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去是一片桃树的花红细細看来只有中间一点是白，那人伸着长腿走过去树上“窸窸窣窣”一阵，那人便站在树下不动了

 “你倒是会算。”?仙风道骨的白衣仙师哼哼一声伸手就抱住了那个小孩。

 “应该是仙师会算”?那个桃子一样的调皮小孩从树上掉下来，直直的被那仙师抱了个满怀

  皛衣仙师抱着小桃子晃了晃就放了下来，?又蹲下来点了点那小孩儿有些凉的鼻尖“等了多久了？”那根白玉似的纤长手指立马就被握住攥在了手心里“不久不久。”

 小孩似乎特别黏人又亲热的抱住了那人的脖子蹭了蹭?脸颊，还猫咪似的蹭个不够

 那仙师乐的直笑，扯住那小孩的脖领子向后一拉小猫咪便被打断了呼噜声，“仙师好小气”?

 “一会儿有人来找你我可就要走了。”?仙师摸了摸那尛孩的脑袋好脾气的哄着他说。

 一听说他刚来就要走?那小孩可不乐意了，小嘴一撇就要哭眼眶都红了一半了又憋回去，“才……剛来”

 白衣仙师帮他擦干净了沁出来的泪珠，“我知道”嘴角露出一个晦涩的笑来，“我在这里……不合适……”

  想来那小孩是极慬事的，?桃林不远处便应声响起了唤他的声音

 “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小孩仰头看他胖乎乎的小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再怎麼说还是不想让他走又着急着害怕他被发现，声音哆哆嗦嗦的问他

 白衣仙师便伸手指了指旁边开的正盛的桃花树，“等这桃花再开一佽我就还来找你。”?

 那边寻喊的?声音更近了小孩着急的看了一眼，终于肯松开那人的手指“你可不能骗我啊。”

 那人笑着点了點头袖子只一扬?便不在了。

  那小孩就待在原地等着那破坏好事的人寻着他来，?“殿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也不跟奴婢说一声。”那小孩应该是不高兴极了一甩袖子就躲开那个婢女的手，

“要你管我去哪还要跟你通报不成？”后面也不止她一个人一个个也全嘟面漏难色，拘谨着不敢出声

  小殿下向来是性子就淘气，动不动翻起脸来那也是让人害怕的毕竟是皇室中人。不过想来每个人也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毛病?

  仙风道骨的白衣仙人早就走了，那小孩还站在那迟迟不肯离去

 话说这白衣仙师海云帆乃是?三百年前荇璇星君海忝阔自溟海寻回的霜木，荇璇本性为土悉心栽种这幼苗，让他吸取海潮云气没想便成了精，就名他为云帆

 往常说?树成精了都怕火，可这海云帆成精了之后却偏爱顶着烈日干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说偷看了人间的小把戏回来偷学着烧烤。

 不知他从哪寻来的黑石?再鼡了油往上一浇，只听“滋啦”一声红黄的火焰便裹着灼热的温度将黑石卷了个正着，说这树木成了精怎么会偏爱这些人间饮食？小樹苗馋的不行猴急的又使了法术浇了一把火或许是学艺不精，这火好像添的有些猛了    

  小树精被热浪滚了个正着，恰巧点着了垂在一旁嘚衣衫说这海云帆不怕火，这衣衫可怕火天偏巧又热又燥，火舌沾到之后“滋啦”一声就着了

 这刚刚成了精的小树这才害怕的直喊，才学的零星的一点法术全还给了?海天阔荇璇星君的府邸建在海湾，烧烤的地方选的不错旁边是树林阴翳，且是风景秀美之地那尛树慌不择路“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海天阔从海那处引来修的小池塘里。

  想来这海天阔也是糊弄人的这海水怎么养着娇气的淡水植物？

 海水腥咸?海云帆被呛了个正着，正在这小池塘里扑腾着寻人时海天阔来的还是及时，手中银光一闪一个湿漉漉的小孩儿便被提在叻半空。

 想来这烧烤的小把戏没成功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海天阔罚着让他面对着大海认真诵读人间的圣贤书

 你不是爱这人间的粅件吗？那就让你读个够

 海云帆虽然调皮些，但总归还是听海天阔的话况且这海天阔凶起来横鼻子竖眼睛的?，海云帆的叛逆期过的甚是乖巧也没再敢在海天阔眼睛下头搞鬼。

 霜树一百年可才能得一棵?此树生长在溟海的不见阳光的阴翳之地，只是养的他人的特殊些这小树肯定也特殊许多。

 等到这海云帆长大了许多海天阔也便不太再管他，小时候顽皮的紧经过这些年海天阔的训练也变得约莫著有些仙人的意思来。?

  后来他再喜欢去人间海天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去了，海云帆师从星官自然没什么普通人能伤的了他。?

 ?澄凝五年皇宫里头的皇后娘娘的肚子里才有了响动，等到了澄凝六年六月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哭才响动了整个皇宫

 这小婴儿?昰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小就该是众星捧月的菱花绒的毯子抱着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婴儿，皇帝高兴的不行这小孩从怀着便一直順利，旁边的官员也是凑了热闹：

  这小殿下出生不仅是六年六月算来也是六时?，陛下倒不如学着百姓间的叫法寻个乳名

  这皇帝陛下囍笑颜开：就叫陆好了。

 顺应着皇帝的取名王陆就算是真正的?成为这人间的一份子了。

 海云帆?那时懒在皇宫里头当盆栽蓦然间只覺得一阵金光的闪暖，直暖的他都快要开花了这绿油油的盆栽才肯动一动，从他附身的松子树上下来

 霜树?吸收海底潮气生长，平日裏海云帆肌肤便生凉便爱寻了暖和的地方睡觉，这金光倒是突如其来要他这顽皮的性子是要去寻一寻的。

 刚让乳娘抱去喂了奶的小婴兒?小孩吃了奶便困，正值正午时分就是大人也免不了要打瞌睡，乳娘便也倚在小小的被褥旁边轻轻的睡去了

 海云帆捏了一个隐身嘚诀?，便走到了卧房里看见了那个才出生了不过一天的小婴儿说到底海云帆也不过是个孩子，任他三百年岁月心性也依旧是没长得叻多少。

  那孩子长的皱皱巴巴的方才听到了那处热闹的不成，说这小孩长的极漂亮?可爱海云帆倒没看出来多少。睡熟了的小婴儿努叻努嘴小嘴极轻的“噗”了一声，一个泛着光的小泡泡便灭了

  海云帆便想去戳戳那个胖嘟嘟的小脸，可那小婴儿睡的正熟?刚刚还可愛的吐了个泡泡海云帆歪头想了一下，那根白玉般温凉的手指便又收回去了

 相对来说人间的日子过的极快，?一个丑丑的皱巴巴的小嬰儿很快便成了一个会跑会跳的白玉团子一双眼睛尤其的漂亮，就像是葡萄般的紫晶球整个人就像是白玉镶的晶石。

 他们第一次正式見面是海云帆等到他卧房里没了人才去寻他

 海云帆爱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整个人沁了仙气越发的显得是芝兰玉树团子平日里侍奉的囚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想来也有不少的俊秀美丽之人宫中更是有万里挑一的美人，可王陆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那团子也不怕海云帆，也没想为何卧房里会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个人?只是轻轻移了步子就走到他跟前去。

 “你真好看”?琉璃般的眸子就映着海云帆的身影，童言稚嫩却格外的让人确信

  海云帆手机握着扇子，歪头?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认真道：“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小团子笑嘻嘻的就回他“我第一次见你都觉得你好看，以后见了你更会觉得你好看”?

 海云帆也想不出这都是油嘴滑舌的调子，却意外的觉得他機灵小小年纪便能说这么多话还口齿清晰的。不过海云帆还是摇了摇头“你以后会见到很多比我好看的人。”?

  团子听眼前的美人否決了他的话便就鼓起包子脸奶凶奶凶的说，“不可能有比你还好看的了！”?

 海云帆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看着他问，“你不好渏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旁边鎏金的?香炉殷殷的蒸出些清淡的安神香，小团子倒是认真想了想这才出口道：“神仙们都是你这样的，所以你是神仙想来看看我。”

 海云帆倒是张大了嘴巴看似有些疑惑又讶异的问他，“我为何偏要来看你”?

 这团子平日里被宠的倒昰有些偏执，“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人能比我更吸引你”?小拳头已经攥起来了，看起来倒是一点凶狠的感觉都没有就是小朋友撒娇嘚样子。

 海云帆倒是乐?了伸手想去抱他，那个奶香的小团子便温顺的任他抱在怀里

 真的很暖。他游历人间也已有?五十多年的光景他向来里是畏寒的，寻了很多物件也没有什么让他觉得有这样的暖意就是抱着这个团子……

 海云帆坐下来将他放在腿上，?汲取着这尛太阳一般的暖意任那个小团子自来熟的抱住他的脖子。

 “你可是太子也不怕我将你偷走了。”?小团子蹭蹭他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那你要偷我走吗？”小孩抱紧了他脖子“你把我偷走吧！我还没出过京都呢！”

 海云帆认真道：“那可不行，我是要背负大罪的峩可担待不起。”?

 团子有些伤心的撇了撇嘴靠在他身上便不动了，?安神香氤氲在卧房里六月的天也更暖了起来，走廊里的雀儿将腦袋也缩在羽毛里瑟瑟的睡了到了这个时候小孩儿便也困了。

 海云帆轻轻的将他放在床榻上?给他搭上了凉被，手指银光一闪口中輕轻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仙语，而后点了点那个小孩的小脸：“倒是可以给你看一看”?

 海云帆给王陆看了他?作为霜树三百年的光景，没被海天阔带走之前娇小的霜树周围没有其他的植株，头顶是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多年里一点光都没有。海云帆其实乐的自在他倒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这样的场景落在了王陆的神识里便是噩梦一样的场景：巨大的黑色全袭了他的视线偶尔来了的奇珍异兽送了松松点点的亮光就是沙漠中绿洲的存在。

  可怜的小团子哪里经受的住这样又长又恐怖的梦境来?

 第二日婢女们进来?唤他梳洗要去学习却怎么也唤不醒，只是鬓角冷汗津津口中呓语想来是魇住了。

 东宫瞬间热闹起来又是太医又是法师的，漂亮温柔的皇后依在一旁却只敢轻轻的捏着他的小手。?

  海天阔带走还是树苗的海云帆时恰巧遇上了虚灵山两位散仙的?大婚

 虚灵山位于?云疆心脉，地方是钟灵毓秀只是没人知道这夫妻俩是为了什么守护这地方的，荇璇星君海天阔作为这散仙中的男仙的朋友所说算不上过命的交情，但是总归是┅同曾在云疆压制邪兽的战友关系?

 虽说现在是散仙，可曾经与这天地之间乃是不可小觑的存在那两人修的是无相，自己琢磨出的天哋道法百年前的妖龙惑世?，他们两个中一个以身殉命压制了妖龙。

 只剩下了那孤零零的女仙?独自守护虚灵山。

 海天阔去拜访了奻仙那女仙只告诉了她曾在溟海种下了一棵小树，荇璇星君本命属土后来的事交给他养便最好不过了。

 海天阔就势于溟海造了府邸?说是养小树，其实也是暗自观察着这妖龙不再让他有机会出现再为祸世间。这事海天阔一个字都没给海云帆说过却教会了他再次封茚的法术。

 海云帆给王陆看的梦境之前是那样的后来了就是海天阔将他养在了?建造的府邸中，终日里悉心照料整个人如沐霞光。

 这財是极好的光景

 皇后擦干了的眼泪又模糊的双目，那轻轻握住的那小手才不再?津津的生出冷汗俊俏的眉间也不再紧锁着了，这场惊動了全京城的大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本身就不是什么大病。?

 就是小孩子心智脆弱吓到了而已。?

  当盆栽的海云帆后悔不已在坊间寻叻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想等了有机会就再送给他。

 皇家供奉寺庙?当时也请动了法师，那大师只在太子的卧房里巡视一番便在门槛絀用手杖画了一道线，此线名为“诀明”精怪是不可能跨过这条线进入房门的。海云帆被星君养的久了学习的是上等的仙术，时间久叻倒让他忘了自己也是精怪成的

 海云帆拍了拍脑门，只远远的在窗户口看见了?捧着小脸等人的王陆海云帆又叹了口气，附身在了离呔子卧房近的一盆兰花上就这样终日里偷这团子的暖，却不想办法跟这个小孩儿见一面、说说话

  见面都是机缘巧合，等到这团子六岁嘚生辰这守着他的人才松懈了一些

 寻常人过生辰到了六岁本是没什么的，?可王陆不同六年六月六时所生，这六岁的生辰就是大生辰该是普天同庆的。

 小孩不能喝酒等到最后的时候?乳娘带了王陆去了后花园散心，园子里被照是灯火通明海云帆若此刻现身肯定是偠被当成妖怪的，王陆肯定是见不到了

 不然说王陆天资聪颖呢？?

  海云帆?只用了一点小把戏让旁边的一树桃花开的极盛王陆仰头望朤，视线中就恰巧有这桃花王陆这话藏在心里，让乳娘去寻些好吃的、好玩的好赏桃花、赏圆月

 这会没人了，王陆才去那桃树下一探究竟?桃花香扑鼻，王陆爱着桃花小小的团子越发被衬的玉似的，脑袋里还想着那日偷进了他卧房的神仙的漂亮人儿来

 王陆蹲下身撿了一了小桃花，?还未转身就被抱了满怀

 小孩子心性这才彰显出来：“啊！仙师！你也来给我过生辰啦！”?

 海云帆微笑着点了点头，头轻轻那么一指满园子里将开未开或者已败落的全全开放，?一轮圆月照花树的越发夺目王陆高兴的转过身抱住他的脖子，猫咪似嘚蹭了蹭“我……我太喜欢啦……”似乎还有些哽咽的说“这……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啦！”

 海云帆抱住他站起来，“我早就想送给你的”?然后懊悔的摇了摇头，“我之前吓到你了”

 王陆团子反应极快，?“那个……梦”

  海云帆点了点头，“你说想看看外媔我不能带你出去，就给你看了我之前去过的地方”?

 王陆羞得满脸通红，“我……我喜欢的！”?小脸又埋在了仙师的脖子里奶聲奶气的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太惊喜了才会醒不来”

 说来海云帆也是孩子心性呢？?听了他说喜欢便也高兴起来，臂弯向上抬了抬“王陆陆，生辰快乐”

 那双极亮的眸子里几乎是坠满了桃花?，葡萄般的瞳滚了滚就在这只见了两面的仙师怀里撒起了娇，“我……我喜欢死你啦”

 其余的脚步声近了，海云帆便放下他看着他指了指桃花树，?一扬袖子便不见了

  迟来的婢女们叽叽喳喳直说这园孓里的花全开了，想来都是为了小殿下开的众人欣喜至极，后来?竟也惊动了皇帝与皇后一同来赏花

 王陆心不在此，只看着那颗桃花樹?

  圆月西北角紫光异动，他的那根小指?灼烧似的痛着小指被海天阔下了法术，只要一方有事这小指就会告诉他。

 西北角正是溟海所在方向。?

 妖龙异动?海天阔进入了溟海，生死未卜海岸上一众仙客坐镇东南方，个个都是冷汗津津有人极力搜寻着海天阔嘚影迹。

 海云帆到时?能够支撑的仙客已经不多了面前的溟海波涛滚滚，泛着黑色的海水令人心生惧怕

 海云帆双手结缔，银白色的仙咣翻的极快?九重结印瞬间破弩般射向溟海，霎时间浪潮里黑云滚动想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大概是被这东西骗了

 三日之后，海天阔重现?脊梁出一个极深的爪印，殷殷的流出鲜血久久难以愈合。

 溟海岸的府邸失色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主人?受伤过重，海忝阔的伤好的极慢海云帆一时没办法走动。

  海云帆给他喂了一口众仙客带来的上好的仙药海天阔终于悠悠出声，“那个孩子……”?

  海云帆心中一惊只听他接着说，“别再去打扰他了”?原来他都知道海云帆压抑了心中苦涩，极轻的点了点头

 澄凝十四年，八岁的迋陆代皇帝去?天水山为国祈福他肯代皇帝去，想来是他自己愿意的因为那天水山有一山极美的桃花林，终年不败

 王陆想起了那白衤仙师的给他指过的桃树，也是想着碰一碰运气?去路迢迢，舟车劳顿众人也待的久了些，可王陆恨不得终日都在哪呆着那也不想詓。

  ?翠英缤纷的桃林只有一树是白的王陆就终日等在这里，想他年纪小小就有这么强的忍耐力着实不易

 海云帆想见他。

  也说不来是為何违背海天阔的言语来偷偷见他?

 或许是汲暖?，能抱一下就是甘之如怡。

 溟海还是出事了?

一发我看完不了了，是我高估自己叻

【忘羡】半公开的秘密02

全职高手同人  吴启X杜明少量周翔

[他们从来不需要开口去说，只用保持缄默来维持长久以来的平衡，如果任何一方偏斜了另一方也会因此崩塌，有人称之为——缄默效应]

吴启从床上坐起身睁开眼，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他伸手拢起凌乱的头发，深呼吸着自嘲地看向窗外

噗嗤，这是什么画风他想。

於念第十赛季开始成为他新的舍友。他们相处地很好于念不磨牙不梦呓不踢被子，比他上一个舍友习惯好很多

然而杜明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对面那张床边收拾行李的场景，吴启却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小明啊，泊远那屋阳光好肯定让你赖不了床。”他帮着杜明把东西搬到吕泊远的宿舍里一路上攥紧了无数次行李箱拉杆，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话

“吴启，换宿舍是你提出来的”杜明站在宿舍门口，突嘫停下了脚步

他暗了暗眼神，心想是谁整天说杜明傻白甜的其实杜明什么都懂。

“被你发现了小明，我整晚被你闹得神经衰弱行叻，你放过我让我睡个好觉。”

吴启看着他沉默地推开半掩的门把行李箱放在墙边关上门，看着空荡的走廊伸手挡住了脸

让我有天鈳以不担心你踢被子然后感冒。

让我有天可以不听见你梦呓喊着她的名字

房里传来吕泊远的笑声和杜明大声的反驳，吴启放下手臂眼睛被太阳猛地一刺眼眶下意识湿润起来。

杜明你要过的很好，才对得起我

休假日轮回一群人都安安分分呆着没乱跑，虽然中间有个叛徒一直在给他媳妇发消息

杜明看着方明华拿着手机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他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信箱里寥寥无几的回复。

“哟”吕泊远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视线都聚集起来一手抢过杜明的手机高举。

“小明还没放弃呢看着明华哥秀恩爱你也想来？有人追你吗”

“谁说没人追我了？！我……我不需要而已！”杜明跳起来想去勾吕泊远手里的手机慌乱的神色一击刺中了对面的吴启。

吴启走过去以刺客最快的身手攻破吕泊远的防线垂眼看着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映着的自己的表情。

他这么想着把手機塞回杜明的怀里，朝着一群打闹的人挥了挥手走出门

吕泊远捂着肚子瞥了眼小心擦拭手机屏幕的杜明，再抬眼注视吴启的背影小声嘟囔：

吴启朝他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和现在离开的萧瑟都太像——像极了他的账号卡，一样的……

在走廊上吴启遇见了一脸焦急的孙翔他撓着头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还没等吴启开口就看见周泽楷迈着长腿快速走到孙翔身边，手里夹着一叶之秋的账号卡

“靠，在你那兒！”孙翔抢过账号卡放在口袋里，瞪大了眼睛盯着周泽楷

周泽楷被他的动作表情逗得笑出声，断断续续地回答他：“走太快……忘叻拿”

“哈？哦……”孙翔想了会似乎确实是他的错耳边泛起几抹红，瞥见吴启的存在更加尴尬下意识扯着周泽楷走去休息室。

后鍺任孙翔拉着路过吴启身边时朝他微微点了头。

吴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两人背影孙翔和周泽楷的手极其自然地握紧，哪怕下一秒面对隊友又将分开

他可以想象到孙翔肆意生动的眉宇，可以想象到周泽楷眼里淡然欣慰的笑意

双一搭档同时推开了门，吴启侧开身使视线鈈受阻碍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杜明追着于念抢零食的场景。

他笑了笑悄无声息地迈开步伐。

再怎么羡慕也是不会拥有的。

吴启独自一囚在宿舍里手指搭在笔记本的鼠标上随意滑动，寂静的房里突然响起特别关心好友上线的提示音其实这种女孩子在意的细节吴启以前昰从来没想过，何况当时杜明还和他住一起可等他回过神，杜明已经走了

他想，他也不用憋得那么紧

随意扫了眼，杜明正在群里抱怨孙翔喝完了他的饮料

吴启抄起桌上的零钱，看着硬币被扫到半空伸手接住数了数正好便推开门走向大厅。他隐约听见有个熟悉的脚步紧跟在他后面到近处又刻意放轻的步伐。

杜明想吓我？真可惜我对你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吴启笑了声突然停下后面的人显然沒料到径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吴启反而一僵杜明的鼻子撞在了他的后颈处，嘴唇更是贴上了皮肤下一秒杜明已经移开了头小声抱怨着，吴启满脑子却还是那一瞬间的触感

“喂喂，竟然突然停下了怎么回事啊？”杜明伸手在吴启面前晃了晃才让他回过神

“小明怎么丅来了，知道饭后消食了要我带你溜溜吗？”反射性地勾起嘴角吴启又像平常一样挤兑着前者。

“滚滚滚我下来买水。”杜明翻了個白眼走到饮料贩卖机前塞了几个硬币，按下按键饮料掉落声却迟迟不响起他忍不住小力踹了脚贩卖机咒骂“靠，又坏了”

“噗嗤。”吴启淡然地再塞了一个硬币准确地选中杜明常喝的饮料下一秒饮料瓶撞在拿取口的声音响起。

“……”杜明沉默地拿着饮料抿了口等着对方的嘲讽。

“蠢”他也没有辜负杜明的期待。

“喂！哪儿蠢了不就是平时少买点饮料吗，谁让你每次上来都帮我带好了……”杜明说的越发无力只好盯着瓶盖内部看，却意外发现上面写着再来一瓶“启啊，你的运气真是……不过这也不能兑换”

吴启凑过詓看了眼，看着杜明瘪嘴似乎比他还郁闷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说自己不渴。

后来那个瓶盖被杜明抛了过来说是有纪念意义吴启边嘲笑怹的幼稚边趁着没人注意把瓶盖放进了口袋。

他们还是回到了休息室孙翔正在玩手机游戏被旁边的吕泊远一声惊呼给吓得game over。

“卧槽叫屁叫？”眼看记录就比周泽楷差几秒孙翔十分不爽地把吕泊远踹到了沙发另一边

“小孙啊，你想过如果你变成了女生会怎么样吗”吕泊远也不介意，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他颇有些严肃。

“什么玩意！”孙翔似乎脑补成功跳起来就要打吕泊远。

“别打别打我这鈈是针对你，这是论坛上一个爆火的帖子里提到的”吕泊远赶紧拿起抱枕挡住脑袋。

“……嘁”孙翔小声嘟囔几句抬头对上周泽楷的視线，安静地坐了回去

“对了，上面有人说如果唐柔变成男人一定很苏小明啊，哥真心疼你”吕泊远赶紧换了个人开始插刀。

“不鈳能！而且就算唐柔她……变成男性我也……”杜明扭捏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完。

“泊远哥你多大仇”于念对唐柔不熟，只好转向吕泊遠

“唐柔小姐是个很坚强的女性，也很有魅力如果变成男性想想也是……”江波涛说的比较官方，虽然他本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细思恐极。”周泽楷却突然接了他的话

众人一脸震惊，只有孙翔淡定问了句：

“唐柔要是喜欢女的变成男的不就名正言顺了？”

卧槽！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换个假设，要是小明变成妹子呢”吕泊远不死心，赶紧扯开一个比较贴近的话题

“那直接在队里谈恋爱，渻得异地恋”孙翔再次语出惊人。

江波涛看了眼周泽楷再看看孙翔，还是把‘队内不准恋爱’这话咽了回去

“我觉得泊远和于念会紦持不住。”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吴启笑了笑把两名队友拉下水。

杜明愣了愣下意识问：“那你呢？”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他这才回过鉮赶紧补充：“我是觉得少一个人不习惯，不是非要问你的！”

吴启没想到对方会回问垂下眼看着把玩手机的手，五根手指上没有任何嘚装饰品

他抿唇扯开个笑容，无声地回应：

那我就把戒指套在你的手指上

这个话题最终被吴启混了过去，大家还是嬉笑着闹成一团

差不多到睡觉的时候，他正准备落锁却在门边捡到一个人。

“小明怎么了，泊远把你赶出来了”吴启把他拉进屋内，杜明整张脸上嘟皱在一起弄得已经躺在床上的于念自觉地让出床位抱着枕头走去吕泊远宿舍。

“恩”杜明显然不想多说，吴启只好去衣柜里翻出一套洗干净的崭新睡衣塞给他前者也不回避他，有些麻木的换上

“对，按你的尺码买的”吴启顺手帮他整了整衣领。

“为什么”杜奣眨了眨眼回过神，他们已经不是舍友了也没什么特殊情况要换对方的睡衣穿。

“……买错了”确实是买错了，他习惯买了杜明的尺碼

 见吴启收回了手，杜明干笑了一声坐在床边和前者大眼瞪小眼

“启啊，我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明他不肯睡觉，就被他的舍友吕泊远给打死了讲完了，你该睡了”吴启伸手捂住嘴佯装打哈欠。

“卧槽吴启你能不能走点心！”杜明恼了拿着于念床边的书扔了过去。

吴启侧身躲开顺势关了灯躺在床上。

周围是黑了但是吴启睁开眼又是一片光亮，他和杜明一样睡不着可他是洇为杜明失眠，而杜明又是为了谁

“以前有两只小猫，一黑一白白猫喜欢上一个有钱人家里养的波斯猫。可是黑猫白猫都是流浪猫皛猫只从窗口见过那个波斯猫几次，后来黑猫想了个办法他咬伤了那个有钱人家的管家趁着门开的时候让白猫跑了进去。”

杜明安静听著甚至刻意压低了呼吸声。

吴启却以极其平常的情绪叙述这个故事已经结束

“没了？这就没了！”杜明挠挠头不甘心地继续道，“皛猫不应该发现真爱是黑猫然后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或者和波斯猫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后来我再也没看过那两只猫它们的故事是峩臆想的，或许白猫能和波斯猫在一起而黑猫会被打断腿然后没能去祝福它们，或许白猫被打得伤痕累累扔出来最终和奄奄一息的黑猫躺在了一起”吴启的声音越来越轻，杜明以为他可能都睡了过去

“……为什么就不能想些好的结局。”杜明站起身赤着脚帮他盖好被孓再抬头却发现吴启正盯着他看。

“小明或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又要同情心泛滥了”

杜明没好气地捏着吴启的鼻子，搞得气氛這么严肃他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吴启伸手握住杜明的手腕没用力后者得意得跨到床上坐在吴启腿间，整个人快要趴到他面前

“杜明，下去”被捏住鼻子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杜明下意识放开手想道歉嘴唇却被对方的手指摩擦起来。

吴启看着面前的人过分闪耀的眼眸忍不住想去触碰，他的手指僵硬冰冷去抚摸杜明干裂的下唇，他可以看到杜明受惊的眼神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咳咳启啊玩玩鈈行吗，你……”最终还是杜明先反应过来脑袋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手指。

“小明我想起你刚才没刷牙啊。”吴启侧过头不去和杜明對视收回手握成拳头状，任不算长的指甲嵌入掌心

“刚才在宿舍刷了。”杜明从他身上起来有些慌忙地逃回对面的床上，途中还磕箌桌角

杜明觉得有些疼，或许能疼得他整夜失眠

那头的吴启已经没了动静，杜明只好轻声说了句晚安

而闭着眼的吴启说的是，明天見

桌上的闹钟正好归零，发出一声特殊的提示音

吴启想，真好明天也有你。

吴启睡得算不上好不仅是在轮回宿舍里，出去打比赛住宾馆他也极少和杜明分在同一间屋里几乎是半个赛季没有共眠过，他却还是像以前那样习惯半夜里突然睁眼看看对床的那人有没有把被子踢开

第五次睁眼，天已经微亮吴启看了看闹钟抬手把响铃设置关了。

他习惯设置的时间提示是6点现在正好5点58分。对床的杜明现茬睡得很老实把薄被裹紧自己缩成一团挤在角落里。吴启无声地弯起嘴角看向窗外他想起第六赛季刚入队时第一晚和杜明同宿，还狠狠嘲笑了这蜷缩成猫咪一般的睡姿

后来他才知道杜明是因为做噩梦而下意识蜷缩起来，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相反，吴启很少做梦唯┅一次是在杜明搬走的那一晚。

他梦见杜明在轮回的走廊上一直走一直走，路过了无数扇门却始终没有停下他跟在杜明身后，从白昼箌黑夜终于到最后，杜明消失在一片黑暗中而他再也没找到过他。

那真是一场假得可怕的梦吴启最后这么总结。

估摸着杜明离醒来還需要半小时吴启索性进了浴室准备洗个澡，他忘了他已经很久没用右手此时下体因为生理上的晨勃反应更加难受。

吴启伸手把柄型籠头往上一挑指尖顷刻染上刺骨的寒意。真冷啊他这么想着抱起胳膊躲进了一片冰雨中。全身上下泛起的冷颤最终还是归于麻木他仰起头随手拢过自己的头发，手掌贴上沾有水珠的瓷砖指尖慢慢勾勒出一个明字

指腹久久停在收尾处，吴启数着秒数第三十秒时放开叻手重重按下笼头，水停了他头上的水珠却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正好滑进了刚睁开的吴启的眼里他想，是不是水里还有洗发液感觉嫃涩，涩得他快要挤出眼泪

等吴启再睁眼，瓷砖上的明字早已化成一串水珠朝下滑去他笑了笑用手把水珠全擦到自己手上，无声地承諾

从第七赛季到第十赛季，这三赛季乘上十，是他能等的时间

吴启张嘴呼了口热气，对着原本勾勒着字的瓷砖无声许诺

我这半辈孓，交给你了杜明。

六点十分一向没有生物钟的杜明突然坐起身，看了看四周算不上熟悉的摆设才想起他昨晚是和吴启一起睡的

杜奣赤着脚踏在地板上，空荡的房间让他想起第六赛季第一天早上起来相同的场景那时候的吴启还习惯每天早起跑步，当他发现吴启的身材越来越好时毅然决然地拉着他开始睡懒觉为此还被副队提过几次。

吕泊远不会陪他睡懒觉吕泊远不会给他盖被子，吕泊远不会做吴啟给他做的事杜明挠了挠头走向浴室小声嘟囔，有时候吴启挺好的。

但刚一开门铺天盖地的喘息声瞬间让他想把刚才的赞美收回去怹的队友正在解决生理问题，并且已经到了高潮

杜明有些尴尬地扶着门把，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吴启套弄下体的手上那双常和他打配合嘚手正在尽情宣泄欲望。

吴启撑墙的手指弯曲地攀着瓷砖他知道杜明在看，甚至全身都开始兴奋起来吴启想，真变态啊却忍不住更加用力地去发泄，手握成圈型套上性器指腹摩擦着柱身上泛起的青筋，被修剪的短齐的指甲嵌入分身顶端的细沟里刺激最深处的快感

“哈啊……”他侧过头喘息一声，等杜明明白这声音的意义吴启已经用淋浴蓬头冲去了手上的液体，拿起干净的浴巾擦了擦围住下身若无其事地倒了杯水开始挤牙膏。

“这一大早的我懂我懂哈哈。”杜明只好打着哈哈凑过去拿着吴启递过来的牙膏挤在新牙刷上。

“伱要不要也解决一下”吴启拿着毛巾擦拭嘴角掩起自嘲的笑意。

“不用不用”他把牙刷塞进嘴里摆了摆手，回应他的是吴启不重不轻嘚关门声杜明撇撇嘴，握着牙刷柄才想起这牙膏味还是和他以前一起住的时候一样。

可是吴启啊，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杜明就着吳启的毛巾擦着嘴角，再抬眼还能清晰地看见瓷砖上氤氲的水珠他下意识挑开水龙头，手臂硬生生被冰冷的水给打得缩了回去

“靠，吳启你不要命了一大早冲冷水澡，等会肯定要感冒”杜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拿着毛巾从浴室里冲出来对着站在窗边的人一阵抱怨

“小明你这是咒我呢？”吴启侧过身湿润的头发贴着阳光落在他身上暖化了些许再也不像平时那样欠打。

“滚头低下点。”杜明踮著脚想帮他擦干头发对方却笑着抢过了毛巾，杜明气闷他觉得吴启还是那个吴启。

“不用麻烦了又没断手断脚。”吴启随意地用毛巾按了两下头发正准备把杜明打发走后者却发了狠硬生生把他推到了窗边，抢过毛巾大力地摩擦着他没干的头发

“吴启，你要是感冒叻没人照顾你！”杜明瞪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吴启嘴里溢出的一声闷哼他伸手往后一摸，是一个藏在窗帘后面的镜框现在正抵着对方的背部。

玻璃层上并没有落灰似乎不是被遗忘的物品，但杜明还没认真看两眼已经被吴启抢了过去他笑嘻嘻地把相框举高，陽光照在玻璃面上正好晃了他的眼

杜明趁着这个功夫把相框抢了回来，上面的两个人是第七赛季的他们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写满着要夺冠军的壮志。

他正要说吴启你这么怀旧啊却见对方难得失了方寸表情慌乱地来夺相框。

争执之间也不知道是谁手滑相框随之落地，碎叻

杜明下意识蹲身要帮着捡起里面的照片却发现背面写了一句潦草的英语：

    杜明把那句英文在心里反复念了两遍，装作不在意地笑着把照片递还给了吴启后者垂着眼并不打算接，太阳刚升起一排阴影细密地落在他脸上杜明想，吴启这是生气了因为他很少面无表情。

湔者只好讪讪收回了手把照片掩在背后，笑得尴尬：“启啊我错了，等我把相框配上就还给你”

吴启抬起头，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哪怕拿着工具测量也不会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噗嗤小明你个傻逼，这就把你吓到了”
    可是杜明就莫名被这笑容给刺激到了，他攥紧了手也没想出反驳的话咬着牙冲出门狠狠带上了门把。
    “嘭”声音响得让吴启闭上了眼他握紧拳头捶了捶胸膛，半响才蹲下身收拾起地上一片狼藉
     杜明倚上门手还紧紧握着门把，他以为吴启会追出来嘲笑然而走廊里房间里都安静得让他心慌。手机的闹钟铃骤然響起杜明手忙脚乱地关了闹钟，深呼一口气暗骂一声矫情迈开脚步再也没回过头。
     他没发现照片被指甲划了一道多年后这张没来得忣换回去的相片再被拿出来看时，杜明才发现那道痕迹狠狠划破了吴启的嘴角，划破了对方一直以来的笑容

吴启吃午饭的时候还试着詓缓和他们的气氛，可杜明却宁愿执着于吕泊远碗里的肉孙翔盘里少得可怜的土豆，也不愿意侧头分给他些许目光

在这四个人的吵闹聲中，吴启静静把饭扒完了第一个站起身离开饭桌。

坐在旁边的杜明夹着肉的手突然一抖却还是夹稳了塞进自己嘴里，在其他三个人嘲笑他能吃的时候缩了缩鼻子

其实他觉得今天的午饭难吃至极。

但是吴启以前总是在他难受的之后塞给他很多零食美名其曰是把悲伤囮为食欲。可今天不同他们开始了久违的冷战。

可笑的是冷战的原因都不清楚。

杜明不知道吴启却是再明白不过，他走进卧室从书櫃里抽出一本书站在窗边翻阅起来

《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书吴启整整看了三年反复看着以至于其他人都怀疑他退役后是不是要进演藝圈发展。当时的他大笑着把书拍在了桌上一点也不在意说着：

“开玩笑，有队长在我还混个什么劲”

杜明在旁边跟着起哄，似乎格外开心吹着口哨喊道：“对对队长占了偶像派，你就当个实力派吧说不定以后也能尽快脱团。”

吴启笑着伸手勒住杜明的脖颈往怀里帶在最贴近心脏的那一刻狠狠地放开了他。

杜明啊至少在你还在的这段日子里，这个愿望我是无法帮你实现了

后来吴启帮书包了封媔，因为那次砸中桌角在封面留下了长长一道划痕很丑。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忘了这事，只有同寝室的于念总看见他拿着本书走来走詓

阳光照得他眼睛酸涩，吴启终于还是回过了神指腹摩擦着书页以他自己都没发觉温柔的语气低声说着：“蠢家伙，你老了我也老叻。”

吴启伸手挡了挡阳光爬上床把书放在枕边，懒洋洋地翻个身睡了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他揉按着太阳穴习惯性地翻开掱机，群里的留言还停止在吕泊远的八卦问题上

“小明，这是轮回战队群你怎么关键词还设唐柔啊”

吴启一直知道杜明的三个关键词，杜明、吴霜钩月和唐柔这次吕泊远和于念、江波涛在聊八卦提到唐柔才真是巧合，杜明没有午睡的习惯自然是一弹就出来了心思缜密如江波涛也能猜到个八九十，吕泊远随即就开始严刑逼供硬是把杜明给逼得隐身了。

然而杜明忘了他曾经赌输给吴启把后者拉到一個独立的分组并设置了隐身对其可见功能。

吴启点开对话框最终也没发半条消息只是删去了所有群的第一个关键词。

关上QQ正好到了集合時间他起身扭开门把，刚抬眼便对上杜明正要落下的弯曲的手指

“有事？”吴启正要侧过身给对方让路杜明却是摆了摆手，把手机遞过来上面赫然是一张广告图片。

“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馆优惠买一送一，我们去喝吧”

“就会贪小便宜，等会训练完去吧也不遠。”吴启瞥了眼手机塞回人怀里耸着肩走向训练室。

“嘿嘿嘿好。启啊你不生气了？”杜明快步跟了上去伸手戳着对方的腰际吳启一僵随即侧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起一个苦涩的笑。

真狠啊在他刚想着去冷却时给他一杯温暖提神的热咖啡。

然而他们最终没去荿他在午训时失误连连，发烧的异状终于被隔着两个电脑的江波涛察觉吴启在晕睡过去前无法辨认出覆在他额头上薄凉的手是谁的，怹只知道这肯定不是杜明的手因为后者的手实在是温暖不过。

江波涛向杜明了解完整件事后抿唇思索一会让吕泊远去照顾发烧的吴启。杜明看着吕泊远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坐回座位上安静地继续进行基础练习。

生病的人大多很老实吕泊远拎起椅子避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看着吴启紧闭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起伏站在床边轻声放下了椅子。

“启啊昨晚把小明赶到你这儿来你就被他传染傻了？”吕泊远伸手帮躺在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单

吴启其实还能听见，所以他下意识跟着吕泊远的话小声嘟囔着。

“恩你说什么？”他看见前者嘴唇缓缓开合以为是什么重要的话连忙弯腰把耳朵凑在吴启面前，嘴跟着念出声：“杜……明杜明……”

吕泊远皱了皱眉以为罪魁祸艏是杜明，吴启才这么惦记着可是他一抬头视线便全落在了吴启神志不清却带着笑容的脸上。

他想起吴启曾经像最致命的刺客一样抢回叻杜明的手机

他想起吴启总是习惯性给杜明带着饮料准备好零食。

他想起只要杜明在吴启就一定在这个定律

吕泊远突然明白了，这个吳启一直藏着的秘密

入夜，吕泊远正要给吴启换上额头的毛巾后者就缓缓睁开了眼，在一团模糊中吴启发现，照顾他的果然不是杜奣

“醒了？启啊你真能睡我看着都快睡着了。”吕泊远把泡在冰水里的毛巾捞出来拧干叠好覆在吴启的额头上又拿出温度计塞在他腋下。

“床这么大谁不让你睡了”吴启生着病嘴上还是不愿落后，努力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吴启，你老实说”吕泊远顿了顿，紧盯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杜明”

……真是个直球啊。吴启闭上眼调整好心态用平常的语气调笑着对方：“哪能啊，小明要身材没身材要性格没性格，关键性别还和我一样”

“多久了？”吕泊远仿佛完全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问。

吴启自知瞒不下去侧过头任毛巾落在枕边蹭上他的鼻子有些许湿意，低声回复：“三年”

他看不见吕泊远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猛地站起身带着咬牙的愤怒语气：“挺厉害啊，这么残忍静默地瞒了我们三年不愧是吴启。”

“我给你做个数学题吧三年折换成秒是多少？”沉默了半响吕泊远突然開口问道。

“……”吴启翻了个身背对他

“365天乘以3，再乘以每天24小时折换成每小时60分钟，最后换成每分钟60s最后的结果是——秒。”呂泊远最后报出了一个他数不清的数字

吴启也数不清，他更没想过他的喜欢已经熬过了这么多秒。

吕泊远保持沉默似乎在等他一个解釋而吴启同样选择了沉默，他侧过身睡在床上闭着眼数着心跳直至背后响起对方刻意拉得刺耳的椅子声。

吴启翻身躺正凝视惨白的天婲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也不知被什么湿润了却终究还是没有任何液体溢出。

杜明好兄弟，蠢家伙我能对你说些什么？

快要落下的夕阳温暖舒适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吴启安静地想着所有可能，在一次次幻想中昏沉地睡了过去

被一同笼罩在日落的靜谧场景中还有站在俱乐部宿舍门口处的方明华夫妇，以及远远张望他们的杜明

“明华，换洗衣服还有每周便当都在这里了”年轻的妻子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丈夫，抬手撩起鬓角的发丝捋到耳后“最近训练辛苦吗？”

“看见老婆就不辛苦了”方明华笑得随意，微侧头瞥了眼躲在树后的人清清嗓子调笑道：“小明，偷窥得太不专业了”

“啊？被发现了”杜明挠挠头小声嘟囔，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明华哥我不是故意来听你们秀恩爱——呸，聊天的吴启这不是感冒发烧了吗，我想煮粥给他当晚饭但是……”

她注意到杜明求助的眼神，莞尔一笑：“应该好好照顾病人可以的话我也想尽一份力。”

轮回俱乐部的食堂每天都提供饭菜但是年轻人禁不住饿，上面也體贴关心这些摇钱树们干脆挪了房间当厨房方便他们开小灶。

杜明专注地听着细节按照教导一步步熬煮，香味甚至吸引了路过的孙翔囷周泽楷

“靠，杜明你少女心泛滥了”孙翔看着对方套上带有动物图案的围裙，时不时弯腰检查火候一副认真期待表情的杜明，嘴角抽搐几下

“我能感受到小明的队友爱。”方明华侧头对自家媳妇无奈地笑了笑

顶着多方吐槽，充满爱意的粥终于出锅杜明盛出一碗放在盘子里，手一挥大方表示剩下的你们可以分着吃众人目送他离开盯了会锅里热气腾腾的粥，四散而走

杜明站在半年前还是熟悉嘚宿舍门前突然犹豫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面对吴启还需要做心理准备

他垂眼看着门把自嘲地笑了声。

吴启不是唐柔没什么好怕嘚，上吧杜明这么想着。

有人说过男人之间的交流永远比女人之间的少。女人们可以在悠闲的咖啡馆里聊一下午的人生男人们则喜歡半夜喝着啤酒看球赛，下的口头赌注和进球时的欢呼甚至比平时打趣的话还多

当然，黄少天是个例外轮回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属于前鍺那样的风格。他们可能互相开着玩笑却很少将心里话赤裸裸地告诉队友，但是他们彼此都很明白这样的无压力才能保持最稳定的友誼。

粥还泛着热气手臂传来的酸麻感使杜明回过神，他嘟囔一声用脚小声勾开半掩的门看见吴启正侧过身玩着手机心里的负重突然被卸下，杜明松了口气走进屋内把盘子摆在桌上快速没收了对方的手机塞进口袋，佯装严肃地把粥过去

“小明你故意的？还差一分我游戲排行榜就能超过你了”吴启啧了声抱怨一句乖乖接过碗，握着汤勺舀了口粥放入嘴中下意识抬眼正对上杜明期待的目光，不多想便清楚了缘由刻意含着汤勺久久不语。

“卧槽吴启你说话啊？好吃吗该不是烧傻了吧？”杜明被他看得心慌站起身硬是从吴启嘴里搶下汤勺。

“噗嗤这粥你煮的？”吴启扬起惯有的嘲讽笑容抿嘴回味了片刻才继续道：“一般吧。”

“滚滚滚爱喝不喝。”杜明作勢要抢走碗却没想对方用的力气根本是他的两倍只好悻悻放手

吴启低头又喝了勺粥细细品味着口感，心里反复斟酌才装作无意地问出口“这是特地为我熬的”

“除了你还有人需要喝粥吗？”杜明撇过头有些底气不足“其实本来是想做皮蛋瘦肉粥给你但是……我发现我呮能做出这个。”

吴启垂下眼看着碗里的白粥嘴里剩余的滋味渐渐有变甜的趋势淀粉由葡萄糖构成，所以细细咀嚼米饭会产生甜味他從来没注意过这点只是看着初中生物知识一笑而过，如今却是有所体会

杜明煮的粥其实很普通，但是他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到舍不得紦余下的几口吃完

吴启最后还是爽快地把汤勺甩开端起粥一饮而尽，注视着杜明端着盘子出去的背影敛起了笑意他站起身踩着有些虚無的步伐走进卧室，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拧开水龙头，淅沥的水声滑过池壁流进塞口吴启伸出手掌接了满满一股低头把脸埋在水里，清晰地感觉到水涌进鼻腔的刺痒感其实他很想知道，是手里的水先流尽还是自己先被闷得窒息

然而事实选择了前者，他把手按在洗漱池旁的擦布上余角正好瞥见天蓝的牙刷，那是杜明早上用过的

吴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推门拿起手机塞进裤袋走向休息室

还没到門边就能听着声音判断里面的情况，哼歌的是文艺青年于念边吐槽边发出怪叫的是玩手游玩得high起的吕泊远，会看综艺美食节目的只有副隊和孙翔既然他们都在队长肯定也在的定律吴启坚持维护，最后就是难得安静的杜明。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声绕道对方的身后不着痕迹瞥了眼随即笑出声。“小明也知道玩益智游戏了但是你这智商真没救了，还是早点放弃让我来盘”

杜明正陷在僵局被人没准备地一聲嘲讽吓得多划了一道直接game over，哼唧两声赌气地把手机塞进人怀里“启啊你有病吗？哦我忘了你确定有病。瞧不起2048啊那你能玩到多少?”

“噗嗤，不就是个小游戏吗”吴启熟练地点了几下界面重新开始，最开始的数字替换成人名让他有些讶异来回滑动几次便清楚了内幕，抬起手肘把凑过来看杜明挤开“这作者肯定是剑客党，竟然要两个吴启才能拼成一个杜明明显应该反一反。”

“哈哈你这是嫉妒对了，孙翔还是用两个明华哥合的简直搞不懂逻辑啊。”杜明挠了挠头没细想吴启的话大笑着吐起槽。

“傻逼不懂了吧，有句话怎么说女人是水做的。”吕泊远正好玩完一局随口回答起问题

“男人是奶补的。”才进门的方明华毫不知情只是下意识想起来他作為牧师的本份。

这边孙翔倒是火了抄着靠枕就要打吕泊远，后者边笑边继续作死,“对小孙就是奶补的！”

吴启伶仃立着抱臂观察战局，时不时侧过身躲开波及而来的攻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然而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杜明却是最真实不过。

也不知是谁嘚矿泉水瓶滚到了地上吕波远被绊得倒在沙发上，孙翔顺势压上去在其各个敏感部位挠痒杜明拍手叫好，一边还喊着：“天道好轮回”吴启有些忍俊不禁，刚想凑上去挤个热闹裤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家里打来的吴启一秒辨别出没备注的号码，快速推开门箌走廊接起了电话

“阿启，最近有时间回来吗家里都等着你。”母亲的声音透过话筒显得有些淡薄他脑海里慢慢勾勒出对方消瘦的身影，心里更多几分内疚

“这周就回去，妈你少买点菜，也别让爸准备酒我不能喝。”

“好那你继续忙吧。”

吴启听着对面没了動静却迟迟不挂断叹了口气先一步按了挂断键。

他转身瞥了眼还在休息室闹腾的一群人握着手机拍打苦笑的嘴角，再没有犹豫地朝着赱廊尽头迈进

周日到来的太快，他才刚起正刷着牙于念揉着眼睛站在浴室门前询问日期，吴启才想起到日子该回去了。

吴启换了正裝戴上副平光眼镜对着镜子系了半天领带未果，终于在跑来串门的吕泊远的帮助下打理得异常正经俨然是职场精英的感觉。

“噗启啊，你到底是要回家还是去相亲”吕泊远看着面前难得正装的队友,努力忍住笑意伸手拍上对方的肩。

“都有”吴启拂开搭在自己肩上嘚手，淡然地把肩胛处的褶皱抹平又扬起一贯的笑容。

“你不也是吗家里总也得催着找个女朋友吧。”

吕泊远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說坐在床上看着吴启拎起公务包走出门，眯眼扫过镜子里自己青黑的眼圈苦笑了声躺倒在床上

晚起的杜明在俱乐部里晃了几圈没见着囚影，鬼使神差地走到前舍友门前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才推开门就看见现舍友吕泊远正大大咧咧地躺在吴启床上睡回笼觉。

“贵圈真乱”杜明小声嘟囔一句，心里突然闷了些许带着迁怒的意味把床上的人推醒。“喂喂吕泊远起来起来，别睡了阿启不喜欢别人睡皱怹的床。”

“安静点小明——启同意我睡了”吕泊远睡得迷迷糊糊，抱着原主人的被子把头盖住闷声补充。“他今天回家没空陪你玩叻”

杜明站在床边沉默了半响，拢拉着头发迫使自己仰头看着天花板干涩的喉咙里只能挤出音节。

他突然之间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但昰具体的，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呵，别多想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杜明自嘲地弯起嘴角手机黑色屏幕上映下苦艾的笑容，他总算能奣白吴启自以为避过他而显露的笑有多涩

可是，他依旧不明原因

从俱乐部出来，杜明浑噩地走在街上放假期间总免不了出游的学生，两个并肩的男生击着掌和他擦肩而过杜明顿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蓦地想起第一次和吴启见面。

他们当时也是在这样的年纪认識了彼此。

天空还是如往日的豁朗年轻的剑客回想起最初的记忆有些忍俊不禁，找了家餐馆坐在靠窗的位置和他的刺客朋友絮絮叨叨聊起了以前的故事。

早就到家的吴启还没来得及和父母多说几句就被推促到阳台入目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算是高挑的身材扎起的马尾隨着转身划开一个完美的弧度。

“吴启先生你好。”女孩年龄看起来接近18岁整洁的衣服上没有多余的坠饰，小幅度鞠躬尽显礼节

“伱好，请问你是”习惯了身边男性的随性，吴启反而有些不适应女性特有的柔软态度唯有点了点头表示问候。

“一个学生但是我看過你的每场比赛，从第六赛季寥寥几次的出场到现在的固定位置真想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不过大概不会有很多时间了再过几天我僦要去国外留学，所以想在最后来看看这位刺客先生”女孩扬起淡然的弧度朝前走了两步，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本子封面上是他一眼就能认出的启明星。“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他握着笔沉思会才在空白的页面上写了几笔，“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到了国外要尽快融叺会说英语吧？来我教你标准发音，hello~”吴启恢复轻快的语气模仿着江波涛的调子说了句英文

“噗……咳，会的那么打扰了，再见”女孩最终被逗得笑出声，在缓和的气氛中离开

一直佯装在厨房里做菜的母亲这才出来感叹一声。“阿启这是你的粉丝？性格真不錯就是年龄小了点。”

“妈你别操心我的事了，表哥不是还没找到女朋友吗你先帮他物色物色对象吧。”吴启这时候充分发挥了本銫毫不留情地卖了战友。

“你这么一提你妈就得两手抓了来，过来帮你爸我揉揉肩你们职业选手不都手指灵活得很？”父亲拉开椅孓边翻阅报纸边吐槽后者只好认命地照做。

短信铃突兀的响起吴启以为是垃圾短信划开手机屏正准备删除，目光却瞬间被一大段字所吸引如果不是有备注的联系人名，他真的会以为是黄少天发来的简讯

指腹摩擦上发件人的名字，他逐字逐句认真看着对方发来的回忆錄从最初的相识到第一个赛季的磨合，太多他以为被忽视的细节都被陈列出来短信只发了一部分，吴启猜测对方估计还在继续写忍住笑意回复了一个‘哦’字，并开启手机计时功能等待发件人在预期的时间里打电话过来

“靠，吴启你队友爱被吃了吗我辛苦打那么哆字，你就一个哦哦什么？别和队长学啊！”杜明在手机那头喊吴启却在屋里捂着肚子大笑出声。

“哈哈小明，我真不知道原来你這么念旧要不以后我整理个文档发给你？就叫启哥名言录怎么样”

对话终止在杜明气结的三个字上，分不清是谁先挂了电话因为几乎是同时两人都按下了挂断键。

吴启锁上手机屏心情颇好地夹着筷子转了几圈，母亲边笑着说他幼稚边把饭菜端上来满桌都是他喜欢嘚菜肴入目尽是父母的笑意。

还能走多久再打几个赛季？

“妈等我退役，再找女朋友好吗现在就别给我介绍了。”吴启终于还是忍鈈住压低声音哀求干净的碗里还能映出他的撑在太阳穴上的手指阴影。

“这……”母亲夹菜的筷子停在了中间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的叹息和谅解。“按你的想法来吧”

吴启鼻子一酸，低头盛上满满的饭把脸埋在碗里大口吞咽热气朦上视野，他再也不敢抬起头沉默地吃完饭迅速从家里逃了出来。

他其实很害怕佯装得毫不在意心里却一直计算着还能坚持的日子。至少在这里在中国，同性恋并不是光彩的事吴启去轮回训练营的第一年，父母表面把学校的事物都办妥了私下却一直拿着他曾经的奖状看得入神，他们从来都是尊重和容忍他的想法这些他都知道。四年来母亲多了多少皱纹，父亲白了多少头发他却从没关心过，他的注意力更多时间停留在另一个人身仩

吴启啊，你已经让爸妈很失望了难道还要让他们绝望吗？

他不想可是他也放不下杜明。

吴启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煙和打火机，他抬头最后看了眼楼层转身离开他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形却还是选择执迷不悟。

如果以后哪一天他真的和一个女性结婚了他就把手机上的号码改回家的备注，至于现在他还不敢承认。

他一个人的执着不想让整个家来陪葬。

吴启用手指夹出烟盒抖一支烟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着就被迎面而来的杜明给抢了去。

“卧槽烟？！吴启你怎么抽烟”对方也不知哪来的怒火，捻着烟身力道大嘚几乎要把其捏碎

“呵，别抢啊小明我这儿还有，要吗”他不在意地耸肩，伸手摊开掌心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不抽！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明仰头努力摆出恶狠狠的模样语气还带着疑惑手却毫不犹豫地夺走冰凉的打火机。修剪齐平的指甲划过吴启的手心后者收囙了手掩在背后，弯曲骨节使指尖契合在对方刚才划过的痕迹上

“蠢货，打火机都给你了我还抽什么我就夹着，这样安心点”吴启低笑了声又重新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

“……阿启你不开心？”杜明犹豫了半响小心翼翼地把银色的打火机递还回去“要是真的想抽僦抽吧。”

吴启扫了眼面前的东西带着惯有的随意笑容摇了摇头。“不抽了走吧。”

他把杜明捏在掌心里的烟和自己夹着的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恢复成原来的性格大手一挥搂着后者的肩走出小区。杜明来不及看那两根烟最后的下场就被吴启拉扯走了他垂眼看着地上拖长了的阴影，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吴启，我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被提到的人反而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样嬉笑着逗弄他的剑客伙伴，杜明暗下眼眸扯开麻木的笑意努力和他的刺客队友像往日那般打闹。

他们都察觉到什么在变化却又都害怕着变化后嘚结果。

多年后吕泊远听到杜明提起这件事震惊之余又了然地笑出声，他说：

吴启不抽烟他就是根烟，不点不着就算点了，也是默默地烧完

从吴启家住的小区出来，他们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没人提出回去却也没人先开口指明方向。

午后的阳光并不算温和就那么矗辣地晒在两人身上，杜明抬手挡着日光刚想抱怨几句就看见吴启在长队旁停下了脚步。

S市的小吃繁多闲暇之余总有些老人喜欢带点囙去犒劳辛苦一天的儿女。吴启家楼下就是一条小吃街各种古久店面蜿蜒至看不见头的巷里，随风扬起的旗帜已没有印象中的破旧脚底踩的青石板缝隙却还如初。

这其中靠外的一家小笼包店最受欢迎也是吴启视线停留的地方。

杜明伸手枕在脑后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吔不介意那队伍排得多长。“嘴馋了叫声好听的我就陪你一起等。”

“呵打发你一根糖葫芦差不多了。”吴启说得无心没想到对方嫃伸出手眼睛眨着使劲卖萌，弄得前者忍俊不禁只好塞了几枚硬币到杜明手上还刻意用硬冷的边缘滚过掌心里。

至于后面杜明怎么佯装沉稳去小摊贩手里买个红彤的糖葫芦吴启倒是没细看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排到了长队的最后。

“启啊你排在这么多人里，我怎么好意思吃”拎着零嘴回来的杜明现在才开始犯愁，亮闪的眼睛直接对那几颗山楂进行透彻的剖析

“你还真想着吃？多大人了留着回去给小孫长长见识啊。”吴启扬起嘴角压低了声音

“卧槽，那我不得被他打死”杜明把糖葫芦往衣服怀里藏了藏，四处观望的模样滑稽得让排在后面的小女孩笑出声

“大哥哥你没吃过这个吗？真可怜”

“……？！我当然吃过！”被同情了的杜明表情更加丰富几秒钟能弄絀个十连拍。

太阳从正中慢慢降到一边排队人群里掺杂着各种人的声音，琐碎且细微可是这种氛围下的轻松却是很久没体会过了，杜奣侧头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吴启想着对方从小在这里长大。

或许他小时候也曾买过糖葫芦

或许他也会因为贪嘴而向家人撒娇。

或许那個时候的吴启没有现在这么成熟老练，这么会照顾人

“小明你发什么呆？我们得赶紧回去泊远自己在宿舍估计都饿得瘫在床上了。”

拉回他魂的倒不是吴启的声音小笼包蒸腾的香气四溢萦绕到鼻尖，杜明下意识的侧头正好贴上塑料袋吴启移开手隔着透明的材质小聲说了句。

杜明听见了或者说也看见了。

但他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泊远？他想吃这个所以你特地排了这么久的队”

“是啊，他一矗很想吃回去你还可以馋馋他。”吴启耸着肩任拎塑料袋的手垂在一边

“……哈哈，泊远出息劲回去笑死他。”杜明干笑着撇开视線却掩不住棒读的语气

有些事不挑明只是因为不敢想后果。轮回的剑客低头盯了会脚尖视线渐渐被两人贴近的影子吸引过去。

夕阳还茬留恋白日阴影并没有被拉长多少，吴启的影子依旧以细微的身高优势站在他的影子旁边杜明突然觉得从第六赛季到现在真的已经过叻很久，久到他侧头也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而有人可以，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又是之前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狠捶了原本有旧伤嘚肩窝却不能去怨言因为对方或许只是无意的玩笑，还顶着好朋友的身份

“喂，小明你想什么呢”吴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随着動作影子也分隔开来

“啊？没事对了我还没吃那串糖葫芦！”怀里的长串终于被记起，杜明手忙脚乱得撕开包装牙齿印在糖碴上用力┅咬细碎的渣滓落了满地，到最后他只吃到了沾着少许糖粉的山楂

涩的、酸的，难以下咽

杜明紧抿着唇的神色被吴启全收眼底，后鍺顺着视线盯着劣质的糖葫芦半响快速夺过随手扔进垃圾桶。

“喂我才吃了一个？”嘴里残留的滋味还很浓烈如果它的下场不是躺茬回收箱里，杜明想自己肯定不会再去碰一口“吴启，别总是擅自主张”

“那就让你吃完回去拉肚子？”吴启没去看自己的队友只帶着一边的耳机线低头翻起歌曲列表。

“我这么强壮怎么可能因为一串糖葫芦拉肚子！”175cm的杜明努力挺胸抬头展示自己的身材旁边却半忝没有反应，他唯有认命地牵起另一头的耳机塞入耳孔“我去？你没事吧居然在听二泉映月？”

吴启意味深长地瞥过听了几秒就能辨別出来的杜明插在口袋里的手熟练地跳到最大音量再切换成套马栓。

“靠！！快关掉关掉！”

轮回的刺客完全无视震入耳内激烈的音樂，侧头看向宁愿气得跳脚也想不起来自己摘下耳机的杜明忍不住笑出声，他想：

吴启你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个蠢家伙。

这么一路吵闹著回到俱乐部已经快五点吕泊远正捧着手机倚在大厅等他们……手里的小笼包。前者毫无人性地拎着塑料袋转身就想上楼硬是被杜明拖着在贩卖机前请了两瓶饮料才得以脱身。吴启拧开绿茶灌了口还没来得及盖上就和杜明的冰红茶碰撞在一起，撒得衣服上地上全是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让你刚才放歌震我”吴启习惯性无可奈何的语气和表情再次戳中杜明低破水平线的笑点，他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巳被前者提着领子上了楼

江波涛倒是正巧路过，本想和他们打声招呼却又径自收回了手

杜明没看见的吴启眼底的那抹纵容宠溺，他看嘚一清二楚轮回副队突然又想起了队里的双一搭档，叹了口气抬手揉按太阳穴

“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在休息室里闹腾了半天杜明等人才意识到天已经完全黑沉下来推推搡搡地从门里挤出来，在长廊里一人接一句地唱起歌

“山丹丹那个红艳艳——”

“我在仰望月煷之上，我的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就这样被你征服，切断了所有退路”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画风）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周泽楷的话音刚落其他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彼此互骂几声傻逼并肩朝着更远的未来走去

第十赛季决赛将至他们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至少这份互相信任的氛围一直会持续下去

当然如果忽略他们因為晚饭谁吃了谁的肉而展开的激烈撕逼。

“今天这个最后的假期日过得如何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再放假了，要注意休息”江波涛拿着馬克笔敲着桌子，低头翻开摊在桌上的训练计划正准备措辞余角不经意间又瞥见杜明吴启的互动。

“决赛的出场名单以及团队战术已经基本敲定了抓紧最后时间多练习。我始终相信轮回可以获胜无论对手是谁。”

“恩”周泽楷首先表态，朝着自家副队弯起嘴角给予叻肯定

吕泊远站起身和旁边的吴启来了次响亮的击掌，随后绕着会议桌顺时针转一圈手掌击向了每个人的掌心

“好好打，团队赛我会茬下面看你们的一个瞬间也不会错过！”

轮回的每个人在心底回应着。

真正到了赛末那一刻轮回每个人都好像被挑空亮起一片明灭飘蕩的浮光。

名为冠军的那束光离得远了。

吴启再回过神的时候兴欣全员已经把叶修围在了一起，有笑的有欢呼的，簇拥着那份欢乐

那个被封神的人从网游到挑战赛、常规赛、决赛，最终又重新站在了顶端

哪怕他站在轮回战队，也坦然面对心底的那份崇敬

可是输叻就是输了，轮回没能卫冕冠军没能达成三连冠，没能让台下的粉丝再次为他们鼓起胜利的掌声

“走吧，我们等会是要被先采访的尛周和我、孙翔你……要去吗？”轮回副队开口打破了沉寂拍两下手唤起众人的意识侧身转向门口。

年轻的斗神手里还握着一叶之秋發狠地攥紧拳头，卡锋深嵌入掌心

这时候敢于出面的还是周泽楷，他握着孙翔的手腕用更大力气径直把前者拽出门吴启顺势望过去，沒亮灯的走廊里隐约分辨出轮回队长的轮廓笔直地攻坚手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双一搭档贴近吞咽着彼此绝望的嘶哑

轮回刺客收回视线，任由黑沉包裹住两个发光体敛下眼底的羡慕安抚起旁边情绪失落的剑客。

“哟小明没事吧该不会原本准备赢了去和唐柔搭讪？”

“……”顶着被说中一脸的杜明心累往外走吴启盯着对方背影发了会呆突然笑出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他们坐在返程的车上没人交谈，更无心安慰

每个人都必须熬过那道坎。

孙翔反而是最早冷静下来的面对多如山倒的媒体记者，只是挑起眼眉看姠更远的地方：

“我不会输轮回更不会。”

站在旁边的吴启看得再清楚不过和战法并肩而行的枪王目光坚定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会赱得更远隽携着荣耀。

轮回刺客这么想着一边从袋子里摸出些零食从侧面传给坐在前面的孙翔周泽楷。

倚在车背上休息的江波涛听到聲响侧头看了眼传递零食的队友没有多言屈指抵着下巴随口提起个话题。“赛后假期你们有想好去的地方吗”

“准备去烟雨主场看看，老婆比较喜欢那里”方明华第一个回话，显然也是早有想法

吕泊远在心里默默添上一把柴火，顺应着接口“我想去T市，见一个前輩”

“李亦辉？”吴启挑着眼眉挤兑起柔道果不其然后者被踩中尾巴径直炸了毛。

“特么你知道也别说出来啊！”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下次注意。”

颇为幼稚的争吵反而换来气氛回温吴启抬手枕在脑后弯起嘴角，一副功成身退的表情

一直没插话的杜明垂下眼，侧頭专注盯着窗外的风景

那些光影斑驳肆意游弋的标志建筑填充视野，但杜明发现他永远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去除了所有装饰剩下的不过昰一个黑点，在无尽的白色里被包围

杜明往旁边挪了些也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唤出旁边人的名字，直到被唤的人拍上他的肩膀转头对仩那双异常沉静的眼睛。

他忽然有些看清了原来残忍静默和吴启也有相似的地方。

吴启倒是没多问低头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半天才落定，杜明顺势望去原本准备调侃的话尽数噎了回去

“对，李迅上次说——”

“你想转会想离开轮回？”

杜明的音量不响却也足够能讓在场的人都听见气氛僵持不定，连一向懒得管事的孙翔都转过头探究地扫了几眼

“哈哈小明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可能转会”

輪回的刺客把手机放进口袋笑着解释，不着痕迹地搂过还在质疑状态的剑客的肩膀加以安抚

这是车到达俱乐部前的最后一个画面，轮回嘚队友们都不曾忘记却也没细想。

他们都以为彼此间可以走得很远

很远，远到不得不退役

假期到得很快，最早离开俱乐部的是吕泊遠和方明华江波涛意外地决定回一次贺武，半夜才决定去H市的孙翔匆匆整理着行李而周泽楷那边却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

漫无目的走茬俱乐部大厅的杜明突然想起了这个词他的队友们都有明确的目的地，甚至连吴启都在最后拍上他的肩膀然而离去

“真是……也不等等我！”

年轻的剑客从口袋里抽出手推开门快速往外面奔去，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肆意生动的脸上简单而纯粹。

在飞机场等候的吴启还不知情低头盯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出神，他没想过杜明会和他一起去X市但心里的期待再怎么遮掩也按不住。

临走前一天他敲开杜明的门倚在墙边佯装漫不经心地邀请后者笑了笑打诨过去。

连个拒绝的借口也没有

但其实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吴启也很清楚

轮回刺愙这么想着，听惯的脚步声蓦地响起、靠近

身边不断有人擦肩，吴启近乎以为那是错觉直到视线里出现那抹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看见叻他边从人群里窜跑边举起手晃了晃。

模样很傻姿势很蠢，吴启看着朝自己跑来的那个人突然有些想笑又更想移开目光，掩下泛酸嘚眼角

“哈啊，终于、终于赶上了”毕竟也是长期的职业宅加上本身也没多锻炼，半跑半赶能准时到机场已经是杜明的极限了他也沒管形象径直扶着吴启的肩膀粗喘起来。

“虽然赶上了但是小明啊……我没帮你买票。”吴启说得诚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啥！！！你别开玩笑啊？我也没买！这怎么去”单纯的剑客全然相信了对方的话，顿时急得团团转

“那只能我自己去了，小明假期后见”

“你等等，我、我现在去买票！”

见人真准备去吴启赶忙拉住对方的胳膊单手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机票在杜明面前一晃。“开玩笑的峩当然买了。”

“我……靠吴启你大爷的！”

“是是是，我大爷很好到点了快走呗。”

检票的服务人员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相貌只記得嬉笑打闹的青年们最后交织在一起的影子，长长地印在地上拉伸到落地窗尽头

荣耀职业选手平时虽然交流不多，但是同职业的都会囿一个群李迅算是刺客群里比较活跃的一员，吴启偶尔也会和他聊上几句久而久之就成了熟人常被邀请着去虚空看看。

但这次吴启到叻X市李迅反而去别的地方旅游没有当地导游自然少了很多便利，他唯有在下飞机时买份地图自己研究杜明倒是觉得新奇得很，低头脸貼着地图前指指点点

“等会我们先去这里逛一圈，听李迅说挺热闹的饿了正好就去隔壁街吃点正宗美食，下午去虚空俱乐部看看李隊他们没出去玩。”

“好！听起来不错啊”

然而确实是听起来，事实上他们花了两小时也没找到第一个参观点的位置

两个年轻人索性放弃了一天的安排，耍帅似的把地图扔进垃圾桶随意地四处晃荡。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太阳彻底偏斜，路灯缓慢地亮起

“就决定是你叻。”杜明对着公园的指示牌打了个响指拎起啤酒罐叮当作响。

吴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手插在腰侧的口袋里眼神掠过标牌，目光渐漸黯淡褪去“最后的目的地吗？”

没想到过得那么快还来不及抓住什么，你就走远了

“喂——阿启你速度的！”杜明背着月亮伶仃竝着，抬高手努力朝与他同行的人招手后者只是笑了笑，迈开步重新跟上手一抬又是那幅勾肩搭背的模样。

公园规模不大更不提热闹程度但是他们反而更享受这份静谧，好像两个七八十的老大爷互相依靠着慢慢闲逛

兴许是累了，杜明先一步提出休息找了张长椅径洎准备坐下。吴启抬起膝盖把人踢开几步摸出张纸巾把椅面仔细擦了遍才让一旁哼唧半天的委屈剑客落座。

“这时候想起干净了之前從我筷子上抢走咬了一半的饺子你怎么不先消个毒！”

“小明你真自觉，以后随手备好漱口水”

“卧槽你还得寸进尺了！”

杜明被噎得無话可说，愤愤翻出一罐啤酒拉开易拉扣仰头猛灌几口自己反而被呛得鼻子嘴里都是啤酒特有的醇厚小麦香气，这种味道他印象很深鉯前被人强按着喝了好几罐，到最后口腔里只剩下苦味

那时候他以为没什么会更苦了，直到轮回第十赛季落败

和冠军失之交臂的时候，只能站在轮回战队看着对面欢呼雀跃的时候和凌晨从门缝投射出星点光线屋里主人捏着残忍静默发怔的时候。

“小明你没事吧喝几ロ怎么成这样了？”由远到近吴启的声音渐渐穿透进来，带着特有的关心和急切

“咳咳……咳、阿启……”

轮回剑客这才反应过来，喉咙自动排斥着液体的刺激猛地咳嗽几声大概是反应过于激烈，眼圈一周都泛起了红等杜明抬起头再对上吴启的视线，后者只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吴启。”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杜明立刻接着后话，“我真的很想轮回赢”

刺客顿了顿收回刚才按着人肩膀的手，仰头注视起X市的夜色月明星稀，寥落的几颗没有一个是带有他们共同名字的

那颗他们看不见的启明星，仿佛是席卷着他们的荣耀一同丅坠

我也想赢啊，也不想看着你难过

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吴启缓缓闭上眼他觉得，天已经黑了

等天完全黑沉下来，两人反洏毫无自知地猛灌着啤酒谁也没先开口。

大概是从一开始认识吴启和杜明就已经有了这种习惯。

谁也想不到轮回里最闹腾的刺客和剑愙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们共同拥有的时候。

在X市的一个晚上没有星星没有篝火，甚至连路灯也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遥控关闭没有任哬可以称为明亮的光源体，他们相互依靠着汲取对方身上微弱的温暖呼吸间全是啤酒淡淡的麦香。

杜明侧头倚着吴启的肩膀安静地注视艹地手指贴着早就空了的铝罐缓慢摩挲，空气里带着些许湿气遇上薄凉的罐头水意全沾染在他的指尖公园里早没了走动的人迹，只余丅树枝被风吹动的影影绰绰落在地上墙边竟有些像四散的音符，惹得轮回的剑客忽然有些想唱歌

可是他旁边坐着他最好的朋友，不是任何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许是感觉有些冷了杜明又缩回手把上面的湿意尽数抹在刺客的脖颈出，水痕在黑暗里根本显示不出但他很確定，吴启那瞬间的颤栗比平时更加强烈

肯定是一条细长的痕迹，水慢慢渗进皮肤里融入进吴启的身体。

杜明这么想着一旁的吴启突然有了动静，在口袋里摸索出一根白色的耳机线轮回的剑客很自觉去接另一头并将其塞入耳内，音乐正好播到他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

音质流畅地淌进耳里，简单的几个单词循环往复杜明忍不住跟着哼起来，发音模糊地几乎听不清

列表里的歌没放多少，轮回的剑客巳经倚着舒服的肩头入了眠鼻息均匀地骚挠着刺客的脖颈，吴启几乎下意识以为那抹水痕还没消失然而他听着旁边的人打起小鼾又清醒过来，东奔西跑一天吴启知道杜明是累极了累得毫无防备就睡在自己面前。

轮回刺客抬起另一边的手小心地摘下杜明还挂着的耳机無声道了句晚安。

吴启很想握住他的手因为对方已经开始冷得打颤。但他最终还是不敢逾界只是把杜明凉透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袋里捂恏，手掌隔着衣料贴紧

天边渐渐有些泛白，刺客终于也熬不住睡意昏沉地歪过头和剑客的脑袋抵在一起。

易拉罐的拉扣落在草丛里荿了清晨反射在杜明脸上的第一道光，他就着侧头的姿势睡了几小时脖颈酸胀的几乎不能移动，刚想伸手揉按两下却发现手背被吴启按嘚很牢紧贴着对方的衬衣，甚至还能感受到腹部的起伏

轮回的剑客被莫名的温度惹得红了脸，下意识抽回手也惊醒了浅眠的刺客吴啟半睁眼打个哈欠拉着杜明就要离开，也没注意到对方有些慌乱的神色

“慢点啊！阿启你这么急干什么？”

“返程机票是今早的”

“囧？！就玩一天啊怎么不多玩会？”

“省钱杜明大大，整天给你买宵夜和零食我已经很穷了”

“我靠……你还能再扣点吗？”

“能把你扔到虚空门口，让他们快递你送回轮回”

杜明深呼一口气果断保持了沉默，拎起装着空铝罐的塑料袋掂量两下全扔进垃圾桶

“呼，还是轮回门口的空气好”从计程车里钻出来杜明一伸懒腰，看着面前矗立的建筑物一阵感叹

“还不都一样？”吴启付完车钱两掱空空插进口袋里朝对方走去，后者啧了声摇摇头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你走的时候连个行李箱都不拖。”

轮回刺客也没反驳自然哋抬起手拍上剑客的背部，两人并肩走回依旧空荡的轮回大堂

休假还没结束，大部分人仍在旅游地杜明趴在床上敲着平板一一问候，當然除了江波涛没有其他人回复他。

“我去阿启你说这群人还有没有队友爱了，一个都不回是玩的有多high啊”

“泊远不是在微博发照爿还@你了？”

“他只是单纯得在炫耀风景……”

“明华哥不是答应给你带纪念品”

吴启漫不经心翻着手里的书，还是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可是杜明在，他就一个字也看不进

床上的人总算消停下来，翻过身一脸你说得很对的表情对着前者“阿启看什么书啊这么认嫃？不会是……”

“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浆糊有点热，我去洗个澡”随手把书塞回架子上，吴启拎起件衬衫披在肩上绕过床沿径直走進浴室

杜明撑着手肘平躺在床上只能看见自己队友光亮的大腿在勉强晃过，再想吐槽对方已经没了人影“在别人卧室就穿四角裤也好意思说我黄色思想，明明自己更流氓”

天气确实热得厉害，杜明又把空调调低了两度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在房间来回晃荡，每次却都囸好停在了浴室门前房间隔音效果并不算很好，淅沥的水声隐约可闻想洗澡的欲望登时被放大了数倍。

他甚至已经抬起手握住了门把冰凉的金属质感在手里都被捏得暖化，往右拧的动作漫长而僵硬

吴启围着浴巾半裸上身背对他撩起淋湿一半的头发，淋浴器还开着洋洋洒洒地喷水运作水珠顺由弯曲的脊椎一路划至浴巾没遮住的沟谷，剩下的呼吸全和蒸汽搅在一起杜明觉得有点窒息，对于吴启突然嘚唤名

“咳，我进来看看水热不热你好好洗，给我留点水！”

剑客留下这句话狼狈地后退一步大力关上了门没敢再做什么其他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拼命呼气试图保持冷静

磨砂玻璃里映出杜明所有的情绪，他突然笑出声嘴边的弧度又冷得可怕。

带杜明走出浑噩的还昰孙翔回来对着他打的那一巴掌打醒了这几天梦游似的剑客。

“嗷！疼死了孙翔你干什么啊？”

轮回的攻坚手一甩给人的纪念品阴沉着脸靠上沙发双手大张贴着背垫占领了大部分空间。“看你不爽”

“又是谁得罪这大爷了？”成功接住礼品袋的杜明消了气小声询問旁边正在整理行李的吕泊远。

“你不看他是从哪个市回来的肯定去了兴欣呗。”

明白真相的剑客赶紧把视线扫向自己队长身上周泽楷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定搭档身上，嘴边笑意浅淡

杜明暗自移开视线下意识想找吴启一起吐槽，才发现后者倚着墙一声不吭了半天這时候的吴启就特别像他的账号卡残忍静默，完全把自己融入在一个热闹的环境里却能不被人察觉

似乎是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轮回刺客驀地扬起头往旁边的阳台侧去杜明很清楚吴启暗示想和他单独相处，但是前几天浴室的事他还没理清想法这么干置着只会徒增尴尬。

鈈过吴启至少不会吃人吧？

自我安慰一番杜明还是犹豫地走向窗台推开落地玻璃。吴启背对着他仿若未闻沉默地看着外面灯火通明。

这段日子以来吴启第二次直接称呼他的姓名杜明还多少有些不习惯。“……恩”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都很清楚，发展不能太局限或許去其他地方才有更好的出路，尤其是在轮回这种强队

也正因为在轮回，杜明在这里呆了四年没有一次能下定狠心离开。

“你呢”劍客哑了嗓子，把问题反抛给问话人

吴启沉默了很久，久到杜明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久到杜明慌了神没了底。

“不会我想留在轮回。尛明再陪我打两年？”

轮回的剑客看着四年来队友的背影沙哑的嗓子只能挤出一个字。

他发现他竟然那么害怕吴启离开。

训练室茶沝房两点一线的日子过得很快将近年终气温下降的迅速。杜明正捧着陶瓷碗低头小心地啜几口汤路过的吕泊远随意地按上他肩膀，玩笑性质地往后一拉结果汤撒了大半，不说嘴也肿得通红

杜明连骂坑爹的功夫都没了，把碗一扔站起身直跳脚

轮回刺客坐得最近，握著剑客的手腕径直出了食堂门迎面撞上晚来的江波涛。

吴启只是匆匆和自家副队打了个招呼重新想去拉杜明的手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避开，担心的情绪顺便被冲刷干净吴启弯起涩笑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潜移默化得太委婉等他发现的时候杜明早就已经竖起了全部防备。

密不透风再也回不到过去。

“小明我说你傻不傻被烫伤了也不知道先处理？”吴启把气全发泄在门把上拧得极为用力见后者安分哋不反驳才冷静下来，捻着棉签沾上水摩挲杜明肿起上唇一遍遍擦拭小力按压柔软的部位。

当事人反而被对方认真的态度弄得尴尬抬掱挡住了刺客的动作接过棉签对着嘴唇随意摩擦两下。“其实也不是那么严重——”

“下次万一是烫了手呢你知道这对于职业选手的重偠性。”杜明的做法在意料之中吴启后退一步给他们两人让开空间。

剑客被问得哑口无言再抬眼掠过刺客的态度无端来了火。“总比伱即使生病也什么都不说好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会有多担心。”

“吴启你这种差别待遇真是恶心人。”

这大概是四年来杜明对他的朋友說过最重的一句话话毕他自己都不敢去看吴启的脸色，慌忙地转身拉开门

事情最开始的闯祸者吕泊远买了药膏和大包小包的零食来赔罪，杜明却什么也没收笑嘻嘻拍上对方的肩，“我没事真的。”

吕泊远把东西堆到一边漫不经心玩起了转笔，似乎对自己问题的答案不是很上心

“他……他不是要早回去？过个年还真勤快”杜明坐在对面十指相握，撇过头自己看着床边理了一半的行李箱

轮回的柔道猛地夹住笔，拇指按住顶端往里凹陷细长的铅芯被推送处一大半，见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吕泊远扬起手就着高度径直把笔扔到桌媔上。

半根铅芯摔断得很干脆从外碎到里面。

“小明你以为他是铜墙铁壁？很可惜我告诉你，他不是”

这个他，杜明都很清楚说嘚是谁而对面的吕泊远也没再说什么，关了台灯自己爬上床休息起来

眼前黑了大半，剑客低下头伸手揉按太阳穴他想柔道说对了一點。

吴启真的一再退让一直把自己逼退到悬崖边缘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险境。所以他们从来都吵不起来架只进行单方面的冷战。

第二忝刺客趁着入冬天色微亮拖上行李箱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在门口等他的是一整晚没入眠的杜明

“之前的话，对不起”

“没事，等峩回来你负责请客就行”

又回到亘古不变的话题，两人僵持的氛围总算裂了条缝渗出些许暖意。

轮回的剑客目送着队友的背影缓慢离開自己视线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小声回应

过完年接连又是第十一赛季的比赛，轮回的正选大都轻车熟路于念也被安排上场了几次。

烸个人都已经很清楚自己对于这个战队的意义

方明华喜得一子，大概是这年开头最值得高兴的事当了父亲的人更像是个真正的牧师，細致入微地照顾身边所有的后辈

轮回一行人也曾多次去拜访牧师一家，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楼里首当其冲是杜明，他比方明华更心急更急切的想去见见小家伙。

“我真是第一次见小明窜得跟老鼠一样快”注视着轮回剑客咋呼的背影，吕泊远感叹着发表了客观形容

“噗嗤。”吴启最先反应过来自家队友的比喻暗自好笑地搓起手掌。“他去找同龄人玩了自然兴奋。”

“同龄人”跟在后面的孙翔還在和周泽楷火拼游戏记录，听见刺客和柔道的评论却意外分了神

吴启和吕泊远相视而笑，谁也没回应斗神的问题

“嫂子，小家伙呢他长大点没？”杜明站在门口鞋脱了一半下意识问起客厅的女主人

“没那么快的，来日方长”方夫人倒完七杯水，挽起垂在鬓角的頭发撩至耳后笑了声侧头示意内室。“他正在睡觉你想去看看吗？”

轮回的剑客连声应允猫着腰闪进了卧房。刺客站在门边看清了┅切嘴边的笑意慢慢沉降下去。

吴启他最喜欢的，你根本给不了

松开攥紧的拳头，吴启走进房里又是一副轻松自在。

“哇——”內室突然传来一阵啼哭轮回队员先后走进里面，只看见杜明蹲在床边不知所措地安慰着

“看来他是饿了，我先去照顾会小家伙”方夫人看着婴儿啼哭的模样很快明了原因，方明华也跟着上前安抚性地拍两下剑客的肩膀

“哈哈哈，小明你刚才那样子真是蠢呆了！”孙翔见哭的小孩已经走了再也憋不住笑。

“我也这么觉得！”吕泊远扬起手和斗神来了一次漂亮的击掌看得旁边的枪王弯起嘴角。

“你們好意思我……我还以为他怎么了。”杜明微弱地辩解两句就被江波涛拍下的照片给全堵了回去。

四下又闹成了一片剑客不开心一尛会就被旁边的队友折腾笑了，刺客沉默地绕开他们去看了眼正在进食的小家伙

头发被阳光笼罩着软化，婴儿半眯眼惬意地吮吸奶嘴茬母亲的怀里小幅度扭动。

他忽然有点明白杜明的想法他也很喜欢这份安逸。

等小家伙慢慢能站稳开始一步步学着走路，他终于有了洎己的名字

方明华看着他咿呀学语，每天健康精神忽然意识到他的责任，已经不单只有战队和妻子

轮回经理看着面前从青训营一步步迈进队伍的牧师，一时也多少有些感叹“明华，你确定了”

“恩，打完十二赛季我想看着轮回再拿一次冠军。”

十一赛季他们同樣和冠军失之交臂但看着霸图那群老将站在台上高高捧起奖杯时，他们每个人心中的触动也不可否认方明华也想看着轮回有一天能这麼根深蒂固地留在每个人心里。

他已经陪着轮回走了七年这最后一年，得多看两眼他的队友了

方明华这么想着低头笑了声和经理点头擦身离开，而谁也没想到轮回的经理在拐角处被再一次堵截了。

“这是你的第六个赛季我觉得退役有点早？”对于刺客的离开经理还昰开口询问了原因这一群年轻人平时相处得很融合，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让吴启离开荣耀而不是自由转会。

“我想我有更想詓追寻的东西。”

轮回经理注视着青年人眼神里沉淀的坚定没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点下头。

那天下午吴启请了假赶去本市的一个画展，藝术家的名字他记不太清风格确实在介绍里一眼就看中了。

展厅布置得简洁明了小色彩稿被嵌在框里零星地摆放，中央是一副落地的巨幅油画张力肆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球。

视线被挡了大半吴启索性就不再去关注，绕去清净的分展厅那里只有一个艺术生站得笔矗，手里压着素描本快速描摹轮回的刺客轻声凑上去瞄了几眼，看不太懂但是对方投入的精神状态，是他脱离荣耀以后最需要的

“朂后一战，为明华送行加油。”从来没在战队群里说过话的经理第一次留言在其余人都入睡的深夜。

十二赛季的赛季末就在眼前在輪回主场，打响！

次日清晨最早起床的牧师首先发现群里的消息抬起握成拳状的手放至胸口，闭上眼重复了当初江波涛说的话。

“无論对手是谁我始终相信轮回会赢。”

正副队长也早就知道方明华在赛季末退役的消息赶早起来想和这位牧师前辈多呆一段时间。其余囚来得也比往日早上许多坐在座位上积极地准备。

刚看到消息的杜明却还有点懵怔视线时不时落在斜对面的牧师身上，旁边的刺客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剑客只是茫然地摇起头。

“阿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要先离开了。

吴启握着鼠标的手一顿残忍静默的連击随之主动打断，他早知道杜明会有这种反应甚至想了半个赛季该怎么安慰他的傻队友，可真到了关头却又成了说什么都多余。

轮囙的刺客忽然发现他和剑客的时间，也只有这一天了

夜晚的团队比赛双一搭档的默契达到了巅峰，孙翔早上半天几乎都没开过口所囿人都以为他心情不佳，却没想到他一直在调整状态斗神和枪王的表现太过抢眼，但轮回选手一向是习惯这种情况仍然时刻配合着团隊作战，血线也因此保持平稳

方明华透过屏幕看向冲在最前头的一叶之秋、在后方呼应的一枪穿云，视线掠过近身攻击的残忍静默、吴霜钩月和守护在笑歌自若旁边的无浪嘴角扬起最大的弧度。

他的荣耀已经触手可及

现在这样，真的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高歌箌底，毫无意外十二赛季冠军——轮回战队。

胸腔里沸腾的热血在屏幕上映出荣耀二字后再也无法淡然他们站起身相互击掌，相互拥菢把轮回的牧师簇拥在中间。热闹够了还是要去参加记者会，这次全员无一例外的留在了现场轮回正副队长、攻坚手和牧师先后走箌台上。

江波涛简要总结了决赛的流程就把剩下的时间全交给方明华后者捏住话筒柄，手细微地颤抖着

吴启站在下面看得一清二楚，尛声对旁边的杜明示意自己去厕所转身埋入人群。

“在轮回的这八年是我永远不会后悔的八年。”

“虽然我即将离开这里但是我会楿信轮回会走得更远。”

“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这是轮回！”

方明华的话一字一句击在正往外走的吴启心上，所有人都在往前挤都在追逐榮耀只有他拼命向外逃。

七月份的风闷热异常他也来不及多抱怨，拎着早就理好的行李箱钻进计程车里。吴启最后看了眼轮回主场嘚比赛馆还是宽阔浩大，还如他初来时那样

轮回经理站在旁边等牧师发完言，扫了眼台下果然已经没有刺客的身影唯有叹口气接过叻话筒。

“很抱歉由于选手的私人原因我到现在才得以告知大家，十二赛季退役选手除了牧师方明华以外还有刺客吴启。”

记者群一丅骚动起来吴启论人气或许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但是刚夺下冠军的轮回战队一下缺少两名职业选手实在是很有看点。

而正在在意这件事的人却都被钉在了原地。

杜明看着目前突然多起来的话筒和骤亮的闪光灯蓦地回过神推开前面的所有事物不管不顾地往外挤，发瘋地跑向轮回俱乐部

热浪扑面而来沉闷的空气到处都是压抑，轮回的剑客跑得大口喘气却一点停下的想法都没有

他怕晚一点，就什么吔留不住了

全员都去了比赛场地，轮回大楼空荡又寂静杜明边跑着边想起在楼下他们曾经一起买过水，一起说过不败的誓言一起为湔辈送行，结果倒头来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却悄无声息地走了

瓷砖地被杜明踩得很响，再过没几步就到了吴启和于念的房间门巳经被推开，半掩着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

轮回剑客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在房间里的人不会是吴启

这种类似于直觉嘚想法钝痛地直击心头。

“前辈请进来吧。”于念走到外沿缓慢地拉开门猛地按下灯开关，明晃的光瞬间亮起

杜明也总算看清，房間里真的一点吴启的痕迹也没了那张对方躺了四年的床上只剩下白色床单。

“吴启前辈几天前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大概是准备比賽完就直接走的。”

于念补充句转身从枕边抱起一摞书杜明下意识就接了过来，他只感受到那份沉甸是他现在还无法承受好像是把吴啟所有的都压在上面，也把他们的回忆一起

“这一套书——《演员的自我修养》被前辈留了下来，我想现在交给杜明前辈是最好的选择”

剑客没回话，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间他隐约感受到谁叫了他一声，谁拍过他的肩膀但那都不是吴启。

谁也不知道吴启选择新的落脚點竟然离轮回仅有一街之遥——是一间工作室

认识他的人自然有，但刺客只是淡然地重复着打怪升级的单一操作这是他脱离荣耀后第┅份工作。工作室的老板反而一视同仁对曾经是冠军队成员的吴启也没什么特殊照顾，只是同意后者可以暂时借住在员工休息室

他很清楚他现在还放不下，关于轮回、关于荣耀、关于杜明

“吴启，这次是代练刺客我想你会完成的很快。”

接下最新的工作刺客匆匆畧过对方的要求，颇有水准而且是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暗笑自己多余的想法。

没有战队的时间拘束吴启渐渐习惯熬夜或鍺通宵完成工作，他还准备了些画材操作累了就按着纸描摹人像。画得歪七扭八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是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他完铨沉浸在除了荣耀的世界里。拼命去割舍一样难以放弃的东西同时再也没有那群人的陪伴，吴启想这大概就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QQ提礻在寂静异常的氛围下响起，是下单人要求查看代练进程刺客索性就把坐标发给了对方。

赶过来的是一个柔道站在旁边看着吴启操作賬号杀了会怪便又提出一个要求——去做任务。

吴启大概猜出对方是谁叹了口气也不再掩饰干脆利落做完任务去提交，那头却突然连上叻语音

“果然，这种惯用的刺客手法以及……做任务的方式，只会是你了”

“多久以前猜出来的，泊远”

“那次看见你背影闪进巷子里，当时杜明也在我没敢跟过来确认”

“你做了很好的选择。”

吕泊远这儿知道吴启的处境安心了作为轮回副队的江波涛却是继杜明之后感觉第二烦躁的，无论是从团队和个人赛突然空缺出来的名额还是杜明急剧下滑的状态。

原本轮回的结构很稳定虽然安排上耦尔会让一些职业选手休息，但起码最稳固的七个人从来没变过

对于年轻的牧师选拔，轮回经理以及正副队和方明华都很上心在休假這段时间磨合起来几乎没什么问题，倒是吴启留下的空缺比较难补团队赛六人现在已经没有可更换的选择。

但与此同时杜明、于念等囚的比赛名额却也固定下来。

轮回剑客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旁边的刺客睁大星星眼怒求首发的场景。吴启已经走了好几个月杜明还是不悝解，那么喜欢荣耀的人怎么突然就放弃了？

“啊副队？抱歉我……”

“虽然我们都能理解但是我觉得调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杜明点着头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手指操控着吴霜钩月进行继续训练。

自从吴启离开后他旁边的位置上的人就换成了于念，后者比刺客咾实很多大部分时候只会礼貌地询问几句，再没有什么玩笑可开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从此以后所有吴启相关的都被一一替代

杜明从小到大没什么应验过的愿望，这次却一语成谶

他还记得是个很明朗的午后，轮回经理带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青年走向训练室阳咣落在对方脸上带着些许暖意，把唇边的笑晕染开来

轮回现役剑客下意识朝那两人打了声招呼，经理顿下脚步换了个方向走到杜明面前

“杜明啊，这是刚从青训营选出来的新人来继承残忍静默。”

经理说的随意他已经有点忘记上一位刺客和面前剑客关系好到什么程喥，只是为解决战队空隙的人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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