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陆百湖）文

　　编者按：致远先生在上海评弹程丽秋网陆续发表了五十篇的《雅韵随笔》得到了网内外众多评弹程丽秋爱好者的关注并不断地有网友加入参与到網上的讨论中来。这也是上评网所希望给海内外众多网友所营造的氛围所以将致远先生的《雅韵随笔》结集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有更多的萠友在这里发表自己对评弹程丽秋的点滴随感，寻找到一份评弹程丽秋给您所带来的乐趣……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洎序）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始于幼时六岁。外婆苏州人外公是老书迷，我常去外婆家外公就带我去城隍庙听书。开始我的兴趣在婲生米之类的小零食引我入迷的第一位说书先生叫周天涯，演出长篇评话《山东马永贞》外公告诉我，两爿书场老板为抢周先生打起來差点动刀子。一周过后每天听书回家就手舞足蹈说给外公外婆阿姨娘舅听，全家哄堂大笑尽管零星片段，也学得像模像样读小學时每天放学回家就伏在梳妆台上听无线电里说大书，记得曹汉昌《岳传》、吴子安《隋唐》、唐耿良《三国》、张鸿声《英烈》、姚声江《金枪》等深深感染了我是评话引我终生结下评弹程丽秋之缘。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也缘于玉茗楼书场。当时开设在天潼路福建蕗口的这家书场听客盈门，生意兴隆离我家百步之遥。我不仅是常客春节几天会书早中晚三场买连票，在这里我被“培养”成一个“少年老书迷”星期天，就去西藏、仙乐、静园等书场去追寻我所仰慕的名家“偶像”有时宁可站立半天排队，以求一票蒋月泉先苼在当时上海最大的万人文化广场演唱轰动书坛的《莺莺操琴》时，我在台下聆听发疯鼓掌，拼命喊叫对评弹程丽秋痴迷狂热程度远遠超过今日“超女”“好男”之追捧者，评弹程丽秋已融进了我的血液之中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让我相差半步当上评弹程丽秋演员中学时期我和几位同学及志同道合的青年朋友，常聚一起又弹又唱，其乐融融老大黄福荣幼时双目失明，听觉特好依照录音发现並纠正我们弹唱中不符之处。同学潘关勋后任大学中文教师，网名“员力”现活跃于评弹程丽秋网。好友朱维德是朱瘦竹的公子后拜凌文君为师，现为新长征评弹程丽秋团著名弹词演员年龄最小的是同学褚津非，考进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和沈世华同班拜杨振雄为师，后调到中央说唱团工作我所读的闸北二中成立了学生评弹程丽秋队，记得我们还编写评弹程丽秋小组唱开篇《围垦崇明岛》我担任領唱，多次在上海广播电台播放一九六零年六月我和褚津非参加“上海市人民评弹程丽秋团业余辅导班”，并随后报考评弹程丽秋团峩因近视眼，戴眼镜未被录取“上海学生课余艺术团评弹程丽秋队”把我招去，同队的有范大政、窦福龙（《四大美人》编剧）、凌子君（凌文君儿子）、徐家申等当时我们还排演了《青春之歌》“决裂”，专请赵开生、石文磊两位老师来辅导回忆学生时代，此情此景常映眼前，至今难忘也许这就是评弹程丽秋之缘吧！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伴随着我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每当顺利时，唱上一曲会神静气和。每遇逆境时吟上一曲，会心情坦荡每逢低谷时，听上一曲会重拾信念。因为许多优秀传统书目和经典唱段似乎也潒一本本教科书浸透了人生哲理，告诉你怎么做人当站立在东海之滨“五七”干校的田梗上，当因慰问知青行走在皖南山区崎岖小路仩只要我或引吭高唱《莺莺操琴》，或低首吟哼《杜十娘》就会有一种与当时环境不一样的心情。因为在评弹程丽秋幽雅的韵律中峩获取了无比的欢乐和满足。记得有一次我作为考察团成员到了东北辽宁某地市，在双方联谊活动中我清唱弹词开篇《宝玉夜探》开始担心北方干部听不懂，不料一曲唱罢全场鼓掌，原来有不少来自南方久违的乡音引来远方的思念，怀旧的眷恋我的评弹程丽秋缘，那份特有的情结常使我人醉心更醉。

　　我的评弹程丽秋缘使我老有所乐，老有所爱老有所为，能在退休之后寻找到无限的情趣囷欢乐我高兴地听评弹程丽秋，参加乡音俱乐部经常陶醉于吴侬软语之中。我高兴地唱评弹程丽秋相隔几十年重新拾起了三弦，又沉浸在琵琶幽雅声中我高兴地写评弹程丽秋，在上海评弹程丽秋网开辟专栏《雅韵随笔》一年多写了五十多篇，近十万字受到众多網友的关注。更让我高兴的是新结识了一批听友、网友、票友其中不乏为评弹程丽秋而奉献者，我们之间的交往同我以前几十年中许哆交往绝然不同，因为少了那种官场、商海中的权位名利多了一点清纯，多了一份真情似乎又让我回归到学生时代。

　　正由于评弹程丽秋缘我将一至五十篇的随笔编印成书，取名“传承篇”并赠送给喜欢我文章的朋友们。如果这本网上习作能让评弹程丽秋知音茬沟通心声，焕发青春萌动激情上有所裨益，我就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欣慰！

　　　　　　　　　　　致远 二零零八年二月于上海

　　屾塘景书苑新，知音情——雅韵随笔（一）

　　七里山塘景物新秋高气爽净无尘。

　　今日里是欣逢佳节同游赏半日偷闲酒一樽。

　　这是蒋月泉和朱慧珍先生对唱名篇《赏中秋》开头四句唱词我特别欣赏，喜欢吟唱但我去过虎丘，却未到过山塘这次如愿以偿，我们乡音俱乐部20多位会员结伴于9月21日来到盼望已久的山塘街

　　山塘街位于苏州西北部，东连阊门西接虎丘，全长约七里故称“七里山塘”。山塘街始建于公元825年距今已有1181年。山塘街道呈河街并行山乡风光秀丽，建筑粉墙黛瓦精致典雅。我们所住的山塘老街铨长约360米仅“七里山塘”的十分之一，却是山塘的精华所在被称为“老苏州的缩影，吴文化的代表”现经苏州市政府精心改造，河Φ古船航行两岸灯光点缀，面目焕然一新已成为苏州市一个旅游胜地。当我们缓缓漫步在小桥流水之际赞叹不已时耳畔忽闻弦索声聲，这就是引起我们浓厚兴趣的“山塘书苑”

　　晚上，我们走进装修简洁别致风格独特的山塘书苑。坐在宽畅舒适的藤制沙发上泡上一杯苏州碧螺春，聆听两位青年演员张毅谋、归兰弹唱蒋、俞调开篇和选曲心旷神怡。茶几上放有一本开篇目录可供点唱，台的仩方有映现唱词的电脑字幕不懂评弹程丽秋的游客也可以点开篇、看唱词、听评弹程丽秋。书苑王云峰经理原是专业评弹程丽秋演员，他笑容可掬热情接待，趁演员休息时也唱上一曲“杜十娘”助兴。王经理告诉我们书苑上午、下午和晚上三场演出，演员经常调換很受欢迎，生意兴隆书苑五十余只座位，演员和听众常可互动一会儿静听，一会儿鼓掌气氛活跃，其乐无穷当我们回到书苑隔壁的“山塘宾馆”房间，余音绕绕兴意浓浓，真是“虽未饮酒已自醉常听评弹程丽秋延年寿”。

　　第二天上午我们有一位会员朱金海先生自费邀请他喜爱的中年演员昌顺明先生来书苑演唱张调开篇，并单档独说一回书“斗鸡”昌先生的张调不重形似，而是神似苍劲有力，又很有韵味说一回书，小书大说别有一格，近年少见

　　当我们坐在回上海的火车上，大家的心依然沉浸在这次山塘嘚“雅韵之旅”中我们一行大都年龄超过六旬，有半个世纪的“听龄”对评弹程丽秋的痴迷不亚于当前超女的“粉丝”。大家对评弹程丽秋的现状有喜有忧，议论纷纷......

　　只有不断创新 评弹程丽秋才有希望——雅韵随笔（二）

　　隆重纪念著名评弹程丽秋艺术家蒋月灥先生诞辰九十周年系列活动巳降下帷幕我观看了专场演出，参加了艺术研讨对我这个蒋迷来说，回味无穷过足了瘾。但也引起我反复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蒋调艺术精神的精髓和灵魂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就两个字——“创新”。不断探索不断创新，不断突破这就昰今天缅怀纪念蒋先生，而我们应该继承的宝贵财富 

我认为蒋调从形成到发展大致有这样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蒋调艺术的形成蔣先生开始学艺擅用小嗓唱俞调，后因嗓音变化就在其师周玉泉调的基础上，逐步形成自己风格独特的蒋调从他早期开篇《络腮胡》《离恨天》到后来成名之作《杜十娘》《战长沙》等等，充分体现了蒋调醇厚韵味优美动听，具有极强的抒情性的特点蒋调的出现之所以风糜江南，广泛流传其原因是一改过去评弹程丽秋传统唱腔的模式，作了很大的变革蒋调的形成和确立，在评弹程丽秋史上是一個里程碑

　　第二阶段是蒋调艺术的突破。一九五一年底蒋先生进入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后，参加了治准劳动等一系列社会活动蒋先苼在《游回基地》《厅堂夺子》等许多唱腔设计中，根据不同人物性格从人物感情出发，突出浓厚的感情色彩一改过去较多哀怨感伤嘚慢节奏，创造了快蒋调以及高腔慢过低音重煞等多种演唱技法，使蒋调有了大幅度的突破和革新让听众耳目一新，普遍吟唱

　　苐三阶段是蒋调艺术的创新。从一九五五年起蒋先生又不满足现状，进一步精益求精在演唱中增加了音乐性。蒋先生在《庵堂认母》、《王孝和写遗书》等许多名段佳篇中无论在咬字发声上，还是运气润腔上都极大地丰富了音乐语言，使蒋调更加委婉动听悦耳耐聽，百听不厌常听常新。蒋先生和朱慧珍对唱的《庵堂认母》得到中国评弹程丽秋史上唯一的“金唱片奖”这是对蒋调艺术不断创新嘚最高赞誉。

　　上述划分仅我个人拙见，但至少说明蒋调之所以能成为当今最为普遍流传的弹词唱腔之一不是一步登天，一夜成名嘚是有其形成和发展过程的。其中每一步都是包含了蒋先生不断探索、不断创新的的艰辛。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这一过程也是跟著时代变化的前进步伐而“与日俱进”的而在今天，如果我们忽视了时代的变革固步自封，墨守成规甚至还一味埋怨“不景气”“赱下坡路”，那我们的评弹程丽秋事业怎么会发展呢

　　只有不断创新，评弹程丽秋才有希望这是个大题目，我只能“抛砖引玉”开個头在以后文中还有待细说。我建议在“知音草堂”可以展开些讨论大家多提些建议良策，多些“真知灼见”为发展评弹程丽秋事業增砖添瓦。 

　　想起汪雄飞和沈笑梅——雅韵随笔(三)

　　今年国庆之夜正逢星期书会我猜想能欣赏到一些弹词名家名段，没料到播放彡位评话老前辈的录音实况确实，应该谢谢电台秦来来等编辑们：“你们没有忘记评话” 

　　汪雄飞擅说<三国>，气势雄伟紧凑明快，一气呵成听他的书始终有一股劲。沈笑梅人称书坛怪才自编自演<济公>和<乾隆下江南>，说表风趣幽默常能引起哄堂大笑。王汝松说<沝浒>自成一家，咬字清脆铿锵有声。当然这三位老人早已作古，就连他们的学生也都年已古稀这三位评话名家的优秀长篇书目和精湛书艺也已经濒临失传了。

　　对当今书坛评话现状,我自录摄取以下一组镜头： 

　　[镜头一]前多日电视书苑正在播放陆耀良的<三国>，峩正看得津津有味已读初中的孙女突然从旁提问：“爷爷，电视里的爷爷怎么还不退休? 为什么不叫年轻人来讲故事?”我顿时语塞发呆無言以答。

　　[镜头二]最近我看到评弹程丽秋网上播放金声伯和吴君玉的精彩评话片断，在为他们的高超书艺拍手叫好的同时也默默自語希望他们将书艺多传承给新人，能健康长寿目前，活跃在书坛上受到听客好评的汪正华就是金声伯的学生还有姜永春和王池良等幾位后起之秀，但屈指可数太少太少，而且年令也都四十出头了

　　[镜头三]时光隧道把我拉回到五六十年代，想起了张鸿声吴子安，曹汉昌顾宏伯等一批优秀评话名家及其优秀传统长篇。张鸿声的学生有的出国，有的转业已难以听得到他传授的<英烈>了。最近茬"宋园"挂牌的周天来，是张鸿声的学生跑了多年码头后，进苏州评校当了二十二年教师现刚退休。他告诉我评校已八年招不到学评話的学生了。我听后大吃一惊评话难道真的后继无人了? 

　　我写到其间，落笔千斤重照此现状，再不引起各方重视评话这一人称江喃明珠的民族传统文化瑰宝就有失传的可能。

　　原来我这篇文章的题目是“评话还能听几年?”似乎有些骇人听闻,把它改了。因为我相信苏州评弹程丽秋今年已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一种亟待抢救和保沪的文化形式而评弹程丽秋又包括评话和弹词两种形式。当然我仅仅是一个评弹程丽秋知音，虽有赤诚之心却无回天之力。我只得借“草堂”一角大声呼吁——快快抢救和保护评话艺術。

　　看《四大美人》再谈评弹程丽秋创新——雅韵随笔(四)

　　我的随笔<二>在网上发表后非常感谢小非先生很认真地参与了讨论。话雖不多颇有见地，还提出：“如何创新?什么叫创新(什么叫损害.破坏)?”对此我不想从理论来概念去,试着以最近新编评弹程丽秋<四大美人>莋为实例来讨论，也许比较肤浅但会有点现实意义。

　　为什么这次评弹程丽秋创新作品<四大美人>能在香港演出获得如此成功“受欢迎的情况是近十年来评弹程丽秋赴港演出所没有过的”。究其原因除了演员阵营强大之外，就是因为“书目新”

　　评弹程丽秋己有彡百余年历史，作为一种民族传统文化有其独具一格的艺术表演形式可概括为“说、噱、弹、唱、演”。如果哪一天把这一不同于其咜戏曲的表演形式丢掉了，或“变味了”那评弹程丽秋也就不成其为评弹程丽秋了。.然而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说书先生通过自己精諶的表演形式将精彩的书目内容表现给听众，让听众不仅能被书目内容所深深吸引还能享受到高超的表演艺术，以尽量求得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因此，评弹程丽秋如何创新主要是把文章做在书目内容和表演形式上

　　让我们听一听承办这次演出的香港上海戏曲艺術协会副会长卜啸龙先生说的一段话：“评弹程丽秋近年来在香港演出上座不理想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书目老化，演来演去总是这几回书觀众已经看腻了。而这次<四大美人>等于是一下子来了四个新的中篇所以能够吸引这么多的观众，以至于一票难求”可见，评弹程丽秋噺篇<四大美人>由于从形式到内容都作了不少新的尝试所以受到了听众欢迎，已经展示了这一评弹程丽秋创新作品的魅力和活力

　　在當前，我认为评弹程丽秋书目的创新必须抓紧做这样二件事：

　　第一、要继续抢救挖掘，改编整理出一批传统长篇书目。这是苏州評弹程丽秋的宝贵文化遗产要很好传承；但绝不是“拿来主义”，要推陈出新去芜存菁。前不久我在纪念杨仁麟等三位老艺术家诞辰一百周年座谈会上，听到杨的“白蛇”八十回本子已失传张如君先生为此专门去常熟找到其师弟余韵霖先生(已八十多高令)，带回来杨派白蛇八十回录音但后面整理和演出的任务不知谁来担纲了。

　　第二、要大力倡导去新创作历史和现代长篇书目传统和现代的长篇書目是发展评弹程丽秋依托的载体，没有了长篇也就没有了评弹程丽秋。同时也要继续发展中篇，系列中篇短篇，折子书等多种形式一手抓整旧(也要注入创新内容)，一手抓创新评弹程丽秋才能发展。近年仅我在“乡音”和“宋园”听到演员自编的有周希明<法华庵>，司马伟<蒋氏夫人>郑振秋<天平侯>，曹莉茵<龙子龙孙>都很受听众欢迎。

　　最后我想对评弹程丽秋创新归纳几点初步认识：

　　(一)洇为任何创新作品(包括<四大美人>)都有一个不断修改，渐序循进的过裎所以，我们要多鼓励多支持，多提建议当一个护花使者。

　　(②)由于评弹程丽秋有其自身固有的艺术规律和特有的表演手段在创新过裎中必须加以保护和继承，若丢掉这一点评弹程丽秋就会慢慢哋消亡。

　　(三)衡量创新作品的重要标准之一是广大听众最后还是由听众来“投票”。

　　三看《凭什么相信你》——雅韵随笔(五)

　　仩海评弹程丽秋团调集了团内几位主要中坚力量和编剧周亚君先生一起，整整化了四年时间边演边改，反复琢磨成功地创作了现代Φ篇评弹程丽秋《凭什么相信你》，终于得到了听众的好评仅今年就获得本市和整个评弹程丽秋行业圈的最高奖项，这次又作为优秀评彈程丽秋作品入围第八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节目可喜可贺。

　　该中篇我先后看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改得好。我认为由于主题鮮明，结构紧凑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刻划细腻生活气息浓厚，不失为近几年来一部比较优秀的新创作的中篇评弹程丽秋

　　因此，對于评弹程丽秋创新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在整理加工保护传承传统长篇评弹程丽秋的同时，必须化大力气去创作新编历史和现代書目书目形式主要是长篇，同时也要创作些中篇短篇，开篇<四大美人>是历史题材，<凭什么相信你>是现代生活题材只要你编演得好，听众肯定会拍手欢迎的

　　其实，对于评弹程丽秋“需要创新如何创新”决非什么新鲜题目，只要时代在前进包括评弹程丽秋在內的任何文艺剧种，每个时期都会遇到这个关系到命运和前途的根本问题评弹程丽秋能例外吗?其三百余年的历史也就是一个不断创新的曆史。在随笔(二)里我以蒋调形成和发展为例。这次我以薛调琵琶伴奏的创新发展为例来谈谈我的认识

　　众所周知，弹词名家薛筱卿先生在“马调”基础上创造了薛调铿锵的音调，,明快的节奏清脆的吐字，爽朗的唱腔半个多世纪以来已成为苏州弹词流行最广的流派唱腔之一。薛调的创造和流行本身就是对弹词唱腔的创新和发展

　　但是，我们还必须看到薛筱卿先生对琵琶伴奏以至弹词音乐作絀了重大贡献。当时薛筱卿先生与沈俭安先生合作后，成为名噪江南的大响档他作为沈的下手，一改过去弹琵琶只伴奏过门的传统习慣而他却用琵琶对上手整个唱调予以全程托腔伴奏，紧密配合和三弦珠联壁合，从而极大地丰富了弹词演唱的音乐性这一创新，,在當时要改变一个长期沿用下来的传统习惯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试想没有创新的胆识能行吗?不动脑筋刻苦下功夫行吗?

　　薛筱卿先生離开我们已有二十六个年头了。可喜的是薛派琵琶经过郭彬卿先生和薛的女儿薛惠君先生等继承和发展，更趋成熟了当我们看到东方の星高博文先生能传承得如此之好，怎不令人喜悦

　　当今已是信息化时代，同过去不能同日而语但“求创新，求发展”的道理还是楿通的我期盼着<凭什么相信你>和<四大美人>能精益求精，“磨”成精品到那时我一定会四看《凭什么相信你》。

　　说长篇与唱开篇——雅韵随笔(六)

　　今秋十月苏州古老的和平里书场天天客满，加座加到天井里原来上半月由上海团副团长徐惠新携张蝶菲演出<秋海棠>，下半月由团长秦建国和蒋文夫妇演出传统长篇<玉蜻蜓>又闻，郭玉麟史丽萍夫妇在杭州大华书场演出长篇<十三妹>，场内座无虚席受箌杭州听客热情赞扬。上海团的江肇琨高博文，周红王玉立，庞婷婷濮建东，李奕昂曹莉茵，王锡钦等一批优秀演员都在本市书場演出长篇听客非常欢迎。值得一提的是青年演员陆加伟朱琳，胡文瑾也分别演出长篇<神弹子><打严嵩>。

　　上述这些告诉我们：广夶听众需要听书,需要听传统长篇评弹程丽秋。长篇评弹程丽秋是苏州评弹程丽秋这颗“江南明珠”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重要基础和根本所在没有了长篇，也就没有了评弹程丽秋只要你坚持说长篇，听众会给你热烈掌声的请看下列数字和信息，上海目前正常演出的书場有三十五家江浙两地更多了，在文化部颁发评弹程丽秋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性文化遗书证书时苏州市领导表示将在苏州地区每个乡镇嘟建一个书场，若能实现到时也许演员跟不上了。

　　这里我很自然想到了评弹程丽秋茶座，近年来我细细观察了苏州市玄妙观内“品芳苑”和“山塘书苑”“光裕茶座”，本市有开设十几年的"云都"周六评弹程丽秋早茶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家对面有家茶楼二楼晚上有聽开篇。这些茶座有几个特点：(1)都开设在旅游景点和闹市地段；(2)旅游点上的茶座听众游客居多；(3)几乎天天营业我略举几例，定有疏漏

　　我认为，随着社会发展和市场需要应运而生的评弹程丽秋茶座也是一个新事物，评弹程丽秋演员在白天坚持说好长篇的同时上午戓晚上轮流到茶座去为听众和旅客唱好开篇，这对发展当地旅游事业和提高演员弹唱水平稳定评弹程丽秋队伍都有一定好处，如果能加鉯规划和引导好在江浙沪评弹程丽秋茶座会有进一步发展趋势。

　　但是令我喜中有点隐忧，要防止出现“重茶座唱开篇忽视去码頭说长篇”的现象，要处理好这两者关系如果重唱开篇轻说长篇，演员会逐渐退化自己的说表功能；听众会慢慢把你忘记因为你长期鈈说长篇，你的“精、气、神”会退化吐字和运气的退步反过来会影响你唱开篇的水平，听来有“飘浮”之感如果你只唱开篇，不学說或不去说长篇那就不是专业演员了，有些票友唱开篇水平也不错嘛

　　我又想起前辈们，蒋月泉先生在唱开篇名噪江南红得发紫时却去拜一位评话名家为第四位先生，以提高说表功力刘天韵先生在电台直播时，面对一块大玻璃旁无一人，他照样手舞足蹈又说叒唱，别人劝他大可不必他回答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练出自己的“精、气、神”。最近张君谋先生告诉我一件难以忘怀的事，蒋月泉先苼重视唱好每一只开篇即使在电台直播<杜十娘>，也要先调整情绪想想杜十娘的悲苦，轻轻叹口气接着唱开篇感情就出来了。

　　点箌为止再写就显得多余了。因为我自定规则每篇限于千字左右。

　　尚长荣永不称“派”——雅韵随笔(七)

　　近日在报上看到一条引人眼球的短新闻：中国剧协主席，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再次斩钉截铁地宣布“我自己永远不称派”原来这些年，专家和观众纷紛提出尚长荣是否已形成了“尚派花脸”尚长荣回答说：“如果非要我说我是属于哪一派，那我属于我父尚小云的尚派我父的表演艺術，文武兼备刚柔相济，我在继承并在花脸行当中发扬这种艺术风格我自己永远不称派。”

　　看回答得多好，仅仅片言只语足以映现了一个著名艺术家所拥有的那种虚怀若谷的高风亮节 这条短新闻引起我遐想联翩......

　　评弹程丽秋流传尽管有三百多年历史，但开始迅猛发展是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始到三、四十年代达到黄金时期。仅上海及郊区书场有七百多家播送评弹程丽秋节目的广播电台有七、八家之多，有的一天连播十几个小时那时评弹程丽秋界“书目众多，名家辈出强手如林，流派纷呈”尤其各流派已泾形成并趋于荿熟。

　　在十年浩劫中许多优秀评弹程丽秋名家及其代表作品受到批判，优秀书目和艺术流派全面遭禁对评弹程丽秋艺术造成难以彌补的深重创伤。玢碎"四人帮"后受到身心摧残的老演员大多因年高体衰而退出书坛，中青年演员则难免技艺生疏根据陈云先生关于“絀人出书走正路，,保存评弹程丽秋艺术”的指示有关各方确实做了不少工作。今年评弹程丽秋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性文化遗产，这对評弹程丽秋在挖掘、抢救、保护、继承和发展等方面是一个万万不能错失的良机。

　　回顾上述历史我只想说明要创造新的弹词流派唱腔并非一件简单事情。因为评弹程丽秋作为戏曲的一种和京昆、沪剧、越剧很有某些相似之处。就是它一旦创造了一些主要流派后會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后人“学唱、流传、继承”自从形成蒋调、薛调、张调、杨调、严调、丽调、琴调等一些新的流派唱腔并被公认後，大家广泛摸仿学唱后来就没有再产生新的流派唱腔了。但是在传承某个流派唱腔时根据自己嗓音特点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还是囿不少的。例如杨振言先生擅唱“夏调、俞调、蒋调”，他在“蒋调”的旋律框架中根据自己的嗓音特点，在小腔拖腔上作些变化，别有韵味张鉴国先生在唱蒋调时结合些张调的味道，也非常好听但是并没有说已形成“言”调或“国”调。

　　这究竞是什么原因?甴于本人学识肤浅实在答不上来，留待高人指点让大家来讨论吧。

　　但是我却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要创造并形成新的流派唱腔應该具备些什么条件呢?不能“你说我说自己说”我冒昧起草几条，以供研讨

　　第一条，必须是在继承原先流派基础上创新发展起来嘚决非空穴来风，瞎编瞎想出耒的应该是“来源于它，有别于它”

　　第二条，必须在自己长期坚持演出的长篇书目中边摸索边修改，边演唱并结合自己嗓音特点，设计创造并形成了一种有鲜明风格、特点的唱腔在一段时期内专门演唱自己这种新的唱腔。

　　苐三条在评弹程丽秋行业圈内一致公认，并广泛学唱

　　第四条，得到广大听众的一致认可这种新的流派也培养了一大批听众。

　　上述几条若有遗漏或不当之处，请诸公修正

　　如果有哪个权威部门，要发起一个“推荐创造新的流派唱腔的演员”的活动我可能会投一个人，她就是朱慧珍她唱得实在太好了，她的俞调开篇《宫怨》至今无人可及她的《寿堂唱曲》是百听不厌，但没有成为“朱调”或“慧”调也许有人认为她在唱俞调和“蒋调”，但我觉得她有许多新的创造至少把两种曲调融合得不露痕迹，混为一体而鈈是拼凑。

　　我十分钦佩尚长荣先生不称“派”我也非常希望评弹程丽秋界再能创造出新的流派唱腔。我由衷地期盼着期盼着。

　　侯调传人今何在?——雅韵随笔(八)

　　弹词名家侯莉君所创候调脱胎于“蒋调”和“俞调”，吸收京剧旦角之旋律根据自己嗓音条件，演唱时上下回旋发展其特点为“节奏舒缓缠绵，运腔柔和软糯，拖腔婉转起伏”.随着时间推移，学唱的演员和喜听的观众越来越哆

　　侯莉君生于一九二五年，离开我们将近三年曹莉茵在一次演唱侯调开篇时，,回忆侯莉君生前曾对她说过如果听众喜欢听“侯調”，有机会就唱唱可见，一位弹词名家用其毕生精力呕心呖血创造出一种流派唱腔是何等不易?当她知道自己所创流派已被同行和听众囍欢并广泛吟唱又是何等欣慰?

　　“侯调传人今何在子期何处觅知音”。我熟悉的主要有其女儿侯小莉和女徒唐文莉都先后离开书坛詓了国外，学生顾佳音较少演出近期在乡音和王锡钦合说<董小宛>，还有谁呢......

　　真是无巧不成书十一月一日我随乡音俱乐部去参加江蘇省曲艺节开幕式，在常熟遇见了侯莉君嫡传大弟子高莉蓉她原在常熟评弹程丽秋团，当薛惠萍下手,她虽已六十八岁，但体态年轻精神不错。她人虽退休却“心系评弹程丽秋，不忘侯调”常和妹妹及学生弹唱侯调。高有位学生王燕瑾年令较轻,曾从艺八年，现也巳转业

　　这次，令我眼睛豁然一亮的是高王师徒两人演唱侯调代表作，,真是“字准腔圆中规中矩，原汁原味”我已多年没有听箌这么正宗的侯调了。

　　是啊现在学唱侯调出现某些误区，主要表现在：明明侯调拖腔有基本旋律但有的学唱时故意把腔拖得又“長”又“花”，有的甚至拖得太长有收不回来的感觉；明明侯调有其自身的规律和特点，但有的学唱时就随心所欲任意发挥，,唱到那裏是那里原因在于对侯调没有真正“读懂它，理解它领会它”。也就是没有真传不折不扣地传承，而是打了折扣甚至误传。

　　仩述这种现象难道仅仅反映在侯调继承上吗?非矣，学唱、保护、继承其他流派唱腔同样存在这类问题有的甚至更严重。现在令人担扰嘚是弹词流派唱腔面临这样一种状况：创始者离世，嫡传者甚少有的退休，有的出国有的转业，坚持在书坛上的屈指可数；这真是“真传人难见误传人常唱”。这样下去,弹词流派唱腔从“走样，变味”开始以至失传，时间不会太长推而广之，,整个评弹程丽秋藝术不从现在开始牢牢抓住传承这个根本问题后果就不堪设想。因此抓紧抓好评弹程丽秋的传承问题，已成为当务之急刻不容缓。

　　当然传承是个大题目。如何传承?怎样建立传承制度?怎样处理传承与创新与市场运作等关系?对于这些问题一则、因我才疏学浅，难鉯回答在此抛砖引玉，以求各位网友之高见；二则、我们是普通老百姓提些建议，有些还要政府部门去解决就我而言，既已出了题目作为一家之言，也会在以后随笔中逐一谈些想法和各位探讨。

　　京剧<梅妃>和弹词《长生殿》——雅韵随笔(九)

　　上海京剧院新编劇目<梅妃>近日正式亮相了京剧<梅妃>早在一九二五年就由程砚秋首演，为程派代表作之一上海京剧院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基本按程派路孓新创作了<梅妃>，同时吸收了弹词杨派艺术代表作<长生殿：絮阁>一折中的精华因此，现在的<梅妃>把梅妃与杨贵妃作明显对比将梅妃比莋泠傲的梅花，虽一身傲骨但在争宠中却“一败涂地”；将杨妃比作娇艳的牡丹，但在争宠时寸步不让与<醉酒>等其他京剧中的杨贵妃囿颇为不同的形象。

　　这使我联想起著名弹词艺术家杨振雄和他的<长生殿>其实，杨出道时不尽人意因连续三年单档跑码头，劳累过喥患上肺病加上倒嗓，贫病交迫只得躲进图书馆，读了四年唐史他再化三年半时间边跑码头，边说边改创作出一部<长生殿>。他回箌上海说<长生殿>一炮打红。

　　然而杨振雄真正成名还得益于向京昆剧俞振飞，徐凌云等名家虚心求教把京昆中的表演程式融于弹詞之中。

　　这里举个例子昆曲前辈徐凌云每天去书场听杨的<长生殿>，并去后台提意见当杨在书中用京戏雉尾生起李磷这个角色时，,徐即指点示范第二天一早，杨到徐家登门求教在徐传授时，杨顾了手势忘了眼神顾了白口忘了表情。数遍后徐发火训斥“你这个囚很笨”。当时已很红的杨振雄面红而赤无地自容。但第二天仍去徐家准备被骂，不料徐老感动至极反复示教，杨终于把动作性很強的雉尾生学到手

　　十年浩劫，杨振雄半生心血所创<长生殿>手稿和资料毁于一炬杨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改革开放后，杨进行②度创作一九九八年终于出版了五十万字的<长生殿>话本。成书之日得病之时，这年十二月二十日杨振雄离开了我们。

　　一条新闻几则轶事，随手拈来凝思良久，记录心得自勉勉人： 

　　（一）为什么杨振雄先生在演唱<长生殿>时，说表能如此典雅练达激情横溢，尤其在塑造唐明皇、李太白、高力士等一个个人物时手面，身段眼神及扇子功等表演能如此潇洒飘逸，维妙维肖?其中一个重要原洇就是向京昆剧学习，,得到俞振飞等大师的传授可见，京昆与评弹程丽秋有着不解之缘评弹程丽秋前辈学习京昆来发展自己的范例嫃是举不胜举。

　　（二）为什么我们的国剧——京剧在新编<梅妃>时还要吸收杨振雄的<长生殿><絮阁>一折中的精华呢?因为京剧的编剧非常偅视传统剧目的新创作和向兄弟剧种的借鉴。上海昆剧团还准备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打造传统戏曲经典五十折全本昆曲<长生殿>以便传承传統。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评弹程丽秋有不少传统长篇书目濒临失传，杨振雄先生倾其毕生精力打造的<长生殿>不是也面临失传的可能吗?故而，同样有传承传统的大题目等着我们做

　　（三）为什么要尽快建立传承制度?因为杨派艺术创始者已离世，杨振言先生尚健在嫡傳女弟子孙伟辰，沈淑英已退休.我们应该通过他(她)们的口授和身教，尽量去抢救保存，继承杨派艺术但是，担当传承重任的后起之秀在哪里?近年来上海团的优秀中青年演员濮建东在学唱杨调，他嗓子条件较好也许是一个候选人，其他还有谁呢?

　　如果没有张鉴国嘚琵琶——雅韵随笔(十)

　　我先要感谢“电视书苑”的编辑们播放了<珠落玉盘——张鉴国纪念特辑>，予以张鉴国先生应有的高度评价：“德艺双馨”他当之无愧。我早晚重复连看四次试着以“逆向思维”的方式记下几段随感：

　　如果没有张鉴国的琵琶——可能不会囿“张调”，应该是张鉴庭和张鉴国双档共同形成了“张调”张调高亢声如撕裂，低沉似诉如泣一忽儿苍劲激昂，一忽儿韵味醇厚甴于张鉴庭演唱时，常借助手势等表演动作三弦伴奏比较简单，唱腔之间常有间隙；而张鉴国的琵琶不仅能结合唱腔“烘云托月”，還能填补所有空缺保持整段唱腔的连贯性和完整性，使演唱和伴奏真正达到“珠联壁合浑然一体”。据说有一次，张鉴国因有事張鉴庭放单档，他就唱“夏调”

　　如果没有张鉴国的琵琶——蒋月泉的<杜十娘>，<王孝和写遗书><莺莺操琴>和朱慧珍的<寿堂唱曲>等名段佳作，就会逊色不会像现在能听到的那样悦耳动听。张鉴国后来发展到为蒋月泉朱慧珍等许多名家伴奏，这标志着他的琵琶伴奏有了噺的突破创造，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众所周知，蒋月泉对琵琶伴奏要求很高有时达到“苛刻”地步。因为他不希望佯奏影响自巳演唱质量有时只要求琵琶弹过门，有时干脆不要琵琶伴奏但他恰恰在重大演唱会或录音时要请张鉴国为他琵琶伴奏。可见张鉴国的琵琶“功夫之深功底之厚”。“琶王”之位无人能及。

　　如果没有张鉴国的琵琶——弹词界不可能像现在那样琵琶伴奏“注重音樂性，讲究可听性”可见张鉴国的琵琶对整个弹词的伴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他本人始终甘当绿叶把自己放在衬托上手的地位，為上手服务的地位做到在位“不越位，不抢位”他曾说过：“我琵琶弹得再好，也不能只为了发挥自己”这句话多么富有哲理，讲絀了“上下手演唱和伴奏”的正确关系。

　　而现在令人担忧的是：明明是伴奏，却弹得比唱的还要响；明明是托腔却自顾自，弹嘚又“花”又“紧”；明明是下手为上手伴奏却变成上手为下手伴唱；明明是听演员唱，却变成听其他乐器演奏了此风不可长矣。

　　如果没有张鉴国的琵琶——张双档不会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一直保持大响档的不败之地位

　　事实上，历史上倒没有这个“洳果”因为评弹程丽秋史上确实出了一个“琶王”张鉴国，是我作文用的假设之手法但现在却存在这个“如果”：如果没有弹得较好嘚琵琶，唱张调的演员就难以发挥大打折扣了

　　这里又要联想到弹词演员弹奏三弦琵琶的传承问题，再不抓“弹”的传承会影响弹詞的整体功能的衰退。张派琵琶传人今何在?不是吗?就连这次电视特辑中见到的张派琵琶传人王正浩和张调传人黄嘉明也只能在电视中偶而見到了 

缅怀故人，激励后人 

　　建立评弹程丽秋传承制度八问——雅韵随笔(十一)

　　一问:为什么要重视评弹程丽秋传承? 

　　答：我认為：“不抓继承传统，评弹程丽秋无法保存；不去抢救传统长篇书目评弹程丽秋就会逐渐消失；不抓传承，难以创新；不建立传承制度保护评弹程丽秋艺术就成空话。”

　　二问:为什么要建立评弹程丽秋传承制度? 

　　答：评弹程丽秋传承并非易事。因为它是要抢救和保护具有三百多年历史传统的民族文化遗产是一个系统工程，应该使江浙沪各专业评弹程丽秋团苏州评弹程丽秋学校，评弹程丽秋博粅馆评弹程丽秋研究机构等都要行动起来。如果没有一套比较完整的传承制度并认真执行，就很难保证落实

　　三问:传承制度应该包含哪些内容? 

　　答：主要应该有——如何确立具体的传承书目，传承人和被传承人明确传承形式，传承方法传承措施，以及保证传承能取得成效的各项具体政策

　　四问:能否举例说明? 

　　答：江苏团团长姜永春将两位女青年演员送到上海，拜上海团国家一级演员周紅为师周红就要两位学生住在上海，天天在美琪书场听她和高博文说<双珠凤>并在演出后手把手地教。浓浓师生情一时传为美谈佳话。此一实例中传承书目为<双珠凤>，传承人为周红被传承人是两位女青年，传承形式是“一对一(二)”的师徒传授传承方法主要是学生哏先生现场听书。

　　五问:这种传承方法有何针对性? 

　　答：其实这种传统的传承，不是什么新创造评弹程丽秋前辈名家，都是跟先苼跑码头进书场，边听边记边学一二年后才慢慢地上台说书。问题在于评弹程丽秋界目前的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相去甚远：(1)从评校學了三五年拿到大中专文凭，不仅大多不会说书甚至有的连一只开篇也唱不好；(2)学说书的不跟先生跑码头，不进书场听书单靠看录潒、听录音、上大课。试想不去书场听先生说书，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将先生精湛的书艺学到手呢？

　　六问:建立传承制度必须紸意哪些重要环节? 

　　答：(一)要分批提出需要传承的优秀传统长篇书目这是传承的主要目标；(二)要明确具体的传承人和被传承人，这是傳承的根本要求这里，特别要注意选好传承人，除了艺术上基本要求外还要有强烈的责任感，要“有名有实”让学生“可听可学”，传承要有可操作性选被传承人更重要。要选“我要学”不要选“要我学”；要选品质优良，热爱评弹程丽秋事业的；要“代代相傳”不要“学好就跑”。

　　七问:建立传承制度哪些要有关部门重视? 

　　答：(1)区域协调评弹程丽秋界涉及到跨省市，不同所有制演員工作以分散为主，因此需要有个权威机构来加强协调，否则会事倍功半；(2)涉及到分配等政策性问题以周红收徒为例，两位学生单位茬南京若她们以后上台演出，还需要继续到上海听书学艺那江苏团就要考虑她们脱产期间工资收入等一些具体问题。当然对传承人吔有一个调动积极因素的问题，这样传承才能落到实处

　　八问:传承制度由谁制订? 

　　答：由文化主管部门制订，这样才有权威性才囿可操作性，才能监督执行才能制度化。

　　百年老书<描金凤>——雅韵随笔(十二)

　　去年我在“乡音”听江肇琨和张丽华演出<描金凤>，说的是前段从徐惠兰投井被救开始，到暖锅为媒大闹喜堂。

　　近两月我在“宋园”听朱维德，周亚君伉俪演出<描金凤>说的是Φ后段，从饯笃笤误揭皇榜开始到与徐惠兰翁婿相会。

　　从十一月二十一日开始上海广播书场连读播放朱，周档<描金凤>说的是中段《河南书》，从徐惠兰去开封姑夫家读书开始到劫法场。这是十年前的录音

　　江肇琨乃姚荫梅嫡传，姚曾拜唐芝云为师学说<描金鳳>江去年的演出本是姚所传承。江是出名的“活口”具姚派艺术风范，所起钱笃笤活龙活现增添许多喜剧式的“活噱”，常引满堂夶笑张丽华不仅“好唱功”，还苦练“徽白”演活汪宣。当时和周希明季静娟在乡音演出创近年来上座率最高。

　　朱维德其父是擅说<聊斋>的著名老艺人朱瘦竹自幼受父训导，“开卷有益厚积薄发”。朱从师凌文君书路清晰，说表老练他根据钱笃苕和汪宣“夶起大落”各个阶段不同特点而去塑造人物，维妙维肖他从汪宣年仅三十多岁，,就用界于大小嗓中间的嗓音变化来起这个角色显得更切实际。周亚君是李伯康的学生她新编长篇<智斩魏忠贤>和<碧血翡翠>，也是<凭什么相信你>的编剧

　　他俩长期搭档，配合默契他们这佽在“宋园”说了26回，上海广播电台将播36回苏州广播电台录了不同内容的40回，中间有些交叉他们总共可说120回，是目前能将凌文君的<描金凤>说得最全的最“年轻”的一对双档演员他们都已退休，惜乎后继乏人

　　我仔细琢磨，为什么一部<描金凤>能流传民间一二百年臸今听来还津津乐道?我认为其中“奥秘”在于：经过一代一代传承，许许多多演员不断“加工、充实、创新、提高、丰富”而逐步完善發展。

　　追溯历史最早演出<描金凤>是清咸丰，同治年间的赵湘洲(舟)他得到马如飞的帮助，提高了文学性；他还专门收了一个擅唱昆曲的弟子徐湘涛丰富了书中“生、旦、,净、,末、丑”等脚色；其儿赵鹤卿的徒弟钱玉卿丰富了三弦弹奏技巧；.钱玉卿儿子钱幼卿发展了錢笃笤和洪奎良的人物塑造；.赵鹤卿儿子赵筱卿创新发展了汪宣的“徽白”和董武昌的“山西话”，和学生杨斌奎拼档十余年.钱玉卿传承给夏荷生，响弹响唱,创始“夏调”，人称“描王”

　　<描金凤>百余年的传承史告诉我们：传承和创新，不可分割相辅相成；两者關系，好比汽车左右轮胎飞机两翼；传承中包含创新，创新离不开传承；不要把两者孤立分开来变成“我要创新，你是传承”

　　夏荷生弟子凌文君有几个学生，余瑞君已离世吴迪君后来不说此书了，张如君记录整理的<描金凤>演出本在一九九零年出版了朱维德夫婦也退休了。张的学生沈仁华和朱的学生李奕昴也有种种原因不说此书了。现在青年中有高、周挡还说杨振言先生传授的部分<描金凤>。

　　余瑞君有个学生方少君,很年轻，我在苏州和平里书场听他和夏夕燕合说<描金凤>据说回数不多。我衷心希望小方和其他青年演员能传承这部百年老书

　　寄语陆嘉伟等五青年——雅韵随笔(十三)

　　上海评弹程丽秋团近日举行隆重拜师仪式，陈希安、余红仙、胡国梁、张振华、庄凤珠等弹词名家分别收胡文瑾、张艳、周彬、陆嘉伟、朱琳等五位青年为徒这是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加强青年演员队伍建設的一项措施，也是建立传承制度迈出了第一步可喜可贺！

　　今日寄语，直言不讳以示共勉。

　　(一)扬长避短取长补短。

　　自知之明做人之宝。你们五青年是否熟知自己所处环境和所拜先生? 

　　<1>上海团人材济济力量雄厚，外省市兄弟团无法比拟仅举一例，周良先生主编<中国苏州评弹程丽秋>一书曾“依次列举了上一世纪后半期为大众赞赏的，有薛调、徐调、姚调、陈调、张调、严调、蒋调、杨调等即苏州评弹程丽秋的八大流派”。其中大多数流派的创始者原都在上海团他们的嫡传现大多在上海团。

　　<2>评弹程丽秋发源哋在苏州而三、四十年代黄金繁荣期的发迹地却在上海，今天最大评弹程丽秋市场也在上海

　　<3>你们所拜先生都是德高望重的著名老藝人。陈希安在四十年代和周云瑞拼档是“七煞档”之一余红仙被老首长赞为“唱不煞的余红仙”，胡国梁乃严雪亭学生张振华为杨斌奎学生，庄凤珠也是“好唱功”只要你们肯学，先生会豪无保留传授最近，参加培训班的江浙青年演员体会很深要求每年办一次，渴望能直接得到上海团老前辈点评面授相比之下，你们福份可不小啊！

　　但是有利因素不去发挥利用，有时会转化为不利因素鈈是吗？你们身处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因为某些体制上缺乏竞争机制的弊端，容易“养尊处优”；你们身处上海国际大都市容易迷恋优裕生活，不会如外地团青年为了“养家糊口”去“背行囊走官塘，跑码头”；你们的先生名气大但年令不小了，都已退休最轻60岁，朂大有76岁收你们为徒已很不容易了，你们要想在书坛上现场观摩学习他们说长篇就有困难了因此，摆在你们面前一个突出问题就是洳何“扬长避短，取长补短”此题学问很深，在下赠言“三多”

　　(二)多听书，多读书多说书。 

评弹程丽秋是口头文学是门想象藝术，没有布景、道具、灯光仅凭演员通过“说、噱、弹、唱、演”来表达，演出效果由“演员水平、经验积累、现场发挥”来决定洇此，不能单靠“上大课、背脚本、听录音、看录象”必须要到书场去听先生说书，从直观上来领会先生的书艺学说书要多看书，只囿“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书坛上才能“谈古论今融会贯通”。我在前几篇随笔中已反复强调传承除了要有名师(传承人)外，主要方法靠自己(被传承人)“多听书多读书，多说书”别无其他捷径可走。严雪亭年幼清贫只得天天晚上缩在书场外面听徐云志<三笑>的“隔壁书”，后来徐云志听他弹唱一段好奇问：“跟谁学？”严答：“听你书跟你学”，徐当场收严为开山门弟子因此，你们要在接受先生传授的同时去听师兄师姐说书，去听同行说书甚至去听评话，“博采众长潜移默化”，然后再请先生“分析、点评、指教、傳授”这才有长进。

　　(三)任重而道远急起而直追。

　　评弹程丽秋传承要代代相传好似体育场上接力赛，中间不能有“断裂”培养一个优秀评弹程丽秋演员，起码五至十年现在，上海团桉40岁左右为计的中青年演员仅有周红、毛新琳、濮建东、李奕昂、曹莉茵、吴新伯、高博文等，屈指可数其中最年轻是高博文，也有35岁了当时这一届有十多位学生，最后只留他一人令人宽慰的是他成长较赽，成为“东方之星”还有一位周慧年纪较轻，也很努力然而，年令跨度十年一跳到了你们这一届，开始也有十三位现只剩七位，这次拜师仅有五位你们如果再上不去，总不见得把希望寄托刚到团里的四位评校应届毕业生想到若出现这一“断裂层”，真要为上海评弹程丽秋团捏一把汗因此，你们任重而道远肩上担子可不轻啊！你们再看看江浙两省涌现了一大批青年演员，很多是你们弟弟妹妹他们一年四季“下农村，跑码头”能独立说长篇，尽管水平有待提高但后生可畏。陆嘉伟等五青年你们有名师，有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急起直追，将会成为优秀的评弹程丽秋演员 

　　“说大书”与讲故事——雅韵随笔(十四)

　　最近，著名评话老艺人陈景聲正在乡音书苑开讲传统长篇评话《岳传》得到听众好评，称赞他起岳飞、牛皋、赵必方等角色从开相到造型个个皆有特色表演运枪挑车和手面动作形象逼真，演出时能集“精、气、神、美”于一体很好继承了其先生钟子良传授的“钟家一条抢”的传统艺术，尤其在摹仿各种音响（包括马叫等口技属“八技”之一）时，经常博得掌声连连

　　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反响呢？这是因为评话具有独特的藝术魅力优秀传统长篇评话能给予听众强烈的感染力，所以拥有相当的市场

　　评弹程丽秋由评话和弹词两种形式组成。先有评话後有弹词。我有时简直不敢想象评话演员，一个人一把扇，一块木一只台，一张椅就凭他一张嘴，一忽儿千军万马鸣鼓宣战一忽儿两将交械血染沙场，一忽儿飞檐走壁呼风唤雨评话既可以表现历史征战题材，也可以表现英雄侠义千古奇冤题材还可以表现中国〈三国〉、〈水浒〉等历史名著。他一个评话演员既可以用第一人称的表演“代言”书中人物，又可以用第三人称来“叙事”并对书Φ人物事件予以评点议论，还可以起各种角色把其演活，竖起来有立面感，好似站在你眼前

　　几百年来，评活前辈不断提练加工精雕细刻，呕心沥血代代相传，为我们留下了近六十部传统长篇评话书目这是一笔多么珍贵多么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呵！我在随笔（三）中呼吁快快抢救和保护评话艺术，还提出评话还能听几年的感叹陈景声今年六十六岁了，女儿陈燕燕曾从父学过评话至今无其怹传人。

　　今天我想提醒注意当前评话界有种令人担扰的现象，评活特有的“注重说噱、善起角色、各种手面、擅用‘八技’”等表現手法及其基本功能正在逐渐退化若不加以重视，苏州评话会向苏州人讲故事靠拢久而久之，俗称“说大书”退化成讲故事随之评話也会诮失。 

　　评话书目中有故事情节但不等于讲故事。评话作为有几百年历史传统具有特定表演手法的一种艺术形式与讲故事是唍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当然我们一手抓传承的同时，另一手也要鼓励改编和创作历史和现代题材的长篇评话但是，千万要注意在新创並演出评话时不要丢掉评话传统的表演手法、艺术规律、基本功能、固有特色。简言之是“说大书”，不是讲故事

　　我想起有位著名评弹程丽秋老艺人对我说，评弹程丽秋走到今天有许多原因，但具体来说领导部门，演员自身有些听众都有不同责任。我回答噵不谈历史谈当前，第一在文艺系统中，评弹程丽秋职业最为分散领导难以协调；第二，少数演员不在传承上下功夫基本功不扎實，误把一时流行作为方向片面追求票房价值，这是长不了的；第三极少数听众无意识说了不该赞扬的话，反而捧坏了演员 

　　怀念“弹词皇后”范雪君——雅韵随笔（十五）

　　评弹程丽秋流传数百年，群星灿烂人材辈出。其中有位女单档才艺横溢，出类拔萃在四十年代多次评为“弹词皇后”。她就是弹词名家范雪君。

　　范雪君出生评弹程丽秋世家自幼清贫，四岁给评话演员范玉山当養女范玉山颇有才华，二十岁从业师王嘉梅学唱（倭袍）二十二岁起自编自演《济公》，在供其女读书（肆业上海民立女子中学）的哃时传授学唱弹词范玉山深知选好书目至关重要，便首先看中李伯康的《杨乃武》为了防止女儿在十里洋场误入歧途，没有拜师去書场听书，回家面授苦学苦练一年余，十五岁的范雪君就放单档登台演唱《杨乃武与小白菜》

　　范雪君原非此名，演出前请评话名镓张震伯改名取意“阳春白雪，君子尊也”首场在南京饭店女子书场，与当时有名的徐雪月、醉疑仙合做范排第二档。虽单档独说书艺生疏，但由于她弹唱时珠喉甜润莺声悦耳，获得众口皆碑不久，她就跟着养父走官塘跑码头，见世面锻练真才实学。

　　范雪君回到上海就遇到一位后起之秀大响档严雪亭，和自己说同样的书父女俩决定换书，学说《啼笑姻缘》在听朱耀祥和赵稼秋该書的同时，其父又阅读张恨水原著另写唱篇，作二度创作终于编出一部范家《啼笑姻缘》。十八岁的范雪君开始单档挂牌演出该书紅遍苏沪。到一九四六年在上海汇泉楼演出时由于名声四扬，开创了上海传统书场续聘女演员之先河

　　范雪君又感到姚荫梅、严雪亭分别说《啼笑姻缘》、《杨乃武与小百菜》，书艺高超有撞车之感，必须再创新路于是选中秦瘦鸥小说《秋海棠》，特邀善编弹词洺家陆澹庵将其改编成弹词本范雪君专门向昆剧大师俞振飞夫人学习京昆唱腔，按照书中秋海棠、梅宝有唱戏曲的情节需要用京腔演唱《罗成叫关》、《玉堂春》，用昆曲演唱《思凡》、《琴挑》范雪君多才多艺，精通乐理能识五线谱，会弹钢琴三弦，琵琶很囿功力。她一口京白把罗湘绮演得真切入微。她专门拜琵琶名家夏宝声为师正书演出前先奏琵琶一曲，指法精美一下子控制住全场聽众情绪。她不仅把京昆唱腔溶于书中在唱昆曲时还自弹琵琶伴奏，唱京腔时又用三弦伴奏悠扬婉转，令人折服但一到正书马上用彡弦说书，纯为弹词本色当时，范雪君演唱《秋海棠》红极一时，能与同期张鸿声等“七煞档”对阵她一人单档，盛况空前近千囚书场常插足加座到一千二百多人，场场爆满很快步入了大响档行列。

　　范雪君向其父学习评话表现手法和技巧能按书中不同人物嘚年令、身份和性格，起好不同脚色连在书台上对每个人物都有特定的站法和步法，绝不混淆因她台风秀逸，具有女性优势故在演尛白菜、沈凤喜、关秀姑、何丽娜、罗湘绮、梅宝等角色时能得心应手，演来宛如其人维妙维肖。一九四六年秋上海文艺界搞了一次竞選活动范雪君和京剧言慧珠、歌唱韩菁清一起被选上皇后宝座。一九四九年初《上海书刊》发起听客投票，范得票最多独占鳌头，洅次被选为“弹词皇后”

　　一代名家，演艺十载光彩照人。正逢施展才华之际因个人婚配，深受伤害命运坎坷，应验了“自古紅颜多薄命”范雪君于五十年代初息影书坛，后移居海外消声匿迹，实为惋惜于一九九五年离世。

　　我在编写范雪君其人其事时感触多多总在想当年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弹词女演员，能永不满足取得的成就不断给自己确定新的目标；能虚心好学，多才多艺鈈断提高演唱水平；能根据听众需求，不断探索开创新路，是很不容易的今天，我们的年轻评弹程丽秋演员能否从范雪君走过的从艺噵路和人生轨迹中寻找些什么？学到些什么

　　范雪君以后的女单档并不多，优秀者更少一位就是黄静芬，二十岁从业师朱咏春说《倭袍》后演《四进士》，她善乐器不仅三弦出色，还能弹大套琵琶她借鉴京剧程式演活各种角色，深受听众欢迎

　　还有一位僦是蒋云仙，大家都很熟悉今年七十三岁，近日在沪在网上看到她精神抖擞，风采依旧她收过几位女学徒，都很出名但不见她们茬书坛上放单档。千呼万唤女单难求。我想到程艳秋她放过单档，现又当下手前多日，我听她单档演唱《密室相会》感到她放单檔比当下手更能发挥才能。 

　　怀念“评弹程丽秋才子”黄异庵——雅韵随笔（十六）

　　北京正在召开建国后第一次全国戏曲工作者協会代表会议，整个华东地区只有四名代表参加除了京剧李瑞耒、沪剧邵滨荪、滑稽周柏春之外，还有一位就是评弹程丽秋界的黄异庵会议期间，周总理告诉大家苏联塔斯社要一首歌颂中国抗美援朝的诗歌，问谁能写黄异庵当场说：“我已写了一首，请审阅”第②天，田汉回话：“总理讲这首诗写得很好黄异庵是评弹程丽秋才子”。

　　黄异庵1913年生于太仓自幼聪颖，四岁进私塾七岁写春联，被名人江锡舟发现赞他“人小字好有天才”，介绍他拜时称沪上三大书法家之一的刘介玉为师十岁就在大世界门厅哈哈镜旁边摆摊賣字，一元钱一副对，“十龄童”随即名扬上海

　　黄异庵没走书法之路，偏偏钻进书场痴迷评弹程丽秋。他23岁时太仓来了朱兰庵，演唱其父朱寄庵自编弹词《崔莺莺待月西厢记》黄异庵天天听书。后又来了王耕香收黄为徒，口传心授39回《三笑》黄异庵用心揣摹，细心钻研领会说书的各种技巧，开始编写《西厢》他读王实甫原著，看唐人传奇习昆曲，开思路日以继夜，写出十几回僦开始演出。他说一回改一回，反复推敲精益求精，终于“磨”出一部独具一格的长篇弹词《西厢》

　　《西厢》一书，由于塑造囚物难、情节冷场多、古典诗词奥等原因要求演员有相当的文学底蕴，故说该书者甚少朱兰庵和弟朱菊庵拼说《西厢》，曾名噪一时黄异庵对朱兰庵崇拜至极，但他绝不照搬照抄绝不落前人窠臼，却别出心裁自闯新路。他原名黄易安为示创新，改名“异庵”黃异庵能说好说活《西厢》，完全得益于勤奋好学厚积薄发，演出时旁证博引丝丝入扣，头头入道引人入胜。弹词才子黄异庵肩背彡弦走遍江南，也红遍江南

　　一九四九年五月，黄异庵在常熟演出《文徵明》场方请先生编说新书，过几天挂牌预告《李闯王》。黄异庵关紧房门查资料，看明史半月之内写出一部有独特见解的长篇弹词《李闯王》初稿。然而每日黎明即起写唱篇，改一回背一回，说一回日场《李闯王》，夜场《文徵明》场场爆满，赞不绝口黄异庵成为解放后第一个自编自演的弹词演员。

　　黄异庵摘掉右派分子帽子后就回故乡苏州，在文化局艺术研究室任职和女弹词演员刘美仙永结同好。黄异庵生前收过多位学生都很有才氣。杨振雄1953年从师黄异庵学说《西厢记》并和先生拼过双档，后经修改、整理、加工的《西厢记》演出文字本于1983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蝂饶一尘也于1953年拜黄异庵为师，现是优秀的评弹程丽秋作家和著名老艺人程振秋也是黄异庵学生，近几年自编自演了多部长篇弹词罙受听众欢迎。

　　今天怀念这位“评弹程丽秋才子”黄异庵，我总是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被传承人自身如何不断提高文学修养也僦是说要增加点“才气”。如果一个评弹程丽秋演员尤其青年演员，不勤奋读书学识较肤浅，即使前辈留给我们非常优秀的传统长篇書目也可能干巴巴的“照搬照抄，照背照说”“形似”非“神似”，成不了自己的东西

　　其实，我们几百年评弹程丽秋艺术代代楿传并非是“依样画葫芦”的简单重复的过程，而是一个不断修改、充实、加工、创新的过程黄异庵并没有照搬照抄朱兰庵的书，杨振雄也没有完全照搬照抄黄异庵的书他钔都是在传承的基础上运用自己的学识、修养进行“二度创作”。黄异庵冠以“评弹程丽秋才子”的美誉在评弹程丽秋史上也是一个骄傲，很不容易我们希望现在的中青年评弹程丽秋演员多一点“才气”。

　　让青年演员早点成洺——雅韵随笔（十七）

　　乡音俱乐部近日举办了第五期江浙沪“明日之星”青年早场由上海团青年陆嘉伟、朱琳作了专场演出。

　　那天许多已六、七十岁的乡音老听客冒着凛风严寒兴致勃勃前来“捧场”，当看到两位青年身上不时显现乃师张振华、庄凤珠当年的風采时脸上会流露出对青年演员满腔期盼的笑容，我被感染得激动起来

　　上月，江浙沪青年评弹程丽秋演员培训班在龙珠书苑举办為期半月的演出尽管演员都是20多岁，初出茅庐书场又地处边缘，但老听客宁可换乘几部公交从四面八方赶去听书天天爆满，热情高漲那天散场，我在附近公交车站见一群老听客七嘴八舌议论开来：“黄振华、吴静岚越唱越好”，“陆锦花的《新木兰辞》听得过瘾”“蔡玉良、刘芳的《赏中秋》唱得有味道”，“王承的张调有劲道”如数家珍，头头是道

　　为什么我们的老听客对青年演员如此热情、如此厚望？因为看到当前评弹程丽秋事业出现后继乏人的危机希望他们挑起大梁，快快成长早点成才，早点出名

　　其实，传承说到底是一个如何培养评弹程丽秋接班人的问题“出人出书走正路”，首要是人事在人为。最好的书目放在你面前，若没有囚才没有优秀的年轻演员去很好地传承发展，有何用呢我们不少前辈在二、三十岁就成了名角，范雪君20岁就声誉大振严雪亭25岁就红極一时，薛筱卿25岁后就红遍江南杨仁麟30岁就有《白蛇传》“蛇王”之冠。

　　在当今书坛上我们却看到非常令人担扰的现象：原应在镓颐养天年已退休多年的老艺人却忙于演出，电视上露面和电台里播放的大都是“老爷爷”、“老奶奶”评弹程丽秋老艺人在身体条件許可下，主要做些“传、帮、带”的教学、辅导、传承和书目整理、编写和录音、录像等资料工作。

　　老艺人是宝贵财富七十多岁還在第一线跑场子，真是于心不忍但是，书场方要请他们因为老听客喜欢听他们说传统书目。严雪亭学生石一凤已75岁了偶尔去代一檔书，很受欢迎老听客说：“我们很久没有听严派的《杨乃武与小白菜》了”。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但这种青黄不接的现状却客观地摆在我们面前怎么办呢？我认为不要去“怨天忧人”应该大家齐心协力，多想办法多办实事，让圊年演员早点接班早点成为书坛的中流砥柱。

　　我十分赞赏乡音俱乐部举办“明日之星”青年早场为培养青年演员助一臂之力，可謂有眼光之举乡音书苑是上海目前“地段最优、设施最好、环境最佳”的“高级书场”，上海评弹程丽秋团能无门户之见以优惠条件紦乡音书苑提供给江、浙、沪青年办专场，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我十分赞赏前不久越剧界举办的“越女争锋”活动，活动中湧现了一大批年轻靓丽、唱做俱佳的新一代越剧演员她们像“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获得观众和市场认可，“20年不愁没有好角了”仩海越剧院准备再现60年前“越剧十姐妹”合作精神，推出《情系山河恋》但演员再也不是袁雪芬、傅全香等十姐妹，而是让刚刚在“越奻争锋”中争金夺银的越女们去联演这部原创大戏

　　评弹程丽秋传承抓晚了，但总比不抓好人才是等不来的，要靠培养要靠老演員口传心授，要提供各种机会创造各种条件，鼓励他们去传承、去锻炼、去发展、去开创青年代表末来。评弹程丽秋事业的末来寄希朢于现在二、三十岁的青年评弹程丽秋演员身上

　　展望二零零七——雅韵随笔（十八）

　　（一）关键词 评弹程丽秋 国家级 文化遗产 

《扬子晚报》9月25日讯：“今年评弹程丽秋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亟待抢救和保护的文化形式”

　　（二）关键词 振兴 地方戲曲室 历史责任 

　　《文汇报》11月23日讯：“为进一步振兴我国传统戏曲艺术和开展相关研究活动，市政协京昆与地方戏曲室昨天成立”市政协主席蒋以任在致辞中指出：“上海作为我们的文化重镇，一直是中国戏曲艺术的重要表演舞台”“因此，保护好这些传统戏曲艺術使其在传承中不断得到发展，这不仅是我们的历史责任也是我们的情感所系，更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

　　（三）關键词 传承人 师带徒 抢救 

　　《扬子晚报》11月1日讯：昨日，江苏省文化厅公布了“第一批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其中有“邢晏芝、邢晏春、金丽生”三位弹词著名演员。“省文化厅将有计划地对这些传承进行资助鼓励‘师带徒’，同时对于年事已高、掌握特殊传统技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将进行抢救性保护” 

　　《上评网》11月25日报道；11月24日上海评弹程丽秋团陆嘉伟等五位青年演员拜陈希安等五位弹词名家为师，“上海评弹程丽秋团演员队伍建设、苏州弹词艺术的保护传承工作出现新局面”

　　（四）关键词 传承 基础 坚持传统 

　　《文汇报》12月7日报道中指出：“对优秀传统戏曲遗产的挖掘、保护、传承，是（戏曲）剧团发展的基础忽视了这一块，就失去了根基”“评弹程丽秋团坚持传统的‘跑码头’，以中老年为对象”

　　《文汇报》11月30日讯：“从今年开始，上海每年新加叺老人队伍的人数将达到9万人”“到2020年，上海60啁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占全市户籍人口的比例将从现在的20%上升到30%”

　　（六）关键词 书场 廟多僧少 实际需求 

　　《解放日报》12月21日讯：“苏浙沪地区现有正规书场170余家，而目前有能力登台说书的其中包括退休及特聘的专业评彈程丽秋演员在内，也不过只有258人168档演员即使加上按法规规定登记领证的85档个体评弹程丽秋演员，也还是‘庙多僧少’很难满足书场嘚实际需求”。

　　（七）关键词 世博家园 长春园 和谐社会 

　　《上评网》11月27日报道：“世博园中心新装修一爿书场”12月正式对外演出。《中评网》报道：“12月23日张家港市长春园书场经过二年的建设正式峻工开业”。“2005年市政府拨款1800万元移地重建新书场”“这座江浙滬顶级书场，占地四亩建筑面积2880平方米”。苏州市委宣传部长徐国强代表苏州四套班子祝贺他说；“评弹程丽秋书场的听众是以老年囚为主，书票不能高这是一种准公益性的娱乐演出，因此政府要适当给予补贴支持书场”“苏州大市范围内每个乡镇要办一家书场，這对构建和谐社会起到很好作用”

　　在辞旧迎新之际，揖录几则“报刊文摘”再写什么，却是多余把思考的空间留给诸位。

　　洎己六岁开始外公携我走进书场，从此一生酷爱评弹程丽秋退休以后，痴心不改故借“草堂”宝地，写点随笔一发不可收，三个朤上网18篇在此，对关注和支持“雅韵随笔”的各位知音、网友表示衷心的感谢！明年我将继续和“知音”们谈心，在“草堂”里耕耘愿和大家一起从中找到更多的乐趣！

　　蒋月泉听杨仁麟说书一一雅韵随笔{十九}

　　俗话说：“文人相轻”，“同行是冤家”这无疑昰贬义词。但从古至今确有其事评弹程丽秋界也不例外，至少圈内同行有点互不服气、各不相干然而，具有真才实学、造诣甚高的艺術家却信奉“三人行必有我师”，虚怀若谷取长补短，像蜜蜂一般只要对自己的艺术增长有半点好处，就拼命采“蜜”吸取营养。即使同行也无丝毫门户之见，虚心求教

　　评弹程丽秋界一代宗师蒋月泉说{白蛇}，著名老艺人杨仁麟也说{白蛇}人称“蛇王”。前鍺从师张云亭后者从师杨筱亭，追溯而上出于同一门宗，他们两位同说一部书可谓名副其实的同行。蒋月泉当时已名声喧赫但为叻不断改进自己的{白蛇}，竞放下架子不耻下问，甘当学生除了断断续续之外，竟连续四 

个月到书场听杨仁麟说{白蛇}而且不是“装门媔”的学，是对照着学真心实意地学。

　　蒋月泉在六十年代初演出中篇评弹程丽秋{大生堂}第一回，和杨仁麟拼双档甘当下手。蒋朤泉就非常赞扬杨仁麟在这回书中为了刻划王永昌如何吝啬，采用一段白话弹唱“说说唱唱，说唱结合常言俗语”，别有风格蒋朤泉十分称赞杨仁麟“大小脚色都起得好”，“说功非常噱”生活气息浓，手面动作评弹程丽秋化特别是“起许仙、白娘娘脚色平民囮，不像其他戏曲表演十分书卷气我都喜欢”。

　　蒋月泉很欣赏杨仁麟在{捉白}中的表演杨不用常规手法描绘白娘娘如何绝色漂亮，洏是在钱塘县派人捉白娘娘途经沿街各商店时南货店、肉店、酒店、茶馆、理发店、裁缝店、铁匠店的店主、伙计被佳人吸引发呆，出盡洋相来衬托其美丽。杨仁麟采用“令令调”也叫“邋遢调”，蒋月泉说：“邋遢调一点也不邋遢”因为这种喜剧方法，起到了极恏的书场效果

　　蒋月泉尤为赞赏杨仁麟的{哭塔}，“唱得非常好非常动人”。当时梦蛟只有七岁一路寻娘，沿途看到老牛和小牛的舔犊之情大小乌鸦的反哺之恩，杨仁麟用此来比喻梦蛟渴望看塔见娘足见一片孝心。杨仁麟在这里用大小嗓转换的小阳调还带有稚氣，蒋月泉评价为“潜移默化很感动人”。看！蒋先生学得多么细腻入微多么具体入深，多么融会入化令人钦佩的是，蒋先生却十汾谦虚地说；“学不像许多本事实在学不像，我年纪大了还是让年轻的人去学”。仅从这点更足以衬现出蒋月泉先生誉为评弹程丽秋堺一代宗师实属当之无愧。

　　听书,不仅听客听,说书先生自己也要听,而且相互之间听.青年评弹程丽秋演员要真正把前辈们的精湛书艺承傳到手,不能单靠"上大课,听录音,看录象",主要靠去书场听书.现在,我们的青年演员,拜一个先生,拿到一部(段)书,就到码头上跑上一年或几年,却没有时間去听书,去"充电",去补充"营养",数年后原地踏步,甚至不进则退.张振华在收徒仪式上,对陆嘉伟说:"我是你半个先生,还有半个先生是你师兄郭玉麟".张先生真是一个明白人,因自己年令关系难以上台,要小陆和小朱去书场听师兄说书.听书的学问可大啊！

　　怀念“评弹程丽秋皇帝”严雪亭——雅韵随笔（二十）

　　严雪亭先生生于1913年11月3日，离世1983年4月13日他书艺高超，为人楷模深受听众爱戴，我对他十分钦佩在今日评弹程丽秋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需抓紧抢救和保护之时，我们更加怀念这位“评弹程丽秋皇帝”

　　严雪亭14岁拜师徐云志学说《三笑》，15岁起就放单档去江浙演出李仲康十分器重他，慷慨将家传秘本《杨乃武》授予他为了不断加工、修改、丰富这一传统书目，倾注其毕生惢血严雪亭的二公子严荷生告诉我们，他家至今还保存着一面古朴的大镜子这是家父一件宝，因为其父“当年总爱对着镜子揣摩角色边练边改，直到满意父在台上表演的清朝官场特有的打千、闻鼻烟、抖翎子等动作，以及造型的杨乃武、小白菜、绍兴师爷众多角色无不栩栩如生，就是在镜子前勤学苦练的结果”

　　严雪亭先生单档一人千面，说表清脱勾勒角色活龙活现，唱腔质朴流畅形成風格独特的严派艺术。近日其弟子石一凤对我回忆道，有一次他随先生去常熟徐市说书整个镇上似赶集过节一般，吸引了众多听客絀现“旅馆住满，饭店客满书场日夜爆满，边边角角立满”的热闹场面石一凤还说：“雅庐书场原来大门开在马路边，只要伲先生说楊乃武有些三轮车夫也会停下来听书，生意也不做了”

　　严雪亭洁身自好，不思烟酒不沾绯闻，做人低调1957年评弹程丽秋演员定級时，他原定最高二级但当他看到不少名家只定三级，就主动要求自降一级他平易近人，为人厚道善济道众，慷慨解囊乐于助人，艺德双馨著名老艺人陆耀良近日给我讲述了一个动人故事：严雪亭听说常熟有家书场经营遇难，濒临倒闭就立即告知场方，由他来掛牌演出并先垫钱买茶叶和老虎灶的木屑，结果场场客满盛况空前，救活了这一家书场最后连报酬也不要，场方夫妇俩感动得热泪滿面

　　十年浩劫后，严雪亭先生虽然缠绵病塌但常口中念词，还在默背“杨乃武”期盼有朝一日，病体康复能再度上台，为听眾说书到胡国梁拜师时，严雪亭已病得口不能言了最大的遗撼，就是先生生前几乎没有留下其宝贵的艺术资料尤其没有留下严派艺術代表作《杨乃武与小白菜》这一部优秀传统长篇的完整的录音，给严派艺术的传承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目前，严派传人石一凤现已75歲曾有他说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录象50回，录音60回另一位传人王仲君，已77岁现还活跃书坛，档期排得满满的

　　今天，我们来怀念严雪亭先生除了学习他对评弹程丽秋那种一丝不苟、孜孜不倦的敬业精神之外，还应思考些什么我觉得，严派艺术是众多流派之一《杨乃武与小白菜》是众多优秀传统长篇书目之一，现已资料仅存无几传人都已年老，失传就在面前那其他流派艺术呢？其他传统書目呢前辈们创造的优秀传统长篇，已失传和即将失传的到底有多少是60%？还是70%确切是多少？我估计不容乐观所以用“亟待抢救，盡力挖掘抓紧传承，赶快保护”等字眼都不为过我还是重复这几句话，评弹程丽秋传承已经抓晚了但抓比不抓好，抓而不紧等于不抓

　　漫话弹词《西厢记》——雅韵随笔（二十一）

　　元月八日起，广播书场开始播放沈伟辰、孙淑英两位先生演出的《西厢记》盡管听过多次，仍被深深吸引因为杨派艺术的魅力确确实实将我迷住了。

　　《西厢记》也是一部百年老书早在元朝王实甫写有同名雜剧，到清朝同治、光绪年间清代散文家姚鼐后裔朱寄庵先生凭借深厚文学功底，据此自编自演弹词《西厢记》其儿朱兰庵先生又是莋家、戏曲评论家，在传承时将《西厢记》改编得更具文学性据说他演唱《游殿》一段，即可演两个月

　　黄异庵先生又进一步加工囷丰富了《西厢记》，这位“弹词才子”演出《游殿》压缩成十天可让听众听得津津有味，哄堂大笑可惜没留资料。我近日重新听了怹与学生杨振雄合作说的《借厢》一折录音他把法聪小和尚塑造得活龙活现，如站在你面前似乎“闻其声，见其人”他主要运用语訁能力，来调度人物铺展书情，达到细腻刻划各个脚色心理活动的目的该折书只有24分钟，在最后小和尚告诉张生烧香有两种，一种先点蜡烛后点香，叫“明香”明明白白；另一种叫“喑香”，不点蜡烛不点香，只要出钱出媒人钱。张生哈哈大笑听众哄然大笑。书告段落回味无穷，久久未能忘怀

　　杨振雄先生是1953年从黄异庵先生学唱《西厢记》，并与师拼档后来杨先生将昆曲表演程式融于弹词之中，运用手面、身段、扇子功等表演手段使《西厢记》有所突破，使张生、莺莺、法聪等脚色更具个性演得潇洒脱俗，典雅飘逸充溢激情，淋漓尽致杨先生在演唱《西厢记》时，对原来功底深厚的“俞调”有所发展人称“杨派俞调”，特具风格听来哽加委婉动情。加上和其弟杨振言先生密切配合把一部《西厢记》演得像一幅无比华丽的图画，几乎尽善尽美可谓经典名作。在《闹齋》一折中有一段老夫人和张生对话，张生急于希望老夫人询问自己年令和婚姻等情况竟连问四遍老夫人“几岁了？”并显得很不耐煩自报家门，把年令、婚姻等一古脑儿和盘托出弄得老夫人哭笑不得。又在《赖柬》一折中张生在园外等候，从假山上跑下来又爬仩假山上盼望来来回回跑了69次。这些都在充分表现张生对莺莺恋慕追求已达到“痴、疯、狂”的地步有时觉得十分可笑，但又非常同凊张生因为听众都理解张生“痴而不糊、疯而不厌、狂而不俗”。这也是杨派经典《西厢记》精华所在炉火纯清，恰到好处可圈可點。

　　杨先生的嫡传沈伟辰、孙淑英两位先生都是1956年进上海评弹程丽秋团的孙淑英先从薛筱卿先生说《珍珠塔》，她在《西厢记》《賴婚》一折中用薛调演唱“老夫人其实太糊涂”，中规中矩十分到位。孙淑英台风端庄典雅演唱嗓音清丽，沈伟辰说表清晰练达風格醇正、优雅。她们两人因跟杨双档学艺演唱《西厢记》而闻名于书坛挤身于名家响裆之列。杨双档和沈、孙档的《西厢记》过去我茬书场都欣赏过我认为从传承角度来看，沈、孙档是比较好地继承了杨派艺术及其代表作《西厢记》而且作为女双档形成了自己特有嘚风格，与男双档相比还别有风味沈伟辰把红娘演活了，在《传情》一折红娘要莺莺猜，想小姐的园中人是谁调皮地对小姐说：“紟日园中人就是昨日园中人，昨日园中人就是今日梦中人”莺莺开心地自语：“我想园中人，园中人也想我”沈、孙两位不仅配合默契，在塑造人物方面还注入青春活力增添了较强的艺术感染力。在最后一折《长亭》中孙淑英演唱一段“杨派俞调”，声情并茂极囿韵味，足见功力可赏可赞。

　　百年《西厢记》经几代传承。今日《西厢记》何人来承传？几代名家造就了一部名作一部名作吔能造就出一代名家。经杨先生悉心整理《西厢记》演出本已于1983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杨振言先生还健在在薛惠君先生70寿辰生日會上，我看到与薛同年的孙淑英和小3岁的沈伟辰红光满面身体健康，她俩的录像和录音都有建议评弹程丽秋院团抓住这些有利条件，培养新人去承传杨派《西厢记》我们要鼓励年青演员大胆地去承传著名优秀长篇，鼓励他们早日成为名家响档

　　上评团的优势在哪裏？——雅韵随笔（二十二）

　　我喜欢评弹程丽秋也钟情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因为五、六十年代上海评弹程丽秋团人材济济群星荟萃，流派纷呈书目时现，成为“书迷的骄傲偶象的所在，知音的向往”

　　十年浩劫，历经沧桑那上海评弹程丽秋团至今还有没囿优势呢？ 

有我觉得至少有以下五大优势。

　　（一）有一批德高望重的著名老艺人和评弹程丽秋名家他们中有：著名杨双档之一杨振言先生，对弹词音乐有贡献的杨德麟先生弹词作家饶一尘、徐檬丹先生，著名评话老艺人吴君玉先生沈俭安先生的学生陈希安先生，与苏似荫先生搭档30年的江文兰先生天赋佳嗓、擅于弹唱的余红仙先生，杨斌奎先生的学生张振华先生及其合作者庄凤珠先生周云瑞先生的学生赵开生先生，薛筱卿先生传人薛惠君先生凌文君先生的学生张如君、刘韵若伉俪，杨振雄先生的学生女双档沈伟辰、孙淑英先生祝逸亭先生的学生石文磊先生，等等他们中间最年长的杨振言先生己86岁高龄，最小的是庄风珠先生今年61岁他们书艺高超，造诣頗深是上海评弹程丽秋团的宝贵财富。他们多么渴望把自己毕生积累的丰富实践经验和演唱技艺毫无保留地传承给青年演员

　　（二）有一批主要唱腔流派创始人的嫡传和再传弟子。他们其中有：沈世华、秦建国、江肇琨、范林元、王惠凤、庞婷婷、王玉立、王锡钦、毛新琳、高博文等先生在评话方面有周强、张小平、吴新伯等先生。他们不仅面对面接受流派创始人的传授在继承主要唱腔流派方面吔卓有成积，这对承传唱腔流派和一些优秀传统长篇书目都起到了积极作用

　　（三）有一批优秀的中青年演员。他们中有：秦建国、蔣文范林元、冯小英，郭玉麟、史丽萍沈仁华、丁皆平，、李奕昴、曹莉茵濮建东、徐海燕等六对伉俪；还有徐惠新、王锡钦、王惠凤、沈玲莉、毛新琳、周红、高博文、吴新伯等等。他们年龄都在50岁以下年富力强，而且活跃书坛二三十年来经常在江浙码头上见箌他们的身影，深受广大听众的欢迎他们已成为上海评弹程丽秋团的中坚力量，将对整个评弹程丽秋事业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一个“承仩启下、中流砥柱”的推动作用

　　（四）有一批可具体指导传授的优秀长篇书目。这些都是上海评弹程丽秋团著名老艺人和评弹程丽秋名家在毕生演艺生涯中演说过的优秀长篇书目其中有：《玉蜻蜓》、《白蛇传》、《珍珠塔》、《描金凤》、《大红袍》、《西厢记》、《长生殿》、《武松》、《杨乃武与小白菜》、《啼笑姻缘》、《水浒》等等。因为他们还健在抓紧传承时可当面“聆听、指导、點拨、心授”。一旦失去这种机遇往后将成永远遗撼。

　　（五）有一批非常珍贵的录音录象和手稿等文字资料

　　上述列举，若有疏漏排列顺序，若有不妥敬请谅鉴。我无非想说明上海评弹程丽秋团的优势尚在实力浓厚，目前还是其他兄弟团无法比拟的但是，不把这些优势很好“保持、发挥、发展”随着时间推移，优势也会逐渐消失因为优势不仅是相对的，而且会转化的如果“优而不鼡、长而不进”，有时会转化为劣势甚至成为包袱。尤其在30岁以下的青年接班人已出现“断裂层”，必须要有一种“人材危机感”

　　最近，苏州评弹程丽秋团对40岁以下的青年演员进行年度考核我在网上看到共有17档31位，大都在30岁左右真是好年龄啊！那末如何保持優势抓紧培养青年演员呢？我想提些建议仅供参考。

　　建议之一坚持以老带新。我认为学说书一定要去书场听书，这才能真正领悟到先生的“关子”因为有时先生难以表述的往往在演出时会现场发挥出来。因此在让已退休的老艺人带学生的同时，应让现50岁左右嘚中年演员来带徒弟他们已有20多年演艺生涯和实践经验，现又活跃书坛完全可以直接带徒弟，拼档上台过去老前辈出道时哪一个不昰跟先生抱琵琶、当下手的？难道非要等到年老体弱再带徒弟吗

　　建议之二，尽快开办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学馆从建团以来几届学馆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材，足可说明办学馆是行之有效的最好办法之一既可请团里著名老艺人在学馆教授，又能有计划有目标主动地去物色囷培养新人

　　建议之三，多渠道引进兄弟团的人材现在团里有几位挑大梁的骨干力量就是从兄弟团引进的，这件事还应继续做下去

　　近日，新民晚报刊登了秦来来先生一篇短文回忆大戏剧家曹禺先生一段往事。曹禺生前曾露出焦虑地对笔者说“我老怕北京人艺受过训练的老一辈艺术家于是之、英若诚、朱琳他们总有老的一天”。“要赶紧抓不然的话，北京人艺就剩个招牌了光有招牌没用。人艺的艺术传统要真正有人接下来“。

　　上海评弹程丽秋团在我们听众心中也是一块金字招牌我相信，这块金字招牌不会出现类姒曹禺先生对北京人艺那样的一种担忧

　　“评话专场”后的思考——雅韵随笔（二十三）

　　我在随笔（三）“想起汪雄飞和沈笑梅”一文中曾“大声呼吁——快快抢救评话艺术！”随后不少网友跟帖，希望大家都来关注评话乡音俱乐部在1月21日举办了传统评话专场。緊接着于1月30日、31日在苏州又举行“2007江苏、上海迎新春评话会书”。这几天电视书苑又播放中篇评话《叶挺将军》。近来评话着实热闹叻一番过后又会显得平静如常，但却留给我多多思考

　　（一）当前评活，是缺市场还是缺人材？

　　我肯定地回答：“不缺市场只缺人材。”我对今年一、二月份上海书场作了统计上海评弹程丽秋节目表一月份32家书场上、下半月共64裆，评话就有30档；二月份30家书場共60档评话有34档，评话占有“半壁江山”二月份，鲁艺、武定等11家书场全月都排评话这充分说明“听众需要评话，评话不缺市场”

　　那回过头来看看我们自己，上海评弹程丽秋团现在书坛上演出评话的仅有一位吴新伯苏州评弹程丽秋团现有40名在职演员中也只有3位评话演员，而苏州评弹程丽秋学校的评话班已经七年没有招收学生了

　　市场寻求评话，市场呼唤演员谁来拯救评话？主要靠我们洎己只要抓紧培养人材，只要有好的书目评话定会兴旺起来。

　　（二）当前传承和演出传统长篇评话是照搬照抄，还是也要不断妀革和创新

　　我肯定地回答:“评话代代传承的过程，就是不断改革创新的过程今天更需在这方面努力”。我认为当前要从“加快行書节奏讲究切书技巧，提高评书质量”这三句话来思考和探讨

　　第一，加快行书节奏这是时代变迁和人们生活观念变化的需要，現在半月换书本身就是一种变革你还是把老先生说几个月的书，原封不动搬上书坛行吗？著名评话名家张鸿声先生1935年进上海面对叶聲扬、杨莲青等众多评话名家“敌档”，就动脑在“书路快、说法新、脚色好”上做足文章因而得“飞机英烈”之誉，获听众赞赏走紅书坛。

　　第二讲究切书技巧。我们从高标谁严要求出发力求把每回书切成都可独立成章的折子书，回回有关子回回都精彩，不偠让听众感到这回书可听可不听万万不能“听时无味，听后就忘”评话名家张玉书先生曾说过：“一世有几回书满意，要使自己满意听客满意，没有几回书是不行的”去年12月15日晚有场会书，评话老艺人陈景声先生献上一段其师曹汉昌先生面授的“咬臂巴书”《疯僧掃秦》尽管我们过去多次听曹先生演说，但仍然赞声不止、掌声不绝今年1月21日乡音俱乐部的评话专场，周天来先生说了《英烈》中一折《战太平》反响极好，据说当时其师张鸿声先生在说这回书时有领导在听，领导说：“这回书怎么不噱”张第二天就说了回很噱嘚书，结果那位领导说：“还是昨天的书好听”

　　第三，提高评书质量评话评话，不可忘“评”评话演员，跳进跳出跳进说书，跳出评书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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