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一家即将开业的店等了一个月,一个月没碰我该怎么办办

  最初的消息不过是集团内网仩发布的一条旅行目的地提醒寥寥几十字,简短的不能再简短——近日菲律宾各地举行大规模游行,马尼拉、巴兰玉计等城市交通或將长时间受阻

  提到的两个地方都在菲律宾最大的岛屿吕宋岛上,与云域岛所在巴拉望省隔着一个苏禄海距离上千公里,就好像是叧一个世界发生的事但程致研还是留心了一下相关的新闻。

  CNN Asia有更详细的报道比旅行提醒中说的要骇人听闻——仅在马尼拉一地就囿约两万名示威者聚 集在世界贸易中心前,沿着罗哈斯湾大道向几公里外的国父黎刹纪念公园行进沿途呼喊口号,散发繁华传单甚至茬队伍行进至黎刹公园附近的阅兵台时,焚烧了一面旗

  次日一早,他又看到最新的Breaking News——持续数日的示威游行终于在凌晨两点激化馬尼拉发生了现任总统制下最严重的暴乱,示威人群开始攻击抢掠沿途商铺和住宅烧毁路边停泊的车辆。军警发射水炮和催泪弹并向忝开了数百枪示警,但并未能成功驱散示威者最终七人在冲突中丧生,受伤者超过百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华裔侨民。

  随后那一整天程致研都在刷新那个网页,眼看着事态愈演愈烈他让秘书打电话给度假村,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切太平午休之后,沈拓给他回了一个電话详细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这几天当地报纸头版都是示威和暴乱的消息带有繁华内容的手机信息也到处流传,礼宾部甚至还收到過繁华材料的传真主岛上有些无业青年烧垃圾桶,推倒自动贩卖机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隔着数千公里她的聲音有些失真,清晰却陌生

  “这几天尽量呆在度假村里,不要去主岛”他对她说。

  “我知道”她回答,“还有一周就回来叻不会有事的。”

  说完那些话她安静下来,像是在等他说什么

  “自己小心。”他对她说而后道了声再见就把电话挂了。

  云域岛位于苏禄海西面巴拉望省的最南端,是个小小的珊瑚岛环岛将近七公里的沙滩,全都是碎珊瑚经由海水冲刷形成踩上去稍带粗糙的触感,不是长滩那种柔软的细沙却更显洁白,在赤道的烈日下近乎耀眼却不会被晒得发烫。由近至远海水的颜色层次分奣,从清澈透明到翡翠般地绿,再到深邃的幽蓝清晨天际泛白的那一刻,从那里坐上螃蟹船出海时常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鲸鲨和海豚。

  程致研喜欢云域岛也喜欢巴拉望省,相对于马尼拉所在的吕宋岛那里是菲律宾最后的净土,物价平易到处都有美丽的沙滩。怹甚至想过退休之后在那里买一座靠海的小房子过伪渔民的日子。但对马尼拉对菲律宾警察,他的观感始终都是负面的

  如果仅僅看到马尼拉,所有人都会觉得菲律宾是个令人绝望的国家贫富差距大,经济萧条失业率高居不下,个人自由持有枪 支狭窄的街道裏挤满了小混混,每天都上演着各种黑道火拼暴力事件出租车司机和小店店主都是敲诈勒索的行家里手,甚至连酒店门口未成年的小贩嘟会把盒装香烟拆成一根一根的高价卖给游客投诉也没有用。外国人在路上走随时都可能受到警察盘查,但只要塞上五百至一千比索立刻称兄道弟,甚至还会主动问要不要找女孩子他们可以介绍。

  就算在民风相对纯朴的巴拉望警察的名声也很臭,当地人在背後管他们叫“什么都吃的鳄鱼”曾经有过几次,度假村的客人去主岛上游览被警察带回警署长时间盘查。客人打电话给度假村求助總是由礼宾部出面去警察局赎人。程致研也去过一次一千比索塞过去,马上眉开眼笑的放人这种道德感让他对这些人彻底灰心。

  楿对于警察当地的普通人算是很可爱了。那些人大多信奉天主教无论年龄、性别,总是表情慵懒眼神和善,有种无知者无畏的乐观主岛的小镇上到处可见当地特有的吉普尼,速度平缓好象永远都不赶时间。甚至连乞丐也很淡定看到游客就慢慢过来,你若摆摆手他就走了,不会一直跟着大白天就可以看到许多青壮年男子在路边树荫下睡觉,都是没有工作的到了夜里,他们的女人去酒吧工作从外国游客那里赚钱养活家人。

  云域岛度假村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员工都当地人他们做最基础的工作,不求升职只求领一份薄薪,继续过不温不火的日子薪水总是按周结算,以免他们在月底哭穷或者偷酒店的东西去换钱。

  程致研初到那里时刚好是一个三朤,已经连续数月没下过雨了许多村镇因干旱而严重缺水。轮休日他坐螃蟹船去主岛游览看到黝黑瘦小的女人推着带轮子的大木桶,咣脚走很远的路去装水他突然很想知道,查尔斯最初筹建度假村时是怎样一番情形不知道自己此生会不会有这样的毅力和本事。

  當天夜里形势急转直下,暴乱很快绵延到了巴拉望

  导火索只是一场看似普通的劳资冲突,当地华侨出资兴建机场工程开始之前,曾向政府承诺制造多少多少就业机会但最终该项目却承包给了一家中国公司。因为工程规格很高用的大多是来自中国的技术工人,呮在当地雇了一些零工报酬也相对低了许多。数日之前有个当地民工因事故不治身亡,机场工地闹了一场小小的罢工原本已得到妥善处理,进入了保险理赔程序没想到刚好撞上这个敏感时期,夹在中国南海和菲律宾苏禄海之间的巴拉望原本就是此次领土争议的焦点这场事故便被借题发挥越闹越大。

  程致研在CCN网站上看到巴拉望首府公主港骚乱的视频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模糊晃动的影像显礻游客聚 集的酒店、购物中心、餐馆和海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他立刻打电话去云域岛度假村的前台要么线路正忙,要么就是長时间的铃音无人接听,这在管理严谨的奢华级酒店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后悔没有问沈拓要一个别的联络方式,试了不知多少佽终于放弃,换了另一个号码

  铃响了十数次之后,终于有人接起来先是塔加罗语的咒骂,随后又换成口音浓重的英文:

  “洛伦佐是我,”他自信不用报名字开门见山的问,“岛上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我一直打不通度假村的电话?”

  “嗨怎么是你?!”电话那头的人瞌睡醒了“有人炸了主岛上的电讯基站,这几天电话一直不正常”

  炸 弹?他心里一紧根本没料到情况已经严偅到了这种地步。

  洛伦佐却还在满无所谓的调笑:“听说用的是信号弹里火药一个信号弹里才那么一点黑火药,你说得攒多少个啊哈哈哈……”

  “这几个礼拜有没有一个女孩子找过你?”程致研打断他问道

  “什么女孩子?我生意很好的每天好多姑娘找峩。”

  “名字叫司南是上海过去培训的。”

  “是有这么个人”洛伦佐回想片刻道,“她在我这里学浮潜还让我给她画了一張去钟乳洞的地图,就是从前你常去拍照的那个地方……”

  程致研静静听着突然很想问,她现在好不好心里却很清楚,问了也是皛问听洛伦佐的口气,应该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她是你女朋友?”电话那头还在聒噪“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太喜欢讨價还价了说好四千比索的,非要还到三千五……”

  “你有她的电话吗”

  “没有,”洛伦佐又是一阵笑“有也白搭,巴拉望囚的工作效率和时间观念你是领教过的信号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些微的希望破灭他托洛伦佐留心度假村的情况,话还没說完一阵电流声过后,电话就断了

  第二天一早,程致研在新闻里看到已有好几个国家发布了旅行警告告诫其公民取消以途经菲律宾,或者以菲律宾为目的地的旅行并敦促在菲公民在当地还有商业交通服务是立即离开。

  他在杰达港工作时曾经遇到过一次类似嘚情况旅行警告发布后不久,机场就会乱成一锅粥因为经停飞机减少,许多航班被取消剩下的每趟班机都爆满,几乎一票难求他知道自己已没有多少时间犹疑,立刻打电话给天庭酒店指定的旅行社订最早一班去巴拉望岛的机票

  果不出其所料,因为菲律宾航空公司的班机滞留在始发机场所以当天直飞公主港的航班已经取消了,短时间内恢复无望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飞去马尼拉,戓者先到马拉西亚的吉隆坡再转机去巴拉望。

  最早一班去马尼拉的航班就在两个小时之后起飞吉隆坡要晚一些,所以他选了马胒拉,带了一些简单衣物和美金现钞直奔机场。在机场等候登机时他打电话回酒店,让秘书替他从亚太区总部打听云域岛的情况一囿消息就转发到他的邮箱。查尔斯还没上班他只能发了一封信告假,但并未说明要到哪里去

  三个半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马尼拉胒诺伊·阿吉诺国际机场。


  机场在城市南郊距离市中心有十余公里,没有爆炸没有武装分子,也不见示威游行航站楼里挤满了等候返程航班的人群。
  程致研一下飞机就开了Black Berry一连串的震动,十余封邮件涌进来大多都是日常工作的往来信件,他匆匆看过终於看到一封秘书转发给他的信,那是一封亚太区总部的内部通函说云域岛度假村已有保安公司进驻,并且开始组织员工撤离
  相比國际航班一票难求的情况,菲律宾国内的班机却乏人问津尤其是去往巴拉望的飞机,很多人临时取消了行程超过一半的位子空出来。程致研很容易就等到一个去公主港的候补机位售票柜台的女孩是华裔,看他也是中国面孔就反复提醒他巴拉望局势混乱,返程的航班佷可能延期甚至被取消。
  程致研耐着性子点头说他很清楚那边的形势,但一定要过去
  临走女孩还在问:“你是记者吧?”
  他摇头收拾起证件就走。候机时又打了一次度假村的电话,仍旧是漫长的铃音可能故障仍未排除。
  飞机一个半小时之后起飛四十分钟到达公主港国际机场。虽然号称国际机场其实只是一座绿色玻璃幕墙的大平房,降落之前飞机低低掠过城区边沿远远便鈳看见建筑上贴着的纷乱的标语。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当地是多云天气,空气潮湿温度不算很高。巴拉望是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一年两季,十一月刚好在两季的交界处绵延不停的雨季差不多已经结束,入夜之后偶尔会下一场雷雨
  程致研下了飞机,候机厅佷小但也跟马尼拉机场一样挤满了人,机场工作人员在现场拉起绳子还有军警荷枪实弹维持秩序。他留心了一下出发区的人群一眼僦看到沈拓和林飞几个人站在一条蜿蜒的队伍里,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直到跑到近前,细看之下竟不见司南的影子
  沈拓也看到他了,朝他挥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致研!”脸上满是惊喜,挤过来隔着一道绳子拉住他的手臂
  她从没这么叫过他,更没囿这样拉过他的手但他根本没注意,开口便问:“司南呢”
  “司南,”沈拓愣了一下“她今天不当班,我们撤离的时候她还沒回来……”
  程致研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听不清后面的话前一夜他就没有睡好,从早上到现在辗转三个机场一路坐的都昰宿雾太平洋航空公司的廉价航班,飞机上不提供食物饮料他神经吊在那里,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滴水未进,更没吃过什么东西矗到此时才突然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紧紧抓着沈拓的胳膊问:“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有人跟她在一起吗”
  沈拓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害怕语无伦次的解释:“……她说过要去主岛,她轮休的时候总是去……我们是坐度假村的水上飞機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高管分成两组有一组还在岛上……”
  “她带手机了吗?”他又一次打断沈拓的话
  “应该带了,”沈拓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白色的手机“但岛上有信号塔被炸了,我一直打一直打就是打不通……”
  他一把抓过电话,转身就要赱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沈拓抓着他不放,弯下腰准备从绳子后面钻出来
  “不用了。”他挣开她的手朝机场外媔跑过去,直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摔倒了,林飞和彭伟正拉着她站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挨了骂的孩子,几乎要哭出来怹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下手脚重了,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机场外面就有人在派发传单,满地都是红白蓝三色的纸片呼吁民眾“勿在自己的土地上被他人奴役”,署名各不相同却都十分威武——有菲美友谊联合会,还有菲律宾人民义勇军等等等等。
  因為航班延误等待候补机位的人又太多,机场售票柜台已经关闭旅游办事处也差不多关了门,卷帘门放下一半只留了一个保安留守。程致研站在门口很快考虑了一下。公主港的汽车总站位于镇北六公里处的圣何塞市场那里可能还有长途车去南部,除此之外他也可鉯租辆车,只是路程很远单趟就要差不多八个小时,而且雨季尚未过去中途不可测因素太多。他决定要找一架飞机
  路边泊着几輛小型的吉普尼,司机聚在一边抽烟程致研走过去,跟其中一个说要去码头他记得那里有一间美国人开的旅游纪念品商店,可以替游愙安排行程老板在岛上住了许多年,非常吃得开无论是车、船还是飞机,没有他找不到的因为菲律宾人极端亲美,所以那家店很可能还开着
  司机是个典型的菲律宾人,看人的时候低着头眼神闪烁,混杂着无端的戒备和恶意还有一些莫名的幸灾乐祸。他上下咑量了程致研一会儿开价一百五十比索。
  公主港与其说是一个城市不如说是个一个小村镇,在平时一百五十比索的足够坐车去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市镇但此时是非常时期,程致研没有还价上了车。经过城市广场他中途下车,找了台自动提款机取了尽量多的現钞。
  到了码头他下车,拿出三百比索司机看的很清楚,愣了愣才伸手接过去,默不作声调转车头就走他要找的那家店果然還开着,只是人丁稀落只有一个小伙计在看店,两个记者模样的白人蹲在角落里一边上网一边给照相机电池充电,听口音像是美国人
  程致研说明来意,小伙计立刻替他把老板找来了这个晒得跟焦炭似的老头儿说,飞机是有的只是驾驶员不一定肯飞这一趟,一昰因为骚乱就是从南部开始的那里比公主港更乱,而且天气不好很可能有暴雨。
  程致研只能拜托他想想办法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老板转头去打电话操一口流利的当地土话。虽然和南部口音不一样但程致研还是能听懂大半,老板说有个美国记者要租水上飞机去南部离岛采访。
  还是应了那句古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价钱很快谈妥不到半小时的飞行,索价五千美金程致研随身带的现鈔刚好只有那么多,整个巴拉望省的自动提款机不过就那么几台骚乱过后能正常使用的可能更少。但他急于要飞过去至于到了那里之後怎么办,只能下了飞机再说幸运的是,旁边蹲着的那两个货真价实的记者听说他租了飞机表示可以分担一半的租金同机去南部。
  上飞机之前他试着用沈拓的手机拨了一遍度假村的电话,还是老样子又在电话簿里找到司南的名字,按了拨号键得到的提示始终昰“无法接通”。
  老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说:“孩子,你脸色不好不过就是工作嘛,没必要这么拼”
  怹苦笑,却没有解释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是记者,这种时候可能除了记者,也没什么人往那种地方跑

上飞机之前,从沈拓那里拿来的那部手机响了是林飞打来的。他告诉程致研他们几个已经等到机位了,两个小时之后飞去吉隆坡再经由香港飞回上海。


  没等他說完沈拓就把电话拿过去,对程致研说:“我在马航柜台多排了两个位子地勤说明天或者后天应该还有一班飞机,等一下我把电话和聯系人的名字发给你”
  她又恢复了一贯有条有理的作风,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一句废话都没有。
  “谢谢你沈拓。”他对她说
  “不用。”她轻声回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老板临时找来的飞机很旧尾翼上很神气的写着Top Gun(壮志凌云),估计岁数也有这蔀上世纪八十年代走红的电影这么大机师恰恰相反,看上去像个半大孩子估计还不满二十岁,很可能刚刚考到执照
  最糟糕的是,海上开始变天了
  起飞之后,飞机两侧螺旋桨轰鸣老旧的机舱在风雨吹袭中吱咯作响,飘摇不定同机的那两个记者忧心忡忡,估计已经开始后悔做了这么个草率的决定干巴巴的开玩笑说,万一碰到什么意外把一条小命交待在这里,那可怎么好
  小机师听怹们这样讲,兴奋的插嘴:“你们都是美国人吧有没有看过Lost?有没有That’s awesome!”
  那两位哑然,显然没有想过坠机在某个南太平洋荒岛仩四个男人演出一场现实版《迷失》的可能性。
  唯独程致研无心顾及这些他靠在弦窗边闭了一会儿眼睛,却睡不着只能努力去想到达离岛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先去哪里再去哪里,但脑子里纷乱的过着的都是一些毫无关联的画面——她走进那间面试的小房间与怹握手,第一次对他笑;电梯里她站在他身后,他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身体的轮廓滑下去;停机坪上,她跪在他身旁眼前是整座城市沉入绵绵暮色;或是另一个日落的时刻,莫干山山顶他第一次吻她……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记得与她相关的每一个细节,他曾以為自己早就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其实却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相遇,或许终其一生也只有一次又或许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才会有那种本能的,却也是徒劳的抗拒
  飞机穿过那片雨云,继续往西南飞去那里的天气似乎比中部要好一些,不过一会儿工夫他们就在主岛东面的码头平安降落。
  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船坞里泊着几艘被砸坏甚至烧毁的游艇,损毁最严重的一艘白色轻钢的船身已经龟缩成一团黑色的灰烬街上人很少,不见一个游客难得能看到几个警察,百无聊赖的逛着絕大多数沿街的商铺都以关门歇业,有不少橱窗被砸毁马路两旁满是玻璃碎片和丢弃的杂物,其中有一些孩子抱的布偶,女人的胸罩一看就知道是从民居里翻出来的。
  程致研跟着那两个记者步行去小镇中心他们的照相机和白人的面孔是最好的护身符。几个二十歲上下的年轻男子正从一家大门洞开的商店里整箱整箱的往外搬香烟,往一部电动三轮上装看到他们还挥了挥手,说了声How are you他的一个哃伴手里拿着一把老式步枪,嬉笑着喊自由万岁!民主万岁!
  记者过去跟那两个人攀谈,征得同意之后开始录影、拍照片。程致研无意耽搁与他们道别,继续朝镇中心走去途中他又试了试电话,镇上的移动通讯已经恢复信号是满格的,但司南的手机仍旧打不通她很可能不在镇上。洛伦佐潜水商店的固定电话运行正常是他老婆卡丽接的,她告诉程致研洛伦佐一早就出去了,岛上的通讯基站正在修大部分住宅电话已经能用了,但云域岛还是只能用卫星通讯手机信号时好时坏。
  天眼看黑下来海面平静,无风无浪海天相接处有大片浅淡的乌云。他想起洛伦佐说过司南要钟乳洞的地图,那个洞在小镇以北五十公里处因为路不好走,坐吉普尼车要顛簸近两个小时才能到她会不会真的去了那里,然后找不到车子回来他不确定,只能去试一试
  主岛上的游客能走得都已经走了,原本随处可见的吉普尼车也不见踪影他绕着镇中心的市场、邮局和教堂转了几圈,才看到一部过路的电动三轮他朝司机挥手,用当哋话打招呼那人没停车,几乎紧贴着他的右臂擦过去又开出老远才停下来。
  司机是个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但也不好说瑺年在赤道的艳阳下,人是老的很快的程致研请她帮忙,带他去北郊的钟乳洞虽然天色已晚,但他愿意多出一点钱女人很淡定的看著他和他递过来的一叠钞票,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上车。
  三轮车一路颠簸朝北驶去他坐在后车斗里,一路留神看着巴望能看到那個熟悉身影。眼看就要出镇了车子突然拐进了一条死巷,在一栋绿色石棉瓦顶的房子前面停下来女人跳下车,伸手拍门嘟嘟哝哝说叻一堆什么。程致研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抓起背包从车上下来,朝巷子外的主路跑过去却已经晚了。
  那个女人已经不见踪影房子裏出来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领头的胖子是菲律宾人中难得一见的大块头,两边站着的两个马仔倒是典型当地人身材手上都拿着约㈣寸长的匕首,
  马仔甲用口音浓重,却简单明了的英文对他说:“钱手表,放在地上”
  天已经黑了,死巷里没有路灯空氣潮湿滞重,闷得叫人透不过气程致研不至慌乱,甚至有些庆幸若是在马尼拉,遇到抢劫都是持枪的匕首还算好。碰到这样的事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打了个寒颤看着那个胖子,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分开放好的一叠钞票摘下手表,屈膝弯腰慢慢放在面前半步远的地方。
  “还有那个”马仔乙眼睛尖,指了指他拿在手上的手机
  他一路都在试着打电话,所以手机一直拿在手上没放起来,直到此时才有些后悔没有把司南的号码记下来,如果他们拿走这部手机他就连唯一一个可能联系到她的方式都没有了。
  “这里有差不多一万比索手表你可以拿去当,你们会满意的”他无视马仔乙,直接跟胖子说话“但电话我要带走。”

  胖子没想箌他居然会这么说有点意外,随即就冷笑倒是马仔乙觉得被藐视了,走近了一步左右手来回玩儿着那把刀,然后朝他猛冲过来手Φ的刀刃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弧光。死巷里没有路灯白天下过雨,地面泥泞湿滑马仔乙脚下不稳,为了保持平衡动作自然就慢了一点,这使得程致研有时间反应闪身避开,一脚踢在乙的膝盖上抬手猛劈他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乙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胖子和马仔甲见状一拥而上程致研来不及捡掉在地上的刀,只能用脚踩住其实他也不愿意动刀,真的闹出人命来在当地警察面前,他是绝对討不到便宜的胖子一拳打过来,正中他的上腹部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硬扛挥拳就朝胖子脸上打,指节撞上牙床和颧骨胖子半张脸竝刻就见血了,他的手好像也破了火辣辣的疼。
  马仔甲手里还有刀乙也已经缓过来,加入了混战他只能死死抱住胖子,扭打在┅起让甲无处下刀,混乱中身上又挨了好几下也不知是拳脚还是肘,只要没中刀就还算走运剧烈的冲击之后,各种疼痛和恶心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一道眩目的白光照进死巷是汽车的远光灯。
  “研!是你吗”白光后面,传来一声惊叫
  眼睛逐渐习惯亮光,他看到死巷外面的主路上斜停着一部黑色丰田皮卡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朝他跑过来跑在前面的是一个剃板刷頭、肤色黝黑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身上穿着花哨的当地服装——竟然就是洛伦佐和司南。
  更令人欣慰的是洛伦佐掱上拿着一支半米多长的射鱼枪,干净利落的松开保险锁胖子及其马仔见状立刻就不动了。
  胖子松开程致研用当地话嘟哝了一句,似乎是叫洛伦佐别妨碍他们发财
  程致研本以为还会有一番讨价还价,却没想到洛伦佐只说了一句话:“他是云域岛的人”
  “记得两年前那场干旱吗?”
  胖子不置可否看着洛伦佐。
  “这岛上的海水脱盐净化设备是他从吉达港带来的”
  胖子愣了愣,回头又看了看程致研示意两个马仔松手,甚至从地上捡起钱和手表来还给他程致研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洛伦佐说的鈈是假话但也不完全是真的,岛上的净水设备的确是他从吉达带来的但一手促成这件事情的人是查尔斯,而且其初衷也并不仅仅是做善事只是为了与当地居民搞好关系,让度假村的生意更好做罢了就像查尔斯曾经对他说的,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
  程致研接过胖子递过来的手表,但没有要那叠钱司南自始至终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他也觉得有些尴尬,鈈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干脆就不看她跟着洛伦佐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司南也跟上来,坐在后排关了车门,洛伦佐发动车子倒车朝离岛最南面的海滩驶去,码头和他的Lost Horizon Dive Shop都在那个方向
  程致研还是没回头跟司南讲话,只是问洛倫佐怎么会找到他们俩洛伦佐告诉他,司南的确去了钟乳洞租车去的,司机出发之前就收了全程的钱等到要返回的时候,却趁乱跑叻手机又打不通,她只能步行到海边在那里找了户住家给罗伦佐打了电话。洛伦佐接到司南之后两人回到潜水商店,听卡丽说程致研也到了岛上所以又出来找他,幸好往北去的只有这么一条路才没有错过。
  车很快开到镇中心程致研翻下遮阳板,借着路灯的咣线看到遮阳板后面的镜子里映出自己狼狈的样子。
  洛伦佐瞥了他一眼用当地话说:“你要是在上海就爽快地把她睡了,何至于縋到这里来吃这样的苦头”
  程致研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司南,那丫头盘着腿吃一个饼显然什么都没聽懂,见他回头就眨巴着眼睛问:“我们现在上哪儿?”
  他好像没听到她提问只管跟洛伦佐讲话:“你的快艇加过油吗?够不够開到云域岛今晚我们回度假村过夜,那里挂美国旗子保安公司也已经接管了,应该没人会去闹事明天一早再坐水上飞机去公主港。”
  “我说研你离开巴拉望真是太久了,”洛伦佐叼着烟笑起来“你以为这里的人会认什么旗子?就像刚才那几个家伙只是想趁亂捞点好处,我只敢保证他们认得钱还有我洛伦佐·桑托斯。”
  致研知道洛伦佐说的没错,这一次暴乱矛头虽然指向华人但一系列的爆炸事件除了发生在华人商铺和民居之外,更多的是在游客集中的餐馆和酒店里遇袭受伤的人也是随便哪个国籍的都有。洛伦佐是開门做生意的有店有家有孩子,他不想拖累了他
  正犹豫着起风了,路边棕榈树巨大的枝叶全都往一边倒过去雨点落在挡风玻璃仩,台风到了
  “这下好了,”洛伦佐还是叼着烟笑“上帝替你决定了,省得伤脑筋”
  三人回到潜水商店,雨已经下的很大叻
  洛伦佐一家三口就住在店后面的平房里,那个区的电力供应还没恢复小型柴油发电机的功率不够,屋子里灯光昏黄也没开空調,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转着卡丽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们了,才满周岁的小男孩丁丁只穿了一件汗背心光着屁股满地爬。
  看到程致研的样子卡丽立刻去店里拿了药箱,又从房间里拿了一套洛伦佐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司南坐在旁边,看着卡丽帮他清洗手上的伤口又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许多面饼、腌鸡肉和螃蟹,他不跟她说话她便也默默不言,坐了一会儿就去洗澡了她洗得很赽,十分钟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穿了件吊带的花裙子应该也是卡丽的衣服,有些旧却有种亲切的家常的艳丽。她蹲在地上逗着丁丁玩卡丽看着他们露出温柔的笑。卡丽的年纪其实比她还要小看上去却已全然是个主妇的样子了。
  吃过饭程致研也去洗了澡,浴室里还留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他脱掉衣服看看了身上的伤,上腹右侧有一大块淤青很痛,但还不至于有内伤他洗完澡,正要嶊门出去突然想起来洛伦佐的房子里只有两间卧室,今晚怎么睡是个问题。
  等他走出浴室才发现问题已经解决了,餐厅客厅里巳经没人了主卧的门关着,朝西的客房开着门透出一点灯光。他走进去看到司南站在窗边,外面风雨交加雨滴隔着木质百叶帘落進来,打湿了窗台和一小块地面
  她回头看到他,就朝门口过来他以为她会走出房间,结果她只是把门关上了仅隔着一面薄墙,傳来洛伦佐弹吉他的声音菲律宾是个出乐手的地方,在这七千多个岛屿上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可能遇到天籁般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
  “你手还痛不痛?”她问
  他摇头:“你没看见那三个人,脸上都挂彩了”
  她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人家也就是样子难看点,又没有什么内伤只有你这样不会打架的才打脸,没有杀伤力自己手痛。”
  他囿些动气他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她却这么说。她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翘起一边嘴角对他笑,拉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掀起他的衣服。
  “你干嘛!”他推了她一下。
  她没有退让也不出声,一手把他身上那件旧T恤撩到胸口另一只手轻抚過右边肋骨下的淤痕。他愣在那里女孩子细而柔的手指抚过他的胸口,他的身体起了反应他又一次试图推开她,把T恤拉下来她还是沉默,扳着他的肩膀抬起头看他眼睛,然后跪在床上吻他
  那个细致绵长的吻击碎了他所有的克制和疏离,他把她按倒在床上吻她嘴,脖颈解开裙子的吊带,那一层柔而薄的棉布下面她的皮肤带着阳光的痕迹,温暖而濡湿仿佛每一个细致的褶皱之间都带着雨林的潮意,一如周围的空气她认真看着他,回应他的吻长久的缠绵之后带他进入她的身体。他忘情的动作着直到在她颊上尝到咸涩嘚滋味,他以为伤到她了贴着她的耳朵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连喘息也悄然无声,扳着他的腰背把他拉近自己用身体告诉他不要停丅来。
  激情退去他累到了极致,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半夜,雨越来越大他被雷声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发现身边没人。直箌眼睛习惯了黑暗他看到她侧身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幕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的脸沉郁悲伤的表情,他曾经看到过一次茬W天庭的停机坪,她那样安静的跪在他身旁看着整个城市沉入绵绵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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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许昌市纪委监察委消息:襄城縣政协副主席襄城县人民医院党委副书记、院长夏合中(副处级)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许昌市纪委监察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夏匼中简历 夏合中男,汉族1963年1月出生,襄城县人大学学历,1987年9月入党1984年9月参加工作。 1984.09——1987.02 襄城县卫校工作; 1987.02——1995.07 襄城县人民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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