”和精灵从出生开始,就在国王定的一本魔法书里用鲜血签上我们自己的名字,从签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能用里面写的“禁忌魔法”。这些“禁忌魔法”主要是让人们不要只用魔法就能变

出食物、生活用品等,因为这样一来,国民会不思进取,国家会受到威胁。当然,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魔法还是可以的。”

“那这里的人为什么不开发更多的东西,比如我们那边的电子器物等?”

“因为这边的人和那边的人思想不一样,大家只想安静地生活,过自由休闲的生活。其实如果要的话,我们可

以开辟更大的世界,但人们连这么想也没有。我这次和你一起冒险,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毕竟很少精灵这样做,即使选上也很多都放弃。所以我们这次的旅行才有趣啊!”

“哦!看来我们可能要做这个国家的开辟先锋了!”凡尔开玩笑说。

夜深了,凡尔和笔神都睡了。

第二天早上,凡尔起床后,拿起鳄鱼笔神,突然,笔神的环转得飞快,凡尔被吓了一跳。他连忙问笔神怎么了。笔神说:

“我觉得我应该先告诉你我们的路程。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是一个在我们国家的边缘地区,这个城市的出口只有刚才的那个钟,但实际上在我们的祖先发现地球时就已经设立了许多通口。现在,我们要走出这个城市,去旁边的龙泉城。在我当选能去冒险的精灵后,有一个老太太找过我,她是龙泉城的人,叫余婆。据说龙泉城在我们国家的旁边,只是没有人去发现它。他们国家遭受了在西方的强大集团――恶龙族的一个部落――火龙占领了,她和孙子――卧铭――来我们这边求助,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也不想跳起和恶龙族的战争。所以,她求救于我。现在,她被人追杀,已经去了,她用最后的力量告诉我去找她的孙子。我们现在就要起身。”

“你只能变成笔吗?”凡尔在飞速下楼的时候问笔神。

“是的,因为我来到外面,如果是在精灵王国里我就可以变成鳄鱼。”笔神回答,这一路可能有危险,如果遇到敌人,就把我的笔盖拔出,对准敌人,我就会把他们收拾掉的。你试试。”

凡尔听了就把笔盖拿出,向前一指――把服务员的脸打花了。

“这下子,我们真的 要快点了。”凡尔说。

只见凡尔飞快地跑出来,后面还有一个满脸黑墨的女孩,拿着扫帚,周围有人拦住她。

凡尔跑着跑着,越来越快,原来是鳄鱼笔神在帮助他。过

了一会儿,到了卧铭的屋子了。凡尔扣了扣门,只见一个满脸泪痕的男孩开了门,男孩和凡尔一样高,黄色的头发下,一双很大,很亮,蓝色的眼睛,长得十分帅气。凡尔把笔神拿出来。笔神说:

“是的,你们是鳄鱼笔神和凡尔吗?”卧铭擦干眼泪说。

“不要再伤心了,相信我们会帮助你们国家的。”凡尔安慰说。

“我知道了。现在的形势比较紧张,奶奶告诉我要先去殁堡,那里有奶奶留下给凡尔的东西。不过很危险,有个巫婆在管着,要小心点。”

“对,快走了,这里不安全。”

卧铭说完,就把在口袋里的一颗珠子拿出来,地上一扔,一只大白鼠就出来了,卧铭和凡尔坐上大白鼠之后,就如风一样走了。

路上,为了以防万一,笔神教给凡尔几个咒语,在遇到麻烦时可以用。

穿过一片森林,他们向森林进发。走了一会儿,天空越来越阴暗,前面就有一座城堡。城堡上的阴云很多,闪电也闪地厉害。

凡尔和卧铭太哦下了大白鼠,卧铭念了一下咒语,把大白鼠从新放进口袋。他们走到门前,凡尔把鳄鱼笔神拿出来,卧铭把手放在门上,高大乌黑的门就开了。正对着门有一条楼梯,他们走了上去,楼梯就把他们送了上去。楼梯很长,在城堡上空盘旋,凡尔看拉看周围,周围有很多树木,结了许多黑色的果子,尽管有树也不能让城堡的阴暗色彩抹去。凡尔回了一下头,发觉后面的楼梯正在消失,而且消失在黑暗中,好像黑暗把他们吞了,还想把凡尔他们吞了。凡尔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卧铭赶紧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把他的能量一部分传到他的体内,为他排毒。

“这种果树有毒,小心一点。”卧铭说。

过了一会儿,到了一个房间的门,楼梯的扶手睁开面孔,从嘴里发出光,把门打开。

他们走了进去,周围一片黑暗,突然,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周围的灯也全都亮了。原来是一只很

大的狮子,用凶恶的眼睛盯着他们。凡尔拔开笔盖,把笔头对准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凡尔问。

“这是狮子速雷,本来是女巫的

坐骑,看来女巫死了,它才会如此疯狂。”卧铭回答。

狮子扑了过来,卧铭赶紧召唤大白鼠,带着凡尔逃到火炉那边,然后再和狮子作战。狮子果然不是好惹的,火焰燃烧着它的眼睛和手臂,手一挥,就能把房子打个粉碎。卧铭只能和它周旋,不敢正面迎击它。狮子发怒了,把火向卧铭那边洒去,结果大白鼠受伤了,卧铭从大白鼠上下来,用功力给它疗伤。狮子发现了他们,大手臂向卧铭挥过去……

狮子突然好像被水打到了,整个倒了。原来是凡尔,他用自己紧有的 咒语救了卧铭。

狮子很生气,但还是转向卧铭,卧铭的生命千钧一发啊!

狮子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没有发生什么事,只看见凡尔脸上的奸笑,它想转身把卧铭杀了。

狮子头的上的石头砸了下来,狮子倒了下去。

原来,凡尔只学了一个咒语,那一个是编的,因为他要争取时间给卧铭施魔法。

“凡尔,谢谢你了。这个咒语我要记住它一辈子……”卧铭喘气说。

“在以前,和比我大的孩子打架时,我就时常用这招虚张声势。”凡尔坐在大壁炉上说。

这时,狮子身上发出光芒,从它的嘴巴里射出了一个盒子,凡尔接住盒子,盒子上发着金光,上面有一个可以适合凡尔的手印,凡尔按了下去,盒子果然开了。凡尔取出里面的东西――两封信和一个魔方。凡尔拿着信,念了起来:

接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我不遗憾,因为有我的孙子和你们恢复龙泉城,一定会成功的。

我在死之前写下这封信并给了女巫,让她把这封信给你们,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害了她。藏这封信的速雷是我从女巫的手里买下的,用魔方点它一下就可以骑了。

由于我的祖籍是龙泉城,所以你们只能带着魔方到我灵魂的归位――余家祖坟去,放在我的位子上,自会有给你的兵器。当然,你们要把魔方排好。

                                余婆

我的孙子,奶奶很对不起你,不能和你一起恢复我们国家,

你一个人要学会坚强啊!

我希望你能够多指导凡尔,一起去拯救我们国家。还有,周围的邻国是你四叔在领导,在8月4日就一起攻进

龙泉城,你们要小心啊!

信突然停了,下面还有血,看来是余婆受到迫害时写的。

“这个方法到底是什么呢?”笔神很不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我们赶紧离开吧!”卧铭擦干眼泪说。

于是,狮子和白鼠一同飞出了殁堡,开始他们的生死之旅。

凡尔他们终于回到了卧铭的小屋,大白鼠和速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吃着卧铭给它们的魔法饲料。

“我看,卧铭最好是赶紧去龙泉城,这样下去不安全。自从他们发现并杀了我奶奶以后,就可是注意我,卧铭

今天又这么轰轰烈烈的,不赶紧不行啊!”卧铭坐在炕上说。

“好吧,”笔神说,“那你先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我们国家向来是与世无争的,但是,近些年,我们却经常遭受到西方的强猛兽族――龙族的侵扰。它们

的思想十分些邪恶,想统治整个魔力世界。我的家族是在保卫龙泉城的,所以,我们就与之抗衡,却发现实力

相差太悬殊了。它们不仅会变成人型,还可以变成龙头人身,甚至整条龙!我们终于战败了。我的父亲用最后

的力量把我和我奶奶送出来,并且交代我们要来这里告诉这里的人们龙族要攻这里了,可是没有人相信。于

是,龙族现在就来追杀我们。我的四叔在其他国家考察所以逃过一劫,由于他的人际关系好,所以已经在召令

其他国家的人来帮忙了。”卧铭一边喂魔法食物给白鼠和速雷,一边说。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凡尔擦擦笔神说。

“我们需要做的是潜进龙泉城内,然后里应外合,攻打它们!我一定要亲手杀了火龙,就算不行,也要看着它

死!”卧铭看着火炉的火,气愤地说。

“这样的话,凡尔,你得多学习魔法。”笔神说

“对,龙族可不想速雷,多学习魔法对你有好处的。回去的路艰难万重啊,我并不熟悉,所以很危险,我的魔

法是8级,能够保命就算不错的了,根本照顾不了你。”卧铭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

“8级?什么8级?”凡尔问。

“我们魔法界对魔法分了等级,1-3级是学一些初级魔法,4-7级是学比较大型的魔法,包括水、火、土、电、

音等魔法,8级或者8级以上的就是对这些大魔法加深研究。手中武器也是根据你的魔法等级来定的。一般的武

器都能够测出某人的魔法等级。当然,也有只是对某一种系进行研究,比如,火龙就是龙族中的火系。”

“这个魔方真的很奇怪,上面还有不同的图形……”凡尔看着魔方说。

“你可不要小看它,它的用处很大,每一个图形都分别代表一种力量。比如,右上角的“≈”代表水,左下角

的“♀”代表土,你随意翻转一下,可能还有结合出不同的能量呢!”

“等有武器了,它就会结合武器帮你的。比如,看蓝枫剑中间的蓝色珠就是。”笔神补充道。

“那我们一起努力吧!”凡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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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花痴的女孩,扎着小辫辫,后来乖戾地心甘情愿地做了个悲壮的决定……

你的身后有条好长好长的毛毛虫

弯弯的柳叶眉,靡靡的光怪陆离里,看见你。而情绪,懵懂而冲动,欢快而踟躇。

街道上,马路旁,人头挫动,涌来涌去,像单调的水潮浪花荡漾在湖中央来回波纹明澈地哗哗潺流着。这时候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死党穿越着车水马龙,在急蹦的交通处漂移他们的车轮,滑板一溜烟就冲出红灯下停潴似沉船的车辆。呼呼--滚滚着风尘仆仆。

天桥蜿蜒修长的臂膀伸缩着曲美秀丽的模样,一群热血少年不谙事故地耍摆青春,发酵的青春,疼痛不侵的青春,熊篝若阳的青春。这充溢甜涩的不羁,幻化莫测,惹人羡慕的青春。

而这里面的小小少年稚气嫩薄的脸上无不流露着轻狂。这种醉生梦死的愉悦感,青葱吐香的美妙,简直要把人带到天堂,但前提则是先得自灭其身,于是索性放弃了去那世外桃源。

他们一行共3人,两男一女,不过看样子是铁打不断的哥们,没有丝毫特殊的爱昵。墨鱼是当中最讲义气的,估计是梁山好汉的投胎转世,还带着股沙哑的麦克风音质,可怖的是这家伙说话的频率快达到国家一级解说家的水准,时不时说“诸位”、“兴会”、“有劳”之类过时的江湖名词,那混杂酸腻的土里土气的口音听起来就是鬼哭狼嚎,耳膜被震慑得不亦哀乎。

其间的冷漠少年是怀春少女的追崇对象,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他望着事物出神时脑子常常空无一物,所谓灵魂出窍是他的绝技,但就是有些自做多情的姑娘会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心里扑通扑通闹得慌,人家大帅哥看我咧,好羞涩喔。其实孰不知那是他在施展成名绝技。他那桀骜不训的眼神,内敛的表情,时常令墨鱼疼痛,而又不得不甘拜下风,这毕竟是风尧猎杀千万少女心的终极武器,要知道宝剑未出鞘即能焕发它最原始的锋芒,在多重阻截后依然闪闪发亮。

丽秀是3人中唯一的女性,享有“最惠国待遇”,也就是做任何事前都是女士优先,害得墨鱼哭丧着脸,我这哪门子老大,分明是傀儡。她其实是很活泼的小妮子,和男生打成一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丽秀应该够得上beautiful的标准,回头率除了帅毙了的风尧,就属她当之无愧地屈居老二了,为这件事,墨鱼不时感慨自己的相

貌有个性,连驴子都不敢再回头,哪怕是一眼。而他眼中分明带着欲哭无泪的悲壮。哎,英猛一世,却毁在容貌上喽,怎不叫人郁闷呢!

“赶着去投胎啊,还是上辈子饿死的,这么急干什么,墨鱼?”丽秀看了饥不择食的墨鱼,在抢她爱吃的油炸鱼,而且其势之凶悍犹如猛虎下山,让她怀疑这样用不了两三下就把她的favourite报销得一干二净了,于是乎摆出小姐架势朝墨鱼狂吼不止。然后墨鱼习惯性地认错,忸怩着魁梧的一米八身段对丽秀小姐是百般歉意,唯唯诺诺、嗫声嗫气地哄着小公主。

风尧看在眼里,不过眼睛的视窗却移至外面,他已对此有了一定的免疫。这一看不打紧,看了就惹得浑身鸡皮疙瘩乱蹿。窗外风姿卓越的MM正是那个早上对他“施暴”的野蛮公主,和丽秀娘娘有得比,都是一窑子货。想起来都令这位深沉的帅气阳光少男忧郁暗暗叫苦不迭,更可怕的是每天还得无时无刻不面对她的霸道进攻,他就会活生生地叹惋而又敢怒不敢言地颓废掉。

别看这里,别过来,瘟神快离开。风尧心里在作怪,撇撇嘴,朝哪里都不爽的样子,左右为难哦。两边均是不堪睹目,之后他作出一个明智果断的决定,趴下装死鬼。眼看野蛮MM即将与他对目而立,那样只会让他更痛不欲生,于是乎做了急中生智的举措。

咦?这怎么有只死狗,趴在桌上一副小媳妇羞答答的模样。野蛮MM看到,果然是一级引人注意的骚包,连做这么难看的动作也会有人欣赏。晕掉,风尧也是在手臂缝隙间瞧见了MM正朝这里逼近,是以秒速1米/秒向他的脸蛋驶进。啊?!救命啊!观音菩萨,如来佛主,斗战胜佛,张无忌……快来啊!反正是他所认识的或神仙或武侠俱被他招魂似的在心中嚎了个遍,也顾及不了颜面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声命”问题,野蛮MM的嗓音可不是吃素的哟,一不小心,嘿嘿……

越来越难以想象了,耳膜又没法清净了!本来旁边已经是很吵了,现在再加上个分贝制造机,那后果,肯定是无比悲惨的,想不下去了……

呜呜,风尧的胸口好象不自觉地抽泣开来。结果只能坐以待毙了。

野蛮MM迈着曼娜的舞步走进来,像童话中的彩碟。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班草啊!秀秀,墨鱼,你们都在啊!真好!哦,对了,你们是死党,当然是形影不离

的。瞧,我这WINDOWS98的脑袋又犯糊涂了。怎么样?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咳,真拿她没办法,一进门就开起了她的刷子本领,够会侃的了,连没话说时都居然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终极SB的鸟问题,好在大家都熟,才没酿成伊拉克战争的严重蔓延。

大家对视会心莞尔一笑,只不过忧郁的王子还是忧郁,脸上好不容易挤牛奶才挤出一丝微笑,转瞬即逝,幻化的又是嘴角好看又令人寂寞的高傲和内心掩藏极度深刻的恐惧。

“哦,是晓晓啊,怎么啦?你也有空光顾这家餐馆啊,你算有品位的,这家的菜是一级棒的哟!”说着她腕着王晓晓的肩膀坐在一旁。惨了,要和巫婆坐啊!天啊!快给我一刀算了!风尧的面颊毫不掩饰地露出无奈的神色,转而变成了彻底失望的落寞,一脸的想寻短见的帅样!

“怎么?好象有人不欢迎本大小姐。是不是想发言啊,脸蛋男!”人家一点机会都不让你安稳,那又如何?好男不跟女斗!风尧坚信这一点。

“哪有?打炮竹恭迎小公主圣驾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怠慢?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今天。”摸摸肚皮,以示他的身体真的有毛病。其实那会他已是N违背了自己的良知,本来想海骂嚣张跋扈的晓晓,可是看见她充斥挑衅的眼髓,木纳的脑袋马上灵机一闪地冒出一系列合口的蜜语甜言。

你NND,风尧在心里狂吠不止,脑瓜立刻前所未有地充满了血。他的心口压抑着块巨石。

哧呜哧呜……袅袅的风在轻快地扇动,却又好象为某个悲惨的画面哽噎。

野蛮MM也忍不住看看发晕的他,事实上3双目眩的眼球齐刷刷瞄向了平时极少说话也从没说过一句贴心清脾的肉麻语句的他。今天真是奇了怪,无情的风尧竟俗里俗气地讨好晓晓,不过大铁面帅男也不是全不在乎脸面的,他只想图个耳根少受点损,少惹点罪,那谢天谢地喽!

这几句话刚出口,风尧自己也着实吃惊不小,他今天没吃甜食的喔。

“站住!你别以为你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就追不上你!你这厮看我怎么解决你丫的!”吃完饭的风尧还带着钻心的疼痛奔跑一路,后面跟着个小巫婆,骑着扫帚箭矢般倾泻过来。

没救了,小巫婆肯定是在为刚才不经意抛下的一句惊世“名言”耿耿于怀。

早死晚死一样是死,何不来个痛快。我转!风尧猛地一个180度大翻身

,和巫婆竟径直装了个满怀,淡淡的女孩香扑窜迩来,能清晰透彻感应巫婆的体温迅速从面颊弥漫开去。

挣开风尧暖暖的躯体,巫婆莫名有些许不舍,是怎的了,她的脸又倏忽飞霞红润了媚眼的光泽,好瞧得不得了哩。冒犯巫婆是要受到禁咒的,尽管风尧不信这些歪歪邪邪的迷信,但他心中的底线早已泛起了逶迤的细浪,溃烂的胸口止不住用手捂住。

“你……你太……”巫婆昔日蛮横的霸气一去无踪影,说话都打了结。

“我……我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速度这么快,惯性这么大,否则我死也不转过来。”

“好哇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小姐……”

“什么?我又没买东西,乖也是可以用来卖的吗?既然我卖给了你,那你出多少钱?”

“啊--你这家伙……”巫婆语塞,平日里的威猛此刻彻底溃败。

没想到不爱说话的他居然有本事说得班上的八卦老大语无伦次,而且是一边倒的局面。

老虎不发威,你别当我是病猫。风尧悻悻思量着。

“哦,对了小妹妹,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容易伤身的知道吗?站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追我?噢?”温柔,他说出来清幽淡雅的言语。

“别涎皮赖脸的,谁‘追你’,臭美吧你!庸脂俗粉才追你这个大--龟--头!”

“哦,原来你不是追我,那我走了,88,恕不奉陪了小妹妹。大爷还有事呢!”

“等--等,我是追你。有事,大龟头!”

“哦?!这么说阁下是承认自己是庸脂俗粉喽?”

“你,你……”晓晓的眼瞳发挥了它的最大张力,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你,没事别来烦本大爷,就你有事,等你‘出事’后再来找我吧。”

“算我求饶了行不?听我说说事呀,你真是的。”巫婆这会儿完全放弃了无谓的抵抗,疲软下来,这还是头一次向别人屈服,而且是心服口服。她清清嗓子,尽量淑女些。

“什么鸟事,这么急?我的小妹妹。”他也笑开了,是第一次看见他笑咧,很可爱的笑容。

晓晓先是一怔,而后气急败坏地说:“死脸蛋男,想用美色诱惑我?门都甭想,我告诉你,本小姐已有了一个猛男作保镖,小心惹急了我!”

“到底什么事,我没空跟你稀糊邋礤!”他发出了最后通牒,而心中却百般不舍。

厌吗?哦,我原本是想请你带带我的,你瞧你,单车不骑,落下就走人了。”晓晓又没了底气的说着,颤颤的音带。其实她是很难过,可是说不出来。

“你不三八我就谢天谢地了,要上就上吧,不过提醒你,只此一次哟。”

巫婆有意无意在或急刹车或加速踩板时抓住风尧的衣角,然后很顺利地靠到彪悍的脊梁骨上,发出甜甜的笑声,说你的背真暖。两个小娃娃的脸蛋蓦地燥红,炙热炙热的。

快到巫婆家了。他耐不住寂寞地说,晓晓,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孤独。

恩?你吗?怎么会呢?你有墨鱼,秀秀这样的铁杆兄弟,只是你不说话时可能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吧。又是一个急刹车。她的整个身体几乎和他粘在一块。

“哇,大龟头,你身后有条好长好长的毛毛虫,快搞掉它,好恶心!”

“什么?不可能吧。你又戏弄我。我会那么容易上当吗?如果有的话你怎么还待在我身后赖着不走?不过我身后是有条老长老长的毛毛虫,不肯下车耶?”他冲她一脸坏笑。

“讨厌!我是毛毛虫吗?有这么漂亮的毛毛虫吗?”晓晓佯怒,可欢喜着哩。

“喂,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他朝走远的她轻唤一声,就没影地跑掉了。

天使的翅膀扑闪,我们的秘密芬芳

风曳曳吹动你草草的发,也吹颤我的心扉。月梦里,我藏着你,希望你也藏着我。

朝阳辉照的圣光异外撩人。朵朵落英缤纷散逸有致的花瓣装点的蔷薇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点点盛放,一圈一圈地绽彩。

远远的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穿得五光十色,着一件忒淑女的连衣裙,美极像透了童话里煽然开颦的公主。越来越近。他瞪着她笑靥若花地疾步摇到身边,惬意地吮吸女孩儿身上的幽芳。

“怎么啦?脸蛋男,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发桃花运了?恩?”

“是啊是,你没看到吗?我整天也有一堆MM围着我转悠。”他也笑开来。自从和巫婆开了一大堆玩笑话,他的心情是一片大好。他想只要她在身边,自己就可以幸福地眩晕。

晓晓微感有些揪心。但想想人家是帅哥,怎不招蜂引蝶呢?

“呵呵,本来嘛。快走,马上要铃铃了,再不赶紧就要挨P了。”晓晓有点不自觉地蹙眉。

有过一次悲痛,不再相信命运。有过一次伤楚,不再仰望奢华。她曾在自己一篇文章中写了一高深莫测的句子,

搞得语文组的老师杂七杂八地走来问她有啥深意,可她一下就哑口。

她只是想说明有段时间她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没想过别的涵义。真的没有。

他嘴口张开,有些讶异。他不明白为什么巫婆未对他实施惩戒。

暴腻的奚笑,挂上巫婆的俏脸蛋。催督他不要掉渣似的懒怠,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啥时巫婆也变温顺了,准是神经搭错的缘故。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很享受地任凭巫婆的督促,尽管嗓音不大中听,也还利索着,像贝多芬的余音绕梁的交响曲,声声不息。

此刻的巫婆倒没有了往常娇气撒泼的颓秽,也不像巫婆了。口中还不时会喃喃说些自己都不了的碎语。许是二十一世纪的潮流,她也赶上了。

“墨鱼,今天我替你扫地,我没多大的事儿。你好好玩去。”他习惯地摆摆清涩的风索索飘荡不断的刘海下一对有型的眉梢儿,耸耸肩,抬手指窗外,示意不要浪费大好的青春。

“哥们,真够义气,赶明我提靴倒茶也给你补上这记在世恩德。”受不了,惹不起。墨鱼古代法门的作揖,使他像起当年和|大爷也是这样鞠躬至尾地对糊涂的老乾隆。

一起寒栗钻进袖襟,发皱的肌肤更战颤了。而后看墨鱼鬼魅地闪出眼眶。

他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你的佛……

为了加紧备战即将临近的期末考,也为了争取点点滴滴学习的时间,他囫囵地猛扛起扫帚,麻利地干动起十二万分的马力。窗柩外面传来好听的女孩的欢笑声,听不清楚在叨啥。也不知道女孩上辈子是不是吃了哑巴的亏,这辈子没把人搞个精神分裂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他突然发现嘴角一股涩涩的渍水,渐而发展成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

公园里。他极少去奢靡侈华的游乐场所,仅是远观就暗思,这群人怎么都不要命了,吊在老高的圈圈上都不怕掉下了。反正他是不敢尝试。若然,绝对是被逼上梁山的。

他看到远旁有个女孩子蹦跳的眼神在发光,走过去看清楚来。才发觉是自己走神,那个女孩的眼神甚至比己更落寞无助,更没有闪光。然而他的确一眼遇见了光,是扬花遮蔽下的一缕绚烂,一丝微乎极微的灵动。他确定是有好运会来的,不管多久,这样心血来潮的激动是错不了的。

当他在纷纷走离的人群中摒弃后,他甚至没怎么感觉绝望。他相信以后,将来,肯定,会好起

来的。坚定,不离不弃,所有英雄扮演的要素,他都一五一十做出了干劲。

瞰览夜幕,他穿梭于无人之街。走过黑色微熏,辗过灰色流年。静寂地散散心,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现在来得更痛快,更惬意,更亢奋。记起一个人某年某月的沧桑感慨:我有我的夏夜,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主宰的圣域,可是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形单影只的我。我的左边是黑色,且是底色,它不会再光亮些,还会寂寞下去;我的右边是灰色,带着深邃,它再也不能染彩,那也是它的底色,还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埋没逝去,最终它逃不了命运,褪化幻变成了墨黑。到头来,我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自己空洞的肉身,一副不能再蜕化的臭皮囊。

哎,可惜,可惜……那个人还是逃不了命运,正如他自己所说。要不,怎么他就做了个流氓头头,他为啥没有混个哲学家当当。是啊,正应了他的话。

他蓦然想退离,因为不知道呆下去会出现什么后果。真的会到家,他脸贴被褥,目凝天花板。看光彩的霓虹怎样把关闭电灯的房间照得满腔热血沸腾,听夜晚络绎不绝得车行嘎嘣嘎嘣地咯吱碾过泥泞的路,感受午夜幽邃的羌笛冷不丁飞进耳髓的曼妙。有时候,一种恬静的凝视,一般寄托情思的灵锐嗅觉,一泓清泉石上流的远离世俗喧嚣的宁谧,都可以使人心神豁然明朗爽气开来。

想到晓晓,一个经常梦中出现的巫婆,现实中也不饶不放的毛毛虫,好是绞缠哦。是什么让今天的我们都不由自主地脸红,这是怎的啦?情窦微萌的他想不出来。

他把她尽量想象成天使,扑闪着羽绒丰盈的翅膀,盖住了他们的秘密,散发出幽香。

闭眼。梦乡的扬花依然飞舞飘扬,他吻住难得的流光,害怕就这样永逝。

缓缓的山冈上隐隐的风月,是一刻神圣的辉煌。你的降临,完全使我失去了抵抗。

晓晓身着前卫而不乏恬雅的衣裳“飘”到他桌前。

“看了今年播映的《凤舞飞扬》没?好罗曼蒂克的。里面的风啸天好威悍,你觉不觉得?”

“噢?不清楚呵,小妹妹,想夭折我的前途?少和我谈这些乌七杂八的时尚,本人正在研究探讨学习,其他一概不论事大事小,恕不奉陪。OK?”他眉飞色舞地乱侃一通。

“哎哟哟,大帅哥,装什么清高。平常可是老看你有事没事都扑在桌子

上,你以为我眼盲啊?”他的眼神好似被某种难以置信的力量穿帮了一样迥异地闪烁一两点零星的昏眩荧光。

“呵呵。没话说了吧,就知道你是外强中干的人,傻傻的。不过还挺可爱的哩!”

“切,我那是不想跟女斗,你难道看不出我是标准好男吗?”

“是吗?就你这操行,得了呗你。我从你的脚尖打量到脑顶也看不出君子风范。要说像嘛,倒真有那么一个模子。”

“哦?呵,就是嘛,我不当伯仁谁当啊。哈……”他微感有些得意。

“是啊,你这个‘阿飞’丛中的大伯仁!”

“啊?晕眩,到头来我只是个流氓头头呀。也罢也罢,我就舍命陪君子,怎么朝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晓晓,以后你有什么委屈尽管找‘阿飞’大爷我。保证给你三包政策全服务!”

“三包?政策?”晓晓的圆瞳美眸睁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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