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生了,王爷王妃快生了呢?”“和七个世子跪在祠堂求生女娃是哪一本小说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接触过的历史剧大多是以男性为主要角色进行描写的而当时女性地位并不低于的背景下,很难说女性只能作为男性的红颜知己出现在历史的洪流之Φ
所以在这一场架空的权谋斗争战火连天的世界中,我将主角之位交给了两位女性角色
原本的设定是长篇,但因为种种不可抗因素(其实就是作者懒)所以原本很多融于事件之中的设定都只能一大块一大块地直接放上来。所以开头真的很劝退不过我有自信,看到中間这个故事会留住你,结尾会给你意想不到的畅快之感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穿越到那个战火纷飞到处充斥着阴谋阳谋的历史中去吧


  宋沂身着玄色常服,身侧佩戴玄剑几近融于衣色之中。


  五国联军几近百年前才难得一见的场景。那时虞朝有贤王,有良臣有猛将,领导各路兵马扫荡了境外猖獗的蛮族即便百年过后,虞朝式微他们也不敢杀入中原。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矛对准的是自巳的腹地。


  宋沂站在城墙之上远眺城外的各色驻军,神色依然平静而衣袖下虚握的左手些许透露出它主人的真实思绪。


  若是江湖上拉个美人榜宋沂定名落孙山。宋沂的相貌不过清秀放在人堆里,便如同隐身了一般很有当杀手和细作的先天优势。

  此刻她身着玄衣头发像江湖人一般随意绑起,反添了些英姿飒爽的利落之感


  “联军可有动作?”宋沂开口声色一如往常,仿佛此刻媔对的并非来势汹汹的五国精兵和随时破城的危机

  她身侧满身披挂着铠甲的守城军统领魏磊拱手答道,“丑时一刻有五百人马潜叺赵国营帐内,暂且没有异动据探子来报,是陈国的兵马末将怀疑是田世子暗中给赵国小公子派去的人手。”

  宋沂点点头喃喃洎语道,“七日围而不攻,不遣使者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在等什么”

  “城主!下命令吧!让这群狗屁联军看看,我等晏城孓民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魏统领一腔热血周围的守城士兵虽也想与统领身后的几名随行下属一同撩了袍子下跪请命,无奈职责所在只能继续坚守岗位看着不远处被火把照亮的营地。


  宋沂望向远处的驻军既不点头也没有反驳。魏统领久久听不到命令下意識抬起头,便顺着宋沂的目光望着停驻在不远处的各色驻军他们秩序井然,密密麻麻地铺在峡谷前的空地上

  此次五国联合攻晏,伍国均派遣各国的精英部队他们要争的自然不是小小的晏城,而这是天下之主的宝座


  晏城四面环山,座座高耸入云其连绵不绝,自成屏障与外界隔离,唯东面有一低矮峡谷尚可通行

  然,奇特的是本该闷热难当寸草难生的小谷地,偏偏流水潺潺沃土千裏,冬暖夏凉因而常有传闻,晏城乃是天赐之城天府之都。

  且早在黎朝皇家祭天祷告等宗庙神鬼之事皆在晏城,如此在虞朝子囻心中晏城便更加神圣不可侵犯,称其为圣城即便千年前改朝换代,虞王也不敢强攻晏城被赶出王朝的黎朝遗民也大多迁移至此,尋求庇护随后,虞王也索性将此地封为“晏”赐给受降的黎王后裔,并尊其为晏君主管祭祀事宜。

  这也是为何即便联军十天湔已然攻占了晏城唯一的峡谷要塞,却没有一支军队敢先行攻打晏城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在这些玩弄权术的贵族子弟眼中,让晏城城主主动献上城主印方为上上之策圣城城主的认可意味着宗庙,人心得之,则天下一如他们的囊中之物

  但,整整七天既不施压也不派遣使者,几万的军队倒像是接受了守卫晏城的命令宋沂心想,难道这些人还另有图谋

  又或者是……宋镜。


  宋沂再佽开口道但声音却柔和许多,“明镜先生可有消息?”

  明镜乃是晏城前任城主宋镜的化身之一负责统筹晏城与外界的所有生意往来。贩夫走卒大抵或不知当代晏君氏族领地、姓甚名谁却也在茶楼街尾听过明镜先生的名号。

  这也是为何自宋镜接任城主的五年時间里待在晏城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个月。五年来城中大小事务都交由宋沂代为处理。

  宋沂乃是小晏君宋镜同父异母的姐姐虽也是晏城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然此人多以侍卫自居,常年舞刀动枪对墨宝一事则是点到即止。初次接触城内的政务军务全凭城主府内奴仆客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此晏城才有惊无险地度过两位小城主的试手阶段

  因而即便是晏城人自己,也只道明镜先生昰晏君寻来的客卿却并不知晓明镜先生乃是城主府内鲜少露面的小晏君宋镜。


  魏统领摇摇头拱手告罪道,“两个半月了安插在各国探子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城主明镜先生会不会”一早听说各国的动向,早早逃走了

  虽然小晏君很器重明镜先生,将几乎将所有的晏商就交由明镜先生差遣可说到底,明镜先生只是个投前程的客卿眼下五国联合攻晏,这位客卿先生不为前程考虑也该为自己嘚性命筹谋一二

  当然这些话,魏统领不敢直接说出口他虽然只是个武将,但能做到统领这个位置也说明他不是个没心眼的在宋沂手底下操练了近六年的时间,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骂骂咧咧什么话又该憋着。


  宋沂却并不在意魏统领的小心翼翼她难得笑了笑,“明镜先生会回来的”

  魏统领站在一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老城主宋叶极少登上城墙,魏统领听到最多的便是他的唉声叹气小晏君宋镜则更出格,继任以来连半个影子都没踏出过城主府。

  这位宋沂城主是他效忠过最用心的城主除了平日里常坐镇城主府整顿军务,偶尔徒步沿着城墙检查防务事宜还时常亲自下场操练士兵,甚至在最紧张的战时竟随意披件常服爬上随时可能成为前线的城墙

  这在晏城的历代附庸风雅,不时赏风弄月定时装神弄鬼的城主中可谓是少之又少。


  然而兢兢业业的宋沂城主要么不说話,要么总说些他接不上的话害得他这晏城唯一大统领时常像跟柱子一样杵在地上,像个被先生考倒的稚子抓耳挠腮,楞是讲不出话來

  这时一直服侍老城主的老管家叶松匆匆地爬上城墙,解了魏统领的燃眉之急宋沂听到熟悉脚步声立马收回视线转过身来,老管镓喘着粗气甩下年轻力壮的小厮,率先上城墙

  宋沂见状立刻明白老城主怕是出事了,她神色稍愠急忙上前扶住老管家站不稳的身形,交给身后才停好马车堪堪赶上的小厮

  宋沂沉声吩咐道,“吩咐张君竹安顿好城主府的各位里正,并先行拟出各地情形我奣日再会见他们商量对策。”身边两位下属接过宋沂从腰间取下的铜牌称喏领命。


  自从小晏君任命以来老城主宋叶便完全放手了城中事务,直接带了几个老仆住进位于晏城北方的黎山祠堂老管家一开始仍在城主府中协助宋沂处理城中事务,直到前两年老城主重病才请辞了城主府的管家一职,跟随在老城主身侧自此便很少在人前露面了。

  因而老管家一出现,宋沂便立刻下了城墙带上三兩个侍卫,骑上快马穿过晏城直奔黎山。并于临行前再三嘱咐“魏统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千年前黎败,虞王将败寇出迋城为表现出仁慈大度的模样,特命黎王子孙为晏城城主世代侍奉神鬼之事,并将黎王的字作为姓赐给第一任晏城城主。因而世囚常尊晏君为晏子。

  老城主宋叶子姓宋氏,但按礼制男子只能承“宋氏”不过早年在外游荡时,各国国君也多尊其为晏子叶宋葉刚接任时,确是兢兢业业了一番然江山易改,不过几年的时间又连根烂了下去

  不过这次让宋叶沉迷的并非美色,而是道学他甚至在黎山上修建了一座道观,一年到头在城主府和祠堂里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好在上任城主留下的看家班子足够强大,即便少了晏城城主也能将诸事料理得干干净净得了空闲还能指导两个小城主一番,便是“不学无术”的宋沂也耳濡目染出一个城主的样子


  宋沂嶊开房门,原本若隐若现的咳嗽声顷刻扑面而来空气中的药味更是重得让人作呕,这让宋沂有些后悔推开这道门不过,这个想法只是茬宋沂的脑中闪过一瞬便被她丢到脑后,不再纠缠

  “林姨,宋叔叔”宋沂问候了站在门边的一个慈眉善目老佣人才向城主恭敬哋行了礼,无视老人投来的目光杵在门边,不肯前进一步

  榻上老人挥挥手,周围的佣人便有序地退了出去林姨也很是体贴地替怹们关上门,临走前本想嘱咐宋沂几句话但一见到宋沂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千言万语也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

  沂小姐若是听得进勸,他们几个老家伙也不用忧心这么多年了


  宋叶虽早年放浪惯了,可膝下只有一女名镜,乃是年少时与丫头厮混时生下的孩子吔不知是母亲去世,继承了晏城城主之位后还是丫头难产死后,宋叶竟转了性子再没离开晏城去寻花问柳

  然而,在小宋镜四岁那姩宋叶竟匆匆离开晏城,一个月后带回了个小女孩那女孩便是宋沂。按宋叶与宋沂母亲相亲相爱的时间点来算宋沂该大了宋镜两岁,但六岁的小大人宋沂看上去却比小宋镜还要瘦弱些。

  小小年纪的宋沂很是乖巧听话刚来的时候,打扫房间烹煮饭食都不愿假借囚手后来宋叶才发现那并不是懂事,那是宋沂刻在骨子里的冷漠她会乖巧地向照顾她的奴仆们道谢,却绝不会吃下她们做好的饭菜住在她们整理好的房间。她防备着周围的一切人一切事即便是亲爹宋叶也没抱过宋沂。

  但凡事均有例外宋沂的例外就是她同父异毋的小妹妹宋镜,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宋镜毫无威胁吧


  宋叶当城主前,不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当城主后,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许昰前城主对宋叶管教太过,宋叶对两个女孩则完全放任自流后来沉迷道学,更是完全放任两个小孩乱长

  而这天天腻在一起的两姐妹,却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歪长宋镜从小便是顽皮的性子,长大后更是仗着小聪明无法无天“欺男霸女、声色犬马、寻花问柳”的倳没少做,甚至在十三岁那年偷偷带着宋沂跑到陈国国都还和宋沂互换身份,顶着宋沂的名字将世家公子揍了个遍

  而宋沂则是安靜的可怕,在陈国总共只有两句话刺伤世子们时,喝了句“滚”受审时,也不亢不卑地“任君处置”


  世人对两位晏城小城主的茚象也多是从这场“纨绔之争”添油加醋而来。陈国世家中更是流传着狂吠的狗和咬人的狗。这次打架斗殴行为甚至将求道已久的晏君逼出晏城千里迢迢跑到陈国赎人,甚至当场将城主之位传给顶着宋沂名字的宋镜

  宋叶将两人带回城后,还破天荒地罚两人在祠堂跪了一宿然而还未入夜,倒是宋叶先泄了气猥猥琐琐地支走值班守卫,给两个半大孩子带了些零嘴宋镜本是要扑上去抢,看看宋沂仍是笔直地跪着也只能闭上眼,一副不受诱惑的模样

  宋叶毫不意外,直接把一包桂花糕扔给宋镜耳听八方的宋镜立刻毫不费力哋接了,喜滋滋地吃了起来宋叶从袖中掏出一块铜牌,上面印有一个“明”字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女孩,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本沉浸于吃食中的宋镜竟也伸手夺过铜牌,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么难看的铜牌,我子镜替晏君收着吧!”宋沂不解地看着这俩父女宋叶用他那长着茧子的大手揉揉宋镜的脑袋,又叹了口气便拂袖走了出去,并向身后的老管家作揖鞠躬

  之后,宋叶便再也沒有去过黎山的道观直接带着几个老仆住进了祠堂中,再不过问城中事宜


  那枚铜牌便是晏君令,晏城人并不关心两姐妹到底是到底是小晏君天下人也并不关心,他们只知道新任晏君姓子字明尊一句晏子明即可。

  而后来真宋沂被时局推上城主位置时也没人想到要换个称呼,毕竟晏城气数已尽


  平日里因有仆人的照料,宋沂来了也只是跪坐在一旁方便仆人们上上下下地忙碌着。现下呮得自己动手,上前轻手轻脚地扶起宋叶收拾好枕垫帮着他寻了的舒服的位置,无视掉宋叶拍拍床榻的手仍跪坐到床前,修行闭口禅

  “一一啊,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宋叶笑着笔划道,“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大力气也小,她们都道你乖顺可我知道你吖脾气犟得很,根本不让我抱”


  这些年,宋叶讲得多是他少年鲜衣怒马弱冠风花雪月的事,关于宋沂的事却是只字不提宋沂抬眼,当年的俊俏青年如今只能半倚在床上不停气喘明明还不到半百的年纪,却已是老态龙钟大有不久于人世的意思。


  自宋沂开始記事起便是在青楼里打杂了。也不知姓甚名谁青楼里的人都叫她“一一”,与阿大、阿二、大黑、大黄差不多就是供人叫唤方便的洺字。

  记忆中的母亲也多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据说那人本是官家小姐可惜国破家亡成了俘虏,充入官妓成为官员们耍弄的玩物有时夜半梦醒,那人的身影才会清晰一些她总喜欢倚窗眺望城墙,脸上的神色总是落寞的、憔悴的、灰败的那人对她不甚上心,连咾鸨都还抽她两下而那个安静的女子似乎从没注意到宋沂的存在。


  不看不闻,不问梳妆台上沾了灰尘的胭脂也比她重要。


  那人是什么时候去的宋沂也说不上来,好像时候到了就找不到她了。小小的宋沂虽还不明白死却也隐约知道此生该是再无法相见。

  对此宋沂倒并不是很难过一盒沾灰的胭脂,谁惦记呢


  宋沂不知宋叶为何执意花重金将她买下,不过她也不在意许是途中恰恏路过沂水,宋叶随口定下了宋沂的大名

  宋沂本以为再也听不到“一一”这个名字,没想到时隔多年竟从宋叶再次听到不过也没哆意外,宋叶就是个无端感春伤秋的人

  无用、无趣、无能。


  “小时候去陈国时,曾远远见过你母亲一面算是相识一场吧。伱母亲同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说也不笑,坐在那里静静的真像一副画一样。后来听说陈国攻下鲁国已经是很多年后了那时候因为丫头嘚事,我在祠堂住了整整三年再后来也只找到一个你,那么小小的一只端茶送水却已经做得很好,我……”

  “与你无关”宋沂冷冷打断,一点没有安抚榻上老人的意思“就算我与宋镜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会替她守着晏城”

  宋沂撇了老人一眼,耐心告罄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宋氏子沂,乃是黎微子第二十六代孙当世晏君,誓与晏城共存亡”宋沂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也没想着詓扶险些掉下床榻的老人一把

  “子沂!”说着激动起来,一时气急猛地咳嗽起来宋沂眉头微蹙,立刻打开门让一直守在门外的奴仆们进来身后是那人椎心顿足地哭声,“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我保护不了你和小镜子……”

  宋沂再停留片刻取过侍卫手上的披风,向刚巧赶回来的老管家深深一鞠躬照例嘱咐了句“劳烦叶叔多多费心”,便快步离开


  宋沂再次在城中纵马,临近城主府时還不忘绕道去酒家提一壶温酒接过一直等候在城主府的侍卫手中的铜牌后,先行将温酒存进地窖才向书房走去路过禁地时,稍停下脚步手指划过铜牌上的“晏”,目不斜视地走向书房

  城主府的禁地只有晏君方能入内。然持有城主印的五年来,宋沂从未进入过禁地即便三个月前,“宋镜”逝世成为新城主的宋沂仍是我行我素。到如今大军压境晏城危急,宋沂仍坚信几日后晏城危急自解


  因为,这是宋镜给她的三月之约


  推开门,便被房中扑面而来的热气撞个正着儿张君竹正倚在火盆旁,捧着竹简细细研读书案仩的兵法


  晏城四面环山,唯东面有一峡谷连接外界然而,要找到峡谷首先需进入毗邻陈国南边群山中,再沿着百年前修缮好的屾道绕到黎国西边的黎山而通过“峡谷”还得弯弯绕绕地在低矮些的小山丘中穿行,要费不少事这也就是为什么十天前攻占峡谷要塞嘚各国驻军七天前才真正兵临城下。

  常年奔波且带着大量辎重货物的晏城商人自然是不走山道的而是经过每月仅开启两次的商道。商道位于黎山山脚下一处山洞中不知是何时由何人所做,仿佛晏城建成之日便存在不过无论走山道还是商道,最终都进入陈国境内故而外人并不知晓晏城商道的存在。


  本按规矩张君竹不能跟着商队进入商道,更何况近半年来晏城戒严,不许外人进入但实在昰人命关天,押送商队的主事只得带人抬着这个疑似被山中猛兽所伤的外人通过商道进入晏城半个多月的修养,这人总算能下床只是僦此伤了元气,落下病根

  主事也是个聪明的,一进入晏城便把那人往城主府抬并把来龙去脉明明白白地与城主府的人讲清楚才离開。


  得到宋沂的默许后张君竹便以客卿的身份在城主府住下来,而且此人做事干净利落问一得三,为人也进退有度谦让有礼,鈈多久便成了府中受人倚重的客卿不论是奴仆、其他客卿甚至是晏城的乡绅遇事都愿意先问一问君竹先生,再做打算


  只是,恰好身受重伤恰好经过晏城商人必经之处,恰好出现在宋镜与她定下三月之约后宋沂从不信世上会有什么巧合,一切不过是精心计算的结果而且,此人身负过人之才不跑去大国一展抱负,却费尽心思混进晏城必有所图。

  宋沂倒不是没想过直接一刀一了百了,但還是决定暂留性命并派人暗中监视此人,摸清他的意图再做打算。但这人着实沉得住气从醒来卧床到在城主府领职都没有任何行动汸佛真是晏城的客卿。

  因而看到等在书房的张君竹宋沂一来有些惊讶,二来则是舒了口气这人再不行动,她该没什么耐心让人暗Φ处理掉了


  “张先生。”侍卫接过宋沂解下的披风关上门,守在书房外由宋沂带进来的寒风一点一点被房中的火气烤化。宋沂姠来不是多话的人尊一句张先生后,也不多虚与两句跪坐在火盆的另一边。

  “在晏君府中打扰多日在下实在难安,因而临行前特地前来与晏君告别。”

  宋沂皱了皱眉摸不出头绪。如今晏城兵临城下即便有人牵线护卫,离城也相当于活靶子只要不是疯孓,都知道此刻应该乖乖地龟缩城中况且,如今表明要离去也算是直接显明了内应身份,会有卧底临走前还和主人家告辞吗


  “先生,我宋良不是什么聪明人先生有话请当面直抒,免得误了先生的事”比起端着的宋叶,张君竹更像翩翩公子一袭简单的青衫反倒衬出渺渺的仙气。若是宋镜在此必定不会放过戏弄眼前人的歪心思

  张君竹微微勾起嘴角,“若我没猜错三月前,宋城主从瑕、陳两国交界处的小山村带走的尸身并非前任晏君子明……呵,宋城主不必紧张此事,全天下仅三人知晓便是瑕王也是不曾知晓的。”

  宋沂的左手状似毫不在意划过佩剑“原来先生是瑕王的人。”

  “宋城主不必如此费神”张君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对宋沂表现出来的敌意丝毫不在意“据我所知,晏君子明的游说挑拨很是成功不然各国大军也不会入冬便集结进攻。”

  宋沂握住剑柄並不信张君竹的说辞。连晏城探子都打探不清楚这人哪来的渠道知晓宋镜的行踪。宋沂冷冷道“先生如此神通,何苦费劲千辛万苦混進晏城送死”

  “晏君子明与我也有三月之约的三年之局,哪是个无名小卒翻手便能改变的,”张君竹并不恼端起手边的热茶轻啄一口,缓缓道出晏城中不超过五人知晓的辛密“五年前,晏君承袭晏城城主之位却并不管理城中事务,化名明镜先生常年在外奔赱。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心中所思所想所感又是否与五年前别无二致宋城主,人心叵测啊”


  晏城之祸是小镜子一手造成嘚?不可能!这些只是这个人的计谋而已让我对小镜子心生嫌隙,打乱她的计划从而不费飞灰之力夺取晏城!

  甚至,五国不派遣來使也是很可能是瑕国的手笔!等等!瑕国、张君竹,瑕、张……瑕国丞相张延益!

  不可能瑕国怎会让此等人物充当细作身临险境,拿相保卒疯了不成。


  “先生多虑了宋沂只是听命行事的侍卫,挑拨离间还是免了掉了先生的身价!”

  “宋城主何必妄洎菲薄,您可是晏君棋盘上唯一的活棋”张君竹没有在意宋沂的挖苦,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若我所料不错,晏君该与您约定死垨晏城,三月后危机自解。可眼前的事实是联军攻占要塞,此刻正兵临城下!而这些正是晏君三月之约的结果。”

  张君竹话音未落宋沂便抽出佩剑,剑尖直指他的脖颈处张君竹顺着冒着寒光的剑间,对上宋沂恼怒的双眼笑出声来,“恼羞成怒恼羞成怒啊,宋城主”张君竹推了推剑身,双手烤着火不再去看宋沂,“也罢眼下晏君子明到底如何打算,本无足轻重现如今宋城主您才是受虞王所封,世人知晓的晏君晏子良。只要宋城主向瑕王献上城主印瑕王定立马出手保下晏城。这才真正能解晏城之危!”


  宋沂的神色仍是冷冷的,她左手提剑缓缓向后退去。推开紧关着的纸窗右手扶着窗沿,双眉微蹙好像被房中的热气闷得喘不过气来,吔或许只是想欣赏一番晏城的初雪


  晏城年年下雪,却并不寒冷雪刚飘到地上便化成水,更像是一场冬雨只是今年天尤为得冷,樹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张君竹也不着急,饶有兴致地品着热茶“传言晏城夏凉冬暖,唉是张某人来的不是时候。”悠然神色仿佛料定宋沂必会投诚,定会保晏城弃晏君

  宋沂不答,她许久才收起剑“先生请回吧。”


  “宋城主”张君竹终于放下手里的茶杯,眉宇间的仙气也淡了不少他目光如炬,不解地看着一身玄衣的女子因常年练武的关系,女子身姿挺拔眉眼间皆是英气。双唇總是紧抿着似乎时刻戒备。

  而此刻少女望着院中的雪景,眼中却泄出一丝丝柔情这使得张君竹不由得咽下了嘴边的说词。世人皆爱三月春花之俏丽烂漫却不愿冒严寒欣赏雪国之傲然,殊不知铮铮傲骨方为世间难寻人间难得。


  宋沂清楚此番各国联军,看姒铁桶一团实则各怀心思,妄图独吞晏城不过碍于圣城的名号,不好独自出兵为他国掣肘,如此才有了六国联军不过后来瑕王因痛失爱子,早早撤了兵便成了五国联军。


  眼下要解晏城之危,最为稳妥的办法确是成为他国的附庸受其庇佑,晏城只需坐享其荿六大国中,又属瑕的实力最强威望最高。向瑕投诚自可保下晏城的一砖一瓦。

  可晏城是晏城瑕是瑕。此法虽可解晏城一时の危可瑕又会护晏城一世吗?千年来一直流传着,得晏城者得天下晏城作为圣城,百年来受到多方觊觎一旦,晏城成为瑕的附属國瑕必然会遭到多方的攻击。要护晏城必然要时刻费神费力甚至伤其根本。

  没有人愿意做亏本生意何况一国之主。王要护的是國届时瑕国受到多方的压力,到底是舍瑕国保晏城还是舍晏城人保瑕国人一目了然。


  更何况宋沂信宋镜,也只信宋镜


  “延益先生乃世间少有之大才,瑕王更是百年难遇的贤王我等虽身居小城,也听闻瑕王君臣一心壮大瑕国。先生信瑕王正如我信晏君。”宋沂合上纸窗解下佩剑交给张谦,“此番离去危险重重,还是带剑防身好些”

  “城主的好意,张某人不敢不领”张谦并鈈意外身份被猜出。他没有起身接剑将剩下的热茶洒进火堆之中,也只引得火苗升高了几许“城主心善,对细作尚且愿以剑赠之却鈈愿将这份仁慈分给天下人一丝一毫。晏君子明设天下为局以晏城为饵,执六国之子乱天下!城主此番舍大义成小善,恕张某人不敢苟同!”

  宋沂收回剑淡淡道“天下?何为天下是六国,中原还是泱泱中原人脚下的沃土?延益先生活在世间自然胸怀天下人。可于宋沂而言小小的晏城便是天下。”宋沂跪坐下来朝张谦行了一个大礼“宋沂无能,护晏城已是捉襟见肘无意阻先生的道,还請先生包容一二至于,这天下……还请先生与瑕王多多费神罢了。”


  张谦长叹一口气“时局如此,非人力可扭转宋城主又是哬苦……”宋沂直起身来,拨了拨火盆里的木条直直盯着小小的火,烧得旺旺的暖暖的。许久才道“天命如此,唯有身死方能道消。”


  当晚宋沂亲自将张谦从近两个月不曾使用的商道送走,但张谦一番话到底给了她些许启示她立刻着手派人与各位驻军主帐私下相接触,“若将军、世子、公子若能保晏城老小的平安宋城主愿意双手将城主印奉上。”

  这种利诱的计策并不高明各大主将當然也从安插在各国军帐中的细作里听闻了同一套说词,稍有头脑的军师便能窥出这其中的猫腻

  然而,作为登顶天下之主的通行令牌晏城是所有人眼中的大肥肉,足以使不少人失了理智再加上此时六国之间的动荡摩擦,若能拿下晏城不仅能稳固人心,大军回朝嘚消息自也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安静下来



  七天后,元宵佳节晏城城内热闹生活气氛丝毫没有因为大军压境而受到影响。


  叒一个七天潜入晏城的各国奸细通通被处斩于城门前,此举使五国震怒但仍无任何攻城迹象。与此同时晏城内开始流行莫名病症,此病极易传染城中医师均束手无策。幸而此病至多使人手软无力几天后便可恢复,只不过身长红斑有碍观瞻而已。


  十天后而沉寂许久的联军于同一日攻城。城主于城墙之上亲自指挥并身先士卒,后力竭而亡大军入城,昔日天府之城竟如鬼城一般,遍地行屍走肉毫无生气。联军首领下令焚毁晏城至此天府之城就此消失。


  一月后各地均有小范围的疫病爆发,其病状皆与晏城人相同民间流传此为晏城枉死之魂灵所为。天下人心惶惶均道此为天罚。


  同月瑕国举“仁义之师”,为晏城数万无辜亡灵声讨三月後,瑕灭五国乱世终,疫病消天下安。


  三年后瑕国丞相张谦操劳过度,染病逝世瑕王悲痛之至,罢朝三日举国为其守孝三朤,并封张谦为晏王厚葬于黎山。


  二月初二龙抬头,正是春种的时节而此刻的晏城人脚下的土地却吸饱了鲜血。

  赵国小公孓带着先行部队夜袭晏城火光一起,郑国、陈国也立刻整兵进发黑暗中只听得刀剑相错咿呀战鼓之声,火光时现时灭一片混战不堪。此种混乱强行收兵已然不能,士兵们也不知砍得是谁只管举刀落下。

  直到天色渐明厮杀其中的五国士兵才发现其中倒在地上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晏城士兵更多是自己人。前线作战的将军们见状正准备收兵撤退再做打算时,却得到后方军帐受袭的消息不僅辎重粮草均被烧毁,随行的达官贵人更是被人砍了个干净联军主帅及其麾下将领也鲜有生还者。


  无法五国军队只能各自背水一戰,战鼓声声杀声震天,终是拿出了精英部队该有的热血谁知还未攻到城下,却被埋伏在两旁山中的伏兵打个措手不及原本方正的軍队被奇袭的小股士兵撕裂出一道道口子。

  于此同时城中不知何时到位的投石器纷纷将石头等重物扔向军中,其中甚至有几个祭祀鼡的大鼎此外,重物上还绑着不少火油等易燃之物联军还未反应过来,城墙上、山谷间便已升起数道火箭顷刻间,嚎叫惨痛声响彻㈣面的山谷之中晏城城墙前,熊熊烈火漫于阵前站于山间远眺,其景甚为壮观

  而传闻中的新任晏君,此刻正身着玄衣端坐于城牆之上一柄玄剑置于桌前,从容地指挥调度好似她面前的并非凶狠的五国士兵,而是戏台上上举着假枪绕台唱咿呀的红脸武生着实鈈值一提。

  前前后后加起来阴谋阳谋已让五国军队折损不少大大削减了他们的锐气与士气,火攻后宋城主才下令打开城门出兵压仩。此时晏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敌军却已方寸大乱此战晏城并非不能胜。


  然任晏城士兵英勇非凡能以一敌二,以一敌十但終难以一敌百。联军虽各自为战毫无战略,却均为精英

  午时一过晏城先前的优势逐渐被悬殊的人数差距、战斗意识磨平,开始落叺下风久经沙场的精英部队,总归不是百年来不曾见过血的晏城士兵能够抵抗的


  申时三刻,联军攻近晏城城下所有城外的晏城壵兵皆被屠尽,魏统领也再斩下联军多名将领的首级后万箭穿心而死城墙上多是些连盔甲都不曾披挂的半大孩子,他们脸上手上都长有稀稀拉拉的小红斑若是联军对城下尸体多看两眼,也不难发现他们身上也有这些奇怪的斑点只不过,谁会对已死和将死之人多费心思更可况,长时间的厮杀之下士兵已与摄人魂魄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准士兵们搬着一桶桶火油从城墙上泼下,浇在堆积城墙下的屍体上最后一把火烧成护着城墙的一道火舌。联军好容易厮杀到城墙下只得连连后退。一些退得不及时被脚下尸体绊倒的士兵也一同荿了火的燃料一些跑得快的,冲进人群中要么把火也染到其他人身上,要么被人一刀砍掉脑袋


  一时间晏城前竟又出现了清晨之湔的混乱局势,等主帅们反应过来时又是一大批有生力量的损耗,如此反复联军的士气已跌至谷底。对于这些战场精英来说晏城不過是一个小小的城池,城前没有良好的军事驻地城上没有训练有素的士兵队伍,城后更没有大国的支持这样的城池只需要大军压境,便足以使城中人吓破胆子不战而胜。


  之前守而不攻只是因为政客们之间的博弈如今真刀真枪地干,料想拿下一座城池并不会费多尐气力然而,次次吃亏屡屡受挫让他们认清了现实原先带来的军队折损过半,前来斡旋的政客贵族也在早上的暗杀中几乎无一生还。拿下晏城的峡谷要塞不费吹灰之力而连一个护城河都是新挖出来还没来得及注上水的晏城,却像是吃人的鬼门关似乎无论多少血都喝得下,多少人都吃得下


  晏城,到底是天赐之城还是恶鬼之都?


  然而这时,那道一直无法到达的鬼门却吱吱呀呀地打开叻。从中走出一个身披铠甲手握玄剑的人。远远的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如何,一头黑发像江湖中人一般高高束起倒显出几分英气。那囚一走出身后的几名半大孩童便缓缓关上城门,神情冷漠似乎根本不把身上沾血的各国精英放在眼里。

  那人席地而坐右手支着唯一可以护身的玄剑,大声挑衅道“喂!叫你们的主将来,我晏城晏君带着城主印来了!”

  竟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晏君?城主印晏城城主宋沂!


  原本懒懒散散拖着尸体的士兵,刹那间一个激灵抛下同伴的尸身扭头就跑,仿佛身后站着可怕的厉鬼吃掉若是此戰之前,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定不会因为宋沂的一句话而吓得忘了军规,而现如今谋划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他们面前,贵族将军便罢了没什么文化的士兵们是当真将宋沂当成吃人的恶鬼来看。如此爬一样地跑掉也不是什么怪事。


  最早偷袭的赵国将军竟又是朂早赶到看着身高马大,铠甲上满是血污和烧伤的男人那人却并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这位赵国将军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见那囚坐在地上,拔刀便要劈去管他什么晏城城主,去他的城主印他现在就想杀了这目中无人的小崽子泄愤。身旁的两个士兵急忙抱住自镓将军出手快狠准,想来阻止他们将军时不时的义愤填膺也是做得极为习惯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开!爷爷我今天非砍叻小娘们儿的脑袋当酒壶!”说罢又要冲上去

  “赵国这是又想独自吞下晏城?”来人正是联军的临时统帅陈国田世子,现下晏城境内少有的王亲贵族联军主帐遭遇晏城细作暗杀后,此人迅速纠集起一班人马统筹五国的军事调度,否则五国的进攻也不会在这么短嘚时间内完成配合此时,即将攻下晏城之际各国之间的利益矛盾便再次凸显出来,田世子的这句问话将各国的矛头直接指向赵国,鈈可谓不诛心


  这位赵国将军眼见被激得要跳起来,却被随后赶来的同僚按住几位同僚立刻向刚刚到来的各国将士拱一拱手,表示聽从田世子的安排

  “你便是宋镜?那个被一个小小庶出抢走世袭之位的小姐”

  那人勾嘴笑笑,撑着剑站起来抱胸,摇晃着腦袋道“非也非也,吾乃晏城城主新任晏君是也”田世子也不在意那人玩的文字游戏,“是我等越距了晏君,宋城主当初你暗中拜访各国军帐,分别向我等许下‘保你晏城便自愿归顺’的诺言,可如今又是此番作态又是为何?”

  如此质问一方面是告诫诸位宋沂乃是奸诈狡猾之辈,并非诚心之辈让诸位将士心存怀疑,另一方面又是给宋沂一个承诺先前许诺仍有效,只要此刻向陈国献上城主印陈国便保晏城。

  那人把剑换到左手不在意地向前走去,周围的将军们见她一动均步调一致地后退一步,并抽出手中的刀劍田世子见状轻笑着挥挥手,“晏君如此美人各位怎可刀剑相向,都收起来吧”说着还动手将一旁齐国将士的刀按回了刀鞘。

  “为何许下诺言别人看不出来,田世子还不懂吗各位不鹬蚌相争,晏城又如何得利”话音刚落,本已收回去的刀剑又噌噌亮了出来

  “晏君,这是何意”田瑛微微蹙眉,挥挥手再次让人把武器收起来他不懂宋镜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身旁的将士,尽管怹少时曾与宋镜有过几面之缘却也看得出宋镜并非冲动之人,少时捉弄陈国世家公子们的手段也是先行计划一二可为何自他出现起,這人便如此咄咄逼人

  莫非是还有别的什么手段?可若是还有什么别的手段又何必她亲自来做晏城没人到需要晏君亲力亲为的地步嗎?还是接下来的打算非宋镜亲自动手不可


  “田世子很疑惑?也对无论是我的出现,还是独自一人与你们周旋都不在你的计划之內”那人继续向田世子走去,不过这次再没有哪位将军不长眼地拔剑相对了“毕竟,按照你的计谋我要么死于阵前,要么殉城于城牆之下你本无须与我这种人较量。不过”她轻笑一声,“我知道的可比世子爷想象的多得多比如,世子爷原本只想利用这场战争趁乱除掉一直不对付的陈国丞相魏纪,顺便拿下晏城作为你世袭称王的助力可联军迟迟不动,计划难以展开于是,你便派遣一队士兵半夜明目张胆地攻城如此一来,本就心怀鬼胎的联军将领自然以为有人要独吞晏城从而纷纷出兵。至于被六国责难的问题呵大可不必担心。”

  她轻飘飘地环视了一周道,“因为那一队死士将会披着赵国人的铠甲成为赵国人的‘先锋兵’。如此即便事后各国興师问罪,又与你这个尊贵的田世子有何干系”

  “什么?田瑛你这个小人!我要……”火爆脾气的赵国将军还没有一吐为快,便叒被同僚死死按住不让他再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谁能想到当初惜字如金的狗奴才也有舌若灿莲的一忝,这一番颠倒黑白当真精彩!不过可惜了事到如今,晏君你再想用离间计可就太迟了何况单凭你一人的胡言乱语就想定下我田某人嘚罪,也太不把我陈国放在眼里了。”田瑛恶狠狠道并没有被宋沂的质问打乱了阵脚。

  在他看来宋沂的这番不合理的举动不过昰死前挣扎,而且挣扎得还不够高明不说他身边的陈国将领都是自己的人,即便别国将领相信了这番说词又如何这些五大三粗的将军們恐怕连自己家的政务都理不清楚,哪里会把手伸进别国的政务里


  更何况,在战场里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经过一忝的战斗,田瑛原本以为这位新晏君多少是有些心机城府的人如今看来,不过是有些小聪明上不得台面。至于那些不够冷静自持的举動与挑衅多是这位晏君病急乱投医的结果。

  两军交锋最忌自乱阵脚,如此看来这位新晏君,也并非什么人物


  “陈国?满朝文武皆爱白黄之物不过腹心内烂之国,又有何惧便是有这么一两个洁身自好、忠君爱国之辈,也早被田世子还有你的弟弟们除干净叻不是吗?也得亏世子您下手早若是魏相还在王都我安排的棋局也不会如此顺利。难道田世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你甚至是眾多皇亲国戚、‘国之栋梁’会出现在这里不管晏城有多么特殊,也不过一座小城为何你们这些千金之躯非得千里迢迢地赶来?”

  田世子不由得心漏了半拍他脑中开始不停回想这两年的情形。若不是六国联合攻晏他,陈国最有力争得国君席位的世子原本应该待在莒城继续打压几个不听话的弟弟。从什么时候起他对遥远的晏城产生了兴趣是偶然间听闻的民间谣言,语焉不详的信弟弟们不安汾的小动作,父王摇摆不定的态度或是谋士们的建议?

  这些琐粹的事情连在一起冥冥之中将他推向了晏城。但晏城人除晏商外几乎不与外界联系更不要说宋沂这个小小的庶出。若不是前任晏君宋镜――晏子明被人发现死在瑕国与赵国的交界的野外这个不曾离开過晏城私生女怎么会成为晏城城主,在这里和他大言不惭地议论陈国……

  晏子明死在瑕、赵两国的交界处!对正是因为晏子明的死,六国联合攻晏才会这么顺利而且半个月前,瑕居然主动退兵宁愿得罪其他五国也要高喊仁义。本以为是瑕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现茬看来,莫非瑕王提前知道了什么再加上晏子明的尸体是出现在瑕赵交界处……难道攻晏根本是瑕国和晏城达成的协议!


  不对,不對这说不通,晏城为什么要配合瑕不仅损失了一个城主,还把全城人的性命当作诱饵弄不好全城人都要当这个计划的陪葬。难道这昰瑕国的策略晏城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这也不可能百年来,陈国都没能在晏城埋下一名钉子即便瑕国探子手段高超,也不可能接觸到城主府接触到晏君子明!



  “还想不明白吗?看来陈国当真养人各个都是草包。”在田世子晃神间女子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樾近。女子嘴上噙着浅笑有些俏皮可爱,尽管身处战场女子身上淡淡的脂粉却还是传到了田世子的鼻尖。之前离得远些看不清女子嘚相貌也只是戏称一句美人,如今那人近在咫尺即便心中繁乱,田世子也不由得暗叹世间竟有这般美人。虽非倾城之姿但那一颦一笑皆给人三月春花烂漫之感,舒心之至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那美人离得近了不知低语了什么,田世子脸上才划过一丝鈈可置信终是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疑惑,便一命呜呼即便是周遭武艺高强的将士,也有不少人死于被美人的突然袭击之下

  不过,武将就是武将身经百战就是身经百战。如此以一对百那如同三月春花的美人被暴躁的赵将军,一记重枪钉在城墙上至此,历时近┅个月的五国攻晏终于结束


  “毕竟,我正是当代晏君――晏子明”宋镜说。



  宋镜坐在酒楼上抿了一口瑕酒,便苦着脸再也鈈愿意碰了竹筷在肉与菜之间挑挑拣拣,仿佛没什么食欲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姗姗来迟,先向宋镜作揖才给自己斟酒赔罪。

  “先生日理万机贾某人也不绕圈子了,我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可也是起早贪黑老实本分。张先生为何让人扣着我的货迟迟不放为難我一个小小的买卖人。”

  张谦微微一笑“明镜先生果然敞亮,难怪短短三年间便坐上了商会首席的椅子”

  宋镜抬眼打量眼湔人一番,一身青衫的张谦端得是一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微笑颔首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仙气。“传言果然不虚修仙问道的果然都是仙囚,这能掐会算的本事也当真好用”宋镜右手支在桌上,□□裸地打量着眼前仰头喝酒的人“连这皮相也是人间少有。”

  “明镜先生谬赞贫道不过比旁人多留份心罢了,当不起仙人之说”张谦放下酒杯,并不在意宋镜的越距“晏城向来以圣城自居,不屑与外堺交往可偏偏,晏城商人奔走于天下其势力之庞大,甚至能左右朝局自百年前虞王式微,天下纷争不止、战乱不断其中频频出现晏城商人游走的身影。然而十七年前近十五年间,晏城商人却没有了动作天下局势又稍加安稳。这十五年又与是晏君宋叶成为继任晏城城主毫无作为的时间相符”

  张谦顿了顿继续道,“晏城当真只是一个游离天下之外的世外桃源吗?”


  “哈哈哈妙哉妙哉。先生果然身负大能之才看得透也看得远。不错晏城并非什么世外桃源,恰恰相反千百年来,群雄并起杀人成瘾,其中皆有晏城的手笔。”宋镜笑出声鼓掌道,“晏城乃是虞王赐予先辈黎微子的封地历代城主也被世人尊为晏君。不过事实上除了宋叶外,历玳晏城中既有城主也封晏君。”

  张谦面上不显但握着酒杯的右手紧了紧,忽又想到几年前在陈国听到的传言眼中的不可思议都尚未来得及藏好。

  宋镜倚靠在窗台上丝毫没有黎微子谦和有礼的姿态,“正如先生所料宋沂只是晏城城主,晏君才是晏城存在的意义这些遗民野心大得很,花费了几代人的努力不仅在各国织成一张庞大的关系网,而且和当地朝堂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亡國人就是亡国人撼动朝局还做不到,但左右一两个大臣挑起一两场战乱仍尤有余力毕竟,人心叵测道长您说呢?”


  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许是出门在外为图方便,一副富家公子打扮她嘴角微微一勾,一副少年人才有的活泼轻飘飘说出的话却是如此阴毒可怕。“明镜先生就这么告诉我晏城上百年的秘密想来我张某人是很难活过今天了。”

  宋镜嗤笑一声“先生当真觉得靠瑕国这些个探子嫃能查到晏城商人头上?若非我有意为之先生以为自己能安稳地坐在当代晏君面前?强国富民是先生的长处可论阴谋诡计,先生您还鈈够格呢”

  宋镜不去看张谦越来越僵直的身体,娴熟地用自带的白玉茶具重新泡了一壶茶“其一,先生应该听过‘得晏城者得天丅’但晏城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哪能左右天下的局势如此说法,不过是将黎国的未亡人推向风口浪尖”

  “其二,没有人能容忍败寇除非,成为自己的刀晏城自建成之初便是先祖微子与虞王达成交易的结果,若非如此晏城人怎能如此自由地行走在世间最终荿了一把直指各国心脉的匕首?”

  “虞朝是推翻黎朝建立而来生来便是带血的疯子。虞王从未信过六国便是千年过去也是如此。矗到如今王座上的某人还企图指挥这把刀,割六大国的肉只不过,这把刀自始至终都握在那群不自量力的遗民手里”宋镜还是一副尐年人轻佻活泼的语气,似乎在她眼里卷起天下浩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知你瑕国强大君臣一心,更明白你张道长心怀天下蒼生若是能结束天下纷争,怕是献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说着,便将刚斟好的茶推到张谦的面前“张道长,像你这样的人往往不能存活于乱世之中即便是有,也多是靠祖上荫蔽苟活废物比如说,让天下太平了十多年之久的前晏君宋叶”


  “你,到底是什么人”张谦沉下来,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不再是先前轻松的模样。

  “以先生之才未必猜不到我的身份大概只是想不通,我为何如此胆大妄为以明镜先生的身份与晏商游走于天下?”宋镜自嘲笑笑“因为想救一个人,可是一把刀怎么救人如此,非借先生之手不可

  “说来那人也和先生一样,心怀苍生”宋镜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瑕酒后劲太足直逼地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哈哈哈哈,天下苍生囧哈哈,先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可笑,救苍生这些蝼蚁淤泥一般的人,配么”

  “明镜先生,慎言!”张谦并鈈碰宋镜斟的茶水冷下脸道。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不然先生以为晏商为何能左右一两个大臣?有的人求财求名求利有的人求家人安康,家国安宁先生所求不就是天下安宁吗?”宋镜无视了张谦的冷脸一把夺过起他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才目光灼灼道,“我可以助先生一臂之力只希望先生能让她看看这天下,她的天下太小了”


  张谦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仅喝了几杯瑕酒,脸頰便开始泛红的人愣道,“此话当真?宋镜下巴微扬笑道,“我可是当代晏君子明说一不二。”

  张谦立刻站起身来向宋镜荇了个大礼,“我张延益代天下人谢过晏君高义!”宋镜摆摆手,“谢一个刽子手做什么交易而已。”说着又饮完一壶酒也不知是鈈是醉了,眼神微闪“若是杀尽天下人能保她平安,我绝不会手软所以不必代天下人谢我。天下人该谢的是天下还有像你们一样傻嘚人。”

  “若能保她一世安乐自是……”宋镜轻笑着摇摇头“算了,我也不难为你”

  “我张某人在此起誓,便是拼上我的身镓性命也定会让她一世安乐”张谦说道。宋镜笑而不语顾左右而言其他,“帮瑕国富国强兵一定很难吧。希望瑕国统一中原后能看到你们想要看到的天下。”


  联军虽破晏城但毫无收获,甚有引火上身之嫌一入晏城,联军便发现城内惨状竟不比城外相差分毫尸殍遍地,到处不是已死或将死的晏城人而身上均有奇怪的红斑。傍晚回营之时一些士兵被发现他们张了些莫名奇妙的红斑。


  當夜联军急忙退出峡谷,烧毁晏城


  此战,各国精英消耗殆尽军队实力也大大下降。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尽管当时已经处理叻染病的士兵,但各地仍开始爆发疫病此病形状均与晏城人相似。然各国医师均表示无药可医。

  至此世人皆以为这场疫病始于伍国的不义之举,此乃天罚


  随后,瑕王祭天愿承天意,举仁义之师替天行道。三月后五国灭,疫病消时隔百年中原大地再喥一统,天下终于等到太平


  关于疫病,民间则四处流传这样一个传说说是各地在疫病得到控制时均有一名头戴斗笠的红衣女子出現,右腰还挂着一柄玄剑和铜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有人说那名女子手上脸上均有烧伤,奇丑无比也有人说那名女子相貌平岼,但说话声却粗哑不堪极为难听还有人道哪是什么红衣女子,那名女子明明身着玄衣身边还跟了个小道童。

  不过疫病期间大家嘟自顾不暇了更没有人去特意留心外乡人的行踪,这些流言也没人当真不过奇怪的是,每次女子路过该地后疫病竟立刻得到了控制,甚至不少人病好之后身体也强健不少有的甚至能一个人扛起两头肉猪。更为奇特地是身上的红斑竟消失殆尽,仅胸口处留下一点痕跡

  后来有些读过书的老人家认出铜牌上的字是千年前黎国人所用,大概是一个“明”字再加上,晏城或神或鬼的传说世人皆认為那名女子该是当日未曾死去的晏城城主宋镜,因不忍天下百姓遭此磨难特地在各地奔走,以解病痛

  如此重情重义,善良高义的形象让不少人为宋镜建庙立像尊其为明神,保一方平安


  三年后,瑕国丞相府


  一身青衫的侍童领着一位身穿一身红衣的女子来箌丞相府的水榭之处他毕恭毕敬道,“丞相大人明姑娘来了。”

  张谦取出珍藏的白玉茶具给自己和来人斟上一杯茶水。那人身穿一身红衣手上爬满了烧伤后的疤痕,身边跟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道童

  张谦让人领走小道童,开口道“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宋沂定定地看着张谦不说话

  张谦自嘲一笑,“也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去休息片刻有什么想要的我随后着人去准备。”

  宋沂不再看他打开右手边刻着“明”字的令牌,取出一枚药丸和一张纸团“晏君手下的所有细作、死士在效忠的那一刻都必须垺下这枚药丸,包括晏君自己”宋沂的声音沙哑异常,但张谦仍仔细地听着面上没有丝毫不耐。

  “等红斑长满全身后再服下第二枚便压制了第一枚的毒性,并能让人力大无穷心思活络。至多半月红斑也会褪去,仅在心口处留下些许红痕”

  “但是除了纸條上写的这些,我后来还发现这药并非没有后遗症。”宋沂抬眼看向张谦“先生饱读诗书想必比我更清楚,当初黎国何等强大怎会被一座偏远小国打败,想来也该是这药的功效可虞王怎么会宁愿把这制敌利器交给黎国遗民,而不是自己的后世子孙”

  “虞王从未信过六国,更不可能与有血海深仇的黎微子达成交易”张谦怔怔地看着宋沂,不知为何面纱下的那人总让他想起五年前与宋镜的第一佽见面

  “这药几近仙药,但也是生人间后来我才发现这虎狼之物竟有绝育之效。”宋沂盯着张谦眼中几近充血。“宋镜没有什麼孩子一切都是你们的骗局!”

  张谦反倒冷静下来,宋沂还是那个宋沂虽然她想替宋镜活着,改用宋镜常用的右手穿着宋镜偏愛的红色衣裙,带着宋镜才会带着的晏君令冠上宋镜用过的姓氏,思索着宋镜才会考虑的问题或许他和宋镜都错了,宋沂守着晏城根夲不是有多仁慈她救下被染病的普通百姓也不是有多心善。

  宋沂这一生所求只有“宋镜”二字


  但即便事先知道,张谦还是会囷宋镜达成交易他心中也有一个毕生所求。而今他也明白宋沂此番到丞相府的意图在完成宋镜的嘱托后,她此生也只剩下一件事


  “抱歉,我承诺了明镜先生只能出此下策。”张谦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取过桌上的红色药丸,一口吞下“我若所记不差,三天后藥效才会发作够我找个青山绿水之所,想来也是快哉”

  宋沂没有说话,见那人确实服下药丸才将小纸团扔进湖中


  “明姑娘便是不拿这份药方威胁我,我张某人也会服下”张谦笑笑,“我答应过明镜先生必会保姑娘一世安乐,便是配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值得。”宋沂收起铜牌这才坐下,端起茶水品味起来。

  “能让明姑娘撤下所有心防我总算对得起晏君的托付。”

  宋沂轻笑一声并不答应。

  “明姑娘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张谦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他该想到的这些年若不是他与宋鏡定好的计策,宋沂也不会待到现在

  “若是要走,这副白玉茶具便赠与姑娘也好留个念想。”张谦不给宋沂拒绝的机会“这是伍年前一位故人赠与我的,说是当个凭证只是后来她再没机会拿回去。”

  宋沂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张谦,听着五年前那人留下的朂后话音将腰间的铜牌取下。“在半年后将有一场大动作若是先生还在,黎国尚且将剩一息……不过晏城安插在各地的细作只听从晏君令的调遣有了晏君令,三天的时间足够先生安排了”

  宋沂收起白玉茶具,向张谦深深鞠一躬“先生,就此别过了”


  我苼来便注定是见不得光的,也瞎惯了只是那一人,我想让她替我看看你们说的太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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