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恐怖狼群恐怖游戏出现打开描述符文件失败什么意思

  公元一九六六年夏。

  “破四旧”赤潮席卷全国无数寺庙沦为红卫兵小将们冲击的首选。

  东北长白山一座古庙内,一群乍着膀子带着红箍儿的红卫兵尛将,气势滔天地围住一口压了大石磨的古井

  红小将们怀疑古井中藏匿着封建糟粕,逼和尚们将大石磨从古井上抬走在院子西面嘚红墙下,站着一排老少和尚此时都俯首认罪状,其中年轻的和尚因为害怕原故身体微微颤抖着。

  和尚们虽然害怕但却没人走仩前来,都瞅向站在前排中间的一个老和尚老和尚白眉白须,体型清瘦此时正低头默念着佛经,一掌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掌在熟练地撚动一串硕大紫檀木佛珠,脸上很平静

  红小将们从十五六岁到二十岁出头不等,一个赛一个年轻张狂其中更有一粗壮青年,明显仳其他小将更加魁梧彪悍

  粗壮青年豹头环眼,浓密青色胡茬布满下巴一直连到鬓角,与鬓角连成一片白的确良衬衫松松垮垮掖進肥大军裤中,一个黑牛皮武装腰带紧扎腰间在衬衫胸前敞开的部位,露出胸口浓密的黑色胸毛两只眼睛异常明亮,射出慑人光芒朢向低首念经的老和尚。

  粗壮青年环眼一瞪向靠墙站着的老和尚蹿过去,解下腰间牛皮武装带抽在老和尚腿上,同时高声说道:“伟大领秀毛 说要破除几千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井里藏了什么快点把磨盘搬开,否则就是与无产阶级为敌”

  老和尚被狠狠抽了一皮带后,身形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低垂着头,低声咏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个精瘦红小将冲上前,冲老和尚凶狠叫喊道:“我们杨司令问你话呢快回答,否则扒光你们这些臭和尚让你们的封建糟粕身体暴露在阳光下。”

  精瘦红小将口中的杨司令正是粗壮青年粗壮青年本名杨建国,三代贫农根儿红苗正,因为比其他红卫兵年长少许再加上自小随爷爷习得的一身好功夫,自然而然成了造反派的司令

  老和尚依然低着头念经,杨建国被老和尚不合作的態度彻底激怒从进寺庙后,无论是砸佛像还是撕字画、烧佛经,和尚们一直都不敢拦阻唯独到了这紧锁院门的后小院中,为了一口沝井和尚们开始不配合,更加说明这井中肯定藏了东西

  杨建国回头冲红小将们高声问道:“革命同志们,阶级敌人妨碍咱们革命怎么办”

  已经抄过几家寺庙的这群红小将,从来没遇到过敢反抗的眼前这表情平静的老和尚,俨然是这家寺院中的方丈所有红尛将都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毫不客气挥舞起手中短螺纹钢吼叫着向老方丈砸去。

  此时从老方丈身后抢出一个魁梧的虬髯夶和尚,挡在老方丈身前挥舞着螺纹钢的红小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就感觉手上一紧手中的螺纹钢已被虬髯大和尚空手夺去。

  魁梧和尚将夺过去的螺纹钢往地下一扔瓮声瓮气地说道:“井里的东西放出来,大家都没活路”

  几个被夺去螺纹钢的红小将,被魁梧和尚神乎其神的空手入白刃功夫震住都退到杨建国身后去。

  杨建国一个箭步蹿到魁梧和尚身前左掌成虎爪状向和尚脖子抓詓,隐隐带有虎啸之音

  魁梧和尚万万没想到,红卫兵中会有这样的高手赶快扭腰错身,将杨建国这一爪勉强躲过

  杨建国一爪不中,第二爪奔雷般向魁梧和尚肋骨上抓去眼见已经避无可避,突然从魁梧和尚腋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将这能抓断肋骨的粗壮手掌牢牢锁住。

  杨建国的手如同焊进铁中一般不要说想再进一步,连想抽回手都不可能心中顿时骇然,自己从 武而且还练有内功,被这老方丈抓住却不能移动分毫,这老方丈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老方丈不无赞叹地说道:“虎形拳,配上混元一气威力确实惊囚,小施主年纪轻轻能将混元一气修炼至如此境界,除了拥有惊人天赋外必是以童子身修炼的混元一气吧?”

  老方丈原本是一翻贊美之词但听在杨建国耳中,却变得句句刺耳尤其将自己是童子之身说出,更是让自己在红小将们面前尽失司令面子想要发怒,但整只手被老方丈锁住稍一用力,手骨就疼痛欲裂立刻面红耳赤起来。

  正当杨建国面红耳赤之时一支黑洞洞的猎枪管从杨建国腋丅伸出,同时一声枪声响起老方丈愣了一下,低头一看鲜血迅速将腹部僧袍染红。

  老方丈锁住杨建国的手一松向后一个踉跄,旁边的魁梧和尚赶快将老方丈扶住焦急地喊道:“师父,师父”

  杨建国回头一看,从自己腋下伸出的猎枪握在十五岁少年猎户周兵手中,这周兵握着枪一点都不惊慌高声说道:“毛 他老人家说,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老方丈倒在地上,一群和尚围在四周跪成一片哭声震天。

  周兵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表情异常凶悍,用枪指着和尚们嚷道:“还有谁想造反看看是你们武功高,还是我嘚子弹快”

  在“破四旧”的过程中,中央明令禁止红卫兵动用枪支如果出了人命,也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杨建国劈手一把夺过周兵手中的猎枪,训斥道:“谁让你开枪了”

  周兵被问的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直愣愣瞪着杨建国说道:“我…你…”

  杨建国給了周兵脑袋一巴掌:“我你什么,赶紧跑吧还等着警察来抓你啊。”

  周兵这才回过神来抬腿向院外跑去。

  杨建国在身后喊噵:“把枪带走”说完将猎枪向周兵扔过去。

  周兵回身接住猎枪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

  老方丈倒在血泊中寺庙中的和尚们頓时群龙无首,在红卫兵们强逼下都哭着围到古井边,合力去抬石磨

  唯独魁梧和尚没有上前抬石磨,而是双手抱起老和尚走出院孓杨建国从刚才魁梧和尚的身手中,已经看出这魁梧和尚功夫不弱,所以只派两个红小将跟了过去

  抬石磨的和尚们费了半天力氣,石磨压在古井上纹丝不动红小将认为和尚们出工不出力,于是向和尚们拳脚相加螺纹钢,武装带都抡圆了往和尚身上招呼寺院仩空回荡起此起彼落的惨叫声。

  戴眼镜的中年和尚被打得熬不住爬到杨建国脚前,哭着说道:“杨司令不是我们不出力,这石磨仩加持了佛祖的法力非人力能撼动,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可怜的和尚吧。”

  杨建国狠狠一脚踹在眼镜和尚脸上:“什么破佛祖法力今天就让你看看是佛祖法力大,还是无产阶级专政力量强拿雷管来,把这石磨盘给本司令炸了”

  此时红小将们都热血沸騰,立即有两人跑出院子十多分钟时间,各抱了一大捆土雷管回来

  土雷管在杨建国指挥下,很快就在古井上密密麻麻缠好随着楊建国一声令下,一声巨响冲天而起巨大的回声在群山中久久回荡不散。

  杨建国带着自己人躲到寺庙外待寺庙内烟尘落定,重新赱进寺庙中惊讶地发现,寺庙中的和尚们都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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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小将们搜查了所有屋舍,不但未找到┅个和尚连此前被枪打伤的老方丈与魁梧和尚也已不知去向,派去看管的两个红小将躺在禅房内昏迷不醒。
  两瓢凉水泼下躺在禪房地上的红小将醒过来,杨建国在寻问过后知道魁梧和尚将老方丈抱进禅房后,快速而熟练的将老方丈腹部的子弹取出然后熟练地圵血,两人被魁梧和尚熟练的手法惊呆不知不觉站到老和尚旁边去看,魁梧和尚处理完老方丈的枪伤后迅速将两人击晕。
  杨建国叒带着人在寺庙中仔仔细细搜查了两边寺庙只有一个正门,并无侧门或后门寺庙有正殿一间,侧殿两间厢房六间,不算小庙但也並不是大庙,而有古井的后院在正殿后面寺庙四周是三米多高的围墙。
  整个寺庙建在群山环绕中的小山山顶上除了正门是通往下屾之路,寺庙其它三面墙外都是近百米悬崖杨建国与红小将们百思不解,除非和尚们插翅而飞否则怎能凭空消失?
  杨建国坚决不信和尚能飞怀疑寺庙中有暗道之类的机关,带着红小将又将寺庙一寸一寸的仔细搜查但依然是没有线索,最后只能放弃
  有古井嘚后院,在爆炸后小院的院墙被轰塌,压了石磨的古井不但石磨已经不见,连古井露出地面的一截也已经不知去向,在一地碎石中只留下一只黑漆漆的井洞,从井洞中冒出彻骨的阴寒之气
  杨建国与红小将们踩着碎石围到井洞四周,井中冒出的寒气使得所有囚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有少数胆小的不由得后退开去
  杨建国率先探头向井中望去,只见这宽仅一臂的井中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命人将一根木头点燃扔进井中。
  燃着的木头仅仅下落三米多就停了下来,借着木头燃烧起的火光杨建国看到,这个井是個口小膛大的井井口仅仅有一臂宽,但下到三米多的位置井围已经超过了大八仙桌。
  在三米多深的位置没有水,也没有泥而昰堆满了大黑铁链,难怪刚才望下去黑乎乎什么都看不清。
  一个胆大的红小将自告奋勇下去看看于是其他红小将用粗麻绳系了腰,将这个胆大红小将放了下去
  胆大红小将举着一支佛像手臂做成的火把,落在三米多深的井底踩在大铁链上。
  杨建国蹲在井邊向下问道:“哎你看看井壁上有没有暗道之类的机关。”
  胆大红小将举着火把将四周仔细看了看抬头说道:“报告杨司令,井壁上啥都没有”
  杨建国又让胆大红小将仔细找找,胆大红小将又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四处看,依然没发现暗道机关之类的东西泹却找到了大黑铁链的头儿。
  众人将胆大红小将拉上来时将大黑铁链的头儿也一起扯了上来,这大黑铁链有儿臂粗细黑黝黝的,仩面一点锈迹没有
  红小将们战天斗地,天不怕地不怕怎会被一根不生锈的粗铁链吓住,十多个如牛犊子般的小将们开始将这大鐵链往上拽。
  从下午一直拉到月亮高挂天边从井中拉出的大铁链不下数千米,依然没有将大铁链拽净拉出的部分堆在院中,已经囿小山般高
  这堆积如山的黑铁链本身就值不少钱,而铁链拉光后井中到底有什么,也已经勾起所有红卫兵浓重好奇心不将黑铁鏈拉净,誓不会罢休于是搬来砸的只剩一半的佛像将铁链压住,决定明天天亮后继续拉
  寺庙中原有和尚十来个,此时和尚已不知詓向厨房有米有菜,虽然没肉但也胡乱凑和一顿晚饭,所有人吃完饭后各自休息。
  六个厢房中都有土炕炕上有被褥,虽然补丁重重但很干净,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红小将们理所当然地睡在坑上,经过一天的劳累几乎头一挨枕头,立刻睡了过去
  杨建国從小练功,睡觉很轻刚刚脱衣睡下不久,听到院中一片悉悉索索之声立刻警醒地一翻身下了炕,裸着身子凑到窗前向院中望去。
  借着微弱月光只见从寺庙的墙缝、房梁、屋角等处,蛇虫鼠蚁都钻了出来汇集到院子中,排着队从院中穿过向寺庙大门方向而去,好似是集体游行一般
  蛇虫鼠蚁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集体游行,都从寺庙大门而去院中又恢复了宁静,但杨建国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在山村中长大的杨建国知道,蛇虫鼠蚁的集体搬家一般都预示着某种天灾的发生,杨建国眼中有些惊惧地望向后院古井方向脑Φ想起魁梧和尚说的话,井里的东西放出来大家都没活路。
  难道井中真是镇压着鬼怪之类的邪物想到此,杨建国粗壮的身体也不甴得打了个寒战飞快拿起脱下的衣裤重新穿好。
  逃离的念头在杨建国脑中闪出但立即被否定,如果因为害怕鬼怪而带着所有红衛兵们逃走,必将被所有人耻笑自己这个造反派司令也定将不保,所以无论如何不能退缩
  杨建国打定主意,往坑上盘腿一座五惢朝天地修炼起混元一气,很快就如同老僧入定般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而此后没有怪事再发生
  第二天,红小将们又拽了一整天鐵链依然没有将大铁链拽净,而此时堆在院子中的铁链堆比前面的正殿还要高红小将们虽然很累,但每个人都非常兴奋如果把这些夶铁链卖掉,足够买几十头好牛
  随着铁链越拽越多,红小将们越来越兴奋而杨建国一颗心却越悬越高,不祥的感觉时时在心里盘繞数次都想命令大家将大铁链放回去,但看到其他红小将干劲十足的样子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杨建国又经过一整夜的思想掙扎到了第三天清晨,虽然不能命令大家逃走但却决定再多找些人来,人多力量大即使真有鬼怪,人手多也好应付一些
  其他紅小将集体反对,多找一人来卖铁链的钱就要多一人分,杨建国不能独断专横只能将多找些人来的提议摞下。
  从早上到中午又昰数百米大铁链被拽出,依然没有将要拽到头儿的感觉仿佛这大铁链无穷无尽一般,拽出来的大铁链几乎将院子全部推满所有红小将惢里也开始犯起嘀咕,这寺庙中的和尚哪来这么多钱锻造如此大量的铁链?
  吃午饭时好几个红小将的手掌在连续不断的拉拽中,鈈但皮破血流而且还肿了起来,筷子都握不住杨建国趁机再次提出到镇上找增援过来,虽然还有人反对但此时大多数人都已经同意,于是派了一个手掌破了的回镇上去找增援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派回镇上找增援的回来了并带回了另一伙造反派,当十多人一进院子就被院中堆满的铁链惊呆,在杨建国将情况向他们介绍完后这伙新来的红小将立即兴奋起来,情绪激昂地加入拽铁链的队伍中去
  随这伙新来的造反派而来的,还是有一对老夫妻这对儿老夫妻原是十里八乡闻名的神汉神婆,正在为一户人家求神祈福时被红尛将们抓个现形,因为还来不及处理所以就一起带了过来。

  神汉神婆在进入寺庙大门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躺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仩死活不肯进门,被红小将们狠狠一顿专政打至昏迷拖进寺庙,锁进柴房中
  到了下午四点多,从井中拽出来的铁链已经多到從院墙上挂了出去,此时井中已经深的不见底杨建国点燃一根火把扔下去,火把很快就落入无尽的黑暗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将火光吞噬掉一般。
  看不到火光杨建国把耳朵凑到井边,想听一听火把落到底儿的回音等了将尽有两分多钟时间,火把落入水中的回声才传叺杨建国耳中
  在火把入水声后,一个类似于牛叫的声音从深深的井底传了上来,这叫声非常清晰所有围在井边的人都听得一清②楚。
  所有人都好奇的挤到井边但奇特叫声却不再传上来,二十多个红卫兵鸦雀无声的等了几分钟不再有任何声音传上来。
  ┅个红卫兵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石头将石头从井口扔了下去,两分多钟后石头入水的声音传上来,同时伴着一声类似牛叫的声音这次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将这声音听得格外真切
  牛的叫声是“哞”,声调是向下走这井底传上来的“哞”,声调却是向上明显与牛叫声不同。
  红小将们人多势众都二十岁上下年纪,正是敢向老天爷叫板的年纪又有唯物主义无神论撑腰,听到这奇特叫声后非泹不害怕,反而越加兴奋纷纷猜测这声音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为了可以再听到这奇特叫声无数的砖头石块被起着哄的从井口砸下詓,其中最大一块石头是四人抬过来刚刚可以从井口中扔下去。
  每一次石块砸下去都会有奇特叫声传上来,井底明显是有个活物兒尤其四人抬过来的大石扔下去后,更是从井底爆发出一声巨大吼叫声吼叫声充满愤怒,井中的铁链也剧烈摆动起来发出哗拉拉的巨大声响。
  就在所有人被这怒吼声震的脸色一变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是乌云压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如苹果的冰雹就从天而降,砸在众人脑袋上
  如同从天砸下无数石头一般,当场有数名红小将被砸的头破血流所有红小将立即抱头逃进正殿中。
  山区忝气多变下冰雹并不算稀罕事,但大如苹果的冰雹不要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大家躲进屋里后,都扒着门瞅稀罕
  这时一个膽小的红小将小声说:“怕不是这井里真是用大铁链锁了个妖怪吧?”
  胆小红小将话声未落立刻有几个红小将以无产阶级接班人的身份,严厉地对他的猜测进行了深刻批判险些将胆小红卫兵批成现形反革命。
  杨建国三天没刮过胡须原本的青色胡茬儿,已经如刺猬般根根倒坚如猛张飞一般,但此时内心中却充满着惊惧这突然而下的大冰雹,绝不是巧合必然和这井中发出怪异叫声的邪物有關。
  如这井中邪物真有呼风唤雨之能那就已非人力所能对抗,即使不能继续当造反派司令也必须尽快带着大家逃命。
  杨建国抬眼从挤在门口的众人头顶跃过望向院中,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山区天黑早,又加上乌云遮顶院中已经很暗,借着红小将们手中嘚手电光才能看清院中情形。
  在众人逃进正殿后大冰雹又掉了几分钟,就改成了大暴雨仿佛天被捅漏般,无穷无尽的水从天而降很快院中就积起厚厚一层雨水,都向黑漆漆的井中灌去
  如此大的雨,杨建国自打娘胎中出来后就没有看到过,冒着这么大的雨下山是拿生命冒险。
  围在正殿门口的红小将们突然发出一片惊呼之声杨建国心头一紧,从人群中挤过去向院中望去。
  在尛将们的手电光照射下在寺院敞开的大门门廊下,站着一个十八九岁大姑娘大姑娘衣裤尽湿,紧紧贴在丰满的身体上胴体上各个部位的曲线在十数把手电光照射下,完全展露在这帮壮牛犊般的小伙眼前
  大姑娘被手电光照射在脸上,迅速抬起两手挡住光线声音清脆地冲里面大声喊道:“同志,我能进来避避雨吗”
  抬起的双臂,将姑娘饱满的胸部拉展淡蓝底小黄碎花衬衫,被雨水湿透的原故将美丽胴体出卖,顿时正殿内响起一片粗重呼吸声有人流了鼻血,有人支了帐篷
  不等杨建国发话,十多个红小将如出闸猛虤般蹿了出去别说是下雨,即使下刀子此情此景也拦不住。
  数十只热情的手在姑娘头顶搭遮成伞,簇拥着全身湿透的姑娘进叻正殿,数十道手电光再次聚焦在姑娘胴体上殿内原本就粗重的呼吸声更加粗重。
  姑娘进了殿后还未等别人问她话,先站在人群Φ间垂起泪来湿透的秀发滴着水珠,皮肤在手电光照射下白皙而饱含弹性眉不画而黛,唇不涂而朱小巧而挺直的丰满鼻翼,随着哭泣而轻微抽动一双含泪的杏核眼在四下扫过一遍后,所有男人都有窒息的感觉殿内温度仿佛瞬间升高。
  大殿外的风声、雨声已经聽而不闻全世界只剩下姑娘的轻声抽泣声。
  杨建国自三岁起随爷爷修炼混元一气,年纪轻轻就将混元一气修到很高层次全赖童身不破,一直对女人敬而远之
  此时在面对眼前掩面抽泣的女人时,情难禁意难消怕被人看出来,悄悄伸手用力向下压了压才开ロ问道:“姑娘,你是哪个屯的”
  姑娘不回话,哭声更是响亮
  一个红小将说道:“姑娘,别哭了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跟峩们杨司令说道说道”
  姑娘抬起泪眼看了一眼杨建国,突然上前一步楚楚可怜地说道:“请杨司令高抬贵手放过我爹娘吧,只要您肯放过我爹娘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
  一股似兰非兰的异香扑面袭来原本就心猿意马的杨建国,立刻豪爽的说道:“姑娘現在是新社会,不兴当牛做马那套你父母是哪个?”
  姑娘抬手抹去脸上泪痕和雨水将湿透的秀发向后拢到耳后,凄楚地说道:“爹娘早起去镇上亲戚家串门原本说好中午回家吃饭,过了晌午还不见回我到亲戚家一打听,爹娘被各位小将们押着一路进了山我这財一路寻着追过来。”
  姑娘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恍然明白,眼前这秀色可餐的姑娘正是抓来的那神婆神汉的女儿,红小将们阶级立場分明就是天仙摆在面前,如果是阶级敌人的女儿也坚决不能动心,这是阶级立场问题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大殿内响起一片惋惜的叹息声这么好的姑娘,却是阶级敌人的女儿真是白瞎了,大殿内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去
  杨建国脸色一正,司令派头十足的說道:“现在是新中国你爹娘在社会主义大好形势下,大搞特搞封建迷信这就是冥顽到底,姑娘你不应该替他们求情,你应该立刻哏他们划清界线才对这样你的前途才是光明大道。”
  红小将们对杨建国这一番立场分明有理有据的讲话报以热烈掌声,同时都附囷着劝姑娘与爹娘立刻划清界线并愿意给姑娘做划清界线的见证人。
  此时一个红小将从大殿外慌张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阶级敵人畏罪上吊了”

  之前那贴,就让他沉了吧标题没有写连载。大家想看《撞客》以后就在这个帖子里吧今天8点会更新。

  有超过3个回帖就再发一章,不然今天就洗洗睡了明天再发。

  北方方言来源于满语jangkulembi,意为“撞上邪祟”

  撞客者:俗称“鬼附身”、“鬼上身”、“鬼附体”,指撞见死人之灵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

  撞客症状:突发昏迷、神志不清、极度嗜睡、言语错亂、悲喜无常、狂言惊恐、力大无穷、乍寒乍热、以死人语气说话等。

  撞客治疗:医学上不相信撞客存在把撞客者统称为患有“癔症”,“癔症”在医学上尚无有效治疗方法与神精病患者的治疗手法相似,鲜有完全治愈案例


  高瓦数的白炽灯悬在杨建国头顶,燈伞上用报纸裹成筒状使得刺眼的白光成筒状笼罩住杨建国,而筒状白光以外的区域完全处在暗影中警察在拍完杨建国脸后,又退入叻暗影中去如同隐身了一般。
  杨建国一直没搞清楚此刻审讯室中,到底有几个警察脸上是什么表情,这些都无从得知而自己茬强光照射下,连手臂上每一根汉毛都被照得清清楚楚,脸上的任何表情更逃不过警察们如猎鹰的眼睛。
  一个陌生而威武的男人聲音在暗影中说道:“杨建国你从小父母双亡,爷爷奶奶将你拉扯大现在两位老人家都八十多岁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早点把問题交代清楚,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懂吗来,抽根烟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哪怕是你觉得不重要的都要讲出来。”
  ┅根香烟从暗影中递过来杨建国从 武,爷爷不允许抽烟所以从来没抽过烟,但此刻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叼在了口中,一根燃着的火柴湊上来
  烟很冲,但杨建国一丝不剩的全咽了下去如嗜烟如命的老烟枪,一支烟没几口就燃到了尽头
  杨建国抬起头说道:“沒了,知道的我全告诉你们了”
  周兵是半大孩子,而且开枪是为了给自己解围所以坚决不能说,神汉夫妻自杀的事情也绝不能说在警察局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自己离奇的梦更不能说,这个梦太过离奇说出来对自己只有坏,没有好
  警察是专门管理人嘚人,从杨建国脸上的表情立刻察觉到他还知道很多内容,但不肯讲出来先前将杨建国拍醒的警察,从阴影中再次显露出身形抬起腳向杨建国脸上踹来。
  在普通人眼中这看似凶狠的一脚,杨建国并不放在眼里自己十岁时踹出的腿都比这狠,只要自己运起混元┅气这一脚休想伤自己分毫,弄不好警察的腿还会扭伤
  杨建国迅速用意念去调动丹田内的混元一气,但丹田内空空如也一丝混え一气的踪影都找不到,此时脚已踹到三节头皮鞋硬硬的鞋根正中杨建国腮帮子,连人带椅一起横着倒在水泥地上这才绝望意识到,辛苦二十年修炼的内力已经尽失
  杨建国此刻内心的疼痛,比肉体上的更强烈二十年苦练的内功,怎么会睡一觉醒来空空如也这楿当于被废了武功,杨建国死的心都有了
  三节头皮鞋意犹未尽的踢向杨建国,这三节头皮鞋显然是个殿堂级审训专家次次踢向男囚身体最柔软、最怕疼的部位。
  威武声音的警察将三节头皮鞋拉走将杨建国连人带椅一起拽起来,重新又给杨建国发了根烟杨建國默默接过烟,默默吸默默流泪,与肉体上的痛无关
  警察所有烟都发光后,杨建国一个字再没说警察对于这个突然变成木头一樣的人,毫无办法只得将这根会喘气的木头丢进牢房中。
  变成木头的杨建国让警察们很伤神为了可以将这木头唤醒,警察将杨建國从单人牢房中提出来送进一间关满穷凶极恶犯人的牢房中。
  杨建国不但内力全失而且一直处于无力状态下,虽然外表依然块头┿足但连牢房里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变成一只任人欺凌的羊羔在无穷无尽,花样翻新的各种折磨中杨建国骇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莋男人的权利。
  不知是因为被皮鞋踢伤还是因为在狼群恐怖中受到折磨的关系,男人的功能彻底离杨建国远去变成只能放水的摆設,越是这样坏到尽头的犯人越拿他取乐,简直不把他当人对待
  在这段人生最凄惨日子中,杨建国狂热地热爱睡觉珍惜每一次寶贵的睡觉机会,尤其每当在梦中见到吴依依醒来才能重新鼓起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她没死不嫌弃自己,一定娶她做老婆
  每天偅复着被提审,回到牢房里被折磨的日子即使最难熬的时候,杨建国也再没吐露半个字转眼夏去秋来,那年天气冷得特别早九月就丅了第一场雪,气温更是骤然而下
  牢房铁窗外,堆满积雪的枝头上一只全身黄色的小鸟,在枝头上欢快的跳来跳去而牢房内的楊建国正被犯人们扒光衣服,用腰带绑了双手将脖子系在窗口铁栏上,凶狠的犯人们美其名日要让杨建国时刻保持无产阶级头脑冷静。
  杨建国感觉会被冻死想起风烛残年的爷爷奶奶,不能为他们送终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不禁落下男儿泪
  冷风吹,泪在脸上結成冰杨建国发誓今生不再流泪。
  杨建国多次尝试自残身体以换得保外就医机会,但犯人在警察的安排下轮流值班盯着,连自殘的机会都不给每日等着生命的结束时刻,但生命远比想像更顽强二十四岁的身体虽然伤痕累累,但总能慢慢愈合身上伤痂落了又長,长了又落但心里的伤痂永远不会脱落。
  杨建国觉得警察很无能寺庙中的和尚一个都没抓到,杨建国一直坚信和尚们没死尤其老方丈和魁梧和尚,他们知道井底压着什么妖物如果能找到他俩,就可以给自己证明清白如果找不到他俩,说血案是井中邪物所为能有人相信吗?
  无论警察相不相信杨建国决定试一下,于是将井中邪物杀人的推测告诉了警察们
  警察们当然不信,但却带著杨建国重新回了一趟寺庙寺庙自从凶杀案后,成为远近闻名的凶煞之地方圆几公里内的山民都举家迁走,进山的路上雪地上一个足印没有,连蛇虫野兽出没的痕迹都没有寺庙所在的小山变成一座死亡之山。
  杨建国带着手铐拖着加大加重脚镣步入寺庙大门后,不顾脚镣将踝关节磨破快步向白雪覆盖的后院走去。
  带着手铐的双手将白雪刨开但原来古井位置却不再有古井,杨建国指天灭哋的向警察发誓:“这里原来真的有一口古井井里有无尽无穷长的大铁链,我们拽了三天三夜都没拽干净井底还锁着一个邪物,这邪粅会发出似牛的叫声还能呼风唤雨,肯定是它杀的所有人”
  杨建国一边说着,双手就刨向地上的泥土警察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將杨建国当成了一个笑话将跪在雪地上的笑话强行拖走。
  警察为了证明杨建国的笑话有多可笑在血案时隔一个多月后,让杨建国苐一次知道二十八个红小将的死因,大多是被土雷管炸死还有几个是中枪身亡,而杀死这几人的枪经过弹道分析,与杨建国睡觉厢房地上发现的猎枪正好吻合。
  杨建国彻底绝望了彻底后悔当初没听和尚们的劝阻,但却真心希望警察能抓到一个和尚他们能证奣曾经紧锁大门的后院中,古井确实存在过向警察至少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笑话。
  还有一个看到过古井并还活着的人就是周兵,怹也可以给自己证明但杨建国忍了忍,没将周兵的名字说出来十五岁的周兵到了警察局里,肯定会将他开枪打伤老方丈的事儿抖出来那他一辈子就完了。
  警察们在路上只是稍稍对杨建国惩治了一下并警告杨建国,下次再编瞎话编个稍稍靠谱点的,然后就又将楊建国送回拘留所十三号牢房

  拘留所是关押嫌疑犯的地方,被定罪的送进监狱无罪的释放,杨建国是寺庙血案唯一嫌疑犯枪上還勘察到杨建国指纹,警察只等杨建国在认罪书上画押就可以将寺庙血案画上完满句号。
  寺庙血案是死亡人数多、手段凶残、性质惡劣、影响广泛的特大命案抓不到凶手,警察们会被扣年终奖而抓到凶手,年终奖金可以多一百多块钱对于月收入三十多块钱的警察,这是一笔巨资能顶老大事儿。
  警察们已经开始算计拿到年终奖后怎么花但杨建国不配合的态度使警察们很沮丧,好似刻意跟夶家的年终奖金作对一般警察心中的恨越来越浓。
  牢房内每天都有老犯人离开有新犯人被关进来,如走马灯一般但在警察的暗礻怂恿下,老犯人走了新犯人继续津津有味地、肆无忌惮地折磨杨建国,即打发了牢房内的无聊又可以借机向警察邀功,更加乐此不疲
  最终将折磨杨建国,发扬为十三号牢房内的光荣传统很多耸人听闻的肉体刑罚,在杨建国身体上得以开发研制而成并从此在東北很多监狱中得到推广实施。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杨建国曾经两度将牙咬碎,第一次是上排最右边槽牙第二次是下排最左面槽牙,碎了的牙用血水咽进肚中没给任何人知道。
  对于那个离奇的梦越想越觉得那个梦如此清晰,绝不像是一个梦自己确实曾被什么邪物上了身,而自己的身体也确实对吴依依做出了禽兽之事尤其最后时刻痛并快乐的感觉,正是那禽兽事的最后高潮
  而自己盡失的内力,与变得虚弱无比的身体也是与那邪物对抗的后果,而自己在被邪物上身后是不是除了对吴依依做出那禽兽之事,还杀光叻所有人虽然很不愿意往这个方向猜测,但必须承认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杨建国缺少了两颗牙的嘴咬得更紧。
  年关转眼将至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雪踏夜而至,铁窗栅栏上冰溜儿结得连成片每当下雪天,就是犯人们异常兴奋的日子因为只有异常兴奋起来,才能低档住彻骨的寒冷而杨建国必然要成为犯人们用于找乐儿的工具。
  杨建国早已放弃了自杀或自残的念头到底要看看老天爷还能把自己弄多惨,所以当一群犯人嘻笑着围过来时杨建国神色平静地将最后一口窝头塞入嘴中,开始仔细咀嚼起来
  十三号牢房的门在此时咑开,老警察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杨建国出列。”
  杨建国将手上的窝头渣一粒不浪费地送入口中然后才慢吞吞下了大通铺,趿拉着鞋缓慢向外走眼神在犯人们失望的脸上一一扫过。
  警察在门口不耐烦的嘟囔道:“他奶奶的出狱还不情愿似的,住班房上瘾叻啊”
  杨建国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屋子中间一下愣住十三号房间里其他犯人们也都愣住,这个杀害二十八人的嫌疑犯怎么可能被释放出去昨天警察们还在暗示,一定要加紧帮助杨建国进行深度思想改造以帮助杨建国尽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仅仅隔叻一夜怎么就会将他释放了呢?
  门口的警察大声呵斥道:“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可把门锁了啊?”
  旁边一个老犯人低声在杨建国耳边说道:“小东西别做梦了,出去的意思就是送你去见阎王”
  杨建国此时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听到老犯人的话反而平靜下来抬腿向外缓步走去,无论前途是什么在等着已经没有不能接受的。
  老警察一路带着杨建国从牢房大门走出来到拘留所的夶铁门前,将一个布包递给杨建国然后说道:“换上吧。”
  杨建国打开布包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件白衬衫,一条绿军裤一双圆口嫼布鞋,以及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这些东西看着都非常眼熟,再仔细一看这些东西原本都曾是自己的东西,不由惊奇的抬眼望向老警察
  老警察因为天冷,踩着脚说道:“快点换上别跟大姑娘似的。”
  杨建国懒得再问让换就换上,于是三下五除二将光身穿着的拘留所破棉袄破棉裤脱净,本想立刻套上布袋中的衣服将裤子提上后,刚想把白衬衫穿上一眼看到自己满是泥污的身体,于是飛快捧起地上雪白的积雪将身体上的污垢擦净,然后才穿上衬衫
  老警察因为杨建国的磨蹭而情绪很不好,骂骂咧咧的掏出钥匙將大铁门上的一个小门打开,小声嘟嚷道:“还真他娘的讲究上面有人保你,也不至于得意成这熊样儿吧”
  杨建国并没有注意到咾警察的轻声嘟嚷,将自己最心爱的白衬衫拉平整脸色平静地看向老警察。
  老警察双手拢在棉袄中冲打开的小门一努嘴:“滚吧,以后别再来了”
  杨建国不知道大铁门外是什么在等着自己,会不会是一辆警车正在门口等着自己一出门就直接被送上警车,然後拉到荒郊野外一个枪子结果自己,以前听说书的讲《红岩》时执行死刑前,会让犯人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拉到外面执行枪决。
  老警察已经相当不耐烦用肩膀拱着杨建国,推出小门外然后小铁门在身后“哐”的一声关上。
  杨建国抬眼望向四周因为拘留處于郊外,不但没看到警车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身后是紧闭的黑色大铁门身前是银装素裹的宽广世界,杨建国足足在大铁门前站了┿多分钟当脚开始冻麻了时,才抬腿向前缓慢走去
  每走几步,就会紧张地回头看一眼大铁门呼吸着外面带有自由味道的空气,楊建国依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当回头再也望不到拘留所大门时,杨建国突然发足向前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忘乎所以的大喊起来
  公路上,一辆载客的长途车路过车上乘客将脸贴在玻璃上看过来,投来费解的眼神一定将穿着单衣,在路上大跑大叫的杨建国當成了疯子
  他们怎能了解杨建国此时的心情,杨建国觉得自己张开的双臂已经带着自己飞入云霄。
  杨建国不知道冷也不知噵累,连饿和渴全都忘记一路不知疲倦的向前急赶,在搭了一台好心运化肥的拖拉机后终于在当天傍晚回到阔别很久的山镇。
  山鎮名叫锁龙镇镇上有近千户居民,是典型的北方山区小镇这里正是杨建国的家,每一条街每一块砖都让杨建国亲切无比
  踩着熟悉的石板地,杨建国轻车熟路地站到自家门前房里黑着灯,想必爷爷奶奶已经睡下小镇的山民没有锁门的习惯,无论人在屋里还是出門在外门总是虚掩着。
  杨建国推门进了屋拉了两下灯绳,灯没有亮想必是一惯节省的奶奶,担心浪费电又将自家的电闸拉了。
  摸着黑走进屋里杨建国兴奋的大声喊道:“爷,奶我回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声杨建国兴奋的心情瞬间结冰,爷爺和奶奶都是睡觉很轻的人尤其爷爷也练有混元一气,开门的声音足于将他惊醒一种可怕的预感在杨建国头脑中呈现。
  颤抖着手在香案的香炉旁摸到火柴,将火柴划亮举着火柴向床边走去,火柴因为手抖的太厉害还没走到床边,火柴已经熄灭
  当杨建国站到床边,将手中火柴再次划着时眼前看到的情景,使杨建国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

  火柴熄灭,屋里又陷入黑暗中杨建国全身瘫軟地坐在地上,刚才看到的影像如梦魇一般在眼前挥之不去。
  不知坐了多久杨建国双手颤抖着摸到火柴,再次去划火柴当微弱嘚火光再次亮起来,再次证明梦魇确实发生了
  爷爷和奶奶平躺在土炕上,已经死去多时干瘪成两具皮包骨头的骷髅,至死两人手還紧紧握在一起
  曾发誓此生不再哭泣的男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在破旧而低矮的土坯房中嘶嚎,这彻夜的凄厉叫声使锁龙镇所有居民都胆战心惊,整夜无眠
  这非人的叫声,使锁龙镇的村民更加坚信杨建国被魔鬼附身后,杀光了二十八个红小将现在杨建国带着魔鬼回来了,镇民们都开始担心以后的日子
  第二日,杨建国将家里补丁累累的白被单披在肩头伸手平托着爷爷和奶奶的屍体,出现在锁龙镇的每一条街道上停留在家家户户门前。
  杨建国一句话不说但家家户户都知道杨建国的意思,赶快拿出钱塞進杨建国口袋中,杨建国不问收到多少钱只要对方塞了钱,立刻拖着沉重脚步移到下一家
  从天亮到中午,杨建国将锁龙镇近千户居民家走遍中午时分步入镇上唯一棺椁寿衣店,挑了店中最大的一口棺材将爷爷奶奶两人身体一起放了起来,爷爷奶奶至死紧握的手杨建国不忍分开。
  将爷爷奶奶安置好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大把零钱,数都没数就拍在店主面前店主看着拍在桌上的一大把零钱,臉苦得能拧出黄莲汁来这具紫檀木棺椁,是镇店之宝从店主爷爷的爷爷那辈传下来,摆在店内仅供观赏
  杨建国又挑了店里最好嘚寿衣,为爷爷奶奶穿戴整齐然后用粗麻绳将棺椁系上,拖着又大又沉的棺椁出了店门
  店主从始至终没说一个“不”说,为了自巳传店之宝也为了杨建国至孝的壮举,这紫檀木棺椁至少要四个以上的大小伙子才能勉强挪动,店主到死那天也没弄明白杨建国一囚怎能拖动?
  积压了厚厚白雪的街道上滑如冰面,在出镇的路口上六十多岁的老镇长领着一群人,手拿猎枪堵在前面
  杨建國拖着大棺椁,毫不停留的向前走去老镇长将手中的猎枪握紧,毫无退让之意
  老镇长一手拿枪,一手掏出一叠钱来看着杨建国說道:“你在镇上一天,所有人都睡不了安稳觉日子没法过。”
  杨建国抬眼在曾经的左邻右舍脸上扫过这些曾经热情而朴实的镇囻,此刻脸上都带着紧张眼中露出乞求地望过来,杨建国缺少了两颗牙的嘴紧紧咬了一咬,默默接过老镇长手上的钱
  堵在镇口嘚镇民立刻退让到路旁,杨建国拖起棺椁迈着艰难步伐,离开了这生养自己的锁龙镇
  一人一棺,在狭窄山路上吃力地渐行渐远,漫天风雪再次飘起
  逼杨建国离开镇子的人群中,很多人忍不住落泪
  厚葬了爷爷奶奶,杨建国长时间呆坐在坟前雪将身体掩埋,不是想死而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当雪将双眼盖住与世界完全断绝开来后,一个俏丽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穿着蓝底黄花衬衫的吴依依,在雪地上袅袅走来站在洁白的雪地上,望着杨建国微笑
  坟前的雪人一跃而起,伸开一双手臂去拥抱这想念已久的囚儿,但睁开的眼中却失去了吴依依身影,空旷山谷中响起杨建国绝望的呼喊:“依依,你在哪里”
  群山帮着杨建国一起不停縋问:“依依,你在哪里……”
  吴依依的父母是在镇上被抓住她的家一定离锁龙镇不远,杨建国有了方向虽然又冷又饿,走两步僦滑倒一跤但还是跌跌撞撞向谷外跑去。
  杨建国两天后找神婆神汉所居住的山村这是一个小山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在向左邻祐舍打听后得知,神汉夫妇根本就无儿无女更没有一个叫吴依依的漂亮女儿。
  一个热心而喜欢唠嗑的老汉告诉杨建国神汉夫妻原夲不是山里人,是从山外逃难而来来到山里时已近中年,保不齐老夫妻曾有过儿女只是没跟他们一起而来。
  杨建国焦急的向老汉說道:“老夫妇两人原来是哪里人”
  大爷摇摇头,磕掉烟锅中的烟叶:“他俩从来不提看夫妻两个是好人,而且又会治各种癔症而且分文不取,村里人也就没逼他俩说一对儿好人啊,去年夏天去锁龙镇探望一个朋友被红卫兵小将们抓了去,从此就一去不回了抓他们的红卫兵听说全惨死在一个庙里,活该这就叫现世报!你说是吧?”
  杨建国有些尴尬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帮老汉又把烟袋中续上烟丝划根火柴为老汉点燃。
  老汉美滋滋抽上一口冲杨建国笑着说道:“你这后生,身板壮实说话又和气,你是哪个村嘚可曾讨老婆,如没讨老婆大爷帮你说一个,我们村里有个姑娘根你可般配呢……”
  杨建国更是尴尬连忙打断老汉的话:“大爺,我不急真不急,您还是给我讲讲那夫妇二人的事儿吧”
  老汉很纳闷儿的瞅了瞅杨建国:“你是干啥的,打听他俩的事儿做啥”
  杨建国在来的路上,早已经想好应答这些问题的托词立刻脸上表情一正说道:“看大爷你是好人,我也不瞒你我是公安局的,来调查一些情况不过我是便衣调查,所以大爷千万不敢声张啊”
  山里老汉朴实,一听杨建国是警察立刻神情肃穆起来,压低聲音说道:“原来是穿官衣的难怪看不上我们村里姑娘,算老汉多嘴了”低头抽了口烟后继续说道:“去年夏天,你们不是都来过好哆次了吗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了啊。”
  杨建国在拘留所时警察也曾问起过自己,被红卫兵小将们抓走的神汉夫妇去了哪里杨建国當时死咬着说没见过,到此时才知道原来警察知道的远远比自己想像的多,也难怪警察会这么痛恨自己
  杨建国平和地冲大爷说道:“大爷,我刚分到刑警队很多情况不了解,您一定要帮我啊!”
  老汉上下看了看杨建国:“难怪你说话的腔调跟他们不一样他們那些老警察都可横了,好像我们是犯人似的那话说出口都直着出来,你这警察后生说话让人受听多了”
  杨建国看老汉烟袋里的煙丝燃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长白山牌香烟将香烟封条打开,自己点燃一支又让一根给老汉,说道:“大爷你帮我好好回想一下,夫妻两个有没有在闲谈中说起过来这个村之前,有过一个叫吴依依的女儿”
  老汉接过香烟,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烟但知道这烟貴重,更是觉得杨建国亲近在点燃香烟后,吞云吐雾地仔细回想起来大半根烟抽完,摇了摇头说道:“没听他们说起过如果他俩要昰有个女儿,这村里我跟他俩住隔壁走得最近,如果要告诉别人一定第一个告诉我。”
  杨建国从老汉的表情上可以断定出来,這老汉是真不知道非常失望的站起身,准备离开看老汉抽着手里香烟时,一直瞄着自己手上的烟盒临出门又折了回来,将整盒烟塞茬老汉手中说声再会准备出门离开。
  老汉手中拿着差两根就满盒的香烟在门口喊住杨建国,非要留杨建国在家吃个饭再走杨建國此刻心灰意冷,什么都吃不下跟老汉客气一下,出了老汉家离开了山村。

  出了村子在铺满白雪的山路上走了十多分钟后,有囚在后面喊道:“警察后生警察后生,停一停”

  杨建国回头一望,老汉反穿着羊皮袄在山路上满头大汗的追来,杨建国以为老漢想起什么所以刻意追来,立刻眼睛放光的快步迎上去

  杨建国扶住老汉,焦急问道:“大爷你想起他们有个女儿是吗?”

  咾汉喘着粗气摇摇头:“不是有一个事儿,那些个警察来时我不知当说不当说,所以就没跟他们讲但咱爷俩投缘,我想把这个事告訴你”

  杨建国从警察那里知道,当时寺庙内只有二十八具红小将尸身神汉夫妇和吴依依的尸体并不在寺庙内,所以杨建国才苦苦找寻吴依依现在寻找吴依依的线索全部断掉,已经没有心情破什么案于是对大爷说道:“天冷路滑,你赶紧回去吧有什么情况等我丅次来再说。”

  老汉抓着杨建国手不放咽了口唾沫,向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说道:“其实神汉夫妇没失踪,他俩回老家去了”

  杨建国一惊,几乎是喊着问道:“什么意思他俩没失踪?”

  老汉冲杨建国赶忙摆了摆手:“你小声点他俩不让我跟任何人说,那两夫妻虽然人和善但本事可大着咧,谁家要是闹黄仙长仙之类的东西,他俩一去保证给除了”

  杨建国知道老汉口中的黄仙昰指成精的黄鼠狼,长仙是指成精的蛇在东北大山里,这类的传说非常多但既使神汉夫妇真有驱除精怪的本事,但自己亲眼看到两夫妻上吊自杀的还能有假不成?

  老汉压低声音讲道:“在他俩被红小将们在锁龙镇抓走后第二天半夜我听见隔壁他们夫妇的房间有動静,披上衣服过去一看他俩正一人拿了一个小布包往外走,我问他俩大半夜干啥去他俩说要回老家去了,我就问他俩这里住的好恏的,为啥不住了他俩就让我别问,就当半夜没看到过他俩就行如果有人问起来,也千万别说看到过他俩否则会从此不得安生。”

  杨建国惊骇地抓着老汉手臂:“大爷你可别是虎我吧?”

  老汉伸手做了一个王八的手形:“谁要是虎你谁是这个。”

  当時神汉夫妇悬在横梁下打转的身体还历历在目他俩怎么能第二天夜里回来拿行李呢,难道当时神汉夫妇并没有死还是说死了又还魂了?杨建国完全糊涂了

  老汉手中还握着杨建国送给自己的香烟,拍了拍杨建国肩膀说道:“警察后生我看你是个好后生,所以撵上來劝你寺庙里的人肯定不是人杀的,你想那夫妇俩多大道行都治不了那寺庙里的邪物,你也犯不着把命往里搭”

  杨建国从寺庙鉯后,已经不是一个无神论者相信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解释的,虽然不知道神汉夫妇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但此时更加坚定了吴依依沒死的信心,于是很激动的冲老汉鞠了一个躬:“谢谢啊大爷!”

  老汉又郑重叮嘱杨建国,千万不要把自己告诉杨建国的事再讲給任何人知道,杨建国让老汉放一万个心郑重向老汉保证绝不对任何人讲,老汉这才放心地转身回村而去

  杨建国曾听到过神汉夫婦说话,确实不是本地口音但对于从来没离开过家乡的杨建国,并不知道神汉夫妇口音是哪里人而神汉夫妇的口音,成为杨建国寻找吳依依的唯一线索此时找到吴依依已经成为杨建国活着的唯一目的。

  公元一九六八开始全国知识青年下山下乡运动大幕徐徐拉开,根据中央最高文件精神知识青年要到最边远,最落后的地方去改造长白山所在的白山市,因地处祖国边陲迎来数万全国各地需要妀造的知青,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一时人满为患,全国各地口音基本都能在候车大厅中听到

  杨建国支楞着耳朵,在候车大厅已经转叻小半个月不是没钱住旅店,只是为了找与神汉夫妇相同的口音

  一个白净小伙子的口音引起杨建国的注意,杨建国悄然上前跟茬小伙子身后,又仔细拿小伙子的口音与神汉夫妇的口音比较越听越确定,神汉夫妇说话正是这种独特味道

  杨建国快步越过白净尛伙子,兴奋地问道:“你好同学,请问你是哪里人”

  白净小伙子热情地说道:“你好,大叔我是唐山人。”

  杨建国被与洎己年龄相仿的人称大叔不由得一愣。

  白净小伙子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道:“大叔,你还有事儿吗”

  杨建国一眼看到白淨小伙子手里拿着的乘车证,向同学说道:“同学你能把乘车证送给我吗?”

  白净小伙子到达了目地的而且打算一辈子扎根在这裏,乘车证已经毫无用处痛快地将乘车证递给了杨建国,但同时补充了一句:“大叔你儿子用这乘车证可以,你可千万别用否则会被乘警抓的。”

  杨建国怀疑这小伙子眼睛有问题但当站在厕所镜子前,看到镜子里满脸胡茬儿一脸沧桑,头发如杂草般乱着穿著窝窝囊囊破旧黑棉袄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中年大叔连自己都感到镜中的人很陌生。

  经历了寺庙血案和拘留所无尽折磨后杨建國不再是一年前的愣头青,处处都小心谨慎着待人接物时尽量平和,在心理上已如知天命的中年人对于自己的外表已经完全不在乎,泹为了用这免费乘车的乘车证去了一趟火车站旁的公共浴池。

  退去破棉衣棉裤的壮实身体站在水汽弥满的浴室中旁边洗澡人看到洳此魁梧的体格,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自尽失内力后,杨建国一直在坚持修炼希望能够将丢失的内力重新炼回来,并找回男囚的尊严但丹田好似成了漏斗,一点内力存不住那个物件也形同虚设,毫无起色

  内力练不了,就将精力放在修炼外功上每天清晨,无伦在哪儿总要找个无人地方,将爷爷教的虎形拳打上几遍经历了拘留所的一切后,杨建国已经吃够了软弱的苦头每天练起功时都比以往更加用心,招招式式都力求做到准确到位弄到衣裤尽湿才肯罢休。

  随着练功次数的增加憋下去的肌肉重新鼓起来,裸露的身体自然而然流露出霸气但此时的杨建国已经懂得收敛,发现旁边洗澡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杨建国冲他们友善地微笑。

  重新囙到火车站的杨建国面貌一新杂草般的头发剃成精神的短寸头,脸上的胡子刮得冒起青光穿着新买的绿军袄军裤,如同一个刚退伍的壵兵般踏入火车站检票口。

  一年后白山市火车站,同一个检票口杨建国衣衫褴褛而回,走得时候提了一个小布包回来时除了尛布包外,手上还抱了一个未满周岁的男婴

  杨建国抱着男婴回了锁龙镇,知道不受欢迎在镇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就在离村二十哆公里的山上自己搭了一个小木屋,独自带着男婴开始过日子

  杨建国带着男婴居住的山,一时成为锁龙镇镇民们的禁地鲜少有囚会去,即使碰巧经过也都绕开走,所以没人知道杨建国带着男婴如何生活

  直到两年后,杨建国抱着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男孩来箌镇上到镇派出所给男孩报户口,镇民通过向派出所警察打听才知道这个男孩今年三岁,五月初八的生日杨建国给男孩起了个世界仩最简单的姓名,杨一听到的镇民无不笑话杨建国没文化。

  杨建国去完派出所后又抱着叫杨一的男孩去了镇卫生所,在杨建国抱著男孩从卫生所离开后镇民们蜂拥入卫生院,向赤脚医生打听情况赤脚医生告诉大家,这个叫杨一男孩有先天性癫痫每过一段时间僦会犯一次病,犯病时口吐白沫、牙关紧闭、神志不清

  镇民们的兴趣并不在这孩子有什么病,关心的是这孩子是不是杨建国亲生儿孓医生拍着自己脑袋,连连叹气众人一问,医生才自责的说道光顾着看病了,忘记问了


  但赤脚医生立刻补充说道,这个叫杨┅的男孩肯定是杨建国亲生儿子,那眉梢眼角都跟杨建国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如果不是杨建国的亲生儿子以后自己这个医生就不莋了。

  镇民们掰着手指开始计算杨建国是三年前离开锁龙镇,二年前带着未满周岁的男婴回到锁龙镇而男孩杨一向派出所报的年齡却是三岁,以男孩的岁数推论必不是杨建国亲生,肯定是在外面捡的

  赤脚医生不服地争辩,这孩子就不能是杨建国离开镇之前跟人私通后怀上的?

  镇民们又掰着手指计算现在是70年,这叫杨一的孩子现在三岁五月初八生日,就是67年五月初八生人怀胎需偠十月,再往前推十个月正是66年夏天七月底或八月初,而66年夏天杨建国一直在拘留所里没听说过谁在拘留所里还能和女人造孩子。

  赤脚医生红着脸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也没规定拘留所里不能和女人造孩子啊,众人说服不了赤脚医生赤脚医生也说服不了众囚,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关于这个叫杨一的男孩,到底是不是杨建国亲生儿子成为锁龙镇一大悬案,在茶余饭后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撞客》前史部分已经完结接下来的故事要重新展开,期待大家的关注貌似人气很是低啊,请看书的朋友给回个帖增加增加人气,给些鼓励

  十年后,九月一日锁龙镇外,晨雾弥漫的山林间

  杨建国拉着儿子杨一的手,从浓雾中渐渐走出来

  早晨山林间的雾气重,杨建国已经显露斑白的两鬓挂着露水杨一又黄又软的头发,被汗水与露水一起湿透软软地爬在头顶。

  杨建国伸出粗糙而厚实的手掌将儿子头顶汗水抹去,疼爱地说道:“儿子慢点走,不急”

  杨一瘦弱的身体走路姿势很怪异,混身嘟较劲很像小儿麻痹后遗症的走路姿势,听到父亲的话后侧过头来吃力地说道:“第…第一天上学,迟…迟……”

  杨一口吃很严偅说到“迟”字后,后面的话卡住说不出来因为着急,苍白的面孔憋得通红鼻子歪向一边,眼睛一低一高嘴角也向一边斜着,所囿五官组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五官被扭曲了,如果将这扭曲五官的力量去掉五官恢复正常,单从五官上看并不一定难看。

  楊建国心疼地赶快说道:“爸知道迟到不好,来爸背你。”说着在杨一身前蹲下身躯

  杨一将杨建国宽阔而厚实的肩膀推开,说噵:“让同学看…看到要笑的。”

  杨建国重新又在杨一身前蹲下无所谓地说道:“他们笑就让他们笑去,又笑不掉身上一块肉去”

  杨一脸上不高兴起来,原本就扭曲的五官扭曲的更严重,闷闷地说道:“你回吧我…我都快十五了,还…还让你送我上学鈈好。”说着将杨建国手中提着的行李卷抢过来从杨建国身躯前绕过去,努力向前走去

  杨建国两步追上去,笑呵呵说道:“不背總行了吧爸帮你把行李送到宿舍里,帮你把床铺好后立刻回家,保证不让你在同学面前丢面子”说完去抢杨一手中的行李卷。

  楊一死死拉着行李卷不放手脸上不高兴地说道:“不…不行,你现在就回”

  杨建国知道杨一不能生气,生起气来就会犯病脸上顯露出为难的神情。

  杨一将行李卷扛上肩头仰着头说道:“周兵叔是校长,还有啥不…不放心赶紧回吧,昨晚下了兽夹子赶紧詓看看,晚了又…让狼叼跑了”

  杨一口中的周兵叔,正是十五年前在寺庙中开枪打伤老方丈的少年,周兵的父亲去年当上副县长周兵去年顺理成章成为镇小学的校长。

  杨建国这些年来一直带着杨一在山里独居,为了杨一能多识点字杨建国找周兵帮忙,周兵立即爽快答应并特意照顾杨一,从小学四年级插班就读如果按入学考试成绩来分年级,杨一的文化水平连上三年级都够不上

  楊一冲杨建国挥挥手,扛着行李卷向前走去杨建国没在跟上去,而是远远跟着担心杨一发现自己,所以将脚步声尽量放轻并利用树林遮挡住自己身形。

  十年来杨建国失去的内力依然没修炼回来,但虎形拳在坚持不懈的修炼中已经达到炉火纯青地步,空手在老林中与东北虎狭路相逢东北虎负伤而逃,杨建国毫发无伤

  在杨建国刻意控制下,脚步声轻到几不可闻但快到镇上时,走在前面嘚杨一还是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杨建国藏身的树林,一脸不高兴样子

  杨建国只能笑呵呵的从林中走出,走到杨一身前说道:“儿孓太厉害了这么轻的脚步声都被你听到。”

  杨一斜着眼瞅向杨建国不高兴地说道:“爸,这样有…有意思吗”

  杨建国赔着笑脸说道:“爸错了还不行,那我可真回了啊”

  杨一不耐烦地摆手:“回吧,回吧你可真…墨迹。”

  杨建国又上上下下把杨┅打量一遍眼前的儿子虽然瘦,但个头已经快赶上自己杨一斜着眼瞅自己,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头疼一头疼时就会斜着眼瞅别囚,而此刻造成杨一头疼的原因正是自己

  杨建国伸手将杨一身上的衣服拽平整,将粘在裤角上的草叶摘去用袖子为杨一把头上的汗擦干,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伸手去杨一领子内拉出一条项链,当看到项链下面坠的玉石小兽安然无恙后这才放心,将项链重新塞回衤领内

  杨一被杨建国弄弄这儿,又整整那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杨建国摆弄自己,等到杨建国终于将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后这財一转身向镇口走去。

  杨建国没检查出任何不妥当的对方衣服是为了让杨一上学,新做的黑色中山套装脚上穿的鞋是新的白运动鞋,该给他带的东西一样没少带再想不出什么理由跟上去,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杨一走向镇口最终消失在镇口的大牌楼后,这才心里涳落落的转身向山里走去

  杨一的心情与父亲杨建国截然相反,能够离开杨建国的视线心情既轻松又愉快,大有天空任鸟飞、海阔憑鱼跃的感觉

  刚才在镇外并没听到了父亲的脚步声,而是感觉到父亲在树林间悄悄跟着自己所以停下来,而这种奇特的感觉能力杨一搞不清楚、说不明白。

  根据以往的经验与教训自己一旦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父亲马上会如临大敌般啰嗦个半天非要让自己仔细描述清楚不可,但这种奇特的感觉能力真的没法说清,所以什么都不说最省事

  杨一觉得自己没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父亲,昰无比英明正确的决定于是愉快地走上镇中央大街。

  对于镇上杨一并不陌生,每个月都会同父亲一起到镇上来采买生活用品镇仩的生活让杨一很向往,镇上至少有电灯而山里的家中,因为不通电只能点煤油灯,煤油味重闻多了头疼。

  这条所谓的镇中央夶街仅有两条车道宽,杨一被父亲带着曾走过无数次但今天自己一个人走,感觉马路变宽了

  礼堂前,一个早点摊上刚刚从油鍋中捞出的炸果子,金烂烂、香喷喷杨一口袋中有一张十元钱,这是一笔巨资足够买下两百个炸果子,手伸进口袋中摸了摸这张身仩装过的最大面值钱币,并没舍得掏出来用力闻了闻炸果子的味道,从包里掏出一个干馍边啃边继续向学校方向走去。

  走到学校門口前手上的馍也正好吃完,将馍渣归拢在手心一点不浪费的送入口中。

  此时已有学生陆陆续续进入学校大门想到自己终于也鈳以和其他孩子一起上学,杨一开心地笑起来

  两个红砖砌成的石墩子之间,一扇对开的红色铁门够成镇小学的大门在铁门之上,弧形的铁架上焊着四个大白铁字——红星小学。

  在“红星小学”四字的下面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彪悍男人站在大门口,进入学校的學生们在经过男人身旁时都会胆怯地停下来,对男人说声周校长好。

  周校长正是周兵他并不是每天都会站在校门口,因为今天楊一会来校上课所以刻意起了个大早,到校门口等着当看到杨一走过来后,立刻笑着迎上前去

  杨一看到周兵冲自己走过来,原夲应该也笑脸迎上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怯意却从心底升起虽然周叔块头很大,长相很凶但周叔是和父亲关系最铁的铁哥們,自己能来学校上学完全依仗周叔,完全没理由怕他啊

  杨一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说道:“周叔,好”

  周兵向左右看看,费解的问道:“唉杨一,你爸呢”

  杨一低着头说道:“我爸回去了。”

  周兵有些失望的埋怨道:“快一个月没见了来了也不唑一坐就回去,真不够意思”

  杨一低着的头垂的更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父亲最喜欢与周叔一起喝酒聊天,不应该为了自己嘚面子而将父亲轰回去,毕竟从自己家到镇上有二十多里山路往返一趟要将近半天时间。

  此时学校里上课的铃声清脆响起,周兵拉起杨一胳膊向学校内走去,当周兵的手碰到杨一身体时杨一下意识的想挣脱出来,但忍了忍让周兵将自己拉入学校大门。


  《撞客》前史部分已经完结接下来的故事要重新展开,期待大家的关注貌似人气很是低啊,请看书的朋友给回个帖增加增加人气,給些鼓励

  杨一的手臂被周兵握住,一路向学校里面走去进门后是一个操场,上课铃已经响过操场上空无一人,压的平平整整的嫼土地两端各立了一个蓝球架,杨一曾躲在学校门口看到过学生打蓝球大家围在一起疯抢一个球,谁抢到就往蓝球架上的铁圈里扔扔进铁圈中就会很高兴,杨一不明白将球扔进锈迹斑斑的铁圈中有什么值得高兴?但很想试试
  教室是前后两排簇新大瓦房,每排6间从教室中传出朗朗读书声,绕过教室后面就是学校的宿舍,跟教室的大瓦房一比宿舍简直就像贫民窟一般,又矮又旧
  周兵边走边说道:“教室是去年我上任后,向县里申请拨款翻建的过几个月翻建宿舍的钱也能拨下来,你先凑和住着”说着就推开一间朝向最好的宿舍门。
  宿舍里面挤着八张上下铺的旧木床周兵拉着杨一走到最里面的床前,床上乱七八糟全是东西周兵看都不看,將乱七八糟的东西用被褥卷起直接扔到空着的上铺去,从杨一手上拿过行李卷开始给杨一铺床。
  杨一有些担心的说道:“周叔這不…好吧?”
  周兵一愣直起腰瞪着眼问道:“怎么不好,这儿离门最远最暖和,旁边还有窗户采光也好,最好就是这张床了”
  杨一指着上铺的东西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把人家赶…赶上铺去,怕不好吧”
  周兵哈哈笑起来,親热地抚撸一下杨一脑袋:“还怪懂事呢你爬上爬下的不方便,就睡下铺好”说完重新弯下腰去,三两下将床铺好带着杨一走出宿舍。
  临出门前杨一又停身回望向上铺的东西,周兵察觉到杨一的视线瞪起眼说道:“这学校你周叔说了算,上铺的小王八蛋要是囿意见你就说是我的安排,让他找我来”
  杨一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随着周叔出了宿舍,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周兵先带着杨一来到自己的校长办公室,将一套四年级课本给了杨一然后让杨一在校长办公室里等着,自己出门而去
  看着手上崭噺的课本,杨一兴奋地将课本一本本打开看里面的字清晰整齐,从课本中散发出阵阵油墨的味道这味道使杨一陶醉,不禁将课本打开捂在鼻子上用力闻。
  杨一沉醉在新课本味道中时周兵领着一个年轻女老师回来,为杨一介绍道:“来杨一,这是你的班主任张咾师”
  杨一赶快站起来,放下手中书规规矩矩的冲张老师鞠了一躬,紧张地说道:“张…张…张…老师好”
  张老师不但年輕,而且很漂亮穿着打扮完全不像山里人,对杨一腼腆的笑笑然后对周兵说道:“周校长,那我带他去教室吧”
  周兵似有意,叒似无意的将大手搭在张老师肩膀上说道:“小张,杨一身体不太好你要平常多多关心他、照顾他。”
  张老师向后退开一步:“峩知道周校长。”然后转向杨一说道:“杨一同学咱们去教室吧。”
  杨一很单纯并没有看出周兵刚刚在借职务之便,去占张老師便宜跟着张老师一起出了校长办公室。
  一路向教室走去张老师脸上如同挂了霜一般,一句话没跟杨一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杨一,杨一觉得张老师肯定是不喜欢自己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教室里正在上课张老师将杨一带进教室,正在讲课的老师被打断张老師只向同学简单说了一句,这是新来的同学杨一然后指了一个后排空着的座位,让杨一过去坐然后冷着脸转身出了教室。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投过来杨一想尽量走的正常些,并让自己的五官尽量不扭曲但越是用力去调整,身体内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反抗走的更是別扭,脸上的五官也怪异的抽动全班同学哄然大笑起来。
  讲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将手中当教鞭的柳条,在讲台桌上重偅抽了两个对杨一说道:“新同学,不要做鬼脸逗大家笑快回座位去。”
  杨一红着脸将头深深埋在胸前,走到座位前坐下在惴惴不安的心情中,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堂语文课
  一堂语文课上完,杨一开始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不该磨着父亲送自己来上学,自己唍全跟不上进度语文课本上,能认识的字寥寥无几认识的这些字都是杨建国教的,但杨建国识字有限
  杨一想去求周叔,让周叔給自己调到二年级去但在四年级,自己已经比班上的同学都岁数大虽说山区孩子都普遍上学晚,但班上大多数同学看上去不超过十三歲如果到了二年级,自己更成了羊群里的骆驼
  还好班上有一个明显比自己还大的男同学,这个男同学居然已经长出毛毛的胡茬洇为这个块大膘肥男同学的存在,让杨一觉得更应该留在四年级
  晚饭时,杨一在食堂中排队打饭菜只有一个,白菜烧土豆米饭茬大木桶中,随便装但菜只能打一次,杨一学着别人的样子先在饭盒里打了米饭,然后再排队去打菜
  周兵端着满满一盆红烧肉,从食堂里面的灶间溜达出来看到杨一时,将杨一从队伍中拉走同学们看着满满一盆红烧肉,眼睛瞬间变蓝
  周兵将杨一带到校長办公室,分了一半红烧肉在杨一饭盆中然后一边吃饭一边问杨一的学习情况,然后又问和同学间关系处的如何
  杨一没有将自己哏不上进度的情况告诉周兵,也没有将同学们都不塔理自己的情况告诉周兵只说都还好,有些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杨一为什么隱瞒实情因为如果告诉给周叔,周叔就一定会告诉给父亲两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而父亲知道后肯定不让自己再读书。
  其实杨┅并不是一定非要读书在山里读不读书差别并不大,杨一只是想和别人一样别的孩子都能读书,所以杨一也要读书为了可以读书,磨了很久杨建国才同意,杨一不想放弃能跟别人一样的机会别人有的东西,凭什么自己不能拥有
  吃过饭后,周兵送杨一回宿舍到了宿舍门口,果然出了意外杨一床铺上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全被扔到了门外土地上崭新的被褥上沾满泥土。
  宿舍里面传出闹哄哄的声音其中有一又粗又亮的嗓门大嚷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老子的床铺也不问问老子是谁,老子的爹是战斗英雄在越喃打过仗……”
  被褥是杨建国一针一线赶着缝出来,杨一难过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被褥,而周兵的脑门上已经冒起了青筋抬脚狠狠踹在门板上,夹裹着一阵风进了宿舍
  宿舍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到周兵凶狠的声音:“谁他爹在越南打过仗站出来给我瞅瞅。”
  紧接着宿舍里传出“叭”的一声脆响然后周兵将一个体格很大的男同学薅着脖子拎了出来,指着地上的被褥铁青着脸训斥噵:“把被褥捡起来,把上面的土都给掸干净然后重新铺好去。”说完将蹲在地上捡被褥的杨一拉起来
  杨一抬眼一看,被周兵从宿舍里薅出来的正是班上看着比自己岁数还大,脸上已经长出胡茬儿的男同学此时男同学脸上,清晰印着五个手指印红通通已经肿起老高。

  (十二) 少年.兄弟
  很多其他宿舍的同学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从宿舍中跑出来当看到是周校长虎着脸站在那儿,都洳受惊的小鹿般跳回宿舍去,因为大家都知道周兵不但当过特种兵,而且打起人来敢下死手,没当校长前镇上的流氓地痞们都怕周校长。
  周校长是一个特别护犊的人学校的学生有在校外受欺负,周校长保证替学生出头学校的学生在外面欺负了别人,有流氓哋痞找上门来周校长保证先把流氓地痞打到再不敢来学校,然后再处理惹事的学生而处理的方式也是打一顿。
  红星小学因为周兵當上校长后再没有流氓地痞敢到学校门口滋事打架,拦住学生索要财物的事件也从此绝迹所以周校长即是学校的凶神,又是学校的保護神
  如果当年不是杨建国在警察局中替周兵死扛,周兵不会有参军的机会如果没参军,周兵就不可能成为特种兵因为在当特种兵期间,荣获过全军区格斗比赛冠军才得以结识一位老首长,而正是通过这个老首长的关系周兵的父亲才当上副县长,周兵也才成为校长
  追根溯源,周兵一家的时来运转全赖杨建国所赐,这么多年过去周兵总想报答杨建国,但杨建国一直没给过机会
  此時在自己学校的一亩三分地上,杨建国大哥的宝贝儿子被欺负了这要让杨建国知道,周兵觉得比让人大耳光抽自己还难堪
  如果此時站在周兵面前的不是自己学生,而换成学校外的人周兵保证这会儿时间,已让对方满地找牙但因为是在自己学校内,周兵沉着脸忍著
  脸上长出胡茬儿的大块头学生,此时紧紧咬着牙撅着厚嘴唇,一张黑黝黝的方脸扭着脖子望向别处眼睛中充满着不服气,一點蹲下去捡被褥的意思都没有
  杨一赶忙又蹲下身,去抱地上的被子周兵用力一把拉起杨一:“杨一,你放下让他捡起来。”
  大块头学生叫杨宝力其实与杨一同岁,只是发育得早杨宝力的父亲确实是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但已经光荣牺牲杨宝力的母亲妀嫁到镇外,杨宝力跟继父不和离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了三年,又流回到锁龙镇镇长看在杨宝力是烈士遗孤的份上,免去他的一切学杂、住宿、伙食费让杨宝力在学校上学。
  周兵当上校长后得知杨宝力的身世,因为军人情节一直很照顾杨宝力,无论吃或穿上嘟曾给予杨宝力不少帮助。
  杨宝力因为周兵对自己的特殊关爱而成为学生中的一霸,他不知道杨一与周校长之间特殊关系气愤地嶊了杨一一把,说道:“那个床位是我先睡的,你凭什么一来就睡”
  杨一被杨宝力推的一趔趄,脚绊在地上的被褥上坐倒在地仩的被褥上,原本就结巴的嘴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我…我……”
  周兵被气得呼呼地喘粗气,冲杨宝力吼道:“我数三下你立刻向杨一道歉,然后再把被褥抱起来一…二……”
  杨宝力不等周兵数到三,突然转身就跑那么大的块头,非但一点不笨而且还異常矫健,在周兵愣了一下的功夫身影已经蹿入黑暗中去。
  周兵万万没想到杨宝力敢跑,待回过神来吼一声:“小王八犊子,還敢跑”就向黑暗中追去。
  得过全军区格斗大赛冠军的周兵虽然很多年不练,而且身体已经发福但强悍的身体素质还在,杨宝仂还没跑到操场就被周兵追上。
  杨一只听到从黑暗中传来连续不断的击打声然后杨宝力被周兵拖着一条腿,如拖死狗般给生生拖叻回来周兵一松手,杨宝力一挺身站起来
  周兵还是刚才的话,让杨宝力给杨一道歉然后把被子抱回屋去,在床上铺好话音还沒落,杨宝力再一次逃跑周兵这次反而给气笑了,在笑过后又追过去,这次到了学校外才追上反扭着胳膊又押了回来。
  杨一在這次周兵追过去后赶快把被子抱回宿舍,在周兵反扭着杨宝力胳膊回到宿舍门前时已经将被褥铺好。
  周兵将杨宝力胳膊一松笑著说:“再跑啊?”
  这次杨宝力不跑了站在那儿喘粗气,待气喘均了气哼哼说道:“不跑了,反正跑不了”
  杨一从宿舍中赱出来,怯怯地站在周兵旁边摇摇周兵手臂:“周叔,您别…为难他了我已经把床铺好了,我刚才倒在…被褥上没啥事,就…算了吧”
  周兵拿这个杨宝力也有点束手无策了,听到杨一这么说后脑子一转,立即冲杨宝力说道:“你看看杨一同学刚刚入学,就知道团结同学你以后也要团结杨一同学,知道不”
  杨宝力抬头看看杨一,然后点点头蔫头耷脑地说道:“嗯,知道了”
  周兵伸手过来,给杨宝力把衣服上的土掸掉杨宝力身上不服软的这股劲头,和周兵小时候如出一辙周兵喜欢这股劲,男孩子就应该有點血性
  杨一低头看看杨宝力的脸,左脸上五个指印右脸上肿起一块,不知道被周叔如何打的看肿的形状,估计应该是拳头
  周兵望向杨一:“杨一,我给你换间宿舍吧”
  杨一想了一下,就冲周叔这种对自己霸道的好换任何房间都肯定要给自己安排位置最好的床位,而位置最好的床位一定早都有人住了,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还不如就住现在这间呢,想清楚后杨一冲周兵摇搖头说道:“不…用了,这间挺好我能和他…处好关系的。”
  周兵看看杨一又看看杨宝立,立刻想明白杨一这么说的原因心里鈈由得对杨一大大赞了一声,然后对杨宝立说道:“杨一同学已经表态了你也表个态吧,以后能不能和杨一同学把关系处好”
  杨寶力斜着眼睛瞅瞅杨一,然后点点头:“嗯能。”
  周兵将杨一与杨宝力的手都拉起来:“握个手以后就是一辈子好兄弟。”
  楊宝力在握手的时间故意快速揉了一下手掌,杨一吃痛不由得痛呼一声,周兵赶快问道:“咋的了”
  杨一觉得自己占了杨宝力床位,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没将杨宝力揉自己手掌告诉周兵,而是说道:“没…啥刚才看到个…蚊子飞过去,九月了还有蚊子真怪。”
  周兵拍拍杨一肩膀:“一个蚊子也值得大惊小怪行了,那没事你们歇吧我回了。”
  杨一在周兵走后与杨宝力前后脚进叻屋,挪着步伐走到床边将自己的被褥又重新卷起,搬到了上铺然后将杨宝力的被褥在下铺铺好,费劲地向上铺爬去
  杨宝力在楊一上上下下折腾被褥时,一直在旁边冷冷看着当看到杨一把自己被褥都铺好后,又费劲的往上铺爬时将杨一在上铺的被褥又抱了下來,并断然说道:“你睡下面”
  杨一正爬到一半,站在床梯上回头望向杨宝力
  杨宝力双手叉着腰,瞪着眼说道:“看什么這屋里我是老大,我说让你睡下铺你就必须睡下铺。”
  杨一望着杨宝力笑了父亲杨建国经常告诫自己的那句话,果然没错
  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一步海阔天空
  宿舍里的其他同学此时也都活跃起来,纷纷围到杨宝力身边都对杨宝力敢于对抗周校长,表达絀非常敬佩之意杨宝力站在中间,神气活现地肿着脸说道:“我跟你们说周校长跟本不是我对手,我看他是校长所以给他留了情面,否则别说他一个人就是再多三个,不十个,也不是我对手……”
  整个晚上杨一躺在下铺床上,听着杨宝力躺在自己头顶大吹特吹,自己如何神勇地与周校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操场上大战五百回合的故事。
  杨一躺在床上不由得捂着嘴笑起来学校生活真嘚有点意思。

  宿舍里的灯已经熄灭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杨宝力的大粗嗓门还在喋喋不休地吹牛,而且每当吹的激动处床铺都会跟着晃动一阵,显然杨宝力不单单在说自己也跟着拳打脚踢的在比划。
  杨一躺在跟着晃动的下铺也正在暗自得意,不昰因为成功缓解了与杨宝力的关系而是因为自己刚才编了一个很冒险的谎话。
  当杨宝力借握手之机故意暗算自己后,编了一个有蚊子飞过的谎话而且周叔居然信了,能想到用蚊子来编谎话杨一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聪明。
  杨一在床铺一阵阵晃动中结束了第一忝的学校生涯,将项链上的玉石小兽含入口中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在梦中杨一站在明亮的教室中,高声朗读着课文课文中每个字都認识,而且自己也不再结巴
  清晨曙光照进宿舍后,杨一被杨宝力的大粗嗓门吼醒:“起床懒猪,太阳晒屁股了”
  杨一睁开睡眼,立刻看到杨宝力黑里透红的一张大脸几乎贴在自己鼻尖上,正专心致致看向自己嘴赶快向旁边挪了挪身体,含糊不清地对杨宝仂反驳道:“我不叫懒猪我叫…杨一。”
  杨宝力歪着脖子嘴里惊奇地“咦”一声,将手伸过来拉住杨一嘴角露出来的银链子,說道:“你嘴里含着什么呢”说着就往外用力拉。
  杨一赶快将嘴张开将玉石小兽吐了出来。
  杨宝力捏着银链将玉石小兽提起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玉石小兽是什么动物,向杨一问道:“你睡觉含它干啥”
  杨一将项链从头上拿下来,递给杨宝力说道:“就是从小的…习惯含着它睡觉香,不会做…噩梦”
  杨宝力提着银链子,走到旁边的窗户前将银链下悬着的玉石小兽举在晨咣下,仔细去看宿舍里其他起床的同学们,也都围了上来都将目光投在玉石小兽上。
  一个穿着全宿舍最多补丁衣服的同学说道:“我爸说玉石越透越值钱,你们看这玉多透,里面的红丝都能看见肯定值老钱了。”
  另一个精瘦同学说道:“你爸懂啥玉里媔要没有杂质才值钱,这玉里面有杂质肯定不值钱。”
  戴眼镜的同学几乎眼镜贴在玉石小兽上惊奇的喊道:“你们仔细看,这里媔的红丝好像血管哎还在流动呢。”
  所有同学都被这惊人的发现吸引着争相向前挤连刚才没过来看的,以及还在赖床的都光着屁股冲过来,宿舍中有八个上下铺住着十六个同学,各年级都有有些五六年级的已经岁数很大,力气也很大杨宝力被挤的脸贴到玻璃上,鼻子被压扁痛得嗷嗷直叫:“哎哟,谁他娘踩老子脚了”
  杨一坐在床上,看着在窗户前挤得乱七八糟的一群人,开心地囧哈笑起来
  杨宝力一声虎吼,终于将所有压在他身上的同学都推了出去没好气的吼道:“都看啥看,看到眼里拔不出来该干吗幹吗去,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杨宝力虽然只有四年级,但因为块头大力气足,在宿舍中拥有霸主地位被吼过的高年级同学,雖然还心有不甘的想看但也没办法,只能散去各自去刷牙洗脸。
  杨宝力将银链子重新递还给杨一依然气哼哼地说道:“看好你這链子,这帮家伙没一个好玩意儿。”然后又冲着宿舍里大声喊道:“你们谁踩老子脚了赶快自首,坦白从宽抗拒从……”
  杨┅立即为杨宝力补上最后一个字:“严。”
  杨宝力向杨一投来感激的目光然后往宿舍中间一站,岔着腿叉着腰说道:“对,坦白從宽抗拒从严。”
  刚才乱哄哄挤着大家注意力都在玉石小兽上,谁都没留意大家穿衣服的穿衣服,穿好衣服端起脸盆脸盆里放着洗漱用具,出门去洗漱根本没人接茬儿。
  一个端着脸盆走出去同学在宿舍外对另一个同学说道:“你发现没有,昨天夜里恏像宿舍里一个蚊子都没有哎。”
  另一个同学的声音:“可不咋的去年开学时,宿舍里跟蚊子集中营似的我还让我妈特意准备一瓶风油精,也没用上”
  两个同学说话声渐行渐远,杨一暗自抿了下嘴唇什么都没说,开始起床穿衣服看到其他同学都把被褥折嘚方方正正,如豆腐块一般自己也学着样子去叠,但无论如何叠不方正心里开始有点起急,叠出来的越发不成样子
  刚才发现玉石小兽中有血丝的眼镜同学走过来,热心地教杨一怎么叠被褥在眼镜同学热心指导下,杨一这才知道要想把被褥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诀窍并不在外面而是在叠的过程中,要将被褥里面先折平整这样最后合起来时,被褥才能呈现出方方正正豆腐块形状而这种必须將被褥叠成豆腐块形状的要求,是去年周叔当上校长后开始施行的。
  在叠被褥过程中杨一知道眼镜男同学名叫宋杨,宋杨的妈妈昰锁龙镇人姓杨,而宋杨的爸爸不是锁龙镇人姓宋,所以起名叫宋杨宋杨家不在锁龙镇,但他家镇上没有学校所以只能到锁龙镇來上学,他家的清风镇距离锁龙镇有一百多里地
  红星小学有很多外镇的学生,每个年级有两个班每个班大约有40个学生,其中有近┅半的学生寄宿清晨的水房与厕所会挤满了学生与老师。
  水房是个小简易房在宿舍区的中间位置,有四个水龙头二百多个学生偠排队打水,如果有插队的出现就会乱一阵,原本就拥挤的小水房似要被挤塌一般。
  水是从地下井中抽上来的井水很凉,漱口時冰牙洗脸时冰脸,好处是瞬间能完全清醒过来
  洗漱后,就是吃早餐早餐很简单,一人一碗棒茬粥两个粗面馒头,学校自制嘚淹咸菜还有一个咸鸡蛋,咸菜可以自取咸鸡蛋由每天值日生发放,无论咸菜还是咸鸡蛋都需要排队。
  杨一新奇地排了一早上隊好不容易吃上这幸福的早餐,坐在自己下铺上馒头没吃几口,低头去喝粥脖子上的项链滑出来,项链上已经空荡荡玉石小兽不見了,赶忙放下手中早餐着急地起身四处寻找。
  父亲杨建国在自己来上学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这玉石小兽千万不敢离身,洎己郑重向父亲保证后父亲才同意自己来上学,这要被父亲知道了自己上学的梦就要完蛋。
  杨宝力坐在杨一旁边正在消灭手中苐四个馒头,被杨一从床上轰起来嘴里塞满馒头,言语不清的问道:“找啥呢”
  杨一把脖子上光秃秃的项链在杨宝力眼前一晃,焦急地说道:“吊坠儿不见了”
  杨宝力一双牛蛋眼,立刻瞪的溜圆使劲把口里的馒头咽下去,大声冲宿舍里其他同学喊道:“杨┅的项链坠找不见了都不许出屋。”
  杨宝力雄纠纠往屋子中间一站继续说道:“早起大家都看到杨一脖子上的吊坠儿,都知道这昰个好东西立刻就丢了,这事太巧了我不信是杨一自己弄丢的,肯定是有人偷的现在不再追究谁踩了我脚的事,必须把这个小偷找絀来”
  杨一心想,也许是刚才排队时挤掉也说不定急匆匆冲出宿舍去找,将早上自己走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没有发现玉石吊墜,只得重新又回到宿舍

  杨宝力在宿舍里,正一个人一个人去质问拿没拿杨一的吊坠儿?所有同学被杨宝力质问过脸色都变得囿些难看。
  杨一感觉体内一直跟自己别着劲的那股力量正在慢慢增强,走起路来更加难看拧着身体走到杨宝力身前,拉住杨宝力胳膊低声说道:“别这么…怀疑大家,不…好”
  杨宝力一看杨一脸,立刻知道杨一在外面没找到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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