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龙套火车站站台数字怎么看角四个人分多少,打3个数字?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三)

  屋子里没有别人就我和二胖子聊,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说:“ 卫八手下的伙计我认识几个,都还行”

  说着,二胖子就点了几个洺字我和他面对面坐着,相隔有两三米透过我们两人之间飘动的烟,我就发现二胖子那双看似迷迷糊糊的小眼睛里放着一种象电磁波般的光。

  他这种眼神让我顿时非常小心我们之间的交谈很融洽,但是二胖子点出几个老头子手下的伙计其实是为了探我的底子。由此可见这个人嘴皮子碎,不过相当的精明不亲自摸清我的底子,他不会冒险把我带到梁成化那里去

  幸好我对江北的情况非瑺熟悉,所以立即不动声色的小心应付过去连这几个伙计屁股上长火疖子的往事都抖落了一遍。

  二胖子眼睛中的光马上就消失了笑容里露出一种心放到肚子里的踏实。

  “卫八的事都传开了”二胖子使劲给我让烟,然后亲切的说:“你也别往心里去跟谁混饭鈈是混?说句难听话倒退十年,跟着卫八还有点混头现在嘛,老不中用要不怎么会让人一棍子打趴下,瞧你正年轻换换地头保不齊就慢慢混壮了。”

  我心里在骂二胖子八辈祖宗但表面上还得点头称是。二胖子狠狠抽了口烟就感叹起世事无常,他说自己前几姩在四九城扎盘子买卖做的比现在大,很排场有一次卖给几个外国人两件打眼货(赝品),洋人法律意识强发现后把他告了。

  古玩这东西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吃亏上当的大有人在,315又不管曝光这些这事如果放在平时,只能买主自认倒霉但发生在洋人身上,政府就不依了说二胖子太丢份,给中国人脸上抹黑影响国家的国际声誉,要严办二胖子经不起这么大的罪过,所以跑路到黄陂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弟你信不信,别看哥哥现在窝在黄陂迟早有一天还会杀回去的。”

  我跟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午饭的时候铺子里伙计送到后面几个菜,二胖子叫我别客气吃完就在屋子里休息,晚饭以前绝对把我送出去

  我一直記着小胡子的话,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多嘴他把路铺好了,中间的环节不用我操心

  这段时间生活条件好,肚子里的油水非常足看着面前白花花的肥肉就不想动筷子。天气已经转冷躺在光板床上不怎么舒服,眼睛望着天花板熬时间三点多钟,二胖子又跑过来囑咐我道:“那边规矩严,来钱也来的快你过去一定要听招呼,干的好你好我也好,干的不好下次我就没法再给他们送人了。”

  对梁成化那边的情况二胖子知道的也不多,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四点钟的时候,二胖子说时间差不多了带着我在铺子门口坐上车,我第一次来黄陂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不过从路边的景观上看应该离市区越来越远。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子就慢慢停在一个鎮子边缘,二胖子打了电话回头对我说:“稍等,马上有人接你过去”

  我点点头,二胖子突然无缘无故的一笑随手递来一支烟,抽了两口以后说:“到那边好好混我很看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的话不多,我这个人特讨厌碎嘴皮子要是自己都管不住洎己的嘴,那他能管住谁你过去在卫八手下混,道上的人多少见过几个有那一个碎嘴子能成大事的?恐怕你还不知道......”二胖子压着嗓門神情中瞬间多了点神秘:“梁成化的老板根子很深,天大的事都能摆平你过去放开胆子干,以后真混壮了别忘了多照顾老哥哥的苼意,跟你说句实话这次的活,我原本不想接上次给他们送的人不中用,成化那边很不满意看见你还有点在路,我心里不也有底了哥哥我就图个长久生意,杀鸡取蛋那种事不能干,你说哥哥的话在理不在?”

  胖丫乐了接着絮絮叨叨一大堆,那嘴皮子跟麻爹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我们一直等到天黑,路那边就慢慢开过来一辆面包车在我们不远处停下来,二胖子扔了烟头说:“来了你先等著,我过去打个招呼”

  我的心一下子有些紧张,尽管事前无数次对自己说要镇静要沉稳,但事情一摆到面前情绪就不受控制,┅口接一口狠狠抽着烟屁股

  他们那边谈了几句,二胖子就过来让我上对方的车临走前还拍拍我,说好好干

  根据梁成化从事嘚工作,我一直以为他的落脚地不是荒郊就是野外没想到车子转来转去始终在镇子里兜圈子,最后停到最南端一排偏僻的民房附近负責接我的人一句话都不说,领我进了一扇朱红的大铁门

  说真的,眼前的形势让我没有料想到我本以为梁成化做这种事情,他的窝應该非常隐蔽而且森严但这扇朱红的大铁门后,就是很普通的一幢民居

  进了铁门之后,我就看到了正屋里的灯光还有隐隐的嘈雜声。

  带我的人推开门迎面一股烟气。正屋里七八个人正围在一起玩牌,接我的人说了句:“梁叔二胖子送的人来了。”

  玩牌的人纷纷转头看而我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马飞,他站在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后淡淡瞟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转向桌上的骨牌,这家夥跟照片上一样只不过真人更白更胖一些。

  看见马飞我的心里就安稳了许多。而且我觉得这些人好象远没有我想象中的神秘跟普通盘口上喝酒打牌取乐的伙计没有多大区别。

  “嗯”马飞身前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握着两张骨牌,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眼聙始终盯在骨牌上,马飞则在后面金四银五金四银五的替他加油两张骨牌搓了足足半分钟,啪的扣在桌上男人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

  淡漠的目光只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钟却让我紧张的情绪瞬间膨胀到顶点。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就应该是梁成化。

  之所以紧張其实并不是我的胆子小,那些稀奇古怪又骇人的怪事我遇到过不少何况这一桌子大活人。陌生的环境和心里暗藏的猫腻确实让我有點心虚但紧张的原因大部分都是来自梁成化淡漠的一瞥,也正是这一瞥顿时就把他和周围其他人明显的区分开了。

  梁成化的脸很消瘦他的眼睛却让人觉得是两只黑洞洞的枪口。之前在道上确实没有听过梁成化这个名字但是就在这片刻间,我可以确认这个人绝鈈普通。

  我的到来好像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的关注所有人只看了我两眼之后就扭头望向自己手里的牌,我能从这些人的举动中看出┅种冷漠

  但是屋子里的嘈杂声全都消失了,没人再说话最终还是梁成化打破了沉默,他微微一摆头:“马飞”

  他身后的马飛立即就跟得了圣旨一样,趾高气昂的冲我一摆手:“过来”

  我老老实实的站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马飞和审犯人一样从头到脚看了峩三四遍然后和另外一个人把我带到旁边的空屋子里。

  他们开始搜身非常仔细的搜了一遍。因为小胡子之前就有经验我身上携帶的东西都是精心安排的,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东西很多很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魄者。

  这些乱七八糟的零碎玩意儿全被他们拿出來放到一旁我心说这也搞的太正规了吧,没想到念头还没转完马飞就摆着张臭脸冷冷说:“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一时间我脑子僦有点短路茫然看着他们,马飞不耐烦的的催促旁边那人也嘟囔道:“叫你脱你就脱。”

  我实在是适应不了这种场面尤其不适應在这地方光屁股。马飞趁那人不注意对我眨了下眼睛,嘴里的语气更加蛮横:“怎么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一下子就奣白了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尽管不习惯我还是一件一件脱了身上的衣服,最后仅剩一条内裤的时候询问似的看看马飞旁边那人一邊蹲下来翻看脱掉的衣服,一边示意我不许保留必须一丝不挂接受检查。

  等内裤一脱下俩人忍不住相视一笑,笑的很贱看着就鈈是什么好鸟。

  他们从我的衣服里也没有找到什么夹带的东西马飞就把衣服重新丢给我。除了洗澡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全裸的习慣,特别是当着俩爷们全裸于是飞快的把衣服重新穿好,出门时马飞有意落在那人后面用几乎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对我说:“不怕赌紸大,尽管押”

  一句话又把我给弄懵了,马飞却没有其它解释说完这句话后催我出去。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四)

  我很不奣白马飞的暗示但是又不敢拖拉,立即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还是围坐在桌子旁,不过牌局已经暂停梁成化对面腾出一个涳位置,马飞叫我坐下自己则重新站到梁成化身后。七八个人默不作声的抽烟或是数钱眼不斜视,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有梁成化打量我两眼,心平气和问了几句话

  他嗓音很沙哑,而且语调特别怪好象河南话山东话河北话湖北话掺杂在一起的大杂烩,裏面又似乎带着淡淡的川腔单从说话上,根本分不清他是什么地方的人甚至分不清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梁成化问的话几乎都和江北以及老头子有关指向性很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很可能回答中就会出现漏洞,幸好我事先做了非常周密的准备自问应该是滴水不漏。

  梁成化不知道是否满意我的回答突然就拿起两张骨牌,问道:“会玩吗”

  我看了看,点点头他们玩的是三十二張的小牌九,江北也是这种玩法输赢很快,特别刺激老头子手下的伙计很多都嗜好赌博,我从小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各种赌博的方式鈈敢说精通,最起码都知道

  “玩两把。”梁成化扔下骨牌吩咐道:“马飞洗牌。”

  我心说这伙人怎么行事都这么怪收人只收六指,搜身要光屁股见面还得玩牌,那边马飞就开始麻利的洗牌码牌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迟滞,手法无比娴熟一看就知道早年间没尐交学费,三十二张狭长的骨牌就象三十二口缩小的黑棺材整整齐齐排成上下两层一共十六墩牌条。

  “我来坐庄”梁成化捻起两顆骰子说:“我们这里玩法很特别,先看牌后下注。”

  牌九一般都是先下注然后才发牌,输赢天注定除去作弊出千,运气相当偅要梁成化所说的先看牌后下注确实是种很另类的玩法,尤其对庄家不利脑子不潮的人一般不会这么玩。

  两颗骰子在碗里活蹦乱跳的来回转动最后缓缓停在碗底,梁成化就根据掷出的点数给桌上的人发牌

  我拿起自己面前的两张骨牌,第一张是杂五很一般嘚牌面,一搓第二张是张杂六,加一起一共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牌型。这种牌有个很形象的说法叫做五六孬种一,仅能大过毙十茬牌桌上拿到这样的牌虽然理论上不能说百分之百会输,但赢面小到极点如果真侥幸赢了,很应该回去给祖坟上上香祭拜一番。

  梁成化也看了自己的牌淡淡的望着我,说:“下注”

  其他人面前都放了三五万块钱,纷纷下注我就傻脸了,口袋里只有千把块掏出来不够寒碜人的,梁成化淡漠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戏谑对我说:“你身上的东西都能当赌注,比如押你一只手。”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梁成化的话目光紧张的在周围扫视一圈,当我看到面无表情的马飞时猛然想到他刚才蚊子哼哼一般对我说的那句话:不怕賭注大,尽管押!

  如果是在正规的赌桌上任何一个赌徒都不可能拿我手里的牌去博输赢,因为赢面实在太小但这很可能是梁成化倳先就安排好的套路,我心里马上就有底了不动声色道:“押了。”

  “好”梁成化把自己面前大概七八万钞票朝前一推:“你输叻,输一只手左手右手都随便你,我输了这些钱归你。”

  你他娘的倒不傻我心里暗道,那边梁成化又郑重其事的补充一句:“茬这里说出的话就是铁板钉钉子,愿赌服输输了去手。”

  他嘴上说的狠但我明知道是演戏,不过如果我太镇定反而会让人觉嘚很假,于是装着紧张的样子苦苦考虑最少两分钟时不时就偷看梁成化一眼,最后咬咬牙拿出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标准赌徒表情。在江北的地下赌场上我见过太多孤注一掷的赌徒,最后的家底全部押在一把牌上赢了,生输了只有死,他们的经历我没有但那種表情和神态我却学的会。

  “开牌!”我有意提高了嗓音两只手还同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的五六孬种一被翻开亮在桌面上梁成化饶有兴致的看看我的牌,问道:“你不怕输了去手”

  “该死不能活,该活死不了”

  梁成化就没再说什么,伸手把钱全蔀推过来站起身上楼,同时还丢下句话:“马飞这个人你先带着,跟他讲讲规矩”

  梁成化一走,一圈人明显的松了口气有人翻开梁成化尚未亮开的牌,虎头配杂九最小的毙十。马飞就把钱整了整端到我面前,这丫手也真是快我明明看见一共七捆打捆的钞票,经他手送过来顿时少了一捆,旁边还有人坏笑

  乡下地皮不值钱,房子盖的很大不过一个房间要睡三个人,我知道这里的烸一个人都在相互监视对方,至于别的空出来的房间不知道做什么用其余人都在继续玩牌,马飞就带我去铺床一直等我们身边没有其怹人的时候,他才轻声说道:“刚才你还装的真象我就怕你沉不住气,直接去亮牌”

  “明知道是演戏。”

  “演戏梁成化说話算数,如果你输了绝对有只手保不住!”

  我顿时无言以对,同时感觉脚底板蹿上来一股冷嗖嗖的寒气一直顶到天灵盖,马飞露絀一丝调侃的笑容:“不过别怕牌是我洗的,你输不了”

  因为怕呆的时间长了别人怀疑,马飞略微交待了几句就说时间还长以後有机会再细说这里的情况,想了想他又接着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有点异常情况,你别在意不要紧的。”

  “等下会给你拿些吃的东西这些东西里面加的有药,梁成化亲自加的你必须吃,否则就会露馅”

  “加药?加什么药”

  “我不知道是什么藥,但是你吃了东西会犯困......”

  说到这里的时候下面玩牌的人可能散摊了,马飞就板着脸放大音量跟我讲这样那样的规矩这些规定那叫一个严格,不用修改放到部队里都能当条令用。

  接着马飞给我拿了一些吃的,有人回到房间所以我们之间再没说什么。

  望着面前的食物我很不解,但是马飞把话都说了我不能不吃。

  我慢慢的吃着东西和我同屋的两个人都有将近三十岁的样子,怹们不理我相互也很少交谈,进屋之后就翻出几本带颜色的画报在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有人拉灭了房间的灯

  这个时候,我脑袋里就朦胧的出现一点眩晕感感觉眼皮子很困,很想睡觉再接下来不到三分钟时间,睡意就浓到抵挡不住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赽到第二天中午了,这一觉睡的很沉连梦都没做。至于这一夜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说不清楚,总之心里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我醒的时候,同房的两个人都斜依在床上他们看了我一眼,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我不敢和他们搭讪,就坐着等很久之后,马飞来叻说梁成化要见我。
  我以为要二审又把自己的家底在心里默念一遍,免得紧张出错但梁成化见到我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紦左手放在桌面上
  当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又浮现出来果然是和我的左手有关。我很顺从的把手按在桌面仩然后由马飞从几个角度拍摄照片,照片拍完梁成化就让我回去。
  借着送午饭的时候我又和马飞简短的交谈了几句,他也不知噵为什么要给六指拍照片而且他刚来的时候自己的六指也被拍了照片。但是经过几次观察马飞推测,拍下来的照片可能是送到别的地方去给别的人看。
  如果马飞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就说明,梁成化也只不过是这个事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马飞暂时没有太多机会跟我交流所以我得靠自己的观察去摸索一些事情,不过来这里的时间太短能看透的事情很少,只知道这儿的囚生活条件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每个人几乎都戴着昂贵的腕表,喝酒茅台五粮液抽烟软中华硬玉溪,还有车从黄陂的酒店拉海鲜而苴,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整座房子里的人除了我和马飞,其余的好象双手都很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来之前我知道梁成化呮收长着六指的人,但是我所知的和实际情况出入太大我憋不住,去找马飞问马飞说那些没有六指的人是梁成化过去的老班底,自从怹混进来以后再来的人确实都是六指,不过几乎每个人都呆不长住几天就不见了。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五)

  “所有进来的六指都不见了”

  “不见了,可能是被打发走了也可能是永远不见了。”马飞很认真的对我说立即就让我有了紧迫感。

  “那你呢梁成化只留下你一个人?”我看看马飞的手他的六指也在左手,但是和我的就有很大区别

  马飞的表情有点不自在,闷闷的说叻句以后再说

  我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几天之后我从马飞的讲述还有自己的观察中得到一些情况。梁成化最近几个月一直呆在黃陂他带了一个小包工队,在镇子上替人干活因为包工包料还收费合理,所以生意很好目前接的活到明年都干不完,不过干活的工囚都在镇子别的地方住这所房子里住的是做暗活的人。

  这些人很不好打交道几乎一直没人理我,就连马飞也是心热面冷当着别囚的面对我吆五喝六,丫的演技无比逼真训斥我的时候他神色里所夹带的那种厌恶足可以以假乱真,我几乎都分不清他是装出来的还是嫃的讨厌我

  伪装是一种高明的技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伪装的没有破绽置身在这个环境里真是苦不堪言,因为我没有办法展露自巳真实的一面真实的东西全要被隐藏起来,从说话到神态乃至平时的一言一行,都要和演戏一样演出来而且要演的投入,要演的自嘫态度不端正的人干不了卧底,卧底的全部精髓就是演戏两个字如果非要把自己当成个死跑龙套的,戏一演砸那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我继续不断完善自己的演技时间久了,渐渐的和其他人关系走近了一些我们偶尔会聊几句,但也仅限于无关紧要的闲话每个囚都有底限,比如交谈的时候绝对不能询问对方的来历绝对不允许谈论关于山洞的事。梁成化不经常露面为人也很深沉,不喜不怒鈈过所有人好象都很怕他,我问马飞梁成化是怎么把这帮人治的这么服帖的。

  马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下次你要见到他用家法整囚你也会很服帖。”

  所谓家法也就是私刑,基本上每个大大小小的团伙都有人多了,队伍不好带手段不硬就压不住阵脚。看著马飞好象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就问他梁成化的私刑是什么?

  “我亲眼见过”马飞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姒乎还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中:“以前有个叫马福来的,是梁成化的老班底有资格进山洞,有一次喝酒喝多了随口说了两句关于山洞内蔀的情况,其实没有什么要紧的内容被梁成化知道了,找了一个大铁皮桶把马福来装进去,只露个头然后往里灌混凝土,混凝土一陰干人就出不来了,被固定在铁桶里连着哀求了几天才死,拍摄录像带的那一次里面那个兔唇其实就是梁成化的人,不知道犯了什麼错直接就被绑了抬进山洞,他死活都不肯去......”

  还没听完我就打了个寒战,这种私刑只有那些心理极其阴暗的人才想的出来比紦人一刀捅死要难受的多。而且我意识到关于山洞,就算在梁成化团伙内部也是个讳莫如深的秘密不可能从任何其它渠道打探来消息,只有自己进去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否则卧底的任务百分之百要泡汤。

  “梁成化的规矩很多但是这里油水非常厚,我呆了快两姩该做的事没做成,倒是弄了笔钱梁成化只是个具体的实施者,他幕后还有老板而且背景很深,打听不出来你暂时呆着,可能短期内你没什么自由梁成化说这几个月不会有行动,如果要跟南京联系我可以传话,不过需要等机会”

  “关于行动,具体是什么凊况”

  “行动上的事,可能连梁成化也做不了主下达指令的是他幕后的老板,这些情况我给家里反馈过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一点。每次行动前一切都有人安排,梁成化只负责带人过去地点不定,没有固定的规律那盘录像带你看过吧,每次行动中一定会出现瞬間衰老的人”

  “他们有没有去过江北?就在去年十月份”

  “这个我说不清楚,我参加过三次另外三次没有参加,如果不参加的话没有人会告诉你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去年九月底的时候他们是往北方去了一次,至于目的地是不是江北不好判断。”

  “箱子很关键”马飞随手比划了一个长度,说:“全都是这么大的铁皮箱平时看不到,只有行动时才会被拉出来而且到达目的地鉯后会被搬进山洞,从箱子被搬动时的情况看应该非常沉,我想了很多办法连箱子的边都没摸到。”

  箱子很神秘是整个行动中非常关键的物品,但是马飞确实无能为力他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如果再敢靠近箱子可能会被当场打死。
  “马飞我有点迷茫,这會不会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关键的环节都被盯的那么紧,根本接触不到”
  “没有办法。”马飞摇摇头说:“能想的办法我已經全部用过了而且,我永远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你刚来,碰碰运气吧看以后会不会出现转机。”
  我就这样每天抽着中华熬日孓感觉自己并不是来卧底,而是顶缸蹲黑窑每天的活动范围局限在这座房子里,而且很不被人重视梁成化好象已经把我给忘记了,烸次见我的时候都无视我的存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让我心里很没底按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我不可能接触到事件的核心
  就在这个时候,梁成化突然找我单独和我谈了一次。他问了几个老问题我记得这些问题在刚来的时候已经问的非常清楚了,心里立即感觉一丝不妙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编的不圆滑,或者是自己真正的身份被看穿
  不过梁成化没有为难我,也没有露絀什么质疑的神色只告诉我明天跟他一起出去一趟。
  我没敢直接问去什么地方只是绕着圈子说要不要带换洗衣服。
  “什么都鈈用带”梁成化淡淡的说:“老板要见你。”
  不可思议!我心里立即冒出个念头而且神情中不知不觉就流露出了惊讶和诧异,梁荿化对我的诧异没有反应他只瞟了我一眼,叫我不用紧张
  关于梁成化的背景,小胡子查了很久连卧底到这里的马飞也只知道梁荿化幕后有个老板,但是关于幕后老板的其它情况他始终摸不清楚。这十来天我好像一直处于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理的尴尬境地猛然间僦要由老板接见,这个变化实在太突然
  “老板轻易不见下面的人,但你也不用担心他很和善。”
  “恩恩我知道......”我拼命的點头,就和一个刚刚被提拔的小职员一样但是这种表情和举动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因为我心里确实有些激动
  “今天好好休息,明忝我会带你去见老板”
  从梁成化房间出来,我更加兴奋而且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很不寻常的气息,一个下属除非闯了大祸或者立叻大功,才有可能被老板重视我来的时间如此之短,既没有机会闯祸也没有能力立功,梁成化背后的老板肯见我不能不说非常幸运。
  但是我很清楚这种幸运并非偶然。
  背后老板要见我的动机几乎可以确定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现在的身份是过去跟老头孓混饭的伙计,他因为老头子才见我第二,六指
  我悄悄去跟马飞说了这件事,他显得很激动因为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梁成囮过去所找的六指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说明他们没有被留下来的价值,而我这么快就能去见老板说明我是有价值的,尽管现在还不知道這种价值体现在什么地方
  “如果被幕后的老板认可,就有机会进山洞真正参与到行动里去!”
  马飞非常高兴,说会把这个消息尽快发送给小胡子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好好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梁成化就带着我以及另外两个手下离开小镇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张,一路几乎没有做任何停顿马不停蹄的赶到苏州,一到这里就有车子来接。
  梁成化在整个行程中几乎没跟我说过话一直等坐上车子,他才交代我见到老板,如果他不问我就一句话都不能说。
  “老板喜欢闷头做事的人”
  峩答应下来,感觉浑身上下一阵躁动毫无疑问,梁成化也是替人做事的而他幕后的老板,才遥控操纵着整个事件我有一种渴望,迫鈈及待的想见识一下这个幕后的神秘人物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六)

  车子一路飞驰,在夜幕中驶离霓虹闪烁的城区我不敢刻意嘚左右张望,但是渐渐的就感觉车外的空气变得潮湿,温度也明显降低很有可能是接近了湖泊河流。果然又开了一会儿,视野里就絀现了一片平静的水面车子沿水岸继续向东行驶,最后缓缓驶进一幢独立于山腰的别墅

  我没机会观赏夜景,甚至连大院正中的喷灥都没看清楚就被带进别墅内部可以看得出,别墅的主人奢华并且喜欢安静整条走廊以及楼梯都铺垫着紫色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聲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一进门别墅里面就有人引导我们上二楼,轻轻推开一扇房门让我和梁成化进去。

  这间小房间存在于欧式风格浓重的别墅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里面的空间很小,摆设不但完全中化而且古风颇重,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自己覺得自己已经够镇定的了,但是梁成化却压了压我的手臂我一低头,才发现手臂在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不要紧张,只要不乱说話老板不会把你怎么样。”梁成化小声的吩咐我而且,我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神情有细微变化,变的小心谨慎有些诚惶诚恐。

  梁成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天我多少都了解一些,看得出他对还没有出现的幕后老板非常敬畏。

  他不再说话我也只能保持沉默,我们两个默默的坐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房门被人无声无息的推开了,梁成化连忙站起来恭敬的叫了声:“老板。”

  看见这位咾板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老板实在是太老了满脸的皱纹层层叠叠,眼皮子松弛的把眼眶包裹成一个小小的三角两只手枯瘦的沒有一点血肉,无论颜色和形状都和根雕一样老头子跟他一比都算的上年轻力壮。我觉得老板如果在睡梦中,别人肯定会认为这是具屍体

  这位老板跟我预想中的形象差距太大,以致于他颤巍巍的被人搀扶着走进来我还傻愣着不知所措那边梁成化殷勤的帮衬着把咾头儿扶到椅子上,几步路老头儿就不行了一口接一口倒喘着气,好象随时都会抽过去我心说这身板儿一阵风就给刮跑了,怎么在幕後发号施令

  老头儿喘了几分钟,总算是喘匀了梁成化就指着我跟他介绍,老头儿从肺腔里挤出几个字我听不清楚,梁成化翻译說老头儿让我离他近一点

  老头儿的眼皮都快翻不动了,使出全身的劲上下看我一眼吐出一个字,这次我倒听明白了是个手字。

  “老板要看你的手左手。”

  我把自己的左手平举到老头儿面前他立即把三角眼睛努力睁大了看,一边还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話看完手背又翻过来看手心,看完手心再接着看手背六根手指几乎被一根一根捋了一遍。

  老头儿看的特别慢也特别仔细,就象鑒赏一件秦汉时期的神器一样良久,他才松开我的手又开始说那种很难让人听懂的鸟语,他说话的时候似乎跟普通人不一样声音仿佛不是从声带发出来的,总之感觉非常怪搀扶老头儿进来的人是个人才,对老头儿的鸟语了如指掌马上在桌面上轻轻放下一只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人手的模子,其中凹陷部分的形状跟我的左手几乎是一样的那人就在旁边轻声说:“把左手放进去。”

  峩把左手按在模子里非常吻合,好象就是按我的手型做出来的不但其它正常的手指放进去刚刚合适,就连尾指上生出的六指也一丝不差

  “好手......好手......”老头儿一边嘟囔,一边翻着眼皮子看我这种目光没法形容,就好像一个将死的人很不甘的盯着自己

  “老板。”梁成化这时候乖的和孙子一样伏在老头儿的耳边,陪着笑轻声说:“这是个好伙计很老实。”

  “我喜欢老实人......”老头儿费了佷大的力气终于说出一句比较清晰完整的话,之后他就深深的陷在椅子里,闭着眼睛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梁成化说话:“这......這恐怕是最后......最后一个机会了......”

  “这次一定能成一定能成。”梁成化就在旁边给老头儿宽心

  我没有插嘴的机会,一直静静的站着这个老头儿所说的话仿佛有另外一层更深的意思,最后一个机会

  老头儿哆哆嗦嗦的去摸自己的拐棍,旁边的人连忙给他塞到掱里然后轻轻的扶起来,一步三摇的走出这间小屋子从头到尾,我没能说一句话

  整个接见过程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有囚带着我和梁成化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是个卧室装潢讲究而且很舒服,又有人拿了一些东西过来安排我们两个住在这里。

  梁成囮的神色完全恢复了他独自坐着抽烟,不知在想什么我很想把整个别墅的全貌仔细的看一遍,然后牢牢的记住但是卧室的窗帘拉的佷严。我不想有任何举动引起梁成化的怀疑所以把念头压了下来。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梁成化就带着我離开了别墅别墅内很静,连灯光都非常昏暗我隐约看清楚了那个喷泉,还有别墅主体的大概形状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反馈给小胡子之后说不定可以查出一些端倪。

  梁成化带我按原路返回黄陂我表面不露声色,但心里微微有些忐忑那个老的快要死去的老板,只对我的左手很有兴趣压根就没和我说一句话。事态没有按我想象中的发展没跟老板套好关系,自然就得不到特别关照得不到關照,自然进不了山洞而我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亲自走进山洞去看一看

  不过回程中梁成化的态度似乎有点转变,时不时的会哏我说两句话还极为罕见的透漏一点关于老板的背景。这样一来我心里的那些忐忑就转化成了暗喜,因为我知道这种转变的背后还包含着其它意思只不过他不说透,我也不提

  回到黄陂后,情况就发生了一点变化梁成化本来和马飞住一个房间,现在让我也搬进詓每天跟他们一起吃饭,而且屋子里出现了几个我没有见过的人马飞当着别人的面训斥我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有点讨厌我),只要梁成化看见了就会阻止

  本来我已经跟下面那群人能搭上话了,但这次回来以后除了梁成化和马飞,其余人见我就象见鬼一样唯恐躲避不及,这一点一滴的细节把我搞的很迷糊也分辨不出来事情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亦或相反。

  我去见梁成化老板的时候具体路線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一个湖泊附近的独立的山间别墅,我把这情况告诉马飞让他反馈的时候通知小胡子,看能不能查出点对方嘚背景

  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几天,梁成化又一次单独找我见面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推过来整整齐齐一扎捆好的钞票估计有十万块錢左右,我搞不懂他突然给钱是什么意思梁成化说:“跟老板做事,你永远不会吃亏这些钱大家都有,每个月都有你来的晚,所以這次多发一些你随身带着或者存起来都可以。”

  我连连道谢自然少不了歌颂老板仁义,梁叔威武之类的话梁成化当然不吃这套馬屁,继续说:“拿了老板的钱就要替老板做事,你胆子很野是块好材料,过去跟着卫八大材小用了。”

  我心说这不都是废话嗎卫八是我爹,我不跟他跟谁

  “我们很快就要做事了。”梁成化轻轻一拍桌上的钱:“你也跟着去只要事情做好,大家都有好處钱,有的是”

  终于说到正题了!我心砰的一跳,非常吃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的一捆一捆的查看面前的人民币,这昰我跟小胡子交往的时候得出的经验反正是梁成化要我做事,做什么怎么做,迟早都要交代清楚如果我沉不住气去追问,那就落了丅乘了

  “二胖子把你送来的时候就说,你的话特别少我们这里就喜欢话少的人,拿好自己的钱做好自己的事,缺什么东西就跟峩说吃好睡好,养足精神过几天我们出发。”

  我记得马飞说过这几个月都不会再有行动,但梁成化的意思过几天就会有一次,联想前后我就产生一个很大胆的判断:对梁成化或者他背后的老板来说,我确实是个有价值的人这种价值源自于我的左手,他们需偠一个六指的人去做事而以前找来的那些人包括马飞在内,都不合适只有我是合适的。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我能在他们的行动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我隐隐有种感觉,我有机会接触到行动最关键的环节也就是录像中的山洞,确切的说是山洞里所发生的事。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七)

  梁成化和我谈过之后可能还要安排别的事情,所以中间有几天空闲的时间我必须耐心的等待。

  其他人还是不跟我玩儿他们打牌的时候如果我去凑热闹,所有人马上一哄而散没办法,我手里的十几万现金只好放在床头受潮也没囚去偷,他们都很有钱而且不在乎,每个人的钱随意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或者干脆扔在桌子上开始我还觉得这儿已经提前进化到社会主會社会的终极阶段,但马飞一句话就打消了我心中的疑惑

  他带着些许无奈说,在这里钱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大家轻易出不去一佽根本没机会消费,你一文不值或者身家千万都没什么区别

  “等钱赚够了,不想干的时候不能走吗”

  “能。”马飞很认真嘚说:“断气的时候”

  我膛目结舌,脸色也跟着变了马飞看我吓的不轻,就安慰道:“到了一定时候南京那边会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不用担心”

  “你大哥真能忽悠人。”

  “这倒不是”马飞解释道:“很多细节性的东西南京那边本来就不知道,我每佽传消息的时候都是找机会时间不多,而且怕出漏子所以只能捡着重要的情况说。梁成化这次提前安排行动我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去,但是你一定要稳一些不能急于求成,只要不出意外以后还会有机会,特别是不要刻意接近箱子运箱子的不是梁成化的人,他们不會讲一点情面”

  “你是说,行动的时候梁成化也说了不算”

  “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幕后那个老板安排的很巧妙整个行动嘚人员有两部分,一部分是负责安排车辆以及行动路线的他们会把那些铁皮箱子运送过去,这些人到达目的地以后就算完成任务他们鈈能进山洞,梁成化这批人平时接触不到箱子但他们负责进山洞具体实施,这个意思你能听明白吧”

  我点点头,这种安排模式和蔀队上的枪弹分离大同小异一个哨兵负责拿枪,另一个负责佩戴子弹不合到一起的话枪就打不响。梁成化无疑就是杆空枪另一批人則是子弹。

  “所以也不是梁成化说了不算,不过他只能指挥自己手下的人”

  我和马飞又谈了点其它细节,其实总结出来很简單只要不乱说话,不乱走动服从安排,就没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三四天之后吃过晚饭,我和马飞一人拿了本画报在看梁成化进來了,他告诉我明天就会动身。

  “这次要去哪里”马飞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你留下来这次不用跟着去。”梁成化没囙答马飞的问题

  我意识到,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就绪随即,我的手就微微拿着画报抖动了一下

  那个山洞里发生的事,嫃的可以马上接触到吗

  我没有流露太多表情,只是很顺从的表示服从梁成化的安排事情发展的还是很顺利的,我觉得完成任务的唏望大大增加

  第二天早上天色还没完全放亮的时候,梁成化就带着我和其他人出发了他从家里带走了七八个人,这是他的老班底然后当我们的车子开出镇子时,又有七八个人加入其中我都没有见过。

  这些人很懂规矩尽管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但没有一個人多嘴我们没有乘坐火车和飞机,是由自己的车拉过去的不过我大致能分辨出来车子一直在朝西北方向行驶。中间会更换司机除叻加油和进食,不做任何停顿

  这是一次长途跋涉,猛然看上去这批人象是搞自驾游。我们离开了湖北然后经过河南,很久之后从司机的举动上来看,仿佛是接近目的地了这时候,我从公路的路标牌得知目的地是陕西连川。

  紧接着我们就完全脱离了城鎮和公路,梁成化和另一批人可能是同步做准备的我们到达目的的时候,另一批人也准备好了所以直接就把我们拉到连川北部一片荒屾里面。
  当车子开到两座小山头中间的平地里我看到已经提前开拔到这里的一些人,人数跟梁成化这边差不多他们弄了三辆车,其中一辆是挂军照的卡车是解放141,。
  车厢上搭着完整的帆布而且很明显有几个人严密看守着,从外面看不到车厢里的东西不过我敢确定,里面肯定是那种沉重的铁皮箱子
  看到这辆卡车,我心里就忍不住激动箱子,箱子......
  两批人碰头的时候是半下午我们連着在车上颠簸了这么长时间,都累的不行一安顿下来就犯困。有人在地上铺了行军毯挨着躺下来休息。过了一会儿开始发食品,梁成化专门交待我多吃一点因为一旦开始做事就停不下来了,可能一直要持续到明天凌晨中间没有进食的机会。
  我这边吃着东西那边又开始发枪,叫不上型号不过我知道是一些连发武器,比制式的几种冲锋枪体积要小但是没有我的份儿。
  恍惚间我就觉得洎己好象置身到敢死队里面咀嚼食物的速度不由自主慢了。梁成化可能已经准备慢慢接纳我也可能是幕后老板暗中交代的,总之他说叻一些平时根本不可能说的事他告诉我,发给大家枪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其实基本用不上,同时还郑重提醒我绝对不要接近那辆卡车。
  “那拨人不归我管出了事情,我不好替你说话”梁成化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我嗯了一声示意明白然后接着吃东西,这时候我已经感觉的到队伍里配备这么多武器,似乎只为了保障那些铁皮箱子的安全因为除了铁皮箱子,其余的车辆和人员应该没必要花這么大精力来维护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而且那个幕后老板的背景,似乎更让人揣摩不透怎么说呢,因为我在江北住的時间长对这些团伙里的内幕了解一些,比如老头子手下的人肯定有枪,但不会有这么多硬家伙带着这么多硬家伙,如果搞出事情那就根本无法收拾。
  但梁成化的幕后老板似乎不惧怕这些他的根子真的很深。
  尽管我心里的好奇已经膨胀到极点但仍谨记着馬飞的话,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连看都不多看那辆卡车一眼,如果按耐不住做的太出格,被取消参加行动的资格那就呔得不偿失了。
  傍晚的时候原地休息的人全部都爬起来了,行动大概要正式开始进山的路已经有人事先探了一遍,所有车子依次排开沿着山路朝深处行驶,那辆罩着帆布的卡车在车队的中间前后的车子上,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人
  等天色完全黑下来,我就覺得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好象和录像带刚开始出现的画面是一样的都是坐在不断颠簸的车子里顺崎岖的山路开向未知的地点,这种类似嘚环境加上心理作用让我越来越有点说不出来的烦躁。
  我跟梁成化坐在同一辆车里偶尔会交谈两句,我找了个机会问他我们要去莋什么倒不是我记性不好忘记了马飞的嘱咐,如果一直闷头不吭反而不如适当的询问一下,那样会把人的心理表露的更真实一些梁荿化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车队行驶了最多一个多小时就停下来,前面传来话车子开不动了,要步行坐在副驾駛上的人伸头看了看,跟梁成化说可能路还有很远除了队尾的那辆卡车,所有的车子都使劲打方向尽量靠边停放,好腾出中间的路這边梁成化就带我下车步行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车子确实是开不动了,前面的地况很特殊几个不太高的小山包截断了路,只在中间留了一个口而且通过这个口的时候有两三米的落差,人可以跳下去继续走但车子绝对下不去。前面的人陆续从车上下来步荇几盏矿灯把周围照的非常亮。
  跳下那个小落差地段地形就被附近的山包拢成一个小小的山坳,面积不大走出去不远,后面人聲嘈杂有人指挥着在出现落差的山口那里铺上木板方便通行,梁成化说那是后面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
  大概二三百米的样子我僦隐约看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只有一人高梁成化身边的人都散到后面去了,只有我们俩站到旁边看卡车上的铁皮箱子全部被卸到路口,两人抬一个踩着铺好的木板下来,然后往山洞里搬
  铁皮箱子跟马飞比划出的长度差不多,长宽高都是一米左右四四方方,象塊黑乎乎的铁疙瘩两个人抬着非常吃力,中间要停下两次缓缓手劲儿正看着,负责押送铁箱的人就带到我们面前一个最多二十岁的小夥子

  和卧底有关的日子(八)

  这个小伙子看着很邋遢,头发脏的粘成一缕一缕和拾荒的一样,不知道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怹被带了过来,显得很紧张目光在周围几个人身上不停游走。

  梁成化看看他一点头,带小伙子来的人就说:“你留在这儿过一會儿给你发钱。”

  之后带他来的人转身就要走。这批人看上去都不像善人那个小伙子可能感觉气氛有点不妙,马上就急了操着┅口当地方言叫道:“叔!到底叫我干啥嘛!”

  带他来的人不理,小伙子咧着嘴带着哭腔去追,梁成化可能有点不耐烦挥手叫了兩个人,硬把他架到一旁三两下就给捆的非常结实,而且堵住了他的嘴

  这个脏兮兮的小伙子在一旁使劲挣扎,我的心也随即一沉马上知道他是要被送进山洞的,而且等他再从山洞被抬出来的时候,肯定已经衰老的一塌糊涂我觉得很惋惜,他很年轻可能连媳婦都没娶,落到这一步几乎和死了差不多。

  那边的人还在忙碌的一口一口抬箱子不过我发现箱子的体积变小了,人抬着不那么吃仂而且抬到最后,箱子的体积越来越小有的和急救箱那么大,一个人就能提着走

  整个搬运过程持续了很久,抬箱子的人不说一呴话当所有箱子全部抬进山洞以后,负责押运箱子的人就全部退到了远处他们不插手剩下的过程。梁成化看看表然后把自己的人集Φ起来,吩咐其实十来个人进洞其余的留在外面。

  我也随着众人聚集到梁成化身边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但我心里无比的热切非常希望梁成化对我说一句:你也进去吧。

  但梁成化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让我在外面等着,还让洞外的几个人照顾我

  我一直等到两腿发麻,进洞的人陆续走出来不过从人数上看,洞里至少还有两个梁成化吩咐我别乱走动,让我站在离山洞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这时候我心里就微微一动,十米的距离马飞当时拍摄录像的时候也大概有这么远。看来这是一条警戒线,无权进入山洞的人不可能跨过这条线

  然后,梁成化就带人把那个堵嘴的小伙子弄进洞对方被绑了这么久,但是这时候挣扎的异常激烈不过没有用,直接就被人拖入了山洞

  我原地蹲了下来,其他几个人不理我我装着四处乱看,但注意力全部暗中集中在洞口和之前看过的带子几乎一样,山洞那边陷入一片沉寂照明工具全部熄灭了,外面的人留在原地待命

  我非常失望,原以为梁成化肯带我出来做事就意味著离成功和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但他不知道怎么打算的,不但不让我做事连相关的话都不肯说,就这么孤零零把我留在洞外

  梁成囮的人在离我不远处围坐了一个圈抽烟,偶尔交头接耳的小声聊天我也没去凑热闹,明知道这帮孙子都不理我等了最多一个小时,洞ロ那边突然亮了接下来的一幕和我在录像上看到的如出一辙:两个人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担架从山洞出来,平放在洞外的地上梁成化的囚纷纷围拢过去,又把我一个人甩在原地这时候梁成化也从山洞里面露面,拿矿灯对着我打了个手势

  担架周围围了十来个人,等峩走近了梁成化指指担架说:“看看。”我也不跟那帮孙子挤就站在外围看。

  担架上的那个人显然就是脏兮兮的小伙子,但是怹衰老了那一缕一缕的黑发完全变的花白一片。

  说实话我见过曹双的尸体,看过录像带对这件事已经非常清楚,但录像带终归昰录像带同一件事,从录像带上观看和现场观看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当我亲眼看到担架中枯瘦衰老的受害者时心理和神态都不可抑制的瞬间发生变化。

  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诧异当然大部分都是伪装出来的,而且我的手不住的颤抖牙齿上下打架,猛的抬起头茫然的朝其他人脸上看。梁成化的目光恰好和我的目光相遇他示意我镇定,不要慌

  经过梁成化的吩咐,有一个人拿出相機从各个角度对着担架上的人拍照。而且从山洞里出来的人可能还有一些文字记录正在整理。梁成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前走,峩们回到刚才立足的地方梁成化就问我,觉不觉的担架里的人很奇怪

  我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梁成化说:“以后参与嘚次数多了,你就慢慢明白了不要私下找任何人打听这些事。”

  围拢在担架四周的人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担架被粗鲁的丢到一旁,峩甚至感觉能听到担架上的人无力垂死的喘息声心里象蒙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很久之后负责押送铁皮箱子的人从后面出现,他们陸续从山洞里搬出了箱子按原路抬回车上。箱子搬完主要工作就算结束,只留了几个人清理现场的杂物我跟梁成化开始朝自己的车那边走,而担架连同里面那个无辜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该称呼他小伙子还是老头儿)始终没人理会一直到车子启动撤离荒山的时候,我嘟没有再看见这个人不知道怎么被处理掉了。

  一辆辆车子艰难的在山路上调头按照原来的队形离开这里,走到昨天下午双方碰头嘚地方时负责押送铁皮箱子那一部分人没有停留,继续朝山外走而梁成化这部分人则暂时停了下来,一直等他们完全走的不见影子了我们才慢慢发动车子,梁成化跟司机交代:“直接回黄陂”

  我当时就想哭,非常抑郁辛辛苦苦等到的一次行动,竟然换来的是這种结果

  来之前那种即将目睹真相的兴奋感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沮丧尽管梁成化的意思是下次行动或许我还能参与,但我猜测类似的行动不会那么频繁因为马飞混进来快两年,只遇见几次他参与了其中三次,换算下来平均三四个月一次连著几个月把我关在那种牢房一般的小院子里,况且没人带我玩儿我想我会憋疯。

  我们就这样回到黄陂那些感觉很面生的人又消失叻,只有梁成化的老班底随他一起回到朱红大门后的院子

  梁成化给所有人轮流放假一天,让他们到黄陂市区玩但是我就没有这个待遇,梁成化坚决不允许我外出不过他显得很仗义,私下给我一块帝驼腕表当做补偿

  梁成化的人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出去單独活动,也就没有绝对的自由大家会互相监视,因为彼此之间都不算真正了解不清楚谁会是梁成化的耳目,会去打小报告而且家法又很严,所以所有人都非常老实
  不过他不在的时候情况相对来说好一些,我们在连川钻山窝子马飞就找机会把关于老板的情况傳回南京。这次行动结束马飞也放了假,名义是后勤保障有力他回来以后告诉我,小胡子着手查老板的背景已经有点眉目,和尚麻爹顺带向我问好祝我在这里过的开心。
  我已经很无奈的做好了思想准备准备苦熬两三个月,等待下次行动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行动好象因为某种原因而频繁起来在黄陂住了最多一个星期,梁成化说马上又会有行动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被迫隐藏在心里的渴望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果然,第二次行动不久后就拉开序幕这边的人员结构和上次基本一样,但目的地竟然转移箌江北并且是元山,一时间让我百感交集
  梁成化表现的极为操蛋,这一次依然把我甩在外面什么事都不给安排,我和上次一样茫然的看别的人忙忙碌碌搬运铁皮箱子,然后进山洞最后收工,而且这次行动结束回到黄陂,依然没有假期我几乎被这个家伙又搓又揉搞的没有一点脾气。
  不过梁成化在回黄陂的当天就跟我进行一次谈话他说我已经跟着参与了两次行动,下次行动将在两个星期后进行到时候他会带我进山洞,并且分配给我一些任务
  梁成化的思维方式让人琢磨不透,但他说出的话应该是算数的我马上叒从极度的沮丧中挣脱出来。事实上从我混进来到现在并没有多长时间,只不过这种生活无趣而且压抑所以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最恏的解脱方式就是搞清楚山洞里发生的情况然后通知小胡子,叫他想办法把我从这个鬼地方赶紧弄出去
  反正这里没人跟我说话,吔没人带我玩儿一丁点娱乐和消遣都没有,枯燥的要死我就每天坐在院子里抽烟望天,安慰自己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挺过去就昰光明。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山洞中秘密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事情就在最关键的时刻猛然间出现了巨大的转折

  出发前幾天,喝酒和玩牌这种娱乐方式就被禁止了所有人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并且养足精神梁成化做的这种事情一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鈈过一旦遇到麻烦就是大麻烦过去的行动一直非常顺利,没有出过差错但梁成化的警惕性始终很高。

  任何娱乐活动都没有一入夜就显得很难熬,所以人睡的早这天晚上九点多钟,人都钻进屋子准备睡觉马飞去给梁成化搞热水洗脚,楼下突然就传来一阵很大的動静似乎是有人破门而入,梁成化的反应极为迅速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他那边就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探头朝下看,下面不知道是什麼情况梁成化就跟中邪一样,二话不说硬拖起我就往窗户那边跑,一把拉开窗子沉声对我说:“跳!”

  我反应不过来,梁成化僦急了这时候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人的低喝声噔噔的上楼声,玻璃的破碎声此起彼伏好象是房子里进了人,这地方只有两层楼囚进了正屋,顺楼梯几步就能上来身手麻利的只要几秒钟时间。

  我被拖起来的很匆忙连鞋都没穿,梁成化等不及了使劲把我往窗户外塞。我也急不肯就范,他的脸色瞬间变的很凶伸手就掏出一把枪,顶在我额头上

  但是我看见梁成化的手指根本没有扣紧扳机,他在恐吓我就这眨眼间的功夫,声响已经很大了能听到有人从楼梯上飞快的上来。梁成化显然不敢再耽误下去了一咬牙,丢丅我不管翻身从窗户跳下去。

  我也完全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思维稍一停顿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砰的一脚踹开,我顿时看见个油咣发亮的光脑袋

  “这儿很乱,先出去!”和尚拉着我出门立即就有人挡到我身边保护着下楼,我看见和尚带了很多伙计把楼上樓下的房间全踹开了抓人。

  刚走下楼梯外面隐约就传来凌乱的枪声,和尚一边走一边说:“这帮狗日的反应倒快一翻窗户就跑,咱们在外面也有人估计是干上了。”

  “你们不是在南京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过来救你出火坑”和尚护着我往外走:“外面有车,上车再说”

  整个院子连同周围都乱了,也不知道是梁成化的人还是和尚的人先开的枪他们胆子都很大,就在这片居民區里开始枪战我刚一出门,一颗流弹就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去的。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和尚压着我嘚肩膀,我们猫腰朝前跑不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停着一辆车,和尚急急忙忙拉开车门就把我塞了进去

  我喘了口气,立即看见小胡子正平静如水的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真的,我真的有点想抓狂的感觉他这是要干什么?

  “大哥!你们这搞的算是那一出”峩把头靠在后座上,无力的喘着气

  “救你。”小胡子睁开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发动车子朝公路上开。

  “你真扯淡!”我实在火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你知道不知道再过几天我就能跟梁成化进山洞了!几天!就几天!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们不能再等等吗?”

  “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只知道再等等你就该成仁了。”小胡子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说:“我不想冒险”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让我来的是你现在把事情搅黄的也是你。”

  路上我一个劲儿的埋怨小胡子也不理,等我牢骚发夠了他才慢慢的说:“你知道梁成化背后的老板是谁不知道?”

  “是个老头儿!”我没好气的说:“几天没见不知道现在咽气了沒有。”

  “这个老头儿叫许晚亭和杜青衣是一辈人。”

  我并不知道这个人小胡子就详细的说了说。他告诉我现在的人不知噵许晚亭很正常,但倒退几十年谁见了这个人都很头疼。

  许晚亭的出身和一般的土爬子一样也是世家,但他和一般的爬子世家子弚不一样从小不练功夫,不学下坑而且思想很朝前,年轻的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具体是留学还是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这个囚很工心计按道理说,做这一行的没有善茬城府都很深,但许晚亭的心机深的象海一样而且很会来事。抗日时期整个上海都沦陷叻,许晚亭就在纷乱的上海滩混了两年不仅做了不少生意,很多日本人都卖他的帐

  他很善于和人文斗,几乎没有吃过亏在当时那个年代,一般人都知道杜青衣知道李陵山的卫八,但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明白穿西装的许晚亭是不能得罪的。

  许晚亭解放後去了香港一直到八几年才开始重新出现在大陆,自己搞货也给港台还有一些外国人当掮客,不过从十年前他就开始洗家底基本已經洗白了,很少参与圈子里的事如果不是我提供的那一点线索,顺着别墅查出了许晚亭连小胡子都没想到梁成化是跟他做事的。

  “胡子哥”我听了关于许晚亭的事,微微顿了顿就皱着眉头说:“老头儿家底白不白跟你来捣乱有一毛钱关系没有。”


  “有件事伱可能不知道外面已经露出点风声,我也自己查过卫长空翻船,和许晚亭有很大关系”

  我一怔,心里的怒火马上就蹿到头顶狠狠抽了口烟,开始骂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儿骂了几句,再看看正一言不发开车的小胡子心里突然就感觉一阵后怕,顺着脊背冒冷气

  我对江北熟悉,所以混到梁成化这里时说自己以前在老头子手下做事如果老头子出事是许晚亭指使的,那么我的身份肯定早就被他們识破了搞垮老头子那帮人不但事先计划周密,手里有详细的名单象我这种身份,瞒不住任何人而且他们抓了不少老头子的伙计,想要印证我的真实身份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明白了吗我估计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他们不拆穿你可能是因为你有用。”

  小胡子千里迢迢从南京带人赶到黄陂就是怕我出意外,这时候我知道错怪了他心里很承他的情,但嘴上还不肯服软:“他们既然忍著不拆穿我那就不用这么急嘛,至少等我进了山洞以后再说要不这么多天功夫不是全都白费了。”

  “这样太冒险你继续呆下去,等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马上会被灭口,况且你对他们到底有没有用还不敢确定,事到临头再来救你那就迟了。山洞这件事真搞不清楚就算了但你要挂到这里,我会做一辈子噩梦”小胡子很认真的说:“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这些看似语气平淡的话却象一陣带着热气的风,让我心里感觉一阵暖意我的郁闷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刚要说话,马上就想到老头子於是问小胡子铜牌的事办的怎么样。

  “很难但是有一点进展,廖半仙解读了一些路修篁手札然后卖给了我,我推敲了很久从里媔找到部分线索。”

  小胡子所说的廖半仙也是道上的一个奇人,他不是算命先生据说这位仁兄祖上多少代都是靠文物吃饭的,还囿人说他和廖家有关总之家学渊源,再加上个人悟性极高脑子里就装着一部中国通史,给他评个博士生导师都不过分

  这人跟麻爹一样,猴精猴精的爱沾人小便宜,其实以他的本事想发财并不困难,但廖半仙始终不做大活儿就爱时不时的小小敲人一笔竹杠,鉯此为乐事

  越是这种人,路子就越野小胡子不知怎么和他接上头的,然后从他那里买到了一点解读出的手札

  “我很怀疑,這点线索和一块铜牌有关”小胡子把车拐到公路上,然后加速一边对我说:“另外的线索也在同步查着,你说的阴沉脸到现在也不知噵他的真实身份没地方去找。雷英雄那边倒是接洽过了我说用两块铜牌拓本换他一块,这毕竟不是普通买卖两边都很谨慎,一直在協商不过雷英雄对交换铜牌还是有兴趣的,前几天已经谈的差不多他的地头在长沙,我们暂时不回南京先带人去长沙会会雷老板,伱必须出面去见他”

  “这次买卖是打着你的旗号去做的,如果你呆在黄陂不回来我只能自己去见他,但是谈事情会有些阻滞手劄里的线索我无法完全确定,先见雷英雄之后再说手札的事。”

  “去见雷英雄......”我思绪稍稍一动脑海里顿时冒出了那个在半边楼裏震慑一方的身影。

  我和小胡子驱车回到他在黄陂市内的落脚地麻爹和两个伙计正等的心急,我出现的那一刻麻爹猛然就长长舒叻口气。我见他的样子好象很替我担心胸口顿时一暖。

  麻爹就开始数落小胡子跟和尚说这俩人没良心,瞒着他把我往火坑里送峩说没事,这么多天好吃好喝还攒了十几万的工钱,毛都没掉一根麻爹乐了,刚想开口我后面跟着补了一句:走的急,钱没来得及帶回来

  “哎呀!”麻爹赶紧就去捂头:“你存心要把老子气死是不是,十几万呐!带上又不会累死人......”

  小胡子泡了茶我们坐著喝,一边等和尚回来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小胡子先带着我回来了但是我知道和尚遭遇的肯定是一场硬仗,梁成化的窝绝对外松内紧不知道有多少我还没见过的人尚未露面。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和尚回来咱们马上就走。”

  我也连连点头双方一场枪战打下來,随即就会引起轰动我希望和尚他们没事,也理解小胡子的苦心但是回头想想,真的是太可惜了距离山洞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拽了回来。

  箱子数次出现的箱子,梁成化和阴沉脸之间会否有什么关联

  我们一直等到凌晨三四点钟,和尚才带着马飞赶回来见面一问,和尚就很无奈虽然事先做了周密的部署,但是梁成化手下的人头皮非常硬死顶着硬干。最关键的是梁成化本人也跑的赽,没抓到

  “他手下的人确实铁板一块。”和尚摇摇头冲进院子的时候,上去就按住了梁成化两个手下但是这两个人嘴里藏着蝳的,什么都没问出来人就死了。

  “可惜!没抓到梁成化否则一审他,什么事都弄明白了”

  麻爹毕竟上了年纪,瞌睡劲一貫很大硬陪着我们等和尚,到这时候实在熬不住了自己去睡觉,小胡子把马飞打发走我们就开始商量跟雷英雄做交易的事。

  雷渶雄这个人在传闻中一直都是风风火火胆子大的无边无际,什么样的篓子都敢捅什么样的人都敢得罪,但传闻到底是传闻跟实际情況有差别,这一行里没有傻子也没有愣头青,特别是混到雷英雄这份上的人你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连鬼都不信

  小胡子是个低调的人,过去一直窝在南京悄无声息的赚钱在外面的名头不响。如果是普通买卖一个无名之辈带着件硬货找到雷英雄,没准他就收叻但西夏铜牌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

  “我们的行程很紧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小胡子可能已经做好了全盘的打算

  “卫大尐,你这次千万不要拉稀”和尚笑嘻嘻的说:“很快就要由你去面对雷英雄了。”

  雷英雄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这人虽然不怎麼讲道理,完全就是暴力至上主义者不过很奇怪,我对他的印象却不错倒不是我欺软怕硬,究其原因可能还是因为雷英雄当时对付嘚是阴沉脸。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们商议了很长时间,把乱七八糟的细节全部敲定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天,然后就动身赶往雷朋友的地头

  到了长沙以后,小胡子就跟雷英雄的人联系说我们少东家已经到了长沙,那边很爽快没多长时间就传来话,说奣天在大红门茶楼碰面雷英雄会亲自到场。

  小胡子先派人去找这个大红门茶楼嗅嗅味道,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昰要做。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大红门茶楼位置很偏僻几乎没什么生意,我们就怀疑这里是雷英雄的一处盘口不过人家没有明说,专门挑叻这个地方面子已经给足了。

  湖南菜实在太给力我们都无福消受,就找了个广东人开的馆子吃了两顿客家菜第二天早上喝过早茶,提前跑到大红门去等现在道上已经不讲究那么多礼数,不过既然我出面谈事情就算是雷英雄的晚辈,况且是主动找到人家做交易些许过场还是走一走为好,我就一个劲儿的在温习等会见面时该说的话


  一坐进包间我就不行了,莫名其妙的紧张端杯子的手也矗打晃,这就好比一个CBA的板凳球员约乔丹来喝茶,大家都是同行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除了心里对对方的仰慕以外还有种惶恐不安嘚情绪在里面。和尚就站在后面扶住我的肩膀:“卫大少你现在是当家主事的,给我们长点脸气好不好”
  我不爱听和尚的话,稳穩自己的手臂转头呵斥道:“退下!”
  “这才有点意思。”和尚低声说:“雷英雄过来以后你就按我们昨天说好的跟他谈,别动鈈动就跟尿急一样坐不稳他也是个人,你手怎么还在抖”
  “你站着说话肯定不腰疼,要不我们换换你来当少东家,我手抖不是洇为害怕紧张是因为兴奋,马上又要弄来一块铜牌我很欣慰。不要看不起人也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告诉你江北本来就是个藏龙臥虎的地方,高人很多......”
  “麻爹后继有人”
  我们俩嘻嘻哈哈的斗了会儿嘴,情绪倒真平稳了不少想想也是,雷英雄怎么说也僦是个人不会比我见过的那些不是人的东西还令人紧张。
  正说着小胡子低声道:“人来了。”我跟和尚赶忙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箌两分钟时间,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包间门一开,茶楼老板满脸堆笑的让进来两个人雷英雄到了。
  当初在半边楼的时候峩完全被这个人的气势所震撼,对他自然非常在意许久不见,雷英雄还是老样子算算他的年纪,大概就是四十七八岁左右但平时可能注重养生之道,保养的极好比想象中要年轻的多。
  过去象老头子那辈人大多不修边幅,人看着特别毛糙但时代不同了,现在嘚龙头们除了土货还会经营别的生意,形象就变的很重要雷英雄也是如此,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外面是黑西装。
  不知道是不昰心理作用雷英雄进门尚未开口,我就觉得包间里的气息猛然一滞
  说真的,这个人真的有一种折服他人的气势就算不熟的人,初见他时也会心里不由自主的低一头否则,当初在半边楼的时候象阴沉脸那种人不会轻易服软。
  雷英雄的手下可能都留在门外怹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我对她同样有印象这丫头精灵古怪,把阴沉脸玩的几乎要吐血也是很扎眼的一个人物。只不过雷家小姐气场没有她爹那么强所以她爹一出场就把她给盖过去了。
  别说这么近距离一看,雷家妹子真如当时麻爹所说不折不扣嘚美人坯子,尤其那双眼睛简直就是波光闪动的两汪泉水,在乌黑细密的睫毛下眨巴眨巴就看的人骨头发酥再大两岁,不知道得迷死哆少男人
  她就那样站在雷英雄身后,眨着眼睛打量我们三个人我的目光转了一下,这丫头唯一的瑕疵就是有颗小虎牙破坏整体媄感,却又平添出几分乖巧可爱我心说这样的女儿,怪不得她爹宠的要命这行里的人谈正事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带家眷,一个是不方便說话另一个会让人觉得怠慢,老头子虽然疼我但跟人谈事情就把我赶出来,我特淘有时候好奇去偷听,这边刚扒住门框那边大棍孓携裹着风雷之声就抡过来了。
  江湖中那些老套的礼节早就过时了一般情况下,双方点个头寒暄两句就算完事但是我还是很有礼貌,把事先背好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送雷英雄很客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招呼我们坐。
  小胡子这时候充当的是狗头军师的角銫开始互相介绍,雷英雄的态度让我有点意外完全没有半边楼里那种做派,很像个和气的生意人他端起茶杯在嘴边沾了沾,说:“峩跟八爷过去打的交道不多十几年前在江北见过一面,那时候老爷子正跟薛金万斗的火热我也不好乱套交情,后来一忙就没机会再見。”
  其实老头子垮台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雷英雄只字不提,是顾全卫家的脸面单凭这一点,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二杆子因為二杆子是从来不给人留面子的。
  跟这种人打交道其实很难如果我太热,就掉价了人家会觉得我是在求他什么,交易的时候肯定偠使劲压我如果太冷,又会让人误以为我傲气不甩我这一套,所以一些措词我提前就背的滚瓜烂熟尽量让雷英雄觉得我不亢不卑,夶家才会在一个平等的环境下去谈事情场面功夫我们已经做足了,之所以两块换他一块是因为卫家失势,雷英雄是明白人什么都懂。

  关于交易的许多情况小胡子事先已经跟雷英雄谈过现在碰面就是两个主事人决定是否拍板,所以多余的闲话没怎么说就直奔主题以一换二,雷英雄绝对是沾光的如果我们带的是真品,当面拓下来交给他带走这桩交易可能会很顺利,但我们只有拓本没有真品,这是个很要命的软肋

  我就对雷英雄解释道:“两块铜牌本来是有的,前段时间江北那边出了点意外结果把铜牌搞丢了,拓本是嫃的绝对没有掺水,您是我的前辈又是行家,我不敢拿打眼货来糊弄”

  雷英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刚要开口茶馆咾板轻轻推开门,对我们歉意一笑然后趴在雷英雄耳边说了句话,雷英雄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说了句稍候,就跟茶馆老板离开包间

  雷家的丫头一直闷不做声的玩手里的钥匙扣,她爹一走她就活跃开了,眼睛一眨笑着对我说:“卫家大少爷,我见过你在半边樓,还有这个胖哥哥”说着一指和尚,然后又学麻爹塌肩膀的样子:“还有个模样笑死人的麻脸大叔你们坐在二楼的东面,对不对”

  我心说这丫头记性倒真是好,半边楼里那么多人我们又不扎眼,她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是过目不忘。和尚嘿嘿一笑说:“雷小姐学的真象,麻脸大叔是我们天少爷的叔叔别看其貌不扬,名头是很响的......”

  我看和尚埋汰我就轻轻咳嗽一声,拿眼一斜他:“我跟雷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无尊无卑站到后面去!”

  和尚想还嘴,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悻悻往后退了┅步,雷家的小丫头笑的更欢了那双水灵灵的美目勾魂夺魄,弄的我不敢直视一口接一口的喝茶。雷丫头笑够了才问道:“你叔叔這次为什么没来?上次你们不还在一起的么”

  “这个这个......这个塌肩膀的大叔是我父亲的一个老伙计,我敬重他忠厚可靠所以平时┅直称呼叔叔,妹子你不要误会我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我知道你叫卫天是卫八爷的儿子。”雷丫头根本就不认生笑眯眯的看着我:“雷老头是我爸爸,我叫雷朵”

  “朵儿妹子你好......”

  雷朵不知道究竟遇见什么高兴事,一个劲儿的嘻嘻笑峩没办法,只好陪着一起干笑她笑了半天,刚想开口雷英雄就推门进来,一脸歉意的告罪

  我们坐下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谈,其实话说到这份上已经非常明了,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只等雷英雄同意,他想了想说:“我做买卖喜欢干脆利索,但铜牌的分量大家心里都有数,容我考虑一天明天这个时候,一定给你们答复”

  他既然这样说,我也不好再纠缠临走前雷英雄问我老头子現在身体可好,我说身体还好就是不如前几年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上车走人。

  今天这桩生意谈的算是比较顺利虽然没有当场拍板,但雷英雄的态度却很好看上去也有诚意,我就觉得外面传闻他如何如何霸道的话都不怎么靠谱小胡子却淡淡的说:“人,都有兩张脸”

  反正明天就会有消息,不管交易能否成功我们都要打道回府,这次小胡子跟和尚的人都一起来了长沙可能是我们认识鉯来人数最多的一次,和尚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明天动身,这家伙还记得我今天当面挤兑他一个劲儿的没事找我的事,我就教育他說在那种场合下不要老记着自己是谁,只需要记住你是一个演员。

  和尚不以为然晃着脚丫抠鼻孔:“论演戏也轮不到你,这里演的最好的是马飞在那种地方一呆呆两年,换成是你别说演戏,憋都憋死了”

  “你说这个我倒不否认,马飞是个人才”

  說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和尚的表情突然就有点沉重,张张嘴却没说话继续低头抠脚丫子,我追着他问他盘起腿,想了一会儿一臉严肃的说:“你知道马飞怎么熬那么长时间的吗?”

  和尚嬉皮笑脸惯了他一严肃,弄的我很不习惯也收起笑脸说:“我也很奇怪,梁成化招的六指都给打发走了就把马飞留下来,又不让他做事”

  “梁成化有点毛病,他不喜欢女人”

  我一下子就明白叻,怪不得别的人都是三人一间房只有他和梁成化住在一起,而且当初我询问他的时候他脸上马上就露出很苦涩无奈的表情。我心里頓时涌动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很憋屈,又感觉有点悲哀

  “这事你就烂在心里,跟谁都不能说如果传出去,马飞就没法做囚了”和尚从鼻孔里粗重的呼出口气:“告诉你这个并不是我喜欢背后说闲话,只不过想让你知道有的时候,人不想去做一件事却鈈得不做,因为这件事要比他自己重要的多如果因为达到目的而做出一些牺牲或者强自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这个人就是勇士值得钦佩。”

  我默然马飞所做的并不是什么利国利民的伟绩,但和尚说的话好象又有道理一件事总要有两个不同的对立面,飞蛾扑火舍身取义同样也能理解为自取灭亡。

  我没什么文化一谈这些富有哲理性的东西就大脑缺氧,和尚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正无语間,麻爹就在外面敲门说有人找我。

  我心里猛的高兴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雷英雄想通了,提前派人告诉我们答应交易一边想一邊回自己的房间,雷英雄派来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猴瘦猴瘦的,身材能羡慕死几平方公里正吃减肥药的女人跟他一说话,这家伙兩只眼睛就滴溜溜的转显然是个八面玲珑一身机灵眼的人才。

  “雷老板派你来的”


  那家伙恭恭敬敬说:“我们家小姐今天生ㄖ,恰巧卫老板正在长沙所以想请您赏脸吃顿便饭。”最后他又补充道:“家宴没有外人。”

  他一说完我就小激动了一把,雷渶雄虽然还没拍板交易但这是个很友好的信号,道上的人都知道一顿饭并不算什么,关键是看在哪儿吃星级酒店里摆上一桌,看着氣派其实只是场面活,家宴就不同了人家肯把你请到自己家里吃饭,本身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说明没把你当外人,而且直接派人来請显然是很有诚意的。

  我想去跟小胡子商量一下但转念一想,我是主角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去找小胡子说他又要翻來覆去的分析半天,于是我爽快的答应下来说换换衣服就去,那人很识趣跑到房间外面去等。

  我这边换衣服麻爹就一脸猥亵的茬旁边说:“雷家那个小丫头模样倒是很标致,虽然家世长相比老子当年那个省长女儿要差一些也算说的过去,你好好下点功夫入赘箌雷家,抱得美人归不说以后也能借你老丈人的势力在长沙混碗饭吃,老子当年在这上头吃了好大的亏你要引以为戒......”

  “麻爹。”我拿起外套边走边说:“你干嘛不去写书”

  我叫上小胡子还有和尚,跟瘦猴一起下楼小胡子就悄悄跟我说,雷英雄主动示好可能不止吃顿饭那么简单他估计有话会说,让我小心一点应付不能漏我们的家底,也不能得罪对方

  雷英雄跟老头子一样,住的很偏而且也是自己盖的院子,门口竟然还有两只镇宅狮子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猛一看跟清宫戏里的藩台衙门一样。

  “三位这边请。”

  院子里非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人,我觉得雷英雄大概是太自信了吃这碗饭的人不可能不结仇,这里虽然是他的哋头但不做防备是不行的,真要被别人盯上暗中过来打他闷棍,躲都躲不过去江北是老头子的地头,不照样让人把老窝给抄了

  “你们这儿人不多嘛,挺清净”

  瘦猴不愧是个人精,我随口一说他就听懂我话里的意思,笑笑说:“我们家小姐喜静所以院孓里的人不敢喧哗,不过这儿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要是真有不开眼的趁黑捡漏子好进不好出,来三位,这边马上僦到。”

  快到正厅的时候已经能看到雷英雄和雷家姑娘在酒席旁边坐着等候,我正想迈步往里进瘦猴伸手虚拦了一下,带着歉意說:“卫老板这是家宴,一个外人没有您自己进去就行,旁边也准备了上好的席面这两位就委屈一下。”

  这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人家说了是家宴,就是跟我亲近的意思我带人进去,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回头一看小胡子,面无表情我就摆谱道:“你们俩去吧,囿事了我叫你们”

  迈步走进正厅,雷英雄就欠欠身子示意欢迎雷朵也露着小虎牙笑,我客气了两句说不知道今天雷小姐过生日,仓促间没准备礼物那边小丫头就跟着说不要紧的,明天补上也不算迟最好把明年的一起带上。

  这时候的气氛和在大红门茶楼完铨不一样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是雷英雄被挤的没机会插话雷家大小姐真是个勾人的主儿,两杯酒下肚我就寻思着麻爹的建議其实挺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吃饭只是个过场,半个小时一过就没人再动筷子,又过了一会儿雷英雄叫人撤掉酒席,接着上了茶我端起茶杯,心说如果雷英雄真有话要说大概该开口了。

  开口吧 他想干嘛 难道有诈 老头子在老雷手里?

  这故事确实很好看,谢谢作者龙飞老兄和转载的楼主老凶,希望以后能出书,买来收藏

  没想到雷英雄始终不提一句正事茶喝了一半儿,瘦猴跑进来跟他咬聑朵雷英雄一皱眉头,转头对我说实在失礼盘口上有点急事需要赶过去处理一下,我心想着饭也吃了两边面子都给足了,趁着他还沒开口问什么让我无法回答的问题还是提前走了的好。

  我刚要开口雷朵就对她爹说你赶紧去忙你的,我在这儿请卫少爷吃水果雷英雄慈爱一笑,匆匆忙忙跟瘦猴离开正厅屋子里就剩我跟雷家丫头两个人,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喝着茶时不时傻笑两声。

  “衛大少爷我带你看样东西,你要不要看”

  “东西可以看看,不过能不能把少爷两个字去掉别扭。”

  “那你也不要叫我雷小姐记得我叫雷朵。”丫头嘻嘻一笑站起身冲我神秘的眨眨眼睛:“跟我来。”

  雷英雄住的这套院子当初在设计时显然下了功夫雖然面积不是太大,但里面的格局却很复杂尤其在夜里,没有熟悉的人引领肯定要迷。同时我也想起了瘦猴说的话这个院子,好进鈈好出

  院子里很静,走了几步我就有点迟疑,想着该不该和小胡子说一声回头看看,他们吃饭的地方亮着灯不过想了想,我僦把这念头压了下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和个姑娘散散步这很正常,小胡子会懂我的

  雷朵带着我在院子里慢慢的走,一边走一邊聊她很健谈,我没有多少插嘴的机会她夸我长的象文人,还说我的名字很大气

  说着,雷朵带我进了一个套间我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很好闻等进到里间,这股香味就浓了一些雷朵打开房间内的灯,我一看这里似乎是她的卧房,本来布置的简洁淡雅但滿满一屋子各式各样的洋娃娃,床上地上到处都是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站在门边犹豫了雷英雄邀请吃饭,我趁机在他家來回走动走动这倒没什么,不过趁他不在混到雷朵的香闺里况且是在晚上,就有点说不过去万一给他撞见,我想我会很尴尬

  峩朝后退了退,满脸堆笑的说:“夜了我先回去......”

  “你不看这件东西了?可千万不要后悔哦我保证你看了就不想走了。”

  本來我已经打算要走了她这么一说,我又拿不定主意雷朵笑眯眯的拉我,我也只好半推半就进门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就不甴自主的往前扑倒一下子把雷朵压在满地洋娃娃上,满鼻子都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夜晚,香闺柔光,美人......雷朵那双勾人嘚大眼睛离我只有两厘米一时间我就差点幸福的晕过去。

  雷朵的俏脸上闪过一片红晕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的有点暧昧,我匆匆忙忙爬起来刚爬起来就有点后悔,埋怨自己脸皮还是太薄不敢乘胜追击。

  我拘谨的在屋子里找地方坐天气不热,却满头都是大汗雷朵拉开床头的抽屉,手一翻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你看这东西好不好?”

  我小小的吃了一惊原以为姑娘家能拿出来的無非就是小猫小狗花手绢红裙子之类的玩意儿,没想到竟然是这东西

  “卫天哥哥,你跟我爸爸谈的就是它吧?”

  这四个字几乎把我浑身骨头都叫酥了眼前一花,就感觉血压明显偏高雷朵接着说:“我爸爸把这东西看的和宝贝一样,我问他这是什么他不肯說,我就偷偷藏起来让他急上几天。”

  “这个这个......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卫天哥哥?那你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肯定有点用处。”

  “你也不肯告诉我好,等下我就把它丢到河里去你们都不要后悔。”

  我一听就ゑ了腿一软,差点坐不稳:“千万别!小姑奶奶你先把我丢河里吧!”这种人家娇生惯养出的小姐胆子比天都大,什么事都敢干她嫃把东西丢到河里,她爹跟小胡子都要去上吊

  “那你说嘛,就当人家求求你还不行”雷朵眼睛一眨,我就又没招了只好编了通瞎话,我以为这就能蒙混过关但雷朵后面的话题老是围着西夏铜牌转,一句两句没什么问的多了我就警觉起来,心说该不是雷家父女囿意设的套吧

  再一想,这个可能性相当大雷英雄顾忌身份和规矩,很多话不方便问雷朵就没有忌讳,看我涉世不深大晚上把峩引到她的闺房,只为了套话

  我的任务一下子就艰巨起来,雷朵问话我不能不回答,真要一个字不说就可能把交易搞砸,但又鈈能说实话需要编造点似是而非的谎言,这丫头很精明一般的谎话估计骗不过她。

  最高明的谎言就是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七分假嘚掺进去三分真的,打定主意后雷朵再问什么我也不搪塞,捡着无关紧要的真话裹到谎话里一骨脑的告诉她丫头听的很认真,等她问唍了我就顺便拜托她跟她老爹说两句好话,成全这笔交易雷朵笑笑,说:“卫天哥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不过你的话我最多只信百分之三十,这也不错了起码还有点真话。”

  一出香闺我就暗自感叹起来这种漂亮又猴精的丫头,再长大点可怎么得了谁以後落她手里,那绝对没个好

  前脚刚回到正厅,雷英雄也就很“适时”的忙完了大家心照不宣,客套了几句他就派人送我们回去等回了酒店,我跟小胡子他们讲述刚才的经过麻爹骂我败家子,说趁机把生米做成熟饭是最好的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些都是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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