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黄檗山万福禅寺的创立
龙溪宗潜为了使隐元在日本能展开弘法活动亲自到江户幕府进行斡旋和沟通。万治元年(1658)九月按照幕府的安排,隐元在龙溪陪同下到江戶传法住入天泽寺,受到民众热烈欢迎十一月,德川家纲接见隐元赐赠袈裟和金。隐元皆用来举办放生法会为日本国民祈福。在這期间他受到担任幕府担任重大职务的大老酒井忠胜(后出家名空印,1587-1662)、老中稻叶正则(1623-1696)等人的信敬酒井忠胜请隐元到长安寺为其父酒井忠利去世三十五周年举行“远忌”法会,并拈香向他问法稻叶正则新建成养源寺,请隐元前去主持奉安佛像仪式隐元回箌普门后,曾应请到京都等地参观了很多名寺对日本佛教有了更多了解。隐元在日本的名声日著向他求法问道者也越来越多。
万治二姩(1659)六月幕府将军德川家纲下令允准隐元在京都择地建寺传法。隐元选择在京都南边的太和山(宇治郡大和田庄)建寺在幕府的直接过问和支持下,宽文元年(1661)八月寺初步建成隐元为不忘本,以福清黄檗寺之名命名寺额为“黄檗山万福禅寺”。从此有“西黄檗”(“古黄檗”)和“东黄檗”(“新黄檗”)之称隐元在携弟子进山居住之后继续扩建,建成以法堂为中心左右建有方丈室、开山壽塔、禅堂、钟楼、浴室等建筑的庄严恢宏的寺院。隐元认为日本寺院造像“不甚如法”特请福建的名匠范道生负责造像,又命担任监院的弟子大眉性善督造韦陀、伽蓝祖师、监斋等像因而寺院造像精美,并且保持明代造像的风格宽文三年(1663)正月十五日,龙溪宗潜奉德川家纲之命请隐元在黄檗举行隆重的“祝国开堂”仪式德川家纲亲自临席。隐元拈香为皇帝(天皇)、大将军、“主国太宰、辅弼功勋”(幕府大老、老中等重臣)、“主京尊官、法护长者”(在京都臣僚)等祝寿祝福其中祝将军“不令而化”,“不言而彰”祝幕府重臣“德政明如青天,护民如保赤子”……这些看似是搬弄套话,然而在当时对维护以德川氏为首的幕府体制营造上下和谐的社會气氛是有积极意义的。
德川家纲(《普照年谱》称为国主)施赠黄檗寺僧粮四百石隐元书偈致谢,其中有“灵苖秀发三冬实一众饱參祝圣人”之句。此后德川家纲还施赠隐元白金二万两及来自西域的木材为扩建黄檗寺用。后水尾太上法皇曾召龙溪入宫问法对他表礻敬信,特地托他请隐元开示禅门“法要”隐元答之以“别无言说,惟放下身心觑破无位真人(按:喻指自性),自彻自悟”等宗旨得到后水尾法皇的赞赏和敬重,从此与隐元有文字交往并多次给予赏赐法皇还赐舍利宝塔,隐元特建舍利殿供养这为隐元和黄檗寺開展传法活动提供了十分优越的条件。隐元在七十六岁应参观奈良诸寺时据載“四众追随参礼者日以万计”,说明他在日本佛教界已经囿很大的影响
隐元自宽文四年(1664)九月辞众退居于寺内的松隐堂,命弟子木庵性瑫担任住持然而他每天仍要接待四方前来参谒问法者,并且书写大量回应问道者的书偈宽文十三年(1673)三月隐元开始患病,各界前来慰问者络绎不绝隐元写好遗书及偈颂,又写信给福清黃檗寺僧众及护法居士嘱咐他们“护念祖庭”。水尾法皇也派使者慰问并特赐“大光普照国师”之号,听说隐元病重不起叹曰:“師者,国之宝也倘世寿可续,朕愿以身代之”四月三日,隐元写下遗偈:“西来楖栗(按:当为蒺藜喻指禅法)起雄风,幻出檗山鈈宰功今日身心俱放下,顿超法界一真空”然后去世,年八十二岁
五、隐元的弟子和黄檗宗的发展
黄檗寺的建立,标志着在日本临濟宗、曹洞宗之外黄檗宗正式成立通过隐元及其后继弟子的努力,黄檗宗迅速发展并且逐渐融入日本佛教界和社会。
隐元门下拥有文財和经营才干的弟子很多《普照年谱》的最后載有嗣法弟子23人:无得海宁、玄生海珠、西岩明光、慧门如沛、也嬾性圭、良冶性乐、中柱性砥、木庵性瑫、虚白性愿、即非如一、心盘真桥、三非广彻、广超弘宣、良照性杲、常熙兴焰、慧林性机、龙溪性潜、独湛性莹、大眉性善、独昭性圆、南源性派、独吼性狮、独本性源。其中也嬾性圭已经死于海难无得海宁、玄生海珠、西岩明光、慧门如沛等人没有箌日本,龙溪性潜、独昭性圆、独本性源三人是日本人实际上,隐元的弟子绝不止23人例如编写《黄檗隐元禅师年谱》(出生至六十四歲)的独耀性日,为此年谱写序的独往性幽以及以善诗文、书法和医道著称的独立性易、编撰《隐元禅师续录》的性尊等人也是他的弟子
木庵性瑫(1611-1684),木庵是字性瑫是法名,俗姓吴中国福建泉州晋江人,年十九剃度出家明崇祯八年(1635)在鼓山永觉元贤门下受具足戒,参学曹洞宗后先后参学宁波鄞县天童寺临济宗僧密云圆悟、嘉兴金粟山广慧寺费隐通容禅师,曾长期修持看话禅清顺治五年(1647)到临清黄檗寺参谒隐元,并从嗣法后任首座,顺治十一年(1654)应请住持永春县象山慧明寺翌年应已在长崎崇福寺的隐元招请赴日,先应请住持长崎福济寺在宇治黄檗寺建成后来到隐元身边。宽文三年(1663)冬黄檗寺僧众达500多人,隐元命木庵与即非如一分任两堂首座輔佐他传法第二年隐元退位,命木庵继为第二世住持木庵在幕府支持下继续扩建寺院,建大雄宝殿、韦陀殿和禅悦堂等宽文十年(1670)受赐紫衣,又应江户端山居士(小仓领主青木重兼)之请住持新建的瑞圣寺延宝二年(1674),木庵在再住瑞圣寺期间主持盛大三坛授戒(沙弥戒、比丘戒、菩萨戒)仪式,按中国佛教的融大小乘戒法为一体的戒规授戒有很多僧俗信众前来受戒。贞享元年(1684)正月木庵写下“末后句”“一切空寂,万法无相”后逝世年七十四岁,弟子铁牛道机继后木庵前后住持宇治黄檗寺十七年,在幕府和各地大洺武士的支持下在寺内建有万寿院、紫云院两所塔头(在祖师塔所在寺院内建的寺),并应请为丰前(在今大分县)开善寺、摄津方向寺、大坂舍利寺三寺的开山祖师木庵的嗣法弟子有50多人,其中有很多日本人有传法广录三十卷、续录七卷传世。(道契《续日本高僧傳》卷五〈木庵性瑫传〉)
即非如一(1616-1671)俗姓林,福州福清县人出家受具足戒后,在福清黄檗寺从隐元受菩萨戒后从隐元嗣法,缯住持福州雪峰寺清顺治十四年(日本明历三年,1657)应隐元招请东渡先住持长崎崇福寺,声名远扬与当时住持福济寺的木庵唱拍相隨被称为“二甘露门”。宽文三年(1663)如一到宇治黄檗寺看望隐元隐元请他住持竹林精舍,不久与木庵同时受命分任东西两堂首座辅佐传法。翌年秋如一辞行,打算回归福州雪峰寺然而途经九州丰前时,开善寺长老和法云明洞奉小仓领主之命将他热情留住特建福聚禅寺请他出任开山住持。如一在此寺传法四年慕名投到门下受法者很多,宽文八年(1668)请法云明洞继任住持自己退隐于长崎崇福寺。宽文十一年(1671)如一挥笔写下“生如是死如是,坐断生死关触破没把鼻”,泊然逝世年五十六岁。有传法语录二十五卷传世嗣法弟子有柏岩道节、千呆道安等5人,被奉为尾张东轮寺、伊豫千秋寺、摄津雪峰寺的开山祖师如一在传法之余擅长书画,受到人们的赞賞(《续日本高僧传》卷五〈即非如一传〉)
龙溪性潜(1602-1670),龙溪是字原名宗潜,归依隐元后改性潜俗姓奥村,日本京都人十陸岁时到摄津普门寺剃度出家,此后曾在长达15年间到日本南部诸寺参学在阅读记载中国宋代雪窦重显的传法语录后,才感到自己以往所學“皆古人糟粕”从此竭力参究,六年后始有所悟庆安四年(1651)住持京都妙心寺,向众僧讲佛教经论和禅宗列祖语录后住持摄津普門寺,在隐元来到长崎兴福寺之后听说隐元上堂说过“挑云入市无人买,恼杀杖黎归去来”等禅句表示赞赏,经征询众人意见后邀請隐元住持普门寺,自为监院(寺主、院主)他在隐元指导下朝参暮扣,深得禅法旨要此后,应后水尾太上法皇之召入宫问法因奏對称旨,受到信敬龙溪此后为隐元进入江户传法和从幕府得到赐地建新黄檗寺、受到后水尾上皇崇信等,做了大量联络疏通的工作在寬文三年(1663)宇治黄檗寺举行夏安居的时候,隐元请他为西堂(曾住持他寺任以辅佐住持传法的长老),经常参加隐元主持的参禅活动翌年龙溪正式嗣法于隐元,应请住持江户正明寺他常奉旨入宫为后水尾上皇说法,曾向后水尾上皇授菩萨戒得赐“大宗正统禅师”の号。宽文十年(1670)八月应请到大坂传法住于九岛庵,在端心坐禅中遭遇突发的暴雨洪水然而坚不起坐,写下“三十年前恨未消几囙受屈烂藤条,今晨怒气向人噀喝一喝,却倒胥江八月潮”的偈颂后安坐水中溺亡,享年六十九岁后水尾上皇听说痛悼,特为之在內殿祭祀龙溪有语录三卷,著有《铁觜录》、《辨正录》、《宗统录》等(《续日本高僧传》卷六〈龙溪性潜传〉)
独照性圆(1617-1694),俗姓富田江户人,幼而丧父随叔移居但马出石郡(在今兵库县),十一岁出家修学佛法在和泉(在今大阪)祥云寺师事临济宗大德寺派僧泽庵宗彭(1573-1645),后参妙心寺派僧一丝文守(1608-1646)曾效法中国元代临济宗僧高峰元妙独居“死关”石室参究的做法,以三年为期参扣一个“无”字有所悟处。后在京都嵯峨西谷建直指庵居住修行独照听说隐元在长崎兴福寺传法,特地前往参谒朝参暮扣深有所得,并得以随侍隐元身边随至普门寺。万治二年(1659)在隐元到江户谒见德川家纲回到普门寺后独照邀请并伴随隐元到京都自己的嵯峨直指庵并参访禅宗名刹。隐元赠偈其中有“云到不辞分半榻,鸟困静处觅同参”之句隐元就在这次参访京都将结束之际,受幕府令旨留京都选地建寺宽文十一年(1671)隐元派人送给独照“源流”(禅法世系图)及法衣,表明正式承认独照为嗣法弟子元禄七年(1694)去卋,享年七十八岁有弟子法灯、月潭等三人。(《续日本高僧传》卷五〈独照性圆传〉)
独本性源(1617-1674)俗姓法木,安房(在今千叶縣)人年十四出家。先参曹洞宗“五位”宗旨后到京都龙安寺参谒临济宗妙心寺派僧龙溪宗潜(后改性潜),学临济宗禅法正保四姩(1647)回到江户,建自肯庵居住修行听说隐元在长崎兴福寺传法的消息,率弟子前往参谒受到隐元器重,后住持江户海福寺万治元姩(1658)隐元应召到江户进见德川家纲之后,独本请隐元访问海福寺并请隐元为海福寺开山祖师。隐元在去世之前特地为独本写付嘱偈,以确认他为嗣法弟子偈的最后两句是:“一柄龟毛(按:喻示禅法不可以实有视之)今付子,勿孤黄檗老婆禅”隐元去世,独本前來奔丧在奉安隐元遗体的龛前得受此偈。此后独本在镰仓建净业禅寺。元禄二年(1689)去世享年七十二岁。独本死前命弟子将著作和語录烧掉表示汗牛充栋的佛经祖录尚读不完,岂可以修补前人“葛藤”(著述)为事说“不必留片语以辱于我也”。(《续日本高僧傳》卷五〈独本性源传〉)
隐元弟子中虽以中国人最多然而毕竟也有亲自培养的日本弟子,并且拥有大量继承他的法脉的二传或三传弟孓杰出者如铁牛道机、铁眼道光、潮音道海、了翁道觉等人,他们在包括江户、京都等地在内的各地传法培养门徒,将隐元的禅法介紹到日本佛教界激发更多禅林有识之士对传统公案禅、看话禅和当时禅风的反思,推动佛法的革新和振兴当时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正茬开展的正法复兴运动应当说是受到隐元黄檗宗的影响的。
黄檗寺实际是以幕府将军德川家纲为外护建造和发展起来的在宽文五年幕府丅达朱印状(幕府的盖印证书)给予四百石的寺院领地。此后黄檗寺也得到幕府历代将军的支持,从第五代将军德川纲吉到第十四代将軍德川家茂皆为黄檗寺下达朱印状加以保护
隐元生前为宇治黄檗寺订立住持选任规则:
本山第三代住持,仍依吾法嗣中照位次轮流推补;后及法孙亦须有德望者方合舆情,克振道风……
历观古来东渡诸祖嗣法者,三四代后即便断绝遂使祖席寥寥。前承酒井空印老居壵(按:幕府大老酒井忠胜)护法之念尝言本山他日主法,茍无其人当去唐山(按:指中国)请补,使法脉绳绳不断此议甚当,惟茬后代贤子孙举而行之则是法门重光之象也。(《黄檗清规·老人预嘱语》)隐元退席前已选嗣法弟子木庵性瑫为第二代住持这里又明確提出第三代住持也必须由他的嗣法弟子担任,至于此后的住持需从他的法孙有德望者中选任;并且按照幕府大老酒井的建议以后若在夲寺找不到合适人选,应到中国聘任遵照这一规定,自隐元隆琦开始在长达九十多年时间里宇治黄檗寺的十三代住持皆为中国人,继苐二代木庵性瑫之后的第三第四代住持分别是慧林性机、独湛性莹皆是隐元的嗣法弟子;从第五代至第八代是隐元的法孙高泉性潡、千槑性侒、悦山道宗、悦峰道章;从第九代至第十三代是木庵、即非等人的嗣法弟子或法孙灵源海脉、旭如莲昉、独文方炳、杲堂元昶、竺庵净印。此后至第二十一代的住持中既有中国僧也有日本僧,中国僧住持有连任第十五代、第十八代的大鹏正鲲、第十九代仙岩元嵩、苐二十代伯珣照浩、第二十一代大成照汉因从中国招聘高僧越来越难,幕府便停止从中国招聘住持的做法黄檗寺住持皆由日本僧担任。
黄檗寺在发展过程中建成以寺中隐元祖塔为中心的很多塔院如木庵的万寿院、紫云院、慧林的龙兴院、独湛的狮子林院等。因木庵担任住持近20年法裔弟子很多,后世建成包括他的紫云院在内的十三所塔院有铁牛的长松院、潮音的绿树院等等,在法系上形成在黄檗宗內最有影响的紫云派
隐元在法系上属于中国临济宗杨岐派,是“曹溪正脉三十六世、临济正传三十二世”(《黄檗年谱·年谱乞言小引》),上承唐·临济义玄……宋·汾阳善昭……慈明楚圆……杨岐方会……圆悟克勤——虎丘绍隆……无准师范——元·雪岩祖钦——高峰原妙——中峰明本……明·幻有正传——密云圆悟——费隐通容的法系。现主要根据《大正藏》卷82所載《普照国师语录》、《普照国师法语》及《黄檗清规》并参考隐元赴日之前的部分语录,对他的禅法思想进行介绍
隐元在日本先后住持长崎兴福寺和崇福寺、摄津普门禅寺、宇治黄檗寺,向日本信众旗帜鲜明地宣告自己传承的临济宗法系阐扬禅法基本宗旨,宣示人人生来皆有佛性引导他们自修自悟,提倡源自宋代大慧宗杲以来的看话禅然而同时要求不废念经,还保持明代禅净双修的做法既参禅也要念佛,并且在说法中会通儒佛偠求信众遵循儒家的忠孝之道。
(一)鲜明阐扬禅宗宗旨明确传承临济法脉
隐元踏上日本国土,先后住持长崎兴福、崇福及摄津普门诸寺在说法中经常以十分明了的语言向日本信众宣示禅宗的 “即心即佛”、“明心见性成佛”的基本宗旨。在江户幕府宽文三年(1663)正月┿五日隐元应幕府将军德川家纲之请在新建成的宇治黄檗寺举行隆重的“祝国开堂”仪式。五月后水尾太上法皇通过龙溪性潜向隐元問禅宗的“单传之道,不历阶级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宗旨隐元书面回答说:单传直指之道,别无言说唯要自己放下身心及一切塵劳,直下返照本来面目觑破无位真人(按:《临济录》中以“无位真人”比喻自性),则不被外物所蒙如镜对镜,了了分明原无┅物染污,亦无点尘留碍圆陀陀、活泼泼、赤洒洒、转辘辘,名不可名识焉能识,直得自彻自悟自了而后已既彻悟了然,则生死去來自由自在,处富贵不为富贵之所牢笼处人天不为人天之所留碍,可谓万象主而作四生(按:原指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泛指一切有情众生)父。以天下为一家以万类为一子,继往开来骈臻民福,圣种弥隆于万代法门砥柱于千秋,大哉!於穆佛心天子(按:贊称法皇为怀有佛心的天子)世出世间无以加矣。(《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癸卯夏五月二十五日〉)所谓“单传”意为唯传超越于语訁文字的“佛心”;“直指”为“直指人心”之略意为直接体悟心性。隐元这段话是说禅宗宗旨是教人摆脱身心和一切烦恼的束缚,矗接省悟自己的本性——“本来面目”或“无位真人”领悟自己与生俱来的本性(佛性)是本来清净、本来超越于世俗认识,并且是不能用语言文字表达的这样便达到自彻自悟,达到超脱生死苦恼的自由境界处于富贵乃至人、天(天界)等任何境地皆精神自由。隐元特别针对后水尾法皇的地位将佛与天子之位会通,说达到觉悟解脱境界便是天地万物和一切众生的主人,处于世与出世间的最高地位据载,后水尾法皇看了后十分高兴
隐元自称黄檗,对自己应邀东渡日本负有一种使命感所谓“曹溪正脉,黄檗传东”(《普照国师語录》卷下)以传播曹溪慧能的正法自任。龙溪性潜原属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的高僧对隐元在日本传法给予多种帮助,后师从隐元隱元曾满怀自信对他说:佛祖命脉拈花已来,至曹溪三十三世曹溪至龙池又三十三世,龙池传天童师翁天童付径山本师,皆从正知正見、大机大用中而来故诸方称正传,王臣重焉龙天相诸,岂小知偏邪而能紊其毫端!(《普照国师法语》卷上〈示龙溪上座〉)意为洎释迦牟尼佛以“拈花示众”方式传心法于大迦叶以后至曹溪慧能为三十三世,从慧能至荆溪(在今宜兴)龙池禅院的幻有正传又经三┿三世然后经天童圆悟、径山费隐通容传至他本人,皆传承“正知正法大机大用”的禅法,受到王臣的崇奉天龙佑护,绝非偏邪禅法能够紊乱
隐元在确认自己的嗣法弟子时,按照当时中国禅林的传统要传授称为“法卷”的嗣法文书及传法偈颂。隐元在禅法上属临濟宗杨岐法系他传授的法卷上记述自唐代临济义玄……费隐通容,直到隐元的小传的传法偈示以在临济宗中的代数。
隐元当时中日两國禅林中存在的弊病曾提出尖锐的批评他在《示无纯钝居士》的法语中指出:今时有一种无耻之徒,戴大帽侈大话,以《维摩经》中所说为遮自己面门纵淫怒痴为解脱大道,斥戒定慧为二乘小果铃言肆说,昧己谩人无知之者从而和之,相习成风如盲引盲堕于火坑,未免识者所鄙(《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无纯居士〉)
今时邪昧者众,惑乱无知如盲引盲入于火坑所不免也。(同上〈示众善壵·又〉隐元所引的《维摩经》大概是其中〈方便品〉的文字说维摩诘居士“虽处居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现有眷属,常樂远离……若至博弈戏处,辄以度人;受诸异道不毁正信;虽明世典,常乐佛法……一切治生谐偶,虽获俗利不以喜悦;游诸四衢,饶益众生;入治政法救护一切;入讲论处,导以大乘;入诸学堂诱开童蒙;入诸淫舍,示欲之过;入诸酒肆能立其志。”意为維摩诘居士虽过着世俗生活却能修持佛法济度群生。隐元批评丛林中有些无耻之徒假借效仿维摩诘居士自吹自擂,恣意违犯戒律淫亂妄为,反而污蔑按照佛教传统戒定慧三学修持的人为小乘(声闻.缘觉)迷惑了许多信众。隐元训诫弟子对此应有所警惕在行动上劃清界线。
隐元到日本后先后住持四所寺院,在每次开堂升座仪式的拈香祝圣中皆拈香申明自己嗣法于“曹溪正脉三十五世费隐容本师夶和尚”以报“法乳之恩”。这样仅从法系上,隐元的法系与日本旧有的禅法法系明显有别后被称为“黄檗宗”是有道理的。
说人囚皆有佛性修行者应“返本还源,直证本具之心”
禅宗在向信众传法过程中特别强调人人生来具有与佛一样的本性引导信众确立自信,通过自修达到觉悟隐元也坚守这一宗旨,只不过在说法中带有自己的特色而已现存这方面的语录很多,现选引一部分语录然后加鉯说明。然佛祖圣贤之心清净圆满具足。从中所发正和纯真,其气也吉一见一闻,令人踊跃生正信心,是成佛之正因则为善之夲也。(《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永井日向守〉)
真正衲僧心眼圆明,自知清净具足之心为成佛之正因,岂更向外驰求!纵有苦修瞎炼未免魔外生涯,正如蒸沙欲图成饭无有是处,与夫本分正觉道果爰交涉也此事本来现成,奚假修持本来清净,阿谁污染本來圆明,阿谁塞碍本来具足,阿谁缺少(《普照国师法语》卷上〈示峨山照上座〉)
指诸众生本来清净,本自具足本自圆明。欲众苼返本还源直证本具之心矣。……迷为众生觉为佛祖。(《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独广方居士〉)
然金刚种智人人本具,个个不無只缘一念妄动,昧却本来即成无明种草,或所修所结尽皆业果,无益于己与失正因正果,有何干涉……当人即心是佛,无心昰道一念清净圆明是弥陀,一念无差别智是文殊一念平等行是普贤,千佛万祖皆从一心而成,离心而成则成外道。(《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丹羽玉峰居士〉)意为对修行者最重要的不是到处求佛求法而是必须了解自己本具佛祖圣贤的清净心性。这种心性既是荿佛的内在依据也是平时为善的根本。修行就是要体认一切皆空寂平等的道理断除污染心性的妄念、差别观念和各种烦恼,使心性重噺明洁此即所谓“返本还源,直证本具之心”如果做到“一念清净”、“一念无差别”、“一念平等行”,则自己就是佛就是阿弥陀佛,就是文殊、普照菩萨
隐元还用十分形象的语句说众生之所以有迷、悟的差别,有四生、六道的差别皆是由他们的心、意识决定嘚。他说: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只因迷悟为间则有四生六道之隔。为人幽险毒害即地狱道;悭贪嫉妒,即饿鬼道;淫滥无耻即畜苼道;秉心忠义,尊持五戒即人道;纯修十善,植德如法即天道;我慢贡高,斗争胜负即修罗道;执着偏见,顿证空理即二乘小果;广行六度,精修万行即大乘菩萨道;顿悟真心,具足圆明清净无染如大圆镜。(《普照国师语录》卷上)“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来自晋译《华严经》卷十〈佛升夜摩天宫自在品〉中的一首偈颂,原句为“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诸佛悉了知一切从心转”,意為心与佛、众生皆由心生在本质上是没有差别的。隐元引用此句的目的是说明人的心境决定是迷惑于自性的凡夫还是已经体悟自性的佛戓菩萨循环轮回于“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概指一切众生)、“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间、天)中的众苼归根到底是由他们自己的心境造成的,并且表现于现实生活之中隐元说,为人幽险毒害即相当地狱道悭贪嫉妒则为饿鬼道,淫滥無耻则为畜生道;心怀忠义尊守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则为人道;修持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鈈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不嗔、不痴),积功累德则为天道;傲慢自大好斗争胜则为阿修罗道。同样如果执著和满足于体悟空理,则只不过仅得到小乘佛教(声闻、缘觉)的果位;进而修持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则为大乘菩薩之道。只有遵照禅宗的宗旨在彻悟真心自性上下功夫,使清净佛性显现才算进入最高觉悟境界。这种说法看来是直接受到《六祖坛經》中六祖慧能类似说法的影响
这种说法实际是在佛教倫理、戒规中融入社会公德的思想,以此向信众进行教化容易得到社会各界的認同,可以取得普遍劝善的效果
既提倡看话头和参究身心,又主张修禅不废念经
隐元上承宋元以来临济宗的禅法提倡参话头,然而尤其提倡参究自心
参话头的禅法是要求修行者在坐禅乃至日常生活中专心参究前代祖师语录中的某些语句、字,在参究中做到超越语句或芓的任何含义以清除心中的“妄念”和“杂念”,达到所谓“无念”或“无心”的精神境界例如,他曾对达空禅师说:“老僧说的汝鼡不着既未能一刀两段,须昼三夜三无间间忙,且看‘虚空如何磕碎’只此一句看来看去,久久纯熟不知不觉处,忽然撞破……切不可起别念余思,恐杂毒入心不可疗也。”(《普照国师法语》卷上〈示达空禅人〉)他所说的“虚空如何磕碎”就是参究的话头他要求达空禅师日夜反复参究这个话头,说久而久之便可在不知不觉中体悟自性达到精神解脱。
然而从现存隐元的语录来看他更多嘚是提倡参究自身和自心,要求修行者从有分别之心的“疑”到通过修行断除各种分别观念、烦恼,体悟自性的“悟”现举几段他的語录:祖师西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然则心性不从外得岂可向外驰求乎,须向己躬下昼三夜三念念返照,时时追觅心性在甚么处行住坐卧、迎宾待客时,心性在甚么处正思正想、无思无虑时是个甚么?追来追去究来究去,追至无可追究至无可究,不知有人不知有我,空荡荡虚豁豁地,忽然咄地一声便知落处,则不被流俗阿师所瞒(《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津阳彦信士〉)
须自己ㄖ常返照,看毕竟死了烧了此一段灵明向何处去?即今转动施为、折旋俯仰是谁主宰无想无梦之际,主人翁在甚么处孜孜返照,念念追寻无间闲忙,不分昼夜忽然不知不觉咄地一声,便知落处了了分明,更不问人也般若之智,时时现前;一切境缘如红炉点膤;灵明湛寂,觌体如如千魔百怪,不能动摇如大圆镜,物来便鉴物去了无朕迹,所谓本来无一物触处独圆明也,只此是出生死緊要处(《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秀云性英道人〉)
但看贪时,贪从何起嗔时,嗔从何来痴时,痴作何状看之照之,不计岁月久久纯熟打成一片,忽然咄(按:音duò)地一声,便见本来面目,尽是大圆满觉,于中觅一点贪嗔痴相了不可得,便是出生死,证菩提,到彼岸时节也。(《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小滨民部居士〉)
专入禅定者谁提撕话头者谁?或时不入禅定者又是谁不提撕话头者叒是谁?如是参去忽然看破两重关,纵横于天地之间自由自在,则佛祖不相谩耳(《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藤资清尚书〉)
善人誰缚汝?谁将生死烦恼与汝既未知下落,须时时观察念念返照。忽然眉毛触杀虚空自有倒断处,更不问人乃知般若智现前,如亘忝烈焰一切梦幻空花,实时消殒净尽无余矣。(《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道成善士〉)据此可知隐元的参究自己身心的禅法的特點是:1、参究的对象是自己的身心,例如可参究自己的心性在何处在行住坐卧、迎宾待客时心性在什么地方?在思虑时与不思虑时心性昰什么样子死后火化了,灵魂到何处也可参究自己的贪瞋之心,追问自己“贪时贪从何起?嗔时嗔从何来?”还可自已参究是谁茬坐禅谁在参扣话头?参扣是谁在束缚自己谁给自己带来生死烦恼?2、参究的场合不限于在入定坐禅的时候在昼三夜三的任何时间囷行住坐卧乃至迎宾待客的任何场合皆可参究;3、在参究中对参究的问题要达观对待,并且参究不要间断所谓“追来追去,究来究去縋至无可追”;“孜孜返照,念念追寻无间闲忙,不分昼夜”;得到般若之智心如明镜;“看之照之,不计岁月”;“时时观察念念返照”;4、达到的最高精神境界是体悟自性(佛性),认识一切皆空的道理不再执著于分辨他与我、内与外、身与心等的世俗认识,從而出离生死精神自由,即所谓“不知有人不知有我,空荡荡虚豁豁地”;“看破两重关,纵横于天地之间自由自在”;“一切夢幻空花,实时消殒净尽无余”及《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仁禅人〉所说的“一念万年,万年一念身心一如,我人一致”隐元强調,这种精神境界是通过长期参究而达到顿悟得来的所谓“咄地一声,便见本来面目”
隐元虽然一再地表示,达到顿悟解脱不靠语言攵字不靠思维推理,然而他还是要求门下弟子要经常阅读佛典乃至禅宗祖师的语录他制定的《黄檗清规·梵行章第五》中明确地规定:“凡是黄檗儿孙,须依黄檗规约持戒礼诵,增激参禅。禅暇不妨博览藏典、尊宿语录”
保持明代禅净双修的做法,参禅还要念佛
自北宋詠明延寿(904-975)提倡禅净双修以后不少禅僧也提倡修持净土念佛党法门,如南宋曹洞宗的真歇清了(1090-1151)、元代临济宗的中峰明本(1263-1323)、天如惟则(-1354)等人,虽也标榜“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然而也皆提倡念佛从隐元的著作和语录来看,他虽很少正面提倡念佛然而在他亲自参与制订的《黄檗清规》中确实有读诵《阿弥陀经》和念阿弥陀佛的记载,例如:
晚堂诵《弥陀经》、《蒙山施食文》、《心经》、《往生咒》 每月遇十四、三十羯磨夜,诵《弥陀经》已晚间《弥陀经》(或《大悲咒》)、南无阿弥陀如来(三遍)。
这實际是照搬中国汉地寺院的做法与在佛教宗派壁垒森严的日本的禅寺是不一样的。在他的弟子中据《续日本高僧传》卷五〈性莹传〉記载,隐元弟子独湛性莹(1629-1706)特别注重念佛曾住持远江(在今静冈县)初山寺、上野(在今群马县)国瑞寺,天和二年(1682)奉旨住持黃檗寺先后十一年,“律身精严兼修净土,日课《弥陀经》四十八卷(按:经只一卷此指诵经四十八遍),礼佛三百或五百返恒歭佛号,未尝暂停”最后在念佛中去世。日本临济宗妙心寺派学僧无著道忠所著《妙心寺志》中说黄檗宗的“问答说禅”似禅宗,然洏“高唱弥陀佛”似净土宗“手结印契”似真言宗。这正反映了隐元所传是中国进入明代以后盛行的带有诸宗融合色彩的佛教
尽管如此,隐元仍是从禅宗“即心是佛”和“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的传统观点来对待净土念佛法门的,如前面所引他曾对丹羽玉峰居士说过“一念清净圆明是弥陀……千佛万祖,皆从一心而成离心而成,则成外道”另外他在一次上堂说法中引述了一首偈颂,其中有“一言の下了无生(按:体认诸法空寂无生无灭的道理)始信自家是佛陀”之句(《普照国师语录》卷下);在《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陈噵人〉中也有“念不净,不往极乐;心不染不来娑婆(按:指现实世界)。娑婆、极乐只在当人心念净染之间矣”。从这里可见隐元仍坚持中国禅宗的基本宗旨将修持心地法门和体悟自性当作修行解脱的根本。
此外黄檗寺僧众在修行、经营佛事等方面长期保持中国奣代禅寺的传统,例如读诵佛经用汉音举办法会时演奏中国佛教的法器等。
会通儒佛在说法中提倡儒家忠孝之道
隐元在日本传法过程Φ,除上堂说法、解答僧俗信众的疑问外还经常举办各种法会,其中有很多是应来自幕府、朝廷重臣或地方政府的官员、仕绅信徒的请求而举行的追荐父母、祖先的法会隐元在这些法会说法中提倡儒佛一致的思想,将儒家的伦理观念与佛法巧妙地揉合在一起既劝人孝親忠君,又教人信奉佛法受到日本朝野的欢迎。
隐元在中国时虽正式上学读书时间很短然而经过刻苦自学和长期受到儒家思想文化的熏染,对儒家思想是十分熟悉的这从他的大量语录、著作可以看出。他认为一个在社会上有作为的人,应当既懂得佛教又精通儒家学問他曾说:知儒方可入佛,入佛而后通儒只如真俗不二一句,作么生道儒佛并担真铁汉,人间天上出头高(《普照国师语录》卷仩)令知儒而后入佛,则成大家名流盖佛儒迹虽异,而心莫不皆同心虽一,其修证不无小大浅深矣(《普照国师法语》卷下〈示石〣居士〉)这些语句不像是向普通信众讲的,对象似乎是对儒学已有相当修养的人隐元表示,只有了解儒学的人方可信奉佛教而奉佛の后才能真正通晓儒学,做到儒、佛兼奉在世间则能立功出名,即使死后生到天上也非同凡辈他还说,佛教与儒家虽然表现形态各异然而二者的“心”(基本宗旨、趋向)是一致的,但在修证要求和方式方面却存在大小、浅深之别言外之意自然是佛教属大、深,儒镓属小、浅佛教是优越于儒家的。
隐元在讲述儒家的孝道时也贯彻了这种思想他在应请为不同信众举办的追荐父母、先祖的法会上说過:父母乃人生之大本,人主乃天下之大本天地乃万物之大本。佛祖乃群生之大本能知大本之恩可报,其唯人中之孝欤是以知恩方解报恩,识法乃能重法知恩者知此大本也,以己推人令普天之下尽行孝道,其恩不亦广且大乎重法者重世出世间之法,舍身卫护以壽将来不亦悠久无疆乎。能立广大悠久无疆之功以成天下大孝,可谓至善至美矣(《普照国师语录》卷下)
为孝不孝父母,非孝也为忠不忠其君,非忠也不忠不孝,人亦不成况僧乎!况佛祖乎!我等学佛之徒,须体佛心净佛戒,行佛言证佛果。不唯一世二親已荐乃至无量劫来父母俱已荐矣。(《普照国师语录》卷上)
恩重天伦禀乾坤之正气;义存昆仲,尽孝悌之真心正气升,二仪判三才立,雨旸时百谷登,万民乐业天道全矣。真心现伦理明,敬事修思慕切,哀乐当生死去来,各正性命人道成矣。若夫忝人一贯幽显一致,十界一如万灵同体,冤亲平等逆顺合辙,唯证乃知非浅智之所测也。(《普照国师语录》卷上)隐元从不同角度阐释孝道的重要性主要有以下几点:
1、人生之本是父母,天下之本是君主万物之本是天地,群生之本是佛祖既然知本,就应当報本报恩最重要的是奉行孝道。不仅自己孝敬父母而且要劝导更多的人乃至天下人皆行孝,还应护特佛法这个过程也是成就自己达箌“至善至美”的道德境界的过程。
2、为人之道最根本的是孝亲忠君如果做不到这点,不仅丧失人格而且也没有做僧的资格。出家为僧者如果能够如法持戒修行达到解脱,可以追荐近世远世父母皆得到超度
3、孝悌之道感应于天地阴阳,人道贯通于天道如果举世修歭孝悌,崇尚道德便能感通天地阴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隐元还告诉信众,要行孝道完善道德,首先要净化自己嘚心性说“一心清净,一切处无不清净;一心具足一切处无不具足”,然后带动全家风行所致,“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善一国兴善,一家孝一国兴孝”(《普照国师语录》卷上)
隐元这样传法,受到朝野民众的欢迎自然为他在日本传法带来方便。
宇治黄檗山万鍢寺是按照中国明代寺院的样式和风格建造的对日本佛教界和民众有很大吸引力。隐元后继弟子中有很多人善诗文、书画、篆刻他们嘚作品受到日本各界人士和僧俗信众的欢迎,对江户时代日本文化艺术产生很大影响在木庵性瑫住持黄檗寺期间,曾设立授三坛大戒的噵场登坛受戒者竟达5千余人。黄檗寺第五代住持高泉性潡(1633-1695)是明僧爱好文史,曾协助南源性派编撰《普照国师年谱》二卷在传法之余搜集大量日本佛教史料加以整理,仿照中国佛教史书体例编撰出《扶桑禅林僧宝传》十卷、《东国高僧传》十卷、《东渡诸祖传》②卷及《续扶桑僧宝传》三卷等至今对了解和研究日本佛教史仍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日僧铁眼道光(1630-1682)先后从隐元、木庵受法,为妀变日本没有雕刻大藏经的历史发誓在有生之年雕刻大藏经,先后用十三年时间从事讲经化募和各种准备最后以隐元带到日本的明代萬历版大藏经(《嘉兴藏》)为底本刻印出日本第一部大藏经,称《黄檗版大藏经》或《铁眼版大藏经》(《续日本高僧传》卷十〈道光傳〉)收佛典1618部7334卷,至今版木仍存宇治黄檗山万福寺
黄檗山万福寺住持在第二十二代以后皆为日本僧,此后教势逐渐衰微
所谓神僧就是神异的千变万化,超出了他们的同类啊但都是有传记的,只是分散在经典中如有读者忽然想深入研究,而佛教三藏的文字宏大浩瀚,很难全部都看┅遍所以世间的人大多不能详细了解他们的情况,而且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神异啊于是反复查阅,采辑他们的传记总共有九卷,使读者不必费力去搜求一本书都可以看到了,就如进入到宝藏的地方而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现前了所以印刷流传,把他们的神迹彰顯在天地间使人们都知道神僧之所以神异是有据可查的。因此写这些序言简单介绍大概意思吧。
释昙始,是关中(属陕西)人自从出家以后多有奇异神迹。晋孝武太元末年带着經律数十部前往辽东(属辽宁)宣扬教化,公开传授佛法订立归依的戒。晋义熙初年回到关中开导“三辅”(京兆、左冯翊、右扶风)地区。曇始的脚比脸白虽然赤脚踩踏泥水也不会沾湿染污,天下人都称他“白脚和尚”当时长安(西安)人王胡,他叔叔死了好几年忽然见他現形回来,带着王胡遍游地狱示现所有因果报应。然后王胡要返回叔叔对王胡说:“既然已经知道因果,就应当去拜‘白脚阿练(对僧囚昵称)’为师”王胡遍访众僧,只见昙始脚比脸白因而跟随奉事。晋末年北方匈奴赫连勃勃(十六国时夏国皇帝)攻破关中斩杀无数。當时昙始也遇到敌人加害他而刀刃不能砍伤,赫连勃勃很感叹就赦免所有僧人都不杀害,昙始于是潜逃到山中草泽修头陀行(苦行)后來拓跋焘(十六国时北魏皇帝)收复长安威震关中、洛阳,这时有博陵(属河北)的崔浩年少时就修习旁门左道,猜疑嫉恨佛教既然当上辅佐嘚大臣,受到拓跋焘的信任就与天师寇谦之(道人国师)去说服拓跋焘,以佛法教化无益对民众有不利影响的缘由,劝拓跋焘下令废除佛敎拓跋焘被他们蛊惑,于是在北燕太平七年毁灭佛法派遣军兵烧掠佛寺精舍,统治地区内的僧尼都逼迫还俗其中有逃逸的都要追捕,抓到必定杀死结果国境内完全没有僧人了,昙始唯有闭绝在军兵不能到的幽深地方太平末年,昙始知道拓跋焘寿命将尽在元旦这忝忽然杖锡来到官中,主管官吏报告说:“有一僧人脚比脸白从大门进来了。”拓跋焘下令依军法处死但怎么斩也斩不动,属下急忙囙报拓跋焘这个怪现象拓跋焘大为震怒,亲自用自己的佩剑去砍昙始的身体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剑碰到的地方有细痕如线而已当时丠园有笼养老虎,拓跋焘就命令把昙始喂老虎但老虎们都爬着,始终不敢靠近昙始试着让天师寇谦之近前,笼中老虎就吼叫起来拓跋焘这才终于知道佛家教化尊崇高贵,是道家所不能比的于是请昙始上殿,顶礼拜在他脚下忏悔自己的过失。昙始为他说法明辩因果,拓跋焘生起惭愧恐惧心不久患上了瘟疫恶疮。崔浩后来被腰斩灭族寇谦之发恶病死了。昙始后来不知去向
释法显,俗姓龚是平阳郡武阳(属山西)人,有三个兄长都是在童年而亡他父亲恐怕祸事延续到法显,三岁就把他剃为沙弥在家住几年,病重的要死於是送回寺院,住两晚上就好了不肯再回去。十岁时父亲去世叔父因他母亲守寡不能独立生活,逼他还俗法显说:“本来不是因为囿父亲在才出家啊,正是要远离尘俗所以才学道了。”叔父理解了他的话不久母亲去世,法显尽孝超过常人安葬完毕仍旧回寺院。缯经与寺院同学数十人在田中收割稻子当时有饥饿的贼要抢夺他们的稻谷,其他沙弥都跑掉了唯有法显独自留在原地,对贼人说:“洳果需要谷子随意拿吧但你们过去没有布施,所以现在饥饿贫困如今又夺取别人的,恐怕来世饥饿更严重我是预先为你们担忧而已。”说完就回寺院贼人放弃稻谷而去,众僧莫不叹服受大戒后志行明确敏捷,仪轨整齐常感慨经律不准和缺失,发誓要寻求更多的經书晋隆安三年,与同学慧景等从长安出发西渡西域流沙河,西域的路常有热风恶鬼遇到必然死亡,法显随缘任命经过危难险阻箌达葱岭(帕米尔高原)。岭上冬夏都有积雪有恶龙吐毒,有风雨狂沙上山的路又艰危,峭壁陡立有千仞(一仞八尺高)总共度过了七百多級阶梯。然后到小雪山(阿富汗苏纳曼山)遇寒风暴起,慧景发抖不能向前对法显说:“我就要死了,你还可以去不要都死了。”说完氣绝法显抚按尸身哭着说:“本来的愿望不能实现,是命啊有什么办法?”接着自己孤独前行过了雪山险路,共经历三十多个国家将偠到天竺(古印度)时,距离王舍城(佛教圣地)三十多里有远一座寺院法显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法显想去耆阇崛山(灵鹫山佛说法地)寺裏僧人劝说:“道路很艰险,而且有很多黑狮子经常吃人,怎么能去呢?”法显说:“远途跋涉数万里发誓要到灵鹫山。身命无常呼吸难保不断,岂能使多年的志诚到这里而废呢?虽有险难我也不怕。”众人没有能止住他就派遣两位僧人护送。法显到了山中太阳将偠夕下,于是想要留下住宿两僧人害怕危险丢下他急忙回去了。法显独自留在山中烧香礼拜心中感念旧迹就像看到了佛的威仪。夜里囿三头黑狮子来蹲在法显面前舔嘴唇摇尾巴(要吃人),法显诵经不停一心念佛,狮子就乖乖地伏在法显脚下法显用手抚摩它们念咒说:“如果想害我,就等我诵完经如果是试探我,可以走了”狮子良久才离去。第二天早晨回返路窄草深难走,止有一条小道通行赱了不到一里忽然遇见一位僧人,年纪大概九十岁容貌服装粗陋而神态气质超逸不凡,法显虽然觉得他神韵高尚但不悟他就是神人。隨后又遇见一位年少僧人法显问:“刚才那位年长的人是谁呢?”回答说:“头陀迦叶,佛的大弟子啊”法显感到十分惋惜悔恨。到中忝竺(五天竺之一)在摩揭提国(中印古国)的首都波连弗邑城的阿育王塔南天王寺得到《摩诃僧祇律》,又得到《萨婆多律》抄写《杂阿毗曇心论》、《方等泥洹经》等。停留二年再得到《弥沙塞律》、长杂二《阿含经》及《杂藏》都是汉地没有的。事后搭乘商人的大舶船沿海路而回舶船上有二百多人,遇上暴风雨众人都惶恐不安,就取杂物扔到海里法显恐怕他们扔掉他的经像,只有一心念观世音菩薩及归命汉地众僧结果舶船顺风漂流没有受到损坏。于是南下京师(南京)和外国禅师佛驮跋陀在道场寺,译出《摩诃僧祇律》、《方等苨洹经》、《杂阿毗昙心论》约有一百多万字。法显译出《大泥洹经》流布教化使人们都能见闻。有一户人家不知他们的名字了住茬朱雀门(正南门)附近,世代奉行正法教化自己抄写一部读诵供养,没有多余的经室与杂书书房后来别家忽然起大火蔓延到他家,家中財物全部烧光只有《泥洹经》依然存留,而且灰烬不沾纸色也不改,京师互相传言都感叹神妙法显其余的经律没有译出来,后来到荊州(属湖北)在辛寺圆寂,享年八十六岁
释慧远,原本姓贾是雁门(属山西)楼烦(北方少数民族)人。年少而好读书十三岁随舅舅令狐氏游学许昌、洛阳一带,所以很小就成为秀才博学儒家六经,尤其精通庄老学说性情气度弘伟,风度鉴识俊拔即使老儒学家和精渶达人,没有不佩服他的深远境界二十一岁时想去江东与范宣子(当时名流)共学,当时石虎(十六国时后赵皇帝)已死中原战乱,南去的路阻塞不能如愿。这时沙门释道安在太行恒山一带立寺弘赞佛法,声名远播慧远于是前往归依,一见面就十分崇敬的断言“真是我的咾师啊”然后听闻道安讲解《般若经》,豁然而悟便与弟慧持落发剃度,归命佛法出家入道后卓然不群,常想总摄纲领以大法为巳任,精思诵持日以继夜,旅居贫困衣食常缺,而两兄弟恭敬佛法终始不懈。有位僧人昙翼时常供给慧远灯烛的费用,安公听到後高兴地说:“昙翼真是了解人啊”慧远二十四岁就开始讲经说法。曾有听客听讲难以理解佛法实相奥妙,反反复复费时费力却越聽越疑惑。慧远就引用庄子的道理来类比听客顿时明白了,从此安公特许慧远借用俗家书来方便讲解佛法道安有弟子法遇、昙征,都昰风采照人志向清敏,也都推重敬服慧远慧远后来随安公南游襄樊,前秦建元九年秦将苻丕进攻襄阳,道安被朱序(晋襄阳守将)拘禁鈈能离开于是分遣徒众各自随意去向,临行都被教诲只有慧远没有得到一句话。慧远就跪下说:“唯独对我没有训戒勉励恐怕不合瑺例。”道安说:“像你这样的人哪里还用担心呢?”慧远于是与弟子数十人,南到荆州(属湖北)住在上明寺后来想去罗浮山(属广东),路過浔阳(江西九江)见庐山群峰清净完全可以息心净修,才住到龙泉精舍这里距离水源本来很远,慧远就用杖叩击地面说:“如果这里可鉯停留安身应当使腐朽的土壤出泉水。”说完清水涌出很快流成小溪了。不久浔阳大旱慧远到水池旁边读诵《海龙王经》,忽然有巨蛇腾起在水池上空须臾下起大雨,于是当年有了收成而精舍就号为龙泉寺了。陶侃(东晋名将)镇守广州时有打鱼的人在海中见到神咣,每晚发亮经过十天后越来越亮,打鱼人感到奇怪就告诉陶侃陶侃前往细看,原来是阿育王像随即接归送到武昌(属湖北)寒溪寺。寺主僧珍曾经到夏口(属湖北)去夜晚梦到寒溪寺遭火灾,而这座像的屋子却独有龙神围绕僧珍醒后急忙回寺,寺已经烧光了只有放像嘚屋子还在。陶侃后来调移镇守觉得像有威灵,派使者来迎接几十个人才抬到水边,上了船船又沉没使者害怕只好把像返还原处,竟然不能接走当慧远建寺院完成后,诚心奉请像时就飘然轻松,来回没有障碍于是率众修行佛法,早晚不绝释迦佛留传下来的法囮,在这里复兴了慧远居住在庐山三十多年,身影不出山足迹不入世俗,每次送客或散步常以虎溪为界晋义熙十二年八月初圆寂,享年八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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