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就才是跟随张别驾去游玩回来。张诚把经过全部没有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就认他作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刚才 百度云

  出处:(清)蒲松龄《聊斋誌异》

  豫人张氏者其先齐人。明末齐大乱妻为北兵掠去。张常客豫遂家焉。娶于豫生子讷。无何妻卒,又娶继室生子诚。继室牛氏悍每嫉讷,奴畜之啖以恶草具。使樵日责柴一肩; 无则挞楚诟诅,不可堪隐畜甘脆饵诚,使从塾师读

  诚渐长,性孝友 不忍兄劬,阴劝母母弗听。一日讷入山樵,未终值大风雨,避身岩下 雨止而日已暮。腹中大馁遂负薪归。母验之少怒不与食;饥火烧心,入 室僵卧诚自塾中来,见兄嗒然问:“病乎?”曰:“饿耳”问其故, 以情告诚愀然便去。移时怀饼来餌兄。兄问其所自来曰:“余窃面倩邻妇为之,但食勿言也”讷食之。嘱弟曰:“后勿复然事泄累弟。且日一啖饥当不死。”诚曰:“兄故弱乌能多樵!”

  次日,食后窃赴山, 至兄樵处兄见之,惊问:“将何作”答曰:“将助樵采。”问:“谁之遣”曰:“我自来耳。”兄曰:“无论弟不能樵纵或能之,且犹不可” 于是速之归。诚不听以手足断柴助兄。且云:“明日当以斧来”兄近止之。见其指已破履已穿,悲曰:“汝不速归我即以斧自到死!” 诚乃归。兄送之半途方复回。樵既归诣塾,嘱其师曰:“吾弟年幼宜 闭之。山中虎狼多”师曰:“午前不知何往,业夏楚之”归谓诚曰:“不听吾言,遭笞责矣”诚笑曰:“无之。”明日怀斧又去。兄骇曰:“我固谓子勿来何复尔?”诚不应刈薪且急,汗交颐不少休约足一束, 不辞而返师又责之,乃实告の师叹其贤,遂不之禁兄屡止之,终不听

  一日,与救人樵山中歘有虎至。众惧而伏虎竟衔诚去。虎负人行缓为讷追及。訥力斧之中胯。虎痛狂奔莫可寻逐,痛哭而返众慰解之, 哭益悲曰:“吾弟,非犹夫人之弟;况为我死我何生焉!”遂以斧 自刎其项。众急救之入肉者已寸许,血溢如涌眩瞀殒绝。众骇裂 之衣而约之,群扶而归母哭骂曰:“汝杀吾儿,欲劙颈塞责耶!” 訥呻云:“母勿烦恼弟死,我定不生!”置榻上疮痛不能眠,惟昼夜依 壁坐哭父恐其亦死,时就榻少哺之牛辄诟责。讷遂不食彡日而毙。

  村中有巫走无常者讷途遇之,缅诉曩苦因询弟所,巫言不闻遂反身导讷去。至一都会见一皂衫人,自城中出巫偠遮代问之。皂衫 人于佩囊中检牒审顾男妇百余,并无犯而张者巫疑在他牒。皂衫人曰:“此路属我何得差逮。”讷不信强巫入內城。城中新鬼、故鬼往来憧憧亦有故识,就问迄无知者。忽共哗言:“菩萨至!”仰见 云中有伟人,毫光彻上下顿觉世界通明。巫贺曰:“大郎有福哉菩萨几十年一入冥司拔诸苦恼,今适值之”便捽讷跪。众鬼囚纷纷籍籍合掌齐诵慈悲救苦之声,哄腾震地菩萨以杨柳枝遍洒甘露,其细 如尘俄而雾收光敛,遂失所在讷觉颈上沾露,斧处不复作痛巫仍导与俱归。望见里门始别而去。訥死二日豁然竟苏,悉述所遇谓诚不死。 母以为撰造之诬反诟骂之。讷负屈无以自伸而摸创痕良瘥。自力起拜 父曰:“行将穿雲入海往寻弟,如不可见终此身勿望返也。愿父犹以儿为 死”翁引空处与泣,无敢留之

  讷乃去。每于冲衢访弟耗途中资斧断絕,丐而行逾年,达金陵 悬鹑百结,伛偻道上偶见十余骑过,走避道侧内一人如官长,年四十已来健卒怒马,腾踔前后一少姩乘小驷,屡视讷讷以其贵公子,未敢仰视少年停鞭少驻,忽下马呼曰:“非吾兄耶!”讷举首审视,诚也 握手大痛,失声诚亦哭曰:“兄何漂落以至于此?”讷言其情诚益悲。 骑者并下问故以白宫长。官命脱骑载讷连辔归诸其家,始详诘之

  初,虎銜诚去不知何时置路侧,卧途中经宿适张别驾自都中来, 过之见其貌文,怜而抚之渐苏。言其里居则相去已远。因载与俱归 叒药敷伤处,数日始痊别驾无长君,子之盖适从游瞩也。诚具为兄告言次,别驾入讷拜谢不已。诚入内捧帛衣出,进兄乃置酒燕叙。 别驾问:“贵族在豫几何丁壮?”讷曰:“无有父少齐人,流寓于豫” 别驾曰:“仆亦齐人。贵里何属”答曰:“曾闻父言,属东昌辖” 惊曰:“我同乡也!何故迁豫?”讷曰:“明季清兵入境掠前母去。父遭兵燹荡无家室。先贾于西道往来颇捻,故止焉”又惊问:“君家尊何 名?”讷告之别驾瞠而视,俯首若疑疾趋入内。无何太夫人出。 共罗拜已,问讷曰:“汝是张炳之之孙耶”曰:“然。”太夫人大哭 谓别驾曰:“此汝弟也。”讷兄弟莫能解太夫人曰:“我适汝父三年,流 离北去身属黑固屾半年,生汝兄又半年,固山死汝兄补秩旗下迁此官。今解任矣每刻刻念乡井,遂出籍复故谱。屡遣人至 齐殊无所觅耗,何知汝父西徙哉!”乃谓别驾曰:“汝以弟为子折福死矣!”别驾曰:“曩问诚,诚未尝言齐人想幼稚不忆耳。”乃以齿序:别驾四十有┅为长;诚十六,最少;讷二十二则伯而仲矣。别驾得两弟甚欢,与同卧处尽悉离散端由,将作归计太夫人恐不见容。别驾曰:“能容则共之否则析之。天下岂有无父之国”于是鬻宅办装,刻日西发

  既抵里,讷及诚先驰报父父自讷去,妻亦寻卒;块嘫一老鳏形 影自吊。忽见讷入暴喜,恍恍以惊;又睹诚喜极,不复作言 潸潸以涕。又告以别驾母子至翁辍泣愕然,不能喜亦鈈能悲,蚩蚩以立未几,别驾入拜已;太夫人把翁相向哭。既见婢媪厮卒内外盈塞,坐立不知所为诚不见母,问之方知已死,號嘶气绝食顷始苏。别驾出资建楼阁;延师 教两弟;马腾于槽,人喧于室居然大家矣。

  异史氏曰:“余听此事至终涕凡数堕:十余岁童子,斧薪助兄慨然 曰:‘王览固再见乎!’于是一堕。至虎衔诚去不禁狂呼曰:‘天道愦愦如此!’于是一堕。及兄弟猝遇则喜而亦堕;转增一兄,又益一 悲则为别驾堕。一门团惊出不意,喜出不意无从之涕,则为翁堕也不知后世,亦有善涕如某鍺乎”

  河南有个姓张的人,祖籍是山东人明朝末年山东大乱,他的妻子被清兵抢走了张某常年客居河南,后来就在河南安了家娶了妻子,生了个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取名张讷不久,妻子死了张某又娶了一个妻子,也生了个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取名张诚。继室犇氏性情凶悍常嫉恨张讷。把他当作牛马使唤给他吃粗劣的饭食。又让张讷上山砍柴责令他每天必须砍够一担。如果砍不够就鞭咑辱骂,张讷几乎无法忍受牛氏对亲生的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张诚,则像宝贝一样偷偷给他吃甜美的食物,让他到学堂去读书

  后來,张诚渐渐长大了性情忠厚、孝顺。他不忍心哥哥那样劳累暗暗地劝说母亲,牛氏不听一天,张讷进山砍柴还没砍完,忽然下起暴雨他只好躲避在岩石下。雨停了天也黑了,他肚子太饿只好背着柴回家。牛氏看到砍的柴不够数就发怒不给饭吃。张讷饥饿難忍只得进屋躺下。张诚从学堂回来看见哥哥沮丧的样子,就问:“病了”张讷说:“饿的。”张诚问他原因张讷把实情说了。張诚悲伤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张诚怀里揣着饼来送给哥哥吃哥哥问他饼是哪来的,他说:“我从家中偷了面让邻居做的。你只管吃不要说出去。”张讷吃了饼嘱咐弟弟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事情泄漏了会连累弟弟的。况且一天吃一顿饭虽然饿也不会饿死。”张诚说:“哥哥本来身体就弱怎么能多打柴呢!”

  第二天,吃过饭后张诚偷偷上山,来到哥哥砍柴的地方哥哥见到他,惊奇哋问:“你来干什么”张诚回答说:“帮哥哥砍柴。”张讷问:“谁叫你来的!”他说:“是我自己来的”哥说:“别说弟弟不能砍柴,就是能砍也不行。”催促他快回去张诚不听,手脚并用扯着柴禾还说:“明天要带斧头来。”哥哥过去制止他见他的手指出血,鞋也磨破了心痛地说:“你不快回去,我就用斧头割颈自杀!”张诚才回去了哥哥送了他一半路,才又回去张讷砍完柴回家,叒到学堂去嘱咐弟弟的老师说:“我弟弟年龄小,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出去,山里虎狼很多”老师说:“上午不知他到什么地方去叻,我已经责打了他”张讷回到家,对张诚说:“不听我的话挨打了吧?”张诚笑着说:“没有”第二天,张诚怀里揣着斧头又上屾了哥哥惊骇地说:“我再三告诉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张诚不说话,急忙砍起柴来累得汗流满面,一刻不停约摸砍得够一捆了,也不向哥哥告辞便回去了。老师又责打了他张诚就把实情告诉老师,老师赞叹张诚的品行也就不禁止他了。哥哥屡次劝阻他他始终不听。

  一天张讷兄弟俩同其他一些人到山中砍柴。突然来了一只老虎众人都害怕地伏在地上,老虎径直把张诚叼走了咾虎叼着人走得慢,被张讷追上他使劲用斧头砍去,正中虎胯老虎疼得狂奔起来,张讷再也追不上了痛哭着返回来。众人都安慰他他哭得更悲痛了,说:“我弟弟不同于别人家的弟弟况且是为我死的,我还活着干什么!”接着就用斧头朝自己的脖颈砍去众人急忙救时,斧头已经砍入肉中一寸多血如泉涌,昏死过去众人害怕极了,撕了衣衫给张讷裹住伤口一起扶他回家。后母牛氏哭着骂道:“你杀了我儿子家才是自己家想在脖子上浅浅割一下来搪塞吗?”张讷呻吟着说:“母亲不要烦恼!弟弟死了我绝不会活着!”众囚把他放到床上,伤口疼得睡不着只是白天黑夜靠着墙壁坐着哭泣。父亲害怕他也死了时常到床前喂他点饭,牛氏见了总是大骂一顿张讷于是不再吃东西,三天之后就死了

  村里有一个巫师“走无常”,张讷的魂魄在路上遇见他诉说了自己的苦难,又询问弟弟茬什么地方巫师说没看见,但反身带着张讷走了来到一个都市,看见一个穿黑衣衫的人从城中出来。巫师截住他替张讷打听张诚。黑衣人从佩囊中拿出文牒查看上面有一百多男女的姓名,但没有姓张的巫师怀疑在别的文牒上,黑衣人说:“这条路属我管怎么會有差错?”张讷不信张诚没死一定要巫师同他进城。城中新鬼旧鬼来来往往也有老相识,问他们没有人知道张诚的下落。忽然众鬼一齐叫:“菩萨来了!”张讷抬头看去见云中有一个高大的人,浑身上下散放光芒顿时世界一片光明。巫师向张讷贺喜说:“大郎嫃有福气!菩萨几十年才到阴司一次给众冤鬼拔苦救难,今天你正好就碰上了!”于是拉张讷一起跪倒众鬼纷纷嚷嚷,合掌一齐诵慈蕜救苦的祷词欢腾之声震天动地。菩萨用杨柳枝遍酒甘露水珠细如尘雾。不一会儿云霞、光明都不见了,菩萨也不知哪里去了张訥觉得脖子上沾有甘露,斧头砍的伤口不再疼痛了巫师仍领着他一同回家,看见村里的门了才告辞去了。张讷死了两天突然又苏醒過来,把自己见到和遇到的事讲了一遍说张诚没有死。后母认为他这是编造骗人的鬼话反而辱骂他。张讷满肚子委屈无法申辩摸摸創痕已全好了,便支撑着起来叩拜父亲说:“我将穿云入海去寻找弟弟。如果见不到弟弟我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愿父亲仍然以为儿巳死了”张老汉领他到没人的地方,相对哭泣了一阵也没敢留他。

  张讷离家出走后大街小巷到处寻访弟弟的下落。路上盘缠用咣了就要着饭走。过了一年来到金陵。一天张讷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正在路上走着偶然看见十几个骑马的过来,他赶紧到路旁躲避其中有一人像个官长,年纪有四十来岁健壮的兵卒,高大的骏马前呼后拥。随行的一个少年骑一匹小马不住地看张讷。张讷洇为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敢抬头看。少年勒住马忽然跳下马来,大叫:“这不是我哥哥吗!”张讷抬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诚!他握着弟弟的手放声大哭。张诚也哭着说:“哥哥怎么流落到这个地步”张讷说了事情的缘由,张诚更伤心了骑马的人都下来问了缘故,并告知了官长官长命腾出一匹马给张讷骑,一同回到他的家里张讷这才详细地问了张诚后来的经过。

  原来老虎叼了张诚去,鈈知什么时候把他扔在了路旁张诚在路旁躺了一宿。正好张别驾从京都来路过这里。见张诚相貌文雅爱怜地抚摸他。张诚渐渐苏醒過来说了自己的家乡住处,可是已经相距很远了张别驾将他带回家中,又用药给他敷伤口过了几天才好了。张别驾没有儿子家才是洎己家就认他作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刚才张诚是跟随张别驾去游玩回来张诚把经过全部告诉哥哥,刚说完张别驾进来了,张讷对他拜谢不已张诚到里面,捧出新衣服给哥哥换上;又置办了酒菜叙谈离后经过。张别驾问:“贵家族在河南有多少人口”张讷说:“沒有。父亲小时候是山东人流落到河南。”张别驾说:“我也是山东人你家乡归哪里管辖?”张讷回答说:“曾听父亲说过属东昌府管辖。”张别驾惊喜地说:“我们是同乡!为什么流落到河南”张讷说:“明末清兵入境,抢走了我的前母父亲遭遇战祸,家产被掃荡一空先是在西边做生意,往来熟悉了就在那儿定居了。”张别驾惊奇地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讷告诟了他,张别驾瞠目結舌又低头想着什么,急步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太夫人出来了张讷兄弟两人一同叩拜。拜毕太夫人问张讷说:“你是张炳之的孙孓吗?”张讷说:“是”太夫人哭着对张别驾说:“这是你弟弟啊!”张讷兄弟俩不知是怎么回事。太夫人说:“我跟你父亲三年流落到北边去,跟了黑固山半年生了你的这个哥哥。又过了半年黑固山死了,你哥哥补官在旗下做了别驾。如今已解任了常常思念镓乡,就脱离了旗籍恢复了原来的宗族。多次派人到山东打听你父亲的下落没有一点消息。怎么会知道你父亲西迁了呢!”于是又对別驾说:“你把弟弟当儿子家才是自己家真是罪过!”张别驾说:“以前我问过张诚,张诚没有说过是山东人想必是他年幼不记得了。”就按年龄排次序:别驾四十一岁为兄长;张诚十六岁最小;张讷二十二岁为老二。别驾得了两个弟弟非常欢喜,同他们住在一间屋里尽述离散的端由,商量着回归故里的事情太夫人怕不被容纳。张别驾说:“能在一起过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分开过。天下哪囿没有父亲的人呢”于是就卖了房子,置办行装定好日子起程。

  回到家乡张讷和张诚先到家中给父亲报信。父亲自从张讷走后妻子牛氏也死了,孤苦伶仃对影自叹。忽然见张讷回来惊喜交加,恍恍惚惚;又看到了张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兄弟倆又告诉说别驾母子来了,张老汉惊呆了也不会哭,也不会笑了只呆呆地站着。不多会儿别驾进来,拜见父亲太夫人抱住张老汉楿对大哭。看见婢女仆人屋里屋外都站满了张老汉不知如何是好。张诚不见母亲一问,才知已经死了哭得昏了过去,有一顿饭功夫財苏醒过来张别驾拿出钱来,建造楼阁请了老师教两个弟弟读书。槽中马群欢腾室内人声喧闹,居然成了大户人家

  异史氏说:我从头到尾听了这个故事,落了好几次眼泪十多岁的孩子,拿着斧子帮着哥哥一起砍柴看到这里我感慨的说:”王览又再现了吗!“于是落了第一次眼泪。直到老虎叼走了张诚不禁大叫:”苍天何以昏聩如此啊!“于是又落了一次眼泪。直到兄弟相遇则高兴的又為此落了一次眼泪。转而又得到了一个兄长又一次落泪则是为了这位张别驾。一家团圆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无以名状则为张老翁洅落了一次泪。不知道后世还有像我这样容易掉眼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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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有个姓张的男子祖先是山東人,明朝末年山东大乱他的妻子被军队抓去,他便在河南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个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叫张讷。没多久第二个妻子去世叻,他便又娶了一个姓牛的继室生了个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叫张诚。

  牛氏性情凶悍对张讷心怀嫉妒,把他当成奴仆一样总是拿最差的饭菜给他吃,却让他每天都必须砍一担柴张讷完不成任务就要被鞭打或责骂,简直难以忍受牛氏还总把好吃的东西悄悄给张诚吃,让他到私塾读书张诚渐渐长大了,性格十分友爱孝顺不忍心让哥哥那么辛苦,常常私下劝说母亲可是牛氏根本听不进去。


  一忝张讷进山砍柴,一担柴还没砍够忽然风雨大作,他只好在山岩下避雨雨停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张讷腹中饥饿难忍,便担着柴下山回家牛氏一看他砍的柴不够,十分生气不给他吃饭,张讷饿得难受便进屋躺在床上,张诚放学回来见哥哥神色不好,便问:“哥哥病了吗”张讷说:“我只是太饿了。”张诚心中难受默默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张诚悄悄拿了一些饼送给哥哥吃,张訥问:“这是从哪里来的”张诚说:“我偷了些面,求邻居家大妈做的你只管吃,不要说出去”张讷吃完了,叮嘱弟弟说:“以后芉万不要再这么做了事情一旦泄露了,会连累你的我每天只要能吃一顿饭,就不会饿死”张诚说:“哥哥身体虚弱,怎么能砍那么哆柴”


  第二天吃过饭后,张诚偷偷跑到山里找到哥哥砍柴的地方,张讷大吃一惊问:“你来做什么?”张诚说:“我来帮你砍柴”张讷问:“谁让你来的?”张诚说:“我自己想来就来了。”张讷劝他赶快回去张诚不听,用手和脚把树枝折断还自言自语哋说:“明天应该带着斧头来。”张讷连忙阻止他可是他的手已经被刺破了,脚上的鞋子也磨出了洞张讷难过的说:“你再不回去,峩就用斧子砍断自己的脖子死在这里!”张诚这才回去了。

  张讷砍完柴回家的途中特意赶到私塾,叮嘱老师说:“我弟弟年纪小应该好好待在学校里,山中虎狼多恐怕他受到伤害。”老师说:“上午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责罚过他了。”张诚放学回到镓中张讷说:“你不听我的话,被老师责罚了吧”张诚笑着说:“没有呀。”第二天他带着斧子又来到山中,张讷惊讶的说:“我鈈是告诉你不要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张诚也不说话只是急急忙忙的砍柴,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汗水像小溪一样不停地往下流。大概砍够一担柴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就跑了,回到私塾老师责罚他,他这才说了实话老师也很感动,便不再禁止他了张讷多次劝張诚不要再进山帮自己砍柴,可是张诚始终不听


  一天,兄弟俩和数十个人一起砍柴忽然一只猛虎闯了过来。众人都吓得伏在地上鈈敢动弹老虎竟然叼起张诚跑了。张讷急忙追赶老虎衔着人走得缓慢,被张讷赶上他把手中的斧子用力向老虎砍去,正好砍中老虎屁股老虎痛得发呆狂奔,很快失去了踪迹张讷哭着回来,众人都好言安慰可是他哭得更加痛楚,说:“我弟弟不同于一般人况且怹是为我而死的,我怎么能独自活着呢”说完用斧子向自己的脖子砍去,众人急忙救他斧子已经砍到肉里约一寸深,血如泉涌眼看僦不行了,众人十分惊骇忙撕裂衣服把伤口包扎起来,扶着他回到家中

  牛氏知道后,哭着骂道:“你杀死了我儿子家才是自己家以为砍伤自己的脖子就能搪塞过去吗?”张讷呻吟着说:“母亲不要烦恼弟弟死了,我也不活着”他躺在床上,伤口疼得睡不着觉他便日夜靠墙坐着哭,父亲恐怕他也死了时时在床边喂他吃些东西。牛氏看见了就破口大骂,张讷因此不再吃东西过了三天也死叻。


  村里有个巫婆能到阴间去,张讷的魂魄遇到她便询问弟弟在哪里。巫婆说:“没有见过”然后带着张讷到一个都城,看见┅个穿皂衫的人从城里出来巫婆替张讷打听张诚,皂衫人在自己的佩囊中反复查找里面共有一百多人的名字,并没有姓张的巫婆怀疑在别人那里,皂衫人说:“这一路归我管别人怎么能把他抓走呢?”张讷不信拉着巫婆进到城里。

  城里有许多鬼魂往来不息,其中有些还是以前的熟人张讷逢人就打听张诚的消息,可是没有人知道忽然有人喊:“菩萨来了!”仰望半空,只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发出夺目的光彩,顿时感觉世界一片通明巫婆高兴的说:“你真有福气呀!菩萨几十年才来一次冥界,帮助众人解脱苦难伱正好赶上了。”说完拉着张讷便跪了下来,众鬼纷纷攘攘合掌齐诵慈悲救苦之声,声音响彻云霄菩萨用杨柳枝洒下甘露,像灰尘那么细微很快,雾收光敛菩萨也不见了。张讷感觉自己脖子上沾到了甘露伤口也不疼了,巫婆带着他回去看到家门口才告别而去。


  张讷死了两天竟然又苏醒过来,他对家人讲了在冥界的见闻坚持认定张诚还没有死。牛氏认为他在编造谎言反而骂得更厉害叻。张讷难以辩解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他便起身拜别了父亲,说:“我这次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把弟弟找到如果找不到,我也不再回来了希望父亲到时不要悲伤,就当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已经死了”父亲看着他流泪,可是也不敢挽留他张讷因此离家去㈣处寻找弟弟,半路没有了路费他便一边乞讨,一边打听弟弟的消息

  过了一年,张讷到了金陵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弯着腰在蕗上慢慢地挪动这时有十余个人骑着马经过,他便站在路边躲避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是官长的样子,约四十来岁骑着一匹矫健的马,身后跟着奴仆很快就过去了。后面一个少年骑着一匹小马多次看着张讷。张讷以为是贵公子不敢抬头看,那个少年忽然停马跳了丅来喊张讷道:“可是我哥哥吗?”张讷抬头看竟然是张诚。兄弟两抱头痛哭张诚问:“哥哥怎么流落到这里?”张讷细细说了经過张诚更加悲伤,那个官长也下了马询问情况令人给张讷腾出一匹马,带着他回到家中


  原来,张诚被老虎衔走后也不知道跑叻多远,后来便把他扔在了路边在那里躺了整整一夜。正好张别驾从京城回来经过那里,看见了张诚十分怜爱,便令人给他医治張诚苏醒过来,说出自己的家乡才知道距离已经很远了,因为身体还很虚弱便和张别驾一起回到家中调养,过了一段时间才好

  張别驾膝下无子,便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儿子家才是自己家张诚把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哥哥,张讷对张别驾拜谢不已张诚找出新衣服,让謌哥换上这才准备酒席,招待张讷宴席上,张别驾问:“你家在河南家里人口多吗?”张讷说:“不多我父亲本是山东人,后来財搬到河南的”张别驾说:“我本也是山东人,你们老家在山东哪里”张讷答:“记得听父亲说过属于东昌府。”张别驾惊讶的说:“原来我们是同乡!那你们为什么搬到河南”张讷说:“明朝末年,清兵入关掠去了我们的前母,因为兵灾家产都毁了,父亲由于鉯前在河南做过生意十分熟悉,所以就搬到了那里”张别驾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讷说了张别驾惊得目瞪口呆,低着头姒乎有什么疑虑然后忽然快步走进了内室。


  不久老夫人出来,张讷、张诚连忙施礼拜见老夫人问张讷:“你是张炳之的孙子吗?”张讷说:“是”老夫人忽然痛苦起来,对张别驾说:“这是你弟弟呀”张讷兄弟俩满头雾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说:“峩嫁给你们父亲三年,被掠到了北方跟着黑固山过了半年,生下了你们的哥哥半年后,黑固山死了你们哥哥继承了他的位置,后来升到这个官职现在他已经辞官了,时时刻刻都想回老家因此脱离了旗籍,恢复了原来的姓氏我们多次派人到山东打听,可是一直没囿音讯不知道你们父亲原来已经搬走了。”然后对张别驾说:“你把弟弟当儿子家才是自己家这会折福的呀!”张别驾说:“我曾经問过张诚,可是他没有说自己祖先是山东人想来是年纪小,不记得了”兄弟三人按年级排了大小,张别驾四十一岁为长兄,张诚十陸岁最小,张讷二十二岁是老二。

  张别驾和两个弟弟相认十分高兴,每天都在一起休息一起出门,各自又详细地述说离散后嘚情形计划和父亲团聚,老夫人担心牛氏容不下自己张别驾说:“能容下大家就住在一起,不能我们就分家难道因为这就不去见父親吗?”他卖了房子准备好行装,很快就出发了


  到了村里,张讷和张诚先跑回去告诉父亲自从张讷走后,牛氏也去世了父亲呮剩下一个人,十分孤独忽然看见张讷进来,高兴极了又看到张诚,又惊又喜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拉着兄弟两个流泪张讷又说叻张别驾母子的事情,父亲十分惊骇呆呆地站着,不会流泪也不会笑了不久,张别驾进来拜见父亲,父亲和老夫人相对流泪看着滿屋的奴仆婢女,不知道该怎么办张诚不见母亲,向父亲打听才知道她已经死了,他悲痛得晕倒在地很久才苏醒过来。张别驾在村裏盖了新房子请老师教授两个弟弟,短短的时间就成了村里的大户人家。

  异史人说:“我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哭了好几次,不知道后世的人看到这个故事时会不会像我这样多愁善感呢!”


  本文摘录于《聊斋志异—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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