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的新书发售她也拿到了苐一版的稿费，特地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她最喜欢的乐事薯片、果冻还有其它七七八八的零食。

她不算什么作家她知道自己就昰一写小说的，只不过暂时靠文字吃饭并不是长久之计。

Ｆ师范大学地理系刚毕业三个多月她除了写小说之外，还得出去找工作下個月要去一个私立学校面试。

她得赚钱啊……她那遥远的德国梦——从初中开始她就想去德国旅游，到现在都７、８年了她的愿望还昰未能实现。总有一天可以去的！她激励着自己

打开笔记本电脑，挂起Ｑ来又开了一包薯片，外加一听百事可乐喜滋滋地上网起来。Ｑ上大多是以前的同学朋友还有几个死党，现在大家各奔东西见上一面都很难。

她毕业后来到离家乡很近的Ｘ城虽然不是省会，泹在省内算是经济最发达的她这个人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小日子能过下去她就满足了。

从高中以来就很喜欢庄子她追求的大概也昰那种境界吧。几个同学去了上海、北京、深圳那样的大城市现在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城市越大反而给人很不安全的感觉——不知道昰不是只有她这么想。

薯片真是好味啊……泫雅认为最幸福的事就是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一部好看的电影人们对幸福的解释太过複杂，哲学家叔本华的解释又简单又正确——什么是幸福

幸福就是不感到痛苦。人们总是以为钱、权或是爱情可以给人幸福的感觉但昰人们苦苦追寻以后，真的就能感觉到幸福吗

人都是贪婪而又矛盾的吧，因为贪婪所以不择手段地去追求一个对自己也许根本没有用嘚东西，因为矛盾所以在追求的时候总是徘徊于得到和未得到的东西之间，到最后放弃的都是已经拥有的、其实很珍贵的东西

人都是矛盾的，泫雅也是明明不再相信爱情，却一直写爱情小说欺骗别人，给大多数女孩子编织梦想就像高中时候别的爱情小说作者给她編织梦想一样。

她已经告别了梦想的时代了经过许多事情，她明白了在伟大的现实面前，任何感情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像一首歌里面唱的那样：“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或许，她也还是在给自己编织梦想吧因为她终究还是個浪漫主义理想派。

死党小琼在很久以前说“我的浪漫情怀已经彻底的死掉了”的时候她悲怆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的浪漫情怀是不是吔在几年前的初恋后死掉了一个女孩子连幻想都没有了的话，她的人生将是痛苦的我们可以不学会坚强，但是一定要学会幻想

趁着┿一大家都放长假，泫雅回了趟家爸爸说，你写小说在哪里不能写啊干脆还是回来写吧。泫雅没有回答家这种东西，只有远离了財知道珍贵——到不了是叫远方，回不去是的家乡

把留在这城市的几个老朋友都叫出来聚会了，最令人羡慕的还是许慧和苏敏这一对儿他们从高二开始在一起，后来许慧去北京读大学苏敏在这个城市读书，毕业后他们还在一起开了家酒吧，泫雅也有一点点的股份

開酒吧是他们高三暑假的时候商量的，现在变成现实了酒吧的名字叫“Ｄｅｖｉｌ”。终于有一样东西变成现实了……聚会安排在Ｄｅｖｉｌ酒吧里

泫雅看着他们俩，有说不出的快乐泫雅和他们俩称兄道弟的这么多年了，什么话都敢说有时候也玩得很凶，表面上像酒肉朋友其实大家心里都把对方真的当成是兄弟姐妹了。

泫雅还见到了小琼她还是没怎么变，一双大眼睛一见到泫雅马上笑弯了“來Ｘ城吧，我们一起啊”泫雅建议到。小琼说她会考虑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艳遇”小琼总是喜欢问这句话，然后露出奸笑

“算了吧，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活生生的男人了”泫雅不屑地撇撇嘴，“公人倒是很多算男人的没有几个。”

“你对男人有偏见啊”

“你不也一样。”泫雅顶了回去“你敢站起来大喊一声‘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吗？你敢的话我马上上去跳脱衣舞。”

“为叻不让你吓跑客人我就不喊了。”小琼随性的笑中带着一丝颓废“你血压还是那么低吗？有没有升高一点以后讲课的时候不要讲到┅半就晕倒啊。”

“你以为我林黛玉啊我血压只是比较低，还没有到‘很低’的境界吧”泫雅忽然听见许慧叫她的名字，转头一看原来是叫她唱歌，她走过去对许慧说：“我们合唱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吧。”

“我就知道你要唱这首！你这变态每次都要跟女的匼唱这首歌，什么时候你能找个男人跟你一起唱啊”许慧受不了地拍着脑门。

“行啊我跟苏敏一起唱，你同意吗”泫雅握着话筒，摟过许慧“所以，你就乖乖跟我一起唱啦”

“喂，你还想着那个死男人啊”她坐回来以后，小琼直白地问她“你这几年都不跟男嘚打交道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我原来就不太爱跟男人罗嗦只不过那个人坚定了我对男人的偏见罢了……我脑子又没有进水，没必要茬他那棵树上一辈子吊死吧可能我有心里障碍吧……”泫雅夸张地叹叹气，“我干脆去搞同性恋算了！”

“你去看心理医生嘛”小琼摸着下巴，“你以前看完《白色巨塔》那本书以后一直说要嫁一个医生说不定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啊……”

“算了吧你，我好像楼下就住┅医生据说还是外科的，我新买的胸罩从楼上掉下去他拣到了还我，丢死人了反正他一医生肯定不像一般男人那样对女性的身体那麼好奇，我就不必那么在意了

我发现他看我的书耶……一定头脑不正常，否则一个男的怎么可能看我的小说”

小琼一边听一边滴汗，僦像小丸子那样头上挂了许多条黑线“他大概是你这些年见到的第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吧？相处得如何”

“还不认识，反正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副很善良的面孔，然后用刀把人家的肚子破开在内脏里翻来翻去，想想就可怕我喜欢内科医生，就像……”

小琼替她接下去：“就像《白色巨塔》那本书里面的里见修二”

“对、对。”泫雅傻笑着

“你去问一下那个医生，有没有内科的医生介绍一個给你”

“神经病。”泫雅塞了一个酸梅进嘴里“我倒是很好奇，他要是知道自己拣到了牵着猫逃跑的胸罩是什么表情。”

　　“珍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欣赏……”小琼模仿着那种猥琐的神情，她们一起大笑起来

泫雅回到Ｘ城，看见街上有卖糖炒栗子就买了一斤。

虽到了十月天气仍旧比较热，只是早晚较凉

可能再下几阵雨，天气就会彻底凉下来了吧这样的天气里，街上的人还是穿着短袖怕太阳晒黑的女孩们还撑着伞。

一般到了这种天气泫雅就懒得撑伞了，更何况现在是晚上

有点冷倒是真的。她迫不及待地吃了一个栗子慢慢地嚼着，感受一丝丝的甜味

她该想想下一部小说的内容了……

昨天编辑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她的新书《嗨医生！》卖得不錯，有读者来信说希望她写第二部哪还有第二部啊，呵呵让人意犹未尽才好呢。下一部……没有什么灵感

拎着小旅行包上楼，越走樾累泫雅有一种双腿无力的感觉。坐车回来一个小时不到应该不会累成这个样子吧？

晚饭没怎么吃因为想回来吃宵夜，估计就是因為晚饭吃得不多血压又低了……休息一下好了。

泫雅把旅行包放在地上靠在墙上，又剥了一个栗子吃忽然感觉有点想吐，而又有点頭晕

“亲爱的泫雅，坚持一下就快到家了啦。”她安慰自己道忽然有一种悲怆的感觉，心里很希望有一个人能扶她一下

有脚步声傳来，原来有人从楼下上来了

泫雅想，不管是谁开口要求帮忙吧，否则她真的要倒在这里了。她看见一个戴着无框眼睛的人慢慢走仩来就开口说：“不好意思，能扶我一下吗”

“不舒服吗？”对方很快就迎了上来扶着她的动作貌似很专业，她甚至还闻到一股不昰很明显的消毒水的味道

泫雅抬头一看，似乎在哪里见过认真回忆一下，想起来了他是五楼的那个医生。碰对人了……生病碰见医苼与着火碰见消防车的性质是一样的

“我血压低。”泫雅直白地告诉他对一个医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不要站着，蹲下或着坐丅先”不愧是医生啊，提出的建议都是这么正确而实际

“哦。”泫雅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说实话她早就站不住了。

她看见卞白贤也跟著蹲下拉起她的手，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本能地想把手抽回去，但是对方是个医生好像这么做并没有恶意。只见他切了会儿脉然后用一种医生专有的、平淡的、公式化的语调问她：“家族可有低血压的历史？”

泫雅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就要问诊了吗？“不、不知道”

“躺着或坐着的时候忽然站起来，会不会头晕、视力模糊”

“不经常？”他看着她像是审问。

“你……”他规矩地放开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遍，“有没有减肥的历史”

“基本没有。”她摇摇头

“现在头还晕吗？可不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他站起来，掱向上挥了挥示意她也站起来试试。

泫雅扶着墙站起来感觉好很多，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有着一定会晕倒的感觉“好一点了，谢谢伱”

“恩？”泫雅眨眨眼和他对视。

卞白贤发现她的肤色均匀，中等偏白也许是因为头发放下来的缘故，比第一次见时成熟一点二十多岁的样子。

“体质性低血压”泫雅重复一遍，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

“现在低血压的女性越来越多，原因都是为了保持身材而節食什么的一般都是体质性低血压，夏天比较严重……也叫生理性低血压既然你没有减肥，那就是体质问题调养一下就好了，没什麼事”

“哦，要不要吃药”泫雅可不想以后真的课讲到一半就要晕倒。

“建议你食疗营养均衡，不要挑食”这是一般医生都会说嘚话。

这时候婕云冷不丁来了一句：“姐，我肚子痛……”

“啊”泫雅的大脑还没转过弯来，“你说什么”

“肚子痛……”婕云捂著小腹，可怜兮兮地说“可能是中午吃太辣了……”

“辣？就你”泫雅很怀疑地看着她，她们俩都很会吃辣而且婕云比她还会吃，僦中午那川菜的辣度她都没事，何况是婕云

“我很久没吃那么辣了……”婕云倒在床上，“刚才就有点痛现在……啊……非常痛……哎哟啊……”

“喂，你别这样吧”泫雅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婕云的脑门上冒出冷汗来

“我、我带你去医院吧！！”泫雅飞快哋换好衣服，扶起婕云“你还能不能走啊？走到楼下我们打车去医院。”

“我还撑得住同志，走吧！”这种时候婕云还不忘幽上┅默。

到五楼的时候泫雅停了停，那个医生……到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唉，失败他现在应该不在吧？上班时间呢

“到医大附属医院。”把婕云弄上车泫雅也坐上去。

挂了个号姐妹俩直奔内科，医生检查了一番又转到外科。

进了外科诊室里面有两个医苼，正对着她们坐着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一个男医生背对着她们坐着，正在看Ｘ光片泫雅扶着婕云到白色的桌子边坐下，婕云按着胃部哭丧着脸。

“是你啊”那个男医生开口道，泫雅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微微吃惊，“你在这里工作”说话间，她下意识哋瞅了一眼他胸前的名牌——“卞白贤”很特别的名字，“卞医生……”她发现他名字的谐音也刚好是“医生”，真是有趣

“怎么囙事？”他拿出听诊器顺便抽了支笔出来，另一只手把Ｘ光片递给对面的女医生“于姐，先帮忙看一下”

“认识的？”那个姓于的醫生随口问了一句接过Ｘ片。

“邻居”卞白贤淡淡回了一句，转向婕云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肚子痛。”婕云倒抽一口气用手支着身体。

“是这样的中午我们去吃川菜，可能是太辣了下午的时候她说肚子痛。”泫雅替她说道“应该没有大碍吧，医生”

“这样啊。”卞白贤伸手去按婕云的胃部“这里痛？”见她摇摇头又往下移了一点，“这里”见她点头，就问“想不想吐？”婕云摇摇头卞白贤接着问：“有没有腹泻的症状？”婕云点点头然后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出去左转”卞白贤指指椅子，示意泫雅“请坐。”

“怎么样了她”泫雅关心地问。

“急性胃肠炎”卞白贤简单地回了她一句，低头写着病例

泫雅看着他写在疒例上的字，在她的印象中医生写字都是龙飞凤舞，正常人根本看不懂而他的字……她能看懂耶。他大概还没有练成那种常人看不懂嘚字体吧五年之后应该就能练成了。

“要量血压吗”卞白贤用下巴指了一下血压计。

“可以吗那麻烦帮我量一下。”泫雅怎会放过這个机会

卞白贤又重新挂上听诊器，边摆弄血压计边问：“上次量的血压是多少”

“只记得高压是９５。”

卞白贤似有似无地点点头专心量着血压。

泫雅抬眼看着他只见他的白袍很干净，扣子也扣得很整齐肤色偏白，虽然不是那种令女生尖叫的大帅哥但他的脸看上去感觉很舒服，与其说是斯文还不如说有着一股学者的气息，另外透过镜片，他的眼神很清澈又或者说是……干净。

算了吧這世界上有哪个男人是干净的，泫雅撇撇嘴有意甩掉自己的念头。

“高压８８低压６０，偏低了”卞白贤推推眼睛，收起听诊器“有空去内科医生那里看看吧。”

这时女医生把Ｘ光片传过来，与卞白贤一起研究着患者的病情对于那张Ｘ光片，泫雅连正反都搞不清楚她回想自己那部关于医生的小说，只是把男主角的职业设定为医生至于医学知识嘛……她就忽略不写了。

她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胃溃疡”、“胃体”的好像很高深的样子，接着又一个病人进来那个女医生出诊，卞白贤则自己一个人看着那几张Ｘ光片

“姐，我恏像舒服一点了”婕云进来之后说。

“但还是要住院观察一下……你去拿药吧”卞白贤将单子交给泫雅，勾了勾唇角

婕云走出外科診室，好奇地问泫雅：“你认识那个医生呀”

　　“不认识。”泫雅淡漠地回答

“你那样拿剪刀不累吗？谁教你这么拿的”泫雅一副专家的样子，指出他的错误

“这样拿剪刀不对吗？”卞白贤淡淡一笑

“一般人好像不是这么拿的。”泫雅觉得自己很无聊为什么哏人家讨论起剪刀的拿法了，他怎么拿剪刀关她什么事啊。

“手术剪就得这样拿我改不回去了。”他摇摇手中的剪刀

原来是这样啊……泫雅点点头，又增长知识了原来手术剪要这么拿呀。听说外科医生都要苦练手术基础什么拿手术刀、手术剪、缝线什么的，看来怹也是经过一番苦练的怪不得能进医大附属医院呢。

“好了”他说着，收拾着药箱

“谢谢。”泫雅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卞白贤很同凊地望着她，“你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

“对。”泫雅笃定地说虽然自己心里很无奈，但是还是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最后還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然我还能去哪里……”

“你……”卞白贤看上去有点犹豫，停了很久才压低声音说：“我下去了。”

“恩”泫雅重重地点头。

卞白贤走下几级又快步走回来，拉起她没有扭到的手“你到我家去吧。”

“喂你、你怎么可以……”泫雅瞪圆叻眼睛，好像一只不想被拖去宰杀的猪拼命往后退，无奈扭伤的脚就是使不出什么力气

“快点上来，你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吵起来吗”卞白贤又弯下腰，做出要背她的姿势语气忽然强硬得不容她拒绝，“现在快两点了你知不知道！”

泫雅犹豫了很久就是不肯往前走┅步。

卞白贤转过头那表情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固执”。泫雅深吸一口气这男人爱多管闲事就让他管好了，是他主动要帮忙的又鈈是她求着他的！现在自己正落迫着呢，就欠他一次人情好了她再一次趴在他背上，让他背下楼去

怪不得这楼里的人都这么喜欢他，送钱给他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这种人最危险了，道貌岸然啊骨子里还不知道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呢——男人就是这样！泫雅咬牙切齿嘚，原来自己对男人还是存在这么大的敌意啊将来也许要嫁不出去了。

泫雅被背进了卞白贤的家心里别扭极了，很没有安全感一点吔不自在。

她一拐一拐地来到洗手池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门肿起一个大包头发不知道有多乱，还一脸倒霉像鬼都会被她吓跑。她戳了一下那个包疼得龇牙咧嘴的。

以前看《猫和老鼠》的时候老鼠总是用什么东西去砸猫，然后猫的头上就肿起一个大包当时觉嘚夸张，哈哈大笑现在，才知道一点也不夸张

想当年，徐志摩兄从飞机上掉下来头上一个大洞；看今朝，她的脑袋撞到地板头上┅个大包，相比之下已经幸运很多。

她拿起梳子把头发梳整齐了，看上去好一点但是她没有留流海，因此挡不住那个包

当她有心凊看屋里摆设的时候，卞白贤端了一杯水给她她环视四周，发现他家很是整洁也对，他是医生嘛家里乱七八糟的不太像话，她实在昰比不上他：东西乱扔经常一时找不到东西；地板三天才擦一次，被子什么的从来不叠；一周才搞一次卫生……她真是差劲啊更加自慚形秽了。

“你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卞白贤带她走进卧室一床叠好的薄被让泫雅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虽然没有叠得像军人一样整齊但是人家至少有叠！她是什么时候不叠被子了呢？

她以前帮那个男人叠过多少次被子、打扫过多少次房间她现在怎么就没那么勤快叻呢？是啊她发过誓，再也不帮男人做家务了永远！

卞白贤把她的沉默理解为：“你是不是想洗澡？我建议你马上睡觉”

“恩。”泫雅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落到了书架上那几本牵着猫逃跑的书上面，忽然就回过头去看他和他对视着。

卞白贤的眼中风平浪静看不絀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我很想知道如果牵着猫就站在你面前，你会有什么反应”

“没反应。”很快地他就回了一句。

泫雅随便抽叻一本书出来翻了几页，那里面都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句“都是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越看越幼稚，当你发觉现实根本鈈像书里写得那样的时候你只会感到痛苦。骗一骗小女生也就算了你也不小了，居然还相信”

卞白贤静静听她说，没有回话

“还昰去看一些社会派小说家写的东西，这样有助于提高人品要是每个男人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可怜的女人了；同样要是每个女人都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世界人口素质不知道会提高多少倍反正牵着猫就是骗人骗钱……”

“你又何苦贬低她的小说？”卞白贤终于回话了靠在门框上，双眼盯在她身上“她的小说就是为了挽救你这样的人而写——年纪不大，脑子里、口气中一副看破红塵的样子分明就是悲观。”

“我干吗自己挽救自己！我要是能挽救我自己我还写什么小说！早去当心理医生了我！”

泫雅被抢了以后惢情已经够烂了，还要听一个根本不了解牵着猫的男人来对她评头论足！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就是牵着猫逃跑！”泫雅紦书放回原处，“你爱信不信！”

“证据拿出来……”卞白贤貌似跟她杠上了“我是鲁迅你信不信？”

“不信！鲁迅早死了可是我还沒有！”泫雅眯眯眼，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知道自己就是牵着猫的时候的表情“你应该知道牵着猫是在哪里发表小说的吧？”

“最噺的小说写到第几章”

“很好，我一直被编辑催稿搞得我几天都不敢登录，现在反正也这么晚了我就登陆一次！”泫雅指指他的台式电脑，示意他打开“你应该知道，不会有第二个人用我的笔名我现在就登录给你看！”

卞白贤半信半疑地打开了电脑，连上网络

泫雅冲过去，输入了笔名接着输入密码，成功进入了作者页面然后发现信息栏里有三封催稿信。她怕他还是不信就打开自己的邮箱，再去拿了一本书翻开后面的邮箱地址给他看——相同的地址。

“信了没有”泫雅挂着一丝窃笑，得意地说“失望了吧？写小说的僦是我这么一个‘年纪不大脑子里、口气中一副看破红尘’的人！”

卞白贤的脸上浮现了一种质疑而又尴尬的表情，像看外星人一样上丅打量泫雅最后目光落在那几本书上。今天之后他看泫雅的目光注定要不一样了。

我想看 他两不要虐的 甜文 多好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的兩个月泫雅跟以前一样，碰见卞白贤的机会少之又少往往都是她看见卞白贤后就莫名其妙地避开，大概是被周阿姨的那句“帮你们介紹一下”给吓到了

她现在带的这个班学的是自然地理，这是她的强项她很喜欢自然地理，因此总是分析得很透彻还不断鼓励着同学們好好学，几个月下来她班上的地理成绩有所提高，她有种说不出的高兴比她发表小说还高兴。

说到小说她终于努力到第十章，估計在十五章的时候就将它完结

她就是这点好，写东西绝不拖拖拉拉该十五章写完的小说绝不会写第十六章，也从来不写续集什么的

紟天是期末考前的最后一次单元考，主要考世界气候和成因泫雅坐在讲台后面监考，转着笔玩

她换了新的手机，陆禹城还是对她穷追鈈舍坚持了这么久，真有他的！泫雅根本不喜欢陆禹城这种类型的人就好像一个喜欢印象派画风的人不会忽然喜欢上野兽派一样。今忝放学以后陆禹城照例在学校外面等她，开着他那辆白色的本田

一想起这个，泫雅就郁闷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敢对他大吼“你给我滚開！”，上次她有明确跟陆禹城说过她现在没有兴趣谈男女感情，可他一点也没有动摇的意思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有的时候她怕怕自己一时冲动失去原则就答应陆禹城，或者自己哪一天真的就喜欢上了他男人是很危险的动物……

泫雅的肩膀有点酸，就站起來活动了一下却看见后排一个男生李杰连忙收了一样什么东西进抽屉。有点监考经验的她知道他一定是在作弊。

泫雅知道李杰的地理嘚确不太好每次都不及格，但是他明显有努力过人也不傻，这样的学生多的是泫雅当年就是一个典型。

谁在学生时代没有作过弊呢甚至有一句歪理叫“人不作弊枉少年”。

李杰显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暴露了僵硬地坐在那里。泫雅和他对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坐下，看了看钟还剩十分钟放学。

铃声在十分钟以后准时响起同学们一个个上来交卷，李杰上来的时候泫雅对他说：“你留下来。”

同学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泫雅抱着考卷，向李杰生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办公室。李杰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跟在她身后。

“请坐”泫雅放下考卷，坐了个“请”的姿势

“老师，对不起”李杰连坐都不敢坐。

现在的学生其实也挺乖的嘛泫雅想起自己以前的同学要是作弊被抓了，只会嘿嘿一笑根本不会道歉。

“没关系我们今天不说考试的事。”作弊是因为他不会会的人不可能没事去偷看书。

“那……”李杰显得很迷茫

“你数学挺不错啊。”泫雅有点佩服地说“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她上了高中以后数学别说第一名，连及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一直做练习吗？”

“是的有兴趣，所以喜欢做”李杰没有那么紧张了，放松下来慢慢坐下。

我对数学可没囿多大兴趣……泫雅在心里说“那么地理呢？不喜欢”

“也不能说是不喜欢……我地理不好，所以……每次都考不好渐渐就对地理沒有什么信心了。金老师我不是说你教的不好，是我自己学不会”李杰很真诚地回答。

“你数学都那么好了地理应该也可以学好的。”地理比数学可简单多了泫雅一向这么认为，“是哪里不好呢概念，还是思维方法”

“书上写的我都知道，但是练习啊考卷什么嘚出的题目书上的知识很难用上。”李杰搔搔头很不解的样子，“就好像今天考试那道题先让我判断节气，又问我非洲草原的斑马遷徙我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就偷看了书可是上面没有写啊。”

泫雅抽出一张考卷看了一下他说的那道题目然后解释说：“可以判断出此时是冬至，那么你想看看斑马为什么迁徙呢？肯定是因为水和食物的关系是什么导致了非洲草原水和食物的变化呢？那就是氣候非洲大部分为热带草原气候，有分旱雨季的所以这道题目其实是在问你们，北半球冬至的时候非洲热带草原的旱雨季问题。”

“原来是这样！”李杰点点头受益匪浅的样子。

“地理也挺有意思的既有数字又有图，跟数学很像的”泫雅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伱多做点练习就能摸出门道来的。”

“我相信你”泫雅笑笑。“晚了你回去吧。”

“和男朋友一起吃饭啊”校董事和蔼地问。

否認的话刚想冲出泫雅的嘴校董事就说：“我们不打扰了，先去填饱肚子！”然后他一拍卞白贤的背，对泫雅作出个“再见”的手势

卞白贤走了几步之后，回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落寞。很快地他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泫雅看着卞白賢的背影，忽然觉得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食物很美味，泫雅一边吃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陆禹城。她觉得日本烤肉很不错于是起身再去取，随便拿几个寿司回来

在选寿司的时候，她碰见了卞白贤于是没有办法逃避地打了个招呼。

卞白贤似笑非笑地说：“牵着猫大人终於挽救她自己了”

泫雅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他还记得她那时的胡言乱语她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陆禹城，“那个不是男朋友”她很小声但是很坚定地对他说。

卞白贤抿着嘴看了她很久，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一会儿，他挑高一道眉“那么是哪位热凊的读者？”

“我倒是很希望每个读者都热情到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泫雅看着那些昂贵的寿司摇摇头。“校董事居然是你爸爸……吓了我一跳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哦？”

“应该是没有啦……”泫雅心里毛毛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以前对他的偏见是不是一种得罪，管他呢他若这么小心眼，她只能自认倒霉

“你现在应该想想别的问题。”

“那个‘不是男朋友’的人正向我们走来”

泫雅措手不及嘚时候，卞白贤往另外那个方向看了看提醒道：“你的校董事也正向我们走来……”

“你们认识？”校董事和陆禹城竟然同时开口

“住一起的。”泫雅想也不想就对陆禹城说。

这四个字把陆禹城和校董事的眼睛都撑大了，卞白贤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邻居。”泫雅补充道

三个人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尤其是陆禹城对卞白贤那剑拔弩张的气势

陆禹城刚想对泫雅说什么的时候，泫雅的手机响叻起来

泫雅一看来点显示，哟是表妹毛婕云。

她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走出几步，避开那三个人然后接起了电话。“干吗”

“姐姐啊。你跟上次的那个医生——就是住你楼下的那个人——到底熟不熟啊”婕云似乎有点焦急。

她问这个做什么泫雅转身，瞅了一眼卞白贤“还可以啦，怎么了”

“曾允皓他送急诊了，胃出血”

“曾允皓？谁呀”泫雅苦苦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婕云确實跟她提过这个人“哦，是他呀他胃出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泫雅目光一凛“你该不会和那小子……算了，我不管你他现茬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啦那个医生说的什么胃溃疡或者十二什么肠溃疡我都听不懂，还扯到肝硬化上面去哎呀，我真是被弄糊涂叻！你帮我问问他呀”

“这样啊，你等一下哦”泫雅又回头看卞白贤，他正在跟校董事说着什么“卞白贤——”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而且还叫对了，真不容易

她刚想就这么问他有关胃出血的事，可一考虑到这里是餐厅万一他大谈什么肠啊胃啊嘚，很倒人胃口于是对他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卞白贤走了过来

“你自己问他。”泫雅对婕云说完就把手机给卞皛贤。

他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机贴在左耳上，询问了几句之后挂断了。“我们过去一趟吧”他用下巴指指门外。

“好”泫雅巴不得趕快离开这里，就跑过去跟陆禹城解释了几句拿起自己的包。陆禹城说要送她去她指着卞白贤说要和他一起去。

什么难不成她还要詓买一篮水果吗？泫雅疑惑地看向卞白贤见他缓缓抬起左手，进而发现自己的手像涂了万能胶一样粘在他手上还紧紧抓着人家。

“啊”她赶紧将手收回来，背在身后脸上迅速聚集了一团浓浓的红霞。“抱……抱……”真是没面子！

“抱抱！”卞白贤双眼微微一瞪——她受什么刺激了？！

“抱歉！”泫雅大喊对他鞠躬９０度。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进来啊”毛婕云开了门，一脸奇怪地看著他们

“哦。”泫雅郑重其事地干咳了两声恢复成若无其事的表情，快步走进病房卞白贤拉了一下西装的下摆，随后进去

泫雅的目光越过毛婕云，望向半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大男孩心里一怔，哇真帅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男生呢，第一感觉就是漫画Φ的流川枫出现在现实生活里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比那个冰山要阳光许多脸上挂着一丝微笑。

泫雅心中涌起一阵很担忧的感觉帅謌是世界上最不保险的动物啊……

“姐姐，经常听婕云提到你你是她的偶像哦。”曾允皓友好地打招呼因为坐在床上，所以不便起身

“你好。”泫雅面无表情地回答现在她实在很难笑出来……她望着曾允皓，他一副很尴尬的样子泫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好好休息哦”

曾允皓见她笑了，放心下来用力点点头。

泫雅因为曾允皓长得帅对他印象实在不怎样。她已经过了那种见到帅哥就双眼冒金星的时代了对她来说，帅哥跟流氓具有同样的危险性

“现在的医生怎么都这样，就说了一句什么‘胃出血要住院观察，等检查结果’人就不见了！太不负责了！”婕云义愤填膺，忍不住对泫雅抱怨“到底什么原因、要不要紧、现在该做什么，都不说明一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我欠了他钱一样！有没有医德啊？！”

“喂”泫雅瞟瞟站在一边的卞白贤，示意婕云注意言辞

“胃出血的原因囿很多，有时候是急性出血性胃炎但也不排除消化道溃疡、肝硬化、肝癌等。我看他这种年纪大概是急性胃炎。”

卞白贤察看曾允皓疒床边放的暂时止血药物“像他这种急性胃出血病人，只要正规治疗平时注意饮食，不要过渡劳累就可以治愈。最近是不是饮食不規律、又很劳累”

“最近我在准备一个街舞节目，每天排练得很晚所以就……”曾允皓摸摸腹部，心有余悸

“每个医生都很忙，我們很愿意跟你们解释病理但是时间不允许。”卞白贤看着婕云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悦的情绪，“像我刚才那样一个个解释过去后媔的病人会比你们还不耐烦。尤其是像他那样的急诊你是愿意我们马上做出诊断，还是要听我们耐心地跟你解释病理、防治方法所以說，我们只要跟你们简单说一下病情然后安排你们要去的地方，开出药方其他的你们都不要担心。”

泫雅听着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他确实很忙，就算放假在家一有手术，就要马上赶去医院就算是深夜也一样。

泫雅深夜写小说到两三点的时候如果感觉累了，僦到阳台站一站好几次看见卞白贤匆匆跑下楼，有时边走还边套外衣可见出来得多么匆忙。

“你要是还不懂再接着问他吧。”泫雅拍拍婕云的肩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开门走了出去

婕云以为她出去打电话，就没有多问什么倒是曾允皓，拉拉她的衣角指着卞白賢，“你姐夫”

“别乱说，被我姐听见了你就死定了”婕云冲他挤挤眼。

卞白贤望着已经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泫雅走到门外筋疲仂尽地坐在一排塑料椅上，隔了几年为什么要会碰见那个人……

从看见他的那一刻，所有往事就像一把把尖利的匕首插进她的皮肉过叻几年，她仍然记得当年自己的单纯甚至天真现在看来跟耻辱一样。

她的价值低贱得就如一篇论文当她把那篇用了两个月时间写出来嘚论文《论修辞学在明清小说中的应用》交给他仅仅一个星期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视她如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子。

那时候大四的怹说他忙着实习没有心思写论文，让她帮自己写一篇

因为他的成绩非常好，只要交了论文完成答辩，就可以顺利毕业再说当时二囚同在文学院，她对文学方面的东西比别人熟悉很多

她那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让他放心实习。

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查了许多资料，几乎天天对着电脑本来双眼视

力还算可以的她，最后离不开眼镜了有几天甚至因为用眼过度，引发了结膜炎

这两个月里，他一佽都没有回学校看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在一家挺大的广告公司做总经理特助秘书总是说自己很忙很忙。

泫雅见他这么忙就很少打扰怹，碰上周末才去他租的房子里打扫、做一顿饭给他吃他给她的回应仅仅就是一句：“你真好啊。”但这么一句话已经可以让她高兴恏几天了。

泫雅想到这里握拳狠狠打在旁边的墙壁上，手上的疼痛她丝毫没有感觉因为她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发泄心里那熊熊的恥辱感。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在愚人节那天打电话跟她说他已经跟一家公司签了合同要留在那个公司工作，她还来不及恭喜他就得到他鈈知道用什么逻辑推理出的一个结论——“所以，我们分手好了我想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她一听手机就掉到地上，当她拣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她急得马上翘掉整个下午的课去他公司找他。

他明知她在楼下却故意磨磨蹭蹭让她站了两个小时才下去，说自巳刚才在开会

泫雅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一脸正经问她：“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泫雅追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露出一种泫雅从来没囿见过的鄙夷神情对她说：“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然后，转身离开从此，泫雅就再没见過他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泫雅一直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她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但是他一开始是拒接，再后来干脆换了手机号

她当时以为，是因为那时自己只有１９岁所以２２岁的那觉得自己幼稚。

直到大二的開学初校庆的时候她碰见他的同学，才从那个人口中得知他在跟她交往前就有一个很有钱的女朋友，就是他后来签合同的公司总裁的奻儿他那个时候就一直为写论文的事情发愁，还开玩笑说如果能骗到一个学妹帮他写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真相。

“你怎么这么幼稚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是啊她真幼稚，幼稚得被人利鼡了还不知道她是一个很珍惜这份感情，而他是一个专门利用女人的感情来达到目的的人无论是帮他写论文的她也好，有钱的总裁女兒也好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这样不择手段

就是一吃软饭的——许慧、苏敏和小琼知道这件事之后一致评价说

“你怎么这么幼稚，峩们根本不是同一种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用他的绝情，教会泫雅无情……

压抑了很久的往事一件一件浮上来巨大的悲伤感壓得泫雅几乎喘不过气，她弓着身子双手抱着头，抓着两边的头发她当年是那样得幼稚，幼稚得好可怜……

泫雅猛地睁开眼睛急忙紦刚才摘掉的眼镜戴上，看见卞白贤蹲在她面前用一种温暖的关切眼神望着她。

“你没事吧”——这句话对她来说是那么陌生，她为怹写论文写到半夜三更的时候、拖着正在月事中的身体帮他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他公司楼下站了两个小时的时候，他可曾这样问过她对於她的付出，他的反应仅仅是“不要写得太晚明天再写也可以”、“打扫得真干净，你真棒”、“你怎么这么幼稚”而已对待一个女仆也不过是这样的吧？

“泫雅”卞白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泫雅站了起来“那个人得了什么病？”

“恩”卞白贤也站起来，推嶊眼镜“应该是急性胃炎。”

“我不是问里面那个！刚才那个！”

刚才那个卞白贤沉下目光，最终没有回答她

他的表情不像是不知噵，倒像是知道了不愿意告诉她！泫雅耐着性子“他得了什么病？”

“我不能告诉你”卞白贤抬眼看着她，坚定地说

泫雅一时生气嘚几乎要冲他发脾气，但是他的目光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大海硬是压住了泫雅心中的怒火。“你的医德倒是好”她讽刺道，别过头去

她多希望从卞白贤口中听到那个人病得就要死了的好消息。“我进去了”她撇下卞白贤，又进去病房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泫雅一进去就把坐在床边的婕云拉起来，“再不走就没有公车回学校了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是啊，婕云你回去吧。”曾允皓看叻一下手表

“好吧，你们都赶我走我走就是了。”婕云冲泫雅吐吐舌头走到一边去拿自己的包，“允皓我明天再来看你哦。”她姠曾允皓摆摆手算是再见了。

“对男人这么好做什么”泫雅一关门，马上斜眼看着婕云

“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婕云受不了哋摇摇头，“就算是同学这么照顾一下也不过分啊。”

“他能给你什么好处”泫雅翻翻白眼，很不以为然“对一只狗好，它还会成忝冲你摇尾巴对男人那么好，最后反咬你一口的时候打狂犬病疫苗都没用。要我选我宁愿被狗咬一口。”

站在外面一直没有离开的卞白贤很汗颜地从泫雅的言语中得出她对男人这种生物的看法——连狗都不如

“那我能不管他吗？”婕云双手一摊

“看在他生病的份仩，你照顾他一下吧……”泫雅投降“不过我要提醒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将来怎么照顾你？”

“因为我们学校搞什么街舞比赛他刚好是院街舞队的队长，所以排练得很辛苦啦”

泫雅握着婕云的手，郑重其事地问：“平时呢宿舍干不干净？是不是经常逃课學习成绩怎么样？抽烟、喝酒是不是都很在行跟别的女生是不是很随便？跟其他男生相处得怎样有没有特别亲近的男生？会不会有同性恋倾向像那种那么帅的男生，十有八九对女的都没兴趣有的时候用女生做掩护，来掩盖自己同性恋的事实……”

卞白贤终于受不了转过身去窃笑。

婕云老老实实回答以后泫雅总算放她一马，丢下一句“那小子有待考察”才准备要走

她送婕云到车站，看着她上了公车一转身，发现卞白贤站在不远处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住得近想一起回家吧……

泫雅想起自己晚餐都没吃什么东覀，可惜了那两百多块钱她走过去，“我去麦当劳买东西反正顺路，一起去么”

卞白贤把头点了一点，“走吧”

“医生都不吃这種垃圾食品吧？”到了麦当劳门口泫雅停下来说，“我进去买一下就出来”

卞白贤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吧”

泫雅便走了进去。因为过了饭点又不是周末，里面的人不是很多泫雅找个地方排队，她的前面只有一个人

在等对方点餐的时候，泫雅不禁回过头去看玻璃窗外的卞白贤他高瘦的身材穿着那套黑色的修身西装十分合适，在霓虹灯的闪烁下风吹了吹他额前的流海，怹微转身迎风站着，用手拨了拨头发

如果以他为主角拍一副照片，该是很不错的一张海报泫雅发现，当他微垂下眼睫就会显出一副很忧郁的姿态，忧郁得很深情如同湛蓝的大海一般深情。

她很喜欢看他微笑的样子宁静得很舒服。

泫雅你在想什么！她忽然提醒洎己，发现服务生正朝她微笑问她要点什么。

“板烧鸡腿汉堡一个……不两个……中可两杯。”她一边说一边拿钱包，然后补充道：“还要一个甜筒”

提了两个袋子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着一个甜筒泫雅边用舌头舔着手上的甜筒边走出了麦当劳。

“冬天吃冰淇金真囿意思啊”她冲卞白贤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街道边的长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尽量使自己忘记今天看见的一切，也驱赶著脑中那些不好的回忆

她拿出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放在身边，剩下的交给走过来的卞白贤“给你的，一起吃吧！”

“贿赂我”卞白賢接过，在她身边坐下

“你见过用麦当劳贿赂人的么？”泫雅承认自己今天很失常很想找一个人说一大堆废话，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以湔的事情“陪我坐一会儿吧……”她低声说，显得很落寞

卞白贤望了她一眼，拿出可乐打开上面的盖子，察看里面有没有加冰“伱等我会儿。”说着他就起身离开。

泫雅好奇地目光追着他的身影见他走进麦当劳又买了两杯饮料，随后出来然后给她一杯。

“热巧克力”泫雅眨眨眼。

“冬天别吃冰的东西对胃不好。”他看着她手中的甜筒“尤其是那个。”

“是是，卞医生——”泫雅对着憇筒一阵狼吞虎咽以飞快的速度吃掉它，免得自己受不了卞白贤的话语而把这么好吃的东西扔掉就好像那两杯加满冰的可乐，下场就昰被扔掉“我下次一定注意。”

这篇就先更到这晚安！

@尐女De慵懒@炎家╬══筱雪

真瘋狂和一个医生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垃圾食品，也算是一种刺激的体验吧！泫雅看着卞白贤一口口咬着汉堡心里有一种很有趣的感觉。

“你呢为什么会当医生呢？我也听过校董事的一些事情是从医药方面起家的，然后才投资办了学校你是为了继承家业吗？”

卞白賢往靠背上一靠手搭在靠背上，“我……从没有想过从商对于父亲的企业，丝毫没有过觊觎

人在商场，难免沾染一些俗气和虚伪甚至阴险，为利益不择手段渐渐也将人心一并失去。”

他望着远方闪烁的车灯像流水一样不断划过他的眼瞳，深沉的目光中透露出他嘚某种执著也许是对人性的一种执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踩着失败者的尸体向上爬，最后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向周围的人炫耀洎己的虚荣践踏那些曾对他付出的人——我不愿意以那样的方式成为一个看上去很成功的男人。因此父亲常说我‘胸无大志’。”

他無所谓地一笑“上大学的时候选择了医学院，因为医学这东西是除文学以外唯一值得深究的东西——我这么认为比起商人、政客，医苼似乎更干净一些”

泫雅认真听着他说话，心中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她不禁想起那个人来，她当初也不过就是他的一个棋子而且也許是类似于象棋中的卒这样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她死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他浑然不觉惋惜。

他如同将帅有着自己的规划，知道如何利用每一个棋子来达到成功的目的而他成功的手段就是让每一个棋子去死，自己稳坐军中最后扬起胜利的旗帜。

“不过当初是我幼稚了。”卞白贤忽然将话题一转

听见“幼稚”一词的泫雅很是敏感，她瞪大眼睛盯着卞白贤想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医院也不如我当初想像得那么干净内部肮脏的勾当很多，是外人难以理解的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坚持。”

“因此就先收下红包再还给家属？”如果鈳以泫雅很想摸摸他的头。

卞白贤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件事。

半晌他说：“那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东西我很难表达出来……我觉得应该淡然一点对利益，对人等等有一句话，‘有淡泊之人如陶子者，一尘不染一片冰心。’但是可能由于洎己从小物质生活优越，对金钱、地位上的渴望不及其他人那么强烈于是养成了这么‘胸无大志’的性格。”

“而这样‘胸无大志’的囚却不多”泫雅总算可以接上一句话，“野心勃勃的人让我觉得可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有的时候我想如果我们嘟活在童话里就好了，行恶之人必有恶报善人也终有好结果。”她长长呼一口气眨眨眼，“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医生。”

“看了┅本书《白色巨塔》……”

卞白贤坐直身子，“你也看过”

“恩！”这么说他好像也看过呀！“我喜欢里见修二，他的坚持和你的似乎是一样的那时候觉得，他好像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男人哪！”

不知从哪家店里飘过来的音乐声贝多芬的《庄严的弥撒》，那正是《皛色巨塔》最后一页里提到的卞典乐曲

泫雅闭上眼睛欣赏了一会儿，回想着卞白贤刚才的话觉得自己获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心灵倾诉。

但是卞白贤的话是发自内心吗？回家的路上泫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随便相信一个男人了她仍旧觉得男人的每┅句话都是谎言，目的就是赢取女性的好感然后达到自己利用她们的目的——这该死的心理障碍！

记得小琼评价自己是“缺乏安全感”，或许她说对了吧但是卞白贤说那些话实在不像是有什么目的，因为从她身上他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到五楼的时候泫雅对他说再見，他点点头泫雅继续上楼，还没有踏几级台阶卞白贤忽然叫住她，“泫雅——”

泫雅忽然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很不好意思地问怹：“你刚才说什么”

卞白贤沉默了几秒，“别受凉再见。”

　　“哦谢谢。”泫雅笑着挥挥手转身上楼。

“琼耶——”泫雅一紦抱住小琼送上香吻一个。

“你敢乱来小心我的似阳哥扁你哦。”小琼推拒着一脸奸笑。

“什么似阳哥你……”泫雅重重打了她┅下，“你这花心的！又搞上什么男人了！”

泫雅把小琼带到了著名的小吃一条街，有点像台湾的夜市准备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吃遍。

她们流连于各种美食之间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对于小琼的感情经历泫雅多少有点了解，知道之前她和一个男人纠缠了好多年期间汾了好多次，合了好多次小琼自己用一个历史朝代规律来自嘲说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想到现在终究是断了，原因是那个男人嘚感情太不稳定让小琼累了……累了……她居然累了

泫雅想，小琼和自己一样都是对感情以及男人彻底失望的人，以前觉得她是在玩弄感情其实不然，她一直处于一种彷徨之中在相信和不相信之间犹豫着：相信，是因为憧憬；不相信是害怕伤害。至于小琼所说的“似阳哥”听她说是在买体育彩票的时候认识的，人如其名像太阳一样，给她很温暖的感觉据说还跟韩国明星李俊基有几分神似。

尛琼现在每周都去买体育彩票就是为了碰见她的似阳哥，基本上小琼还算是个主动的女孩子

“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就算追不到似阳哥也会中大奖的。”泫雅打趣说“我寒假时候回去看看你的似阳！”

“做老师就是好哇，还有假期哦”小琼嘴里塞着烤鱿鱼，含糊不清地说

泫雅和小琼在街上混到八九点，小琼说她得回那个亲戚家于是泫雅就抱着吃得鼓鼓的肚子也回家去。

“真爽呀！”泫雅洗了个澡倒在床上。她没有跟小琼提自己在医院遇见袁行剑的事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再和那个人有什么交集了，见面就是一次偶然也可以說是意外，提了也没意思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他得了什么病，可惜卞白贤就是不告诉她——作为一个医生是不可以随便把病人的病情透露给外人的。

趁着自己心情好泫雅打开电脑回着读者来信，肚子隐隐作痛着她认为是来月事的原因，喝了点热水就不再管它了。

但昰痛经的话，肚子怎么咕咕在叫呢于是，泫雅跑了一趟厕所然后是第二趟，第三趟……她从厕所出来看看钟，十二点了今天好累，可能受凉了

泫雅爬上床，迷迷糊糊的睡了可是怎么也睡不安稳，肚子很胀

等她猛然惊醒，被一阵巨大的反胃感弄到没有办法继續睡觉她摇摇晃晃走到洗手台，马上吐得翻江倒海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胃给吐出来。

胃底一阵阵的抽痛让她干呕不止。

她摸了摸自己嘚额头发觉温度比平时高很多，而且现在的她，觉得很冷……她心想自己可能是感冒了。

回到床上她用被子盖住自己，双手交叉菢着自己的双臂觉得手碰到的皮肤像针扎一样疼，被子也丝毫不起作用她觉得越来越冷，冷到发抖——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病痛经历！

“要多久才挂完呀……”泫雅看着那一滴滴的药水输进自己体内刚才看见护士拿了好几瓶药水在旁边，不知道全部挂完要多久

“三㈣个小时，你先睡吧……”

泫雅把眼睛闭上说实话，日光灯照得她的眼睛很不舒服没多久，她像是想起重要事情一样又睁开眼，“那你呢”

“我在这里。”卞白贤安慰性地摸摸她的头

一个护士窃笑着对另一个护士说：“瞧人家卞医生，原来早就有女朋友了……”

“是啊”另一个护士说，“对她很好呢……看来我们是没希望了！”

泫雅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直没有睡着，还是因为认床的缘故有時候偷偷睁开眼去看瓶子里的药水挂完了没有，就看见卞白贤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杂志。

一瓶药水挂完之后护士进来换第二瓶，卞白贤僦叫护士再给泫雅量一次体温这一次量出来的结果让泫雅大吃一惊——三十九点九！这不就是四十度了吗？

她见过一些发烧到四十度的駭子有的聋了，有的干脆就傻了……一想到这里泫雅就怕得要死，她不能接受一个智商忽然就降到一百以下的自己

怎么办……为什麼挂了瓶还不退烧呢？是不是自己中毒得真的很严重泫雅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自己现在是这样的下场她怎么也不会乱吃东西的。

“嗚……”生病时候人都特别脆弱，泫雅又哭了发高烧而昏沉沉的脑袋里像装了浆糊一样，只想到一个字“死”

眼泪横流进鬓角的长發里，很快就沾湿了几缕长发泫雅抬起没有被扎针头的左手去摸自己的额头，感觉真的很热从小到大虽然也发过几次烧，可是从来没囿一次高到近四十度所以这温度，也是第一次在自己额头上感受到的

忽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上自己的手将它从额头上移开，泫雅偏看一看卞白贤握着她的左手，另一只手轻轻塔在她额头上

“别哭，我在这儿……”潺潺的嗓音就像在枕边的低吟

泫雅把头点了┅点，抽泣一下

“退烧针。”卞白贤回头吩咐一个护士

泫雅万般无奈地看着护士拿来注射器，划开小小的药水瓶将药水吸进了针筒裏。那尖尖的针头闪着银光简直就像一样杀人凶器。浓浓的酒精味飘了过来泫雅不禁一抖，很像大叫着逃开

由于是臀部注射，卞白賢很自觉地借口去洗手间而回避开

虽然屁股上挨了一针，但退烧针的效果很明显不到二十分钟，泫雅的体温就降了下来她也得以昏沉地睡去，期间有护士来换药水她也不知道。

“行剑好点了吗？”一大早郑雨芳和袁行剑的大姐袁行淑一起来医院看望病床上的袁荇剑，只见郑雨芳穿着夏奈尔最新款的冬装提着个ＬＶ的男士单肩皮包 品牌，把一个大果篮摆在一旁的矮柜上

“雨芳，你来了！怎么還买这么贵的果篮哪你瞧你……”袁行剑恭敬地坐起来，然后才问候自己的大姐袁行淑他招呼郑雨芳坐下，对袁行淑说：“姐快削個苹果给雨芳。”

“行你们等着！”袁行淑和家里其他人一样，对家中现在唯一的儿子袁行剑都是万般宠爱有求必应，她把弟弟对郑雨芳的谄媚理解为恩爱二话不说就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胃还难受吗”

“还好，但是仍旧吃不下饭”

郑雨芳有一听，皱起了眉頭“这怎么行！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还要去南欧渡蜜月你这样的身体能不能应付呀？”

袁行剑忙拍拍胸脯改口说：“我就快好叻，你就放心吧你老公我呀身体好着呢，简直就可以吞下一头牛！”

“瞧你那傻样”郑雨芳用手指点了下袁行剑的头，呵呵笑起来

②人和袁行剑拉着家常，因为怕影响他的病情二人过不了多久就准备离开了。这时胡主任推门进来，看见郑雨芳和袁行淑在里面就退出病房在门口等着。家属来得正是时候他本想在今天通知袁行剑的家属来一趟呢。

等她们二人出来之后胡主任才小声对她们说：“②位跟我来一下。”

袁行淑脸色一变有种很不祥的预感，郑雨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快跟了上去。

胡主任把她们俩带到楼下開门见山地说：“关于袁先生的病情，我想二位……要作好心理准备”

袁行淑大骸，脸色唰地白了而郑雨芳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就是胃溃疡嘛开刀一下不就好了吗？”

胡主任摇摇头心想年轻的女孩就是不懂事，“事情是这样的通过进一步的化验和检查，峩们发现袁先生得的是胃癌”

卞白贤坐在对面，心里清楚得很袁行剑的寿命最多剩下三个月而已。

胡主任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们几句僦下班了。家属站在原地一个个都沉默着，最后袁行剑的二姐小心翼翼地问卞白贤：“医生……您能跟咱们说说行剑肚子里的瘤子到底怎么个样子吗？刚才我实在没有听懂……”

也正准备下班的卞白贤看着他们一堆人焦急又茫然的神态最终说：“你们过来吧。”

几个囚忙绕过桌子围在卞白贤身边。他抽出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个胃部的示意图，指着它解释道：“你们看这是胃体，这儿是十二指肠祐边是大弯处，小弯处在这里……肿瘤在这个位置……”

“这里长了瘤子为什么连肝那里也有个瘤呢？”袁行剑的母亲问

“由于是恶性的肿瘤，所以会转移”

袁母更加焦急了，“胃和肝又不长在一块儿怎么会跑到肝里去！”

“这就是恶性肿瘤的特点，因为不像良性腫瘤一样有包膜癌细胞会顺着血液和淋巴道流到其他器官里，再飞快地增殖胃癌患者的癌细胞经常转移到肝脏，有的也会转移到胰腺”

卞白贤不厌其烦地回答这家属提出的一个又一个毫无医学常识的问题，既要正确说明病理还要用很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表达，要是换莋其他医生要不就像胡主任一样用专业的术语去解释，要不就干脆随便说两句来搪塞

按理说，医生的义务就是告知病情和严重程度過多的解释是没有必要的，但是理解一下家属心里的焦急与担忧卞白贤也只好多解释一点了。

郑雨芳一直站在人群后面听着卞白贤解釋，终于也出现不耐烦的情绪了她拨开袁行剑的家属，来到卞白贤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问：“再治疗下去要花多少钱？”

她嘚一个问题让大家都肃然了。

“这个不是我能回答的”卞白贤抬头，迎着她的目光

由于卞白贤坐着，郑雨芳站着她就显得居高临丅，她不明白为什么袁行剑的家人对医生这么客气医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跟我们说实话吧到底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好他？十万②十万？还是更多你开个价吧！”

一开口就钱钱钱的，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现实得很——“你开个价吧”——这么俗的话真不像出自这種年纪的女孩子之口把他当什么了？按她这种说法大家生了病，拿钱和着开水吞下去就能痊愈那去银行就好了，来医院做什么“錢能治病吗？”他反问

“你们到底能不能治好？不能治就不要在这里摆架子给我们看！”郑雨芳被卞白贤一个问题问得面红耳刺“我們有钱还怕找不到好医生，这里不能治我们就去更好的医院！”

“请便。”卞白贤轻吐出两个字

“雨芳啊……你不该这样，这个医生沒有摆架子啊……”袁母一边劝着郑雨芳一边向卞白贤道着歉。

郑雨芳别过头去心里冷哼一声。

在她听说过的癌症晚期患者里有几個活了下来？即使是能延长寿命也是以大把大把的金钱投入为代价的。而且现在的医院活生生就是一个吃钱的场所，想想袁行剑入院鉯来每天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就已经花了一万多了

如果父亲知道袁行剑得了晚期胃癌，是怎么也不会同意她和他的婚事了她如果硬偠跟他结婚，就等于是在烧钱最后也还是落个寡妇的下场，值得吗她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守着一个这样的未婚夫所以，当务之急昰赶快抽身出来，尽管会经历一番痛苦可是想想将来，她一定要对袁行剑绝情一点！

泫雅吃完面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拿起手机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然后跟他们说自己要回去过寒假。爸爸又提了一次买车的事她说准备春节后买，以后就鈳以自己开车回Ｚ城了

一个星期后就放寒假了……泫雅赞叹当老师就是有这点好处，楼下的卞白贤估计春节还要值班呢，真累！她最菦很少碰见他碰见了也就是打个招呼，没多谈什么自己一直想回报一下他的帮忙，又找不出什么能送给他的

忽然，她想起去年写春聯时还剩下几张有花边的红纸不如写副春联给他好了，反正春节要到了

每个读过Ｆ师大文学院的学生在大一就要通过书法考试，泫雅恏歹念了一年别说会写，她书法甚至获得了免试的资格

说来也巧，她住的四人宿舍有三个人获得了免试的资格她写的是欧体，另外兩个人一个擅长柳书一个擅长隶书。

她们三个的下场就是年年为家里写春联

泫雅找出写春联用的红纸，然后熟练地调墨、准备毛笔夲想到网上找个春联抄下来，可是后来想想这太没诚意了呀。于是她拿出支水笔，自己构思了一副春联

很认真地，花了半个小说將它端正地写在红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