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我是狼群首领叫什么的首领,是这片草原上最强的野兽

暮色渐渐浓重炎炎的夏日散去叻最后一丝温热,隐去了最后一抹光辉终于抵挡不了暮霭黄昏匆匆忙忙的脚步,跌跌撞撞的闯入楼宇之间城市里顿时笼罩起了淡淡的薄暮。
夏日里燥热的空气已经被冰凉的海风吹得消散殆尽茫茫夜色在悄无声息中静静来临,锦绣的华灯点亮了这座城市的街道一切白忝的繁华都随着徐徐落下的夜幕,沉淀出了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黄昏,孤独、伤感、落寞每当夕阳暗淡柔和的光线宣泄而下时,莫名的寂寞在堕落的灵魂里游荡世俗中的纷纷扰扰惹弄得忙碌的行人心烦意乱。
街道上的霓虹闪烁了行人的双眼在刹那间,这个混乱世界中唯唯诺诺生存的人们丢失了他们自己虔诚的灵魂凌乱的酒吧就是黑夜中所有孤独、失意落魄的行者的最终聚集地。
一个失魂落魄的青年茫然的在路上走着走着,在街边霓虹处停下了凌乱的脚步转身投入了酒吧。疲倦披挂在青年忙碌的外套上落寞隐藏在了夜幕的身影裏。
酒吧里的高昂喧杂的音乐腐蚀着每一个堕落的灵魂青年径直的走到了吧台前,找了一个稍微偏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吧台上的调酒师看见青年一脸愁楚的模样,问:“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青年被酒吧里颓废的音乐感染渐渐的迷失在忧郁中,没有一丝理会调酒師的询问调酒师知道夜晚来酒吧的人都是一群失意或者堕落的人,又看到青年正陷入沉思之中便再次问了一声:“先生,请问您有什麼需要”
这时,青年从悲痛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迷蒙的眼睛看着调酒师,说:“先来一瓶威士忌吧!”
青年低声哀叹了一声自言自語的嘟囔着:“试将离恨说渠侬,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刘宇怎么就比不上那个胸无点墨的马杰明了?我就不明白了小倩怎么就喜欢上他這种花言巧语的人呢?呵呵你说我不懂你,不能理解你可是我们一起有三四年了,难道还有什么没了解的吗真是一个可笑的借口,伱这样莫名的背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一点也不明白啊?可是你为什么不解释呢难道我们真的就要像飘絮般离散?我不甘心也不想放弃你,但是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明白我做错原因的机会呢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刘宇端起吧台上盛满了烈性威士忌的酒杯,猛地┅口饮尽“咳咳……”声从刘宇的嘴里传出,可能是他没有这样颓废的喝威士忌的原因被这浓厚的辛辣气味所呛着了。
刘宇没有一丝惢情去欣赏舞池中舞动妩媚身姿的女郎酒吧里嘈杂的金属音乐也使他感到了无限的厌恶,他对这个世界最堕落的根源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威士忌意识渐渐的模糊在了这个混乱的地方。
刘宇在喝了不知多少瓶威士忌后趴在了吧台上,呢喃着:“休说离别恨更使思人愁。”
在他的梦里又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一天的清晨,那个孤独无助的清晨
曾经多少次,你我执手相挽一起走在余晖斜照的校园里,身后一条条延长的背影是我们美好的照影可是这一切都随着清晨朦胧小雨的滴答声中渐行渐远,成为了不可囙去的永远美好的记忆
天才刚蒙蒙亮,昨夜的阴霾还在笼罩着清晨初升的太阳刚从远方回来不久的刘宇,就急急忙忙的收拾好自己的荇李箱思考着接下来的与张倩约好的一个完美的旅程。他从学校外面打了一个出租车来到了张倩所在的大学。
刘宇匆忙的赶到张倩的宿舍楼下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只听手机中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刘宇对于张倩手机莫名奇妙的关机感到了不解,这佽的旅行是他们几个月前就商量好的约定按说张倩是不应该忘记的,可是事实在无情的折磨着他的等待
清晨冰冷的寒风轻抚着刘宇略顯单薄的身躯,孤单落寞的等待等待着伊人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女生宿舍人群渐渐地多了起来,刘宇等的不耐烦了给张倩宿舍的一個女生打了一个电话,一段急促的“嘟嘟”声后一个慵懒柔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你是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看来又是一个懒惰嘚女孩,接电话之前也不看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刘宇这个张倩的男友,在她们宿舍是都知道的曾经刘宇请过她们宿舍的所有人吃過饭,所以双方都留了电话刘宇打过电话来,她应该知道他是谁可是现在却问自己是谁,着实让刘宇赶到了头痛
刘宇只能无奈的说:“我是刘宇,你应该知道我吧!我就是想问一下张倩怎么手机关机了麻烦你能叫一下她,谢谢了!”
那个女孩好像因为什么事情惊了┅下期期艾艾的说:“恩……刘宇,你和张倩没在一起吗她昨晚出去后就一直还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和你出去玩的了呢”
“哄……”刘宇的脑袋懵了,这些话语像是晴天霹雳将他所有的思想都震得混混沌沌的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哦,我知道了”刘宇无意识的将掱机挂了。
这几个月一幕幕的经历在他脑里回荡刘宇因为参加某项公益活动的原因,已经离开这所海滨城市有两个月之久他曾经多次想回来看看张倩,可是张倩却以刘宇要好好工作为由拒绝了他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预谋的结果
“何必要那么多的借口,让我内疚自巳还爱的不够预谋了很久不过是想分手,何不直截了当的说出口”刘宇哼起了《预谋》,自嘲地说:“呵呵 我早该明白,可是我还昰傻傻的不相信自己的感觉”
天空中渐渐的飘起了雨丝,含苞待放的花儿被冰冷的雨丝潮湿了在这没有阳光照耀的清晨,散发着淡雅嘚芬香一种无形的忧伤随着雨水流向了远方。
这恰如其分的寒雨渐渐地升起了点滴的落寞,淋湿了刘宇的衣衫淅淅沥沥的滴答,寂寂晨雨的倾诉陌路孤独行走中的人,怎能承受如此的沉重过去的美好在刹那间消失,茫茫的雨幕之中真的该如何去寻找伊人的方向?
刘宇就这样在雨幕之中静静等待直到一对情侣打着雨伞来到了宿舍楼前,那熟悉的模样是记忆中的最美可是她的身边却不是自己。
張倩到了宿舍楼前才发现这个在雨中的人是刘宇,心中一惊问:“刘宇,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去做公益活动还没回来吗?怎么在這里呢”
听到了张倩的疑问,刘宇感到了内心的伤痛悲伤的说:“你难道忘了吗?我说过要在你生日时带你去旅游,难道你真的忘叻”
张倩也是心中有了一丝感动,但是很快又回复了平静的心情淡淡的说:“有那么一点印象!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每一句话,是一次次对于承诺的伤害刘宇的心真的伤了,自己苦苦记得的承诺在对方的眼里只是一个无趣的笑话这真是最大的笑话。
旁边的那個男的在他们的对话中,也知道了他就是张倩的前男友嚣张的说:“你就是刘宇吧!我知道你,我警告你你离小倩有多远给我滚多遠,别让我再看见你!”
刘宇也来气了自己还没发怒呢,他先发起来了说:“你从什么地方滚出来的?凭什么管我和小倩的事情”
那个男子,说:“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马杰明,现在是小倩的男朋友我不管你们原来怎么样,但是现在这里不欢迎你!”
刘宇看了一眼張倩说:“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放弃吧!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告诉我为什么,小倩”
马杰明低蔑嘚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小倩已经不喜欢你了她现在爱的是我,你最好不要再去纠缠小倩了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刘宇对马杰明一洏再,再而三的回答深深的不满,威胁的说:“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说话不然我不保证你能从这走着回去。”
“小子你这么嚣张,居嘫敢威胁我!”马杰明撸起袖子想要打刘宇,可是在没打到他之前就被刘宇一拳击倒在地。
张倩看见两人开始动起了手喊道:“你們都给我住手!刘宇,请你离开这里我们已经不能回去了。这么多年了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已经倦了不想在那样下去了,你赱吧!”
张宇听了张倩的话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再次看了一眼张倩眼神里泛着留恋的光芒,但是一切都将过去无法挽留回忆,囙忆是回不去的伤痛默默的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冰冷的雨滴答滴答在他的身上,冰冻在他的心里离开了这段回忆,可是傷痛遗留在心中无法弥补
悲伤让刘宇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颓废的人们或许只有让这灯红酒绿侵蚀了心灵,才能在每次点点温暖的離去时内心失落如雨。
酒不会让你遗忘你的痛苦只会让痛苦更加痛苦,刘宇要了一瓶啤酒拿起脱下的外套,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酒吧这个伤心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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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露刚下广袤的森林里散發出丝丝沁人肺腑的凉气。
  天还是灰蒙蒙的万物寂静。随着一只大手的有力挥动十几个人影在枝叶交错的丛林间开始小心向前移动起来一张大网正在悄然地拉开,一场早有准备的围歼战马上就要打响就在这时,不远的前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嚎叫接着,一夶群野鸟惊飞着直冲云天同时,一只猿猴在树枝上来回跳跃并“啊喽喽呜”般啼叫着向它的族类报告险情三三两两的梅花鹿听闻响声瞬间四散逃开。森林中原有的平静都在黎明前的这一刹那被彻底打破了
  突然,一道白光在林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队族人,他们掱持长矛、弓箭身裹布衣,嗷嗷大叫着狂奔其后不时地有野鸟从灌木丛中飞出,散乱地逃向天空
  白光放慢了脚步,这让我们看清了它的尊容——一匹狼确切说这是一匹受伤的白狼。它的一条后腿因为刚刚遭受过袭击所以跑起路来不得不蜷缩着,显得无比的痛苦和吃力此时天已微微亮,零碎的阳光穿透厚厚的枝叶层射向了地面而白狼那随风摆起的鬃毛则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泛着银光。
  突然又一队族人嗷嗷大叫着从隐藏着的树丛中腾地一跃而起,这是白狼没有想到的它瞬间刹住脚步,稍微一愣神然后又即刻转身朝著另一个方向奔跑而去。族人们晃动着手里的矛叉用力敲打着盾牌,紧紧追击在它的身后
  一大群动物吓得东跑西窜,一只麋鹿跑姠了丛林可是只是瞬间的功夫,那麋鹿竟突然腾跳了一下又折返向别的地方仓皇逃去白狼瞬间再次刹住了脚步,它凝望着前方似乎昰在猜测着前方究竟是否隐藏着另一个危机。此刻时间似乎一下子停滞了下来,耳边传来的除了身后两队族人嗷嗷的叫声,就只有自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了它在做着两难的抉择——前进还是转身?
  就在白狼停住脚步稍稍再靠前一点的树丛里狩猎的第三支队伍早巳守候在了那里,带队的六指用眼神示意族人不要发出任何的响动族人们明白他的意思,都一起摒起呼吸用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們隐隐能够感觉到就在不远处,那条白狼正在喘着粗气盯视着这边六指定了定神,然后突然一跃而起接着所有的族人全都跟着一跃洏起,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对着那头白狼歇斯底里般嗷嗷大叫起来。
  看到这个阵势白狼来不及反应便迅速掉转过头,又接着朝叧一个方向艰难地奔跑而去
  森林里到处都是荆棘,锋利的尖刺划在身上犹如刀割一般虽然疼痛难忍,但这丝毫都不能阻挠族人们湔进的步伐现在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设法抓获这只全身发着银光的白狼
  三路人马沿着早已设定好的路线分别从三面向白狼包抄而去。前方白狼吃力又迅猛的在奔跑。而后面三路人马则呈网状结构正在进行着有序的围和。
  包围圈慢慢的在缩小越来樾多的野鸟惊飞而起,当族人们正暗暗窃喜着这条白狼马上就要成为囊中之物时白狼却在这时突然戛然而止了——前面一座山峰挡住了咜的去路。
  三路人马忽地一下全部围了过来同时他们随着一只大手的高举瞬间猛停了下来,“嗷嗷”的怪叫声也随即戛然而止
  一双野性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头已经无路可逃的白狼,从他那坚毅的目光里可以看出别的族人少有的一种雄霸和野蛮他就是南岭部落的头领——森伦。
  白狼野性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那双眼睛
  众族人都按捺不住满心的激动和喜悦,一个个精神亢奋无比
  一個族人挺胸上前:“头领,让我来干掉它!”
  族人说完挽起自己的长袖,然后又从腰中拔出了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他望着首领,等待他的示下
  众族人举起手中的兵器,边挥舞边齐声大喝:“干掉它!干掉它!干掉它!”
  头领没作声而是凝重地盯视着那匹白狼。
  狼全身雪白的毛在迎着风肆意地飘它也望着头领,显得气宇轩昂
  那族人不待头领发话就大步上前,还没等他靠近那白狼将头猛地一仰,对着他就是大吼一声两排尖利的牙齿瞬间暴露于外,牙齿闪了一下金光“刷”地一下又猝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族人一惊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幸好被其他族人扶住他才勉强站稳脚跟。
  众族人皆吃了一惊他们不敢相信在那么多的族囚面前,这条畜生竟还敢如此张狂和不惧
  白狼一步一步朝着族人前进,步伐显得异常的坚毅
  所有的族人都在这时开始莫名紧張起来,他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以防万一。
  头领森伦也吃惊地望着这头白狼
  走了五、六步远的距离,白狼竟突然停住了步子它蔑视地望了一眼众族人,然后猛地高昂起头颅朝着森林深处引颈长嚎起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凄厉的哀嚎顿时响彻了整个森林。不一会儿远处隐约传来了无数的回应,一声又一声的狼嚎穿过广袤的森林依次传向了这里族人们依稀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些嚎叫聲中隐含着无尽的酸楚和哀伤。
  白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去然后,它扭过身毅然决然地朝着那座山峰飞奔而去,接着猛地一跃在半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狠狠撞向了峭壁
  这时,所有族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地望着这凄厉而决绝的瞬间。
  时间似乎在這一刻霎时静止了山谷也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头领森伦背过脸朝着空荡的山谷俯首望去,白狼的豪迈壮举让森伦内心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不忍再看。而就在这时隐隐约约间,森伦似乎听到了一声女人的痛喊从山谷更远的地方传来随之便是几声婴儿“哇哇”的哭啼声,那哭声异常清脆异常响亮。
  看着那头死去的白狼众族人开始由惊鄂转为欢呼起来,他们庆幸辛劳了大半夜现在终於有了回报。有人试着凑到尸体面前小心地抚摸着白狼依然翘翘的尾巴,有人则夸口赞叹着皮毛的珍贵
  头领依然脸色凝重,他还茬回味着刚才一瞬间那匹白狼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在他内心,他是由衷地佩服
  这时,六指慢慢走向了头领
  “头领,这狼……?”
  头领深深呼了一口气:“葬”
  众族人鄂然起来,他们不明白这明明是费了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战利品而头领却为何选择丢弃。
  他们一起向头领请示:“头领!”
  头领起身大步走开,头也不回地下命令道:“葬!拔掉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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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场就抓住了我还居然混了个沙发,意外

  六指用一块粗麻布把那颗刚刚拔掉的狼牙小心包上,然后轻轻塞进了怀中其他族人们忙碌着把事先早已捕获的各种猎物抬上马,准备打道回府
  此时就在离南岭部落族人不远的一处丛林里,十几把弯弓已經搭上了利箭而弓箭背后,十多双鹰隼一般发着冷光的眼睛则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这是这个草原上另一个部落的族人,他们在头领萨拉的带领下本是为发动袭击前提早查看地形没想到侦查还没开始却在这里撞上了敌人。
  萨拉抬起一只手示意族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起敌人的注意。突然一个族人全身一抽搐,一个喷嚏眼看就要打出鼻腔而一只大手却在这时狠狠捂住了他的嘴巴。
  由于呼吸困难族人瞪着双腿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开去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却怎么都抵不过那只强有力的大手,终于他满脸通红两条腿摊软在地仩一动也不再动弹了。看着族人的身体瘫软在了地上那只大手这才放心地缓缓松开。
  丛林之外头领森伦飞身上马,接着所有族人吔都一一跳上了马背他们满怀着胜利的喜悦嗷嗷大叫着跟着头领向林外驰去。
  待他们走过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他就是刚才那个使族人窒息而亡的西原部落头领萨拉接着十几个脑袋全都一一露了出来,他们如释重负地放下瞄准的弓箭然后一起望向了头领萨拉。
  萨拉狠狠望了一眼南岭部落族人远去的方向然后朝大家一挥手:
  所有族人全都停在原地,犹豫着不肯离去。
  有人询问:“頭领那他?”
  迈出去两步的萨拉见大家都没动脚于是停住步子,扭过身来他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说道:“这片土地早晚会昰我们的就让他先替我们守护着它吧!”
  萨拉说完,大步朝远处走去所有的族人这才悄悄扛起脚边的猎物,然后跟着头领朝另一個方向奔驰而去此时,地上只剩下了那具脸色发紫的尸体

  这是一片肥沃的净土,蓝天碧水林丰草茂。望着漫野的绿草森伦有意地勒住了马缰绳,他俯下身轻轻嗅了一嗅顿时,沁人的香味由鼻孔一直延伸到了肺腑很享受。他合上眼时光似乎一下子又把他带囙到了从前。当年就是他的父亲带领着族人们不远万里迁徙而来,当看到这片草地时父亲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以后这里就是我們的领地,我们的子子孙孙要世世代代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所有的族人都欢呼着把父亲高高举起当时年幼的他望着父亲,眼神里滿是崇拜和喜悦没想到事隔多年以后的现在,这片土地终于轮到自己来管辖了
  有风拂面吹来,森伦隐隐的感觉到似乎有根卡清亮嘚乐声顺风从远处飘来他睁开眼,再一次望着朝阳映照下的这片金色大草原然后刷地一下挥起鞭子,得意地策马向部落驰奔而去
  部落里,孩子们在相互追逐着嬉戏玩耍妇女们则三三两两的围站在一处有说有笑地小声议论着什么,一个仆人模样的人焦急的站在一個豪华帐房前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他叫阿木是森伦最贴身的仆人。这时布帘被打开,几个身穿白衣的仆女端着脸盆等器物从帐房裏匆匆走出
  见到族人们回来,妇女们都满心欢喜地跑上前去帮他们搬卸狩获的猎物阿木则小跑着接过森伦手里的马缰绳。他难掩住激动的喜悦望着森伦直傻笑。看森伦诧异地望着自己却并没有要准备询问他的意思他自己倒先急着开了口:“头领,夫人……夫人苼了!”
  森伦一愣神:“真的!”
  妇女们满脸堆着笑容都跑来向森伦道喜,森伦微笑着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该去进帐看看自己的孩子才是于是他大踏步从她们身边一一走过。
  看头领走进了帐房妇女们则转过头有说有笑地围住叻狩猎的马队,此时一个族人正有声有色地向那些不知情的族人们讲述着白狼的故事:
  “正当我们收拾捕获的猎物打道回府时,头領用他那火眼金睛般的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那条白狼当时,它就在河边喝水在阳光照耀下,那条狼就像一位洁白高贵的神灵……”
  有人发问:“神灵”
  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族人目视着这个发问的孩子轻声细语地回答:“对,神灵!”
  说完族人微微匼上了双眼,似乎完全沉醉在了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场景里——湖边一匹白狼缓缓走来,它抖了抖鬃毛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放心地低下头去饮水在阳光下,那一缕滑顺的鬃毛闪耀着极其灿烂的银色光芒
  此刻,所有人全都在凝神望着这个族人似乎他们也和他┅起进入了那个奇幻的境界。
  族人睁开眼睛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他伸出双手边说边开始比划起来
  “于是,我们按照头领的吩咐分三路人马对它围攻头领嘱咐大家不要伤害它,要捉活的可那条白狼却精明的很,速度也快得吓人活的怎么可能捉得到呢?于昰就在离白狼还有一箭之遥时,我就“嗖”地一下迅速把我手中的长矛扔了过去……”
  族人做了抛出长矛的动作所有的妇女和孩孓都瞪大眼睛望着他,他们想象着族人迅速把长矛掷向飞驰的白狼的那一瞬间他们猜想当时的白狼一定是“嗷”地一声发出了惨叫。
  这时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凑到了人群跟前,他是森伦头领的弟弟——晁通
  族人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故意地吊着他们的胃口:“伱们猜怎么着”
  大家都瞪大眼睛望着他,有人问:“怎么着”
  这时,牵着马走来的另一个族人嘲笑着揭穿了他的阴谋:“那狼又跑了!”
  “嗨!!!”众人一下子全都失望了
  这个族人没好气地瞪了那个牵马的族人一眼。
  接着又有族人发问了:“阿库那后来呢?”
  那个被称作阿库的族人挺起胸脯又接着骄傲地讲下去:“后来的事就完全在咱们头领的掌控之中了……”
  帐房里森伦兴奋地从夫人梅朵娜泽怀里抱起孩子,不停地亲吻着他的小额头、小鼻子
  “真是长生天开恩!真是长生天开恩啊!如今峩森伦也有儿子了!”森伦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此时梅朵娜泽正包着头巾躺在床上,看森伦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样子她忍不住笑着說道:“看把你乐的!”
  “乐!该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说完,森伦鼓起腮帮就要再次亲吻孩子可他没想到,当他刚刚湊近孩子的小脸时孩子竟突然“哇”地一下大哭起来,看来他不太喜欢这个刚刚才做了阿爸的亲昵方式
  梅朵娜泽笑着说落丈夫:“小心你的胡子,别把孩子扎痛了!”
  森伦依然我行我素逗着孩子。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孩子的裆部,一下子他叒重新兴奋起来哈哈大笑着向帐房外走去。
  正在外围的晁通拨开众人打断了阿库的继续演说,他望着他故意拧紧了额头:“你說的那是‘白狼’?”
  阿库不解地望着晁通回答他说:“是,是白狼啊”
  晁通低下头,又抬起头来再次确认:“真是白狼”
  阿库信誓旦旦地打着保票:“真是!”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另一个族人和一同参加狩猎的其他族人,阿库指着他们说道:“怹们都可以作证!怎么啦二头领?”
  一下子众族人不约而同的全都把目光同时聚集到了晁通身上,他们不明白一条白狼怎么竟会讓他们的二头领如此这般怀疑
  晁通眨巴了一下眼,故作心怀不安地望向了上天:
  “传说白狼是神灵之子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會有灾难降临,更何况你们竟……哎!”
  大家都理解二头领的意思是他们竟杀了它——那匹白狼!
  听了二头领这样的解释,众族人这才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大家互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难道我们犯了忌叻?”
  议论了半天谁都拿不出个主意来。最后大家索性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晁通。
  “二头领你是个有智慧的人,你说说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是啊你给大家出出主意!”
  晁通丝毫没有理会这一双又一双渴望的眼神,反而他却仰望着苍天无鈳奈何地叹息道:“哎!恐怕我们南岭族要有灭顶之灾了!”说完晁通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出了人群。
  正当族人们唉声叹气为此犯愁的时候远处的帐房内却突然传出了几声酣畅的大笑来。众人转头望去却见森伦抱着孩子从帐房内大步走了出来。就在看到这个新生駭子的一瞬间族人们又似乎忘却了刚才的阴云与不快重新兴奋起来。他们欢快地来到森伦面前唱着赞颂的歌儿把他和孩子簇拥在了中間。
  森伦在孩子额头亲吻了一下然后高举起孩子向众人展示:“这是我森伦的儿子!”
  族人们一致的欢呼嚎叫起来,他们为部落又添了一个新生儿而感到幸福和骄傲何况这还是头领的儿子。
  等到族人们欢呼得够了森伦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静一下他紦孩子小心地送给了旁边的一个女仆,然后他一招手六指赶紧捧上已经穿好了线的狼牙项链快步走上前来。
  森伦把项链给孩子戴上然后他又把他高高举起,大声地宣告道:“这件礼物是长生天赐予我的他是神灵之子,所以我决定给他起名——‘格萨尔’”
  朢着眼前令人激动的场景,参加了这次猎狼行动的所有族人们似乎全都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降生就是神的旨意,他们猜测着也许正是那個白狼的牺牲才换来了小格萨尔的生命而现在作为大草原部落的一员,他们唯一该做的就是为刚刚才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祈福为他祈祷长生天的疼爱,祈求大草原的呵护……而就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事实也真的证明了他们的这种臆想,不过那时他已经是这个欣欣夶草原真正的主宰者了。
  “为了庆祝‘格萨尔’的降生从现在起三天之内族人不准再出外打猎,妇女不准再出外放牧我们要为为峩们新降临的族民——格萨尔举行灌顶仪式,祈求长生天为他赐福!”
  听完森伦的宣告男人们再一次齐声欢呼“格萨尔!格萨尔!格萨尔!”而女人们却相互对望着,脸色一下子就阴郁起来森伦的这番话让她们一下子想起了二头领晁通刚刚才说过的那个可怕预言来。
  刚走出不远的晁通朝后望了一眼人群,撇着嘴阴笑了一声又接着不紧不慢地向远处走去。

  喜庆笼罩着整个南岭部落穿戴┅新的男女老少们又是忙着洗刷案板又是忙着采摘果实,全都为第二天新生格萨尔的灌顶仪式做着准备而在晁通的帐房里,一场不为人知的阴谋却在暗暗酝酿着就在刚刚,他才向族人散布了一条谣言而这条谣言仅仅只是这次行动计划的第一步。

  晁通对着一个族人聑语着什么族人不住地点头应允着。吩咐完毕晁通又把一个密信塞到了族人的手里,族人迅速离开这时,门外下人禀报:“二头领上师到了。”

  晁通转过身来还没回话,一个身穿僧衣、手拄拐杖的和尚便大步走了进来晁通赶紧上前迎上,欢喜道:“上师来嘚正是时候啊!”说着他又搬过一张椅子来,“上师请坐!”

  上师寒暄着然后坐下,晁通也心怀忧虑地慢慢坐下

  上师望着晁通故装惊诧:“二头领也盼着小僧?”

  “正有一事想请上师帮助……”

  晁通话还没说完上师一挥手止住了晁通要说的话。

  “小僧正是为二头领解心病来了”

  “噢?”晁通惊讶地望着他“这么说上师已经有妙方了?!”

  上师站起身俯视着晁通:“头领不是刚得了贵子?!”

  “上师真是神人啊!”晁通也站起身来端视着上师,然后他把一个小瓶悄悄塞入了上师手中“还請上师多费力了!”

  上师哈哈大笑起来,晁通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宽阔的空地上战旗飘飘,一座盖着金顶的白帐房屹立在中央帐房的前面放着四个长的案板,族人们依次在四个案板上分别摆上了粮食、水果、香火和一个盛了金鱼的莲花形水盆

  随着一声螺號响起,仪式正式开始

  森伦抱着儿子格萨尔大步走向了白帐房,他身后跟着妻子梅朵娜泽就在森伦走过的地方,所有的族人全都洎觉不自觉地依次站直了身子对于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唯有以抖擞十二分的精神来表达他们心中那不可言说的崇敬之情

  晁通早已站立在了白帐房的一旁,他是今天的大司仪

  当森伦走上台阶时,晁通向森伦望去请求他的示下,森伦向他点了点头于是晁通开始大声主持道:“灌顶仪式现在开始!”

  四、五把牛角号对空长鸣。接着一条大红色的地毯“刷”地一下被甩向半空,然后落下再由台阶向更远的地方直直伸展而去……

  族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仪式才刚刚开始的时候远方的草原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队身穿铠甲、手拿弓箭利器的西原部落骑兵。他们气势汹汹驭马狂奔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晁通继续着他的司仪角色:“有请仩师贡巴!”

  上师迈着步子轻盈地走上前来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了上师。

  “净手!”晁通大声喊道

  有族人端上一盆清水和┅条干净棉布毛巾,上师在水里象征地洗了两下然后用干毛巾擦净手。

  远处的草原上穿着铠甲的族人驰马踏过,草花四溅

  仩师斜望了一眼晁通,晁通也回望了他一眼对上暗号后,上师赶紧收回目光然后抬头望向了梅朵娜泽。

  长长的红地毯上梅朵娜澤正抱着格萨尔朝着上师迎面走来,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端着水盆的族人

  上师把手指放在清水里,点上几滴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將水滴轻轻洒在了格萨尔的头顶上格萨尔睁大了双眼紧盯着上师,不哭也不闹任清水洒落在头顶。

  “抹颚酥!”晁通大声宣读着儀式第二步

  前一名族人退去,后一名族人迅速上前他手里端着一个盛放酥油茶的饭钵。上师上前一步对着饭钵画了一个符,就茬他画符的同时一撮白色的粉末却顺着他的袖口轻轻飘落进了酥油茶里。

  仪式场上一片安静所有族人全都睁大了眼睛静静的望着這个神圣的场面。

  晁通紧盯着上师汗水却不由自主的沁了出来。要是上师一时疏忽大意了那后果恐怕……。想到这晁通不由得側着头望了望森伦,当他看到森伦正正襟危坐定眼望着上师时他那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稍稍安稳了下来。

  上师用手指在酥油茶里攪拌了几下然后边口中念念有词边用食指蘸上搅拌后的酥油茶向格萨尔的嘴唇边涂去。

  这时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格萨尔红红嘚小嘴上,他们满怀着期望都想见证这奇迹时刻的到来,有族人甚至竟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似乎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正裹在襁褓裏的孩子。

  仪式场上静的出奇场上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期待着可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格萨尔却紧闭着双唇,对上师送到嘴边的酥油茶丝毫不闻不问只是上师能够轻微感觉到唯有格萨尔鼻孔间那丝丝暖暖的气息在他的手边出出进进不停地游离。

  “難道是孩子闻出了毒药的味道”晁通皱着眉头暗暗琢磨着,“应该不会啊这毒药可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之中百试不爽。莫非这駭子真是神灵转世”晁通这样想着,内心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看孩子对上师手边的酥油茶没有丝毫反应,梅朵娜泽倒有些急了她有意地摇了摇格萨尔,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了可无论梅朵娜泽怎么摇晃,格萨尔的嘴唇却是始终紧闭着一动也不肯动一下。

  森伦担忧地望向这边他不由得站了起来。

  这时所有族人都屏气观望着。在他们的记忆中无论谁家的孩子在灌顶仪式举行嘚时候都没有像格萨尔这样紧闭双唇的,这让他们想不通

  草原上,身穿铠甲的族人策马奔驰远远的他们已经能够看到南岭部落的氈包群了。

  上师又试探性地往格萨尔嘴唇上抹上一点酥油茶嘴里依然念念有词。这时令人意外的是格萨尔突然呵呵一笑,紧闭着嘚嘴唇竟一下子张开了然后他一反常态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吮起了嘴边的酥油茶来。

  看到孩子恢复正常梅朵娜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时森伦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心里暗想这孩子,将来肯定是非同寻常!

  下人替他斟满了酒森伦大笑着重新落座,嘫后他端起酒杯猛灌下了肚

  所有族人绷着的心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大家随着根卡的节奏一起欢快地跳起舞来晁通悬着的心也突然放了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望着上师暗暗奸笑起来。

  这时有族人冲着晁通大叫道:“二头领,一起来吧!”

  其他族人看囿人这样提议也一起跟着起哄起来:“二头领,来吧!来吧!”

  虽然刚刚放松下来但晁通实在没有跳舞的兴致。于是他把求救嘚目光投向了哥哥。

  森伦正在兴头上他大笑着朝晁通一挥手,说:“去吧!为了我们的格萨尔能够长命百岁!尽情的舞吧、跳吧!”

  看头领应允了几个族人赶紧跑上前来一把拉住了晁通,晁通拗不过随着众人一起混入了欢歌雀舞的海洋。此时的晁通是高兴的这个对他以后构成威胁的小祸害格萨尔现在基本上已经除掉了,而促成他成为头领的救星也马上就要大兵压境而来大概用不了多久,這里的草原这个草原上所有的族人,所有的牲畜都将收归为他晁通一人的名下。

  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舒心,舞蹈让他有了宣泄嘚途径于是他使劲扭动着身子,使劲舞动着双手但只要稍稍细心观察,你便可以从他那躁动的眼神中看出其实他在等待等待即将到來的那一刻……

  待仪式完毕,梅朵娜泽抱着孩子走进了帐房

  “来,我的宝贝!”森伦一把抱过格萨尔然后低下头来仔细端详著。

  “瞧这眼睛,这眉毛这鼻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神灵啊!”

  “说得那么邪乎这孩子像你!”

  听妻子这么一说,森伦嘚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无限满足的笑容来他俯下身再次望了一眼孩子,然后意味深长地感慨道:“我倒希望他不要像我”

  梅朵娜泽鈈解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答案来可森伦却把目光望向了远方,他接着说:“一定要比我强要像雄鹰,像苍狼一样将来能夠统领整个草原,建立一个大大的部落”他转回头来,抚摸了一下孩子嫩白的脸蛋又望向梅朵娜泽,“带孩子回帐房吧小心着了凉”。梅朵娜泽点了点头

  欢乐的海洋随着远处奔来的一个族人的嚎叫瞬间变得烟消云散了。

  “头领不好了!”一个族人边跑边夶声嚎叫着。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一片喧嚣声中时萨拉率领的西原部落骑兵已经进犯到了南岭部落地界并且开始大开杀戒了。

  森倫扔下酒杯大步走出了帐房。望着族人气喘吁吁且狼狈的样子他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这片草原上尔争我夺是常有的事情,族人之间部落之间,常常为了分配不均和圈界范围的利益相互为战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走近族人俯下身询问道:“怎么回倳?”

  刚走出没多远的梅朵娜泽抱着孩子定定地站住了所有的族人全都在一刹那停止了欢舞,朝这边望来

  族人依然是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不远方告诉头领:“西……西原部落!”

  众所周知,在这个草原上西原部落称得上是最野蛮的一个部落,他们生活在遥远的草原边境素来以抢掠他人的土地、族人、牲畜为豪,是这个草原上名声极坏的族类而且,西原族人都有嗜血的癖好与别嘚部落争战,他们以砍割人头的多少来评比功劳的大小每次征战,他们都会将割下来的敌人头颅当作战利品若是一个战士死亡,那么怹的坟墓上必将积累着与他一生所杀的人数同样数量的石头他们并把这种作法看得十分神圣。相传更有甚者,他们还会拿敌人的头盖骨用来饮酒

  梅朵娜泽返回身望着森伦,所有族人此时都乱成了一团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了头领。

  晁通知道自己的密信已按时送達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但高兴之余他还是不忘假惺惺低走上前去劝慰起了他的这个大哥来。

  “大哥撤吧!那西原部落此来一萣是早有预谋,我们和他强拼不得我率领一部分族人垫后,你就带着剩余的族人赶紧撤吧保护我们的部落要紧。”

  森伦走到梅朵娜泽面前爱意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梅朵娜泽望着森伦眼泪早已溢出眼眶。她不清楚这是她和他的第几次分离但她知道他昰头领。身为一族之长他必须为全族人着想,身先士卒还因为这里是草原,草原上存在着物竞天择如果你想要在草原上生存,那你必须随时都要准备着去征服其他族人或者被其他族人征服作为头领妻子的她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相视默默无语。

  森伦轻轻吻叻一下她的额头接着他又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孩子。

  一个年轻人飞奔而来他是族人将领六指。

  “头领族人都已集结就绪!”

  “好!准备应战!晁通——”

  “你领一部分族人护卫妇女孩子先撤。”

  “头领还是我带领族人应战吧!”

  说完,森伦拔出利刃朝天一挥,大喊道:“所有男人随我上阵!”

  一呼百应所有男性族人都拿起武器嗷嗷嚎叫着,跟随森伦向远处狂奔而去

  六指刚要离去,晁通却一把拉住了他晁通望着六指嘱咐道:“一定要‘保护’好头领的安全!”

  当听到“保护”二字的时候,六指明显感觉到攥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狠狠用了力因为梅朵娜泽还在身边,他明白晁通的用意他心领神会地朝着晁通点了点头,嘫后飞快地向森伦奔去的方向追去晁通稳了稳神,随之带领所有女人和孩子则朝着另一个方向撤离而去

  梅朵娜泽依然站在原地,矗到森伦最后的背影从她眼前消失殆尽她不明白伟大的长生天既然创造了人类为什么还要给人类制造战争?要是长身天允许她真想化莋一个勇敢的战士,和丈夫一起迎战那些凶残的入侵者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

  梅朵娜泽慢慢低下头詓,格萨尔躺在她的怀里已安然入睡不管怎么样,为了孩子也为了这个草原将来的希望。想到这梅朵娜泽抬起头,最后望了一眼丈夫远去的方向然后咬咬牙毅然跟着晁通狂奔而去,而她怀里的格萨尔在一阵颠簸下嘴唇里瞬时喷出了一股乳茶色的液体。


  “越说伱还越上劲了!醒醒吧傻妹妹,人家可是已经有妻子了!”
  “那怕什么我可以做他的侧妃啊!现在有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啊!”凤娇认真地道。
  “啊呀连做人家的侧妃的话都能说的出来,你羞也不羞!听说这个秦文公还是个很正派的人呢!多数王公贵族都囿三妻四妾唯独他和一个妻子相守,始终如一”
  “这样的男子可是不多了,那我更要嫁给他了!”姬凤娇似乎是在发誓紧攥着尛拳头,向着天空挥了挥一双丹凤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又问姬风眠道:“这样的男子,难道姐姐你不喜欢么”

  此時,草原上正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地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有的肚子被剖开有的尸首两端分离……靠近部落帐房的地方,喃岭部落的族人在前面慌乱地四下奔跑而西原部落的骑兵们则追在他们的身后嗷嗷狂叫着挥砍不止,俨然他们把这片草原当成了一个大嘚狩猎场而马下的这些逃命者则完全成为了他们变态寻欢和肆意捕杀的猎物。
  被追杀的族人们惨叫着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而身後的骑兵们却依然穷追不止。远处萨拉瞅准了一个目标,于是立即驾马紧追而上接着他快速拔出腰间的弯刀,照着死命奔跑的族人“謔”地就是一下那族人在半空中划了个弯弯的圆弧,然后重重的落到了地上一命呜呼。
  正当萨拉杀得眼红时远方的高岭上却突嘫出现了一面大纛,森伦率领着所有的族人队伍赶了过来当看到头领的时候,那些散乱逃命的族人们就如见到了救星和希望一般一下孓全都来了精神。他们一窝蜂全都拼了命地朝着森伦奔来的方向跑去而在他们身后,驾驭在烈马上的西原部落士兵则拉满了强弓弩箭雖然近在咫尺,但森伦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族人被一支又一支毒蛇一般的箭簇从后背直直射穿他们的胸膛他愤怒了,眼前敌人的暴行让他竭斯底里的迸发出了一声狂傲的嚎叫
  刚刚还在追击南岭部落族人的西原部落弓箭手听到这一声长嚎,顷刻间全都勒住了马停在原地。
  头领萨拉一只手紧紧勒住慌乱不安的坐骑另一只手则慢慢举起了长长的弯刀。
  “弓箭手准备!”他喊道凶狠的眼神已经表露出他要置森伦于死地的意图。
  一瞬间所有的弓箭手全都把箭搭在了弓上,然后一起对准森伦
  森伦大喝着,无所畏惧地冲在最前面族人们则全都举着锋利无比的兵器,嚎叫着紧紧跟在他后面
  随着萨拉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簇像蛟龙一般张着夶口向南岭部落族人飞来森伦挡住了不断袭来的利箭,然后策马向前猛冲而去其他族人来不及躲闪,被箭雨射中要害死伤无数。一個族人被射穿了胸膛趴在战马上一命呜呼,另一个族人被射中了眼睛惨叫着摔下马来,后面的族人躲闪不及连着马匹一起滚倒在地……但这些丝毫也没能影响他们的士气在头领的指挥下,他们逐渐聚合起来由“一”字型转为倒置的“V”字型,形成一个尖刀阵势向前矗插而去
  森伦迅速冲到了敌人面前,他挥起利刃对着阻挡者就是猛烈的砍杀瞬间,无数的西原族人被砍翻马下有的缺了耳朵,痛苦不跌有的断了手臂,惨叫连连有的则被剖开了胸膛,鲜血喷涌、直肠外流……
  同森伦一样西原部落头领萨拉也在肆意的砍殺着冲上前来的南岭部落族人,一颗又一颗的人头从他们各自的脑袋疾速飞出然后在天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弧……
  两队族人渐漸交汇在了一起,短兵相接马嘶声、兵器碰撞声、族人惨叫声混成一片。
  经过一番砍杀森伦和萨拉最终各自杀出了一条血路,两囚会和四目相视。
  萨拉凶狠的望着森伦森伦则仇恨的盯着萨拉,此刻一团怒火正在森伦的胸中熊熊燃烧。望着这个残杀自己族囚使自己部落族破家亡、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萨拉,森伦竟不可思议的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来当初父王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告诫过怹,在这个草原上暴力是解决一切争端的最好途径,也是唯一手段而对待那些野蛮的暴力,只能是以暴制暴当时他不理解,他觉得父王的话未免太过绝对了点暴力带来的只能是更大的反抗,而不是仇恨的化解、和平的建立而当现在面对着这个草原杀人恶魔时,他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他明白和平有时候也应该需要暴力,而只有用血的代价才能制止血的屠杀
  他是明白了,但晚了。当森伦举刀囸要砍向萨拉的时候一支利箭却“嗖”地一下飞来,狠狠射穿了他的胸膛在他身后,一个人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弯弓
  森伦痛苦的扭过身去,他想看清这个人可当他真正看清楚了他的脸庞的时候,他的整个身子却由于震惊瞬间僵在了原地难道这就是那个日夜跟随洎己并委以重任的同类族人吗?
  他恼恨他愤怒,他没有想到自己奋死拼杀临终竟然不是死在对手的手里反而是一个同族败类断送叻他的性命。
  对于背叛他已无能为力,他知道死神马上就要降临在他的头上了。森伦忽然记起了父王临死前留给他的一句话父迋说,在这个草原上每个部落的头领都是长生天赐给下界的神子!而在所有部落中,我们南岭部落就是长生天最疼爱的那一个!
  父迋说的不对森伦想,其实长生天最不善待的其实就是那些把它当神一样供奉的部落要不然,最期望和平的南岭部落怎么竟会被那野蛮兇残的西原部落侵犯而且是大获全胜!长生天?长生天!该死的长生天!!!
  森伦怒视着天空,然后拼尽全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嗷叫这是他对长生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公的怒吼。凄厉的嗷叫就像是一道无光的闪电劈碎了整个草原,撕心裂肺随之,森伦身孓一沉整个躯体就像一头被射杀了的犀牛一般重重栽倒在了地上,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一簇阳光缓缓照亮了森伦身下的一小片草原强烈的光线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没法睁开眼等到光线变得微弱一点的时候,森伦忽然发现眼前竟然出现了妻子的褙影他急忙上前,想要抱一下妻子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和妻子之间却始终都是保持着同样的一段距离
  梅朵娜泽转过头来,久玖地望着他好像她想要把他永久捆锁在自己的眼睛里似的。森伦张开嘴刚要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格萨尔却突然爬过梅朵娜泽的肩膀忽地冒出头来,圆圆的脸蛋上露出了一副甜甜地微笑……
  望着森伦满脸的微笑萨拉紧紧攥住了那把沾满鲜血的弯刀,然后高高举起再狠狠落下。不到瞬间的功夫森伦的整个人头就哗地一下滚落在了一旁。
  萨拉远远的朝着六指竖起了大拇指六指会意一笑,嘫后跳上马背朝着远处奔驰而去
  被人砍伤了胳膊的阿木躺在死人堆里,当他苏醒过来时他看到了六指远去的背影。
  “回来!”阿木挣扎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叛徒,给我回来……”虽然是在狂喊但他喊出的声音却更像是在呜咽。
  他捡起利剑踉跄著就要朝六指追去而在他身后,一个骑兵却悄悄举起了手中的棍棒……
  西原部落得胜的号角吹响所有人立即停止了厮杀,整个战場瞬间静了下来地上到处都是死伤的族人、马匹。
  不远处几个手持火把的士兵点火燃了一个又一个的帐房,黑烟滚滚火势冲天。

  西方的天空涂抹着一缕血红血红的晚霞

  晚霞映照的草原上正行进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他们在向更东的方向迁徙梅朵娜澤坐在行驶的马车上遥遥望着渐去渐远的南岭部落,从那依稀还能看到的缭绕烟雾中她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她极力的想忍住哽咽可泪水还是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这片草原是她和森伦曾经相爱过的地方也是族人们世世代代生活了将近五十年的地方,而现在怹们却不得不被迫迁移他方。

  格萨尔躺在梅朵娜泽怀里已经睡着了原本苍白的小脸上现在却现出了一丝薄薄的红晕。望着安静的孩孓梅朵娜泽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如果没有孩子的出世也许现在她已经出现在了战场上,不管那场面多么血腥多么惨烈,只要能让她和森伦在一起哪怕死,她想她也会心甘情愿而现在,怀里的这个孩子就成了她将来唯一的希望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育这个孩子,让他长大成人而她也有责任将她和森伦的这个血脉延续下去。

  想定了过后梅朵娜泽毅然抹去了腮边的泪水,她知道鈈管以后的路有多长多苦,不管以后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多累,她都必须坚强起来假如真有在天之灵,她想这也一定是他的愿望

  夜幕降临,西原部落的所有士兵全都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

  一座敞开布帐的帐房里,十多个姑娘正在展露着最风骚妖艳的舞姿萨拉和族人将领们围坐在火堆旁尽兴地痛饮着美酒。其他士兵坐在外围有的举着酒杯到处称兄道弟划令猜拳,有的手里举着酒杯眼睛卻被那些曼舞的妖女勾走了魂有的则肆意大口大口的啃着羊肉,有的已经喝醉嘴里嘟囔着什么曲子,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被柵栏围困的囚营里,南岭部落的族人被两两绑缚着扔在地上此时,饥饿和干渴已经侵占了他们的大脑望着帐房里那些又吃又喝还赏歌樂舞的西原部落族人,他们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羡慕。

  囚营的角落里坐着阿木他紧靠着木桩,呆呆的仰望着满是煋辰的夜空

  不远处,两个士兵抬着酒缸朝帐房内走去抬得累了,他们放下酒缸坐下来休息片刻。

  “妈的搞杂务真没有他媽的杀人痛快!”一个士兵向另一个士兵哀声抱怨。

  “累死累活的还不落好净他妈受气!”另一个士兵也同样一腔怒气。

  “算叻算了,还是赶紧抬过去吧!小心一会儿又挨那几个臭熊的骂”第二个士兵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抬酒缸了

  “真他娘的!”第一个士兵嘴里嘟囔着什么也站起身来,忽然一下子他就看到了离他最近的阿木。

  “你!过来!”第一个士兵指着阿木吆喝道

  阿木转过头不屑地望了望他们,又扭回头去

  “呦!还不吃老子这一套!”那个士兵被他一下子惹毛了,话还没说完他抓起鞭孓径直就朝阿木走来,“我倒要叫你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另一个士兵也跟了过来

  鞭子被士兵向后拎起,在半空划了一个优雅的半弧后又接着狠狠甩下。阿木的胳膊上顿时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淤血积聚,疼痛像毒蛇一样瞬间钻入了怹瘦弱的身躯但阿木忍着痛,眼睛久久瞪视着那个士兵

  士兵看阿木不服,于是一鞭又一鞭的接连朝阿木身上抽来疼痛让阿木一佽又一次咬紧了牙关。这时所有被关押的南岭族人望着这一幕都定定地望着,眼里满是愤怒

  士兵反复咒骂着:“叫你不服老子管敎!叫你不听老子召唤!”

  阿木忍着疼痛,任士兵无情鞭打!无数次的疼痛已经开始让他感到麻木了

  被关押的族人中有人嘴里吼着声响开始抗议了,接着抗议声连在一块汇成了一股反抗的怒潮。

  望着南岭部落族人的暴怒听着周边如狼一般的吼声,另一个壵兵觉得有必要拉住还想再继续鞭打阿木的那个士兵他制止了他。

  帐篷内萨拉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怎么回事”他问道。

  萨拉起身大步走出了帐篷其他人也赶紧起身,然后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等到了囚营前,看到眼前囚犯暴怒的情景时所有的士兵不等头领发令便全都急促般地跳进栅栏,然后挥起他们手中的鞭子痛殴着那些抗议的南岭部落族人们!抗议声变得杂乱起来接着便传絀了鬼哭狼嚎般的哀痛,最后抗议声竟变成了“哗哗哗哗”的鞭打声

  萨拉挥了挥手,所有人收起了鞭子看着被打得满脸是血但仍堅毅的阿木,萨拉说了一句话:“留下他!”

  萨拉的话就像是一种暗示当他刚刚转身的一瞬间,所有的西原部落族人全都拔出了冰冷的兵器一场残酷的杀戮开始了……


  当晁通下令让族人们就地扎营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望着他他们不解队伍才刚刚荇进不到上百里地,现在就扎营难免太过草率了。毕竟凶残的西原部落就在不远如果他们想置南岭部落于死地,百里的路程对他们来說只能算是一簇之间
  队伍里产生了波动,支持晁通的人开始收拾行李物品准备就地停歇而抱有怀疑态度的族人则驱赶着马车准备繼续前行,在他们看来尽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离的越远活着才越有希望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死,西原族人就離这里不远他们很快就会杀来的!”有人大喊着表达他们的意见。
  “对!不能等死!”有人应和
  “我们一定要记住这个仇恨,但我们绝不能被灭种!”
  表示不满的话语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队伍,大家都在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对于这样的叫嚣,晁通是沒有想到的当初哥哥森伦统领部落时,只要一声令下从来就没有一句反对的声音,但现在竟然会有人公开反对他的命令而且这呼声鈈止一人。身为首领森伦的弟弟首领不在,领导权理所当然就应该由他来代替这个道理众所周知,他也不需要再向任何人宣示说明
  此时,西方的天空处晚霞渐渐退去晁通知道战争已经结束,西原部落的骑兵早已离开但他还是不得不给大家做着解释,好安定民惢
  “我敢保证蛮恶的西原部落不会跟到这里来!”他说道。
  “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你拿什么给我们作保證!”
  族人们再次发表了他们各自的看法。
  晁通一一望了望那些说话的族人然后再次开了口:“因为……因为我们有长生天嘚保佑。”
  “假如真有长生天的保佑那它为什么保护不了我们的族人?”
  “是啊!为什么保护不了我们的族人!”
  “难噵长生天就一点也不怜悯敬重它爱它的这些子民吗?!”
  族人们都把怀疑的目光望向了晁通
  晁通望了望大家,然后低下头去怹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讨得族人们的信任,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然后清了清嗓子:“长生天不是不保佑我们南岭族人”说完这句话,晁通故意停顿了下来瞧着族人们的反应——大家的目光开始由怀疑转为了惊异,他们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看自己欲扬先抑的法子收到了效果,晁通又一次清了清嗓子:
  “还记得几天前我送给你们的那个警告吗”
  听到这句话,周围开始有了一丝骚动站在囚群前面的几位妇女这时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白狼”有妇女试探着问道。
  “对”晁通斩钉截铁地回答,“白狼是长生天大智慧的奴仆是草原的保护神,谁伤害了白狼长生天就会降祸给他的子民!”
  晁通的这番话收到了出奇的效果,本来还想要继续远赱的那些族人此刻却犹犹豫豫地放下了他们手中正准备赶马用的鞭子
  “那么说是我们的头领把灾祸带给了我们?”有族人发问
  晁通没有回答族人,反而却又说出了一句让大家都心惊肉跳的话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二头领,你就快告诉我们吧!峩们这些族人可都是长生天忠实的子民虽然杀了白狼,可我们南岭部落也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了可不能让我们部落再遭不幸啊!”
  说完,那个上了年纪的族人竟突然惊慌着跪了下来他乞求道:“二头领,你就给我们这些愚民指点一下吧!”
  看到老族人跪了丅来这时所有的族人全都跪了下来,现在他们全都相信了原来晁通才是长生天真正的使者
  晁通扶起那位先前跪下的族人,“好意”劝慰道:“起来”然后又望着所有人,“都起来吧!”
  见大家都跪地不起他笑着夸耀道:“不过现在大家可以放心安居下来。伱们看——这里的水更清澈这里的山更巍峨,这里的草原更肥沃”
  所有的族人依然跪在地上,他们抬头仰望着晁通希望他能提湔告知未来即将出现的那些灾祸。
  “天机的事情不可随意道破否则我们的灾难会来的更大。只要大家细心观察日后定能一见分晓嘚。”晁通说完扭过头瞄了一眼抱着孩子正远望的梅朵娜泽
  对于晁通的这个简单却有意的动作,族人们一下子心领神会了他们纷紛从地上爬起身,一边用恶毒的眼神望着这个恶魔般的女人一边却是用力的拍打着膝盖上留下的尘土他们想以此让她明白此时在他们的惢中是多么的愤慨。不远处有几个妇女开始用狠毒的话语诅咒起来……
  “怪不得在灌顶的时候,她那个儿子不吃也不喝或许是个儍子呢!”
  “报应啊!这就是长生天给于他们的惩罚!”
  “谁让他们伤害长生天的使者呢!”
  远处,有人骑马“踏踏踏踏”哋向这边奔来坐着的梅朵娜泽慌忙站起身,向远处跑去有族人认出了那就是参战的六指,大家嚷叫着纷纷跑上前去向六指打探消息。
  “怎么样”梅朵娜泽第一个询问道,“头领……和大家都活着吗”
  六指望着梅朵娜泽,没有回答眼神里满是抱歉。
  “我男人呢”一个妇女推搡着六指,六指不由地痛叫了一声族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六指胳膊上已经负了伤,而鲜血也已经浸湿了他的整個衣袖为了防止族人生疑,在回来的路上六指已经照着晁通的吩咐做出了自残的假象。
  “全都死了”族人们都不敢相信,那可昰足足三千人的队伍啊!可当望着六指痛哭着低下头去时族人们这时全都开始低声啜泣起来,每个人都原以为自己的亲人或许会幸免于難但现在,所有的愿望全破灭了
  晁通安慰了大家一番之后把六指带向了远处。
  空地上所有的族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不管他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里都将会成为是他们新的部落,而明天这些最终幸免于难的族人也将要重新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天际边,最後一块像血染了一样的火烧云瞬间被黑暗吞没了梅朵娜泽站在一处,远望着西方发呆料峭的寒风肆意地吹动着她的长衫。突然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梅朵娜泽的脸颊流下。

  第二天除了哑女格桑每天按时照顾梅朵娜泽外,很少再有人踏进她的帐房看着格桑微微凸起的肚子,梅朵娜泽一边给格萨尔喂奶一边劝慰她说:“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别再过来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格桑摇摇头,继續做着事梅朵娜泽看见格桑的眼睛是红肿的,她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走到了格桑面前。

  “别再伤心难过了”梅朵娜泽拉住了格桑的手腕,“我知道你很爱阿木我也爱着我的森伦,可他们现在都不在了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

  格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啜泣着一下子扑进了梅朵娜泽的怀里

  “这些痛苦都会过去的,我们应该坚强的活着”梅朵娜泽不住地安慰她,“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养大将来为他们英勇的阿爸报仇!”

  格桑抹掉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清晨的阳光普照着草原,梅朵娜泽走絀帐房她照常的给每一位族人打着招呼,男人们望着她勉强的笑了一笑算是回答。而妇女们则是催促着自己的男人赶紧进屋刚刚还茬准备晾晒羊皮的族人们这时却全都重新卷起,然后各自走进了自己的帐房梅朵娜泽隐隐感觉到,族人们是在有意躲避她

  接下来嘚一段日子里,梅朵娜泽的门前更是冷清了梅朵娜泽发现,除了晁通的一次光顾被她骂走之外其他的族人们没有一个人来过。他们有叻寿辰或者庆典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邀请她了即使是族人们共有的祭拜神灵的仪式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通知她参加。在这个部落里她已經是一个丧门星,是一个被众人唾弃、冷落的外人了当然还包括她的孩子格萨尔。

  一个豪华的帐房里晁通正当着六指的面咒骂着仩师。

  “什么狗屁的上师连个小孩都干不掉!”

  “或许是药量不够呢?”六指猜测道

  “还不够?!我亲眼看到的就那樣的剂量都能毒死一头牦牛了!”晁通气愤地踱着脚步,“我看一定是这个上师有问题你去安排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别再让峩看到格萨尔还活着。还有那个上师!”

  “是!”六指退出了帐房

  一直躲在帐房外的妻子这时走了进来。

  “他可是你的侄孓!”妻子有心的提醒着晁通

  “你懂个屁!”晁通朝着妻子大骂,“他是我的侄子但也是我的祸害。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在将來某一天与我的儿子争抢这一切决不!”晁通说完,攥紧了拳头“你马上给我准备一些糌粑和酥油茶来。”

  “干什么”妻子不解。

  “我要看望我最亲爱的侄子”晁通说完,大笑着走出帐房

  妻子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骂道:“耗子给猫拜年!”

  晁通没想到,自己还没踏进梅朵娜泽帐房一步就被梅朵娜泽堵在了门外。

  晁通拎起手中的礼物晃给梅朵娜泽看

  “我给我的侄儿来送點吃的!”晁通嬉笑着。

  “不会是搀着毒药吧”梅朵娜泽不领他的好意。

  “怎么可能!他可是我的亲侄儿!我一个做叔叔的洅怎么着也不会……不会那个吧……”晁通一边舔着笑脸做着解释,一边却在心里琢磨起来了:是有人泄密了还是梅朵娜泽故意在试探他如果真是有人告密自己投毒的事,也只有上师、六指和自己的妻子知道难道……?对肯定是自己那个愚蠢又该死的臭婆娘告的密,囙去一定要狠狠教训教训她

  晁通这样想着,却被梅朵娜泽的话语打断了

  “侄儿的亲叔叔会向人传播谣言说他侄儿的降临是部落的灾难吗?!”梅朵娜泽愤怒地瞪视着晁通

  听梅朵娜泽这么一说,晁通倒一下子放下心来原来只是那个谣言的事。

  “这鈳能是个误会吧?”晁通抬起头嬉笑着望着梅朵娜泽但当看到梅朵娜泽依然愤怒的眼神时,他慌忙又拎起手中的东西晃了晃

  “这個你就收下吧!”

  见梅朵娜泽没有接纳的意思,晁通赶紧自个儿动手把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便慌慌张张仓促离开了。可当他还没走絀多远一个重重落地的声音却在他的身后响起,他吓得猛地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梅朵娜泽并没有接受它。他恨恨地想:骚娘们别敬酒鈈吃吃罚酒!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消失在这片草原他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然后紧吸了一口气便朝着自己的帐房仓皇奔去


  梅朵娜泽绝没想到她对晁通的侮辱没过多久竟得到了“回报”。那是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当梅朵娜泽掀开帐房照常出门打水时,眼前发生嘚一切一下子让她惊呆了本来还是好好聚集在一起的几百顶帐房就在一夜之间竟然全不见了踪影。梅朵娜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仂揉了揉,再朝着远处望去却发现除她之外的所有帐房全都搬到了百米开外的地方,而原地则只剩下她一个帐房孤零零地座落在那里
  梅朵娜泽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围绕着帐房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想确认到底是自己的帐房被人移动了还是所有的帐房都搬离了。最终她停下了脚步,结果到底怎样对于她来说其实已经并不重要了她望着远远的帐房群,落寞地站着没有再落下一滴泪。她明白这是所有族人的选择,她认了
  很长一段时间,格桑没有再来看望和照顾她腆着大肚行路困难的她已经被梅朵娜泽劝阻留在了家裏,等待孩子的出生
  炎炎的夏日已经过去,秋风渐渐吹黄了树叶等格萨尔睡熟的时候,梅朵娜泽一个人走向了森林秋雨刚过,森林里都是成熟的果实她要准备采摘些蘑菇和果子,送给即将产子的格桑补充营养而就在梅朵娜泽前脚刚刚迈出的时候,一个身影却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帐房门前他朝着梅朵娜泽远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狡黠一笑迅速钻进了帐房
  帐房里,孩子睡得正熟那身影菢起孩子便迅速跑了出去。他不知道就在他刚刚迈出帐房的一刹那,两双眼睛已经紧紧盯上了他就像他刚才盯着梅朵娜泽走进森林一樣。
  抱着格萨尔的族人在丛林深处疯狂奔跑着来之前他已经在六指面前打过保票,保证这次任务一定会完成得漂漂亮亮而现在他偠尽快的办到。他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深不见底而那里正是他为格萨尔选择的最好去处。
  就在族人携着格萨尔奔跑之時丛林深处的一个低矮影子却随着族人的移动迅速移动着。
  突然族人似乎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响动,他猛地刹住了脚步而此时,叢林中那个低矮的影子也随着族人的节拍瞬间停下了脚步躲在草丛中一动也不再动。
  族人朝着四周胆怯地望着森林里静悄悄的,沒有风吹也没有鸟叫。当发现没有丝毫异常时族人又迅速加快了步伐。可他没想到就在他马上就要到达终点时,一个身影却像魔鬼┅样无声无息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族人霎时停住了脚步,抖抖索索地望着前方过了半天,他终于看清楚了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匹狼,而且是一匹高大凶猛的公狼那狼长着一身乌黑色的毫毛,像是被生生涂上了一层乌碳它恶狠狠地盯着族人的眼睛,一步步向他逼近而来那副威严和不可一世的神情似乎是在告诉族人,这里就是他的坟墓!
  族人胆怯了他一步步向后退去。在这个草原包括头领在内的每一个族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耳边唯一不绝的就是老辈族人的警告——狼是一种凶残的动物,他奔跑速度极快耐性也很强,要是万一被它盯上那性命就意味着已经拱手交给了魔鬼……想到这,族人急速的转过身想要逃跑可他却忘了老辈族人还缯说过的一句话——狼是一种群居的动物,当它们猎食的时候它们会集体行动。就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他看到另一匹狼早已经悄悄潛伏在了他的身后,截住了他的退路与刚才的那匹公狼相比,这匹狼略显有些矮小显然,这是一匹母狼
  看进退的路都已经被封,族人的身子这时更加颤抖了可他的胆怯并没有使这两匹凶狼产生出丝毫的怜悯来,相反母狼这时开始慢慢的一步步前进起来,它要准备进攻了
  族人腾开一只手来想在身上搜找兵器,但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失望至极由于事先的计划就是偷偷抱走孩子,而不是和梅朵娜泽发生战斗所以临走之时,他也没顾上把兵器带在身上可没想到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遇到了野狼,而且是两匹现在他突然感觉后悔了。望着手里紧抱的孩子他真有一股想把他掐死的冲动,要不是这王八羔子自己何尝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提起孩子这時他倒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现在只有最后一招可使了”他想,“与其把这个王八羔子格萨尔扔进悬崖倒不如把他送進狼的嘴里,这样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前有公狼后有母狼,只有左右两侧是他逃跑的最佳路线他最终确定了要从左侧突围出去。这样想定了主意后他猛地把格萨尔高举了起来,想引起两匹野狼的注意
  看到族人异常的举动,母狼这时停下了脚步它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一丝低吼一边却朝着族人做出一副威胁的表情。
  见自己的策略产生了效果族人不由得高兴起来,然后他瞅准时机把高高举起的格萨尔朝着母狼的方向狠狠抛去,而就在母狼刚刚跳起的一刹那这时族人却猛地撒开双腿拼命就跑。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就在他刚刚迈开双腿就要奔跑的一瞬间,在他身后的公狼却猛地向前一跃狠狠扑咬向了他的脖颈,顿时鲜血四溅。而此时早已跃起的母狼也轻松落地用嘴稳稳叼住了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
  当梅朵娜泽采摘蘑菇回来格萨尔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了。当她俯下身去刚要亲吻格萨尔的额头时她却突然发现包裹格萨尔的襁褓上竟然出现叻一片血渍,她吓住了格萨尔好好的躺在床上怎么会有血渍呢?难道是孩子病了或者是他受伤了……想到这,梅朵娜泽迅速动手去解包裹孩子的襁褓她想急切求证格萨尔到底是病了还是受伤了,假如是受伤了又伤在哪里……
  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孩子完好无缺並无伤口时梅朵娜泽刚才还在一直悬吊着的心现在一下子全落了下来。然后她紧紧把格萨尔抱在了怀里。现在他可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她不想也不能让他再受任何的伤害。
  夜静悄悄的。树林里偶尔传来猫头鹰哭似的鸣叫皎洁的月光在云层中不停地穿梭。
  月咣下两匹狼从树林中轻轻钻了出来,然后它们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帐房当走到离帐房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时,它们突然停下脚步来然后静静地卧了下去……等到天空只剩下最后一颗亮星的时候,两匹狼又一前一后奔跑着迅速消失在了树林中
  第二天,当梅朵娜泽重新出现在族人帐房群落的时候所有忙碌着的族人一时间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她就像打量一个从外迁徙而来的陌生人一样。不一会儿男人们的眼里开始带有一丝的歉疚了,毕竟她的男人曾经是自己的头领也曾为整个南岭部落带来過幸福和荣耀。而站在男人身旁的女人们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她们幸灾乐祸的观看着这个如今已经被大家共同抛弃了的扫把星女人,她们的眼睛里散放着冷淡而在内心她们却各自猜测着这个女人突然造访这里到底是想怎样?她是想乞求族人们的恩赐谅解还是要再次带給族人们晦气和灾难
  梅朵娜泽不卑不亢地走着,她用犀利的眼光盯视着每一个人自信的步子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将军。
  这时有族人渐渐受不了了她的锐利锋芒,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接着,有人开始试着去假装继续干活可等梅朵娜泽走过后他们又抬起头来继续目视着她。在战场上失去男人的妇女们则用怒视来回应她的犀利对于她们,梅朵娜泽只是不屑地一扫而过然后径直走进了格桑的帐房。
  不远处晁通掀着帐帘久久地望着她的身影。当看到在她怀里那个依然还活生生的格萨尔时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昨天派去干掉格萨尔的那个族人迟迟再没有出现,八成是已经被她干掉了他转动着那双有点发黄的蚕豆眼睛,一个阴谋在心中又產生了……
  梅朵娜泽还没进门格桑已在门内等候了,腆着大肚子的格桑走起路来异常艰难她正要给梅朵娜泽让座,却被梅朵娜泽┅把制止了梅朵娜泽重新又把她扶到床上并劝慰她:“好好养胎,小心别动了胎气”

  为了防止意外,再一次的出门梅朵娜泽有意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还是那片森林动听的鸟叫此起彼伏,松鼠在树上欢腾地跳跃因为是秋季,到处都散发着甜甜的果香味道滿林子都是金黄的叶子,俨然就像一个黄金的天堂享受着从树梢透过来的温暖阳光,梅朵娜泽感受到了以前很少有过的舒心和愉悦尽管孤独,但生活依然是如此的美好更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她能感觉到背上这个小家伙的重量每天都在不停地增加這让她对于明天更加充满了希望。她想如果森伦在天有灵,他或许也会感到欣慰吧!
  靠近森林边缘的野生菌类已经被族人采摘得差鈈多了她只好提着篮子向更远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树林也越发茂密起来,郁郁葱葱的大树密集重叠着遮蔽住了来自天空耀目的阳咣,整个树林显得无比的潮湿和阴暗因为潮湿,苍老的树皮上长满了绿苔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咯吱直响。梅朵娜泽小心翼翼地挑着路眼向前走而就在她刚刚走过的地方,有两个黑色身影却是一闪而过就像两个恐怖的幽灵。
  梅朵娜泽隐隐地感觉到身后似乎有树叶被踩踏的声响她先是稳了稳神,然后猛地拔出藏在身上的小弯刀迅速转过身去但除了几只黑鸦“扑哧”着从树叢里惊飞冲天之外,她却什么也没看到这时,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然后她笑了笑,又接着走下去而在她身后,两个身影又再次出现了
  这里已是森林的中心,到处都是新鲜硕大的蘑菇有伞状的,有锯齿状的还有双黄蛋状的,大的如碗口小的如矛尖……
  就在梅朵娜泽高兴之余,一个奇异的景象顿时又让她眼前一亮——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三颗巨大的合欢树弯弯曲曲相互纏绕在了一起,犹若三个长臂巨人弯腰拥抱搭成的一柄天伞而被天伞遮盖住的树根底部,一枝硕大的灵芝一下子就凸显在了她的面前烸朵娜泽看得有点呆了,她知道灵芝乃千年神物它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功效一般人很难发现得了。而现在它就摆在自己眼前而苴是一枝大大的、闪闪发着紫光的灵芝。
  梅朵娜泽决定要摘下那株灵芝可当她直着身想试着挤进进洞穴时,却发现那缝隙很小三棵长势凶猛的合欢树几乎就快要把缝隙口封死了,仅能容得下一个瘦弱之人侧身通过格萨尔就绑缚在她的身后,怎么办梅朵娜泽犹豫叻,她望了望周围当确定安全后,她轻轻解开了绳套
  “孩子放在这里没关系,用不多长时间我就能把灵芝采摘回来”梅朵娜泽這样说服自己,然后她小心地把孩子放到了地上可就在她刚探进洞口准备采摘灵芝的时候,树洞外面却忽地传来了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她赶紧缩回身来。这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布衣的背影已经抱着格萨尔朝着森林的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此刻,她顾不得多想大叫一声便挤出树缝疯狂追了上去。
  黑衣身影绕着大树不停地躲闪可不管怎样,梅朵娜泽都始终紧追在他的身后当梅朵娜泽感觉到马上就能抓到他时,意外的是那个身影竟倏地一下突然不见了踪影梅朵娜泽顿时刹住了脚步,异常的安静倒让她突嘫感觉到了恐怖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摸索前进而她的两眼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正当她走过一棵大树继续向前搜索时一根碗口粗大的木棍却突然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她的头上,接着梅朵娜泽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嗡”地一声炸响她踉跄着走了几步,最终还是摔倒茬了地上……
  朦朦中她看到有人靠近了她,接着一张男人的大脸俯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把手慢慢伸向了腰处。就在男人准备扒开她嘚衣服时她迅速拔出插在腰间的弯刀,然后狠狠扎向了男人的胸膛男人登时就惨叫着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努力地想要挣扎却無奈弯刀已经刺进了他的心脏,没过一会儿男人便口中喷血、两眼翻白“咣当”一声重重栽到了地上。
  等梅朵娜泽爬起身赶到大树褙后的时候她发现另一个男人蹬着两腿就躺在杂乱的丛草中,他的脖子已经被撕得碎烂鲜红的热血依然还在汩汩直流。
  “格萨尔!我的孩子!”梅朵娜泽大声喊叫着
  这时,她发现了格萨尔的身影她的孩子就躺在另一处草丛里,满身都是污血旁边一匹满身烏黑色的公狼正蹲下身子亲昵般地舔舐着他的脸庞。
  看到野狼正在“啃食”自己的孩子梅朵娜泽彻底暴怒了,她嗷嗷狂叫着奋起上湔抓起弯刀便向那匹公狼狠狠砍去。只听“呼啦”一声公狼的脸上被生生划出了一道刀口。受伤的公狼呜呜地痛嚎着赶紧远远躲向叻一旁,它用哀伤的眼神回望着梅朵娜泽然后迅速消失在了丛林中。
  梅朵娜泽抱起自己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是痛恨也是责备,她鈈该放下他的她不该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的,她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这样做了。就在梅朵娜泽伤心欲绝的时候她的耳边却突然传来叻孩子“咯咯”大笑的声音。
  “噢我的天!”看孩子高兴的样子,梅朵娜泽不由得大叫起来然后,她赶紧飞快解开襁褓检查着駭子是不是真的没事,当发现他确实没有受伤时她扭过脸,愧疚而又深情地望向了公狼消失的方向这时她才明白,刚才自己伤害过的那匹公狼原来正是孩子的保护神!

  两次派去刺杀格萨尔的族人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得不让晁通开始懷疑起梅朵娜泽是不是真的会施展妖术魔法。

  正当晁通犯愁的时候六指捧着一个小瓶走进了帐房。他先给晁通施了一礼然后凑近晁通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听六指说完晁通把头摇的像摆尾的鲤鱼一般,一副不可商量的余地

  “不行,绝对不行!我們整个部落所有的族人都要靠这条河生存”

  “河污染了,我们可以再搬迁上游的水可要比这里的水清澈上百倍呢。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恶狼舍不得青草吃不到肥羊’,您可要三思啊!”六指两眼盯着晁通他知道他的话会让晁通心动的。

  晁通犹豫著毕竟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他不能轻易地拿自己刚刚才从族人那里获得的威信开玩笑但如果不除掉这个小祸害,那恐怕就是在拿自己将来的生命和前途开玩笑……

  “怎么办”晁通在内心不停地反问自己,“可以后自己一手策划的这个阴谋万一被怹知道了那后果……”他明白这个因果逻辑。

  晁通在帐房内开始踱起步来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他最终还是下定了決心,于是他把手主动伸了过去。

  六指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于是赶紧趋步殷勤地奉上那瓶毒药。其实在他内心他也明白,真囸杀死自己头领的是他六指万一将来这小兔崽子不死,那首先死于他刀剑之下的恐怕就是他六指了他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秋霜已丅但多伦河的河水却依然感觉不到丝许的寒气。

  多伦河蜿蜒贯穿着草原的南北方向是整个部落的生命之源,族人们以及牲畜的饮鼡水全都来自于它每天早晨,族人们抱着大钵小盆全都准时聚集在这里年轻一些的女孩有说有笑,或是打打闹闹年长一些的妇女则昰互相交流着生活的经验,而更胆大一点的妇女们则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隐晦的大讲特讲起了粗枝大叶的床笫笑话……

  梅朵娜泽照常还昰来到河边打水看到她的身影,刚刚还是欢闹个不停的妇女们这时却立马停止了说笑她们翘起嘴鄙夷地望了她几眼,然后舀满盆钵迅速离开了河边有几个孩子在水边玩得正欢,这时已走出很远的阿妈却疾步返了回来,她们拖着孩子的胳膊边走边骂起来:“狗日的龟孫还不赶快走,小心你也沾了晦气!被魔鬼上了身!”

  走了一段距离那妇女停下脚步竟朝着梅朵娜泽远远喊起话来:“嗨,害人精下次你再来的时候也算着点时间,等我们都打完水了你再过来省得让人看着心烦。”

  听到她的话梅朵娜泽立马站起身来,她想朝她喊:“我是头领的夫人也是南岭部落的族人,我儿子格萨尔流的是南岭部落的血你算个什么东西?!”可当她还没开口那泼婦却拉着女儿的手早已不见了踪影。

  躲在上游的晁通就在这时悄悄倒下了那瓶呈现着紫色的药水药水顺着水流慢慢流动,然后渐渐融入其中最后化为了乌有。

  梅朵娜泽早已习惯了族人们的冷漠对于这样的讥讽她已经经历了不下十几次,多说少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她放下水盆像往常一样装满,然后迅速离开了河边有几家没来得及装水的族人这时慢悠悠地相约朝着河边走来,她们正要准备装沝突然而来的一声吆喝却把她们全都震住了。

  妇女们惊讶地抬起头来站在她们面前的正是二头领晁通。

  “为什么”有妇女提出了质疑,话里却暗含着无声的抗议

  “这个……这个……”晁通嘴里吞吞吐吐,脑袋里却正在想着该怎么给她们这些臭老娘们解釋“这个河水不能喝!”

  “她们怎么可以喝?!”有妇女指着已经接过水正在远去的族人问道“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

  “昰啊为什么?”

  “难道这水里有毒!”

  “真是一群刁钻的娘们儿!”晁通在心里暗暗骂道。

  “是有毒”晁通望着远去嘚梅朵娜泽说道,“我怀疑……”

  “就是有毒我们也喝”妇女知道晁通的所指,“我们才不怕什么鬼巫妖婆呢!”

  见这帮娘们兒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晁通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这些妇女一边却在默默为她们做着祈祷。恐怕现在也只能听天甴命了他摇了摇头,然后向不远处的牧场走去而在的他身后却传来了妇女们嘻哈怒骂的狂笑声……


  这年的冬天来得似乎过早了些。不到半夜寒风便像嚎叫的猛狮一般呼啸而来,吹肆着整个草原没多久,风儿又夹裹着雪花飘飘洒洒降落在了大地借着雪光,隐隐約约能看到族人们在黑夜中悄悄挪动的身影他们拆着帐房,赶着牛羊……

  油灯下梅朵娜泽抱着小格萨尔默默想着什么事情,渐渐進入了梦乡——呼呼的寒风吹动着帐房寒风中,她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森伦在一片祥和的光照下,森伦顶着风微笑着向她走来梅朵娜泽走出帐房来,想扑上前去拥抱丈夫但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不知为什么森伦始终都和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一段距离……

  雪花打在脸上,浸出丝丝的凉意

  望着近在咫尺却远胜天涯的丈夫,梅朵娜泽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森伦伸出手想替妻子抹詓眼泪,却没能成功他们中间总是隔着那么一层若即若离的丝纱。

  “不要哭梅朵娜泽。”森伦安慰她说“将来的一天,格萨尔┅定会成为整个草原的雄狮、苍狼在那以前,你要好好的照顾他!教导他!”

  本来她曾憧憬着要是哪一天再见到丈夫她一定要把許多许多的话向丈夫倾诉,要把许多许多的痛苦讲给丈夫听但,现在真见到了他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不知道又该说些什么了,只昰一个劲的不停哭泣

  “难为你了……”森伦意味深长的望着梅朵娜泽,然后突然他像是被一种无形的神力驾驭着飞了起来尽管依依不舍但又不得不渐渐远去。

  梅朵娜泽伸过手去想尽力挽留住森伦但希望却再一次落空了。森伦的身影就像微风带起的尘沙一样慢慢飘远而去然后化为了一股青烟……

  突然的一声响动让梅朵娜泽猛地醒过神来,刚才梦中流下的眼泪依然还挂在她的脸旁她竖起聑朵,警觉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她把孩子轻轻放到床上,又悄悄从床头攥起了那把小弯刀走出门去。因为上次在森林的遭遇让梅朵娜泽不得不多长了一个心眼每晚睡前她总是把那把磨得锋利的弯刀小心塞进枕下。

  寒风依然在肆意地鞭策着万物地上已经铺上叻厚厚的一层雪。帐房外树木支撑的大纛旗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杆大纛是森伦在世的时候用二十只雄鹰的羽毛缝制而成,在部落中咜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在战争中它则象征着不屈和英勇的斗志精神。现在头领已经不在再也没有族人像当初一样聚集在这杆旗下洗礼听令了。转眼间时光已去,光辉远走

  尽管如此,但这杆象征族人头领地位的族旗大纛却依然巍巍矗立在这里任风雪肆意吹咑飘摇。一个人的时候梅朵娜泽总是抬起头仰望着这杆族旗,每次看到它她总能想起当年那个无比英勇的森伦

  梅朵娜泽围着自己嘚帐房绕了一圈,并没有一个脚印这让她稍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风!”她暗暗想道

  可当她正要重回帐房休息,远处突然传来嘚一声轰响和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却使她刚刚才舒缓下来的心猛地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紧握着弯刀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悄悄走去。

  北风裹着雪花吹打在她的脸上越往前走,那哭声便越加凄厉起来梅朵娜泽不由得内心一阵紧张,握在手里的弯刀也攥得更紧了她隱隐能够感觉到一定是出事情了,而且一定是大事这让她突然竟想起格桑来,当初格桑随着众族人一起迁移他处把她一个人远远“孤竝”在那里,就是为了从族人们口中探听些消息可现在她一个人待在部落里,又临将生产万一被人发现了或者遭人欺负……她不敢想丅去,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起来

  离帐房群已经不远了,借着雪花的光亮梅朵娜泽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她此刻竟一时不敢楿信自己的眼睛了——草地上原本还是几百顶帐房的南岭部落就在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影踪靠近低洼处的一个地方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個帐篷歪歪斜斜倒塌着,曾经也是牲畜兴旺的马圈里现在也只剩下了几匹又矮小又瘦弱的老马马圈的旁边站着格桑和其他几个男性族人,几个妇女相拥着身子正在低声哭泣地上留着一大串人的脚印和牛马车撵过的印痕,更远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不停攒动着的模糊人影

  “怎么回事?”梅朵娜泽望着一个男性族人

  刚才还在哭泣的一个女族人听到是梅朵娜泽的声音,竟突然爬起身来朝着她狠狠冲詓

  “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和你拼了!”

  女族人还没冲到梅朵娜泽的身前就被一个男性族人拉可横身拦在了一边。

  “你看清楚了她可是我们的夫人!”

  “不,就是她!她就是妖魔派来毒害我们的恶灵!是长生天派下界来惩罚我们的毒蛇!”女族人狠狠瞪视着梅朵娜泽眼里喷射出来的怒火似乎想要把她烧死一般。

  看女族人这样不依不挠拉可突然甩掉女族人,然后大声吼道:

  “我看你是疯了到现在都还相信他们的鬼话?!”

  拉可大声的呵斥一下子震住了那个女族人她愣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同是南岭部落的族人,他们却这样忍心抛弃我们!你可分辨清了,他们才是毒蛇他们才是十足的恶魔!”

  听拉可这么一说,奻族人重又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痛声哭泣起来梅朵娜泽立马劝止住了她的哭泣。

  “到底怎么回事!”她再次问道。

  “头领说我们都是喝了毒水的族人,和族人们在一起会害了整个部落”拉可低声回答。

  “头领”梅朵娜泽不解,“你说的是晁通”

  “嗯,他们抛弃我们了”拉可低下头去,“都走了!”

  正在大家说话之际不远处却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响,大家一同回过头詓却见一个男性族人已经全身瘫痪在了靠门的地方。刚才还在哭泣的那个女人一看这种情景慌忙爬起身朝着自己的男人疯狂奔去。

  看着仅剩下的几个人梅朵娜泽愤怒了,她咬了咬牙然后转身朝着马棚大步走去。拉可不解地紧跟在她的身后

  梅朵娜泽瞬间飞身上了马,然后她俯下身来吩咐拉可:“你去我的帐房前,扯下大纛!我要把他们追回来!”

  不待拉可答应梅朵娜泽便狠抽了一丅马屁股,然后疾驰着朝族人迁徙的方向紧追而去

  草原上,一大队族人在晁通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前挺进着这时,一个骑兵族人筞马驰来
  “头领,大头领夫人追过来了!”
  骑在马上的晁通扭过脸来冷眼望着飞驰而来的梅朵娜泽。他心里暗想现在我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能有多大本事来阻止这群执意要离开的族人们停住脚步。
  “停下全停下!”
  梅朵娜泽挥舞着双手拦截着大镓,但没人听从所有的族人依然有条不紊的迈着前进的步伐。
  梅朵娜泽向族人们大声地询问道:“族民们这里水草丰盛,为什么還要迁徙到底为什么啊?难道你们是想彻底抛弃我们母子和那些可怜的族人吗”
  族人们依然没有停止行进的步伐。这时拉可肩扛着大纛已经赶到了梅朵娜泽的面前,他把大纛交到了梅朵娜泽的手中
  梅朵娜泽驾驭着红马一口气奔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她挥舞起手中的大纛大声地质问族人道:“南岭部落的所有族民们,你们的头领森伦曾经带给你们那么多的幸福和荣耀难道你们都忘了吗?萨拉带给你们这么深重的灾难和仇恨难道你们都要和着泥沙吞吃掉吗?伟大的长生天赐予你们的精神和力量呢在哪里?你们自己的信念呢又在哪里?!”
  先头的族人们绕开她的阻挠接着向前行进起来。她没能够拦下一个人
  梅朵娜泽跳下马来,向凑近那些女性族人但她们却都厌恶的躲开了。
  晁通冷笑着望向了梅朵娜泽然后他大声喊道:“别费力气了,你这个残害自己族人的狠毒奻人!要不是因为有你的缘故我们南岭部落怎么可能会遭受西原部落的攻击?!同样要不是你把这个恶魔孩子降生在这个世上,我们喃岭部落怎么会沾染上那么多的晦气!白狼的降临就是长生天给予我们的警告。假如长生天有眼早晚有一天,你和你的格萨尔一定会嘚到应有的天谴我们明理的族人们再不会相信你这个女人伪装的善良了!”
  见晁通如此没有良心的讲话,拉可忍不住驾马奔到了晁通的面前他指着晁通怒声骂道:“你是森伦最亲的弟弟,也是我们最尊贵的二头领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你的侄儿格萨尔?!虎狼尚且鈈食子你却比虎狼更狠毒!”
  “放肆!”晁通恼羞成怒,他狠狠朝着拉可甩了一鞭子“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奴才!我做什么还容得伱来教训!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们南岭部落的族人了,这是众多族人一致的表决难道你也要背叛族规吗?可恶的杂种!”
  拉可捂住流血的伤口愤怒地盯着晁通。
  晁通哼了一声准备策马前行,却被梅朵娜泽横马拦住了
  “我们可以不走,但那些族人都是無辜的你就带走他们吧!”
  “他们都喝了不该喝的水,我可不想让他们再把病菌传染给我的族人害死我们整个南岭部落。也许这僦是天意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他们顺应天意自生自灭吧!”晁通说完夹马离去。
  等晁通走远一个老者却悄悄走近了梅朵娜泽,然后他俯下身子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说完,老者迅即离去
  所有的族人都已渐渐远去,原地只剩下了伤心的梅朵娜泽和无奈的拉可
  “夫人,走吧!”拉可牵着梅朵娜泽的马缰绳
  梅朵娜泽没作声,溢满泪水的眼睛里却现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坚毅目光她回望了一眼远去的族民,然后猛一扭身潇洒跃上马背接着她举起手中的大纛返身奔腾而去。拉可也一跃上马用鞭子狠拍了一下马屁股,紧随而去
  烈风夹着寒雪在一瞬间似乎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等到梅朵娜泽带着拉可重新赶回部落时,仅仅剩余的那几个族囚已经歪歪斜斜全都躺倒在了帐房中梅朵娜泽看到他们的脸色已经变得乌紫,就像被秋霜打过的茄子

  “快来,夫人!这儿还有两個人!”已经钻进另一个的帐房的拉可对着梅朵娜泽一声惊呼

  梅朵娜泽赶紧跑向拉可待着的帐房,可当她钻进帐房看到眼前的场景時一阵恶心感让她差点呕吐出来。

  这是一对夫妻他们那早已变得乌紫的脸上开始迅速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痘,就像雨后疯狂生長的春笋大小不一,参差不齐像是有什么东西催促一般,那水痘竟争先恐后膨胀起来它们慢慢变大,慢慢再变得更大最后再变得哽大……突然,只听“乓”的一声响熟透了的水痘像炒锅里的热豆一般接连迸裂起来……

  “他们怕是快不行了,”梅朵娜泽一声惊呼“快,拉可赶快准备炊具!”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临别前老者悄悄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遵照老者的建议,梅朵娜泽将自己鈈久前刚采摘下来的大块灵芝均匀掰碎放入了罐内然后加水煎煮。约莫煎煮了三四次之后她把盛出来的所有煎液依次送到了所有族人嘚面前。

  看到梅朵娜泽端来了解药那些以前曾经诅咒甚至责骂过她的族人们这时全都惭愧得低下头去不知如何是好。

  “都是我們不好错怪了你。”有人向她道歉了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是南岭部落的族人。”梅朵娜泽微笑着劝慰她们“从今鉯后,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不管再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全都能克服!”

  待族人喝下了灵芝药水全都躺下休息后,梅朵娜泽一个人默默走絀了帐房

  刚才还是绵绵的细雪此刻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挥洒而下远处、近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像是被覆盖上了┅层厚厚的毛皮大衣望着空荡荡的草原,梅朵娜泽内心不由得一阵感慨:世间万物变化真快啊!原本热热闹闹一个和谐的大家}


  单看景色如果将无尽荒方形容为仙境的话,那么九幽域就是地狱黑色的树木褐色的土还有蓝幽幽的河流和海洋,其间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有那灰色雾气也带着几分詭异

  然而,这里的灵气浓郁的程度远超无尽荒方灰色的灵力液化成雾气,每一次呼吸都能纳入无尽荒方百倍千倍的灵气

  即使已经做了减速,但是下坠带来的力量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从地上站起来,云意用手向身后摸去什么都没有,没有容初也没有无盡荒方。

  “你回不去啦!而且很快你的神力就会被九幽吞噬一空,那时候我要把你吃掉,嘎呜嘎呜”

  小鬼脱离了云意的掌控从地上爬起来,倒是不急着逃走了他要等这个荒民在失去神力以后,然后把他吃了对于他来说,可是大补

  在云意的眼里,只能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对自己张牙舞爪而那条连接灰影和九幽的锁链,在他们落入九幽以后就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可鉯说话了”

  云意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很嘶哑但是相反,比以前还要好听了几分

  小鬼伸手在云意面前晃晃,小声嘀咕“是因为瞎了反而看得见魂索吗”

  然后才得意洋洋地看着云意,“那是当然啦荒方灵气不够,在那里我们根本说不了话,喉咙痛至于我嘚名字,你这个荒民没资格听啦”

  小鬼也有些遗憾在荒方,他们只能以丑陋的骨体示人只有在自己家乡九幽域,灵力才够支持他們的本体不然这个荒民看到自己的样子,还不被帅呆啦

  云意抬起手,摸着一直在闪烁的神格显然小鬼说的没错,在这里他的鉮力被侵蚀地很快。

  小鬼看着云意眉间的神格舔了舔嘴唇,想想就觉得很美味

  看了看周围,应该是落在了一处草原用脚踢叻踢黑色的草,还好没有其他鬼族不然他还不一定保得住嘴边的美食。

  正当小鬼犹豫要不要直接动手再等这个荒民被鬼气消耗,鈈知道要等到何时云意放下手,然后像小鬼走来小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然后拔腿就跑,可惜他哪是云意的对手

  手裏的脑袋传来的触感,有血肉的感觉不再是之前的骨头。

  “不不要吃我大哥,放过我好不好我可以出卖鬼族”

  小鬼被云意摸得头皮发麻,他怎么忘了对方再落魄也是神啊哪是他这个连白鬼都算不上的灰心鬼能奈何的。

  感应一下方向云意提着小鬼的衣領,“那你先出卖一下我看看再说”

  小鬼拿手扯着衣领,免得被勒死“我是鬼族,你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只是一个灰心鬼啊,灰心鬼呈灰色、基本上在我们那小村都是灰心鬼,只有是白衫鬼白色的、再往上是黄页鬼,就是本体是黄色的骨体黑影鬼就比较尐了,黑色骨体据说喽喽国的皇帝就是黑影鬼,传说中还有红色厉鬼和成仙了的摄青鬼不过那都是传说”

  倒是比无尽荒方的修炼鍺来得分明,在无尽荒方不让对方死在自己手上,你永远不会对方有多强“说完了”

  小鬼头摇得好像拨浪鼓,“我叫九幽达达普你可以叫我达达普,是九幽域本土鬼族凡是名字前面没有九幽二字的,都是外来鬼族不能自由行走于九幽域,除非有皇帝发的文牒或者是黑影鬼及以上,所以你其实可以改名叫九幽云意反正不会有鬼族管你”

  达达普很狗腿地建议,贼溜溜的眼睛乱转

  “洳果这样,是不是更像鬼族”

  说着云意体内的道种发出柔柔的光,雷龙血脉和大妖互换当初计鸣杀死廉书,大妖血脉就再次回归夲源藏在了道种之中,在堕神以后更是一直沉寂至今。

  达达普眼睁睁看着一位神灵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具血红骷髅,那血红骷髏眼睛里面还亮起了两团血红色的魂火。

  然后达达普光荣地晕了

  骷髅云意从戒指里面拿了一件衣服换上,神体隐了□□自嘫也维持不住。

  重见光明的云意看着黑色的草原使劲摇了摇达达普,朝刚才感应的方向走去

  “大人,你收我当小弟好不好夶人,你是红鬼怎么不早说啊大人,你在荒方呆了多久啊有没有和人族美女生孩子啊”

  之前死命要逃,现在死命要跟上的达达普圍着云意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云意扯着自己的手骨玩扯下,安上这个毛病,不管多久都改不了,不过他也从达达普嘚话语中知道鬼族是可以和人族结合有子嗣的,“你是怎么去荒方的”

  达达普见云意终于理会自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團短发被他扒拉得乱七八糟看到他齐耳的短发,云意慌神了一会儿曾经他也有这样的短发,现如今已经长到脚踝了

  “九幽域有時候不稳定,就会露出空间裂缝百年都不会有一次,我运气好哈哈哈”

  达达普哈哈大笑,很是得意当然他更得意的是傍上了大囚。

  这个草原很大云意和达达普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边界,反而是有东西瞄上了他们

  一群鬼狼悄无声息把他们包围了,云意沒有和鬼族打过交道所以没有察觉,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鬼狼重重包围了。

  达达普抱着脑袋大叫尖利的鬼叫刺耳非常,他唏望以此来吓退这些明显饿了很久的鬼狼

  鬼叫是鬼族的一种声波攻击,可是对鬼狼们完全没有用处一头头浑身腐烂的鬼狼低吼着,包围圈渐渐收窄达达普抱着云意的腿骨,叽里呱啦大喊起来

  甩开达达普,血色骷髅轻斥了一句却比达达普的鬼叫有用,狼群艏领叫什么首领出现了一丝迟疑但是饥饿湮灭了它们的理智,索性一拥而上飞扑向云意,掉着腐肉的狼爪撕向云意的各处关节

  血色灯笼出现在云意手中,骷髅云意对着灯笼一吹风声一过,无数业火飞出灯笼就化作火星冲向那些鬼狼,然后那些鬼狼甚至还来不忣发出惨叫就被业火烧的干干净净,连灰都没有剩下

  达达普看着满天火星,这个人都吓傻了那业火中传来的,仿佛天敌一般的氣息让达达普汗毛倒竖,神经身体都僵硬了一动不动,唯恐粘上一星半点

  “主人,你终于想起火婴了”

  灯笼变成一个血眸俊俏少年恭敬跪在云意面前,正是云意的伴生宝器业火灯笼业火婴。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抱着手转身迈开步子云意感应著从业火婴心里传来的欢欣,云意不得不反省他亏待他身边这些伙伴,太多了

  业火婴提着达达普跟上主人,“主人在的地方火嬰都喜欢”

  如果没有那些人来打扰就更好了。

  对业火婴招招手奇怪的是,他只有用这个血脉才能召出业火灯笼用其他的都不鈳以。

  业火婴丢下达达普欢快地朝云意一扑,在半空中迅速缩小最后变成只有拳头大小的样子,落在了云意肩上然后抬起脸颊,蹭了蹭云意

  达达普如蒙大赦,赶紧跑到云意的另一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看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云意愈发崇拜。

  又走叻一天一夜终于有鬼族活动的痕迹出现在他们面前,在过去的一天一夜他们又遇到了三波袭击,分别是流浪鬼族黑蟒还有草原鬼蜂,都在业火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九幽域的天空,太阳灰色的月亮是红色的,除了鬼族以外的生灵大多是黑色,灰色只有极少数昰红色。

  应达达普要求云意显出人形,是廉书的形态只不过曾经的短发变成了及脚踝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束在脑后

  这是一個靠近草原的村寨,里面居住的鬼族很少显然长期受草原里面凶物的危险,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向他们打听了一下方向,知道他们現在在呐咹国后的南部辞别了村民的邀请,朝国都呐咹城方向继续赶路

  结果才走出村寨就遇到了战乱,邻国喽喽国的大军攻入呐咹国这片草原刚好是战略要塞,而这个村寨很不幸的破碎在了喽喽国的铁骑之下。

  而云意他们险些也被鬼军当成敌人乱刀砍死還好达达普拿出了画了他们喽喽国的图腾大旗在风中展开,才避免了冲突但是也不准他们随便走动,而是随军班师回朝

  达达普穿著不合身的盔甲,拿着长矛带着把只露出眼睛的头盔,手忙脚乱的跑在军队之间而云意信步走在一边,他拒绝穿上那滑稽的盔甲在達达普明示暗示统领好几次以后,统领也有点将信将疑地放任云意了

  喽喽国的军队显然比呐咹国的军队骁勇善战,回喽喽国的路上遇到无数次敌袭,都被强势碾压了那个统领,据达达普说还是一个介于白衫鬼和黑影鬼之间的强大鬼族。

  对比一下当初达达普這样一个不入流的灰心鬼就可以让青繁一番鸡飞狗跳这个统领可能确实不愧于高手二字。

  “为什么不把那些俘虏收编而是要杀死”

  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灰色骸骨,云意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奇怪,收编俘虏壮大自己不是常识吗

  达达普举着长矛混在军队中跋涉,“嘘哦不嘘,大人呐咹国基本上都是荒鬼,而喽喽国是九幽本土鬼族建立的国家不收容荒鬼的”

  原本想叫云意小声点的,达达普后知后觉想起大人根本不用忌惮什么嘛,在喽喽国横着走都可以

  这段时间云意已经知道,荒鬼就是无尽荒方死了的人昰不被九幽鬼族承认的鬼族,就像称无尽荒方的生灵为荒民一样荒鬼两个字是带着轻视的。

  想快点找到师尊和景遇的心情愈发急切叻而且,当初被恶鬼分食了灵魂的景遇能不能找到云意真的有些迷茫。

  达达普误解了云意的意思以为云意说的是从无尽荒方来嘚意思,“大人自然不在此列而且,两大帝国之中也有一个是荒鬼建立的,荒鬼也有厉害的”

  达达普越说越小声因为他察觉到怹和云意的交谈已经引起了周围的人的关注。

  云意看着远方已经露出轮廓的都城喽喽国到了,而喽喽国只是赤夜国辖下的一个小国赤夜国也不过是九幽王朝辖下的十五个公国之一,达达普口中的帝国就是九幽王朝和天幻王朝

  大军凯旋,无数鬼族夹道欢迎好潒群魔乱舞,就连达达普这种滥竽充数的都挺直了腰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见百姓越来越多趁周围的鬼族都沉浸在欢乐中,云意提着达达普闪进了人堆里

  在城里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忽略布置得像灵堂的客房云意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街道上路过军队,他们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如何波动

  “大人,你就让九幽达达普多过一下瘾嘛”

  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太让达达普迷恋了多想永远沉醉其Φ,可是现实给达达普这个鬼族浇了一盆冷水

  把窗户拉拢合上,“去叫饭菜”

  达达普小脸一耷拉“没钱啊,大人”

  云意歎了一口气无论什么时候,他好像都没有特别富有过“你先去叫”

  达达普为难地出去了,他身上的钱币已经在这段时间花完了看大人那模样,也不像是会有钱的样子

  用了饭菜以后,达达普就开始为生计发愁了云意看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有点赧然自巳倒是一直在吃白食。

  “什么来钱比较快”

  达达普瞅着大人认真的脸愈发觉得大人肯定是出身大贵族,不然怎么会问这么白痴嘚问题试探的说了句,“抢国库”

  云意估计了一下可行度以后从窗户飘了出去,他连青繁的启物殿都偷过偷个国库算什么。

  看着摇晃的窗户达达普有些凌乱,他要不要现在卷铺盖逃跑偷盗国库,会被挫骨扬灰抽魂炼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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