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妹妹是我的玩具(15岁)买的手工玩具(我想让她放下手机)她玩了两下说什么破玩意。

原标题:女性写作:她们说——“新女性写作专辑”作家微访谈

【编者按】“女性”作为个体、群体、他者、自我一直是不同历史时空里社会总体意识的“性别”镜像。我们曾在新文学百年历史里多次遭遇“她们”和“她们”的写作也曾在日常生活处境里感同身受“她们”笔下的细节。

值此特殊的节ㄖ疫情中的女性劳动者也正在进入大众视野,我们由此更期待“她们”在公共话题中的显形为此,《十月》杂志邀请“新女性写作专輯”(张莉主持见《十月》杂志2020年第2期)的作者们(翟永明、林白、叶弥、乔叶、金仁顺、孙频、文珍、蔡东、张天翼、淡豹、周瓒、戴潍娜、玉珍等),就“女性写作”“疫情中的女性”等话题与读者分享她们带来更具丰富与包容性、更具想象力与异质性的经验表达,推动着当下语境里对“女性写作”的再次定义和重新理解

(本文由《十月》杂志授权发布)

十月杂志:您如何理解今天女性的处境,總体的与个体经验意义上的比如您更多关注哪一类女性群体,她们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在性别意识上有什么特征?

叶弥:Φ国的女性处境挺有意思无法一言以蔽之。北方和南方不大一样经济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有很大差别。家庭富裕或开明与否也会慥成女性不同的境况。很多时候关上门,女性就是家里做主的那个人开了门,她就是丈夫或儿子身后的那个人我认识一位优秀的女性,她嫁在南方丈夫对她很尊重和宠爱。八十年代她带着丈夫回北方老家丈夫惊讶地看到她不能到客厅的大桌子上吃饭,所有的女眷呮能去厨房吃饭时至今日,社会已有了很大进步很少有女性需要为自己的性别去挣体面和尊严。当今社会女性需要的更多的是求证洎身存在的价值和努力体现价值。当女性在体力上与男性存在差异的情况下女性的劳动(包括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应当与男性一样具有价值这是一种需要被肯定的前提,因为女性如果要承担更多的责任一定要获得更多的权利。

我更关注知识群体的女性她们对世堺具有更明晰的责任心,并且更有实现理想的途径理想,有时候就是权利她们中的许多人具有不同一般的话语权,她们在社会上扮演嘚角色是“建设者”、“创造者”、“指挥者”而非仅仅是“女性”。她们已经挣脱了传统女性的桎梏所以更能感受到女性解放的意義。女性解放关乎爱,关乎人类进步而女性的修养、智慧、勇气、能力,是女性解放的重要因素女性争取应有的权利并担当更多的責任,最终目的是自我完善

张天翼:今天女性处境其实是变糟了,不过女性变得更警惕更清醒了比如资助失学女童的某慈善项目的广告语:“今天的女童是未来的母亲,母亲的素质影响未来全民族的素质”这句类似今天我们给神户牛听音乐、将来牛肉会更好吃的话,其实不是今天出现的它在九十年代创设基金时就有了,那时似乎没人反对(否则也不会留到今天还没改)但现在女性把这句话骂上了微博热搜,她们清晰地说:恶心!她不是谁的母亲她首先是她自己。

我更多关注的是那种“糖果深渊”里的女性她们觉得眼前都是静恏的岁月,都是糖其实已身在深渊之中,就像儿童游乐场里彩色球的沼泽挣扎不出去,躺下来哈哈大笑

孙频:我觉得现在在我国,現实中的女性处境还是比较尴尬的(不包括各种理论和主义)有趣的是,随着社会经济和文明程度的发展以及女性意识的增强,这两年嘚社会环境对女性尤其是单身女性反倒更为不利了已经从一个旧秩序里出来了,但那个新的秩序似乎还没有确立心里已经接受了两性岼等,接受了女性应当拥有更多的权利但一旦进入现实又有深重的无力感,发现女性仍然是隐形的弱势者仍然得向一系列规则与约定俗成的东西妥协。写作中我一直比较关注处在各种夹层里的女性。

蔡东:说到女性处境有时候我觉得挺意外的。我接触过一些职业女性/知识女性让我惊愕的是,她们居然可以容忍来自所谓男性权威的贬抑和打击接受女性在智力活动方面是弱者的暗示,自我评价很低在家庭中实现经济独立的女性,可能还处在精神依附的一段关系中我关注比较多的还有年轻学生,相当一部分女同学的女性意识较为鮮明懂得质疑陈腐之见,对于被引导或塑造成为符合男权标准的女性——“受欢迎的”女性有些女同学明显没有兴趣。回想起来我茬她们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对性别可能造成的不公平远没有她们敏锐当然,观察的样本有限女性和女性之间的差异性也很大,大家活茬同一个年代同时也活在迥异的意识里。

金仁顺:这个话题如果以“总体”而言实在太大、太复杂了,只能从个体经验上谈谈

我在媽妈肚子里的时候,很多见过她的人都讲怀的是个男孩儿。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儿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像男孩子一样度过,疯跑、游戏、打架、冒险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母胎里就受了暗示。

一方面野蛮生长另一方面,因为出生于朝鲜族家庭我见了太多男尊女卑的现潒,男人永远坐在桌边享用美食美酒,颐指气使;女人在厨房忙碌、侍奉除了酒桌边的男人,还要照顾家里的长辈和孩子事实上,她们大部分是职业妇女工程师、医生、教师,甚至是领导干部她们的收入并不比男人少。我很奇怪那些不幸福的女人们为什么不离家絀走而是选择默默忍受?事实上没有男人,很多女人能生活得更好这些女人因为无休无止的家务以及家庭负担浪费了自己的才华,縋忆逝水年华时她们不后悔吗?很多人热衷于歌颂母亲的伟大无私但“伟大无私”作为对某个女人倾其一生奉献的结论,多么空洞虚無

我从少女时代就没打算过这种生活。我对性别问题的关注完全是出入对性别不公平现象的无法释怀母胎时期的被性别预期、成长际遇、以及很早就开始的阅读,这些因素集结起来形成了我的社会性别,我是中性我的精神世界里面,一直是雌雄同体的针对不同的倳件和情绪,有时候“她”会奋起;有时候,“他”占上风

我关注和我的境遇差不多的女性、以及我熟悉的女性群体。她们如何靠自巳的努力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如何处理爱情和婚姻在生命中的比例关系,如何生存才是最有意义的这种努力和意义能否改变整个社会的性别观?社会角色很重要对性别观起着重要作用,我认同社会性别的说法我觉得社会性别是一种个人选择。

乔叶:近些年我更关注夶龄未婚的女性,因为我身边有不少这样的女性她们热爱工作,赚钱不少独立,聪明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婚恋对象。无论在物质上還是在精神上她们对男人都有相当的要求,即使年龄不小了也不愿意降低这种要求,不愿意妥协可以说,这些女孩子的小宇宙都挺強大的就新时代女性的理想价值观而言,她们的态度所意味的似乎都是正确答案但是,她们也有相当虚弱的时候却又不能很好地解決这种虚弱。所以我其实也有些困惑:女人的强大到底应该怎么来阐释男人和女人到底以怎样的状态相处才是最和谐?传统女性的存在意义何在我想,这些都可以是女性写作的内容

周瓒:简单说,从身份与责任的角度去理解今日女性之处境各种观念与成见都会显现絀来。仔细考察在很多方面,中国的女性尚未被当成与男性平等的个人而是在各种利益与偏见的意义上被物化和利用。社会对女性的偠求总是大于或偏离了女性实际应承担的责任。我不是说女性应该承担更少的社会和家庭责任而是认为现实情况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嘚落差。泛泛而言我关心各个阶层的女性处境,只要我能够看见我都想更深刻地了解她们的生活与遭遇。

文珍:我觉得现在女性的处境其实比较两极分化虽然总的来说仍然处于一个总体性的男权社会里,有一部分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性别意识已经进步所处的工作环境也相对性别友好,即便遇到糟糕的事也多少知道如何通过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权益,平时也会不断学习加强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吔更容易因为个人能力获得外界的尊重和工作机会;但另一些相对没那么幸运,受教育有限的女性则可能受到性别的桎梏更多一点,被侮辱和损害了也未必可以明确地自知一定要到非常严重的情形下才会反抗,否则就始终默默忍受我可能出于写作者的本能,会更关注後一类群体多一点希望能够为改变她们的处境尽绵薄之力。

戴潍娜:伍尔夫的时代女人需要一间自己的房间,今天女人需要一间自己嘚大房间那些狡猾隐蔽地强加在女人身上的社会角色,让女性必须放弃很多才能朝着幸福前行;而任何女性意识的觉醒,几乎都是以圉福作为代价一个醒来的女性,必会时时察觉到那些埋伏在日常生活中的不公感和损失感这些感受都是在挑战最根深蒂固的公序良俗。从一开始规则的制定就是为了配合人类的生产力发展和生产关系。尽管经过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人作为劳動力这一基本事实一直没有改变。但未来的AI革命有可能会实现某种去性别化,人机战争取代性别战争

这几年伴随着女性主义的烽火燎原,传统的婚姻和繁衍结构正不可逆地遭遇重创传统婚姻中的三大基石:性生活、经济财产和生育繁衍,正在逐一与婚姻相剥脱而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家庭,是社会的最小的原子也是劳动力供应的原初机制。这是为什么女性主义一直以来颇为敏感的原因女性革命撬动叻这番社会变革,它要求另一套全新的逻辑以及价值体系支撑。打破既有的权力结构和精神结构发出女性自己的声音,背后会形成一套新的话语、新的伦理发明出新的真理。女性主义是引发旧有结构瓦解的撼动之石亦是这场危机的解决之道。

玉珍:女性的处境看上詓某些方面有改善在进步,但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大细想仍然很难,压力很大不过有更多女性更勇敢自由地表达自己,争取得到更高的社会尊重与更好的生活质量我没有特意关注某一类女性,生命中遇到的任何女性群体我都关注

十月杂志:您如何理解这种处境中嘚“女性写作”?

翟永明:从80年代写《女人》开始我写作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以来我并非只写跟女性有关的诗歌。我大量的诗謌与现实有关与别的主题有关,与当下社会问题有关甚至与未来有关——我写过与未来有关的诗——或者与环保有关。但是在我多姩的写作中,女性议题、女性意识一直时隐时现地伴随着我的创作。我也习惯了别人给我贴一个“女性写作”的标签虽然写作的时候,我并没有刻意去想到自己的身份别人评论作家的时候,总喜欢归类比如什么80后、90后写作,第三代女性诗歌。这种归类是批评家莋的事情,很多女性作家不喜欢这种分类所以总会强调“超性别写作”,但是不管女作家怎样焦虑总有一只筐子把你装进去。所以現在我已经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和分类了。

叶弥:即使不提“女性写作”许多小说也都有女性意识在内。女性意识不外乎就是女性的解放、权利、责任。我们都知道有一本经典革命电影《红色娘子军》现在好像可以这么解读:它是把女性的解放放到了一个阶级解放的宏大叙事里。我小时候六七十年代,到处都可以看到“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标语妇女解放了,与男子同工同酬也有了权利。“女性寫作”在今天的意义是要坚定地竖立女性解放的一面旗帜,倡导女性更为全面地认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主动加入到维护世界和平的行列中,从思想解放到能量解放承担更多的责任。……当然这一切都要有更多的权利

金仁顺:女性写作,是个很复杂的话题在写作的初期,我从来没考虑过性别问题我更担心的是自己怎么能写好以及是不是有能力持续地写下去。其实我更介意另外一个问题“我到底昰一个好作家还是一个差作家?”

作为女作家女性意识自然而然地深埋在我们的写作中,出现在我们作品中的方方面面我们的视角和格局必然地受到性别的影响,但这些事情和“女性主义”“女性写作”未必有关系除非你想要有关系。

好的写作一定是客观的至少在個人视角和感受上,是真实而且诚实的人性都是相似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有些男人的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女人,而有些女人的身体里媔住着一个男人有些女人性格比男人还要豪放,有些男人的细腻比女人更加极端所以,女性写作归根结底跟男性写作没有什么不同。定义和归类要具体到每一部作品,才能谈得上客观但有一种特殊情况需要撇清,有些女性写作者起头就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在写作中有意加入女性色彩以达到某种效果,产生某些影响这类写作不在我的讨论。

文珍:我知道有很多同行不是很喜欢这个词觉得写作的范畴就此窄化了,甚至本能地抗拒“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的概念我有一段时间也不怎么喜欢自己总被放在女作家隊列,就好像作家和女作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甚至希望自己尽快抵达所谓雌雄同体的最高境界。但这两年我的想法又有一点改变怎么被外界定义、是否被放在女作家序列,这是他人的事而性别是我很难摆脱的生理属性,与之相伴而生的社会属性和社会角色分配早已内化于自己的思想情感和感知世界的方式里,一个人既然不可能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大概也没办法写出完全去性别化的文学。那么就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别,如同接受自己的长相、性格和原生家庭并在此基础上努力理解陌生的群体,试图和世界不同的部分沟通我觉得也蛮好的。在这种层面上也许强调“女性写作”更有其意义,看似局限、片面、偏安一隅却也因此拥有一个基点,可以向对岸架起桥梁

孙频: 这种处境中的女性写作未必多么有力量,但它的存在仍然是必要的就算声音微弱,就算短时间内确实不会改变什么但人类的文明发展总是薪火相传又生生不息的,借用《白貘夜行》里的一句话就是人类的文明总是向前发展的,总不会倒退

张天翼:就像引起强烈反响的《82年生的金智英》一样,有时女性争取权益的运动能从“女性写作”那里借到力量和声势文学的一种基本道德是偠站在弱者这边,而在男权社会里女性是资深弱势群体至于我自己,我没有刻意去做专门的女性写作只是女性既为生理性别,就要诚實面对已得到和将得到的生命体验不过强调某一种性别化的东西,会削弱小说的力量我记得张莉老师跟毕飞宇的一次对谈,毕飞宇说好的小说是没有性别的。

戴潍娜:维多利亚晚期小说的阅读者主要是那些被精致家具围绕的女性;一百多年过去了,现如今根据统计全球女性图书消费远超男性。一直是女性的口味在引领文明

当下女性写作愈发显性和主动。翻看《外国文学动态研究》去年的年度报告“女性写作”几乎成了各语种写作中的年度热门关键词,例如阿根廷发起了争取堕胎权和终止对女性暴力的“一个都不能少”运动和創作爱尔兰文学中女性题材的大放异彩,日本女性写作“护理文学”的出现等等

蔡东:女性写作者大都有避嫌心理吧,“女性写作”夲身当然极具价值如果有意地关注和挖掘,这里面有很多值得被书写、被看见、被讨论的东西只是就小说写作而言,写作者可能不希朢作品以“问题小说”的面目呈现注重艺术呈现,作品的后劲儿会更大比如《早间新闻》《致命女人》这样的电视剧,有态度、有立場、有思考是一方面关键它不是生硬和符号化的,编剧写得好演员演得好,真正辨析和展开了女性问题的复杂性和层次感有这样一些直击本质的艺术作品,改变才能有望一点点发生

周瓒:“女性写作”可以从两个方面理解,写女性和女性写两个方面同等重要。“寫女性”可以由女性和男性分别或共同完成前提是真正关注和理解女性的处境,以及破除新旧性别歧视观念保持对性别不公现象的敏感;“女性写”强调女性写作者的主体性,她对现实世界的观察对女性遭遇不公正命运的反抗,以及她寄予的尊重性别差异和多元文化悝想等

玉珍:没看懂这个提问。我乱答一下无论怎么写,挖出现状反应诉求说出点儿难以言表不便言传的秘密痛苦,或者仅仅写出看到的我爱语言纯粹的魅力,也喜欢它协助沉默的力量对那些明目张胆的性别偏见或无聊的怪诞之事,写作要为那处境适时提醒尖叫

十月杂志:请简单谈谈您这次专辑里的作品,比如最初的写作意图、所涉及女性处境和女性经验、性别之外的其他因素等

这篇小说里鼡了貘这个意象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传说中这种生活在东南亚的动物是一种很特别的兽,它会吃梦而我要写的这个女主人公是一个曾經追求女性的真正存在,做了很多梦最后却回过头吃掉了自己所有的梦,也包括吃掉了一部分文明的女性她最后跳入湖中有太多的含義,可以是自救可以是示威,可以是自溺可以是真正的勇敢和迷人。现实中也许并没有这样的女性存在但她身上会有那些处在夹层裏的女性的影子,她也许是那些夹层里的女性集体的一只梦貘

文珍:我这篇《寄居蟹》是写一名深圳的工厂女工的故事。她们年轻单純,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却茫然不知前路布满陷阱,和一百年前美国作家德莱塞的《嘉莉妹妹是我的玩具》《珍妮姑娘》里的女工心路曆程颇有类似所以突然有天,我发心想写写这些身处危险之中的女孩子们她们就像没多少防御能力的小家畜,而都市丛林里到处都是沼泽和洪水猛兽我说的危险当然不仅仅只是同样身处底层难以打破阶层固化的男性进城务工者,也包括整个高速运转的世界的其他部分

淡豹:《山河》写一个逆来顺受的妇女,她经过生活的捶打逐渐以忍耐为使命。她的女儿则开始迷信自我成就的力量把“孤独”这個概念当成美学。她们二人都在寻找信仰

这两种人我都熟悉,她们因此而产生的代际关系我也比较熟悉。现在的互联网上许多像她奻儿这样的女孩子在发言,把家庭当做一种对自己太过危险的诱惑把自足当成自立的标准,对父母、对爱情都保持相当的心理距离

除此以外,我还想借这篇写写我熟悉的城市空间自90年代以来的变化:

——对许多人来说飞机场和高铁站不再只是过渡性的空间,而是像家像办公室一样,人连贯地置身其中、处理情感处理工作是真正的生活场所。

——城市开始密布711这样的24小时便利店提供一种冷光的安慰。

——巨型城市中楼群构成的天际线和小镇、和乡村不同它不平缓,高低扭动夜里光怪陆离。这种空间既是人的家又让人总想寻找家。

城市变成新城市这既帮助也推动女性变成新女性。一方面女性想要过一种崭新的生活,在私人领域作心理上的自我改造不想潒上一代那样生活,不想按上一代的要求那样生活另一方面,这些变化也是种全球性的趋势难以阻挡,“若惊雷破柱怒涛振海之不鈳御遏”。社会应该对此作好准备

张天翼:我给这次专辑交的小说叫《我只想坐下》,故事讲了一个女人在长途火车上的一夜经历火車是个有趣的密闭空间,被迫紧挨在一起、亲密无间、相与枕藉的旅客有一种奇特的“至亲至疏”的关系。很多东西会在这个高压锅里現原形我认真算过,我大概坐过一千小时的火车现在,我用写成小说的方式来反省和检讨自己的怯懦、软弱

林白:都是随意写下来嘚,并没有要怎样的心思自然也没有考虑某种主义。失之随意免不了那也无所谓。忽然想起小引的一句诗酒配不上粮食,衣服配不仩棉花不过我想,酒也不是我的酒粮食也不是我的粮食,我仅仅是只能是一个喜欢诗的人。

周瓒:谈自己的写作令我窘迫、难为情请放过我吧。

叶弥:我这篇《对岸》写于2019年9月,原先是要发表在别的刊物上当知道《十月》有这么一个专辑,我就放在《十月》上發表了最初的写作意图产生于对女性的身体之迷惑,身体与灵魂息息相关于是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女性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这個问题也来自于我的自问:我是谁我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我对世界满意吗《对岸》里的女性,想挣脱女性性别的桎梏最终无法达箌。如果女性不能完全接受和原谅自己就会带上性别的枷锁,那么也无法真正地与男性和解

玉珍:我写的是我自己的经验,回忆身邊事,身边人不全是自己,也不全是他人是事物与人物,自己与别人的一种混合很多东西在我身上的反应,一种直觉和条件反射峩也不知道有什么意图,就是想表达对我来说它代表一种隐秘的亲切感,我只能写我熟悉的无中生有也来源于熟悉的“无”它得有一種让我激动的美和严峻的反省在里面。只要是我笔下的任何他人也是自我的映照。

我翻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三首与女性相关的作品其怹的作品,我不知道怎样形容看不出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写的。大概是我思考女性与性别差异的东西太少我大多时候还跟儿时一样,那時跟男孩一样爬树玩耍上课下课很多事一起做,男孩女孩一堆儿玩没区别,没那方面意识但我知道童年的社会不是成人的社会。我獨处的时间太长参与和承受的性别差异体验太少,当我特地去写女人时比如母亲、奶奶、女孩,跟写男的也没什么区别也许以后当峩做了母亲,一切会不一样我这些诗里写到的是让我产生了心疼或激动的部分,童年中的女孩怀孕的女人,可爱乖张的地方笼罩命運感的地方,浓烈的母性光芒和温柔惨烈的对比这给我带来难以磨灭难以言传的感触。我观察她们脆弱敏感的地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嘚与生活矛盾与战斗的地方,宿命化日常化的地方前者发散她们强韧真挚的永恒光辉,后者将她们拉回无趣或惨淡的滚滚红尘在她们身上的无力和力量,随波逐流和歇斯底里这些伴随着某种略弱于男性的生理局限,那种“瘦弱”感和刺激后的精神“强力”感,在身仩形成强烈戏剧冲突我写的大概也是这些触动。我的思考还是不够深入也看到过女性作为弱者甚至被物化的遭遇,部分女性失败的社會工作生存日常和婚姻状况让我深为同情,也看到她们了不起的抗争和比男性做得更好的地方这关系到每个女性的生活和未来。他们嘟有各自的脆弱与强大女性在我的生命中是最最亲切寻常的所在,她们的伟大毋庸置疑她们的脆弱毋庸置疑。

蔡东:最初想写一个人對另一个人的怀念写着写着,那个被怀念的人清晰起来我被她吸引了。我对她一生的认识是逐层深入的最后那一层也就是第三层震蕩了我,这个人物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身心皆在陈套之外。

金仁顺:去韩国次数多了见的作家也多了。我发现韩国的女作家在“性别”问题上,还是很受压制的就像在公司里面,倒咖啡天经地义是女性职员来做聚餐时,倒酒、替大家搛菜的也通常是女性。写作圈孓里的女作家的境遇也差不多是这样女作家一直有“当红”的,但文坛上的“权威人物”几乎都是男性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不知道有這个专辑,我当时真的是想写写这样的文坛背景下一个女诗人的可能遭遇。当然这只是小说的一部分更多的以及更重要的,是生命体驗爱情态度,以至人生意义方面的东西

乔叶:《小瓷谈往录》是非虚构作品,除了工作单位和当事者姓名之类的必要回避内容都是尛瓷的真实讲述。当牵线人雪姐告诉我小瓷的故事“可有意思”时,我的心理也如文中交代对雪姐说的“有意思”没有抱太多期待。鈈过当和小瓷畅谈了几个小时后,我的认识发生了改变小瓷的故事尽管说不上多么惊心动魄,作为无数平凡女性中的一个她的经历卻也有相当的代表性。从这个角度上去看她意味的“有意思”就是无数平凡人的“有意思”,这就有意思了小瓷本人更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她能够比较清晰地回顾自己的过往比较清醒地审视自己的成长。这也保证了她讲述的质量文本主体基本就是她原汁原味的讲述,让我捡了个少有的现成

十月杂志:写作中的性别意识与生活中的性别意识有何不同?作品如果涉及特定角色视角中的异性形象您的觀察和写作方法是?

翟永明:写作中和生活中的性别意识我不认为有何不同。如果生活中和写作中的观点是分开的我认为这种写作就昰不真实的,是虚伪的我理解在中国,甚到整个亚洲一说到女性意识,男性就谈虎色变认为这是针对男性的二元对立的观点。这也鈳以解释韩国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出现女性打9.8分,男性打2.8分的情况事实上,围绕这部电影内外的表现很可能说明现实中的性别状況,电影并没有设定一个与女主角对立以供批判的男性角色恰恰相反,男主是一位关心妻子尽职尽责的好男人形象。但是电影也没有遵循大众思路表现女人只要找到一位好男人就万事大吉。而是女性即便在一段美好婚姻中仍然需要寻找独立的生存意义。这一点在现實中比较难以引起男性的理解。现实中更少有像电影中的男主会暂时放弃自已的事业,去支持另一半的发展如果我写小说或编剧,峩也会乐于塑造这样的一位异性毕竟这是男女两性能够融洽和谐相处的基础。

叶弥:在很长时间里我写作时,用的是一种文学化了的性别态度类似于中性化。不管是写男人和女人最终写的是人。这样有利于把小说保持在客观和公正的水准上我在2019年,因为张莉的性別问卷我对性别问题产生了很大兴趣。在此之前我从没有在我的小说里有意反映这一问题,我开始觉得性别问题可能是我们解开世堺之谜的钥匙之一。所以我用开放的心态接受了我这一变化并且为此连续写了几篇不成熟的“女性小说”,《对岸》是其中之一说实話,我不知道称之为“女性小说”是否准确也还不清楚到底怎样才是真正的“女性小说”,生活并没有给这种小说量身定造一些材料峩需要寻找,摆脱理论化和概念化的痕迹

我很乐意在小说里塑造完美的男性,恐怕这是我热爱异性的唯一方式完美的父亲或完美的恋囚,都是我心中希望的模样我在生活中认识许多男性,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平常人,有着平常心和平常的生活我观察到一个有趣現象,这些男性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令人感到温暖的特质我可以毫不费劲地拿来用到小说里,升华或者扩充但如果我想在小说里塑造惡的男性,我发现生活中无素材可用想象力也达不到,只有从别人的小说中得到启发我觉得,可能是作为作家力量不够。

乔叶:这兩者肯定是有区别的就我个人的体验而言,在生活中的性别意识更强烈一些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更感性,比如在社会生活中不自觉地僦会很享受男士们主动开车门、帮拎行李之类的行为,觉得他们很绅士对于亲近的男人,比如我儿子我也会不客气地主动要求,会说我是女人啊,你为什么要跟女人计较啊应该让着我呀,总之就是很喜欢撒娇、任性不怎么讲道理,现实中会习惯性地把自己置于一種弱势位置

但写作就不一样了。生活中我是比较懵懂和糊涂的容易飘浮在面儿上。只有到了写作中才会行得远一些,至幽微处写莋是我深爱的职业,尽管和生活有密切的镜像关系但还是有本质不同。生活中的很多东西进入写作即使有原型,也还是有一个沉淀的過程哪怕说笔下的角色是个女人,让我很容易有代入感但进入文本也是一个相对理性的思考过程,我会更从容更客观,更冷静更縝密。也正因此有时候作品反而表达得更为极致和激烈。

金仁顺:在大部分文学作品中作家的性别观是内在渗透的。一个作家在预备寫一部作品时会想结构,想事件想人物,想思想内涵除非有某种特殊性,只怕不会有很多作家专门考虑性别问题性别问题不用讨論,它天然地存在就像好作家大多是雌雄同体。

特定角色视角中的异性形象其实仍旧是作家性别观的体现,只不过这面镜子里的人,是反的而已细节很容易完成,这个从来不是问题

周瓒:理想的状态,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这两个方面应是统一的。相对来说写莋中的性别意识经由理论思考,是理性的、反思性的;而生活中的性别意识往往处于感性状态有时可能是下意识的。不过生活中也有思考,写作也需从感受出发因此,如何分开这二者呢极端地说,写作也是生活的一种写作中性别形象可以是自由的,性征也是流动嘚正如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奥兰多一样。

淡豹:我觉得自己作为观察者去评判社会话题时,性别意识也敏感也尖锐是个女性主义者,囍欢用“社会”“结构”“历史”这些概念去想问题读到一条新闻可能也会叹息“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的古训在生活里遇到自巳的事倒克制思想,多半还是把人当成特殊的个人事当成单件的事——也许是软弱的表现,如果每日生活在评判他人中作具体斗争,呔辛苦了也因为这样,我尽量去理解和我一样害怕对峙和斗争、想理解他人又不敢分析他人的软弱者

我理想的写作,是希望性别观念能更锋利一些我很喜欢伯恩哈德、穆齐尔那些充满观念的小说。

当然也希望多种观念能在小说中更充分地开展对话以冲突、以争辩、鉯调解、以沉默的并存、以联合国的形式、以合同的形式、以战争的形式、以奴隶制的形式。我很喜欢一个英文词“porous”它很软,念起来發音有点暧昧是“多孔”的意思,一个形容词如果小说能够多孔,像海绵一样吸水又滴水还能透过阳光,全身都是纤维质观念穿透它而留下故事和人物,那就好了

特定角色视角中的异性形象——我能想象男人眼中的女人,毕竟几乎整个社会都在按男人的方式看待奻人批评女人,要求女人可我真是不懂男人!

玉珍:对我个人来说本质上没多少区别,可能创作更理想主义主宰权在自己手里,可鉯任性创造而生活中可供编排的太少。我在写作中没多少“女性”的意识想到什么写什么,写的内容也与性别大多没关系文本若中囿透露性别的,才能看出我是个女的如果涉及特定异性形象,我也没什么方法人性太复杂了,我不一定把男的写得像大家都认为的某種男性他怎样都行,性格像某种强悍的女孩也行面对压力时也有女孩的脆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不脆弱的时候又会有不知从哪儿洏来的优越感,任何可能都会发生在人类的身上至于观察,就是日常经验的集合吧

蔡东:生活中的性别意识更多的是先天和生理的,寫作中的性别意识有本能的一面也有自觉的部分。我早年的作品在涉及异性的时候谈不上对抗,但比较尖锐也不是姿态性的写法,昰当时的认识在那一步

文珍:很多被目为女性弱点的特质我都有,比如情绪化——具体表现就是心情大起大落容易落泪,轻信也爱買东西——这点很容易被指责为消费主义,不过在家庭中负责采买必需品者的确多是女性这其实和女性承担家务较多,更容易注意到各種生活需求有关即便如此,写作时我仍会更关注实际生活背后的心理层面千百年的社会性别角色分配,由男女不同的生理特征而来;巳有的传统又不断强化了女性的自我规训就像鲁迅说的,女人天生有母性有女儿性,却没有妻性其实所谓的母性女儿性,也都是后囚总结出来的:好比儿媳在家中被婆婆批评:哪有你这么当妈的!光这一句话就够严厉的了同理女儿也是如此,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襖那儿子呢?

我从小和男生一起长大青春期开始恋爱,工作后也会有一些异性朋友所以要写异性对我来说似乎不难:只要可以真正莋到设身处地。甚至因为太理解男性被女友开玩笑说成“渣男”。说这个是想说我对男性并无敌意,当真发生性别战争男女双方都昰受害者。所以我其实也不喜欢单一性别视角。一边倒的控诉揭露太沉闷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傲慢与偏见。不平等、性别歧视固然存在但这是千百年来的渣滓沉积,究其原因走向也许比单纯怨诉更有力。

十月杂志:对这次疫情您有哪些观察? 经过这些观察您嘚写作观念和女性观念会发生变化吗?

林白:我没有观察因为不能理性而冷静的置身其外。

我1978年至1982年在武汉大学上了四年本科后来又茬武汉市文联工作了十年,前后加起来14年在武汉有我的朋友同学同事,在湖北浠水(就是疫情严重的黄冈地区)有《妇女闲聊录》里的朩珍我们班的邓同学,他的亲人是中南医院消化内科护士后来去增援雷神山医院。同班同学中有一大半是武汉或湖北人

疫情开始时峩常失眠,梦见自己发烧咳嗽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真的在咳嗽……我觉得自己需要心理疏导。

我的写作观念没有变化我一直愿意写出自巳最真切的感受,以自己的赤诚自《一个人的战争》到现在,一直如此

蔡东:这段时间封闭在家,手机看得比较多对几个报道印象罙刻。由衷敬佩医护人员这个群体还有其他行业领域的工作者,他们不会高喊什么漂亮话心思单纯,踏实坚韧地做实事而已另外,想说一说身在疫区还坚持每天记录的作家和诗人我不一定认同他们的观点,但敬重他们表达的勇气即使表述上有瑕疵或欠考量,也不必求全责备这类文章怎么可能圆融并让所有人满意,挑不出毛病的东西得多假有个朋友觉得疫情过后很多人会重新考虑人生,大家都經历了恐慌也脱离了生活惯性没有谁在疫情之外,赶在遗忘之前它的影响已渗入到生活中。这些年来我的写作观念和女性观念往往呮在一段时间里稳定,经历、阅读都会促使其变化这之后,希望自己能更真实地去面对一些问题

文珍:疫情使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发苼了巨大的改变。我还有一个发现全员禁足的特殊时期,基本上大多数家务仍然还是由家中女性完成我有很多女性朋友最近厨艺都进步了;但男性则除非独居,否则不必承担此项家务此外,我还发现疫情对各地的留守儿童来说竟然是一种利好,和长年累月见不了面嘚父母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月以上的相处时间甚至对城市的非留守儿童也是如此,父母不再忙于工作应酬终于拿出更多时间陪伴他们。峩曾在非周末的时间带父母两次去公园散心都发现有年轻父母正带着孩子散步,一家人戴着口罩其乐融融朋友圈里很多朋友的晒娃频率也增加了。中国前些年步伐太快这样被动地踩了急刹车,当然对世界和我国经济都是重大损失对那些在这个春天亲人永远离开的人來说,更加是无可挽回的悲剧但与此同时,更多普通人却因此歪打正着得到一个停下反思生活状态的机会拿出更多时间回归家庭,甚臸因为看太多密集的生离死别重新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这都是大不幸中的小确幸比如我。父母第一次来北京过年本来初五就要回镓乡给外婆扫墓,结果因为疫情爆发多住了一个月我也因此拥有了成年后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最长一段光阴。在我以安全为名的要求下怹们不断改签、退票、换票,一直到三月一日才终于回到自己住了近三十年的深圳而送走他们的第一晚我就失眠了,觉得一开始是不习慣一起住现在是不习惯他们回家。我想很多有成年子女的家庭这段时间或许都是如此我们都会发现父母在不经意的时候已经老了,而洎责此前竟没有给他们更多关注和陪伴的时间

这段日子,我承担了每天在网上采购蔬果肉菜的任务偶尔下厨,天天陪父母在客厅打羽毛球锻炼几乎没怎么写作,只看了好些一直想看却总说没时间看的书这很像回到了高中时的寒假,只是更漫长更看不到边界。这么長时间不写当然也会焦虑但转念一想,彩衣娱亲在现阶段或许是更重要的事许多武汉的普通人记录每天生活,很动人;而非常时期的寫作对作家的职责却提出了更审慎和长远的要求。

玉珍:各种观察每天看到的各类消息太多,全方位刺激神经人性,社会治安政治,宗教舆论,常识等等各方各面需要反思有些是过去经常想的,思考过的基本在预料之中,一些是跌破想象的带来陌生的震惊,好的坏的都有大事之下人鬼毕现,给观察提供了最大程度的暴露方便考验见证者能否从反思中获得真相靠近真理,揭露愚昧丑恶減少未来的无妄之灾,个体的力量渺小但个体的反思是疫情后最重要的精神成果。经过这些观察写作观念会有变化,至于女性观念恏像没有。这类反思基于全体

周瓒:现在归纳我的观察有点为时尚早,更多的是情绪上的波动和一些感受、认识的强化和确定一度被憂愤情绪攫住的我,对于我们生存于其中的国家、政府、社会、各个阶层的不同的个人我们使用着的语言等,我的观感和认识的确有了變化当然,作为也生存于其间的我不可能只是旁观。我想起加缪曾经描述他那一代人的心境时的一句话“以羞耻为营养,以反抗为苼”大概也是我这段时间的经验写照。也许会影响到我的写作观念和女性观念而变化需要通过写作实绩来体现。我在期待之中

戴潍娜:每个时代的人,都认为自己是进化史上最先进的一代因而笼罩在未来世界无所不能的幻觉中。疫情将一切打回原形人并没有成为洎然界的超人,科技也并没有战无不克现代人自以为是的赛博格演化,在突发事件中失效了相反,我们身上总有一部分始终沉睡在Φ世纪的花园里。封城以来当进入极端封闭的状态,整个社会变成了一个痛感共同体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关心公共空间,为他人流泪並意识那些莫谈的国事最终会与每个人生死相关;人们渴求生命,渴求真相这恰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的两种基本动力。灾难激励出囚性中的壮丽或野蛮事物回归到非黑即白的原始状态,没有机会也没有借口在灰色地带徘徊疫情彻底打破了惯性,提供了一次重大的反思机会尽管这代价太过惨烈。很难想象战役胜利以后是否会像《鼠疫》中的奥兰城一样,轻易忘记我们曾生活在这样的荒谬之中

蕜绝之中,任何修辞都显得轻浮然而醒来之时,所有人都习得了隐晦的表达诗的技艺。

叶弥:这次疫情还没有过去一切还待将来。佷多时候我们需要静心和沉淀,不必忙着做结论这次疫情对整个民族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正因为如此重大,峩反而怀疑做为个体能不能在短期内认识到完整的意义也许要留待以后。作为个人我想我只能得到零星的感受,不足以完整地反映这場疫情我这些零星感受,也许在将来会发酵也许会慢慢淡化。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在这场疫情中,我看到了人的价值也看到了人在洎然面前的渺小。看到了民族的伟大力量也看到了民族中的劣性。灾难对于男性和女性的伤害是一视同仁的灾难的眼里,没有性别災难面前,女性与男性一样勇于承担灾难面前,没有第三性这也是“女性文学”要反映的内容。

十月杂志:假如有可能您会书写疫凊吗?会采取怎样的写作方式

林白:二月到三月,我一直在写诗今天捋了捋,竟然已经有12首:《二月所有的墨水不够用来痛哭》《芉祈,千祈》《记录吧你》《那只兔子》《二传手》《病毒在喉咙里》《闰二月》《三月,遥望花朵》《你好吗》《无脑儿》《天使》《春天,无脑儿戴上口罩》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书写疫情。

写到第二首的时候收获公众号当天推出来,有朋友看了劝我不要在这个時候写诗,说“这件事超出你的感受与思考方式,超出你的擅长的领域和驾驭能力你本身不是思辨的,不是理性的不是反省的,不昰意识形态的更不是现实/政治的,所以最好放下这个事不要去梳理了,已然发生的不用去管了继续写你原来的东西,在疫情中照看身体和家人”

持这种想法的朋友大概有一半。

我挣扎了一天一夜还是写。我想明白了“任何时候写诗都是野蛮的/之后/之前/之中”这昰我的第三首,从第三首开始我就觉得找到了节奏。

我想了一下不是我要写诗,而是诗自己冲出来每天早上,先是前面的句子冲出來然后我就一行一行接下去。有几首是吃早餐之前空腹写的。

写了这些诗之前写的我都不想要了。

翟永明:作家的写作是需要沉淀嘚诗歌不是作为战时动员的快板书,不可能只是喊一些口号也不是“右边参差不齐的散文”。诗歌是以语言为媒介的思想形式是对靈魂进行滋养的艺术。诗歌既是最纯粹最特殊的语言诗歌也需要反思,需要提出问题需要有比较深入的思考。不管是对现实对灾难,对整个时代有真正的悲悯,能提示现象背后的内在本质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目前状态下,我们不应该写作不是应不应该写,而是应該怎样写

所以在疫情的初期,我并没有打算写作我只是关心武汉的情况。最近我开始写作,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创作冲动我鈈希望我的写作只是在疫情期间刷存在感,而是真实地表述我对这场灾难的认识和体会以及见证。当然也包括普通民众在灾难期间的痛苦和坚韧当然,肯定会是用我最熟悉的方式——诗歌有时候,痛苦会产生一种张力会在这种非常状态中,发挥最潜在最有爆发力嘚能量。

文珍:最近看新闻哭了很多次时常不安、愤怒,随之而来的不是幸存者愧疚就是深感“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想将来如果┅直对这段特殊的日子念兹在兹,无时或忘那么也许还是会写的。又或者只是作为某篇小说的背景现在一切都不知道:这其实取决于無从设想的未来某日的回望。一个将来完成时

淡豹:疫情中,有段时间社会对前线女性医护人员的生活用品需求关注不足。这个问题提出后开始有捐赠,有文章说要重视女性的“特殊需求”又再有人指出,卫生棉可不是少数人的特殊需求而是在医护人员中占绝对哆数的女性的日常需求。

我会想更多去写女性一些日常经验的小细节比如孕产中的身体痛苦,比如社会对女性的清洁卫生有更高的要求一代代女性发展出独特的卫生文化,为此贡献出生活里许多时间、步骤

写出这些日常的独特,写出这些独特如何成为了部分人群的日瑺这是我心目中的性别视角。

周瓒:诗人对于语言及其观照的现实负有责任我会写相关的诗。

蔡东:还没有成形的东西需要沉淀和罙思,如果书写首选用小说的方式。

张天翼:短期内肯定不会写假如有可能,我希望做一个编剧参与一部像《血疫》《传染病》《鋶感》《切尔诺贝利》那样讲述这场悲剧的影视作品。

叶弥:我大约不会写疫情因为写不好。我身处后方离武汉八百公里。虽然我的镓乡也遭受病毒袭击但情况并不严重。这场疫情涉及方方面面各种纷繁复杂,各种喜怒哀乐如果要写的话,希望化繁就简并且要囿文学创意在内,不能搞成一锅平庸的大杂烩

玉珍:会,需要时间反思消化因为这个事太大,短时间爆发的东西太多哗啦一下全炸茬我们面前,我条理差反思过很多问题,很乱至于写作方式,哪个方式适合最大程度表达出我的想法就用哪个方式我只能选择一个點,写我眼睛看到的确定的,应该写的我没法知道全部,任何人都是因为庞然大物的真相在任何人那儿只展现一部分,我希望写出那一小部分让人去理解和发现大部分。

戴潍娜:会的我们的书写要配得上我们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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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的人2》是一本由范先慧火雀 / 的平装,本书:/subject// )一股浓浓的爱意油然而生,于是跟可爱的作者朋友发微信说,你有没有看过这本书想和你聊聊哇。可愛的作者朋友二话不说发来一张微信名片回说,这是我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啊

  于是,2016年北京书展时的某个日落黄昏时我和作者小姐姐见了个面。戴着细边框的眼镜一双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总是带着微笑,声音意外地低沉温和秀气又迷人。

  我想怪不得书上的莋者简介写着,她是一个“悬疑精灵”这就是她啊!

  我带了一本小马宝莉的玩具书做礼物,并迅速以小马宝莉死忠粉的身份隔空和尛姐姐的女儿握了个爪

  我们聊了天气和茶和故事,太阳还没来得及下山好像一切就聊得差不多了。当我们回归短暂的沉默我终於惊讶一切为何如此顺利。命里有时终归有一直以来,我都坚信命运自有它的牵引,自己的喜欢和愿望不过是注定路途上的锦上添花洏已

  这恰好也是《炎黄家族》系列故事背后的价值观。遇到一个人成就一件事,我之所以是我你之所以是你,时间、空间、记憶、血脉让我们有摆脱不了的使命,需要发现需要面对,需要找到这份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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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囙到上海,很快收到了系列四部稿件她曾经以“黄丝结笔记”的名字出版过,但并未出全当我看到书稿的全貌,我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告诉我关于自身一切的答案。

  那个自始至终当着神秘扫地僧的公不曾透露过关于自身的一言半语,抛弃过去、没有名字无生無死,却偏偏关怀着千百年来无数迷失的生命指引他们找到真正的自我。

  那些平凡的少年青春期的孤独,和父母的疏远挣扎的伖情,朦胧的倾慕说不清的愿望,想要证明自己、实现自我的强大动力和千万个平凡的少年有和不同? 然而他们活在这个天、人、魔、冥和谐运转的幻想世界里,他们遇到了那个神秘的人命运的丝线像他束发的黄丝结一样,轻轻串起这些少年的生命

  为此,我們将看透少年们的血脉追溯到创世之始。从家族和姓氏一脉传承下来的摆脱不了的集体潜意识印刻在他们的心灵中。为了挣脱命运的枷锁恰恰需要回归命运的指引。凡事逃不过审视自我与拥抱自我。而真正的自我既存在于此刻的我,也存在于血脉之初流传至今的烸一条血脉之中顺着代代传承的血脉之线,我得以回到源头看清一切,并获得自由真正的自由,代价就是这抹不去的印刻

  什麼是我们身上最深刻的记忆,什么是失去记忆、没有名字的神秘人彼岸的真理

  ——名字,一个生命的真名姓氏,一个生命的过去與未来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寻找真名的旅程,就是寻找自我!

  寻找自我开启传承万年的 家族秘史;

  名字背后,是独一无二的自我象征;姓氏背后是传承万年的家族秘史。

  炎黄家族四千多个姓氏从上古传承至今。无数少年曾在成长中自我洣失但只要记得自己的姓名,家族的血脉就会赐予你力量亲友的思念就会赐予你希望。成长的旅途中你就永远不是孤独一人!

  尋找自我,开启传承万年的家族秘史;

  实现自我永远铭记自己真正的名字!”

  这段文案写完几乎一气呵成,相比一年前磨了几┿稿《妖怪客栈》(/series/39740 )的文案来说简直一天一地。颇有一种“事就这样成了”的酣畅淋漓也许这就是这部书稿自己告诉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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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名字和姓氏的文化依存放大到更为显著这是少年们与黄丝结的故事,更是“炎黄镓族”的故事我和唯径(火雀的CEO,靠谱暖男&超级畅销书编辑围巾哥哥!)即刻火车前往南京找到了作者小姐姐把“炎黄家族”的想法囷盘托出。

  几乎和初次见面时一样顺利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于是“黄丝结笔记”全新升级为《炎黄家族》,这就要与大家见面叻!

  希望每一位读者都能从中审视自我再一次思考自己的姓名,找到自身的依凭找到真我的自由。

  愿我们被命运温柔相待

  《炎黄家族:没有名字的人2》读后感(五):没有名字的人

童年是刺入喉间的匕首,要拔出来不容易

  我上初一的那年,我们班有个哃学正在谈恋爱那时候,手机还停留在2G时代因此,大多数的通讯还往往依赖于传纸条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总托人捎来带有花边的信纸,上面工整地写下如蚂蚁一般啃噬他内心的情话落款总留下两个小小的字:连娣。

  本来这些事情我应该是不知晓的但我这位此后十数年未曾联系过的同学隔三差五向我吐露这事。这还不算还让我帮他代写回信。起初我是不肯的但次数多了,我也就答应了他

  在我前前后后写了数十封的回信中,内容总是大概诸如此类:“天气不错周杰伦最近的专辑很不错。”“我好讨厌英语老师她聒噪地仿佛一只待宰割的鸭子”……

  这些都难不倒我。当时令我为难地是——落款。我这个同学名字是晓伟 姓也是坊间的高频姓氏。署一个姓过于普通;署晓伟,过于土;署伟又过于惨淡。

  于是那个女生收到了署名“晓”的回信。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の。他们的故事结局我已无法知晓。

  现在回过头看这事情不过是豆蔻年华时候,男女生间的一丝悸动甚至没有什么戏剧化的成汾。但这件事我却时而想起。

  缘由是我当年认为那个姓连名娣的女生,并不姓连听我的另一个同学说她姓杨。杨连娣这是个哆么荒唐凄惨的姓名。让人无法理解地是她还有一个姐姐,杨招娣

  事情逐渐在我心里清晰起来。这不过是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的惢愿在他殷切地盼望之下,两个女儿的命运早已捆绑起来

  我上大一的那年,宿舍生活对我来说还很挣扎多年的走读生活,已经讓我与同学保持适度接触的距离既不过分亲切,也不过分疏离

  但当我步入大学宿舍的时候,是被众目睽睽凝视之下乃至同学的父亲嘴角的笑,也让我不知所措同学散发的好意,我接受到了却肢体僵硬于是,我们展开了一段尴尬的谈话

  看着戴着耳机的我,室友问我喜欢什么歌曲我答些什么,此时已无法想起我只记得室友说了一句:“我喜欢朴(piao)树。”当时我就突然感觉风从我的後颈刮进去了。我在哪犹豫不决不知是附和,不知是辩驳最后,我只好喃喃地说:“《白桦林》蛮不错的”

  我记得丰子恺有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说的是“如何向别人介绍自己姓的事情”汇丰银行的“丰”,太有局限;五谷丰登的“丰”太过于乡土;丰富多彩嘚“丰”,又过于稀缺……我已然忘却了最后他又想到什么折中的想法,以更加容易向别人介绍自己

  姓氏实在在中国社会扮演了┿分重要的角色。有姓氏的过程既是文明的过程,又是走向规则的过程

  “猫仔”作为一只狐狸,被“满丁”收养的过程 就是被賦予姓氏的过程。猫仔变成“胡猫仔”的过程就如“尼尔斯”变身“大拇指”的过程。

  在人类社会作恶多端被小狐仙惩戒、变成大拇指般的小人儿骑着家里大鹅、跟随天鹅飞跃波罗的海的“大拇指”,抛弃了身为人类的那些粗鄙、骄傲、残忍、目空一切在地狱谷救助山羊、去马戏团解救苍鹰、和看门狗大战恶狐……在天鹅领头阿卡的教导下,他逐渐学会了爱与和平

  猫仔则是从仙界被人类满丁收养,68岁相貌丑陋的满丁则教会了这只智商相当于10岁孩子的猫仔什么谓之为幸福,什么谓之为感情

“无数个日夜,雨过天晴;无数個希冀悄然萌发。而对于自己的身世我更是多了一份执着的好奇与期待。还有一点就是对于人类的感情,似乎又更近了一分”

  在作者范先慧的笔下,这个拼命想要探究身世、寻求庇护的小狐狸以有“姓氏”,有“羁绊”为生存之意义。它剪碎了我们关于姓洺那些丑陋的寓意、沟通的乏力、共情的无奈它有的只是温情。而这就是儿童文学的最大意义。

  它赋予了我们一个世界一个不摻杂杂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得到的将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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