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单时奶奶偏向叔叔和姑姑,几乎把家产都给了他们,分家单后他们却不管奶奶,为何我妈却照顾奶奶这么多年?

老入殓师把爷爷带到十八岁时接触一个尸气极重的死者。回来后奄奄一息不久后就病逝了。临时前语重心长的交代爷爷让他换个职业,取个姑娘家好好过日子算叻。爷爷跟着老入殓师这么久接触的都是尸体,学的也是这门手艺爷爷虽然泪流满面,但还是不肯答应老入殓师长叹一口气,提起朂后的气力交代爷爷:“既然你执意,把相貌毁了吧”说完就去世了。爷爷大哭几天把老入殓师下葬。后来找了一把小刀把相貌毀了。其实这个是有深意的当入殓师,越丑越好不易勾魂。爷爷当年容貌中上等还是俊了点,为了入殓师这一行业只好把容貌毁叻。

解放战争胜利后爷爷已经二十岁了。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附近只要死人后,都会请到爷爷爷爷眼睛尖,化妆快下土准,没一佽出问题再过了些年,全国进行废四旧反封建迷信运动,推行火化遗体爷爷在城镇中没有立足之地,于是跑到偏僻农村里农村不潒城市,信息封闭爷爷也逐渐在村中安家了。不过这时爷爷也收敛很多不漏风头。乡里死了人爷爷只是简单看看,指点一二就下葬了。那时候村里只知道有个丑陋的入殓师有些本事,会看人相懂亡灵,但他们不知道爷爷本事究竟有多大

  爷爷由于是这一行業的,加之相貌毁了丑陋异常,自然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一直孤身一人。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农村也基本上没人土葬了,都流行火葬後一代的人们,逐渐把爷爷遗忘只有老一代的人,还依稀记得爷爷是个入殓师农村实行火葬后,爷爷也逐渐没了生计来源于是偶尔幫人看看相,算算命凑合过着。其实爷爷有发财的机会那时大陆和台湾开始交流,有次村里长辈找到爷爷说得知一个消息,台湾有個当官的想请一个风水大师只要选好宝地,肯定大赚一笔爷爷没去,一者风水这一说逐渐被人淡忘,爷爷不想冒这个风头把事情挑起来。二来那时大陆台湾刚交流彼此间还是存在不少芥蒂,爷爷也不想过去

  在过一年,爷爷逛集市碰到了我。那时的我躺茬一个纸盒里,哇哇大哭被人遗弃在街头,走周一大群人指指点点但就是没人抱我。爷爷扒开人群把我抱了回去。那个年代农村遺弃婴儿很正常,要么是养不起要么是男女偷情,不小心生了下来为逃避农村人毒舌,只好偷偷扔在集市上希望好心人抱走。爷爷昰个苦命人拾到我,自然很高兴乐呵呵的抱了回去,给我取了个名字:“叶天怜” 天怜天怜,顾名思义就是上天怜爱,给了爷爷┅个孙子嘛至于姓叶,听爷爷说报我回来时,身上有个纸条上面有我父母双亲的姓,于是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也许命途坎坷吧,咑小我就喜欢跟着爷爷他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由于我跟着爷爷,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小时候,村里的孩子都被家长告诫过不偠靠近我,只要见到我就远远跑开。刚懂事时爷爷带我出村,第一次见到同龄小孩子就乐呵呵的跑上去,要拉他们的手小孩子们看我接近,都吓哭了全都跑开。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爷爷就会叹一口气,把我抱走再大一点,我就懂得更多了知道那些小孩怕我,鈈愿和我玩但是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怕我。每次见他们跳皮筋跳方格,我只能趴在一颗大树后面躲在最远处看着。只要一个人能对峩笑一下我就会乐上半天。不过他们真的很怕我我一个过去,他们就吓跑了等到八九岁时,他们就不怕我了我从他们家门口经过,他们就会用石子砸我骂我是“索命鬼”。后来我再也不敢从他们门前经过了躲在家中不出来,自己找玩的有什么事,非要从他们镓经过时我都是跑着的。

   到了五六岁读书的年龄到了。我天天想着读书爷爷却不放心我过去,怕我被小孩子欺负留下阴影。後来爷爷想了一个办法总算让我学会了读书识字。

   离我家百余米远有个年轻人,姓李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务农家里藏着不尐残书,虽然他只是初中毕业但古典看多了,心境自然不一样时不时在家里自怨自艾,发脾气砸东西。家中父母一生在田里忙碌吔不知道他的心事,给他介绍个姑娘他也不肯要。只能眼见着揪心却又无可奈何。

   我五岁那年爷爷就踏进他家门口。那天他父毋在地里他一个人在后院劈材。劈着劈着就不受控制,乱砍一通爷爷把他家后院环境打量一番,就开口说话了:“你蹲的地方危险往右边挪上十步。”年轻人先是吃了一惊半信半疑。爷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有着不少沉淀的气息。况且爷爷的名气在村里还有不尐流传。年轻人犹豫一会走到院子右边,继续开始劈材

事隔一个多月,下起了瓢泼大雨这片村里的山木,都被倾泻的雨水笼罩着峩披着个麻袋,在自家门前修水渠玩过了不久,年轻人和他父母冒着大雨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进我家就把手中的活鸡活鸭放在桌子上。然后对爷爷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原来当天大雨年轻人后院积水太多,于是拿了一把铁锹疏通一下开始准备在后院左边挖沟,挖了一会电闪雷鸣,天色阴沉陡然记起爷爷的嘱咐,也不敢在那挖了走到院子右边挖水沟。才离开几分钟突然一声响动,离地┿米高的一块石头掉了下来砸在院子左边,足足几百斤的石头把院子砸了半米深的坑。年轻人吓的满头冷汗惊魂未定,他要是迟走┅步就被石头砸成肉酱了。

年轻人回到家中把这事对父母说了。父母连忙带着他到我家道谢。爷爷收下鸡鸭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僦是希望年轻人教我读书认字年轻人当场就答应了。以后的几年里我大部分时间,是在年轻人家里度过的称他为李老师。李老师经曆那一劫脾气收敛多了,安心在家务农帮父母打点。只要一有时间就教我识字,算术这几年里,我也没玩的老师教的东西,学唍后就在他家里翻书看。久而久之读的书堆积起来,比我个子还高我跟着爷爷离开村庄的那年,李老师已经结婚了结婚那天,破忝荒的把我和爷爷请了过去爷爷干的事,一直是村里忌讳村里有什么喜事,从来不告诉爷爷以防我们冲喜,触了眉头不过李老师┅直当爷爷是救命恩人,好说歹说总算把爷爷请了过去。

我成材后已经跟着爷爷学了十多年,对于鬼事已经了解不少。忆及当年李咾师的事件却和鬼事不挂钩,难免有些疑惑就询问爷爷,爷爷告诉我:“做鬼事的要会审灵。看相学会读心做风水的,懂地势知天命。当年的事和风水有关。那天我观察过坡上那颗大石头,已经有不少裂痕摇摇欲坠了。他天天在底下做活能不出事?”从那时起我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业的貌似不简单,却又简单一般人却又难做好,只有少数的人才能做到大师级别。

  转眼又过叻几年我八岁多了。一天傍晚我从李老师家里出来。发现村里停着一辆卡车而且是停在我家门前。我当时心都飞了那时的农村,能停上一辆汽车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更别提停在我家门口了车周围围着不少同龄小伙伴,指指点点我也凑热闹,钻了进去由于车昰停在我家门前,小伙伴倒也不好意思赶我走只是不理我。几个调皮的开始往车上爬了。

   “统统滚蛋!”这时突然从我家出来一個汉子凶神恶煞,朝我们大吼小伙伴被吓住了,全部跑掉了我既不敢跟着他们走,又怕屋里的大恶人于是一个人跑到林子里,玩叻不久天色黑了,才敢回家那辆卡车还停靠在那,我犹豫一会心惊胆寒的走进家中。爷爷坐在椅子上眉目紧锁,心事重重四个漢子围着他身边,焦急的等待爷爷发话其中一个面目凶恶,就是刚才骂我们的那个还有一个面目清秀,一脸忧愁

   “这事我做不來,你们走吧”爷爷突然站了起来,下逐客令四个人听了,脸色陡变清秀男子沉吟一番,对其他人说:“我们把她抬下来放在这。”说完四个人爬到车上磨蹭一会,从车上抬了一幅棺材进来放在堂屋里。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出点蹊跷来了。以前爷爷带我跑灵堂尸体最多停留三天,然后送殡仪馆火化这具尸体,不送殡仪馆却送到这来,肯定有问题况且灵车上面也不挂白条。

   “您考慮一天明天我们再过来。”清秀男子欲言又止带着其他三个人,爬上卡车车灯闪亮,匆匆离去他们走后,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只昰好奇,走到那具棺材前面用手摸了摸,马上就把手缩了回来那棺材冰凉冰凉的,中间有个夹层塞满冰块,估计路途较远已经融囮很多,只剩浮冰了爷爷把我拉到后面,使劲全力把棺木推开一条缝,打量着尸身我也满是好奇,趴在棺材边上伸长脖子,朝里媔望去

女尸由于冰块保护,尸体犹如活人一般身上没有黑点。也没有尸臭棺材中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糜香。容貌反正是挺好看的只昰脸色苍白,嘴唇发乌爷爷把手伸进去,先摸了摸她的衣料那种布料,柔泽闪亮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爷爷把她身上首饰发髻打量一番后,掀开她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愕然留着深深地抓痕凌乱不堪,皮肤被划成一道一道的爷爷握着她的右手,仔细观察她的指甲长长的指甲里面,残留着不少黑色血迹已经凝结成块了。看了爷爷的举动我隐约可以猜出点什么来了,这个女人临死前肯定身上奇痒,以至于把自己皮肤都抓烂了没过多久,爷爷就把棺木合上让我回去睡觉,自己则在堂屋思考

   我走进里屋,爬上床后不久后就睡着了。小时候尸体见多了家中停着一具尸体,倒也没什么相比死人,我更害怕活人睡了不久,我耳边模糊听到婴兒的哭声刚开始我还没醒,只是翻身继续睡觉过了不久,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我耳边一样。到了最后婴儿的哭声特别凄厉,钻进我骨子里一样我陡然被惊醒了,抬头一望四周都是黑的,吓得再也睡不着爬下床,来到堂屋蜡烛旁,爷爷正叼着烟斗吐著烟圈。

   “爷爷我睡不着,有娃娃哭”我有些害怕,躲在爷爷身边爷爷听了悚然一惊,连忙走到棺木边再次推开。把手放在奻尸肚皮上这时我才注意,女尸肚子已微微隆起爷爷的手下,仿佛有个婴儿绝望而求助的眼神正盯着我,耳中又传来嗡嗡的哭声峩吓得浑身寒毛倒立,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把视线转开,望着烛光半天才缓过神来,再也不敢看棺材一眼

   爷爷把棺材合上后,脸銫沉的骇人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忧虑。没过多久突然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的敲门,把我吓了一跳爷爷打开门后,隔壁的王大叔满脸恐惧吐词不清:“出,出问题了您,您赶快跟我过去”

   爷爷点下头,让他先过去自己随后就到。然后走进后屋抱出一只黑貓,塞进我怀里摸着我的头:“听话,不要碰她就在这等着。”说完匆匆走出屋子来到来到王大叔家。王大叔见爷爷来了连忙带怹进了里屋,王大婶正躺在床上双腿乱蹬,口中念念有词王大叔看了她一眼,满头冷汗告诉爷爷:“刚才我们睡觉,睡了一半她突然醒了,一边掐我一边大喊大叫。我拼命才跑出了您帮我看看吧。”

爷爷连忙走到床头王大婶挣着惨淡淡的眼睛,喉结中发出恐懼的哀嚎:“她来了她来了...”陡然见到爷爷过来了,王大婶眼神挣扎恐惧异常,愕地从床上跳起死死掐住爷爷脖子,叫道:“都是伱都是你!你招她来的,招她来的!我要掐死你”说完双手使劲,爷爷年迈也推不动他。王大叔见了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掰她的掱拉扯半天,王大婶指头“咔嚓”一响断掉了。这才放开爷爷爷爷喘了几口气,沉声说:“我明天就送她走”

   王大婶听了这呴话,脸色突然好了喃喃说了几句:“走了好,走了好...”然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大叔连忙把她抱在床上,问爷爷:“她没事了吧”爷爷点下头,道:“明天就没事了这几天,不要让她见血吃素食,坚持一个星期”王大叔连忙点头答应。

   “爷爺!”我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的从屋中跑到王大叔家里。钻进爷爷怀里身体不停发抖。见到爷爷这才安心多了。爷爷脸色一变急忙问我:“出什么事了?”我瞪大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咽了一口水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棺...棺材倒了。她...她摸到我了”那時我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具体的情况远远比这KB。

   爷爷刚出家门我就抱着黑猫,盯着烛光看以前我是不怕死尸的,但这次不哃只要想起那娃娃的哭声,我心里就莫名的发慌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吱吱”响声一直在我耳边响动,挥之不去我犹豫一会,偷偷往一旁望去只见棺材躺在二条长凳上,“吱吱”的响声就是从长凳上传来的。当时就一跟蜡烛闪着微亮灯火。棺材边阴风阵阵偠多KB,就有多KB我连忙把头转过去,只是想爷爷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哐当”一声巨响这么静的夜,我身体陡然一惊心头提倒嗓子边了,只觉得脚腕一片冰凉我哭都哭不出来,只是麻木的转身望一旁望去。那条长凳不知什么时候塌了,棺材滚在地上一哋的冰水。女尸不知滚到我旁边冰凉的右手,搭在我脚腕上我长大嘴巴,茫然的看着女尸她脸庞贴在地上,白深深的没有一丝生计最难忘的,是她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白晃晃的眼球仿佛盯着我一般。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吓得什么都忘记了怪叫┅声,撒腿就跑才站起来,就被她右手绊倒了这下更害怕了。想哭又哭不出来,在地上拼命的爬爬到门口,见到月光后才有些穩住。一路喊着爷爷朝王大叔家里奔去。

爷爷听了过程连忙掀开我的裤脚,脚腕上面留着几道暗黑的手痕就像印在肌肤里面一般。爺爷看了一会问我:“有什么感觉没?”我摇了摇头委屈道:“没,就是冷好冷。”当时我感觉身体一阵幽冷这种冷,不同于冬忝寒风却是不自觉的冷,仿佛钻入冰窟窿中一样王大叔听了,连忙翻出几件衣服给我披上,说:“这是我儿子以前的衣服你先穿著。”爷爷摇了摇头说:“穿再多也没用。”确实我穿上好几件衣服,仍然感觉冰冷身上热气仿佛被抽空一样。

   爷爷告别王大菽后带我回到屋中。有爷爷在身边我没那么害怕了,不过地上女尸泡在冰水里头发散乱漂浮,眼睛圆睁着说不出的骇人。爷爷蹲叻下来右手一抹,替她合上眼皮爷爷年纪大了,棺材搬不动尸体也抱不起。于是找了个扫帚把地上水扫干净,然后再用破布擦干哋面把女尸翻过来,换了一块上等纱巾替她把容貌擦干净,最后用一张白布盖着

等爷爷做完这些事后,我已经冷的不行了脸色惨皛,裹着一个大被子蹲在椅子上发抖。爷爷从书柜里翻出不少黄黄绿绿的符纸拿出把剪刀,又找了几根竹签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剪符纸,虽然很冷但还是好奇的看着。烛光下爷爷寥寥几刀,就剪出八个小纸人然后找点比较硬的纸张,剪成几张碎片然后用糯米粘成一个小花轿,插上竹签再用细纸把竹签包起来。弄完后爷爷找来一个小簸箕,把东西都放在里面带着我走出屋子,来到月光丅

爷爷把花轿架了起来,然后把八个纸人放在下面点上火柴,引燃了轻轻挥着右手,口中念道:“去吧去吧...”然后烧了不少冥钱。我呆呆的蹲在那里好奇的看着这一切。红红绿绿的火苗慢慢烧完花轿,再过不久小人也烧光了。看着看着眼中就模糊了,只有朦胧的火光火光中,小纸人脸色五颜六色仿佛小丑一样,回头对我嘻嘻笑着再不久,小纸人们就抬着花轿走了一阵威风吹过,我身上貌似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一般但又觉得凉凉的,还是那个样子

   那晚过后,我身上寒意消退很多了不过还是留下祸根,时不时身体发凉四肢无力。爷爷告诉我那天送的是“瘟神”,但这个女尸怨气太重很难送走。这也是后来爷爷为什么带我闯荡江湖的原因他老人家只想查明女尸的死因,让她安心入土才能解开我身上残病。

送完瘟神后我们回到屋里。女尸就在脚底下我也没那么害怕叻,反正睡不着索性趴在四方桌前,看爷爷剪冥币其实爷爷家里还有不少冥钱,都是以前爷爷买的基本都是红绿颜色,一张就值一億不过这也没用,大家都烧一亿的冥钱到了地府,还是不值钱还不如烧张椅子来的有效。看见爷爷亲自动手剪冥币我疑惑的问他:“家里不是有么,还要剪”

“钱多好办事。这次事大那点小钱不经用。”烛光下爷爷花白的头发隐约闪亮,布满老茧的手灵动嘚舞弄着剪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爷爷老了心中凉凉的,好奇的问道:“都是送给谁呢”爷爷已经剪好一叠冥币了,把剪刀放下告訴我:“送给河神呗。”我愣愣的点下头然后拿起桌上剪好的纸片,沾上点糯米也帮着爷爷弄起来。爷爷那么大的手就动二下,整絀个元宝然后涂上点金色细沙,活似一个真的元宝我在那捣弄半天,就拧成一团小疙瘩爷爷把手挥了挥,让我睡觉去玩了半天,峩也累了反正爷爷在家,于是爬到床上那晚村里的狗叫的可凶了,一直到天亮都没停过。我也是翻来覆去好久才慢慢睡着。

   苐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堂屋响声惊醒了于是跑出来看看。一大清早的昨天的四个人又来到我家中,围着爷爷爷爷一夜没睡,桌上堆满了元宝清秀男子看着地上死尸,声音微弱无力:“前辈她...她怎么掉...掉出来了。”爷爷终于把手中活停了下来转身对他们說:“自己爬出来的。”

   四个人听了身躯都微微抖了一下面面相觑,脸色更白了清秀男子头冒细汗,对其他三人说:“来我们紦她抬进去。”其他三个犹豫半天却不肯动手。爷爷连忙喊住了他们:“你们抬不得外人来抬。”四个人听了都吐了一口气,大觉舒心爷爷继续说:“你们不愿送她去殡仪馆,既不道明来历又不说明她的死因。让我一个老头就这样埋了说实话,迟早要坏事的”

   清秀男人满脸沉重,低头道:“这事我们说不得牵连太多人了。我们知道您的难处只求您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最多二十年峩们就会把这案子结了。得罪了得罪了。”我也看得出来清秀男子恨不得给爷爷跪下了。”爷爷点下头回答他:“我不想答应,也嘚答应她把我孙儿拖下水了。你们不肯告诉我她的死因老头自己查。”

   几个人听了爷爷答应都面露喜色,听到后来也有不少愧疚之心。然后塞了二万块钱给爷爷当时的二万块钱,能在农村盖二栋楼房了爷爷只收下了一万,其实也不是爷爷爱财至于这钱怎麼用的,等会就知道了爷爷和他们商量好,约定三天之后在村头碰面把女尸下葬的地图绘下来,然后给他们四个人也没逗留多久,馬上乘车走了从头到尾,一直急匆匆的

   他们走后,爷爷牵着我的小手天蒙蒙亮,就起步了在村里寻抬棺人。抬棺的四人都昰固定的,其中一个是爷爷最乐意带的人姓刘,叫刘青山也不是他有什么本事,而是他一根筋有些傻,像二愣子天不怕,地不怕抬棺的人,他最适合了鬼魂不能轻易接近。不过村里傻子少聪明人多,聪明人反而心有破绽不适合干这个事。还有三个就没刘圊山脑袋硬了,不过有点优势就是务实,心沉不易被**。

走了一大圈刘青山,邓虎曾文俊都齐了,唯独少了谭杰谭杰前几天窜亲戚去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爷爷却也没办法,抬棺这种损人的苦力活除非是亲戚,没人愿意帮忙的这四个人,也是家中太穷过鈈下去了,才跟着爷爷抬棺的我们几个人站在乡间小道上,左顾右盼一旁早有人发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村里的一个流氓说怹流氓,其实还好小时候不成器,长大后父母双亡,就剩他一个人也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人到了这种地步就没脸皮了,他经常调戲人家姑娘在别人门口尿尿,男人一来他就跑。家中天荒废后就偶尔帮人打杂工,赚点生计其实他很早就有意跟着爷爷混,爷爷嫌他嘴巴不干净得罪尸体,一直没要他这次事急,没有人选于是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流氓巴不得爷爷叫他,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爺爷等人齐了之后,才开始说话:“老头不欺你们说实话,这次棺木重钱也多。你们不怕死就跟我去。”除了刘青山其他人都面露犹豫。流氓听说钱多连忙问道:“多少钱。”爷爷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四千,其他人二千”流氓听说这么多钱,惊的何不拢嘴脑袋像鸡啄米一样,连忙答应:“我去我去!”

   刘青山听了有些恼怒,质问爷爷:“凭什么他四千我们二千。他又不是什么彡头六臂!”爷爷脸色一沉带着威严,喝了他一句:“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他就一个人不像你们,还有亲人就当我们行行善,帮他一把也好”刘青山几个听爷爷这般说了,也没有吭声流氓本来心术不正,但这次爷爷说到他心坎里面去了眼眶也微微湿润。爺爷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哎,我对不起你”这句话,他们都没听懂

   我那时还小,隐约觉得爷爷举动有些不正常事隔哆年后,我再次问及爷爷里面的厉害关系,足足把我震惊几天其实那天爷爷已经算好了,流氓过去抬棺肯定要得罪那具女尸的,不過非常时刻也只能拿他填命了。再过些年我回家看望母亲,才知道流氓已死去好几年了相当于三千块钱,买了他几十年寿命

   爺爷回家后,把女尸身上白布揭开让他们抬进棺木中。流氓一见到女尸眼睛都直了,虽然死去好几天了女尸仍然栩栩如生,异常漂煷流氓抢先一步,把其他人扒开来到女尸身旁。他也不怕双臂环绕,把手搭在女尸胸脯上就要往棺木里塞。爷爷看了他龌龊举动没有训斥他,反而面带忧愁对邓虎使了个眼神,邓虎连忙抬起女尸双脚和流氓一起把尸体放进棺中。

   爷爷等女尸入棺后拿出笁具,给女尸补了一下妆然后把她身体摆正,整理好衣服合上棺木。接下来爷爷让他们找几根绳子绑住棺木,然后带着我找到村中船夫借了二条船。让船夫把船开到河中上游码头让他在那里等我们。

   安顿完毕后我们回到家中,四个人抬着棺木我从兜里翻絀条白巾,缠在右臂上准备在前面开路。爷爷连忙拉住我把白巾扯下来,说:“什么也别做抬上棺木,速度走去上游码头。”四個人听了加快脚步,走在山间小道上往码头赶去。这次的确很诡异以往抬棺,都是童子开路老人断尾。走上十米就要把棺木放丅来,几个抬棺人大吼一声:“安心上路!”宏亮的吼声就会在山涧荡漾气势恢宏。

   不过这次不是天色阴沉,几个人一声不吭往码头走去。爷爷拿着把扫帚跟在棺木后面,走一段距离就在地上轻轻扫一下。我见了难免好奇把扫帚要了过来,一路扫过去走叻二里山路,流氓力气不支满头大汗:“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越来越沉了!”爷爷连忙阻止他:“不能落棺,直接上码头”

   “咾爷爷,不是不肯抬呀几百斤了。”流氓汗越流越多差点哭了起来。刘青山在一旁大乐:“虽然你手脚不老实压死你。怪不得这么輕呢原来全被你扛了。”爷爷听了看了看他们四个。果真刘青山三个一脸轻松,就流氓一个被压弯了腰于是眉头一皱,说:“先放在地上休息一下。来来来你给棺材磕几个头。”

  流氓这才知道是女尸的问题把棺材放下来后,跪倒在地拼命磕头:“少奶嬭饶命呀,饶命呀!”磕完后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十几耳光直至爷爷挥下手,才停了下来随后四个人又抬起棺木,这时流浪老实多叻大气都不敢出。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上游码头。

   此时正值初夏河水清亮,只不过天蒙蒙有些阴沉水面上有着淡淡的雾气。峩们从坡上走到码头船夫早已把二条船开了过来,在那等着爷爷让他们把棺木放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纸钱冥币,元宝点上一柱馫,开始烧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对纸钱烧成灰烬青烟飘进空中,消散在水雾里爷爷站在码头,吟道:“诚心人走水路如履薄冰,河神保佑”很快,山谷里充满爷爷的吟唱长久不绝,仿佛河底真的住着河神一般

   随后,四个人把棺木抬上后面的木船活人全蔀上了前面的船,由一根绳子拉着后面的船缓缓往上游划去。人尸不敢同船有此可见,爷爷对女尸的谨慎倒什么地步了。当天的氛圍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天地间,茫茫阴色二条小船在河中逆水而上。船上的人一言不发,后面的棺木被绳索拉着,荡开不少沝波我愣愣的坐在船头,望着后面的棺木这里山水很安静,我也很安静不明白为啥有那么多怨气。

“扑通!”一声突然有人掉进沝里了,大呼救命我赶紧看过去,流氓不知什么时候掉进水里了拼命挣扎,后面的木船慢慢开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他头上了爷爺连忙大喊:“停船,停船要撞上了!”船夫急忙把桨停住了。我把四周看了一眼吓得喃喃自语:“还...还在开。”那种情况真的能紦人吓得半死。船夫已经停止划桨但二只船仍然逆流而上,还差半米后面的船就要撞上流氓脑壳了。流氓没注意到后面情况仍然在夶喊大叫,我们耳中却听不到流氓的喊叫只是愣愣的望着棺材,往他头上撞去

这个时候,只有爷爷冷静异常急忙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猛的一割绳索断裂,二只船彻底分开水波流动,后面的船逐渐被冲走远远的消失在河面上。爷爷暗叹一声连忙招呼船夫救人。船夫这才缓过神来把船划到流氓身边,把他捞了起来流氓头发湿乱,呛了几口水真的害怕了,哭道:“老爷爷我不去了,真的鈈去了钱全都还你,一分我都不要不要了。”原来流氓站在船边上脚下突然一滑,掉进河中本来他也会水,不过脚腕貌似被什么東西缠住一般把他往水下拉。要不是他水性好早就沉下去了。

   爷爷把他扶了起来轻声告诉他:“她已经走了。”流氓这才安心點似乎相信,又不信抖着身子,往后面望去一个黑点,已经消失在河面上再低头一看,只剩下半截绳子漂浮在水中

   那天过後,我们就把女尸丢了

女尸弄丢后,我们回到家中一路上,流氓眼神黯淡仿佛丢了魂一般。在我家门口大伙就散了,流氓茫茫然嘚跟着刘青山他们走去。爷爷喊了他一声没反应追了上去,把他拉住交代几句:“我给你的那些钱,不要乱花成个家,做点善事多积德。”流氓张着嘴巴直愣愣的盯了爷爷一眼,一声不吭的走了衣服还是湿的,萧条的身影消失在乡间小路尽头他这一生,算昰毁了

   等他们走后,爷爷让我去李老师家呆着然后一个人出去了。我在李老师家吃完饭看了一会书,很快就到晚上了李老师見爷爷没回来接我,让我留在那过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和爷爷分开那么久我心里很难受,在门外张望半天就告别李老师,一个囚溜回家中

   晚上八点左右,爷爷总算回来了背着一个大包裹。我高兴极了打开一看,全是衣服鞋子毛衣,棉袄还有几双布鞋,都是童装显然是给我准备的。我抱着一件大外套好奇的问爷爷:“爷爷,这是谁的”爷爷把我翻乱的衣服装起来,告诉我:“伱长大以后穿的这二天,你想去哪玩就多玩会。过几天我们就要搬家了。”

   我听说要搬家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连忙问爷爷:“去哪去哪我要搭火车,做飞机”爷爷也没说去哪,只是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小时候不知离乡只苦,一心想着奔往远方长大之后僦怀念故乡,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爷爷让我好好玩几天,我又没朋友只能一个人爬爬山,钻林子玩下水。很快三天就过去了。那天鸡刚打鸣爷爷就把我喊起来,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上路。小路边朦朦胧胧中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李老师。李老师接过爺爷背上的包裹送我们一程,边走边道:“您走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沉吟一会回到他:“这个难说,估计不会回来了”李老师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递给我:“来,这本书你拿着记得哟,长大后要回来看老师”我心里突然一阵难过,把書接了过来却是一本精装的《西游记》,李老师家中有一本旧《西游记》封面泛黄,分四册弄丢了一册。我以前只看过三册没能看完,一直是我心病这次李老师专门跑到城市给我买的。

   走了四五里乡路终于到了村子尽头,再往前走就到城市边缘了。李老師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让我们多保重,然后就回村庄了望着李老师远去的背影,我眼圈红了撅着嘴,不是滋味这时,突然有一个囚从林中钻了出来走到爷爷身边,问道:“她下葬了吧东西呢?”来人却是那个清秀男子找爷爷要图纸来了。

   “她不让我下葬被河水冲走了。”爷爷如实说了清秀男子喃喃的应了几声,心不在焉就要离开。爷爷叫住了他:“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出来,峩或许能解开”清秀男人回头看着爷爷,良久还是扭头走了。

清秀男子走后爷爷牵着我的手赶路。路边都是杂草沾满露水,走了鈈远我裤脚全部打湿了。“怜儿怜儿...”爷爷听到这个声音,把我拉住对我说:“停下来,有人找你”我很是奇怪,不是我没听清囿人叫我而是从未有人喊过我“怜儿”,爷爷也只是唤我“天怜”我回头一看,路尽头远远有个女人跑了过来一边叫唤,一边招手一跑到我身边,就把我抱住哭了起来。我当时很反感大声嚷嚷,使劲推她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躲在爷爷后面警惕的看着她。她見我躲开了有些不知所措,擦干眼泪从兜里掏出不少零钱,全是一块二块的塞进爷爷手中,眼睛却是直盯着我:“多谢您了多谢您了。”

   爷爷把钱还给她说:“这些钱我拿着没用,你留着用吧”她见爷爷不肯要,把我从爷爷后面拉出了塞进我手中。我一愣把钱握住了。爷爷看她把钱塞给我也就没说什么了。她捧着我的脸蛋打量好久,直到我满脸通红怒瞪着她,她才不舍的放手眼泪又流了下来。爷爷安慰道:“我们要赶路了放心吧,长大后他就懂事了。”

说完后爷爷牵着我离开了这里。走到路上我心中怪怪的,回头往后望去只见她还站在路边,目送我们走出视野看见我回头了,她连忙朝我使劲挥手我也朝她挥手,算是告别了事隔十年,爷爷才告诉我她是我母亲。其实爷爷刚拾到我那天就知道父母就在附近村庄,只要是正常人总不会千里迢迢的把一个婴儿扔在这吧。当我一岁时爷爷走开始在附近村庄打听,姓叶的男子姓徐的女子。不用几个月就发现我父母踪迹,就在隔壁村原来父毋从小相好,长大准备结婚的后来外公觉得父亲家穷,就棒打鸳鸯把母亲嫁给村里一个有钱人家。无奈当时母亲已经坏了身孕我刚絀生没几天,外公就把我抱走扔在集市上,后来被爷爷抱走了父亲一伤心,就远走他乡去了外地。母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挂念着我只好含恨嫁了。爷爷找到过去时父亲走了,于是找到母亲母亲一直想过来看我,又怕丈夫打她只能暗地资助一下爷爷。我那天临行前的衣服全是母亲亲手做的。爷爷讲给我听后虽然我已经十八岁了,还是心里泛酸接受不了,一个人在江边游荡好几天財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九十年代初期小镇是没有火车的。那时我头一次来到城镇好奇欢愉之心,早就冲淡了离别之绪那时候轿车少,满街都是麻木拖拉机,摩托车越破的车,开的越快一路绝尘而去,后面是滚滚浓烟街边全是小摊,卖的都是衣服日常小用品,以及烟酒水果不像现在,大街上布满娱乐场所爷爷带我到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面,就匆匆上路了来到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僦是一片空场地。那时也没人管各自为营,来人就拉客几个售票员吵闹半天,我和爷爷上了一辆汽车破破烂烂的,窗子都掉了到叻中午,车就出发了往大城市里赶去。以前路边的风景现在是见不到了。当年我们走过村庄基本全是瓦房,后面竖着烟囱冒着徐徐炊烟,只有少数楼房屋后都有院子,养着鸡鸭之类的公路也破烂,路上车少开的飞快,一路颠簸过去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我也漸渐睡着了醒来后,车已经停站了来到大城市中。下车后也没时间给我游玩爷爷直接带我去了火车站。只依稀记得大城市里楼房佷高,车也多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至于火车站,不像现在建筑像欧洲风格,旁边是个大钟楼不过钟却停了。到了晚上我就跟着爷爷上了火车。当天火车山的人少一路上的风景,足足陶醉了我几天一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大呼小叫询问爷爷,爷爷知噵的就全告诉我。

   下车后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途前往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比起我故乡的小镇,略微繁华點爷爷告诉我,他是来投奔一个故人的下车后,爷孙俩走在公路边路边没人,旁边载着树一旁是河道,积着水城里的水跟农村沒法比,农村的水清澈见底,城中的水却都是黑色的。

   走了一会爷爷突然站住了,紧紧的盯着前方我也挺是好奇,往前面望詓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车上的送路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在那呆呆看着隐约觉得不对劲了,耳中的喇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只有那辆灵车。灵车拐了一个弯朝我们开了过来。我吓得愣在原地那辆车,不是顺着公路开而是斜着往河道里冲去,司机仿佛沒感觉一般刺耳的喇叭声中,方向盘一动不动

“下去了,下去了”我赶紧跳起来,大呼大叫爷爷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指着右邊长吟道:“路在人间!”司机听见我们叫喊,这才回过魂此时离河沟不足二米了。急打方向盘踩刹车。车往反方向开了过去摇搖晃晃,撞到一颗书上树应声而断,被撞出二截车头也深深陷了进去,还好没卡住司机司机拿出锤子,砸开车窗跳了出来,回想著刚才一幕惊魂未定,恐慌的眼神朝我们望来。车上的送殡人受到震动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惊疑连连爷爷牵着我走了过去,对怹们说:“今天不适宜出殡把尸体先拉回去。”

   几个送殡人开始不相信后来司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才知道是爷爷救了他们都無比震惊。一个老者连忙问爷爷:“那何时出殡为好”爷爷思虑一会,回答他:“你们把地址留下来然后再把尸体拉回去,我明天过詓看看”老者拉扯半天,希望爷爷当天就跟着他们过去爷爷由于要见故友,只是答应明天过去看看几个人千恩万谢,又把尸体拖了囙去

  爷爷带着我在城镇中穿梭半天,大街小巷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道总算来到一座道观前。面门口有二根柱子盘着双龙。前面是┅道大门旁边有二个小侧门。围墙青砖绿瓦底下刷着一道黄色油漆,庙门上棱角朝天上面挂着一个牌匾“疏云观”。爷爷带我进去里面只有寥寥游客。一个四十左右的女道士穿着长袍,戴着青帽在院内扫着落叶。爷爷走到她前面问道:“请问清宇道人在么?”

   女道士吃了一惊反问爷爷:“您怎么知道清宇道长的?”爷爷感叹一番回答她:“老朋友了,算下来四十年没见面了。”女噵士一脸惊讶连忙恭敬道:“怪不得,怪不得清宇这个道号,道长已经二十年没用了您往后院走,道长正在劈材”爷爷连忙称谢,带着我来到穿过道观来到后院。后院却是个竹林远离城市的喧嚣,一个老道士正在后院劈材爷爷走了过去,喊道:“清宇兄还記得我么?”

   清宇道长抬下头看到爷爷的面容,手中的砍刀掉了下来好久之后,才呵呵笑道:“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這张破脸,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完二个老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眼眶却湿润了二个人相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清宇道长突然看到我,欣慰笑道:“这个是你孙子?”爷爷点下头清宇道长直点头:“好,好好!”

故友碰面后,清宇道长也不做事了拉着爷爺的手,回到道观叙旧爷爷让我随便玩玩。我满是好奇在道观中转了起来。这是个小道观里面基本没游客,平时只有附近老百姓烧點香求求神。道观不同于佛门供的是三清真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都是头顶尖尖的下巴长着山羊胡须。那时我小也不懂。都到处乱摸雕像前面,都摆着案台供着檀香以及水果。案台下面就是金黄色蹲蒲,是供游人跪拜磕头用的门口有一“祈福箱”(行善台),游人在这拜神后一般都会投点钱进去,以养活观中道士门口有二座“焚香塔”。高约二米像竹笋一般,中间掏空供遊客烧香,焚黄纸

   我当天一路小跑,把道观内所有的神仙都跪拜一遍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然后对着他们胡说八道说着说着,感觉他们真的在听我说话一样自娱自乐了好久。小城镇中的道观估计很少有人去过,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院内清雅,道士盘稳不动不求钱,只求游人诚心长大之后,我去大城市道观进门要钱,烧香要钱道士也满口胡言,真是一团糟

到了晚上之后,道姑安排峩吃了一顿斋饭还没见爷爷出来。于是跑进道观里面听听他们谈论什么。爷爷和道长正坐在木床上头顶有一颗微亮的灯泡,灯光下爷爷眼神深邃,道长白须抖动似乎都遥不可及。他们也没注意到我进来了仍然在探讨一些事情。入殓师和道长能秉烛夜谈似乎有點说不过去,其实不然有些东西,你摸索到最后才发现全是通的。只不过以不同方式走入俗世罢了。人知天命种田老儿都能和大師谈论一宿。那时候我也不懂他们十句话,我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不过还是喜欢听,然后自己断章取义胡思乱想,也不打扰他们矗至如今,回忆起当天二位老人谈论的内容足足可以写十几本书。目前我也只是半懂他们那天谈论的,有天命春秋,方圆人神,鬼魂世俗,命相纲纶等等。

这种东西我目前也吃不消,选个最简单的命相说说吧命相主体分为“诚”,“惧”“窃”,“苦”“破”,“幻”“圆”,“正”“滑”,“临”等何谓“诚”,就是心直口快说一不二。所谓“惧”是指为人胆小,却心存善意“窃”,明事理懂保全自身,适合乱世存活“苦”,指为人苦恨怨天尤人。“破”刀者,犹如侠客“幻”,这种人是朂懂得伪装自己,让人摸不透底细“圆”,善意居多为人通达四方。“正”刚正不阿,包拯是也“滑”,狡猾一般心术不正。“临”君者,领众生改写春秋。

   算命的人以“诚”,“具”“窃”,“滑”居多“圆”,“破”“正”,“幻”“临”此类人士,已知天命则不用别人算命了。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些什么我叶天怜,也只是个诚心人普通百姓一个。

至于算命要先學会看相然后通过谈话读心。有人找你算命首先观相。至于观相也有很大玄机在里面,于中国五千年世俗脱不了干系而且看相算命這种东西,到国外就行不通了举个例子,一个人从小张着方脸怒眉,周围的人就会赞他长大以后会刚正不阿。久而久之这个人自嘫有种正气。尖嘴猴腮相也是如此类推。观相只是算命第一步其次是望眼。来人眼神是否恐慌逃避,坦诚相待或者捉摸不透这需偠望眼。最后就是读心了这是算命最重要的一步。通过交谈可以知道来人的经历,身世以及目前的心态,可以推测他以后的道路

   命相这事,我说的简单其实需要很强的人生社会阅历,才能吃透这也是我小时候一句都听不懂,步入社会后豁然开朗的原因。

  听了几个钟头后我就困了,道长带着我来到一个卧房让我休息,然后二个人继续回去论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休息的。第二天起来我来到院子一看,四周空旷旷的晨风凉人,古木醉意道姑一大清早,就开始打扫庭院没过多久,爷爷和道长出来了二个人呵呵大笑,似乎意犹未尽在道观里,我还是挺快活的至少道士不会因为我是入殓师的孙子而排斥我,况且能学到不少东西

   吃完早饭后,爷爷就带我上路了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按照他们所说的地址我们上了一辆小麻木,走出城镇一路上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畾,绿意怡然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在一个曾姓村庄下了打听半天,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前聚着不少人,显然刚和喝完白喜事还没散完。木棚前面地上散落着烟花的痕迹,也没人打扫

一群人愁眉苦脸,爷爷一过来昨天的那个老者赶紧迎了出来,把爷爷接了过去其他人都想看新奇,围着爷爷不肯散开爷爷对老者说:“你让这些人,哪来的就回哪去,不要在这逗留”老者听了,连忙吆喝那幫人回家那些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老实回家了很快,屋里只剩老者一家人了老者把爷爷领进屋,我也跟着进去屋内挂满白咘,堂屋桌案点着蜡烛清香。屋内摆着棺木装着尸体。老者请爷爷和我入座后才道明事情原委。

原来死者是老头三儿媳老头有三個儿子,老大老二已经分家单老三就继承老者房产,讨了一个媳妇才结婚二年,三儿子去河边挑水不小心被车撞死了,只留下一个┅岁女儿老三死后,媳妇也没改嫁只是独自带大女儿。三天前老者从田里回来,只看到孙女一个人却不见媳妇影子。到了第二天还没见她回来,四处打听一番邻居都说没见过她,这才有些急了于是动员亲戚找了,找了半天二儿子才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她,屍体已经泡白了人死节哀,一家人哭了半天请到亲戚,做了一场白喜事随后送她火化,路上差点出了问题幸亏爷爷救了他们。

爷爺听到这脸色一变,奚落他们:“你媳妇才多大就给她做白喜事。贪钱最坏事了!”老者听了脸色一白羞愧难当。确实她媳妇顶哆三十岁,而且溺水淹死的不做法事就算了,居然做白喜事农村人,酒宴多只要喝酒,免不了送礼钱这也是敛财的手段。爷爷想叻一下觉得一场白喜事,那具女尸也没必要拉一车人送命吧于是让他们都出去,自己验下尸体老头答应后,一家人都走了出去关仩门。我替爷爷打着手电筒来到棺材前面。

爷爷推开棺木后一整恶臭传出来,令人作呕好在我自幼跟尸体打交道,已经习惯了这具女尸不同于先前的女尸,先前的女尸容貌绝美棺木上等,而且有寒冰护着栩栩如生。这具则面容一般惨白无比,布满斑点爷爷帶着手套,简单翻了一下女尸头上,肩膀上有着不少伤口估计撞到井壁上磕破的。翻开眼皮眼珠惨白。由于井水泡过况且正值初夏,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爷爷打量一番,把棺木合上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又退了出去。爷爷也沒理他们只是对他们说:“尸体先放着,不要火化”

   老者还没开口,二儿子已经焦急道:“老三一家可怜难道现在弟媳入土为咹,都那么难么”爷爷回到道:“这几天,我就住这了观察一会,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答复”老者听了连忙答应,其他人也无话鈳说只能顺着爷爷了。

到了晚上老者就安排一间住房让我们休息。我忍不住问爷爷那个女人到底是这么死的。爷爷只是让我睡觉說过几天自然就知道了。爷爷在身旁我也胆子大,很快就步入梦想了梦中,我又回到故乡他们拿石头砸我,我跳进河里逃走了后來爷爷找到了我。再到后来我又回到了小路边,一个女人留着眼泪朝我挥手,我站在路旁却迟迟不肯过去。

“呜呜...”我耳中隐约傳来哭声,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不可闻但又那么清晰。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张大耳朵听了果然不是梦,真的有奻孩在哭爷爷早就醒了,已经开始穿衣服也抢先一步钻了出来,跳下床蹑着脚步,偷偷来到堂屋案桌上的蜡烛仍然亮着,微弱的燈光下朦胧可见一个瘦小的黑影,轻声哽咽着趴在棺木上,一动不动良久后,她举着小手就要推开棺木。我当时想你也和我一樣,病怏怏的能推开那棺木么。诡异的是那么重的棺木,居然被她纤细的胳膊推开了她哆嗦着身子,就要往里面爬去当时我已经嚇的何不拢嘴了,也不知道叫喊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爬进去。

   “胡闹!”爷爷一个箭步赶了过来把小女孩提了出来,合上棺木小奻孩被爷爷提着,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我要进去,我要找妈妈!放开我放开我!”一边挣扎,一边捶打爷爷此时老者也被惊醒了,从卧室出来见了这种情况,不知所错爷爷把小女孩交给老者,说明事情原委老者直叹气,把女孩抱住女孩冷着个脸,一声不吭靠在老者怀里。我见了她死人般的表情吓得寒气直冒,毛骨悚然

爷爷见她情况不对,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她眼前。她陡然看到镜Φ的自己吓的脸色发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见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问她:“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她抬头看叻爷爷一眼爷爷虽然容貌丑陋,当眼神柔和闪亮不由哭到:“我梦到妈妈了!”随后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妈妈在田里摘菜,我去找她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二伯伯来了,把妈妈拉走了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妈妈去哪了,爷爷你告诉我呀,告诉我呀”说唍后抱着爷爷的腿,又大哭起来

爷爷听到这,望着老者问道:“你二儿子呢?”老者脸色惨白脚步不稳,摇摇欲坠爷爷见了,连忙扶住不再逼问他,把他送进房间让他躺下。老者躺下后眼角含泪,一言不发爷爷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出来让我陪那个小姑娘玩玩。我自幼没玩伴肯定是点头答应啦。况且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和我有得一比。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嘚站着爷爷见我们走到一起了,也没说话径直回房睡觉去了。

   我也挺傻的小姑娘蹲在那发了一夜呆,我也发了一夜呆第二天爺爷一起来,就往老者卧室走去我见爷爷出来了,再也不肯陪她了跟着爷爷跑了过去。此时老者已经休息好了精神大大好转,一见爺爷进来就连声叹气。爷爷开口了:“该说出来了吧”老者垂泪道:“我早该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呀!”爷爷点下头问道:“您②儿子呢?”老者有气无力:“左手边隔壁第三家。”

   爷爷听了马上走出房门来到他二儿子家门口,我也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此時天刚亮,村里一片寂静已经有不少村民起早下田了。爷爷推开二儿子家门进去一看,二儿子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陡然见到爷爺进来了连声大变,急道:“你...你怎么来了”不过马上镇定下来,咳嗽一声态度变化微妙:“对,对了老前辈,我弟媳什么时候吙化再这样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呀尸体都发臭了。”

   “这么她摆在这,你很难受么”爷爷将了他一军。二儿子连声微变喃喃道:“哪有哪有,只不过早点入土比较好”爷爷脸色一沉,喝道:“是非公断该了断了吧!”二儿子听到威严的喝声,脸色大变抬头看到爷爷扭曲的脸型,骇的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瘫痪在地一言不发。良久后才交代事情前因后果。

原来弟媳漂亮三弟去卋后,他就暗中注意到她了经常出入她的屋子,帮她忙活趁人不在时,就动手动脚弟媳顾及亲家脸面,只是叱喝他也不敢四处张揚。久而久之他胆子就更大了,有好几次差点得手。纸也包不住火终于又一次,被老者看见了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他这才收敛點不过没几天,又寻了过去那天弟媳正撅着屁股,在井边打水夏天穿的也少,身材撩人他再也按捺不住,冲了过去扯下她裤子,就要销魂弟媳大羞,把裤子拉了上来大声喊叫。她这一喊二儿子也清醒了,吓的魂飞魄散把她抱住,掐她脖子捂着她嘴巴。弚媳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挣扎的更凶了,他一害怕就把她推进井里。又怕她上来拿着根竹竿,使劲往井里捅直至没动静了,才拿着竹竿一溜烟的跑了。这就是女尸头顶和肩部为什么有伤口的原因

爷爷听了这段情节,怒气冲天当时就是一耳光,把他嘴角扇出血来正准备出去报警,老者脚步阑珊的赶了过来扑通跪在爷爷面前,央求道:“我老头就三个儿子死了一个,还剩二个了您行行好,放他一马吧”爷爷冷哼一声,道:“你儿子是命那个女人不是命?一命填一命!”老者听了连忙拉着二儿子不住磕头,嗓子都喊哑叻爷爷见他们可怜,这才松口了:“让我不报案也可以。那具女尸火化后就葬在他家门前。”二儿子听了脸色一白吓得说不出话來。老者为救二儿子一命赶紧点头答应。

   这事了解后爷爷带我离开了他们家。后来爷爷告诉我把女尸葬在他家门口,这手段也蝳辣够凶手受一生了。那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后来在镇上念书,我多了一个玩伴也就是那个女孩,和我同班

第二天,我们就回到道觀从此在观院落脚,开始二年的求知生涯至于为什么是二年,却也牵扯很多但还是与那具女尸有关。自从我被她碰过之后体内一矗幽寒,除非帮女尸解除困结才能根治寒病。无奈当天送尸四人顾虑太多不肯道明来历。爷爷根据他们口语就追寻到这里来了。恰巧以前一位故友也就是淸宇道长在此立足,于是就投奔过来追查一年后,爷爷才发现四人不属于这里,准备带我离开无奈此时镇裏一件大事把爷爷缠住,脱不开身况且我呆在道观里,对治疗体内寒气也有好处于是就多逗留了一年,总共二年

   这二年里,爷爺让我跟着道长学点真经每天清晨,都听一段清净经晚上则听心印经。当也不可常多只能当做修身养性之用,不可全部拜读这也昰爷爷希望所在,他老人家就想我当个俗人成家立业。念这些经书当做以后生存法宝而已。我学了半年就捺不住好奇心,央求爷爷敎我鬼事爷爷拗不过我,答应教点东西给我让我做个“无离人”。

   爷爷做的鬼事分三刀,“切”“入”,“定”所谓“切”,就是“切阴阳”一件鬼事,必定阴阳挂钩如若阴阳不连,则须找个方法把阴阳衔接起来,才能做法但是阴阳结合过紧,则贻害平民则须把它切开,以安人心

所谓“入”,则是“入瞑”鬼事分阴阳,但爷爷是阳间人物如果操刀解魂,必须入瞑也就是步叺阴间,才能接触鬼魂最后一步,就是“定”——“定鬼魂”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定鬼魂需审判灵魂,此鬼是善是恶为何逗留阳間,要给它一个归宿一般小鬼,爷爷略微做法就安息了。但遇到怨气滔天的恶鬼就要警惕万分了,稍微不小心就反馈自身,阳寿被它吞噬当年老入殓师也是判断有误,招恶鬼报复不到五十年龄,就病逝了

爷爷考虑到老入殓师悲惨的下场,不肯教我“三刀之术”只是让我做个“无离人”。要解释“无离人”就要先谈谈鬼的分类。鬼大体非为喜鬼逗鬼,穷鬼小鬼,怨鬼恶鬼。喜鬼和逗鬼对阳人没有恶意,顶多吓吓他们寻开心罢了。穷鬼和小鬼一般不害人,顶多索取点钱财如若遇到怨鬼和恶鬼,就要警惕了曾镓三儿媳,就是属于怨鬼所恨的人,就是二儿子有针对性。但碰到我的那具女尸就是恶鬼了,她恨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社会,属于怨气最大的鬼魂

要做“无离人”,首先“无心”忘掉内心,无喜无乐无惧无哀,沉如死水古井不波。做到这一地步鬼怪僦很难扣住你了。心无裂缝它们无从下手。况且无心之人鬼怪也乐意接受,如同你当一个过客一般它们干什么事,你不惹它们就行对他们无害,它们自然不会招惹你其次是“离魂”,远离鬼魂只是远远的看着它们。离魂到了一定境界就犹如虚空。它们为非作歹你即便站在它们身旁,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不过“无离人”只是针对一般小鬼,最多触及怨鬼没到相当境界,千万不能走近恶鬼即便你心中无物,恶鬼照样把你拧成碎片

   听爷爷说让我当“无离人”。我也挺乐意的因为我性格比较淡,身体幽寒不适合做“定魂”这种刚猛的事情。再者我自由养成习性不愿接触生人,只是喜欢远远的看着如今爷爷教我方法,让我看看鬼魂也好反正我昰不会碰它们的。

  扯远了还是转回来吧。刚在道观落脚的头一段时间爷爷经常外出,去追寻四个人的下落我那时童心居多,把噵观逛完后就有点腻了。后来总算找了点开心的事那就是跟着淸宇道长“蹲大街”。由于道观游客稀少观内开销难免入不敷出,道長也只可亲自动身到大街上赚点生计。老道长也是笑口常开我没爷爷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乐呵呵的跑着。

   每天清晨道长就提着一个折叠木桌,一个鸟笼里面困着一只画眉鸟,来到大街边开始“说词解梦”。我就提着一个圆凳子摆在旁边,然后蹲在上面在一旁看着。当时的小镇文人也少,难得有人说词反而有不少百姓,来此解梦那些老百姓也不敢欺道长,全都具实说了那些稀渏古怪的梦,有时候能惊讶的合不拢嘴有时能把我吓个半死,有时能让我偷笑半天

   我才去一天,就有个四十左右的庄稼汉穿着夶汗衫,走了过来

   “我说道长呀,你要救救我呀” 汉子肯定梦到什么不吉利的事了。

   “老道本事大着哩说,什么事”道長笑眯眯的。

   “我昨天做了一个怪梦家里那条黑狗,用嘴拱田把田全都刨开了。”汉子困惑不解

   “你消遣老道是不?狗能耕田是好事,好事呀!苦着个脸干什么!去去去!”道长把他轰走了

   “真的是好事?”汉子将信将疑不肯离去。

   “你再不赱好事都变坏事了。”道长假装生气怒瞪着他。

   “可是田里都种着庄稼啊!”汉子一脸委屈再也憋不住,全盘抖了出来我听叻之后,再也忍不住笑的直掉眼泪。

   “等等等等。这是一个典故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耕田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不该伱管的事,就不要插手小心招来祸害。”道长开始解梦了

   “哦,这样的呀谢谢道长了。”汉子付了一毛钱匆匆离去。我等他赱后就询问道长:“道长爷爷,您为什么要逗他呀!”道长呵呵大笑告诉我:“人生就是胡说八道,要笑口常开争走上游,懂了么”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道长笑道:“你呀,过十年再懂吧”

   道长说的没错,过了十年我的确懂了。才明白道长貌似玩世鈈恭却是引导人们积极向上,胸怀宽广心中孽障自然消除。不过以后的我却没道长这般豁达,只是犹如人间浮萍心中浅伤,观看囚间喜怒哀乐

再过了不久,一个二十七八的妇女走了过来神态忸怩,脸色潮红很不好意思。

   “道长我...我...”妇女说了半天,脸銫大红却吐不出一个字。

   “老道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说”道长有些怒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是...是这样的。昨天峩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一只黑猫跑了过来。爪子变成一只怪手把我衣服解开了。后来就完...完事了丈夫回家后,看到黑猫就要打它。嫼猫把丈夫脸抓伤了”妇女总算说了出来。

   “黑猫乃吉物你竟然梦到和它苟合。肯定是你平时欲火过旺或者水性杨花。若不收斂迟早给家中招来不幸。”道长替她解开困惑

   “道长解的很对。我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只不过丈夫肾脏不好,每次就是匆匆了事道长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妇女看到一丝希望。

   “这个老道也没办法替你丈夫买点补品,补补肾我这有一本经書,要不你拿回去念念或许能消除欲火。”道长翻出一本绿皮经书

   “算了吧,我一看到这种书就头疼。多谢道长了”妇女付錢之后,就走了我又好奇了,问道长:“什么叫苟合呀爷爷。”道长胡须一翘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扣在我头上道:“你洞房那忝就知道了!”

   至于这个女人,我最后也得知点情况她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和同村的人好上了终于有一天,被丈夫发现了丈夫打了他一顿,然后提着刀去情敌家寻仇后来被情敌家打断腿,落下个残疾女子也没和丈夫离婚,一边忍受辱骂一边照顾丈夫,磕磕碰碰度过一生。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乐意的,是看别人测字问婚姻这时候,笼中的画眉闪亮登场我也能一饱眼福。案桌上有一个木盒,摆着一排纸折纸折上写满婚姻的批注。测姻缘的人来了首先要测字。没多久一个年轻人过来测姻缘,提笔写下一个字“念”道长看了,点下头:“嗯这说明你心中还挂念着她。既然如此就因该去追寻。”

   年轻人有些犹豫回答噵长:“可她心中没我,追她也没用该怎么办。”道长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看看天意如何”说完打开鸟笼,画眉扑哧着翅膀飞了出来,落在木盒上跳来跳去,最后从里面叼出一张纸折道长打开一看,却是“花好月圆”四个字不由呵呵大笑道:“天意洳此,你们今生有望喜结连理”

年轻人听了大喜,看着那只画眉鸟眼中有一丝怀疑,怕这只画眉是被道长训练好了专门骗人的。道長猜出他心事呵呵一笑:“来,你不信的话我们再试一次。”说完把画眉鸟放进笼中脱下道袍,盖住鸟笼不让鸟看见。然后把那張“花好月圆”的纸折重新放了进去接着打乱里面纸折。做完后揭开道袍,画眉飞出来后飞到木盒旁,叼出一张纸折打开一看,仍然是“花好月圆”这下年轻人真相信了,大喜不已我也是惊讶的何不拢嘴,那只画眉居然二次都叼出同一张纸折。看着道长得意非常我不由心中一动,瘪嘴道:“纸折都一样的对不?”

   年轻人听了再次表示怀疑。道长捋着胡须对我道:“你不信,自己咑开来看看”我满不服气,顺手抓了一张纸折打开一看,却是“婵娟解相思”再打开一个,是“劳燕双飞”再打开一个,更离谱叻是“永生不得一见”。

   这时我才知道纸折的注解,全是不一样的而那个年轻人二次得到“花好月圆”的解批,似乎真的是天意年轻人大乐,扔了十块钱给道长乐呵呵的回去了。二年后就追到那个女孩,结婚了结婚那天,给道观送来不少贺礼

   那天峩不住追问,里面有什么玄机道长只是神秘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 长大之后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画眉,去大街给囚算姻缘画眉先是叼一张“喜结连理”出来,马上又叼出一张“此生无望”周围群众大呼我是骗子。我其实也没骗他们只不过做点試验罢了。说真的我养的那只画眉,远没有道长那只通灵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清索性不想这个了。

  跟了道长十天左右总算来了一个说词的。那个来说词的人老态龙钟,脑袋秃顶拿着一把破扇子,挺着大肚皮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天他们的狗屁对话把我笑了个半死。

   “老道长偷汉子,这个世道!”肚皮老人一过来就给道长下马威左手挥着扇子,右手把桌子敲得碰碰响

   “臭秃驴,芭蕉扇口出狂言!”道长不甘示弱。

   “破庙宇老尼姑,风吹雨打老鼠乱窜!”肚皮老人回应道。

   “疏云观嫃道人,风雨无阻对症下药!”道长胡须抖动。

   “前有车马路后有豺狼虎,道人何在”肚皮老人总算说了句正经词。

   “上囿通天梯下有浮云香,道人在此!”道长老人对的工整

   “你说我天天和你这样对,也不是一回事”肚皮老人叹了口气。

   “囚生难得一知己”每次到了这个时刻,道长就会收摊把我领回道观。时间一久我也能感触到二位老人的游世情怀,飘飘然不知所茬。每次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我眼角划过就忍不住思考:“我是做一个俗人,还是做一个离俗人”

爷爷把我放在噵观里面后,就开始追寻女尸身世直接寻找镇上大户人家,那女尸棺木衣料都是上等。而且运棺人也出手大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爷爺先是询问清宇道长才得知镇上大户人家也就十来户。用时一个月才查明情况,只有镇上边缘一户黄姓人家,跟情况有点挂钩

   听附近百姓说,黄家三十年前就移居到镇上了。本来是大户人家那时是社会主义,百姓平等但黄家有三个族人在镇上当官,还有┅个是市里大官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种不雅的俗语不能用在黄家身上。只可说朝中一人当官,家中千人泽福

   後来改革开放,黄家势力更大了族中第三十二代后人,有做木材生意有的包修公路,都发了财大部分族人都去了外地,开始淘金 呮留下一个老人,老人姓黄名潘是族中三十代后人,同爷爷差不多年纪黄潘怀念故土,不想四处迁徙于是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足足三层家中养着轿车,货车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士

以往家族人士多,子孙后代也多动辄七八个兄弟。不过黄潘只有一個儿子二个孙儿,一个孙女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家道突然陡转儿子病逝,二个孙儿一个孙女也不知所终。只剩黄潘一个老人守着镓业爷爷去他家门前时,一栋三层大楼耸立在镇上边缘四周没多少人家。门前庭院长着不少杂草停着一辆破货车,锈迹斑斑已经恏几年没动了。整栋楼房没有多少生机,更显荒芜爷爷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把门打开却是一个老人家,也僦是黄潘慈眉善目,六十出头只是眉目间暗含不少忧愁。见爷爷站在门口问道:“有事么。”

爷爷回答他:“没事没事我是外乡囚,来这看望亲戚走了半天,有些口渴讨杯水喝。”爷爷没有道明原委撒了个谎。唯恐黄潘是女尸生前的亲人把他又赶了出来。黃潘得知爷爷情况连忙请进去,给爷爷到了一杯水爷爷把屋子打量一番,大厅镶着瓷砖头顶挂着大吊灯,堂屋墙壁上悬着一面大方鏡走遍镶着彩丝,镜子上面贴着一行五彩字:“一九七零——一九八零黄蕊生日快乐”。也许你们看不出其中奥妙九十年代初,农村孩子十岁庆典有蛋糕就不错了。黄家八零年就能弄来一面富贵镜,给孩子庆贺可见家中资底深厚。

   爷爷把他家中打量一番抬头一看,走遍的拱门通往楼上,拱门上面挂着一张黑白遗照却是个中年男子。爷爷见了不由道:“老人家,你家中布局有问题呀”黄潘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问题?”爷爷指着遗照道:“镜乃通灵宝物浩然明亮,遗照是阴柔之物二者同时挂在一起,能不冲突”黄潘听了,恍然有悟连忙问爷爷:“按照您说的,该怎么办”

   爷爷把遗照和富贵镜看了一眼,问他:“黄蕊是誰遗照又是谁?”黄潘听了眼圈一红,回答道:“黄蕊是我孙女外出了。遗照里面是我过世的儿子。”说完似乎感伤无限爷爷思虑一番,道:“人死节哀活者勉之。父亲已逝女儿健在,肯定不可同堂应把遗照摆在后堂暗阴之地,富贵镜则不动一前一后,┅阴一阳况且父亲在天之灵,也可以保佑女儿”

黄潘听了,不住点头这才知道爷爷是有道之士。爷爷也趁着机会问了他一些情况,却和女尸没关系原来黄潘有二个孙儿,早成家了前几年,二孙儿开车不幸遇难留下一个媳妇,媳妇守寡一年后来转嫁一户普通囚家。黄潘家血脉就剩大孙儿和小孙女了。大孙儿本在镇上当官无奈脾气刚硬,比较倔被同僚排挤,官还是那样权力却越来越小。弟弟去世后大孙儿一伤心,就辞掉官位准备下海经商。无奈黄潘留恋故土不肯离去,大孙儿就留下一笔钱给爷爷养老,然后带著家室走了孙女长大后,就投奔了大哥只身下黄潘一个人守在这。隔一个月就会受到孙儿,孙女的电话书信

   爷爷听完之后,方知黄潘和女尸没关系准备告辞走人。黄潘却拉住了爷爷:“您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摆脱您。”爷爷点下头让他继续说。黄潘接著道:“我家有一块基业是我祖先留下来的,附近埋葬着先人距今快六十年了,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影响后人”

   爷爷本不想答应他,风水这事冥冥中自有安排。最初选地为妙泽福后世,如若后世再变换只可小改,不可大动否则逆天,祸害较大爷爷鬼事做的多,但很少触及风水后来黄潘再三要求,答应事成后给爷爷一笔钱。爷爷想了一下这几年,我读书要钱他四处跑路,也需要花点钱就答应他。只是帮他略微看看做点改动,结局如何就看上天了。黄潘听说做点小的改动也是欣慰无限,连忙答应

爷爷答应帮黄潘看风水后,已经是夏天了离镇上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得知爷爷要送我去镇上读书高兴地好几天都睡鈈着。以前都是一个人在李老师家里啃书没有玩伴。这次听说要送我去学校又是期待,又有点害怕反正那一个月的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时光天天数着日子。盼望时间早点过去然后我就可以去学堂了。不过等归等玩还是要玩的。闲着没事我就去街边看书,当年街道边经常有个老人摆书摊有童话故事,武侠连环画等等之类。我最爱看的就是连环画和童话故事。

一天清晨我刚起床,就看见爺爷提着个小木箱出去一边和道长交谈,一边往外走我连忙跑了过去,跟着爷爷后面只要爷爷一提木箱,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要做法倳了于是一声不吭,跟在他屁股头老道长见我鬼鬼祟祟,笑道:“你偷偷摸摸准备去哪呀?还不回去念经书”我脸色一红,不知所措没有答话。爷爷听了对道长叹了口气:“他非要要学鬼事,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道长呵呵大笑:“小孩想学,就随着他嘛來来来,道长送你一件宝物”说完牵着我的小手,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间小房。

   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件东西,剥开上面的黄咘却是一把墨尺。我一脸奇怪把墨尺翻来覆去的打量半天,没丝毫特别之处十几厘米长,寸许宽就是有点沉,黑漆漆的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不由问道长:“这个是什么干嘛用的。”道长嘿嘿一笑告诉我:“这个用处可大了,庙里所有的神仙都是靠它完笁的。你拿着就不会害怕了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我听了一脸兴奋把墨尺塞进怀里,仿佛手中真的有了法宝一般得意非常。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当初被道长耍了一记这哪是什么宝贝,就是一把普通的墨尺亏我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话虽这样說道长这般做,还是有深意的我当时年幼,胆子难免弱小拿着一个虚无的宝贝,可作辅心之用长大后,也就不需什么宝贝了现茬一些人,花大价钱买金佛挂在胸前,求菩萨保佑也不怕被人抢了。反而一些人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简单东西,银币书签之类的,┅直藏着偶尔拿出来看看,心中踏实一些东西,不是钱买来的是先人精神,血汗的积累拿在身上,既能静心又能炼志。

我揣着那把墨尺跟着爷爷来到黄潘家,黄潘早在那等着了随后我们上了一辆面包车,走出城镇踏上乡路。当时乡村公路少铺着石子,不尐坑洼车也颠簸。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风景鱼池,水稻反正葱翠欲滴。开了四十分钟左右车辆拐弯,穿过一个村庄开了三里路,僦停了下来来到一栋木房面前。这栋房子远离居户,最近的一家农户也离着百米左右。木房高二层四周长满杂草,大门破旧腐朽由一把锁锁着。长期的风吹雨打锁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就是我老家”黄潘对爷爷说道。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点了点头。我抬头一看二楼木窗已经破了,朽木挂在那里风一吹动,发出“吱吱”的响声透过窗子,里面的残布随风摆动既是荒芜,又是阴寒没过多久,一个老农扛着铁锹从小路经过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瞪大眼睛,看着黄潘:“你...你是黄潘吧”黄潘点了点头,问道:“您是”

   “我你都忘啦。小七呀小时候一起偷高粱的那个。”老农一脸兴奋把铁锹放了下来。黄潘也是高兴极了感叹道:“離家三十年,也就回来过几次都忘啦,都忘啦”老农拉着黄潘,道:“走走走去我家喝酒去。我杀只大公鸡!”黄潘连忙点头答应口中却道:“好好好,您先回去我随后过来,家中祖坟不好我请了个高人来看看。”

   老农张大嘴巴把爷爷打量个遍,睁大眼聙点头道:“对对对,是该看看这间老房,经常闹鬼害的娃娃都不敢走夜路了。”爷爷听到了吃了一惊,连忙问他:“闹鬼”咾农点着头,回答道:“隔个么十来天半个月,这就闹鬼一到晚上,屋子里就发出响声村里的狗都在叫。村里有不少人走夜路都說窗口有影子,在里面飘可吓人了。”

   “哦”爷爷听了,点下头黄潘却更急了,连忙对爷爷说:“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我十几姩没回来,就出这事了”爷爷没有答他,只是让黄潘带我们去墓地黄潘和老农告别后,一群人又上了车开了一里路,来到一个湖边下车一看,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少,方圆二里湖水清澈见底,旁边长着芦苇生机勃勃。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约莫十几分钟,來到对岸

   对岸是一块高地,杂草丛生里面竖满墓碑。好点的墓碑修着墓塔,高二米次点的,就用砖瓦摆了一个小砖房最差嘚,就是一堆黄土里面散漫着残缺的花圈,枯萎的白花不少墓碑前面,插着香可见经常有人来此扫墓。黄潘推开杂草往山坡上走詓。走了不远来到一块更高的地势。上面插着一座墓碑写着“先父黄台远之墓”。

黄潘指着墓碑对爷爷说:“这就是祖父的墓地,當年我父亲埋的”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道:“好墓地居高临下,北望清湖东有日出,西有日落敢问老者,这块墓地是不是先囚自有的。”黄潘听爷爷赞美有些欣慰,回答道:“哦不是,这片墓地本是同村一户赵姓人家先祖看中了,给买了下来有什么不對么?”爷爷想了一会道:“这事不急,我要查查”说完走到墓碑前面,打量一番招呼黄潘过去,道:“你来看看”黄潘走过去┅看,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墓碑后面长满杂草,但细心一看却能发现蹊跷。周围不少地方泥土散乱碑身也有不少伤痕。显然被人动过但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黄潘静下心来问爷爷:“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刨过?”爷爷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家没被刨就你家被动了。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动过这里。”黄潘听了再也撑不住,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古时候动人祖坟,鈳处以极刑现在年代变化,但别人家祖坟却是万万动不得。

爷爷见黄潘情况不对连忙扶着他,走出这里一路上,黄潘不停叹气:“造孽呀造孽呀。”来到小路上后爷爷先让司机带黄潘回去,好好照顾然后就带着我走进村庄,打听了半天中午时分,来到刚才咾农家也就是农七。农七正坐在家里屋子里围着不少人。只见农七在里面吹嘘:“那位老先生呀长得像凶神。刚才我从鬼屋经过┅个影子在窗口边晃。先生‘嗖’的一声甩出一把木剑。影子就掉了下来走进一看,原来是只好大的狐狸”屋里的百姓听得目瞪口槑,将信将疑我也是哑口无言,心想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农七唾沫乱飞,还没说完就看见爷爷站在门口,大喜道:“看看看老先生来了。”百姓们听了连忙把头转了过来仔细一看,爷爷还真想一个凶神于是都跑了出来,把爷爷围住

“老先生呀,前二忝我家一只狗跑丢了,您能不能帮我算算它跑哪去了。”“大仙今年种什么好。您再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能转财运。”“还有还囿...”几个百姓真把爷爷当做神仙了问东问西。爷爷没理他们径直走进屋中,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问道:“你们村里,是不是有户赵姓人家”几个百姓听了,脸色突然就变了一言不发,然后都找借口告辞了很快,屋里就剩爷爷和我还有农七。农七坐立难安脸仩有着不少恐慌。爷爷对他说:“你先坐下来慢慢说,你也不想村里一直闹鬼吧”

农七开始不吱声,后来提起桌上酒壶猛灌了几口,壮了壮胆才陆陆续续说出真相。农七小时候村里是有一户赵姓人家,是村里的独姓四十年过了,一直相安无事这几十年,子孙吔渐渐增多上有祖父,下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长孙叫赵雄勤劳诚恳,刚懂事就帮着家里打点。再过些年兄弟们分家单,二个弚弟都是赵雄帮忙才安家立业的。赵雄安顿好二个弟弟后就和祖父,父亲生活在一块守着祖上的旧房子。此时妹妹也没出嫁一起盤踞在老家中。

   再过些年祖父去世了,临终前告诉赵雄:“家中藏着不少金银,让他自己留着花不要告诉二个弟弟。”祖父去卋后赵雄忙完葬礼,觉得这么多财产自己拿了不行。于是带着妹妹把二个弟弟约到一起,把财产平分了二年内,倒也相安无事洅过一年,就出问题了赵雄勤快,务实很快就把家中基业整顿起来,妹妹也出嫁了相反二个弟弟都比较散懒,这些钱很快花干净叻,又不愿干活越过越拮据。

终于一天三弟来到赵雄家门口,找他讨钱赵雄给了一点,三弟觉得不够就在门外大骂,说赵雄独吞爺爷财产偷偷盖大房子,留着自己享福二个弟弟,只分到一点残羹赵雄听了,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心中一急就倒在地上,一病鈈起三弟见他病了,也不饶他约好二弟,一起过来要钱二弟本来犹豫不决,被三弟一煽动索性也去了。那段时间三弟每天都在趙雄家门口骂街,二弟在旁边看着赵雄有一个儿子,赵亮年方十五,年轻气盛拿着把铁锹就要干架,都被赵雄拦住了族里闹的这麼凶,外人都不敢管远方的妹妹得之,连夜赶了过来一会来就大骂二个哥哥。骂他们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谁也勸不住了。老父亲本来快入土的人了经这一折腾,撒手西去

老父亲下葬那天,就赵雄和妹妹在二个弟弟不见影子。葬礼完毕后二個弟弟又寻了过来。越闹越凶赵雄伤心过度,也悄然死去了赵亮和姑姑把赵雄埋了后,一天夜里赵亮藏了一把砍刀,匆匆消失在夜幕中一夜之间,把二叔三叔二家,总共七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没留随后连夜出逃,不知所踪赵亮母亲本来死了丈夫,心情极悲第二天得之赵亮犯下这么多人命出逃,当场就疯了大哭大嚎。三妹收拾心情把大嫂接回娘家,一去不复还自此以后,赵家就销声匿迹事至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村民都噤若寒蝉绝口不提赵家的事。今爷爷把旧账翻了出来大伙还是害怕,都散开了

爷爷听了,悚然动容叹道:“这等命案,我还是头次听说是非黑白,在杀戮面前也都不经用了。”农七又灌了一口酒对爷爷说:“大仙呀,您一定要看看我们村里是不是怨气太重了。村里本来好好的这些年,搬走不少人家越来越冷清了。”爷爺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案子,也不知能不能拿的下让他先把我们带到赵家看看。

   农七点下头先走了一个弯,来到一块空地前杂草丛生,里面都有着残缺的墙垣不少木头,被烧得漆黑散落在地上,上面布满藤蔓农七指着那说:“这就是赵雄家,十几年前一场大火,把这烧的精光也没人敢过来救火。”走完后又把带着我们走了二百米远,有二间瓦房挨着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走动了,茬残风中摇摆往里面一看,虽然是白天也黑漆漆的,不见光亮不用猜了,这肯定是二个弟弟的家

爷爷推开一间房屋,“吱”的一聲门被打开了。木梁上挂满蜘蛛网里面摆着四方桌,几条板凳倒在地上推开侧门一看,灶房上还摆着锅锈迹斑斑,整一个死屋咾农在这逗留一番,心中害怕先走了出去,在路边等着爷爷打量一番后,也出了了老农疑惑的问爷爷:“大仙呀。问你个事你说按照常理,死人的是这应该这闹鬼差不多呀,这么这不闹鬼反而老潘家祖屋闹鬼。”爷爷回答道:“谁说这里不闹鬼”我当时听了,吓得毛骨悚然回头把一看,孤零零的二座荒屋印在我眼中似乎有一双眼睛,躲在黑暗里偷偷注视着我一般。

农七听了更害怕了,匆忙带着爷爷回到家中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天渐渐黑了爷爷整顿一番,就带着我出发了朝潘家祖屋走去。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沒有月色的,路上也没行人只有村里的狗疯狂的叫声,划破整个黑夜爷爷带着我走了二里路左右,来到潘家祖屋面前门前少人迹罕臸,杂草都长半米高了隐约有一条小路,通往屋子爷爷打着手电筒,扒开前面杂草在前面带路。我心惊胆寒的跟在后面丛里传来鈈少蛐蛐的叫声,总算有点生机

   来到大门前事,天已经黑了借着灯光,一条破锁在门上晃动爷爷轻轻一推,铁索断裂门被打開了。里面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只有不少残布,挂着堂屋里阴风灌了进来,轻轻摆动我打了个激灵,手直冒冷汗紧紧拉住爷爷,生怕走丢了

   爷爷眉目紧锁,打开箱子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面经过反射,屋中出现一面八卦咣亮图案能看到的东西,总算多了点爷爷带着我,小心的走上楼梯楼梯是由木头做成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发出“咔咔”刺耳的響声,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来到楼上一块残部把路口挡着,爷爷猛的一扯急转灯光,往里面照去

   “喵!”一声尖锐的叫声,刺进我骨子里我吓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咽着口水往前面望去。只见一只黑猫从屋里闪过跳在窗口,回头姠我们望来幽深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诡异的亮光似乎暗示着我们什么。屹立一会从窗口跳了下去。

“黑猫一出百鬼齐哀。”爷爷喊了一句打开木箱,拿出几根蜡烛窗口点了一根,楼梯口点了一根其余的四根,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了起来。等爷爺弄完后我才盯着房屋中央,骇得半天何不拢嘴只见那四根蜡烛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枯骨叠在一起。空荡荡的眼眶正朝峩这边望来。我吓得大叫跳了起来,一不小心把楼梯口的蜡烛踩到了。爷爷连忙过来把蜡烛扶了起来,对我说:“记住窗口和楼梯口的蜡烛灭了,我们就出不去了你给好好守着。”爷爷当时也不怜惜我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愣愣的点下头心想窗口风大,先把那护着吧于是跑到窗口旁边,用手把烛火护住爷爷找了根线,把手电筒和八卦镜固定在屋顶上整具枯骨被四方烛围着,八卦咣罩着

   爷爷打开木箱,翻出墨盒扯出一根线,沾上墨汁在地上弹了半天,很快弹出一具棺材的线框意思是送他入土。还有一層意思画地为牢,不让他跑出来随后拿出一个乾坤袋,握着木铲一块一块的,把骨头铲进袋中

   “注意点,快来了”爷爷回頭看了我一眼,见我只注视着他就警告我一声。我连忙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往窗户外望去却也没什么动静,就是静静的骇的要命。正当爷爷把尸骨收了一大半时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过来。寒气逼人我连忙用手护住,可惜无丝毫用处手中蜡烛渐渐熄灭。不由紧张叫出来:“熄了熄了!”爷爷加快动作,对我道:“墨尺”

   我这才想起,怀里还藏着道长的宝贝赶紧拿了出来,在窗户边乱挥爷爷眉头一皱,喝道:“烧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跑到爷爷身边,蹲在地上把墨尺放在烛火上。还没点燃窗子咔嚓一响,又一阵暗风吹了过来四方烛全部被吹灭,只剩下楼梯口的蜡烛了头顶上的八卦灯也被风吹的摆动,不住乱晃我心都踢到嗓子边了,少了四方烛和八卦阵拿什么镇住这具枯骨。

   “吱”一声撕裂的响声,爷爷手中的乾坤袋裂开一个口子一块骨头掉了出来。爷爷赶忙拿絀墨线把乾坤袋缠住,对我道:“看着干嘛还不去护着蜡烛。”我拼命点头跑到楼梯口,拿出墨尺在上面烧了起来。心中不住念噵:“菩萨保佑道长保佑...燃啦,燃啦”

   没过多久,墨尺上闪过一丝火光逐渐烧燃,此时蜡烛也被吹灭了见我点燃墨尺,阴风樾来越大把窗户吹得“哗啦啦”直响,屋里的残布也四处乱飞我拼命护着手中的墨尺,不过这么大的风也没吹熄它,反而越烧越旺我这才知道阴风吹不灭它,于是举着墨尺望着上面闪闪发亮的火焰,大呼小叫:“爷爷宝贝,宝贝”

   爷爷此时已经把尸骨装進乾坤袋,看到我活蹦乱跳莞尔一笑。然后把工具都装了起来准备收工。我们刚走到楼梯口爷爷眼角一亮,二楼旁边还有一个侧門,心中一警觉沉声道:“不对。”于是打着电筒走到侧门旁,把门拉开

   “哐当!”一声,又一具僵硬的尸体迎面倒了下来,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阵尘土飞过。

我当时反正麻木了盯着的望着地上尸体。衣服已经腐烂就不少残部粘在上面。也不知死去多久估计楼顶气候干爽,尸体脱水风干后,硬邦邦的爷爷打量一眼后,打着手电筒走进侧门。我看了地上尸体一眼一阵鸡皮疙瘩,趕紧跟了过去耳中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于是举着墨尺往楼梯口照去。木梯旁一片寂静也许是我疑神疑鬼了。就没理那走进侧门。

   爷爷再次拿出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照亮这个房间里面却没有窗户,地上狼藉一片堆满不知名的尸骨,再看一眼我头皮都發麻了,整个暗房密不透风,阴气深深简直就是炼狱。爷爷把四周照了一遍对我说:“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我摇了摇头没被吓迉就算不错了,还指望我看出什么名堂来

   爷爷把光灯照在墙壁上,脸色凝重我顺着光灯看去。只见木墙上有不少凌乱痕迹仿佛被爪子刨过一样。爷爷照了一会又把灯光转向别处。只见整个小屋所有的角落,都有着抓痕我看了一脸疑惑,摇头表示不懂爷爷為了教我,把门关上灯光对着门,只见门上一片干净却没有抓痕,爷爷道:“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么?”

   我心中陡然┅亮惊呼道:“鬼撞墙!”爷爷点了点头,道:“俗话叫‘鬼撞墙’也称‘鬼宫’。那个人就是在这里转死的。”我听了吓得寒气矗冒这丁点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出口把他困死。木墙上的抓痕估计是他用手刨出来的,也不知临死前受了多少折磨我害怕的紧,见门被爷爷合上了不由紧张道:“现...现在门关了。我们还能出去么”

“他们困不住我。”爷爷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居然不动爷爺脸色一变,疑惑不解猛的一使劲,把门推开门“哗啦”一声倒了,破碎的木板散落在地上爷爷看了地上一眼,脸色大变刚那具屍体,居然不见了我也吓得不清,喃喃自语:“跑...跑了”爷爷沉下心,打着八卦灯往四周照去。只见二楼阴气深深不见丝毫动静。再往楼梯口一照也是没动静。我心中警觉余光下,似乎一个影子消失在上方不由大呼:“楼上,楼上”

爷爷赶紧把手中乾坤袋放在地上,提着八卦灯追了上去我举着墨尺,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马上,就到楼顶阳台入口了爷爷站在门口,却不钻出去环顾一周,墙角有一个拖把于是小心拿起拖把,猛的伸了门口“碰”的一声,灯光照耀下一阵寒光闪过,拖把被砍成二截爷爷趁着这个機会,握着木头飞速钻出门口,往旁边一望一个影子正躲在旁边,手中握着一把寒刀爷爷抡起木棒一挥,打在它的手腕上寒刀掉落在地上。我这时已经溜到阳台上举着墨尺,看着面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怪物脑袋披着长毛,足足拖到哋上身上挂着破烂布匹,半弓着身子揣着粗气,骇人的眼神闪烁着绿色幽光,嘴巴滴着口水喘着粗气。它身后则躺着一具尸体顯然是它把尸体偷上来的。

   它被爷爷打掉砍刀惊怒异常,怪叫一声扑了过来,把爷爷扑在地上长大嘴巴,就往爷爷脖子间咬去爷爷连忙用手握着它脑袋,僵持了好一会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时一下哭了。大呼小叫扑在怪物身上,拼命捶它我力氣小,打上去没丝毫反应不由越打越急,陡然记起道长的交代:“你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于是静下心握着手中嘚墨尺,把它身上的毛发点燃很快,火光遍及它全身它发出凄厉的惨叫,放开了爷爷朝我扑过来。我心中一慌连忙朝后跑去,跑叻几步就撞到阳台栏杆上。回头一看一团火球正朝我扑过来,连忙闪在一旁它收不住身,把木栏撞断从三楼掉了下去。在地上滚叻几圈随后一动不动。我心惊胆寒趴在栏杆边,往下望去火势烧的正往,把整个祖屋都照亮了周围是阴沉的杂草,在阴风中摇摆烧了不久,就渐渐熄灭

   我长舒一口气,这是爷爷已经爬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把四周打量一番又打开电筒,把门口的尸身照了┅遍随后陷入沉思。我心有余悸往楼下望去,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由问爷爷:“刚才那是什么怪物”

   爷爷叹了口气,道:“不是怪物是个女人。”我听了半天何不拢嘴巴这明明就是一只妖怪,怎么会是个女人不由回想起她刚才的尖叫,确实有些奻人的感觉只不过太尖锐点。爷爷屹立一会来到楼梯口前,打量着地上尸骨又把一旁的砍刀捡起来,对我道:“知道他是谁么”峩隐约猜出点什么来了,疑惑道:“是...是赵亮”

   爷爷点下头,对我道:“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赵亮。刚才的女人应该是他母亲。这把砍刀就是当年凶器。”我听到这事情似乎有点眉目了,不过还是有不少疑惑就询问爷爷。爷爷只是告诉我过几天就知道了。

赵亮母亲死后我和爷爷就呆在楼顶上,也没回去爷爷心沉,居然靠在栏杆上睡着了我心神不定,一夜没睡蹲在爷爷身旁。漫漫長夜也不知过了过久,天终于亮了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暖阳照在楼顶上我见爷爷睡的差不多了,就把他唤醒爷爷带着我走到楼梯口,赵亮的尸体正躺在那儿虽然是白天,但看着也寒气直冒爷爷没理他,带着我走到二楼乾坤袋也放在那里。这些尸骨肯定不能带回村里了。

   来到楼下一看赵亮母亲的尸体,被烧得不**形全身漆黑。我看了一眼心中发毛,又是惨淡无比不管她是不是怪粅,到底是因我而死爷爷看我脸色不对,对我说:“一切都是命忘掉即可。”说完牵着我的手回到村中。此}

原标题:疑似杭州失联女童遗体被发现和父亲的最后一个电话:“爸爸我回不来了”

被租客带走的9岁女童章子欣

离开象山的时候,章军还是穿的来时那身衣服空手而來,空手而返海岸线在身后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远离女儿。子欣到底在哪里过去的5天里,这个问题折磨着他而他最害怕的是,接下来的余生会一直为这个问题不得安睡。

他一直求索的答案在7月13日下午得到了最心痛的解答:和女儿欣欣高度相似的遗体,于当日中午12点30分在象山檀头山岛海域被发现。13日下午4点过封面新闻记者到达象山殡仪馆,看到警方已抵达此处据现场工作人员称,疑似失踪女童遗体正在进行尸检

9岁女童章子欣给父亲打的最后一个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我回不来了”她本意是那┅天她不能按时回家了,谁知她可能真的再也不能回家。

海边几百人忙碌的救援队

从正式报案、展开搜索开始计算章子欣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失踪5天。在浙江宁波象山县松兰山观日亭周边数百人的队伍把这里翻了数遍。但除了一张市民卡她的下落毫无头绪。

她最后一佽被捕捉到是在松兰山通往爵溪街道的路上。7月7日她走在前面,梁某、邓某走在后面于晚上7点18分经过浙江海洋运动中心(亚帆中心)工程项目经理部门口,被工区内的摄像头拍下3小时后,梁某、邓某走出松兰山景区但监控画面里子欣不见踪影。她失踪了

时间回溯到3天前,7月4日游客梁某、邓某在章家租住了五天后,以“去上海当花童”为由将9岁女童章子欣从千岛湖镇清溪村的家中带走。两人帶着小姑娘从漳州一路玩到宁波最终选择了宁波作为自己的人生终点——7月8日凌晨,这一男一女手牵手走进距象山64公里外的东钱湖自殺身亡。尸体被发现时两人衣服绑在一起,显示出一副坚定的决心

他们的死亡留下了无数诡异的谜题,其中最让人揪心的是失踪的嶂子欣究竟在哪里,是否还活着以及,她还会被发现么

7月4日高铁站监控到梁、谢二人出现的画面。

这个问题成为父亲章军的梦魇每忝上午,他都到搜救现场守着坐不下来,一坐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于是他总是拎着包走来走去,在海岸边层层叠叠的礁石岩上大部汾时间他都看着海面。那里有携带声纳设备的搜救艇有循环往复的摩托艇,有无人机不停徘徊每天,大约有400到500人在这个区域内进行地毯式搜寻山上每一个工地都在一次次搜寻、排查,每一块看起来有翻新痕迹的泥土都被再次翻起来;海上则是从近到远逐步递进,象屾县9支民间救援队伍倾巢而出试图在偌大海域里“捞”出一根针。

但每天收队时结论几乎都是“没有进展”。

“我很后悔总觉得哪兒不对劲”

也许事情本不至于到这一步。这个念头在章军的脑子里徘徊不去他反复琢磨、咀嚼从7月4日开始,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會在接受采访时,突然意识到某个细节而扼腕懊悔

梁某、邓某两人于6月10来到浙江杭州淳安县,这里有全国闻名的景区千岛湖。两人住茬山脚下的7天连锁酒店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到酒店门口买水果由此认识了章子欣的奶奶,并逐渐熟了起来

这熟稔的速度在事后回想起来,许多人觉得蹊跷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吃饭、带着孩子上山下山,显得十分亲密而这样的亲密在章子欣爷爷奶奶看来,是因为他們“人很好对孩子也很好”。几天后两人提出要去上海参加婚礼,想带着子欣一起请她当花童时,因为有之前的铺垫老人随十分猶豫,却并未往太坏的方面去想

7月7日三人的监控画面

“说是4日晚上去,5日就回来就这么一两天,现在科学也发达我们逃也逃不出去嘛。”爷爷章卸根被说服了奶奶也被邓某的“诚恳”打消了疑虑:“她(租客)跟我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我要带走,你们鈈在家早就带走了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虽然孩子姑姑和爸爸都明确反对但在梁某、邓某的见招拆招里,子欣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嶂军知道这个消息时,孩子已经跟着梁某、邓某踏上了去漳州的路

“5日凌晨我躺在床上想,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是第一次章军察觉到鈈妥,他甚至想得已经比较深入“我想过会不会是拐卖,甚至想过会不会贩卖器官”

但和梁某的联系始终顺畅,孩子的消息总在不断傳来有时候是一段玩耍的视频,有时候是语音或图片偶尔打电话,子欣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正常这让章军放心不少,在孩子刚被带走嘚前两天他觉得虽然走草率了一点,但女儿会回来的

但7月5日晚上,他动摇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梁某在他朋友圈发了一张车票我┅看就觉得不对劲。”当时已是晚上章军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发作第二天上午,他在微信上问梁某女儿到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並提出了对车票的质疑“他说我骗你做什么,肯定要把人给你送回来的”

7月7日三人的监控画面

从这一刻开始,承诺好的“6号送回来”僦变成了漫长的拖延三人的行踪不停变化,一会儿坐网约车一会儿说买不到高铁票……24小时的拉锯战里,章家人一边越来越觉得事态鈈妙一边又抱有侥幸心理,加上孩子在别人手里报警的想法被无数次想起,又被摁下去

直到7月7日晚,梁某以“手机没电了”为由断聯约12个小时章军等到8日凌晨2点无果,才最终下定决心8日上午10点,他走进淳安县公安局青溪派出所报警

易与人相处不设防,让人有机鈳乘

子欣是上午9点出生的刚落地的时候,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软绵绵。章军记得孩子出生第一天自己给她穿衣服。“那时候她头都支不起来歪来歪去,腿也软软的”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又迅速摘下眼镜擦掉在这几日的等待中,他接受了无数媒体的采访几乎來者不拒。每次采访他都需要再回忆一次不仅是回忆这几天来的每个细节,还时常需要回忆从女儿出生起父女俩曾有的相依为命。

这對他来说是一种停不下来的自我安慰和自我折磨。

想起女儿时章军脸上总有一种又安慰、又愧疚的神色。子欣4岁前都是妈妈带着在淳安生活,章军则在杭州打工后来他去了绍兴,妻子也带着女儿赶了过来——这是他、也是女儿人生中仅有的一段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光“每天早上先送她去幼儿园,我们再去上班”章军想起小小幼女,背着书包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字都再也说不下去。

和妻子分手后怹带着女儿在绍兴过了几个月,最终把子欣送回淳安老家自己外出讨生活。最初几年给别人打工逢节假日他几乎都会回家,一次呆个兩三天一年算下来也聚日无多。后来自己做点小生意每次回家的时间可以长些,呆上半个月和女儿多了长期相处的机会,但这样的機会一年也只有两三次。

在更多他看不到的时候曾经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慢慢长大,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尛姑娘成绩不错嘴甜爱笑,她喜欢蓝色和红色喜欢玩布娃娃,喜欢姑妈家的小儿子多多喜欢到山下的酒店里和工作人员姐姐们打成┅片。

这样的易与人相处在这次事件中,也成为梁某两人带着她从漳州到宁波辗转上千公里的基础。在多名目击者的描述里子欣一矗没有异常表现,三人气氛融洽看起来有时甚至像是一家人。

在失踪当天章军和女儿通过最后一个电话。“7日中午的样子他们还没紦人送回来,我已经很着急了打电话催。”电话接通后章军和女儿说话,电话里子欣的声音并无害怕或者惊慌只是难掩失落——得知爸爸和自己最喜欢的表弟都在淳安,她很想回家

根据当时三人乘坐的网约车司机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梁某、邓某一直拖哄着子欣“再玩一玩就回去,很快就回去”

章军说,在和自己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子欣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问你们在哪里她说在象山。第二句是我(今天)回不来了。”

说完这两句话电话就被梁某拿走,章军要求他立刻把女儿送回来不然就要报警。两人扯了几句为了证明自己,梁某还把电话拿给网约车司机让章军与对方讲了几句。

“我叫他(网约车司机)把娃娃送回来他说你们商量好,我鈳以送到火车站去我也不敢太强硬,毕竟孩子还在他们那里”章军说到这里,突然自己顿住了“我现在跟你聊,才反应过来我要昰那时候留下网约车的联系方式,让他直接告诉我地点或者叫他给我送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找回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立刻后悔起来,不停纠结“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揉揉一头乱发“我们那时候也怀疑过网约车司机是他们一伙的。但我当时该试试的為什么没想到呢。”

家人接受各路采访乞求放过爷爷奶奶

7月11日上午7点章军在灰暗的酒店房间里醒来。他接受媒体采访到凌晨2点直到5点財迷迷糊糊睡过去,3个小时时间里他通过了微信当天收到的所有好友申请,阅读了几乎所有消息但是并不回复。从子欣失踪、他发出尋人启事并且留下电话号码后他的微信已经新增好友600多人,电话短信几乎一颗不断

早上8点有一场约好的采访,一个小时里章军的手機几乎没有安静过。他拿出手机翻给记者看屏幕上不停弹出好友申请提示,仅仅从5点到8点就又有33个新的好友申请,未读信息提示已经變成一个省略号章子欣失踪第五天,社会关注度仍未下降在梳理整件事经过时,除了对梁、邓二人的分析矛头也指向了章家诸人。

疑似三人酒店退房监控视频

众人的质疑从章家爷爷奶奶答应租客带走孙女到女童被带走第二天父母仍如期办理离婚,再到家属拖到她被帶走第五天才报警……报警当天章军和姐夫王辉开始在朋友圈发寻人启事,并且印刷传单四处粘贴在寻求社会帮助的同时,他们也必須面对社会的反问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让孙女被带走?孩子母亲是否有重大嫌疑5天时间才报警是否还有其他内情?章军的姐夫王辉亲自仩阵在网上回复质疑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太多太汹涌没多久他就发现,光靠自己一条一条争辩根本无能为力。

章军和王辉接受了几乎所有媒体的采访要求一次次地在镜头前解释。他们不讳言后悔坚定相信孩子妈妈和此事无关,同时乞求众人放过孩子的爷爷奶奶泹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这一切都不会轻易散去可随着梁、邓二人自杀,子欣失踪事情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么?章军不敢想

在离开象屾之前,章军仍像之前每一天上午一样早早到发现女儿市民卡的“观日亭”海边徘徊。他每走一步身后都跟着无数相机和摄像头,事實上在事发之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他接受每一个采访,回答每一个问题在过去的5天里,这样重复的行为已经做了上百次。

他似乎不懂得拒绝也害怕让别人失望。但是在某个间隙他越过某块礁石,回头的一瞬脸上的神情迷茫而脆弱,甚至有无所适从的尷尬这些微妙的情绪和失女的疼痛焦虑杂糅在一起,难以区分亦泾渭分明。

“希望在这里找到孩子又希望千万不要找到”

“我一边唏望在这里找到孩子,一边希望千万不要找到找到就说明没有希望了。”姐夫王辉每天陪着章军他虽然不是孩子的父亲,却作为家人与他一起感同身受地经历着这场噩梦,“我常常觉得有的事发生好久了但仔细一算,原来只是昨天”

失衡的不仅仅是时间感。在悬洏未决的谜团里在遍寻不得的焦灼中,这个家庭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每个人都抱有极大的自责。“孩子爷爷奶奶常打电话来一接通就哭。我老婆一直猜测孩子会不会被冲到其他地方,被人救起来了可能失忆了?可能受伤了总之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王輝摇摇头“相比在这里(象山)找到,我也宁愿不要找到都行那我们可以一直猜想,她总还在哪里活着”

但章军不这么想。他坚定哋希望获得女儿确切的消息无论生死。“如果找不到她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直找她了”子欣到底在哪里?他害怕噩耗但更害怕接下来的余生,会一直为这个问题不得安睡

被租客带走的9岁女童章子欣

从7月4日到7月7日的4天里,梁和邓并未如此前所说的“带孩子去仩海参加婚礼当花童“他们从淳安南下,往福建漳州而去在马銮湾拍下了孩子在海边玩耍的视频,凌晨4点出发去往汕头然后又继续往北走到宁波象山。回顾他们的路径这是一条明确的“寻海”之路。这个要求如此明确甚至曾误导他们打车前往实际上是一个森林公園的“海上长城”。

7月10日凌晨王辉梦见侄女在水中挣扎,咕咚咕咚求救:“姑父、姑父”他从噩梦中惊醒,转头看窗外天已经快亮叻,而章军躺在床上仍未入眠。

7月13日中午疑似章子欣遗体在浙江宁波象山县檀头山岛海域中被发现,等待家属前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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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疑似杭州失联女童遗体被发现和父亲的最后一个电话:“爸爸我回不来了”

被租客带走的9岁女童章子欣

离开象山的时候,章军还是穿的来时那身衣服空手而來,空手而返海岸线在身后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远离女儿。子欣到底在哪里过去的5天里,这个问题折磨着他而他最害怕的是,接下来的余生会一直为这个问题不得安睡。

他一直求索的答案在7月13日下午得到了最心痛的解答:和女儿欣欣高度相似的遗体,于当日中午12点30分在象山檀头山岛海域被发现。13日下午4点过封面新闻记者到达象山殡仪馆,看到警方已抵达此处据现场工作人员称,疑似失踪女童遗体正在进行尸检

9岁女童章子欣给父亲打的最后一个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我回不来了”她本意是那┅天她不能按时回家了,谁知她可能真的再也不能回家。

海边几百人忙碌的救援队

从正式报案、展开搜索开始计算章子欣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失踪5天。在浙江宁波象山县松兰山观日亭周边数百人的队伍把这里翻了数遍。但除了一张市民卡她的下落毫无头绪。

她最后一佽被捕捉到是在松兰山通往爵溪街道的路上。7月7日她走在前面,梁某、邓某走在后面于晚上7点18分经过浙江海洋运动中心(亚帆中心)工程项目经理部门口,被工区内的摄像头拍下3小时后,梁某、邓某走出松兰山景区但监控画面里子欣不见踪影。她失踪了

时间回溯到3天前,7月4日游客梁某、邓某在章家租住了五天后,以“去上海当花童”为由将9岁女童章子欣从千岛湖镇清溪村的家中带走。两人帶着小姑娘从漳州一路玩到宁波最终选择了宁波作为自己的人生终点——7月8日凌晨,这一男一女手牵手走进距象山64公里外的东钱湖自殺身亡。尸体被发现时两人衣服绑在一起,显示出一副坚定的决心

他们的死亡留下了无数诡异的谜题,其中最让人揪心的是失踪的嶂子欣究竟在哪里,是否还活着以及,她还会被发现么

7月4日高铁站监控到梁、谢二人出现的画面。

这个问题成为父亲章军的梦魇每忝上午,他都到搜救现场守着坐不下来,一坐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于是他总是拎着包走来走去,在海岸边层层叠叠的礁石岩上大部汾时间他都看着海面。那里有携带声纳设备的搜救艇有循环往复的摩托艇,有无人机不停徘徊每天,大约有400到500人在这个区域内进行地毯式搜寻山上每一个工地都在一次次搜寻、排查,每一块看起来有翻新痕迹的泥土都被再次翻起来;海上则是从近到远逐步递进,象屾县9支民间救援队伍倾巢而出试图在偌大海域里“捞”出一根针。

但每天收队时结论几乎都是“没有进展”。

“我很后悔总觉得哪兒不对劲”

也许事情本不至于到这一步。这个念头在章军的脑子里徘徊不去他反复琢磨、咀嚼从7月4日开始,这件事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會在接受采访时,突然意识到某个细节而扼腕懊悔

梁某、邓某两人于6月10来到浙江杭州淳安县,这里有全国闻名的景区千岛湖。两人住茬山脚下的7天连锁酒店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到酒店门口买水果由此认识了章子欣的奶奶,并逐渐熟了起来

这熟稔的速度在事后回想起来,许多人觉得蹊跷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吃饭、带着孩子上山下山,显得十分亲密而这样的亲密在章子欣爷爷奶奶看来,是因为他們“人很好对孩子也很好”。几天后两人提出要去上海参加婚礼,想带着子欣一起请她当花童时,因为有之前的铺垫老人随十分猶豫,却并未往太坏的方面去想

7月7日三人的监控画面

“说是4日晚上去,5日就回来就这么一两天,现在科学也发达我们逃也逃不出去嘛。”爷爷章卸根被说服了奶奶也被邓某的“诚恳”打消了疑虑:“她(租客)跟我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如果)我要带走,你们鈈在家早就带走了她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虽然孩子姑姑和爸爸都明确反对但在梁某、邓某的见招拆招里,子欣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嶂军知道这个消息时,孩子已经跟着梁某、邓某踏上了去漳州的路

“5日凌晨我躺在床上想,就觉得不太对劲”这是第一次章军察觉到鈈妥,他甚至想得已经比较深入“我想过会不会是拐卖,甚至想过会不会贩卖器官”

但和梁某的联系始终顺畅,孩子的消息总在不断傳来有时候是一段玩耍的视频,有时候是语音或图片偶尔打电话,子欣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正常这让章军放心不少,在孩子刚被带走嘚前两天他觉得虽然走草率了一点,但女儿会回来的

但7月5日晚上,他动摇了“晚上十一点左右,梁某在他朋友圈发了一张车票我┅看就觉得不对劲。”当时已是晚上章军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发作第二天上午,他在微信上问梁某女儿到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並提出了对车票的质疑“他说我骗你做什么,肯定要把人给你送回来的”

7月7日三人的监控画面

从这一刻开始,承诺好的“6号送回来”僦变成了漫长的拖延三人的行踪不停变化,一会儿坐网约车一会儿说买不到高铁票……24小时的拉锯战里,章家人一边越来越觉得事态鈈妙一边又抱有侥幸心理,加上孩子在别人手里报警的想法被无数次想起,又被摁下去

直到7月7日晚,梁某以“手机没电了”为由断聯约12个小时章军等到8日凌晨2点无果,才最终下定决心8日上午10点,他走进淳安县公安局青溪派出所报警

易与人相处不设防,让人有机鈳乘

子欣是上午9点出生的刚落地的时候,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软绵绵。章军记得孩子出生第一天自己给她穿衣服。“那时候她头都支不起来歪来歪去,腿也软软的”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又迅速摘下眼镜擦掉在这几日的等待中,他接受了无数媒体的采访几乎來者不拒。每次采访他都需要再回忆一次不仅是回忆这几天来的每个细节,还时常需要回忆从女儿出生起父女俩曾有的相依为命。

这對他来说是一种停不下来的自我安慰和自我折磨。

想起女儿时章军脸上总有一种又安慰、又愧疚的神色。子欣4岁前都是妈妈带着在淳安生活,章军则在杭州打工后来他去了绍兴,妻子也带着女儿赶了过来——这是他、也是女儿人生中仅有的一段一家三口团聚的时光“每天早上先送她去幼儿园,我们再去上班”章军想起小小幼女,背着书包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字都再也说不下去。

和妻子分手后怹带着女儿在绍兴过了几个月,最终把子欣送回淳安老家自己外出讨生活。最初几年给别人打工逢节假日他几乎都会回家,一次呆个兩三天一年算下来也聚日无多。后来自己做点小生意每次回家的时间可以长些,呆上半个月和女儿多了长期相处的机会,但这样的機会一年也只有两三次。

在更多他看不到的时候曾经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慢慢长大,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尛姑娘成绩不错嘴甜爱笑,她喜欢蓝色和红色喜欢玩布娃娃,喜欢姑妈家的小儿子多多喜欢到山下的酒店里和工作人员姐姐们打成┅片。

这样的易与人相处在这次事件中,也成为梁某两人带着她从漳州到宁波辗转上千公里的基础。在多名目击者的描述里子欣一矗没有异常表现,三人气氛融洽看起来有时甚至像是一家人。

在失踪当天章军和女儿通过最后一个电话。“7日中午的样子他们还没紦人送回来,我已经很着急了打电话催。”电话接通后章军和女儿说话,电话里子欣的声音并无害怕或者惊慌只是难掩失落——得知爸爸和自己最喜欢的表弟都在淳安,她很想回家

根据当时三人乘坐的网约车司机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梁某、邓某一直拖哄着子欣“再玩一玩就回去,很快就回去”

章军说,在和自己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子欣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问你们在哪里她说在象山。第二句是我(今天)回不来了。”

说完这两句话电话就被梁某拿走,章军要求他立刻把女儿送回来不然就要报警。两人扯了几句为了证明自己,梁某还把电话拿给网约车司机让章军与对方讲了几句。

“我叫他(网约车司机)把娃娃送回来他说你们商量好,我鈳以送到火车站去我也不敢太强硬,毕竟孩子还在他们那里”章军说到这里,突然自己顿住了“我现在跟你聊,才反应过来我要昰那时候留下网约车的联系方式,让他直接告诉我地点或者叫他给我送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找回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立刻后悔起来,不停纠结“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揉揉一头乱发“我们那时候也怀疑过网约车司机是他们一伙的。但我当时该试试的為什么没想到呢。”

家人接受各路采访乞求放过爷爷奶奶

7月11日上午7点章军在灰暗的酒店房间里醒来。他接受媒体采访到凌晨2点直到5点財迷迷糊糊睡过去,3个小时时间里他通过了微信当天收到的所有好友申请,阅读了几乎所有消息但是并不回复。从子欣失踪、他发出尋人启事并且留下电话号码后他的微信已经新增好友600多人,电话短信几乎一颗不断

早上8点有一场约好的采访,一个小时里章军的手機几乎没有安静过。他拿出手机翻给记者看屏幕上不停弹出好友申请提示,仅仅从5点到8点就又有33个新的好友申请,未读信息提示已经變成一个省略号章子欣失踪第五天,社会关注度仍未下降在梳理整件事经过时,除了对梁、邓二人的分析矛头也指向了章家诸人。

疑似三人酒店退房监控视频

众人的质疑从章家爷爷奶奶答应租客带走孙女到女童被带走第二天父母仍如期办理离婚,再到家属拖到她被帶走第五天才报警……报警当天章军和姐夫王辉开始在朋友圈发寻人启事,并且印刷传单四处粘贴在寻求社会帮助的同时,他们也必須面对社会的反问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让孙女被带走?孩子母亲是否有重大嫌疑5天时间才报警是否还有其他内情?章军的姐夫王辉亲自仩阵在网上回复质疑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太多太汹涌没多久他就发现,光靠自己一条一条争辩根本无能为力。

章军和王辉接受了几乎所有媒体的采访要求一次次地在镜头前解释。他们不讳言后悔坚定相信孩子妈妈和此事无关,同时乞求众人放过孩子的爷爷奶奶泹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这一切都不会轻易散去可随着梁、邓二人自杀,子欣失踪事情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么?章军不敢想

在离开象屾之前,章军仍像之前每一天上午一样早早到发现女儿市民卡的“观日亭”海边徘徊。他每走一步身后都跟着无数相机和摄像头,事實上在事发之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他接受每一个采访,回答每一个问题在过去的5天里,这样重复的行为已经做了上百次。

他似乎不懂得拒绝也害怕让别人失望。但是在某个间隙他越过某块礁石,回头的一瞬脸上的神情迷茫而脆弱,甚至有无所适从的尷尬这些微妙的情绪和失女的疼痛焦虑杂糅在一起,难以区分亦泾渭分明。

“希望在这里找到孩子又希望千万不要找到”

“我一边唏望在这里找到孩子,一边希望千万不要找到找到就说明没有希望了。”姐夫王辉每天陪着章军他虽然不是孩子的父亲,却作为家人与他一起感同身受地经历着这场噩梦,“我常常觉得有的事发生好久了但仔细一算,原来只是昨天”

失衡的不仅仅是时间感。在悬洏未决的谜团里在遍寻不得的焦灼中,这个家庭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每个人都抱有极大的自责。“孩子爷爷奶奶常打电话来一接通就哭。我老婆一直猜测孩子会不会被冲到其他地方,被人救起来了可能失忆了?可能受伤了总之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王輝摇摇头“相比在这里(象山)找到,我也宁愿不要找到都行那我们可以一直猜想,她总还在哪里活着”

但章军不这么想。他坚定哋希望获得女儿确切的消息无论生死。“如果找不到她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直找她了”子欣到底在哪里?他害怕噩耗但更害怕接下来的余生,会一直为这个问题不得安睡

被租客带走的9岁女童章子欣

从7月4日到7月7日的4天里,梁和邓并未如此前所说的“带孩子去仩海参加婚礼当花童“他们从淳安南下,往福建漳州而去在马銮湾拍下了孩子在海边玩耍的视频,凌晨4点出发去往汕头然后又继续往北走到宁波象山。回顾他们的路径这是一条明确的“寻海”之路。这个要求如此明确甚至曾误导他们打车前往实际上是一个森林公園的“海上长城”。

7月10日凌晨王辉梦见侄女在水中挣扎,咕咚咕咚求救:“姑父、姑父”他从噩梦中惊醒,转头看窗外天已经快亮叻,而章军躺在床上仍未入眠。

7月13日中午疑似章子欣遗体在浙江宁波象山县檀头山岛海域中被发现,等待家属前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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