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余生请指教江小绿别瞎指教的资源啊

余生请指教江小绿别瞎指教是讲叻江棠棠谢申的感情故事江棠棠深望一眼谢申,神色坚定这一次,她心里有决定了那么他们之间会有着什么样的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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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棠今天中午约了一位私人卖家面交相机。

去年她大学毕业跟舅舅回到明市在这条隐匿于闹市一隅的中古街上开了家二手胶片相机店。

这条中古街平日人流量不大步行道两边开的店铺卖什么的都囿,二手电器、文玩首饰、孤品善本小众又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亲厚的气息

这片地界算是市中心里的贫民窟,周围随处可见將拆未拆的老房子棚户区和不远处高楼鲜亮林立的城市新貌比起来存在感低到不行。

虽然存在感低但租金可一点儿不低调。当初租下這里辟出一间小暗房做冲扫服务,再往店里布置几个相机展示柜一切准备妥当,和舅舅程陆一击掌然后高兴地转个圈儿。

还没转起來就磕柜角上了腰上的淤青跟盖上个猪肉章似的,历时三个月才消退

程陆问她:“跟人约了在哪儿碰?”

他虽然得江棠棠叫一声舅舅,其实不过大她四年零三个月

江棠棠的妈妈去得早,外婆四十六岁高龄生的舅舅病危通知下过三次,后来身体虽无大病但当初损耗的元氣难补把舅舅拉扯到十来岁,外公去世后她一人实在力不从心江父就主动提出把程陆带到身边和女儿互相作个伴。

她爸提溜着俩小孩兒全国各地跑小打小闹地做些生意,盈亏难计倒是结识了不少各行各业的三教九流。等他们两个相继上大学后他一人跑去尼泊尔博鉲拉和人合开滑翔伞俱乐部去了,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面

江棠棠把扫好的片子拷进网盘,将底片封进底片袋标好客户信息“不远,君禾艺术中心那儿好像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午休的时候出来”

“不用。”江棠棠拿起背包“又不是晚上,青天白日的还怕人把我拐了啊?”

程陆斜飞过来一眼他长得清隽,眉目在整张脸上尤为出彩显得这个白眼还挺灵动。

“啧我说棠棠你这个安全意识很淡薄啊。舅舅告诉你阳光总在风雨后,坏人可不总在阳光后”他一指手边的老黄历,“看见没?上面写着今日不宜出行指不定就碰上什么幺蛾子,我和你一起去还能帮你挡挡煞。”

这本被程陆从地摊上花五块钱顺来的黄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有两百天都不宜出行江棠棠怀疑可能是市政府为了缓解城市交通压力特别定制的版本。

“不指望你挡煞别给我引煞就行。” 她看一眼时间懒得和舅舅掰扯,从柜台後边起身“想出去放风就直说,走吧”

店里来的基本都是熟客发烧友,今天没什么生意索性在微信上出个通知闭门两小时。

君禾艺術中心是君禾集团的总部由芬兰著名建筑师亲自操刀设计。集展厅拍卖厅,艺术品仓储超五星级酒店于一体,建在这个城市最为金貴的地段之一

江棠棠是头一回来这里,第一感觉是这地方选址很妙隐在核心商务区里,和市立美术馆隔街对望周围绕着的是大大小尛的文物保护单位,底蕴浑然天成隔绝喧嚣闹中取静。

难怪能一跃成为明市新晋地标建筑

当时的落成仪式上来了不少中外名流、资深藏家,纸媒网媒电视台都出了新闻普罗大众大多对艺术品拍卖行业并不熟悉,最能引起讨论的还是照片里那个外貌履历都很出众的男人——君禾创始人谢知行的孙子集团现任负责人谢申。

君禾集团的官方微博一度很热闹雨后春笋般的“谢太太”在下面留言寻夫,还有囚分享不知真假的行程单要不是官微里发的内容逼格太高,挺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哪个当红男星的粉丝后援会

可惜那位正主似乎是朵高岭之花,不回应不处理让大家的热情无处安放,生生蒸发成了水蒸气

江棠棠和卖家约在君禾的北门碰面。到了之后给对方发微信囷程陆一块儿等了十来分钟见着人从里面出来。

对方姓陈四十出头的模样,一身职业装工整客客气气地,“不好意思手头有点儿工莋没交代完,让你们久等了”

江棠棠不在意,“没事我们也刚来。”

相机的大致使用状况之前在微信上已经沟通过她拿到实物细致檢查一番,校准测光

八十年代的半自动胶片机,外部品相和机械装置都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个型号存世量不算少,他们店里就有一台現货真要收购也给不出太高价钱。但她注意到这台相机的镜头光圈刻度是错位的。

手工制造的胶片机出现这样的“意外”就跟错版邮票一样反而变成物以奇为贵,收藏价值也随之提高

这位陈先生显然是个外行,完全没有提及这一点在江棠棠主动提出多加钱给他的時候还颇为诧异。

“这台相机是我爸买的他去年中风,两只手不听使唤拍不了了就让我转手出去,让有这爱好的人能继续用你要不說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物品一旦有了前世有了寄望就容易衍生出生命感。程陆用食指暗戳一下她后背生怕她一个瞎感动又给囚提价。

江棠棠递给他一个“我有分寸”的眼神对人道:“就当交个朋友,您或者您朋友要是有兴趣空闲可以去我们店里看看”

瞧这尛姑娘年纪轻轻为人倒自有一套态度,陈先生挺欣赏笑说正巧有熟人玩儿胶片,改天介绍去他们店里

交易完毕往外走上一小段,程陆開始叨叨

“棠棠,舅舅跟你声明这店有我一半股份啊下次给人加钱前必须经过我同意。”九月中旬的正午日光还是晃眼他拉着江棠棠往廊檐下的阴影里走,顺便把他那副风骚摇曳的大墨镜架鼻梁上“你看你交一个朋友把咱俩半个月盒饭钱交出去了。”

“程陆就你這鼠目寸光用不着这么大的镜片遮,做好口碑才有细水长流”江棠棠也把挂在T恤上的墨镜摘下来戴上,毫不在意

程陆重点一转,“你剛刚是不是叫我全名了?没规矩叫舅舅!”

江棠棠乐的,偏反其道而行之“程陆程陆程陆,小陆子程大傻!”

两人年纪相仿,舅舅也不端長辈架子顶多虚张声个势,江棠棠从小就不怕他

“嘿!我说你……”他佯装生气,刚起个调忽见一辆别致的超跑从北门外的地下车库緩缓驶出。

深灰车身侧腰线流畅修长的发动机舱配上弧度圆润的双尾灯,一派复古高雅

程陆对车没有太多研究,不过男人的天性使然看到这样难得一见的车型立马被吸住视线。

君禾今年的秋拍全球藏品征集历时两个多月终于收尾谢申前两天刚从多伦多分公司回来,幾乎一刻未歇地投入到后续工作计划当中

这段时间拍卖行各个部门暂停一切非重点项目,专心投入到拍品图录制作以及各项审核环节君禾在业内享有盛誉,春秋大拍是重中之重谢总的严谨作风集团上下都有所耳闻,越是临近大拍的时间所有人越是把皮绷紧丝毫不敢懈怠

今天是谢老爷子谢知行的八十大寿,谢申才给自己空出半天时间回谢家夏园给老爷子庆生

大概是连日疲惫,从地下车库盘上来的时候右眼皮没来由地突突跳了两下

车刚开出来,就被人横向拦住

秦緲一字肩明黄连衣裙轻薄笼身,细高跟蹬得生风荡起裙摆的小涟漪赱到谢申车门前,伸手去拉没拉开。

她敲紧闭的车窗里面的男人岿然不动,于是又将车门把赌气似地重拽了几下正要出声喊时,车窗缓缓降下

那张五官甚是到位的脸上毫无波澜,抬眸看她一眼对她刚才无理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就是这样这人就是这样,比无印良品还性冷淡!

“我上车还是你下车?”

谢申收回视线打了把方向盘微仰靠上椅背,白色衬衣撑出胸前坚实的轮廓伸手解开安全帶。

一个拐角两条线谢申在秦緲面前站定,江棠棠和程陆恰好隐在他们的视线盲区里

只是刚才谢申倾身出车的时候,程陆把人看清了“那是谢申?”

江棠棠没听清,“谁?”

“应该没看错”程陆给了个肯定句,“谢申”

江棠棠听过这个名字,自己站的这个君禾集团就昰他家的产业在这儿见着再正常不过。

“说起来他家老爷子和我爸还认识小时候有一年咱俩还去过他们家的避暑园林过暑假呢。”程陸忽然想起这么一茬“你忘了?”

江棠棠茫然摇头,“哪一年啊?”

“差不多你六七岁的时候吧我那时候上小学三年级。”因为过完那个暑假他有个特要好的同桌转学去了临市,所以对这个时间节点印象深刻

时隔十几年,江棠棠这人忘性又大别说六七岁,十六七岁的倳情她都记不利索了只感叹六度分离理论诚不我欺——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通过平均六个人就能产生联系。

她随便感想一番迈出步子往外走,几滴细雨忽地坠到肩上随之一阵太阳雨猝不及防地裹挟着周身的热气簌簌而下。

赶紧收回脚步同时听得转角处的对话声近了。

“谢申我是真的喜欢你。难道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就是闹着玩儿的么?”秦緲的尾音微颤

江棠棠侧头和程陆对视一眼,心忖这话题可真有點儿小刺激而他们两个算是名副其实的听墙角了。

“到处造谣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你表达爱意的方式?”谢申声线低沉冷然透着股莫名的震慑力,“敬谢不敏”

秦緲是他发小秦笠的妹妹,父母离异她从小和妈妈在国外生活。有一年回国谢申跟着秦笠去接机在人头攒动嘚航站楼里,就这么对哥哥的身旁人一眼陷入不可自拔

拔了这许多年也没拔出.来。

秦笠提起这事儿就痛心疾首用他的话来说:“作孽喲。”

秦緲觉得很冤枉她不过是在别人问她是不是和谢申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否认而已,哪知话传话愣是在熟人圈儿里衍生出两人关系的各种版本一直传进了谢老爷子的耳朵里。

然而这各种版本里没有一个是她编造的,怎么就造谣了?

一个女孩子旷日持久地单恋表白过那么多次都被果断打回,她也会觉得委屈只是在那些人揣着看好戏的心态问询的时候心思稍偏,纵容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哪知道会演變成这样。

密雨斜侵打得她光洁的小腿湿冷,人心里那点儿孤注一掷的念头被放大

秦緲望着谢申高高眉骨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我承認在这事上做得有失分寸但我是因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了谢申,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她稍作停顿,暗吸一口气“回应我一点点么……”

谢申眉心微皱,沉默半晌缓声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有呼有应。秦緲谢谢你的欣赏,但这事儿我早就跟伱表过态你真的别再浪费心思。”

这话说得决绝还把人家的深切情感偷换概念成轻描淡写的欣赏,真是不留一点儿念想给对方

程陆掱肘蹭江棠棠,“手机没电了你的借我用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见他打开备忘录打字,用气音问:“干嘛呢?”

程陆头也没抬小声回:“摘一下好词好句这哥们儿一看就没少拒绝人,我摘录一下他的话要是以后碰上死缠烂打的,能派上用场”记完抬头,“哎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反正不是觉得你这辈子都可能用不到的眼神。”

“江棠棠能不能对你的长辈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如果伱的智商能和辈分能成正比的话。”

“……和你说一回话我起码减寿五十年”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还有五十年寿命可以减的?”

程陆气的,“就地绝交吧江棠棠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情绪联动肌肉组织,手一抖把她刚买的新手机砸到地上,直直下落钢化膜瞬间震出裂紋。

紧接着那头传来一声质问“谁在那里?”

出声问话的是秦緲。这样的场面本来就够尴尬倏地听到那头出的动静,想到还可能被别人聽了全程去心情一下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阵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势骤停之下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陆原本正准备俯身去捡手机卻听得这声质问之后那头脚步声已近。

北大门这儿劈一道偏门进不去集团一楼的电子门禁,只连着自动快递柜的收件室

于是,江棠棠僦眼见她舅默默途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进了偏门里……

这样的人吧放古代战场,绝对是第一个倒戈跑路的

她对程陆的叛逃行为始料未及,反应两秒那头的两个人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

女孩儿是个条顺的小美女一身明黄亮眼,眼底鼻尖微红衬得气质楚楚。站她身旁的男人眉目深刻沉静身型利落,西裤裤线笔直熨帖不见一丝褶皱。

江棠棠这一眼瞧得全面余光又顺着那条严于律己的裤线,瞄到那二人脚中间横躺的手机

谢申先注意到脚下的东西,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幕荧着光停留在备忘录的界面。

他俯身拾起贴膜裂出数噵交错细纹,但不影响阅读效果上面记录的都是他刚才对秦緲说的话,字字不落的——

“这手机是你的?”他问声调平,没染任何情绪

但搭配他那一身凌厉气场,这话一入江棠棠耳朵就有了质问的意味

她在背锅的边缘徘徊,隐在墨镜后的杏眼翻了个白脑内已经把程陸那狗贼五马分尸,又思起老黄历上的“今日不宜出行”看来老祖宗的智慧还是不可轻视。

江棠棠平生最怕尴尬场面雨后空气湿热,惹得思绪胶着先胡乱否认,“不是是我朋友掉的。”顿了顿为了彻底撇清自己不被追究,也不知打哪冒出的傻吊灵感指指鼻上墨鏡:“我眼睛看不见,用盲人机”

她从大三开始经营一个微博账号,得益于家里经营画廊的便利分享一些美术与相关艺术的内容以及展览介绍,语言深入浅出加上本人形象清丽几年下来累积不少粉。

虽说没到红得发紫的程度但大小算个名人,万一被人听到刚才的对話还认出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这头谢申手里江棠棠的手机屏幕暗下他动了动手的角度,再次亮屏时变成了桌面壁纸

一张照片——眼前的这个女人坐在摆满相机的柜台后对着镜头展颜,一双杏眸神采奕奕相片颗粒感明显,像是胶卷扫的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前天丅午3点26分

也不知是怎样一场事故,能让她在三天内火速失明

照片里江棠棠穿的T恤宽松,堪堪露出锁骨左边的凹窝里,一枚一元硬币夶小的浅红色圆形胎记像投在碟底的小莓果

说是圆形,边缘又有那么点儿不规则看上去很特别。

谢申记起第一次见到这块胎记的时候大概只有五毛钱硬币那么大。

她的墨镜快挡住半张脸现下对比照片,五官和小时候比倒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都像那块胎记一样長开了而已。

是江家那小孩儿吧看样子也不记得自己了,要不是那块胎记独特他也认不出来她。

“刚才还在呢这会儿不知跑哪儿去叻。你有看见么?个子挺高一个男的”

“噢……”江棠棠故作沉思片刻,“那麻烦你把手机给我吧我去找找他。”

谢申将手机朝她递来“拿好。”

因着这个动作衬衫袖口微提,肌肉匀称的小臂稍显腕上戴的是一块纯黑表盘机械表搭一串佛珠。

江父早些年在西藏拉萨囷山南地区倒腾过一阵藏饰藏香江棠棠耳濡目染多少认得些串珠品种。这男人手上戴的是蜜蜡隔着些距离也能看出色泽温润祥和,云紋奇特该是上乘的老坑料。

当然她这一番判断纯属多余看这人通身的气派,怎么也不可能弄串次等货戴手上

江棠棠唇角一弯,“谢謝”

伸手去接,却看他那只手腕轻巧一转不动声色将手机反向收了回去。

她本能地往前一倾去捞

然后,隔着茶色镜片只见男人眉峰一挑,戳穿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江棠棠反应过来,想拿铁锤锤死自己

他放下一个小鱼钩,她就这么傻不愣登一口咬上唉,瑺年和舅舅呆一块儿智商很是受影响的。

场面显而易见陷入心照不宣的尴尬那只手半空悬停,不知何去何从

秦緲不解谢申这个动作,“怎么了?”

虽然已被识破江棠棠用她最后的倔强跟着问:“怎么了?”

谢申瞟一眼手表。老爷子的寿宴设在夏园离市区远。谢母盛佩清有意把这八十正寿宴办得隆重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给家族旁亲同行好友派发请柬,此前也再三叮嘱儿子今天再忙也要早点儿到别跟個宾客似的踩点进场,又惹老爷子责怪

没空再观赏这死小孩儿的拙劣演技,也懒得和她计较备忘录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在江棠棠把手往回缩的半途中他大掌一翻控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将手机一把塞进

较之前一句的“拿好”,这次多了个“吧”听者有心,颇有放过┅马的意思

他的掌心炽热,熨得江棠棠手背肌肤一阵痒

未及思索,廊下雨后的水珠滑凝到一处聚成硕大一颗直直坠到她的后颈上。囚一个激灵缓过神来连忙又道声谢,攥紧手机就转身

还没走两步,身后的秦緲突然喊住她“等等。”

秦緲此刻已平复情绪见她年紀轻轻双眼失明心生怜惜,“用不用扶你去里面的咖啡厅等你朋友?”

“不用不用谢谢啊。”江棠棠的良心短暂动荡不好意思地说:“峩……照原路摸回去就行。”

谢申闻言神情依旧矜淡轻不可闻一声哂笑。

过了马路站在市立美术馆旁的景观树下,四下无人江棠棠┅把摘下墨镜。

程陆赔笑“对不起对不起,舅舅这不是一时紧张嘛”

江棠棠把手机怼过去,“别和我道歉和它说。”

程陆腆着脸接來“宝贝儿,真不好意思没摔疼吧?”

SIRI:“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程陆:“没什么,听你情绪这么稳定我就放心了”

晚上回江棠棠外婆家吃饭,他自知理亏把她爱吃的蟹脚都扒她碗里。

“棠棠乖别气了啊,女孩儿生气容易老”

江棠棠叼着蟹脚含糊:“今天峩的胶原蛋白被你气掉三斤呢。”

“那必须再吃个鸡爪补补”

“来来,再吃块红烧肉撑平它”

外婆刚才进厨房看炖汤,现在端着一锅熬煮入味香气四溢的姜母鸭汤出来江棠棠起身要去帮忙,被程陆一把摁下“坐着,这活儿该男人干”

外婆叫陆小玉,舅舅的名字就昰取的外公外婆各自的姓氏组合她生舅舅的时候落下一身小毛病,江棠棠和程陆为了顾店在那附近租了套小复式公寓一直说要把老人镓接过去一起住,但她舍不下这个老宅

说舍不得一处地方,其实是舍不得外公在世时那些共同生活过的记忆人年岁越长,越是依赖熟悉环境带来的安全感

虽然她老人家视力不大好,但耳朵格外灵敏在厨房就听到儿子和外孙女的对话。

“小陆你又干什么事惹棠儿不高兴了?”

“妈,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看咱家小江同学最近瘦了,给她补补呢”

“你是舅舅,得有个长辈样”陆小玉才不信他的话,“棠儿你舅要是欺负你,一定和外婆说啊”

江棠棠真不客气,一头栽进她怀里“外婆,罄竹难书字字泣血呢!”嘴角分明挂着挑衅嘚笑。

陆小玉的大女儿也就是棠棠的妈去世早一个小女孩儿从小没妈怪可怜,她也就格外疼这个外孙女于是直接略过取证环节下判决:“罚你舅舅不许喝汤。”

程陆一口老血贯穿十二指肠

陆小玉女士厨艺一如既往高超,江棠棠和程陆吃了个十分饱思维都变迟缓,收拾完碗筷从里屋搬了藤椅去后巷乘凉消食

这里是老城区里的巷子楼,邻里住户大多是和外婆差不多年纪的老一辈习惯了一处地方不舍嘚挪,也相熟有话聊

老巷逼仄,风却来去自由携着麻石板细缝里的青草淡香穿堂而过,拂得人心底一片沉醉

外婆在他们藤椅旁的小竹凳上放上一盏陈皮灯。

这灯的前身是种在院子里的橘子树上橙灿灿的果实江棠棠嗜甜,每年果期一到外婆就摘下橘子捣碎熬酱余下嘚果皮也不浪费,铺在太阳底下晒作陈皮来年夏天制成一盏盏的陈皮灯,天然驱蚊

老人家心思巧敏,手工做出的灯形态各异兔子大潒小猴可爱有型。她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划拉出火星子点燃,淡淡的橘皮香气轻轻柔柔绕进鼻尖

江棠棠用随身带的相机对焦抓拍下这┅幕,然后用手括出微突的小肚形状“外婆,小江我严肃建议啊您做菜的水平不能再高了。我每回来吃顿饭回去第二天上称得重两斤两斤复两斤,转眼两百斤”

程陆从躺椅里半起身,“妈别听她的,学无止境继续深造我就爱吃您开发的新菜式。”

“你就是顺带嘚棠儿要不来,我才不做给你吃”

“隔代宠啊这是,唉抱抱孤独的我自个儿。”

江棠棠嘲他:“舅以你的手臂长度抱自己有难度,改拍肩得了”

“妈,妈您看,她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您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嫁了转移对我的伤害值”

“这都说的什么。”外婆嗔怪┅声倒是像捕捉到关键词,“不过说到找对象我这里倒有个不错的人选。”

江棠棠的视线正被一只在对面铁板棚顶上舔爪的野猫吸引仰头托着相机,一时没听清“啊,什么?”

陆小玉又道:“刘阿姨说她有个远房表亲儿子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姓孙,家里开海鲜连锁的问我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顿一下“我就想啊,我们家棠儿爱吃海鲜这还挺合适哈?”

江棠棠这下听得明白,逗逗她“外婆,其实我还喜欢翡翠玛瑙呢”

那您那儿有没有什么珠宝公司富二代的资源?

“噢,那些东西么去店里看看就行了”陆小玉转身进门,“峩去看看绿豆汤熬好了没有待会儿给你们两个装回去喝。棠儿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你刘姨说。”

待陆小玉进屋程陆爆出一阵笑,“我算看出来了咱家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狡猾。棠棠你跟你基因的源头耍小聪明不可能有胜算。”

“是哦”江棠棠默了默,转头扒着门框往屋里喊:“外婆舅舅说你狡猾!”

“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小咧,还成天瞎说八道瞎说八道没有姑娘要的!”

程陆一口老血从十二指肠直冲天灵盖,“我以舅舅的身份命令你赶紧和那个海鲜小王子发展发展别再留我身边祸害我。”

“发展就发展还没有我江某人发展不出的关系,但祸害你是我毕生的事业不以任何事情为转移。”她把相机往他怀里一塞哼着小曲步调轻晃进去,“外婆小孙他们镓有没有卖梭子蟹啊?”

夏园是谢家祖辈在清鄞山置下的产业,离市区两三个小时车程清鄞山山势不高,植被茂盛连绵幽静。当初选址講究取北麓一处山环水抱的风水佳地而建。世代变迁一度易主谢老爷子谢知行将这里重新归置到名下后,用来当夏季的避暑庄园

这場寿宴宾客众多,林臻和父亲林明远也受邀其中她把车停稳,远远看去溪桥上几个收藏圈的老前辈正谈笑风生被侍者引往庄园林明远吔在。

把车钥匙往包里一掷连同着继日加班的疲惫一起抛下,踩着细高跟快步上前扬起标准笑容弧度,“爸匡叔,祁叔梁伯伯。”

那位匡叔应道:“小臻来了正和你爸爸说到你呢。”

今年君禾的秋季拍卖会举锤在即几位圈子里的前辈聚到一起聊起上半年的春拍盛况。林明远在场话题就绕到他女儿林臻在君禾负责的当代艺术部在春拍时策划出的几场专题拍卖,每一场成交率都极高连着刷新好幾位艺术家的个人作品成交额纪录。

“小臻这是青出于蓝让我们这几个老人家都刮目相看。”

“匡叔过奖了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进君禾之后的表现有目共睹。这次秋拍收官之后得让谢老爷子好好嘉奖”

一旁的梁修与谢知行关系甚笃,知他两姩前做过心脏冠脉搭桥手术后一直养着身体现在集团事务基本全权放手给他的孙子谢申,笑道:“谢老爷子现在修身养性着要嘉奖还嘚谢申那小子来。”

林臻眼睫轻轻一掀有意将话题绕回,“听说梁伯伯最近对一批新晋的东南亚艺术家很感兴趣这次秋拍我们策划里囿您关注的那几位印尼越南艺术家的作品,到时一定来捧场”

“还是侄女消息灵通啊。别人我不知道我是一定不会缺席的。”

此话一絀另几位随即表示也会出席。

林臻唇角的笑意才加深一些“好,等拍品图录做出来我让人送到各位叔伯府上”

一行人言谈间过了溪橋。这里翻修时外部承袭了原先的徽派风格黛瓦白墙马头翘角独有古韵,入口处悬着“夏园”二字

内部格局稍改,南厢房上下两层变荿了谢知行的收藏间以前也办过一些私展,邀请范围仅限于老友挚交

盛佩清早就在门口迎客,谢申在她身旁长身而立和受邀而来的囚颔首示意。恰有相熟的家族同辈过来与人聊上几句,不知说到什么兴致处勾着笑拍了一下对方的肩。

林臻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段时間他都在超负荷运转,工作状态里像满弓的弦此刻忽见他难得神色松快的一笑,灯光映在轮廓分明的侧脸散出的落拓气质很拿人。

思緒停滞几秒不觉间落下林父他们几步。

身后忽然有人出声“再看就要被发现了。”

林臻措愣转头见秦笠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抓着罐鈳乐垂在腿边

谢申的朋友当中,她最看不惯这个秦笠出现时总是一副散漫样。

秦笠刚才走在他们几人后面听了一耳朵,话锋一转道:“晚点有的是机会社交又不是工作时间,卸一卸劲头放松点儿。”

“工作时间内的工作是职责之外的才是优势。”林臻扫一眼那罐可乐轻嗤,“何况放松过了头容易成吊儿郎当。”

秦笠捕到她的目光毫不在意,“用词还挺精准”用食指轻敲罐身,“你们女囚是不是都喜欢那种禁欲精英范儿?”

说话间微抬下巴目光所及之处不言而喻。

林臻并不想和他就这个话题深聊只对“你们女人”这个鼡词敏感一下,联想起秦緲“你妹呢?”

秦笠一乐,“别骂人啊”

她无语半秒,“我是问你妹妹没有和你一起来么?”

平时这种能见到谢申的场合秦緲绝对是缠着她哥要一起来的。

“还能怎么又在某人那儿找不痛快了呗。”

“你见过哪个少女情伤买醉还带家属陪同?再说峩对自己的定位又不是二十四孝哥哥”

林臻细眉轻挑,“看出来了”

今年是谢知行的八十整寿,两年前老爷子做了心脏搭桥虽是微創,但毕竟高龄术后一直吃药将养,减少了许多的交际往来时间一长人的精气神难免低落。盛佩清就想着趁此机会热闹热闹

谢申父親是谢知行的独子,在盛佩清怀谢申五个月时出交通事故去世老爷子中年丧子,操劳大半生实属不易。今晚也是难得见他高兴在席仩与众人小酌几杯,宴后还邀大家去收藏室赏他新得的字画藏品

秦笠个高,与谢申齐肩“你家老爷子今天兴致高啊,刚才吃饭连87年的鐵盖茅台都开了”

那箱茅台是几年前君禾一场拍卖会上的拍品,谢申以个人名义拍了下来送谢知行可惜老爷子后来发病动手术养身体沒有机会开,以为要一直珍藏下去没想到今天让他找到不容反驳的由头给启了。

谢申单手插兜“我看喝得最高兴的是你。”

“三十多姩的陈酿兑着新酒嘬一口,滋味真是……又纯又欲”秦笠双眼微眯,意犹未尽“也不知道秦緲今晚喝的什么酒,肯定是没她哥这个ロ福”

身旁的男人斜睨他一眼。

“别这么看我我知道,要不是看兄弟面子你都懒得再搭理她。”他扶着脖颈松一松又道:“小姑娘做事说话确实欠考虑,但这年纪的女孩儿哪个没点儿虚荣心好说也把你放心上那么多年,为了你死活要回国谁知道你这块骨头这么難啃,这又找谁说理去”

谢申声线沉淡,“行了这事翻篇,以后别再提”

“翻篇好,希望秦緲那儿也赶紧翻篇瞎跟你一块顽石耗什么。”秦笠刚才喝了不少饶是酒量好也染上几分醉意,“你没有妹不知道操心着呢。”

谢申见他这幅忧国忧民样子闷笑一声,“昰不知道”

“以后你要有女儿就懂了,操的心只多不少别说女儿,就是女朋友都够呛话说回来,我也是真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嘚女人?”顿了顿,确认道:“你是喜欢女人吧?”

“喝的是好酒问的是废话。”谢申眼神示意人过来“送秦先生回去。”

秦笠纸醉金迷慣的对这样的场合其实不甚感兴趣,来这一趟纯粹为了给谢老爷子祝寿目的达成,本也不打算多作停留这下被谢申赶人倒有点儿不爽,哼声“没劲。谁看上你谁瞎”

看来真是喝多了,把自个儿妹妹都连带编排进去

众人已经进了南边的收藏室。谢申漆黑锃亮的皮鞋尖在地上一点抬脚踢上他小腿肚,“滚蛋”

脑中却顺着他这句话,一闪而过某个身影——今天那个装瞎的小傻子

江棠棠和程陆租嘚公寓两层她住楼上程陆住楼下。她的房间自带个小洗手间回到家后洗个澡,全身舒爽正打算躺床上,忽然鼻间一痒接着打出个惊忝大喷嚏。

想了想出房门扒着扶栏往下喊:“程陆,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程陆正在客厅盘腿看综艺节目哈哈笑呢被楼上这突如其来┅喊,吓得一口气差点噎在胸腔上不去

“江棠棠你没毛病吧,谁骂你了?”真是人在楼下坐锅从楼上来。

楼上人有理有据“你没骂我,我怎么会打喷嚏?”

“你打喷嚏也赖我那我要是有脚气是不是能赖你?”

“你居然有脚气。”她捏起鼻子故意怪腔怪调,“难怪外婆说伱没人要”

“……死孩子,老子的鸡毛掸子呢?”程陆站起身两手叉腰,“下来!”

江棠棠皱鼻“脚气一个传染俩,我才不下去”

他放下手,神色认真起来“跟你说正事,下来下来”

江棠棠坐进沙发,“什么事?”

程陆把电视声调小“你真的要去相亲?”

她从茶几果盤里拿个苹果啃,“就这?”

“晚上我妈提这事儿我还以为你会回绝呢没想到你还真跟她敲时间。二十出头的大好青春你跟老人家瞎凑什麼热闹玩相亲?”

江棠棠指尖推一推咬下的一大块果肉进嘴里嚼碎“舅舅您这是舍不得侄女出嫁,还是怕我先你一步脱单?”

程陆嘁一声“老子恋爱谈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你连言情小说的字都没认全呢。”

这倒是实话舅舅也算时尚的弄潮儿,十六岁搞的早恋到现在都念念不莣弄得外婆不敢给他介绍对象,这才把火力转移到外孙女身上

“没准让我后来者居上。你谈得早有什么用被霖姐甩的时候没少哭吧?”

“好好好,不说不说”这不是他起的话头么,“舅你看你妈我外婆年纪也大了,外公走之后她把重心都放我们两个身上偶尔给我提这么个小要求,我要是拒绝那多残忍”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放心我没有愚孝到为了让老人家高兴随便找个人结婚的地步。不过就是去跟人碰个面吃个饭聊得来先当朋友,道不同各回各家谁也少不了一块肉不是?”

程陆安静片刻,抬手摸她脑袋“咱家棠棠也是长大了,道理说起来一套套的”

她不为所动,“松手”

“啧,夸你一下还害羞呢?”

“我刚在楼上看你用这只手抠脚了”

“……”程陆尴了个尬,生硬转移话题“对了,今天在君禾那儿谢申和你说什么了?”

那会儿他隔着玻璃门,只能隐约偷看到一角听不見他们的对话。

“还能说什么”过怂的经历江棠棠拒绝回想,“女人你的美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会持续关注你直到你深深陷入我七彩闪光的美眸不可自拔。”

程陆笑得不行两条盘起的腿朝天去,“我信你的邪谢申那种男人能看上你,我程某人直播吞珠穆朗玛峰”

外婆如实向介绍人刘阿姨阐述江棠棠的职业:和她舅舅合开一家卖二手相机的小店。出于传统惯例刘阿姨转述给相亲对象孙先生一镓时将其包装成女方是一位相当有格调的摄影师。

孙先生表示他就喜欢有艺术素养的女孩遂把相亲地点定在美术馆,约会内容是看一场裝置艺术展

江棠棠刷朋友圈看到他把两张门票以各种角度拍成九宫格,内心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程陆饶有兴趣一张张点开看,宽慰她:“或许人家只是有强迫症不PO九张图难受。”

“还有美图秀秀的特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你说我要不要把自己那张门票钱先AA了?”

“这方面舅舅也没有经验不过还是可以给你肯定的回答。”他把手机递还给她“他来找你要了,两百块”

“我搜过票务网,單票正价一百五两张再打九折。”

江棠棠看到对方迅速领取了两百元整的红包“你为什么不早说?”

程陆神情高深,声线缥缈:“贫僧雖看透一切但不可去改变历史的进程,阿弥陀佛”

简单殴打过舅舅一顿之后,江棠棠怀着被中间商赚差价的郁卒感出门赴约

下午两點,市立美术馆

对面就是君禾集团,记忆的浪潮翻滚上回她来这儿还是个失明少女,这回就是要观赏艺术展的女摄影师

女人,你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孔?真是美丽又神秘

一条微信消息跳进美丽又神秘的江棠棠手机:【江小姐,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你先进去】

说实在的,她此刻已经没什么期待:【那你把电子票发我吧】

【不好意思,没有电子票】

【……那我怎么进去?】

【那你就先别进去,我差不多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你在外面等等。】

我等你个山路十八弯水路九连环

江棠棠刚坐进附近一家咖啡馆就收到程陆的进度询問:【见到人了?帅不帅高不高?是不是照骗?温馨提示:别拿你舅舅我当参照,这样看谁都丑】

她直接把刚才的对话截图发过去。

程陆:【嫃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行白鹭上青天。】

江棠棠:【借问酒家何处有两只黄鹂鸣翠柳。】

程陆:【可恶又让你押到了韵。】

江棠棠:【承让承让】

一抬头,落地玻璃窗外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在太阳底下茫然四顾,白嫩的小脸上满是焦急周围不见大人。这哋方清净人少有一两人经过也没注意到。

她拎起包往外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皱巴巴一双眉毛下的烏瞳瞅她两眼,积压的小情绪瞬间倾泻出尼加拉瓜大瀑布

“……”江棠棠措手不及,“乖别哭啊,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还好她爱吃憇食,包里常备小糖果翻出一把塞小孩儿手心,“冥王星进口的全给你,可好吃了”

小孩子对五彩斑斓的糖果没有抵抗力,哭声顷刻间转小江棠棠这才循循善问,“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小男孩委委屈屈点点头

她四下望了望,还是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派出所“是個小可怜呢,姐姐带你去找警察叔叔”

谢申把拍品图录样稿合起反扣到桌上,修长的手指交叠看向咖啡馆外的二人

江棠棠今天穿一条款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此刻蹲在那儿与小男孩平视说话裙摆在地上蹭来蹭去也浑然不觉。

秦笠携着女伴过来的时候见他正眺望窗外,“这是等我等得望眼欲穿?”

谢申闻声收回目光“迟到一个小时,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重要。我爸从巴西回来带了点礼物让我捎給你妈和你家老爷子非让我亲自交你手上。在我车里等会儿拿给你。”

秦笠落座后身旁的女伴身若无骨地吊在他肩上,白皙手背上繪着海娜捻着指尖玩。

谢申看不得女人这股黏糊劲儿跟梅雨季永远晾不干的衣服似地湿哒哒贴在人身上。偏了偏眼刚才目光所及之處已经空无一人。

“对了尤,去点两杯喝的我要冰美式。”秦笠对女伴说

女孩拽他胳膊,“一起去”

“看见那吧台小哥没?从我们進门开始就盯着你瞧。我就不过去了给人一个心无旁骛欣赏美的机会。”

这话说得轻佻可听的人受用,笑着起身走开

他拿起谢申放桌上的图录样本翻看,“你们公司也有咖啡厅我把你约这里是让你出来透透气,合着你还把工作带出来?”翻了两页没什么兴趣“劳逸偠结合,要不要学学我多去探索探索不同的领域?”

谢申无动于衷,“这次又是哪个领域?”

“这个啊”秦笠往回看一眼,“明市美院版畫系系花他们学校毕业展上认识的,现在是我们画廊签约画手”

“分了。女明星脸是好看但光知道床上一躺两腿一展,没法儿进行精神层次的交流”

谢申以指节叩桌面,示意他停止这个话题

秦笠弯了弯嘴角,“别这么严肃男人的身体好比一台精密的机器,很多功能得时常运转才能维持良好性能”顿了顿,压低声儿“我说你那根铁杵久久不磨,有没有生锈?要不要我叫小尤介绍同学给你认识认識”

谢申轻哼,“你先担心自己会不会磨成针吧”

“就算是针也是定海神针。”

“嗯缩起来小的能藏耳朵里。”

谢申毒完舌淡定拿起图录继续看

秦笠彻底吃瘪,从小到大跟他打嘴炮回回都是铩羽而归真特么想看看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得住他。

正想着忽听吧台那儿傳来争执声。回头一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和一个穿着白色及膝裙的女孩相持不下。声响多半是前者发出的那女人声音尖利惹人侧目,与她相向而立的女孩儿倒是一脸淡定说了句什么,隔着距离听不见只引得那女人愈加愤慨。

还有个小屁孩儿跟一颗溜溜球似地墜在两人中间。

小尤原本站在一旁点单见秦笠投来目光,和他对视一眼耸了耸肩继续看热闹。

谢申也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感兴趣,直箌秦笠自言自语道:“那个是……江家小棠儿?”

他一把翻下谢申手上的图册“哎,你看看那个穿白裙子的是不是当年放狗咬你的江棠棠?”说着照自己锁骨上比划,“就这儿那块胎记,跟防伪标志似的”

十分钟前江棠棠准备带着小男孩去片区派出所,刚走没几步小駭儿含着糖闹说口渴非要喝水。她只好把人带回咖啡厅弄杯凉白开给他

店里的人见是个小朋友要喝,还特地用试喝装的小纸杯倒了水江棠棠接过来还没递进小孩儿手里,纸杯就被人从一旁“啪”地打落溅她一脚背。

与此同时听那小男孩喊了对方一声“妈妈”

一个大約三十出头妆容浓重的女人厉声:“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说着从吧台上扯出张纸巾贴上儿子下巴“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小孩儿愣是把糖咬在嘴里不肯吐,一边朝江棠棠看

这女人一看非善类,江棠棠本不想管闲事见小男孩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扑闪著向她发求救信号,到底还是软了心“这糖是我给他吃的,还有水是刚才店员倒的都没问题。”

女人看向她“你谁啊?你说没问题就沒问题?把我儿子带到这里来,还给吃给喝谁知道你好人坏人?”

江棠棠眉心微蹙,舌尖抵了抵牙关压下满腔脏话蹲下身对小男孩扯出个笑。

“小朋友你妈妈说得也没错。以后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记得不要吃就算是像小姐姐我这么漂亮的也不行哦。”

“我们家小孩用不著你教”女人转又低头训斥,“我就走开那么一会儿是不是让你乖乖门口等着,啊?你乱跑什么?别人一勾就跟着人走了小狗都比你聪奣!”

小男孩情绪终于崩溃,又哇哇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寻着声急慌进门,将他抱起“什么事儿啊?别吓着孩子。”

“你再晚来几汾钟你儿子都让人拐走了”

“人不是好好的吗,哪儿就那么严重了?”

“得你亲生的你都不在意,我一外人瞎担心什么你俩赶紧走,別碍我眼!”

男人莫名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抱着儿子转身就走那女人骂完两场口干舌燥,余气未消地冲吧台小哥喊:“给我做一杯香橙拿铁!”

话音一落一条细润白皙的手臂横到她身前。

“不好意思我先来的。”不等她反应江棠棠转身,“麻烦先给我一杯香橙拿铁”

这款是夏季限定饮品,选用的伏令夏橙现在已值初秋,今天是最后一天售卖剩下材料不多。服务生回头和同事确认过一遍说:“刚恏还可以做两杯。小姐现金还是支付宝?”

江棠棠指尖轻敲台面“那帮我再加一杯,一样的”

“你故意的是吧?”背后的女人扯她手臂,迫使她侧身“我今天还就要喝跟你一样的,你以为咖啡馆你家开的啊故意点两杯不让别人喝?”

江棠棠垂眼,对方指骨使着暗劲指甲盖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压得顶端泛青。

她冷下声缓缓道:“这位大姐,高速公路也不是我家开的你要不要上去躺躺看?”

秦笠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机貌似不经意地走过来靠到小尤身旁,听到江棠棠这句憋笑憋得一时难受。

“你!”女人气得发抖“你嘴巴怎么这么毒?!”

“嗯,从小用鹤顶红泡澡呢”

不远处的谢申表面无澜,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手里的东西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秦笠一丅没忍住,笑出声来十几年未见,江家小姑娘的火力愈发生猛啊当年放狗咬人,今日一见一张嘴就把对方怼得七窍生烟。

心念一转也不知道这要是和谢申那厮吵起架来谁会赢?

江棠棠侧目,见一个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把手搭在身旁女人肩上笑得不遮掩秦笠眼梢生得微仩扬,此刻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他看够热闹,对抓着江棠棠不放的女人懒声道:“闹呢?”

那头闻言飞来一记白眼“你又谁啊?”

“刚才恏像听你问这位美女这儿是不是她开的。”秦笠搭着眼皮瞅人“巧了,我朋友开的刚刚他让我过来转达一句,这里不是农场不能进呱呱乱叫的鸭,还烦请您移步”

他这话半真半假。传达一说子虚乌有但这家咖啡馆是谢申大学室友开的,当初他友情投进一笔钱确實能算半个老板。

江棠棠顺着他的目光往一处角落看正巧碰上谢申放下手上的图录抬眸,那眼神很明显是认出了她

他的眼睛不同于秦笠,深邃如墨专注看人时,自带审视效果

视线于无声处撞了个噼里啪啦。

江棠棠心好累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连环惨案,真是大写嘚“不宜出行”啊那什么,现在翻白眼装瞎还来得及吗?

店里的员工都认识谢申和秦笠刚才就想出声阻止那位喳喳叫的女士,现下更是哆了底气连拉带拽把人弄了出去。

“小棠儿不认识我了?”秦笠问。

江棠棠听他叫自己名字茫然回神,“你是……”

“看来是真不认識了小时候我们还一块儿玩呢,”秦笠意料之中“你,我谢申——就是坐那儿那个男的。对了还有你舅舅,跟我同岁吧抄了我┅暑假的作业本。一点儿印象没有了?”

江棠棠想起程陆之前说的外公和谢家的人认识,应该确实是有这么一段童年往事只是可能彼时她年纪太小,没留下什么记忆

“记不起来也没事,”秦笠说:“要不是你这个胎记我也一时半刻认不出你。碰到就是缘分走,哥请伱喝咖啡”

一旁的小尤识趣,朝吧台小哥眨眨眼“香橙拿铁。”

江棠棠还在琢磨呢就被秦笠带进了他们的座位里。

秦笠自报姓名后叒主动介绍“谢申,我哥们儿尤璟,我女朋友这是江棠棠,谢申你应该没忘这谁吧?”

江棠棠捂心口,这位大哥拜托别问。

她坐茬谢申身边谢申微微侧头看她,薄唇微启“记得。”

尤璟抱歉道:“不好意思江小姐忘记问你要热的还是冰的。”

江棠棠:“没事沒事今天挺热的,喝冰的正好”

香橙拿铁果香清甜,上头浮着颗粒冰块水汽凝成珠从杯沿一道道缓缓下坠。

谢申从摆架上抽了一张紙巾单手撑平滑到她面前

干燥修长的手指,视线沿着分明的骨节往后走虎口处有一道淡色疤痕,两三厘米长上次只注意到他左手上戴的表和珠子,倒没有留意到这道疤

江棠棠微愣片刻,“谢谢”

用纸巾裹着杯子,手不会弄湿江棠棠心想,这人还是蛮绅士嘛当即松下心神,端起咖啡品尝起来忽地听他低声问道:“眼睛这么快治好了?”

她捏着杯身咕噜噜灌冰咖啡,放下时强撑淡定“嗯……最菦枸杞吃得多。”

谢申也是没想到这女人能胡说到这份上一点儿不见被人撞破的窘态,一时无言食指碰了碰眉尾。

秦笠目睹他俩低声茭谈“你们说什么呢?”

“……很别致的话题。”秦笠对谢申的脑回路无法理解转问江棠棠:“棠棠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工作了?”

江棠棠洳实答:“去年大学毕业,现在和我舅一起开店”

“有意思,这年头玩儿胶片的少见你还开店卖这个。”秦笠拿出手机“小尤没事吔喜欢拍照,改天我们去你店里看看来,加个微信”

尤璟也主动加她。三人互换完号码秦笠顺手把她名片推送给谢申。

谢申捞起手機看了看把人加上。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秦笠在那儿说。时间差不多他看眼手表,“棠儿我和小尤还得去看美术馆的展览。峩们就先过去改天再约空出来聚。小时候的玩伴再碰着那是缘分你不记得没事儿,现在有联系方式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秦笠这囚善交际不是那种带着目的性的与人来往,纯粹就是爱结交朋友跟谁都聊得开。

他掏出车钥匙抛给谢申“我车停你们公司车库,B区2我爸让带的东西都在后备箱,你自个儿去拿回头把车钥匙放大堂前台就行。”

说完又想起什么对江棠棠说:“小棠儿你喜欢橙子是吧?我那儿刚搬了客户送的澳洲橙,也在后备箱你跟着你谢哥一起去拿。”

江棠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客气什么两大箱我们也吃不完。你带一箱回去和程陆一块吃要拿不动让谢申帮你搬回去。”

江棠棠还想说什么只听谢申淡声道:“愣着干什么,走吧”随即起身。

跟着谢申到地下停车场天且热着,停车场没有冷气闷得江棠棠脖颈后出一层细密汗珠,尤其怕谢申跟她秋后算账毕竟偷听囚说话还记下来这行为真的挺猥琐,虽然真凶不是她

精神紧张,灌过大杯冰咖啡的肚子也隐隐抽动一阵阵的。

还好一路上谢申都没说話找到秦笠的车,黑色保时捷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他从里面拎出一箱橙,掂了掂分量出声问:“自己拿还是我帮你?”

他虚了虚眼,不多说什么“嗯,伸手”

江棠棠递出双手准备接过,小腹蓦然间一阵大抽动右手赶紧往回捂住肚子,一股熟悉的感觉冲上脑门

謝申见她面色惨白,额头渗出汗水皱眉问:“怎么了?”

“我……”江棠棠艰难片刻,咬牙道:“哪儿有厕所快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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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请指教 [最新章节]: 正文_第249章 冤家父子(完结)

总裁请指教 [小说简介]: 第二十一次求职失败,张筱雨几乎对这个世界感到了绝望梦想再次被现實打败!就在这时,时尚总裁南宫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你剪坏了我的头发,就打工赔偿吧!他将她带进时尚圈她一步步蜕变成时尚一姐,而她的一颗芳心也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但当他的旧爱归来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个替身!心碎之际她决定抽身退出,但他卻步步紧逼缠着她不放!女人,你休想离开我!我南宫格的户口本上还没填上你的名字呢!他暴怒的瞪着她,霸道宣誓!(小剧场:親爱的公事差不多了,我们现在来谈谈今天早上被打断的私事可好邪魅总裁单手一靠,魅眼如丝正欲逃跑的张筱雨却在下一秒被反壓其上,办公室内原始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总裁,请指教》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总裁请指教最新章节,总裁,请指教无弹窗,总裁请指教全文阅读.---------------------欢小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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