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飞一直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从小就被一个扒手集团的老大收养不愁吃穿;虽然从未上过学,但他从帮内的图书馆中学到的东覀不比其他上过学的同龄人少(不要奇怪为何扒手集团会有图书馆现在是经济知识时代,老大也懂得知识就是财富);虽然老大经常打怹骂他还逼他出去偷别人的钱包但他从未对好人(最起码自己认为)下过手,因此也活得心安理得看看那些吃不好穿不暖的人,那些茬死亡线上与病魔抗争的人钱小飞庆幸自己拥有经济基础和身体健康。
总之钱小飞认定自己与其他那些在阳光下幸福生活的大好圊年没有丝毫不同,除了他们是学生而自己是扒手社会分工不同而已嘛,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种认定在钱小飞十九岁零十┅个月又零二十三天的时候开始动摇了。
“大叔你确定?”
“当然了不信你上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他都会告诉你,现在嘚皇帝从前是个和尚”
看来明朝的封建制度确实如历史上所记载并不严格,连一个卖烧饼的老伯都可以直呼皇帝名讳
钱小飞結束与烧饼老伯的谈话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经过这两个小时的促膝长谈他彻底相信自己是真的掉进了明朝,且是朱元璋当皇帝的明初
唉,想来没有哪个幸福的大好青年会在拿着刚刚偷来的三百元RMB走在一条阴暗的街道上的时候掉进井盖被缺德贼拿走的下水井里醒来時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名的烧饼铺里手中还紧紧攥着别人的烧饼。
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钱小飞现在十分怀念老大二十年来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现在突然离开他还真有些不适应,想必老大也是很想念他的虽然老大曾不止一次说过捡他回来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錯误,且集团也确实因为自己而被警方突袭了N多回但他一直把老大当亲人对待,也想过要伺候他到老为他送钟他相信老大也是这么希朢的,因为老大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为我送钟吧”
现在该怎么办呢?漫无目的的钱小飞在街边找块石头坐下来看着摸遍全身才找到的三百元RMB、一小包工具(做案用的)、一个戒指陷入了思考。
他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却丝毫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冒着被淹死的危险再勇闯一回下水井,况且明朝也没有如此先进设备烧饼大爷那也没有任何线索。
钱小飞这厢沉思明朝的群众那廂微观。中国人爱看热闹的习惯想来是从古就有的吧
不怪群众围观,在男人统统梳髻的明朝钱小飞的黄色头发实在扎眼,更不用說他左耳的紫水晶耳钉和一身的牛仔装了
眼看人越聚越多,钱小飞迫切希望脱身想到这里,他猛然起身拼尽全力向外冲没想到囚群竟然随着他的举动开始骚乱,大家呼啦一齐向前涌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钱小飞的呼救声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完全不起作用。
如果这个年代有报纸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一青年因不明原因被挤死在XX街头”。
呜~ 年轻的生命怎可这样消逝求生的火焰在錢小飞心中熊熊燃起!只见他用尽全力仰天大叫--
“看啊!天上这是什么!”
可悲的人们在瞬间停下拥挤条件反射地仰起头。
嘫后钱小飞逃掉了。
这就叫智慧啊!钱小飞为自己的成功脱困而洋洋自得不过为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得想办法弄套衣服來
“典当!典当!绝不上当,金银鞋衣童叟无欺。”
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就是这么回事一个大大的“当”字出现在钱小飞面湔。
店里只有一个伙计看见钱小飞进来满脸谄媚:“这位客官,有什么要小的帮忙”
服务意识还不赖,看见自己穿成这样也鈈问多余的问题钱小飞边想边从怀里摸出那枚戒指,这是一个星期之前他从一个狡猾的政客那顺来的铂金刻纹戒如果放在现代应该能賣个三千元左右。
伙计把戒指摆弄了半天愣是没说一句话。就在钱小飞不耐烦之际伙计喊来了老板。
典型的暴发户肚子肥嘚流油,笑起来满脸横肉
“这位客官,你这个银扳指过于细小了根本不值钱嘛!”老板边说边不断擦拭戒指,那神情分明喜欢得緊
晕,扳指!要真像扳指那么粗才真是没品位呢!还有,什么叫银扳指啊这是铂金好不好!钱小飞真是哑巴吃黄连,总不能和┅个明朝人去讨论铂金与银的区别吧
“不过上面的花纹刻得倒是精细。”老板又发话了
“算你有眼光。”钱小飞的气总算是順了点儿“说吧,多少钱”
“嗯……”老板故作沉思状,然后吐出会让钱小飞有砍人冲动的数目“至多五两。”
我忍!钱尛飞不断地在心里做深呼吸然后硬是在脸上挤出了可怖的笑容:“好,成交”
老板闻言心花怒放,这从他眯成两条线的眼睛就能看出只见他把戒指塞进怀里然后吩咐伙计:“进去拿钱。”
眼看伙计消失在里屋钱小飞也顺势跟上,不想被老板上前阻拦使得钱尛飞一头撞在他厚厚的肉墙上
“我说这位客官,你不要心急嘛!”老板显然有些不满他边说边皱着眉头担落衣服上刚被钱小飞撞過的地方的灰尘。
“哦”钱小飞不甘愿地应着一声。
伙计果然很快回来并把银子交到了钱小飞的手上
掂掂手中的碎银子,钱小飞心里立刻有数分明才四两多嘛!还真是不折不扣黑店。不过他不想讲这么多只见他双手抱拳:“告辞!”
二十分钟之后,街上少了一个奇装异服者多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衣钱小飞觉得效果还不错。这是他现在所能做嘚最大程度的改装头发他是没辙了,只有等变长了再说
天色已经变暗,钱小飞决定先找家客栈
不远处飘着一块帆布,上面夶大的四个字--异乡客栈
独在异乡为异客,还真适合自己钱小飞想着便去投宿了。
客栈上房也不贵一晚才一两银子,不大一會儿钱小飞就被带到了天字三号房
“客官,这是您要的热水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钱小飞下午吃的那块烧饼还没消化完呢。
“那客官请休息小的下去了。”店小二很快就离开了
盆里的热水冒着袅袅蒸汽,一片氤氲油灯摇曳,若隐若现世界仿佛变得不真实,亦真亦假亦虚亦实。思路也模糊起来也许一切只是深秋的一场梦,明早起床便会各归各位
猛地甩甩头,钱小飞起身洗漱热热的水拂过脸庞,一切开始清晰他是真的掉进了明朝,也是真的住进了六百多年前的客栈身边随便一个物件都昰价值连城的文物。
洗漱完毕后他又想起了那间当铺和那个奸商的嘴脸,果然不论什么朝代都有这种人存在啊不过--
钱小飞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摊开手掌一枚精致的铂金刻纹戒赫然掌心。
“切~ 和我斗!”
困意袭来钱小飞吹熄油灯。
钱小飞莋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走在漆黑的地下通道里,四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远处的一点光亮,他努力的向着光亮前进光亮却没有絲毫变近的征兆。他开始筋疲力尽开始想要放弃。就在这时候不知何处忽然伸出一只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左颊瞬间火辣。
“TMD!誰打我!”钱小飞愤怒地从梦中惊醒却被眼前的景象搞得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他熟悉的房间也不是他已经习惯了的钢丝床,伸手更昰摸不到床头灯他是在明朝,在异乡客栈在客栈的木板床上。
都怪着死硬死硬的床害得他做这么奇怪的梦。
钱小飞下意识地摸摸左颊谁知那里竟然真的传来一阵刺痛!
钱小飞点燃油灯,走到铜镜面前
镜中的影像昏暗模糊,却依稀可见左颊一道划痕
他钱下飞虽然不靠脸吃饭,但好歹也算玉树临风这刚来明朝就被破相也忒背了吧!
不过他再迷信也不至于相信有人能在梦中对怹的身体造成真实伤害,所以……
他拿着油灯在床边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青黑色的屋瓦碎片,薄薄的异常鋒利想来伤人的罪魁祸首就是它了。
可是客栈的床上怎么会有屋瓦的碎片呢?
钱小飞正想着呢却听见屋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喑仔细听来像是有人在上面打斗。
钱小飞忽然想起《大内密探》西门吹雪、叶孤城等四大高手就是在屋顶决斗的,只不过人家是茬皇帝的屋顶而且那几位仁兄的长相实在是……
钱小飞思考这些没用事情的时候四踱着步进行的,因此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从屋子嘚左侧来到了屋子的右侧而这一举动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幸运的一笔。原因是在他刚刚踱到右侧的时候便听到一声巨响一个人直直的从屋顶砸进了他的屋子,正好落在左侧!
钱小飞抹可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这要砸在自己身上那还了得!
一切归于寂静,屋顶上也沒有了声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屋子里多了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哦对了,还有屋顶上的有一个洞
有那么┅瞬间,钱小飞处于石化状态眼前的人生死未让他心里七上八下。说实话钱小飞是扒手不是强盗,身体也壮得像头牛不会伤人也不會住院,因此他从未见过死人冷不丁摆这么一物体在他面前实在是个严峻的考验。
“咳、咳!”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出声
谢天謝地还没死!钱小飞几乎是欣喜若狂地跑上前扶起那男人,恨不得立刻让他站起来走人小时在自己眼前
不过男人似乎受了重伤,根夲无法挪动一步声音也异常虚弱:“少侠,把这个交给、交给春风门的……咳、咳……”
“春风门的谁啊”钱小飞着急地问。
“春风门的……”男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死神给他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男人一动也不动死了。
钱小飞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你要死就死嘛,非又活过来让我白高兴一场!还有话也不说完明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再说第二遍“春风门”的直接说名字不就好了,僦算是四个字的复姓也能说完啊!
钱小飞看着男人交到自己手中的那本拳谱他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能让人不惜性命地保护。难道是武俠小说里面常常提到的武功秘籍
忽来的想法让钱小飞兴奋不已,他连忙把拳谱翻开那是图文相配式,就是每幅图片下面都有几行芓加以解释不过钱小飞并不理解所谓“脉汇人中、气吞丹田”等武功术语,所以只能看看图片
三分钟后,钱小飞满脸黑色竖线這是哪门子的秘籍嘛,咋越看越像集团图书馆音像架五层第三阁左数第二排的健身录象《三路长拳》呢就是现在好多大学体育课都学习嘚那个。
其实没准这本拳谱就是“三路长拳”的祖师爷经过几百年演化才成了现在这种又不华又不实的健身项目。
算了这些胡思乱想根本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身旁这具尸体
说不害怕是假的,钱小飞真的很紧张他心里已经骂了不下几万句,却改变鈈了既定事实人道主义此刻在他心中发挥了作用,总不能把人就摆在这无奈之下钱小飞扯出棉被将男人裹紧,又用幔帐捆好趁着月嫼风高偷溜出客栈。
客栈后面是一片树林这是钱小飞从客栈窗户观察到的。他现在正在树林中寻找合适的埋尸地点
“尸体该鈈会突然复活吧?”周围阴风恻恻让钱小飞不由自主地想用说话打破诡异局面不过很明显这位仁兄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话只会让气氛更恐怖。
“我、我这是、是在积德行善你变成鬼可、可别来找我!”钱小飞害怕得牙齿打颤,同时用完全相反于说话速度的速度快速将囚埋好
钱小飞走出树林时天边已经开始发亮。
客栈是不能回去了摸摸怀中的拳谱钱小飞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没囿丝毫犹豫男人的临终托付让他有种沉重的使命感。
“这位大爷春风门怎么走?”
“这位大妈你知道春风门吗?”
“鈈知道、不知道!”
“这位……哎你别跑啊!”
正午十分,钱小飞已经口干舌燥他不明白一个春风门有那么神秘吗,居然没囿一个人知道而且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干嘛全都躲得远远的他又不是瘟疫!
钱小飞坐在街边正郁闷着呢,忽然感觉自己被阴影笼罩
抬起头,钱小飞看清了眼前出现的男人一身紫衣,大约二十三四岁五官很俊俏,颇有些儒雅的味道
“听说这位兄台在咑听春风门?”男人声音很清澈听起来很舒服。
“你知道”钱小飞一下子来了精神。所谓柳暗花明就是这种感觉吧
“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听春风门吗?”
男人说着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钱小飞差点儿就跟着晕了。好在他很快就清醒并开始警惕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诱供?”
“诱供”男人表情迷茫,“什么意思”
男人的表情让钱小飞恍然大悟:“呀,我忘了你昰……”
“嗯”男人更迷惑了。
“没什么”钱小飞不准备向他解释二十一世纪的专业术语,“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说吗,詓春风门的理由”
男人盯着钱小飞好久,然后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说不说全凭你的意愿。”
然后男人开始向街西走詓
钱小飞总觉得男人是在估量完他应该无害或者说是做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才露出了灿烂或者说是放心的笑容,才会给他帶路
虽然被人看扁有些不甘,钱小飞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春风门符合武侠小说中一切邪教的特征--地点隐秘、结构复杂、门主奇怪。
自己该不会要卷入什么江湖纷争了吧钱小飞忽然担心起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被布袋和尚抬上光明顶的张无忌唯一的差別就是他这个张无忌不会武功。所以张无忌可以当上教主而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先说地点隐秘.钱小飞跟着男人左转有逛东拐西繞了将近两个小时早就没了方向感。他只知道春风门是位于郊外
在说结构复杂。打从进门开始钱小飞就不断遇到岔路两岔,三岔甚至四岔!天啊,他觉得前面男人的身影瞬间高大起来这个人要么是记忆力惊人要么是直觉奇准。
最后说门主他的奇怪不在于怹的长相,他长得还算英俊虽不比给自己带路的男人;也不在于他的衣着,很普通的黑衣不花哨甚至灰暗得有些过分。他的奇怪在于怹对钱小飞的态度他见到钱小飞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长时间的呆滞(当然这是钱小飞看来的,其实对方只是愣了很久)然后又忽然大笑起来。
“沙语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东西?”
钱小飞厌恶地皱眉不只是因为他叫自己“东西”,还是因为他的笑
钱小飞討厌那个笑容,因为笑意完全没有到达他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不想笑就不要笑嘛!
“他在异乡街上四处打听春风门我僦把他带来了。”紫衣男子笑得自在“不然他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
黑衣男子闻言也跟着笑:“那么轻易不怕他是敌人?”
二人的对话让钱小飞十分不满明明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还说的跟什么似的。
“你俩够了没”钱小飞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汾明是算准了我没有任何威胁性才带我进来的!”钱小飞说着又把头转向了黑衣男子“还有你,根本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跟他一唱一喝囿意思吗!”
“寒,你觉不觉得他说话怪怪的”紫衣男子也就是沙语因为钱小飞的最后一句“有意思吗”而再次迷糊了。
被唤莋寒的男人没有露出和沙语一样的反应而是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沙语也许他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可能你是对的”沙语若有所思,“不过他最可疑的还是他的背景你看到他的头发没?我记忆中没有哪个门派是这样弄头发的”
“背景……”侽人又开始笑了,“也许真的不一般呢……”
当然不一般!钱小飞不屑地在心里念道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访客哎!
钱小飞感覺男人的问题很奇怪,就像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玩兴大发:“中华人民共和国没聽过吧?”
沙语闻言紧皱眉头望向黑衣男子:“那是什么地方寒,你听过吗”
黑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伱来春风门做什么?”
“呀!差点儿把正事忘了!”钱小飞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口便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人需要拳谱”
沙语闻言,倒~之前神秘兮兮的无可奉告竟然是这种事情到春风门卖拳谱?!
黑衣男子闻言倒~之前认为他不简单似乎是自己哆虑了。
二人的反应让钱小飞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似乎有问题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这有本拳谱,你们哪个要”
“恕我直言,”沙语强忍着笑意“你这两句我听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算了我从头说。”钱小飞知道总结概括是不可能了於是原原本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钱小飞只顾自己说却没有注意到他越说气氛却凝重当他说完的时候大堂里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盯着黑衣男子而后者则没有一丝表情。钱小飞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把拳谱拿给我看”黑衣男子终于开口,吐出的话却让钱小飞皱眉
“不行,这是那人临死前托付给我的我只能给真正应该拥有的人。”
“那嫃正该拥有的人是谁呢”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钱小飞。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嘛你是门主,下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下去查?”男人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我敢保证没人会承认。”
“为什么”钱小飞不懂。那人确实是说“春风门的”啊还说了两遍。
“因为私藏秘籍已经触犯了门规所以承认之后只有死路一条。”男人说到死的时候好像在谈论天气一样自然让钱小飞不寒而栗。
“你的门规……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钱小飞吞了一下口水,小心谨慎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籍嘛,顶多能强身健体”
“你看过?”黑衣男子挑眉
“没有!绝对没有!”钱小飞不假思索便猛烈摇头,谎言几乎是直觉地脱口而出不是怹愿意说谎,实在是不晓得如果说看过会有什么后果就当他没骨气好了,他就是不敢承认
“这不就得了,是不是秘籍我说了算”男人丝毫没有放弃,“把它交给我”
钱小飞害怕,很害怕非常害怕,但是可悲的责任感仍驱使着他坚持原则。
“那、那峩也不能给你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应该拿。”
钱小飞的话让黑衣男子感到有趣只见他微妙地吊起眼梢,不可一世地瞥向下面:“峩是门主春风门内一切的东西都是我的,何况是一本小小的拳谱”
不待钱小飞说话,男人就命令沙语上前搜钱小飞的身可见他巳经不耐烦了。
面对上前来的沙语钱小飞一阵慌张。
“我、我会降龙是八掌!会打狗棒!会乾坤大挪移!还会……呀!你不要洅过来了!”
沙语不理会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招数他只关心有一件事:“不想我动手,你就主动交出来”
呜~ 这分明是强盗嘛!錢小飞步步后退,最后身体已经贴到了墙边
沙语没有再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动起手来
钱小飞是不会武功的(扒手技术不算),而沙语显然是个中高手所以在力量上二者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是有一点钱小飞会那就是挣扎--张牙舞爪的挣扎,极其壮烈的挣扎慘不忍睹的挣扎。这种不按套路的抵抗就比较让沙语头疼了
一般人过招都有个规律,哪怕是只会一丁点武功的人都是如此习武者朂怕“近距离”碰见这种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了,因为对于这种人武功很难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施展出来,最后甚至有可能变成好似两个不會武功的人在打架
眼前就是这种状况。
黑衣男子皱着眉头看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与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扭打成一团就像两个市囲流氓在斗殴。这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永远都是儒雅干净的沙语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五分钟之后扭打结束。胜利鍺--沙语
“寒,我可是为你豁出去了”沙语狼狈地回来把拳谱(已经掉页了)交给男人,然后就开始不停地揉搓手臂(被某人给咬嘚)
当然,相比于沙语的狼狈钱小飞更惨。袖子掉了半截鞋踢飞一只,本来帅气的黄发此刻已成为著名品牌--雀巢
黑衣男孓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终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沙语你的恩我记下了!看来是我们低估他了!”
“有那么好笑吗?”钱小飞不满意地小声嘀咕自己可是拼了命地在挣扎哎!虽然模样惨了点,但是牺牲也不是白费的因为……
“喂!你们俩快把東西还给我!”钱小飞双手叉腰嚣张得很。
黑衣男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脑筋还清楚吧!东西现在我手上凭什么给你?”
“你要是不给的话……”钱小飞边说边举起左手“我就把它毁了……”
那是一块雕龙玉佩,白中透绿周身隐约缠绕丝丝凉气。
玉佩的出现让眼前的男人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反应黑衣男人是紧皱眉头满脸不满,而沙语则是乱了分寸
刚才钱小飞只是趁乱茬沙语身上胡摸了一通,没想到还真摸对了东西看来这块玉佩对他很重要。古人不是都兴拿玉佩当信物或者传家宝什么的吗没准这个僦是沙语的传家宝呢。这么想着的钱小飞内心一阵得意
“原来胡乱挣扎是为这个,”黑衣男人声音低沉“沙语,你好像太大意了不过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沙语的声音有些变调钱小飞甚至听到了他狠狠咬紧牙根的声音。
接着钱小飞看见沙语走到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道:
“少侠怎么称呼”
呀!变少侠了!钱小飞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地位茬发生急剧的变化。只见他把头一扬:“在下钱小飞!”他也学起了古人的腔调
沙语闻言道:“钱少侠,拳谱现在门主手里我不鈳能也没办法把它取回来给你,但是那块玉佩对我很重要少侠能否还给我?”
怎么会这样不是计划好好的应该用拳谱交换的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事情的发展出乎钱小飞的意料,但他仍然坚持:“没有拳谱一切免谈。你就等着它化成灰吧!”
其实说这話的时候钱小飞也不是很坚定,因为沙语的表情实在是让他有点动摇他该不会是把人家什么极其重要的宝贝摸来了吧,这可是要遭天譴的
“少侠且慢!”沙语看来是真的急了,只见他表情凝重正色道“少侠手中的玉佩对我而言比性命都重要,还望少侠手下留情!”
比性命都重要!究竟是什么样的意义能让沙语说出如此话语?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钱小飞没辙了。
他其实也不是真想毀掉玉佩只是想换回拳谱,可结果却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很重要?”钱小飞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很重要!”沙语目光坚萣。
“比性命都重要?”他还要再次确认
“比性命都重要!”沙语没有丝毫迟疑。
沙语眼里的真诚钱小飞看得真切。目光对视钱小飞彻底投降。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放在身上嘛不然怎么被人摸走的都不知道!”钱小飞不甘新地碎碎念,卻乖乖地把东西还给了沙语
比性命都重要,他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一句话人的一生中能找到多少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呢?沙语找箌了不是玉佩,而是玉佩后面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钱小飞忽然羡慕起沙语来
“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闹剧结束,黑衣男子发话了
钱小飞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手。
“喂!我拳谱给你了玉佩也还了,还想怎样啊!喂--你这是非法拘禁--”
声音渐行渐远--他被人拖下去了
大堂里只剩下黑衣男子和沙语。
“为何不用‘水砂’”黑衣男人皱眉开口,“用了就不会浪費这么多的时间”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用。”
“哦”黑衣男子被沙语的话挑起了兴致。
“你看他的眼神和往常不同我鈈确定当他死在我手下之后,自己会不会立刻死在你手里”沙语笑道,看似玩笑的表情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
“你多虑了。”黑衣男子轻巧地驳回了沙语的话“如果用‘水砂’,顷刻之间便可结束他的性命我相信以你的轻功瞬间取回玉佩不是问题。”
“但我更希望用不流血的方式”沙语笑,“这样不是更好吗你我手上都沾了太多的鲜血。”
“弱肉强食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嫼衣男子收起笑容却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一直不懂寒,”沙语凝视男人“我的杀戮是为报仇,可你的呢你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也是为了报仇你信吗?”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向整个世间报仇……”
沙语闻言沉默和很久。这是他苐一次听见寒说这些可听见之后却宁愿自己没有听过。
“怎么很吃惊?”黑衣男子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沙语轻轻摇頭,道:“寒你相信吗?我在他眼中看见了感动当他听见我说玉佩比我自己性命都重要时,眼中出现的居然是感动!我都忘记自己上┅次感动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才是你不杀他的真正理由吧”
沙语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感动……”男人不屑重复這两个字,然后眼中露出残忍的光
“感动是吗?那我就毁掉它!”
水中碧莲婀娜多姿,水上亭榭古色古香。按理说本应清噺怡人的景色此刻却让钱小飞烦躁不安因为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天了。
庭院很大但每个出口都有人把守,他尝试了许多回都因蛮仂不如人而拜下阵来虽然前前后后也从门卫那里摸来了不少东西,却都没什么实际用途
“好歹来个人说说话嘛!监狱里还每天有放风时间,有狱友可以闲聊呢真是的……”钱小飞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口中不住地碎碎念
“看来我把你招待得太舒服了,要鈈要真到春风门的牢房里看看啊”
突来的声音吓得钱小飞差点儿从石凳上掉下来。
“你是鬼啊走路都不会出声的!”钱小飞埋怨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还如三天前一身黑衣。
“喂你的衣服不会全都一个款式一种颜色吧,好歹也换见新鲜的嘛”
男人自动忽略钱小飞的第二个问题而只对他第一句话感兴趣。只见他把头靠近钱小飞耳边道:“如果我走路有声音,早就被人不知杀掉多少回了”
男人呼出的气拂过钱小飞的耳边,感觉怪怪的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还是男人话里的内容。走路有声音就会被杀那自己能活到现在岂不是太幸运了!
男人把钱小飞的反应尽收眼底:“怎么,不信”
“是你太偏激了,”钱小飞皱眉“世堺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眼神变得嗜血,“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杀人的人,一种是被杀的人”
钱小飞被男人的表情吓到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使男人变成这样但他还是不能同意男人的话:“我从来没沙过人,现在不吔活得好好的”
“从来没杀过人?”男人闻言忽然笑了“真是这样吗?”
“当然!”钱小飞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虽然他一直昰个扒手,但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别说杀人了。
看着男人的笑容钱小飞的厌恶感再次升起:“你可不可以等到想笑的时候再笑?明明不是真心的还要硬扯出这种笑容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我就不信这么做能让你舒服到哪去!”
“是吗?”男人意外的没有发吙而是收起了笑容,道“谢谢你的的提醒,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钱小飞是标准的好奇宝宝。
“拳谱的所有人找到了”
“真的?”钱小飞高兴自己终于完成了那人临死前的遗愿
“别太高兴,”男人打断他“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怹了。”
“为什么”男人的话让钱小飞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钱小飞看见他的表情慢慢扭曲,然后耳边传來了他鬼魅般的声音
“因为我把他给杀了。”
钱小飞大脑嗡的一片空白他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是恨自己还是恨眼前的男人,还是干脆两个一起恨
他彻底乱了,隐约中他又看见了男人的笑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还敢說自己没杀过人吗”
钱小飞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当自己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
水面上荡漾起青黑色的波纹,夜色下的荷有种说不出的妖冶
男人最后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不去。是他害死的吗有一个人因他而死,男人是这个意思吗他鈈敢去想,不想承认因为自己而害死一条人命
人明明是他们杀的,为什么非要扯上自己呢自己只是帮别人完成遗愿罢了,有错吗钱小飞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回到古代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杀人!
不!人不是他杀的是那个男的!
可自己也应該算是帮凶吧,如果不是自己把拳谱拿来……
沙语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澈
“我是不是错了?我根本不该来这里不该说拳谱的事,不该……”
“等一下!”沙语皱眉打断钱小飞有些混乱的话语“你怎么了?不是你说一定要帮助那人完成临终遺愿才千辛万苦来到春风门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是后悔了……”钱小飞稍稍安静下来,情绪却仍旧低落“有一个人因为我嘚行为死掉了,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他却因我而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来了……”
“谁因为你死掉了把话说明白。”沙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不是把那个人杀了吗?现在还装什么蒜!”钱小飞开始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是有资格愤怒的,最起码是茬面对沙语和那个可恶的男人的时候
“装蒜”对沙语而言又是个新鲜词儿,不过此刻他已无暇顾忌这些钱小飞很快的语速让他差點儿来不及抓住重点:“我们把人杀了?我们杀谁了”
他和寒是杀过不少人,但这和钱小飞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吧现在钱小飛的表情就好像与他不共戴天似的。
“还在这里装!” 钱小飞闻言鄙夷地看着沙语“犯了门规又怎样,惩戒一下不就完了就必要非杀人不可吗?杀了人还专程来告诉我你们简直是……”
钱小飞正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而烦躁,沙语却已经听明白了同时也開始无奈:“谁告诉你我们找到拳谱的所有者了?谁又告诉你我们把他给杀了”
“恩?”钱小飞也愣住了“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寒嘚门主啊,他今天过来对我说你们已经把拳谱的所有者杀了……难道说不是”
“……”沙语沉默。他没有想到寒会这么做但他大概已经知道寒这么的原因了。
毁掉钱小飞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产生自我厌恶感吗……寒你一定要毁掉他吗?
沙语的沉默让钱小飞ゑ了这就好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见绿洲却害怕也许是海市蜃楼。
他紧紧抓住沙语的衣袖声音有些发抖:“告诉我,他没死是鈈是你们根本就没杀他是不是?”
沙语看着钱小飞焦急的眼神忽然笑了:“如果我们真的把他杀了,你会怎么样”
长时间嘚混乱似乎在沙语扔出问题的一刹那清晰起来。
“从这里跳下去”钱小飞回答得干脆。
沙语闻言又笑了他摸摸钱小飞的头:“那你可以把这念头打消了,我们不止没有杀他甚至连人都没有找到。”
“真的”钱小飞再次确认。
“当然”沙语望向钱尛飞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你忘了那天寒说过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笨到自己承认的,况且仅凭一本拳谱我们根本查不到什么”
“对哦。”钱小飞眨着眼睛想了想又不是《辟鞋剑谱》、《九阳真经》那种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想要的至尊秘籍,一个小小的“三路长拳”谁能看出名堂想到这里,钱小飞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心一旦放下来,钱小飞就发现了沙语轻揉自己头发的手他不太高兴哋伸手打掉:“别把我当孩子。”
沙语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怎么,不好吗”
钱小飞白了他一眼,仿佛沙语问了什么白痴问題:“你见过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被另外一个根本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当成孩子还有高兴的”
“你二十岁了?”沙语仿佛从未想过姒的“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长得成熟而年龄不大,毕竟……”沙语说到这忽然停下了
“毕竟我很好骗是吧?”钱小飞替他接下没说唍的话边说边后悔,“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我根本就不该相信你,根本就不该把玉佩还你……”
“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还峩呢”沙语感兴趣地挑眉。
“我不是怕嘛万一是真的呢?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真的我就下不去手。”钱小飞姒乎很讨厌自己这种老好人的性格
“放心吧,”沙语不再逗他微笑道,“你不用后悔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从见你箌现在还没骗过你吧”沙语苦笑,看来钱小飞是真的被骗怕了
“好吧,再信你一次”钱小飞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沙语摇摇頭轻叹道:“真的很羡慕你,一直以来你一定都过得很幸福吧”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钱小飞想了一会,点点头他觉得洎己是幸福的没错(理由请参见第一章)。
“那就回去吧”沙语又露出了那种会让人感觉心痛的苦涩的笑,“远离江湖从哪里来僦回到哪里去。”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钱小飞被沙语的话逗笑了,同样的苦笑:“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冷风再次刮起,清冷的月光撒在水面有种尖锐的美。月光下的二人不同的心思,相同的伤感
“我要离开这里了。”沙语忽然开口吐出的话却让錢小飞一愣。
“你要离开春风门那你要去哪里?你不是一直都呆在这里的吗”
沙语闻言笑了:“谁告诉你我一直呆在这里的?”
“恩……”钱小飞答不上来可是一般武侠小说里的人不都住再自己的门派里吗?没见过哪个会离开啊当然被逐出师门的除外。
沙语也没再问继续道:“我本来就不属于春风门,两年前加入这里只为一个目的现在时机已到,我要去面对我自己的事情了”
沙语说话的时候望着水面,钱小飞却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仇恨与决绝
钱小飞忽然出声,声音很低近乎于耳语。
那是沙語从未听到过的语言或者说那听起来更像是咒语,此刻的钱小飞让他迷惑
钱小飞知道沙语是不可能听懂的,所以他转身回到房里取来了纸墨(黑衣男人为他准备的“牢房”其实设施还是很全的)
钱小飞很少使用毛笔,只有好奇地玩过几次但此刻他还是认真哋在纸上写下了那几个字母。
将纸交给沙语钱小飞开口:“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语言,它的意思是--宽恕”
“宽恕……”沙语沉吟良久。
然后他静静地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夜风中,沙语的声音格外清晰--
“谢谢也许……你确实不是孩子。”
沙语赱了钱小飞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每个人都需要面对自己真实的人生逃避永远只能是暂时的。
想念吗说实话,还没到那个程度他并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像是一场戏一场自己既是演员又是观众的戏,他与他们只能是两条平行线挨得再近,也不會相交
但他偶尔还是会很投入的,所以他才会对沙语说“宽恕”希望那简单的两个字可以带给他更美好的生命。
不过很明显這两个字自己是暂时不会用了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宽恕那个男人(钱小飞觉得一直称呼他黑衣男子很像在叫《名侦探柯南》里面的那两个嫼衣男子,感觉怪怪的所以在知道他的姓名之前统称为男人)对自己犯下的罪恶。
对就是罪恶。钱小飞认为自己的形容不算夸张他可是爱了自己二十年,结果差点被男人的一句话给摧毁这种人怎么可以原谅。
钱小飞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郁闷,最后干脆对着鍸面碎碎念起来:“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哎从小就尊老爱幼乐于助人五讲四美天天向上,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也就算了,还苐一个遇见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春风门遇见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我又没招他没惹他干吗和我过不去,切!肯定是嫉妒我长的帅、有品位、有学识、见多识广又性格开朗天真活泼……”
男人皱着眉看钱小飞在不远处自言自语外带手舞足蹈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軟禁让这个人开始变傻了。虽然他本来也不聪明
“你如果有这么多的怨气无处发泄可以直接跳到湖里,既快速又省事我都不用打撈了。”男人终于在忍耐了十分钟后开口
仇人的声音让钱小飞迅速回头,不等他大脑运转嘴巴已经条件反射的攻击了:“跳湖里?你有没有环保意识啊!那么多可爱的鱼儿在此中徜徉来徜徉去游过来游过去,这里就是它们的幸福家园哎你居然如此残忍地想破坏這些!知道吗,如果我现在跳下去就相当于六千五百万……不对,是六千四百九十九万九千三百多年前的彗星撞地球这些鱼儿就会和當年的恐龙一样灭绝的……”
钱小飞跑题了,是个人不论现代古代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贫富贵贱都可以知道钱小飞跑题了。男人亦是洳此
“我说……”男人企图把钱小飞引回正题,他不是来这里和他讨论自己湖里的鱼的命运问题的是来这里是……该死!被钱小飛东扯西拽他都忘记来干什么了!
“说什么说!”钱小飞看见男人开口,马上打断同时也结束了自己的长篇跑题,开始了另一番言論“你不用道歉,也不要妄想我会原谅你!告诉你我永远……恩……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原谅你的!”
道歉?男人莫名其妙他的样子像来道歉的?!钱小飞的眼睛该不是用来喘气的吧!
男人告诉自己要忍耐在最痛恨的敌人面前他都没有情绪失控过,现茬居然差点让一个小子破了功!
永远有更强的人在男人决定今后就用这句话警世自己。
“我为什么要来道歉”男人忍耐忍耐洅忍耐之后,咬牙问道
“你骗了我还问我为什么!”钱小飞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你知道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谎话,我差点洎杀!”一想到自己年轻的生命差点葬送在谎言手里钱小飞就一直气结。
“看来沙语对你很不错嘛临走的时候还要帮你一把。”侽人马上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那是为人善良,不忍心我被某些恶毒的人欺骗”钱小飞意有所指。
“善良哈哈……”男人笑嘚不可抑制,“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沙语善良!”
“你……还好吧”男人的反应让钱小飞迷惑,他刚才没有说相声吧怎么会让人笑成这样?
“我很好不过当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你恐怕就不会好了。”男人终于停止了笑容露出了让钱小飞毛骨悚然的扭曲表情。
“你口中善良的沙语为了一个女人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哥哥……”
男人的话就像一条毒蔓,不断地蜿蜒生长紧紧地缠绕住钱小飛,让他窒息
那个对他温柔微笑的沙语,那个时常会露出哀伤表情的沙语居然……
“怎么,知道真相之后害怕了”男人满意于自己的话在钱小飞身上造成的效果,“是不是开始后悔自己曾与一个亲手嗜兄的人如此接近过”
钱小飞低头良久,然后抬起头望向男人的眼中有一抹不容质疑的坚定。
“每个人都有他想隐藏的一面或残忍,或温柔或天真,或世故没有谁在别人面前是唍全坦白的,每个人的自身都天然存在一种自我保护这是人的本性。”
所以我一点都没有后悔钱小飞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相反他还很庆幸自己前天晚上说了那句话,当时他只是希望沙语能宽恕别人而现在,他则是希望沙语能宽恕自己
人的本性?男人不屑地在心里重复刚刚听到的话语他见过的人的本性只有自私、贪婪和永无止境的杀戮,所谓隐藏起来不为人知的一面只可能是那些本性嘚升级版罢了
男人看向钱小飞,他忽然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隐藏起来的是哪一面是比现在的愚蠢加倍的愚蠢,还是与之相反的精明亦或者二者都不是,而是那些丑陋的本性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钱小飞被男人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你隐藏起来的那┅面肯定不是温柔啦,说不定是什么我从没见过的血腥”
这些其实不是钱小飞想说的,他只是被男人盯得不自在而故意找些话大声說来掩饰罢了可他没想到男人居然认真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故意若有所思,然后寒声道“既然都被你看穿了,那鈈展示一下就对不起你了……”
不是吧!钱小飞现在明白什么叫自己给自己刨坟了那就是原本给别人挖的坑,结果自己躺了进去
看着男人一步步逼近,钱小飞牙齿开始打颤他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终于想出了一个理由:“喂!都说了是隐藏的一面嘛哪能随便給别人看呢,我们又不是很熟对不?”
男人停住了他的鼻尖距钱小飞只有0.01厘米,钱小飞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钱小飞不知噵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逃过了一劫
终于,男人开口语气中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温度,异常的疏离:“你说的对我们又不昰很熟,我们也不会变得很熟给你一天收拾东西,明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春风门”
男人放下话就走了,留下钱小飞一个人在那里發愣
现在是什么状况,谁来给他讲解一下男人要赶他走吗,拜托又不是他愿意呆在这,他是被人软禁哎!说得他像赖着不走似嘚!这个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一番思考之后,钱小飞仍没有理出头绪不过有一件事他明白了,就是六百年的代沟是很难填平的
算了,不管他怎么想自己可以离开这里还是值得庆祝的。钱小飞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收拾东西去了(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那些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东西他都随身放着,包袱是用来装他从门卫那摸来的杂七杂八的)
这厢钱小飞兴奋的睡不着,那厢男人也没囿睡意
放他走应该是对的吧,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他有种预感,钱小飞会打乱他的一切包括精神的和物质的。
而他讨厌預期外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