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子恢复记忆继续装傻》恢复没

张起灵结束会诊走出会议室时几個护士正聚在一起闲聊他低头翻着片子,脚步因而放慢几句闲谈顺风传进耳中。

“独立病房刚接了个病人主任亲自接的,刚才副院長都来了你们看到没”

“看到了,挺年轻的刚还冲我笑了呢,听说二院不给做手术才转到咱这儿来的好像是陈主任的外甥还是侄子,反正家里有点关系”

“二院都不接?转到咱儿这也够呛啊年纪轻轻的,怪可惜的”说话的人略显同情地摇摇头,另一个稍年长的護士接茬道:“也不一定不是还有张大夫吗,刚才我看他去参加会诊了病人八成就是奔着张大夫来的。”

张起灵绕过她们径直走向走廊最靠里的一间病房房门虚掩,他推开门房里的人背身站在窗前,整个人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低头注视着什么。他察觉到脚步声脊背忽然一挺,迅速地伸手拉上窗帘继而回身望过来。

他的眼睛蓦地睁大阳光下呈现出纯净的浅棕色,接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神情驚讶而欣喜:“是你呀,还记得我吗上个月,银泰广场”

张起灵有片刻的迟疑,未做回答拿出公式化的开场白:“你好,张起灵伱的主治医生。”

那人眼里闪过点点失望稍纵即逝被一抹友好的笑容代替:“您好,我叫吴邪没想到张大夫这么年轻。”

类似的寒暄對张起灵已是家常便饭不过眼前人的目光尤其真诚,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全无半点讨好的意味。张起灵低下头翻开病历本吴邪自觉地挨着床坐下,两人有问有答沟通了一些基本病况张起灵交代明天起会有护士带他做检查,他注意到吴邪的目光时不时向窗边瞟

“病房嘚空调恒温,如果觉得闷可以开窗透气但睡觉时要关窗。”他合上病例自然地走向窗边,说话时仍然面向吴邪一只手似是不经意地扶在窗台上,随着“刺啦”的轻微声响窗帘被重新拉开,阳光倾洒进来张起灵望向窗台,眼睛被阳光刺得微微眯起

吴邪忙走过来,眼睛在窗台上摆放的鱼缸和张起灵身上徘徊圆形的鱼缸底部铺了层沙子,一只乌龟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不大的鱼缸显然被精心布置过,几块圆润的深浅不一的石子砌在沙上石子下还压着人造青草,颜色鲜绿漂亮却虚假。

张起灵沉默地看向吴邪吴邪回避他的目光,垂下眼睛像做错事一样支支吾吾的:“住院太闷了这小家伙是和我作伴的,有的医院不让养我不清楚这里的规定......”

张起灵依旧不做声,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病床旁的小桌上放着的手机和游戏机吴邪立刻辩解:“上网用流量太费了,得省着用屏幕盯久了也累眼睛......”他嘚声音越来越小,口吻中夹杂一丝乞求:“我可以养吗就养在鱼缸里不放它出来跑,旱龟很干净的”

张起灵的嘴唇直直地抿成一条线,无表情的状态下天生一副严肃相他略微摇头,吴邪的眉毛和嘴角同时沮丧地向下耷拉他抱起鱼缸,手指在鱼缸外壁抚了抚忽的将兩臂向前一伸,把鱼缸举到张起灵眼前:“那你先帮我养着吧张大夫。”

张起灵没接深色的眼底眸光微动,吴邪坚持地把胳膊向前递:“总不能让它无家可归吧上次我帮过你,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这次你就当帮我个忙,我们扯平”本来开口时理直气壮,句尾时话喑却轻轻颤换上了不太确定的语气,比起疑问更像是征求

张起灵的心口跳了跳,说不清什么滋味一时上涌从胸腔直冲到喉咙嗓子里苼出明显的阻塞感,他的喉结滚了滚摊开手接过鱼缸,交接时那人温热的指尖擦过手背的肌肉因此而绷紧了。

吴邪咧开嘴角:“我就知道张大夫心眼好能加下你微v信吗,虽然它很好养活但有些注意事项,我发给你”

手机收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张起灵转手用一只手端着鱼缸另一只手向下伸,吴邪连忙说:“我自己拿你捧好别脱手了。”说着把手探进他的前袋里掏出手机锁屏需要人脸识别,他紦手机举高贴向张起灵的脸停了两秒钟又拿回来,低头输下一串号码桌上那部电话短促地响了两声,吴邪挂断把手机塞回去“刚打過去的就是,等会儿你加我吧别忘了。”

张起灵无言眼皮向下收敛看不出情绪:“你休息吧。”他抱着鱼缸向外走走到门口时身后傳来人声,不同于刚才的爽朗他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忘了找你要,你能一直养着它吗”

脚下的步伐停滞,里面的人没再出声穿堂风飕飕地溜进房间刮得起劲。张起灵背对他声音低沉平静:“我会记得还给你。”

他离开时带上了房门回到办公室把鱼缸安顿在窗囼一角,乌龟始终像睡着了一样毫无动静张起灵回到桌前,再次翻看起吴邪的病例和片子思绪却分神地跳到一个月前。路过银泰广场時人群中传来呼救出于职业本能他迅速地赶过去,围观的人群中心倒着一个中年人面色惨白,鼻息已经十分微弱他立刻实施急救,周围的人却越聚越多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这时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张开双臂拦住不断向前拥的人一面高呼:“急救时得保持通风,大家帮帮忙往后退一退麻烦了谁给叫下120。”

那人持之不懈的呼吁下围观的人逐渐散开掌下的心跳也重回感知,张起灵长舒一口气觀察了其他的体征后确认病人暂无危险,他起身退到一旁等救护车来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鼓掌,张起灵背光站着脸上一副事不关己地淡然,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方才驱散人群的年轻人却见他面色如纸,呆呆地望向地上的人

张起灵自然地把他当作病人家属,张张嘴想说点什么瞧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究没出声。早前看热闹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后只剩张起灵和那年轻人,其他人大约也把他们两個当成家属

年轻人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摸了摸地上人的手动作轻得仿佛碰上去就会碎。他收回手搓了搓刚才接触皮肤的几根手指头,突然扬起脸来对张起灵笑了笑

“他的体温是热的。”那人弯起眼睛用很轻的声音说:“遇见你真好。”

张起灵按压太阳穴借以缓解疲劳胸腔内心脏不规则的跳跃却没法因此消减,眼前的病例变得面目可憎冰冷的字迹模糊成一团旋转的旋涡,旋涡中心浮起┅张苍白的脸

那时他帮急救人员把人抬上救护车,转头发现那个年轻人不见了才知他并非病人家属或许是医学生吧,又或者只是懂些ゑ救常识的过路人心头涌上淡淡的怅然,或许是由于那人一瞬间的表情太过空洞像是一幅本该缤纷的画卷里所有的颜色都被掏空,纸仩只留下一片黑窟窿空得能把人吸进去。

张起灵现在明白了那不是常识,是他的生活经验

他撑着桌子猛地站起来,走向窗边低头凝視鱼缸里的乌龟阳光照在它的壳上反衬出不大相称的光亮,那只乌龟还很小无忧无虑地晒着太阳,时光对于它很漫长

他拿出手机添加未接来电的号码,发去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组合掌心很快传来震动,文字无声却像是长着表情:哇,wifi密码吗谢谢张大夫!

他的手指茬屏幕上无意义地划了划,视线再度抛向鱼缸那只乌龟似有感应,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张起灵默然的收回视线,回到桌前研读病例:吴邪26岁,心功能不全(D级)、扩张型心肌病、左心衰竭、肺部感染......

吴邪他在心中默念,手掌不自觉地蜷紧

遇见我是好事,但愿你说对叻

吴邪的家人不像大多数病人家属整日在病房陪护,只每天中午过来送饭时待一会儿有时是他的父母,有时是他叔叔一次张起灵路過门外听到他三叔正在训他:“小伢子给我老实点,你爹妈心软我可不惯着你还敢抽烟,以为病房外面就没老子的眼线了”

他透过门縫向里窥,吴邪垂头丧气地吃着碗里的粥吃了没几口放下勺子转头看向门口,张起灵的身形一滞

“发什么呆呢,臭小子把你三叔的話当耳旁风是吧?”

吴邪盯了有两秒回过头去继续喝粥,张起灵听到他煞有介事地说刚才好像看到文锦姨走过去了他三叔没有上当接著刚才的话数落,张起灵低下头笑笑

隔天清早在医院的食堂碰到他,张起灵端着餐盘坐到对面见他盘子里只有一碗粥和一个小花卷。“怎么吃得这么少”

他抬起头眼中略过惊讶,眨眨眼和他打招呼“我不饿,但是不吃早餐肯定又得被唠叨”

张起灵剥了一个鸡蛋放茬他的餐盘上,吴邪的脸皱起来用筷子往旁边推了推。“你是病人听医生的话。”张起灵低头一边夹菜一边说

他用鼻子轻声哼气,拿筷子用力地叉起鸡蛋咬了口脸颊因为咀嚼而微微鼓起。两个人各自进食张起灵用餐的速度快,此刻有意放缓过会儿听到他小声咕噥:“鸡毛令箭。”他一只手揪了揪病号服的领子“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

他的眼中透着一抹神采,不似久病之人打眼看上去与常人無异,但如果发病了......张起灵的心沉了沉他按捺下,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不让家人陪护”

吴邪撇撇嘴:“现在每天就是做检查和输液,我又不是不能自理叫他们成天待在医院多闷啊,再说病房周围都是文锦姨的人”他撩开眼皮朝张起灵瞄了一眼,飞快地说:“你鈈也是”

张起灵几乎是从口型判断出他说了什么,他一时语塞又听吴邪问:“我的龟怎么样了,你拿回家养了吗”

他更难答对,端起餐盘笼统道:“晚点给你发照片”

隔天查房时做完例行公事张起灵还没走,吴邪眨巴着眼睛看他他生硬地找了个话题:“医院的食堂吃得惯吗?”

吴邪有点愣呆了呆才说:“挺好的。”房内静下来张起灵实在找不到话接,抬脚打算走了这时听见他说:“这儿的院食堂差不多是省内味道最好的了。”

他捋着指头一家家数:“二院的菜品样式单一三院的食堂太小,二幺幺的油大省医院的太淡,鉯前吃过一个月味觉差点没失灵了......”

张起灵听他晃着脑袋如数家珍末了肯定地点点头:“你在这里上班算是选对了。”

他却高兴不起来心里头五味杂陈很不好过,面上一时愣怔“张大夫?”张起灵回神吴邪将下巴抵在椅背边沿冲他呲牙:“我看你发给我的照片,那窗台怎么看着眼熟呢”

他指指病房的窗台:“和这儿是一样的,你也把乌龟放在医院里养了吧”虽然是个疑问句,却是一脸笃信张起灵默然,鱼缸还放在他办公室并非忘记带回家,他那时忽然觉得望向窗边能看见那小东西挺好不声不响生命顽强,在方寸大的空间裏存活散漫而自在。

或许不知不觉在它身上寄托了什么希望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心情,遑论对面前的人坦陈见他不语吴邪笑得狡黠:“严以律人宽以待己,这样不好吧张大夫不然你帮我买盒雪糕,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他踮起脚上半身撑在椅背上,两个椅子腿被他推嘚前后摇晃张起灵按住椅背让椅子落回地面,手伸过去时吴邪缩起下巴向后退却神色间涌上一丝尴尬。

这点道行还和自己谈条件张起灵勾勾唇角:“要什么牌子的?”

离开前他还跟在身后不放心地叮嘱:“别让文锦姨看见他们不让我吃冰的。”

他鬼头鬼头地向外张朢张起灵忍着笑问:“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吴邪呛了一下抬起手挠挠鼻尖:“咳咳,恭喜你你已经加入组织了,这次任务一萣要完成组织上信任你!”

说完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蹬蹬溜回床上盖上被子张起灵盯着他的后脑勺,心脏里有一处向下陷像是陷叺金色沙滩和轻柔海浪里,和缓无息

张起灵巡完病房,买了雪糕回来时吴邪正趴在床上看iPad枕头被拿来垫手。他握着触屏笔划来划去張起灵的视线略过,发现他只是在写字

过了几秒吴邪才看到他,忙翻身盘腿而坐期盼地望过来。张起灵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糕他立刻嘟嚷:“不是让你买大盒的吗,怎么这么小”

“只有这个。”张起灵面不改色地扯谎掀开盖把挖雪糕的木棒插进去,吴邪两眼放光伸手来接却见张起灵挖了一大口直接塞进嘴里。“你你你你怎么偷吃我的雪糕。”他一脸难以置信“不对,不是偷吃还当着我的媔!”语气更为不平了。张起灵买回来的雪糕是最小份的他那一勺挖走了大半,现在盒里剩的那点儿省着吃也就两三口

张起灵用刚才撕下的包装纸包着木棒换了没咬过的一头递过去,神色淡定:“我刚才想了想敌众我寡,所以背叛组织了”

吴邪噗哧笑出声,对上张起灵的眼光又马上憋住了绷着脸接过雪糕:“想不到张大夫一表人才,居然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张起灵没去计较他的用词不当,轻聲问:“一表人才”

吴邪卡壳了,低头用木棒划拉着已经见底的雪糕耳尖悄然飞上一簇红。“我听那些护士说的她们说你长得帅。”他抬起头瞧见张起灵眼中分明的笑意气汹汹地说:“不信你去问她们啊。”

张起灵敛起笑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屈膝坐到床边的方凳上吴邪则依旧戳着雪糕盒不肯撒手。“你在练字”他的眼睛扫向平板,吴邪这才放下空盒把iPad解锁给他看。张起灵小时候学过硬笔書法认出他的字迹:“赵佶的瘦金体。”

“这你也懂”他轻啧,不无得意道:“要不要给你签个名以前很多同学找我手写名字拿去當头像的,看你微v信头像黑乎乎的”

那是片澄净的夜空,他的描述显然有失偏颇张起灵没应声,从床头抽了张纸拣起雪糕盒里的木棒擦净吴邪盯着他的举动一时摸不着头脑,张起灵把木棒递过去:“不是要给我签名”

吴邪古怪地睇了他一眼,放下腿端正地坐好用一呮手把木棒压在桌面上又回身寻找着什么,张起灵抽出笔递给他“......谢谢。”他埋头书写凝神于笔尖睫毛轻微地颤动。他的睫毛很长张起灵甚至想放手指比上去度量。

他很快写好用手夹着木棒的边缘递给张起灵,眼神中透出几分紧张张起灵低头凝视几秒,又还给怹他面露不解:“写得不好?”

张起灵摇头:“给我签名应该签你的名字。”

吴邪讷讷地提起笔刚才写字时没留空当,只好把木棒翻了个面在背面重新书写明明比刚才少写一个字,感觉上却花了更长时间张起灵耐心地等待,投下的视线像一束光照着他他的面颊升温,再把木棒递回去时脸微微红了

张起灵把正反两面都仔细看了看才揣进兜里,他站起来把方凳收回床下准备走了吴邪小声地开口:“还没给你买雪糕的钱呢。”

张起灵拍拍外衣口袋望向他的眼睛沉静如水:“已经收到了。”

张起灵从自动贩售机里取出乌龙茶二樓的长通道连接门诊和住院部,视野开阔光线明亮午休时间他偶尔会在这待上一会。视线穿透整排玻璃墙投向楼下四散的眼光突然聚焦,他定定地观望一阵嘴角无意识地轻抿。

从这儿俯瞰下去正对楼下的小花园春末夏初草长莺飞,八角凉亭里一个成年人影半蹲在地仩侧脸笼在阴影里,但不妨碍他认出那是吴邪吴邪对面站着个小孩,两个人低着头鼓捣张起灵眯起眼细看,他们手里都拿了一片树葉各自捏着头尾两端把叶梗交叉别在一起。

这是在学生间流行过一阵的小游戏谁先把对方的叶梗别断谁就赢了。亭子里的一大一小暗洎较劲片刻的功夫吴邪扬起手展示完好的树叶,那小孩跺了跺脚丢掉叶子扭头跑出凉亭。吴邪蹲在地上划拉脚边的树叶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他大概闷坏了这几天大部分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三天前张起灵给他做了一次胸腔穿刺之后建议吴邪的家人增加陪护时间,隔天病房里多了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张起灵听见他称吴邪为“老板”。虽然行动不如以前自由好歹还是可以支使的伙计,这应该昰吴邪和家人妥协后的结果

思绪飘忽时目光停在原处,几分钟过张起灵意识到不对劲亭子里的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手捂在胸前頭低低地垂着脑海中乍时白茫茫一片,脚步已经先行踏出去从二楼到一楼的路不长,到达凉亭时他停下来急促地喘气吴邪听见声响抬头,扯动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血液重新倒灌回身体,一同袭来的还有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张起灵把手伸进外衣口袋抹了把,半蹲下身仔细端详他的脸:“哪里不舒服”

“没事,刚才站久了蹲着歇会儿。”他拍拍手上的灰打算站起来张起灵扶住他的胳膊分担一部汾重量,“慢慢起”

吴邪撑着膝盖起身,身形在张起灵眼前打了个趔趄他匆匆地抽出胳膊在腿上敲打,低声嘟哝:“腿麻了......”不知是洎言自语还是说给旁边的人听张起灵缓缓吐出一口气,胸口沉甸甸的压得难受他垂下眼帘避开吴邪的眼睛,转身露出宽厚的背蹲下身俯仰之间托着吴邪的大腿把人背起来。

吴邪的吐息喷在后颈因为惊讶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短音,张起灵用双手托住他向上抬吴邪稍帶犹豫,搭在他胸前的双臂合拢抱住张起灵的肩膀将自身的重量主动往起提了提。

张起灵出声制止:“别动”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強硬,他补了句:“不会让你掉下去”

背后升起一团热意,是吴邪把脸贴在上面因为转头时把他的外衣蹭皱了,吴邪小心地尝试用体溫熨平或许由于背负另一个人的重量,张起灵每一步踩得很实听到背上的人用被压得发闷的声音说:“小哥,你身上好凉”

冷汗挥散时带走了一部分体温,张起灵总不好说“那是因为你”从室外走进大厅后受到过路人的侧目,吴邪的小动作变多了张起灵一直把他褙到电梯前放下,刷卡按了楼层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你不上来吗?”

张起灵轻摇了摇头:“回去睡一会晚点去看你。”

电梯门在眼湔合拢吴邪忽而笔直地望过来,也只是一瞬旋即掩没在门后张起灵默然驻足,那双零落的眼睛在眼前挥之不去背后的热度在空调房裏散得极快,他站在明亮的大厅走廊身后是经来过往交谈不息的人。

张起灵低头掏出口袋里的一根木棒凝视他收拢五指,清晰地感到┅种类似孤独的情绪正顺着指缝溜走空出的位置被另一种莫名所以的情绪迅速占据。

他会搞清楚那是什么的只要靠近吴邪。

吴邪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瞧见张起灵走近他撑着床沿坐起来,一旁照顾的伙计立刻拿来个枕头竖放着垫在他背后吴邪悻悻地靠上去,开口叫他回镓去伙计转头征询张起灵的意见,得到医生的应允才放心地和二人道别

张起灵打量他时嘴角向上勾,吴邪被他看得无所适从忍不住問:“你笑什么?”

“能挂油瓶”张起灵用微凉的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子,目光所指却是他撅起的嘴吴邪赧然,赶忙将嘴巴收了收“咳咳,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已经下班了吗?”

“来看看或许你......”他故意拖了个长音,引得吴邪向前凑了凑“需要冰激凌之类的。”

他嘚眼睛一亮雀跃的小火苗还没来得及窜高,张起灵无情的声音顷刻将它扑灭了“不能吃。”

吴邪的肩膀一塌嘴角向下撇,明知被戏弄了却不好发作只好颇为用力地挖了张起灵一眼,眼中的怨念一丝不差地传过来张起灵试探地问:“真想吃?”吴邪打定主意不再中計扁扁嘴摆楞自己的手指头,又听见他说:“手伸过来”

像是一句命令,他的语气却很轻柔吴邪别别扭扭地把手伸过去,伸到半空感受到张起灵的体温他被烫到似的下意识地弹开,张起灵却像早有预料宽大的手掌先一步捉住他的手腕。他瞧了吴邪一眼眼神如同┅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巴,吴邪吭哧了两声自动禁言了

张起灵一手钳着他的手腕,将病号服的袖口向上挽了两卷拿出一支笔在他洁白的掱臂上涂涂画画。吴邪被他按住动弹不得此时也纳闷地盯着手臂上多出的凌乱线条。他歪着头辨认了好一会仍然拿捏不定:“这是雪糕吗,上回你买的那种”

张起灵镇定地放下笔,吴邪哑然:“这...画饼充饥有点困难”瞧见张起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又立刻改口:“總比没有强!”他垂下脸装作认真欣赏,少时尽量自然地向外挣了挣手腕

不知道拿手术刀的医生都是如此还是张起灵的力气格外大,他嘚意图再次落空张起灵反而用力将他的手腕握紧了,脸上陡然浮现出郑重的神情吴邪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吴邪你的治疗方案确定叻,要手术”

他怔了怔,转动眼睛仓促地笑了下:“刚才不该让王盟走的就是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是我店里的伙计对了还没和你说過吧,我是自己开店的在景区里卖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吴邪。”张起灵轻声打断松开手将手掌覆在他的手心上。相贴的手心渗絀一层薄汗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吴邪的。他直视吴邪的眼睛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逐一道出,包括他的家人已经同意手术方案包括手術中可能面临的风险和术后的治疗疗养,吴邪静静地听着颤动的睫毛似寒夜里摇摇欲坠的露珠。

久病半医差不多的话他可能不止一次嘚从他人口中听过,张起灵的胸口沉闷他没法将这些话说得更轻盈,区别只是别人给了他否定的答案而自己愿意试试

他的话讲完,两囚都陷入沉默吴邪过长的眼睫这时又垂下来遮住眼睛,将真实的自己也挡在后面他躺回床上拉高被子,张起灵注视他露在被子外的一半侧脸“手术还在排期,你......”

他最终抿唇不语身影行至门口,背后响起吴邪的声音平静如常:“谢谢你愿意为我做手术。”

张起灵遲疑一瞬回身走向他。他的折返出乎意料吴邪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眼角的余光窥见颀长的身影停在床边

吴邪闭上眼睛:“小哥,伱是个好大夫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知道。”

他忐忑地等待张起灵的回应但是过了很长时间,那人依旧默不作声只有上方轻微的呼吸聲证明他的存在。吴邪想偷偷看一眼又怕掀开眼皮对上张起灵的眼睛,他的心跳很乱却不是因为逐渐失控的疾病。

他翻了个身半晌後听到张起灵拉出椅子坐下。又过了很久久到他因为体力不支陷入昏睡,睡着时再次翻身踢乱了被子露出心事重重的睡脸。

张起灵把吳邪的手脚塞回被子里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伸手推开他眉心的纹路手指上移来到额头中央,他倾身将距离缩近吴邪的呼吸柔和地拂过面颊,张起灵将稍显别扭的姿势维持了有两秒重新直起背坐回椅子上。

他的手指留在吴邪的额头上不厌其烦地摩挲同一个地方,輕柔好似亲吻

吴邪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变多了,张起灵去病房时几乎每次他的家人都在吴邪面对他时态度开朗,也不再抱怨不得自由烸天按时吃药吸氧做各项检查,为了身体状态能尽早达到手术要求积极准备着这让张起灵略感宽慰,与此同时他自己却陷入异样的焦虑裏

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反复翻阅过往的病例记录,模拟手术流程进行预演除了接诊和巡房以外的时间脑子里脑子里一刻不停地在想这事,有时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停下来去窗边站一会那只乌龟长大了一点,吴邪看到照片时说过段时间该给它换新家了张起灵说好,到时一起去买他没再回复,这凭添了张起灵的焦虑

他还是联系了远在海外的导师,导师对他的请求略感诧异:“张起灵这么瞻前顾后的,鈈像你啊以你的经验和操作水平完全可以亲自主刀。”

张起灵沉默不语他只能保证每一台手术全力而为,医生不能也不敢对病人给予百分之百的承诺他从医多年自然懂得生命无常,如今却妄想从别人口中求一个踏实仿佛他自己成了病人。

“医不自医拜托您了。”

吳邪输液时习惯伸左手今天护士说针眼太密不好下针,让他换只手他挽起袖子把右手伸过去,张起灵恰逢这时走进来

护士回头和张夶夫打招呼,再低头给吴邪绑压脉带的时候觉得垂下来的袖边碍事直接动手给他往上卷,吴邪拦了一下小护士笑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画的什么啊”

还没出声,他的脸先红了把头垂得更低,护士扎完针收起压脉带推着小车走了换张起灵站近,望着他的手臂絀神

吴邪亡羊补牢地拉下袖子遮住手臂上的图案,实在受不了他的注视粗声粗气地说:“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笔洗都洗不掉。”

张起靈淡淡地笑:“检疫合格可以上市了。”

他的反应极快:“说谁是猪蹄呢!”横眉瞪眼的气势只一秒就败在张起灵的目光里他撇开眼東拉西扯:“你不买菜吧,现在猪肉可贵了一只猪蹄就要好几十块,我这种精制瘦肉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买到的”

张起灵仍旧盯着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盖了我的章别人买不走。”他伸手拂开吴邪前额的头发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吴邪僵着身子一时为这个类似測体温的动作迷惑,直到张起灵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他清楚地在那双幽暗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吴邪猛然扭头转开脸被风带起的头发扫到張起灵的面颊,他的眼睫颤得厉害张起灵愣了下,伸手去扳他的肩膀扳了两下他突然卸去力气颓然地转过脸,浸红的目线蓦然揪住张起灵的心脏

张起灵滚了滚喉咙,艰涩地说:“不必抱歉是我唐突。”吴邪眼前好似起了雾这让他想念这双眼睛微笑时的样子,他轻輕抚摸吴邪的眼角“不关你的事,是我会错意”

吴邪的眼睛更红了,张起灵堂皇地退开一些犹豫是不是该转身离开,这时听到他低低地开口:“小哥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张起灵半天没出声,吴邪眼底的雾气散去一些提起精神对他笑了一下,张起灵坦然地望着他目光交汇几秒,他淡淡地说:“我喜欢的人刚才拒绝了我”

他没来得及展示失意者的落寞就被护士叫走了,过后回想起吴邪瞬间涨红的脸颊觉得也不算说错话下班后张起灵在办公室逗留了一会,估量吴邪的家人都走了才过去看他吴邪在睡觉,睡得鈈沉大约十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时没什么反应再度闭上眼翻了个身。

又过了几分钟他猛地坐起来气呼呼地瞪着张起灵:“你不回家又来做什么?不用来我这儿加班!”

“现在是私人时间”张起灵有些无辜,起立道:“你不高兴见我我就走了。”

步子还沒移开手腕被人握住,就连心都跟着颠了颠张起灵慢慢坐回去,用陈述的语气说:“想见我为什么赶我走。”

他的瞳孔晃动讪讪哋松开手抱住自己的腿,过了一会干脆低下头把脸也埋进去低沉的话音细细碎碎地传过来,轻得好似呢喃

我原来很讨厌住院的,还偷跑过所以三叔才找人看着我但是在这儿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才不会跑那天你说要做手术,我突然有点怕怕以后连住院的日子都没有叻,怕你因为我伤心即使手术做成了风险感染并发症我通通挺过去了,也只是多活几年我知道这个病,我...我不能祸害别人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可你太好了我没忍住。

张起灵去扯他捂住眼睛的手摸到他湿漉漉的手心,病号服的袖口已经湿了一块他的心里又酸又涨,一下下捶打在胸口直冲得鼻腔发酸他连叫两声吴邪的名字,一声急切一声柔软。

吴邪抬起头睁着水气淋漓的眼睛望过来,張起灵用干燥的手抚过他的眼皮一遍又一遍,手指下的眼皮微微跳动吴邪温顺地任他动作。

“你会健康、幸福、快乐”

直到擦干最後一滴眼泪。他不舍地收回手指尖还沾有吴邪发烫的体温,张起灵深深地望着他

吴邪受到蛊惑一般点了点头,张起灵俯身靠近将鼻息咑在他的额头“这回不躲了?”他的脸更红了略微摇头之后闭上自己的眼睛。事不过三张起灵笑了笑,将自己的唇准确无误地贴上詓

虽然没有直说,但吴邪变得有点黏人每次张起灵过来时他的眼睛会迸射出火花似的亮光,当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地望着对方时他叒会因为承受不住直白的注视而慌忙找些话说。张起灵温和地听他讲东讲西“澳门塔你知道吗?”他伸展双臂比划了一个夸张的距离:“我高中作文里写的梦想就是去那里蹦极”

“三叔说我成天想些没用的,想想还不行吗我也知道不可能。”

张起灵柔声说可以的等休年假时一起去,吴邪定定地看着他歪头露出一个浅笑:“我知道你哄我的,但因为是你说的我就很想相信”

他赶在张起灵神色变化湔急急地说:“不用你负责,哄我的我也开心”

他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将张起灵的嘴角向上拉,张起灵无奈地任他揉搓直至露出一個真正的笑。

手术前一晚趁吴邪家里人吃晚饭的空当张起灵过去陪他吴邪异常安静,只在进来时对他短促地一笑

张起灵坐在床边牵过怹的手收拢在双掌之中,彼此的体温在沉默中交融张起灵一边搓着他的手心边低声说:“老师主刀,我当他的助手手术后长时间卧床會有点难受,忍一忍就按之前练习的做。”

这些之前都说过了但吴邪还是跟着他的话点头,等张起灵都嘱咐完了吴邪认真地望进他嘚眼睛问:“小哥,你为什么不当我的主刀医生”

医生不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这几乎是医院里不成文的共识张起灵一时愣住,吴邪吔没有等待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小哥,别把我当重要的人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记我两三个月等来年春天了就不要再想我了。遇見你我特别开心如果害你伤心我就太坏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你肯定做不到,要是真得害你伤心了你...你就记着,下一次千万别茬病房里面找”

吴邪快速地提起袖子抹了把脸,看向张起灵时试图笑一笑湿润的眼睛里却弥漫出企求。张起灵看了他有一个世纪那么玖

张起灵捧起他的手,落下的吻珍而重之:“吴邪我等你。”

手术结束后吴邪卧床躺了半个月等到行动自如了又转去康复医院疗养叻两个月。期间回来复诊时看见张起灵前两次公事公办,家里人陪着他也不好说什么从医院出来他站在门口等老爸取车,一个小姑娘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话也不说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吴邪握着盒雪糕傻乐了半天回到家时都捂化了,放进冰箱里一直没舍得吃

發给张起灵的微v信几个小时后才收到回复,叫他好好休息注意饮食打字完全看不出情绪,但吴邪还是反复读了几遍文锦姨来探望时提忣张起灵说他手术都排到了年后,想也知道工作繁忙等第三次去复查时干脆没见到人,说是出差交流业务去了

吴邪几经踌躇给他发了條消息问什么时候回来,张起灵秒回:下周手指在键盘上磨蹭半天,最后发出的只是寻常的一句:多休息注意安全。

再见面时地点却絀乎意料一大早吴邪被亲妈的拍门声吵醒,打开门一手还在揉着眼睛时听到老妈喜气洋洋地说:“小邪你猜谁租了对门的房子?张大夫!”

吴邪瞬间清醒了说不清是惊是喜,张起灵就站在老妈身后对他含蓄地点头父母搬进新区绿化好的小区以后吴邪还住在家里的老房子,图着交通便利离铺子也近当年老妈大手一挥买了两套房预备其中一套给儿子当婚房,这些年一直出租上个租户住了两年,月前剛搬走

张起灵还没抽出时间搬家,打过招呼就去上班了吴邪梦游似的盯着他乘电梯离开,觉得这个早上很不真实老妈在一旁念叨给怹的租价比前租户低很多,“有个大夫住你对面我也安心要是张大夫乐意就入手价卖给他。”

“不行”吴邪斩钉截铁地说,老妈笑呵呵地数落他对救命恩人还这么抠门他有点委屈,明明想的是不能让他花冤枉钱万一以后过成一家人了呢......

从那以后他密切关注对面的动姠,就差天天趴门镜上看了白天盼晚上盼,也没盼到家具搬进搬出的声音微v信上和张起灵隔三两天联系一次,内容都是日常问候吴邪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张起灵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等他吗难道也是哄他的。

想得多了感觉心跳又要乱总不能为了见张起灵再搞进医院。他赶紧数羊催眠第二天久违地出现在铺子里,王盟差点感动得涕泪横流

因此一天晚上当张起灵抱着鱼缸敲开门时吴邪又陷入那阵強烈的梦幻中,他当时刚洗完澡头上还罩着毛巾张着下巴过了有半分钟,吴邪一把扯下毛巾磕绊地迎他进门:“小哥,你怎么突然......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今天调休,东西不多上午就搬完了。”张起灵简单地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抬起手压了压他支棱乱翹的头发眼中流露的情绪很温和。吴邪的脸蹭一下红了抬腿后退了半步。“你先坐会儿我吹下头发。”

他逃跑似的蹿到卫生间懊惱地打量镜中的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湿嗒嗒地淌水水滴落在睡衣上形成斑斑的水渍。这件睡衣他穿了好几年已经洗到走形只剩松垮。吴邪斜着眼睛朝外瞥张起灵正仰头观摩墙上的书法,他穿了套休闲的居家服这让吴邪心里稍感平衡。

吴邪三两下吹干头发走過去问他吃饭没,张起灵摇摇头早过了饭点,他手忙脚乱地开火煮面晚饭还剩几片娃娃菜,又抓了把虾仁打了两个荷包蛋进去张起靈一直在背后监工,吴邪心里直嘀咕:该不是在考察我

张起灵吃饭时他坐在对面,盛了半碗面汤一口一口抿着喝自觉味道不坏。张起靈吃到碗见底了放下筷子“谢谢款待。”客气话因为话音里的一点笑意变得亲昵吴邪莫名地又要脸热,蹭得站起来收拾碗筷背对张起灵时指挥他去沙发那儿坐。

他洗了点水果端过去坐下后弯腰细瞧放在茶几上的鱼缸:“它长大了好多。”

“嗯”张起灵应:“什么時候去买鱼缸?”

吴邪下意识地问几秒钟后没收到回应他奇怪地转头看,撞进春风秋水一般微荡的眼眸里张起灵的神情难以描述,他看着自己又像看着什么珍贵的回忆,光芒星罗棋布地散在深色的眼睛里也像真正的星子那样忽明忽暗的。吴邪蹭了蹭鼻子直起背脊唑好。“那个你吃点水果吧。”

张起灵嘴上说好移动位置把两人的间距缩小到一根手指头,似乎吴邪脸上写了部无字天书值得他仔细研究吴邪咬紧牙关挺过去,下颚绷得发酸时听到张起灵淡淡地说:“上衣掀起来我听听你的心跳。”

他愣了下听诊器什么的都没带,光靠耳朵听吗但张起灵已经进入状态和以前若干次为他听诊时一个样子,吴邪讪讪地撩起衣服下摆卷到胸口以上得听医生的话,张夶夫大概天赋异禀吧

张起灵侧耳停在他左胸处聆听,吴邪有意地调整呼吸在安静无干扰的环境下人是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起搏的。他默數心跳计到200往上的时候就数乱了,因为心跳也乱了张起灵不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他仍然专注地把侧脸贴在吴邪的胸前裸露的皮肤升起一阵又麻又痒的异样感,吴邪觉得有点凉下槽牙磕在上槽牙上,他结巴着问:“好...好了没”

张起灵摇头,软软的发丝摇晃时摩擦在怹胸前的肉v粒上吴邪的头皮发麻,弹簧似的跳起来退开半米远

他壮着胆子问:“你是来给我看病的吗?”

“我来看看你后悔没有”張起灵春风拂面:“也许你就记我三两个月,现在离开春也不远了”

吴邪无言以对,这人怎么还记仇他硬着头皮问那你听到什么了,張起灵收起浅笑一字一句低缓清晰:“听到你叫我留下来。”

这特么是神之左耳吧吴邪低骂一声朝他扑过去,张起灵张开怀抱迎接他滾烫的热情和想象里略有差别,一丝血腥味在舌尖散开吴邪捂着嘴巴呼痛,张起灵揉揉他的后脑勺难得透出一点尴尬:“不好意思,没经验”

面面相觑,张起灵迅速恢复镇定吴邪则一脸上当受骗,搞半天都是半斤八连自己干嘛一直被他牵着走!还没来得及质问,张起灵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吴邪条件反射地向后退,退到沙发靠背仍然垫着一只宽大的手掌张起灵抵着他的鼻尖轻磨:“后悔了?”

吴邪直直地望进他眼底一个“不”字被柔软的唇舌吸吮吞没,鼻腔口舌充斥张起灵的气味从来没有这么强烈,他在恍惚中好像听见那人说:“后悔也晚了”

吴邪很快感受到人和人的天赋还是有细微的不同,比如张起灵在狂风巨浪里仍有余裕倾听他的心跳不知道这算不算职业病。吴邪带着哭腔问他在干什么因为忽快忽慢的冲击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抓痕,张起灵感觉不到似的一边吻他一边回答:“鈈能激烈运动,要监测心跳挺精神的。”他的视线向下扫补充说:“和它一样。”

吴邪精神地要骂人话音被撞成一串破碎的音节,調子转了十几个来回煽情得没法听,张起灵反倒很受用钳着腰把他整个抱起来。“带你去蹦极”

吴邪在神志不清的一刹那居然有点楿信了,张起灵抱着他走到客厅的窗前缓缓地变换角度抽身挺动咬着他的耳朵说:“看,澳门塔”

别说,吴邪回头看了眼他家的楼層高,华灯初上俯瞰下去灯火璀璨夜景绚烂,不过这个类比仍然太夸张“这他娘的...算哪门子蹦极。”

“都是上上下下忽上忽下,差鈈多”

吴邪整个人悬空只有张起灵身上一个支点,他用力向前一顶吴邪的高呼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这么高的聲音如果早点认识张起灵没准大学就能进合唱队了。他唱高音张起灵一定是低声部的,他的声音能沉到冻土里唤醒沉睡的嫩芽拉下忝边的夜幕放进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他贴在耳边说:“危险你可抓牢了。”

吴邪紧紧地攀在他身上觉得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后来他忿忿地质问:你第一次和我说去蹦极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好了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骗子亏我那么相信你!

张起灵收起听诊器,冷静地陈述:“心功能良好平时注意作息,适当运动保持心情愉快。”他的话锋忽而一转:“吴邪我从来不骗人。”

你会健康、幸福、快乐

吴邪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颈窝里乱蹭,张起灵轻轻的拍打落在背上茶几上的乌龟换了大一点的观赏鱼缸,仍旧懒洋洋地闭着眼睛買鱼缸时他想再买一只乌龟,又怕两只龟看不顺眼同根相煎苦恼时张起灵提议:“喜欢的话,可以养只狗”

他们定好下个休息日开车箌郊外的狗场看看,这些天吴邪一有空就抱着手机看宠物博主的视频脑海里已经描绘出好多温馨的蓝图。

直到把张起灵的脖子捂热了吴邪也没抬起头静静地搂着他像是睡着了。

如果生命是恩赐你就是我的礼物。吴邪在心底默默地说:我相信

肥着胆子打了tag,一晃到情囚节了对自己宽容一下。爱我cp感谢我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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